[歷史軍事] 巡狩大明 作者:神燈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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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fh1234 2011-1-27 23:31:2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2 354629
337743 發表於 2012-1-7 20:43
第620章 兵敗如山倒


「將軍!」



安肅王把棋一放,樂呵呵地撫鬚笑道:「段大人,小王又贏了。」



段飛苦笑道:「王爺棋藝高超,微臣甘拜下風。」



安肅王笑道:「這幾日段大人棋藝突飛猛進,今日連敗數局,只怕不是棋藝的問題,而是心不在此吧?段大人莫非掛念起家中妻兒了?段大人離開京城已有大半年了,這也是人之常情啊。」



段飛苦笑道:「微臣的確心中有事,不過卻並思念家中妻兒,微臣是在擔心前線戰事啊……」



安肅王哦的一聲,訝道:「莫非……有什麼不利消息傳來?」



段飛搖頭道:「不,微臣只是沒來由地有些擔憂。」



安肅王又哦的一聲,笑道:「段大人多慮了,想必段大人對沈大人的過去不太瞭解吧,想當年沈大人在右江任事時,右江可是個出了名的賊巢,城外五里便盤踞了許多盜賊,城中有任何動靜都瞞不過這些賊子,不過在這樣的情況下,沈大人依然連出奇招,將右江的賊人剿得乾乾淨淨,令人稱奇的是許多時候根本就不用他親自出馬,那些瑤人視他如神明,一紙命令傳出,那些瑤人雖然擔憂與他徭結仇,卻都不敢不往,有時候碰到天雨山路難行,他們怕誤了集合時間,常冒險渡急湍跑步前往報到,自古以來能能使瑤賊自相攻殺的唯有沈大人一人耳,沈大人在瑤人心中猶若諸葛再世,有他出馬,段大人儘管放心好了。」



段飛知道沈希儀是廣西名將,卻不知他有如此大神通,難怪瑤人碰到他不是逃就是投降了,他訝道:「哦?沈大人居然這麼厲害?微臣倒是沒聽說過,王爺不妨將沈大人的事跡跟微臣說說吧。」



安肅王顯然對這位廣西出的名將非常熟悉,他命人撤了棋盤,向段飛講述沈希儀當年剿賊的事,段飛聽得津津有味,倒也有不少額外的收穫。



就這樣過了一個白天,安肅王邀段飛一起晚宴,賓主正歡的時候,江輝神色有些驚慌地快步跑進來,在段飛耳邊輕聲說了幾句,段飛的神情也嚴肅起來,他向安肅王道:「王爺,請屏退左右,有件急事微臣要與王爺商量一下。」



安肅王心中一沉,他揮退了所有王府的人,沉聲問道:「莫非前線傳來不利消息?」



段飛沉重地點點頭,說道:「王爺,攻打東蘭州的北路軍兵敗,河池也丟了,張將軍胡將軍被俘,如今敗兵逃入慶元府,情況危急。」



安肅王手一抖,驚疑道:「昨天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敗得這麼快,這麼慘?」



段飛道:「據說張將軍他們正在攻城的時候,突然間四面八方出現大量叛軍,張將軍他們寡不敵眾,只能奮力突圍,在突圍的過程中兩位將軍奮勇在後殺賊,以致雙雙被俘。」



安肅王茫然道:「寡不敵眾?怎麼會寡不敵眾?他們可是一路從柳州殺到了東蘭州的啊,東蘭州也被攻打了那麼多天,哪裡突然殺出那麼多叛軍來?」



段飛道:「王爺,如今唯一的解釋就是,在瑤人中比岑猛更有影響力,且有可能豁出去支持他的那個人終於出手了。」



安肅王給段飛一點變醒悟過來,他訝道:「你是說岑璋?沒錯,他是岑猛的岳父,岑猛岌岌可危的時候,他出手幫女婿一把再正常不過,段大人,如今我們該怎麼辦?北路大敗,不知沈大人的南路情況如何?」



段飛搖頭道:「暫時還沒有不利消息傳來,希望沈大人能力挽狂瀾吧……王爺,看來微臣得立刻趕往柳州坐鎮,若是情況許可,說不定微臣要親自去慶遠才行了。」



安肅王道:「段大人,你要去柳州?那桂林怎麼辦?桂林已沒有多餘的兵可派了,小王覺得如今我們應該穩守桂林,並且立刻讓朱麒傳令自廣東那邊調兵過來支援,如此才算妥當。」



段飛搖頭道:「北路軍雖然敗得很慘,逃到慶遠的人應該還有一萬吧?若是只顧穩守,這一萬人可就真的完了,微臣不會帶走桂林的一兵一卒,請王爺放心,從廣東調兵只是最不得已的辦法,王爺千萬不要輕舉妄動,有本官在柳州坐鎮,王爺儘管放心,攻城拔寨我或許不如沈大人遠甚,守城嘛,還是挺拿手的,瑤人沒有什麼攻城裝備,想要攻破柳州只怕沒那麼容易,只要拖得十天半月,那些瑤人自己就散了。」



安肅王見段飛所得很有把握,他終於放下心來,說道:「既然段大人有把握守穩柳州,那便事不宜遲,段大人還是盡快出發吧。」



段飛道:「是,王爺,微臣雖然不能把兵帶走,不過守城的東西總得帶些走,微臣守住柳州的時候,王爺還要主持大局在桂林多造些守城的物件,譬如火藥之類的,以防萬一啊。」



安肅王點點頭,說道:「本王曉得,段大人要帶什麼儘管帶去吧。」



經過緊張準備,段飛第二天清晨卯時才離開桂林,除了他從梧州帶來的船隊外,還有許多臨時徵集來的小船和竹排,船上、竹排上裝滿了守城的工具,幾乎將桂林的守城庫存半空了一半多。



不過段飛心中還是覺得沒底,他在安肅王面前說了大話,他對守城其實也沒什麼概念,他只在海安鎮有過短暫的守城經歷,如今五千金牛衛又不在身邊,火器被帶走多半的情況下,段飛實在沒有多少信心能夠守好一座城池。



好在升任兩廣總督的朱麒也跟著來了,有他在,段飛的心就定了點,再想想就算城破,他要撤回桂林也容易得很,除非魔教教主親自率大批魔教高手半路攔截,否則誰擋得住他?打敗仗雖然不光彩,不過跟他沒啥關係啊,當看到柳州三面環水,城牆比桂林還高的時候,段飛心中越發篤定起來。



前線戰敗的消息已經傳到柳州,百姓有些慌亂,不過看到段飛的欽差旗幟進入柳州,「欽差段大人來柳州了!」的消息迅速傳開,百姓們稍稍安定下來,段飛在柳州府衙接連發出許多命令,派出錦衣衛到城門嚴格盤查,命人將守城之物送上城牆,親自點卯檢閱柳州城裡的士兵,貼出告示安民防賊,一切都辦得井井有條,就在段飛信心漸長的時候,南路軍終於有消息傳來,沈希儀中計被俘,南路軍徹底潰敗,南丹衛再次失守,五千金牛衛不知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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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0章 趕鴨子上架


沈希儀中計被俘,南路軍徹底潰敗,五千金牛衛不知下落……



看到這個消息時,連段飛的臉色都變了,如今的情況太出乎意料了,就連隱約有點不安的段飛也沒有想到沈希儀居然會敗得這麼慘,平叛軍三路人馬,三個主帥,全都被叛軍抓去了,這一下可真夠慘的。



更慘的是連朱麒都失去了信心,爛攤子全落到了段飛的手裡……



段飛立刻召開緊急會議,段飛宣佈了這個消息之後,所有人都面色如土,情況確實糟糕之極,柳州能否保住都成了個大大的疑問,許多人開始為自己考慮。



段飛已經消化了這個消息,因此看起來是最鎮定的,他淡淡地掃了大家一眼,吩咐道:「這個消息還未傳開,在座諸位必須嚴守口風,決不能透露半分出去,否則定斬不饒,焦陽,派幾個探子出去核實消息,尋找失蹤的金牛衛,引導敗兵回柳州,來賓是受不住了。」



焦陽心憂自己弟弟的安危,不過還算穩得住,他接令後問道:「大人,慶遠府那邊怎麼辦?」



段飛道:「朱麒,你熟悉情況,你覺得慶遠守得住嗎?」



朱麒搖頭道:「慶遠只是個小城,雖然現在有一萬多士卒在裡頭,不過他們士氣低落,存糧只怕也不夠那麼多人吃幾天的,所以……」



段飛道:「那就別守了,派人傳令去慶遠,命他們拋棄慶遠返回柳州,離開慶遠之前先把能帶的糧食和武器都帶走,實在帶不走的就放火燒了,決不能留半粒糧食給叛軍,來賓那邊也一樣。」



焦陽點頭答應,親自傳令去了,段飛又道:「雖然敵人勢大,不過咱們有守城之利,柳州又是易守難攻的堅城,大家無需擔心守不守得住的問題,唯一可慮的就是柳州的存糧能供大軍吃多久!荀知府,你估計一下,沒有外援的情況下,存糧能公雞三萬大軍吃多久?」



柳州知府荀東濤在心中盤算了一下,說道:「五天,只夠五天的了,這主要是因為沈大人出征的時候,帶走了大半糧食,若是這些糧食都被瑤賊搶去,只怕大人放火燒倉之計對瑤賊沒有多大影響,倒是咱們自己先撐不住了。」



聽到這個更不利的消息,在座者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其中更有人建議道:「欽差大人,既然打不過又守不了,不如咱們先撤回桂林,或撤往梧州去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啊。」



段飛目光凌厲地望過去,喝道:「誰再敢輕言撤退,本官便要以擾亂軍心之罪斬了他!」



段飛平時和顏悅色,大家都沒感覺他有什麼過人之處,不免有些輕視,如今他疾言厲色,大家突然感覺背後涼颼颼的,再也沒人敢輕視,更沒人敢說個撤字。



段飛喝道:「雖然預估存糧只夠五日之用,但是至少從慶遠州和來賓退回來的人帶走了兩地糧倉裡的所有糧食,,何況柳州沒那麼好圍困,叛軍有船嗎?他們能封鎖水路嗎?只要咱們守穩了柳州,援軍與糧食會源源不斷地從水路運過來,形勢遲早會逆轉,你們擔心什麼?」



聽到段飛的話,大家的心情並未有多少好轉,逃回來的殘兵敗將,在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欽差指揮下,能抵擋驍勇善戰的狼兵幾個回合?連戰神沈希儀都被瑤人活捉了啊……



段飛發現大家的士氣很成問題,他當即下了死命令,將四個城門分派下去,每個城門主將一人,副將兩人,文官一人,段飛和朱麒、荀東濤坐鎮中饋,誰敢守城不力,欽差大人便要將他斬首問罪!



嚴令之下終於稍稍振奮了點士氣,大家接令各自回去準備守城,段飛沒有休息,跟朱麒和荀東濤商量了一會守城的事之後段飛親自到四面城門巡視,見城中軍民士氣不高,段飛腦筋一轉,又想出個鬼主意,他將江輝叫到面前,低聲吩咐了幾句,江輝會意地點點頭,立刻辦事去了。



沒過多久,柳州城裡便到處有人在傳佈段飛神通廣大的故事,說什麼段飛有菩薩保佑,金剛不壞百毒不侵,還會法術,能夠撒豆成兵,想當初在陝西的時候他一個人面對數萬賊兵,吹口氣便將敵人消滅得乾乾淨淨,朝中還有些奸臣挑刺說沒有屍體不給報功,當晚那奸臣家裡就滿宅鬧鬼,都是在陝西被殺的冤鬼,已經被段飛收為役鬼云云。



段飛本身便有許多軼事,被人添油加醋後更是神奇,不過以往多在北方或江南流傳,廣西人知道他的還比較少,經過錦衣衛的密探在柳州四處傳播,大家才知道段飛的神奇之處,並不比傳奇名將沈希儀差多少啊,傳言塵囂之上時,柳州的民心遂定,大家都期盼著段大欽差再現神跡,保佑大家渡過難關。



神跡終於再現,第二天清晨焦陽急匆匆地來見段飛,向工作了一晚卻依舊神采奕奕的段飛稟道:「大人,有我弟弟他們的消息了,聽說沈欽差也和他們在一起。」



段飛駭道:「什麼?他們也被俘了?」



焦陽忙道:「沒有,他們只是被困在遷江縣一處山谷裡,沒有被俘,如今谷口被堵,他們出不來,叛軍也攻不進去,大人,請給卑職一隊人馬,卑職要去遷江將他們救回來!」



段飛展開地圖,說道:「別急,遷江在哪裡?那個山谷又在哪裡?快指給我看。」



遷江在南丹衛與來賓之間,就在清水江與紅水河的交匯處,那裡地形複雜,古老的地圖更是讓段飛看得如在霧中,經焦陽指點,他才找到遷江和山谷大致的位置。



「消息是誰傳出來的?可信度高不高?」段飛思索一陣後向焦陽詢問道。



「是隨軍出征的一個弟兄,他獨自一人逃回傳訊,在半路碰到我派出去的一個探子,剛說完情報就暈過去了,那探子急忙回報,這逃回來的兄弟據說被他藏在新興鎮附近一個土洞裡了。」



段飛看了看門外的天色,說道:「如今城內哪裡還有可派之兵啊……焦陽,我命你留在柳州,掩飾我已離開柳州的消息,我帶幾個人親自去遷江救人,這是命令!」



焦陽急得額頭冒汗,段飛卻不容他反對地說道:「欽差印信就交給你了,有什麼事你可替我決定,順利的話我會先與沈希儀從水路趕回來,大約不會超過五天,那個時候叛軍應該還來不及攻城,不會有問題的。」



焦陽焦慮地說道:「可是……大人,兵戰凶危,若是大人出了差錯……」



段飛嘿嘿一笑,拿起案上的石鎮紙,雙手用掌心一搓,石鎮紙頓時化做石粉簌簌落下,段飛道:「老虎不發威,你還當我是病貓呢,信不信三招之內我就能打得你滿地找牙……」
337743 發表於 2012-1-7 20:44
第621章 千里馳援


焦陽最終還是被段飛打得滿地找牙,不得已才答應替段飛保守秘密,段飛親自點了二十個護衛高手,帶齊一身裝備,化妝成普通人,從水路悄然離開柳州,沿著柳江南下而去。



隨著眀軍的棄守,不但來賓已落入叛軍之手,連象州都失陷了,段飛他們的船過象州的時候叛軍曾試圖阻截,不過就像段飛所估計的那樣,叛軍在水面上還沒有形成有力的武裝,眀軍敗退的時候按照段飛的指示,沿途搞起三光政策,江面上的船都被燒光了,叛軍臨時扎的竹排又豈能攔住以段飛為首的這批游擊隊精英?



段飛心中有些雀躍,這次離開柳州實在是一次極大的冒險,其實他並不是一定要親自帶隊去救人的,若是焦陽掩飾得不好,或者有什麼事情必須欽差出面,他不在柳州的消息被曝光,那對柳州軍民的心理打擊絕對是致命的。



不過段飛卻不想呆在柳州城裡等著挨打,那五千金牛衛是他的寶貝,若能順利將他們救回來,段飛才有一定把握平叛,否則只能等朝廷自廣東、湖南調援軍前來平叛,到時候沈希儀自然難逃罪責,段飛也會受連累,說不定正德對他都會觀感大改,那可就真的糟了。



在段飛計劃中這一趟至多也就要花個三五天的時間,順利的話他帶著沈希儀回到柳州的時候叛軍還沒開始圍城呢。



段飛在新興鎮找到了那個逃回來報訊的金牛衛弟兄,他是焦旭的親兵,名叫司功,經過休息和進食後已經恢復許多,他向段飛講述了沈希儀這一路人馬是怎麼中計陷入埋伏的。



原來問題出在沈希儀請的一個熟瑤嚮導身上,那個嚮導是沈希儀故舊相識,沈希儀對他相當信任,就根本沒有料到這人會在帶領他們取得一系列勝利的時候突然反水,致使沈希儀的大軍在荒田驛遇伏,四面八方圍上來數倍於己的叛軍讓眀軍士氣暴跌,抵抗無力,金牛衛提前先撤致使沈希儀失算被俘。



不過叛軍將沈希儀等俘虜押往前線的途中卻被焦旭打了個埋伏,順利將沈希儀等高級將領救出,不過他們失去嚮導的情況下,被熟悉地形的叛軍銜尾疾追,誤入了遷江附近的一個死谷,就被困到了裡頭。



「弟兄們情況如何?」段飛問道。



司功答道:「還好,焦旭將軍見機得快,我們先撤了出來,瑤人害怕我們的火器,沒怎麼敢上來攔截,只有幾個弟兄被冷箭射殺,我們救了沈將軍之後被叛軍發現行蹤,他們對我們圍追堵截,直到被困死谷,我們被害的弟兄達到了兩百多,後來叛軍用石塊封了谷口,我們出不去,叛軍也進不來,焦將軍認為這樣下去不行,便帶著我趁夜摸出來,然後……然後焦將軍命我想辦法回來報信,他自己又轉頭回到谷裡去了。」



段飛大致明白了情況,他又問道:「如今弟兄們在谷裡情況如何?沈將軍……得救後有什麼特殊的反應嗎?」



司功驚訝地睜大了眼睛,說道:「大人真是神機妙算,連這都預料到了,沈將軍獲救後神態很古怪,他一直沉默不語,我們被困谷裡之後,焦和沈將軍密談了一次,結果我看到他們好像爭執起來,也許……也許沈將軍是在怪我們撤得太快,害他被俘了吧……」



滿船的人都聽到了司功的話,大家都向段飛望去,段飛卻微微一笑,說道:「你也不賴嘛,居然瞧出沈將軍為什麼生氣了,你放心,我既然叫焦旭保持你實力,就不怕沈將軍生氣,我已經明白事情的具體經過,你可以先休息一下,等我們快到遷江的時候再叫你起來。」



司功聽話地躺下,閉上了眼睛,不一會便打起鼾來,小船被大家運功劃得飛快,差不多半個時辰便換四個人來劃,叛軍在水面上的木排根本麼有機會攔截,岸上的騎兵更追不上,段飛他們離開柳州的當天中午就過了來賓,距離遷江不遠了。



經過紅水河與清水江的交匯口之後,司功被叫起,他來到船頭,睜大了眼睛觀察四周的地形,走過一遍的路他都能記得,這就是焦旭選擇他來傳信的原因之一。



在遷江縣上游約十公里的地方司功發現了他下水的地方,他正是趴著一塊木頭游過來賓,躲過叛軍搜索的。



加上司功才二十一人的小分隊在山嶺間疾奔,連司功這個快腳也被圓通背了起來,他只需指路就行。



一陣猛趕,在快日落的時候段飛他們接近了金牛衛被困的山谷,叛軍的眼線也漸漸多了起來,段飛他們放慢了速度,寧可等待天黑,也不希望驚動了敵人。



山裡的天黑得快,段飛他們分散開,依次向司功指引的山谷摸去,沿途大家前後互相傳訊,警告危險或者提示安全,他們人人都是武林中一流高手,黑暗中就跟幽靈似的,在叛軍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就摸到了山谷邊。



經過這陣子摸進來,段飛發現叛軍共在山谷四周紮了五處營壘,估計有四萬以上的叛軍在此守著,叛軍對這五千金牛衛還真是看重啊。



山谷的地形就如司功所說,從西面谷口進去根本看不出它是個死谷,走進去約一兩公里的時候才發現面前出現絕壁,再想回頭已經晚了,這麼絕的地形絕不可能誤入,或許焦旭他們還是中了叛軍的計,才被引入了這麼個絕境之中。



初步查看深谷地形後段飛決定先進去和焦旭他們見個面再說,他留下十個人分散開在谷外監視、接應,他帶著包括司功在內的十個人悄悄爬下峭壁進了谷裡,很快他便看到了谷裡一點點的火光,幾乎同時他也發現了金牛衛的哨兵。



「段大人來救我們了!」睡夢中的金牛衛紛紛被身邊的騷動驚醒,然後他們便聽到了令他們激動的消息,繼而又傳給了身邊的人,很快所有的人都醒了過來,看到了火光中昂首大步走向中軍大帳的段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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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2章 定計突圍


段飛終於見到了焦旭,才十來天不見,他整個人瘦了一圈,不過精神更見凝煉,看來功力又有精進。



焦旭將段飛迎入大帳,段飛目光一掃,問道:「沈將軍呢?」



焦旭苦笑道:「沈將軍已經三天沒理睬我了,大人,沒想到你們來得這麼快,不知大人帶來了多少人馬?」



段飛道:「來得快是因為人少,你剛才看到的已經是其中一半,沈將軍現在在哪?我要跟他談談。」



焦旭道:「沈將軍的營寨在更裡邊,他不讓別人靠近,看來是生大人的氣了。」



段飛道:「帶我去見他。」



……



段飛來到沈希儀的營帳前,提聲道:「沈大哥,你睡了嗎?是小弟段飛來了。」



過了一會帳篷裡響起了穿衣的聲音,沈希儀道:「想不到你居然來得這麼快,快進來吧。」



段飛進入帳中,沈希儀站在黑暗中,背著手面對著段飛,說道:「你來得那麼快,定是孤身前來吧,冒這麼大的險值得嗎?若是柳州城被攻下,桂林、梧州也將不保,老弟你這一次可是太莽撞了。」



段飛道:「大哥放心,一開始我也有些擔心,不過當我看到谷外有將近五萬叛軍的時候,我就放下心來,岑猛還是禁不起誘惑啊,少了這五萬精銳,岑猛要攻下柳州不是十天半月能做到的,大哥,你是不是在怪我?金牛衛撤得太快了……」



沈希儀搖頭長歎道:「唉……怪你有用嗎?我恨的是自己啊,自領兵以來從未敗過,沒想到竟然一敗如斯……就算金牛衛堅守陣地,不過是徒增雙方傷亡,結下更不可化解的深仇而已,遲早依舊是個敗字,真的,剛開始的時候我確實怪你,不過在這裡閉門思過兩天之後我便想通了,這一敗過錯全在我,一開始我便應該接受你的意見,一面招安岑猛,一面安撫岑璋的……」



段飛苦笑道:「大哥終於想通突然冒出來的大批叛軍是怎麼回事了,這件事我也很納悶,按照我們的分析,岑璋應該是那種錦上添花而非雪中送炭的人,為何他會在岑猛快要完蛋的時候突然出手呢?難道這事先便是一個局?大哥,一開始你們打得極為順利,這其中不會有假吧?」



沈希儀搖頭道:「應該不假,岑猛和他的手下都不是我的對手,趙臣跟隨我多年,也不可能背叛,只有岑璋能改變這一切,我很熟悉岑璋為人,他與岑猛關係並不太好,聽說岑猛經常打罵妻子,作為岳父的岑璋很不喜歡這個女婿,我根本沒想過岑璋會在我軍將要大獲全勝的時候突然來了這麼一下,實在可恨。」



段飛道:「大哥,如今谷口被堵,我又實在派不出援軍,你可有辦法能解谷口之圍嗎?」



沈希儀搖頭道:「憑金牛衛的火力,五千人在平地上且戰且走足可對付千軍萬馬,如今被困死谷,谷口被巨石填塞,兩邊儘是絕壁,除非像焦旭將軍那樣的高手,否則誰能逃得出去?我也沒什麼好辦法……」



段飛發現沈希儀眼神有些閃爍,知道他言不由衷,這也難怪,沈希儀嘴裡說不怪誰,心中肯定還是有些芥蒂的,他或許希望五千金牛衛全軍覆沒在此,讓段飛也嘗嘗失敗的滋味,回京之後也好有人幫扛些罪吧。



段飛點點頭,說道:「看來只能用強了,我派高手趁夜爬上谷去,放繩索下來,大家攀援而上,若是被叛軍發覺,就原地佈陣,只要爬上去的人足夠多,就不懼叛軍圍上來了,我已觀察到一個比較好列陣的地方,叛軍在那裡將沒有辦法發揮兵力上的優勢,大哥你覺得怎麼樣?」



沈希儀道:「這不失為一個辦法,不過如此一來必然會造成雙方大量傷亡,對平叛不利啊。」



段飛訝道:「難道如今雙方還有和平解決的機會嗎?」



沈希儀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事已至此,僅餘的兵力只怕不足以平叛了……」



沈希儀的頹唐和失落令段飛心生感慨,他轉念一想,突然有了個主意,他說道:「大哥,你好好安歇吧,我這就去跟焦旭商量一下,或許明天一早我們就已經離開這個死谷了。」



沈希儀歎了口氣,沉默不語,段飛離開了帳篷,招招手,把小猴女慕容香招到面前,附耳對她一陣叮囑,慕容香睜大了眼睛,有些驚異,卻仍然點了點頭。



段飛塞了件東西給她,然後便去找焦旭商量,沈希儀所說的情況他仔細考慮了一下,雙方正在交戰,能不死人嗎?為了這五千金牛衛,殺再多的判軍又如何?



話雖如此,段飛心中依然在考慮,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可以不殺傷太多的生命嗎?……



焦旭聽到段飛的那個計劃後卻表示了反對:「大人,卑職覺得不妥,大家在谷裡缺糧缺水,已經疲睏不堪,自己爬上懸崖都費勁,何況還有那麼多輜重,若是爬到一半失手墜下,後果將不堪設想。」



段飛皺眉道:「那我們還能怎麼做?」



焦旭道:「大人,卑職認為出路只有一條,我們將火藥集中起來,炸開堵住谷口的巨石,從谷口衝出去!」



段飛搖頭道:「炸開巨石要多少火藥你知道嗎?若是耗光了火藥都沒炸開,或者炸開之後巨響引來叛軍圍堵,我們豈不是要束手就縛了?」



焦旭道:「咱們的火藥都是定制的,威力如何卑職很清楚,我去谷口看過,炸開那巨石用不著所有的火藥,之後每個戰士手裡至少還有開五槍的火藥,一槍一個的話,兩三萬的叛軍就葬在谷口了。」



段飛考慮了一會,終於決定道:「好吧,就這麼辦,剛才我看過地形,若是炸開谷口,我們可以向北側山口衝過去,一旦搶到關口,叛軍便奈何我們不得,叫大家節約子彈,除了沖關之外不到萬不得已不許開火。」



焦旭點點頭,說道:「好,卑職遵命,沈將軍那邊……」



段飛道:「我這就去跟他說,絕不會拖累了大家。」



焦陽點點頭,出去傳令,段飛也離開中軍大帳,向沈希儀的帳篷走去,慕容香飄然落在他身邊,段飛問道:「沈將軍情況如何?」



慕容香瞇著眼睛說道:「沈將軍已經睡著了,大人,這東西……」



段飛道:「你留著吧,說不定什麼時候還有用,我去叫醒沈將軍,該離開這鬼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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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3章 你是我的俘虜


「轟!」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堵塞住谷口的巨石被炸得四散紛飛,當那震耳欲聾的巨響還在山林間不停迴響時,被炸得亂飛的碎石如雨直墜,段飛沒等碎石落完便從隱蔽處衝出,狂奔至谷口,只見谷口原來被巨石堵塞的地方已經變成了一個鋪滿碎石的陡坡,雖然坡陡了點,但是依然可以用較快的速度衝上去,段飛懸了半天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他回頭低喝道:「弟兄們,跟我衝啊!」



聲音不大,但是卻清晰地傳入了蓄勢待發的金牛衛耳中,聞令後金牛衛都激動地從藏身之地衝了出來,隊列依舊沒有絲毫的混亂,他們在段飛、焦旭等人的帶領下,迅速向谷口亂石堆成的斜坡衝去。



巨響驚動了圍困山谷的叛軍,數萬人從睡夢中一齊被驚醒,從未聽過如此驚天動地巨響的瑤人還以為是老天發怒,雷神發威,許多人害怕得跪了下來,朝天不斷叩拜,因為天色漆黑,加上段飛帶來的人已經預先將谷口附近的哨兵清理掉了,因此直到段飛帶著金牛衛衝到叛軍營地前的時候才有叛軍發現並且大聲示警。



「啊……」示警的叛軍士兵被段飛一棍打翻,段飛手中長棍如蛇捲動,將叛軍取暖的篝火挑得四散紛飛,落在叛軍身上,落在叛軍旗幟、帳篷上,火光一黯之後又熊熊燃燒起來。



如非必要,段飛也不想直衝進叛軍營地,不過混亂加上黑夜倒是給了段飛他們突圍的最好機會,許多叛軍雖然聽到有人大叫示警,第一時間卻沒想到被困谷底的人衝出,還以為敵人援軍殺來,一愣過後已是四處火起,亂成一團了。



趁此良機,段飛帶著金牛衛悶聲不響地向北衝去,攔在他們突圍路上的叛軍多半都被直接打暈過去,大家嚴守段飛命令,沒有一個人開槍或發出不必要的聲音。



叛軍終於在段飛他們衝過半個營盤的時候醒悟過來,一盞紅燈指出了段飛他們的方位,叛軍從四面八方湧來,想以人數的優勢將段飛他們的突圍行動扼殺,形勢突然嚴酷起來。



前方層層疊疊的敵人越來越多,更多的敵人從外圍繞到更前方聚攏起來,那個逃生的山口隨時可能被敵人堵住,段飛當機立斷地大喝道:「圓通,你們撤回來,金牛衛火槍手浪推浪、浪打浪向前衝啊!」



聞令圓通他們護著段飛向後撤,留出片空地來,叛軍迅速湧上,想填補這片空地,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排排黑洞洞的槍口……



「砰……砰……砰……」金牛衛火槍手以反三疊浪的陣型開火了,第一排開火後第二排金牛衛衝上前繼續開火,一排一排地向前,向前!擋在他們面前的敵人就像麥子一樣被收割了生命。



正三疊浪是慢慢向後退的,現在的浪打浪卻是不斷向前的,轉眼間金牛衛的火槍手便與叛軍幾乎面對面地開火,在巨大的槍聲、閃耀的火光和不斷的死亡威逼之下,堵在面前的叛軍開始恐懼與退縮,段飛適時扔出兩枚所剩不多的手雷,那無可抵禦血肉紛飛的情景終於讓部分叛軍崩潰了,他們轉身就逃,嘴裡嗚哇哇地驚恐怪叫著,叛軍的陣形終於亂了!



段飛見狀再次帶著那二十位高手向前衝去,逃跑的叛軍無需理睬,他們專門攻擊那些奮力攔阻或者看起來像是頭領的人,把人抓起來亂扔,製造著更大混亂,火槍手也在段飛的命令下調轉槍口,向四周,向背後開火,打得試圖包圍和追截的叛軍鬼哭狼嚎,再也不敢靠近。



金牛衛前突的腳步漸漸加速,然而山口咫尺在望的時候,前方叛軍突然潮水般向兩邊退開,露出一片巨大的籐盾陣地。



「糟糕。」段飛暗暗叫苦,如今的火槍威力不足,對付一般的鐵鎧還不錯,對堅韌且有彈力的籐盾卻無可奈何,看前方籐盾陣的整齊與嚴密,可知眼前這批敵軍乃是敵人的精銳,數量也頗驚人,至少有一千八九到兩千左右,若是被這批籐盾兵死死纏住一兩分鐘,叛軍得以重整旗鼓包圍過來,那麼金牛衛今天可就真要全軍覆沒於此了。



「火燒籐甲兵?」段飛心中閃過一個荒謬的念頭,可惜他沒有那麼多時間佈置陷阱放火來燒掉眼前的障礙,段飛吸了口氣,抬頭向前望去,突然在籐盾兵的後側發現一個小小空隙,一抹粉紅顏色在黑壓壓的籐盾裡簡直就像萬綠從中一點紅般耀眼。



段飛目光一凝,在那點粉紅背後發現了一桿旗幟,上邊繪著不知道什麼圖案,不過在叛軍中能擁有旗幟的,身份絕對不低,段飛心中一動,大喝道:「放過槍的弟兄收槍換刀,圓通、清嵐,你們率隊在他們的籐盾陣中衝出一條路,還記得咱們在關外是怎麼突圍的嗎?」



圓通和清嵐精神一振,都記起了當初段飛殺氣沖天、一騎絕塵衝出朵顏三衛戰士包圍的情景,他們大聲接令,召集人手率先向前猛衝,迎面便與那堅實的籐盾陣撞到了一起。



倘若圓通他們是一支利矛,那麼對方就是一面堅盾,到底是矛尖還是盾硬?答案就在眼前。



只見圓通他們生生破入籐盾陣中,盾破人飛,籐盾陣就像水面一樣蕩起波紋,消化著圓通他們的衝擊力。



圓通他們前衝了數十步之後便陷入了膠著之中,對方的籐盾陣的堅韌出乎了大家的預料,眼看五千金牛衛都受阻於籐盾陣即將陷入重圍的時候,突聽一聲清嘯排空而起,段飛突然從圓通和清嵐中間衝了出來,就像一把利刃切入油膏一般,毫無阻滯地向前狂衝,任何阻攔在他前方的東西都被毫不留情地沖毀……



段飛腳下越來越快,他的上半身似乎漲大了些許,臉孔漲得通紅,雙眼怒睜,就像一個地獄來的魔神,殺氣狂湧,向大旗下的目標衝去。



段飛真的飛了起來,他踏著籐甲兵們的盾牌、頭盔,甚至踏著他們戳刺上來的長矛、大刀,一刻不停地向前飛奔,就像飛起來了一樣。



龍牙未出,然而狂龍刀法的殺氣卻已沖天而起,籐甲兵首當其衝,見段飛魔神般飛過來,許多人都有魂不附體的感覺,籐盾陣在巨大的壓力下也顫抖起來,段飛眼裡粉紅色再次出現,他瞬間便鎖定了目標,左腳大力在一個將軍似的傢伙遞出來的狼牙棒上一點,段飛真的飛了起來,降龍十八刀中的飛龍在天,他真的飛起來了……



半空中龍牙刃終於出鞘,霎時間段飛人刀合一,整個戰場在他腳下就如棋盤上的棋子歷歷在目,段飛在空中一個轉折,他加速向目標俯衝而去,九州龍定……



兩支冷箭幾乎與段飛擦肩而過,能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捕捉到他身形並及時發箭的也堪稱一流高手了,可惜段飛比他們更快,更強,在段飛腳下,兩面盾牌翻開,被人當做暗器向段飛擲去,那兩人同時拔刀,護在那個戰甲間隙中露出粉紅衣裳的女子面前。



段飛就像一顆流星直墜,重重地轟在地上,沒有任何人任何東西能夠阻攔人刀合一的段飛,盾破,刀斷,那兩個護衛噴血飛退,他們拚命保護的人暴露在段飛面前。



那是一個年輕的瑤族女孩,青銅面具的背後露出一雙驚懼的眸子,她反應也頗快,竟然從腰上拔出一把短刀,就往自己脖子抹去。



沒錯,她居然毫不猶豫就想自盡!段飛一愣,左手向她握刀的手腕扣去,那女孩突然一張嘴,一隻吹管出現在段飛眼裡,銀光一閃,一枚吹針從吹管中飛出,向段飛臉上刺去。



段飛側臉奪過吹針,左手也扣住了那女孩的腕脈,輕輕一扭,那女孩便吃痛被他反背著手按住跪在地上,段飛手中龍牙向四週一掃,叮叮噹噹數聲過後,向他襲來的刀槍劍戟落了一地,龍牙橫在女孩的脖子上,段飛大喝道:「住手!,否則我殺了她!」



也許這些叛亂的瑤人聽不懂段飛的話,但是他的動作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被段飛震飛的那兩個人剛站穩便用瑤話大叫道:「住手!都住手!」



瑤人對自己的首領最是敬仰聽話,看到自己首領落入那可怕漢人手裡,就算沒有命令他們也都停住了,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剛才被段飛踩了一腳差點摔個狗吃屎的那個瑤人將領沖了回來,驚怒地喝道:「漢人,放開我們的頭人!」



看到對方的反應,聽到那將領說的漢話,段飛心中篤定,自己總算又賭對了,他的手稍稍一鬆,龍牙也稍稍離開了那女孩的脖子,女孩挺身站起,掙扎了一下,發現全身酸軟,只得作罷,段飛微笑道:「頭人?她是你們頭人?現在她是我的俘虜,你說我會聽你的放了她嗎?快傳令命你們的人全部撤到遠處,否則……我先在她臉上劃一刀,你要不要試試?」



那女孩憤怒地說了一串話,那中年將領卻搖了搖頭,大聲傳令下去,除了籐甲兵之外其他叛軍都緩緩撤到了遠處。



焦旭推開擋路的叛軍,大步來到段飛面前,圓通等人也迅速湧上,將段飛保護起來,那瑤將喝道:「放了我們頭人,我讓你們安全離開!」



段飛笑道:「現在由不得你了,你們頭人就是我們的護身符,不知道閣下怎麼稱呼?你們頭人在叛軍中又是什麼身份?跟岑猛有什麼關係?」



那瑤將急得青筋直冒,怒道:「你怎麼這麼囉嗦!我們頭人是誰關你屁事,快放了我們頭人!」



段飛笑道:「在你眼裡她是你頭人,在本官眼裡,她卻是本官的俘虜,本官當然要問清俘虜的身價,好賣個合理的價錢嘛,快說,否則我便帶著她一路招搖返回柳州,相信你是不敢攔的。」



那瑤將急得跺腳,被段飛抓在手裡的女孩突然說道:「真沒想到竟然有這麼無恥的漢人,告訴你也無妨,我叫岑萱,岑璋是我爺爺!你最好快放了我,我承諾帶領這幾萬人立刻返回歸順州,不再與漢人為難,否則我定會尋機自盡,面對我憤怒的族人,你們絕對回不到柳州去的!」



段飛不為所動地說道:「是嗎?那可難說得很,小姑娘,你太小看本官我了,你是岑璋孫女,抓到你說不定能比岑璋投降,則可使大功一件,你說我能放過你嗎?在本官面前你就是一個俘虜,比較值錢的俘虜,少威脅兩句我心情好對你也有好處,否則……嘿嘿……」



段飛給焦旭使了個眼神,焦旭會意地暗暗發出命令,金牛衛開始向山口轉移,岑萱很快發現了他們的意圖,並大聲喝令手下圍堵,可惜她自己都成了段飛的俘虜,他的屬下投鼠忌器,根本不敢有任何動作,最後段飛嫌她廢話太多,送出股內力逼住她喉嚨,讓她再也說不出一個字,只急得連脖子都紅了。



金牛衛帶著受傷的兄弟進入了那個山口,不幸死難的就沒辦法顧及了,只能帶走他們的胸牌和他們的火槍,段飛挾持著岑萱也來到了山口,那個瑤將和籐甲兵無奈地被段飛擋在十步之外。



段飛身邊漸漸只剩下圓通等人,段飛不停跟那瑤將說話,目的是拖延時間,直到焦旭已經帶著金牛衛走了近半個時辰,這些叛軍再也趕不上的時候,段飛才突然一改嬉皮笑臉的模樣,正色道:「我乃奉旨欽差,錦衣衛都指揮使段飛……派來的,段大人命我轉告爾等,造反是沒有前途的,就算你們一時得勢,就算你們佔領了整個廣西,又有什麼用呢?廣西只是大明十多個省中的一個,繼續打下去對大明對瑤族來說都是不可估量的損失,請你們回去告訴岑猛或者岑璋,只要你們肯收兵退回原駐地,我家欽差大人定會設法為你們向皇上請求寬宥……」



段飛鬆手將岑萱向前一推,說道:「今日為了解救這五千弟兄,本官多有得罪,還請岑姑娘見諒,兵戰凶危,雙方都有死傷,實非本官所願……本官就此告辭,希望今後再見的時候不是在戰場上,而是在慶功宴上……」



段飛等遁入了黑暗之中,那瑤將緊張地向岑萱詢問道:「頭兒,你沒事吧?要不要追?」



岑萱搖搖頭,神色有些古怪地說道:「算了,追上了也攔不住他們,收拾戰場,死難的弟兄都就地火化,那些漢人……也好好安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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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4章 雙胞欽差


「站住!你們是什麼人!」一個驛道關卡裡的叛軍守衛喝道。



朝驛站迎面走來一小隊身著瑤人裝束的士兵,當頭的一個聽到喝問立刻答道:「我們是從歸順州龍源水來的,我們的頭人是岑璋大首領的孫小姐,這是我們頭人的令牌。」



聽到答話後叛軍守衛頓時鬆懈下來,等那一小隊人走到面前的時候,守衛檢查了令牌,笑道:「久聞岑小姐大名,你們能在她老人家手下做事可真叫人羨慕啊……」



說著話,他的眼睛隨意向其他人身上望去,突然一愣,發現除了跟他說話的那人外其餘的都是漢人,他一驚之下正要大聲示警,那些漢人卻已搶先動手了。



眨眼間這個有三十來人的驛站便被段飛他們輕易拿下,驛站的守衛沒能發出任何訊號,焦旭發出訊號,藏在遠處的金牛衛跟著進了驛站,他們有許多已經在自己的衣甲外套上了瑤人的衣服,沒有偽裝的戰士見到地上有倒著的瑤人,便立刻熟練地剝去他們的外衣,給身材合適的人換上,這一路走來,同樣的事他們已經做過許多次了。



大家在驛站後稍事休息,焦旭對段飛道:「大人,真沒想到,那個妞兒的令牌還真管用啊,若不是大人神機妙算,咱們這一路哪能走得這麼輕鬆,看樣子明天就能看到柳江了,後天應該就能進柳州城了吧。」



段飛笑道:「本官不過是靈機一動而已,多虧沈大哥熟悉瑤人的習慣,又找到個肯幫咱們的人,否則光憑一塊令牌能有什麼用?」



沈希儀微笑道:「在廣西呆久了,總認得幾個人,我最佩服的是段大人你竟然只帶了這點人就敢親自前來搭救我們,在幾不可能的情況下,竟然突圍而出,傷亡不足十人……現在我們又能在叛軍佔領的地方無聲無息地返回柳州,這都是段大人的功勞啊。」



焦旭驚訝地向沈希儀望去,自從他把沈希儀從叛軍手裡救出來之後,就沒見沈希儀笑過,他不是怨怪段飛的嗎?怎麼現在笑得如此坦然?他難道不擔心皇上追究他戰敗之罪嗎?還是……他和段大人已經達成了某種協議?



聽到沈希儀的話,段飛搖頭道:「沒有這麼簡單,我們回柳州的路如今才算是剛開始,越接近柳州就越難走,說不定還有幾場硬仗要打呢。」



沈希儀點點頭,同意道:「我也覺得沒那麼容易回到柳州,畢竟越靠近柳州叛軍越多,我們人數太多,柳州附近很多地方都是一馬平川,容易暴露行蹤,何況這些被我們制服的叛軍遲早會被人解救,說不定那個岑萱已經發出通緝令,到處在找咱們了。」



段飛拿出作戰地圖,說道:「沈大哥,你覺得叛軍會在柳州城外何處集結?咱們若能找到個防守薄弱的地方,或許可以降低點難度。」



沈希儀看著地圖,說道:「換做是我,我定會在這幾個地方佈置重兵……」



柳州三面環水,在防守上有著天然的優勢,不過這也給想回柳州的人製造了極大的不便,五千金牛衛多半來自北方,多數都不習水性,要他們在汛期剛過柳江的水還比較急的時候游泳渡江,不如直接讓他們自刎更省事,沈希儀根本沒打算帶這五千人回柳州,他有一個極為大膽的計劃,需要段飛支持。



聽到沈希儀的計劃,段飛仔細思量起來,沈希儀的計劃是冒險了一點,不過若是成功的話,回報也將會非常豐碩,他的計劃就是柳州正面吸引敵人大軍,他和焦旭帶領這五千金牛衛去打游擊,目標是糧食等輜重,瑤人很少事耕種,一旦被燒了糧草將很難補給,他們的大軍將不戰自潰。



段飛考慮了一陣後說道:「可是……咱們如今的彈藥不多了,打游擊能起多大作用?我覺得比較穩妥的辦法還是回柳州補給,我已經命人加緊制備彈藥,先把柳州守好再說吧。」



沈希儀道:「柳州沒那麼容易攻下,說不定連岑猛現在都在猶豫,到底該不該攻打柳州呢,老弟,咱們想進入柳州實在有點難,但是要從柳州運送彈藥出來給咱們補給卻不難,老弟,我希望你給我個立功贖罪的機會,你和我商量好補給時間,然後先回城,在約定的時間把彈藥運到指定的地方,只要彈藥充足,我相信一定能成功的!」



焦旭思索了一下,心中砰然而動,說道:「大人,五千人目標大了點,若是一千人甚至五百人……成功的幾率更大,卑職贊成一試。」



段飛考慮了一下,終於說道:「好吧,沈大哥,就照你說的辦,那我們便約個時間和地點,你準備帶多少人打游擊?其他人又如何安排?」



沈希儀道:「焦將軍的意見很好,我也覺得五千人目標太大,不過一千是否少了點?一千五比較妥當點吧?其他人也可以分散打游擊,或者藏在山裡一兩天,勝負應該很快見曉……」



段飛連夜趕回柳州,沈希儀和焦旭則留下來繼續帶隊向柳州前進,段飛出來前預計來回需要三到五天,事實上沒那麼容易,他孤身返回倒是趕在第四天傍晚越過了柳江,其他人就算一路順利要趕回來也應該是兩天之後了。



在柳州南門段飛遇到了點麻煩,守城門的士兵看到段飛的腰牌後很納悶:「段大人?段大人不是才回來嗎?這腰牌不會是假的吧?」



好在守南門的將領認得段飛,急忙上前搶過腰牌還給段飛,驚訝地說道:「段大人,你怎麼……怎麼這副打扮?」



段飛疑道:「剛才還有另一位段大人進了城嗎?」



那守將摸著腦袋道:「段大人,剛才……今天你帶著大夥兒視察渡口與河道剛回來啊,哪裡還有什麼另一位段大人?」



段飛皺了皺眉,然後展顏笑道:「我逗你們呢,我剛突然想起些事來,於是便換裝出城一趟,現在要趕回王府,你們繼續守衛吧。」



段飛匆匆返回府衙,一路上心中疑竇重重,焦陽那小子搞什麼名堂?難道他弄了個假欽差糊弄大夥兒?那小子沒這麼大的本事吧?



柳州府衙的守衛也驚訝地看著段飛匆匆進入,沿途衙差、僕役都面露驚異,段飛回到府衙後院,段飛頓時明白了大家的疑惑自何而來,因為在院子裡,正有另一個段飛在與知府荀東濤對酌。



段飛眉頭一皺,正要喝問,那個段飛突然看到了他,他眼裡欣然之色一閃而逝,眨眨眼,朝段飛遞了個眼神,然後便向荀東濤告聲罪,向段飛走來,段飛愣了愣,眼前的這個『段飛』似是而非,他的一雙眼睛段飛似乎有些熟悉,正在想著的時候,耳裡突然傳來一聲輕哼,道:「師姐夫,你怎麼才回來,快找個地方,咱們換回來吧。」



段飛恍然,眼前這個假扮自己的傢伙,竟然是蘇蓉的師妹,那個叫靈雨的女孩!



段飛來不及問她是怎麼跑來柳州的,因為靈雨已經牽著他的手,把他拉走了。



轉到無人之處,靈雨朝四周瞅了瞅,背過身對著段飛,居然就開始寬衣解帶!



段飛下意識地轉過身去,背後窸窸窣窣地響起來,令人想入非非,突然一件袍子摔到了段飛身上,靈雨說道:「快換上,回去陪知府大人喝完酒,我在你屋裡等你,有什麼話到時再說。」



段飛轉頭一看,靈雨已仟翩躍起,她穿著一身雪白,就像一個精靈一樣飄然而去……



段飛著實餓了,他回到席上,風捲殘雲地吃飽了,只瞧得荀東濤驚訝不已。



段飛隨口應付荀東濤的詢問,然後找個借口就溜之大吉,段飛回到屋裡,房門一關,靈雨便從半空中飄然而下,段飛凝聲問道:「你是怎麼來的?為何假扮成我的樣子,有誰知道你是假的嗎?」



靈雨背著手學男人走了兩步,然後嬉笑道:「自從上次見面之後,我便一直跟著你,沒辦法,是師姐叫我暗中保護你的,你沒意見吧?那天你走得太快,我沒跟上,回來後剛好見到焦陽笨笨地在那裡應付來找你下棋的知府老爺,我就靈機一動,化妝成你的樣子,替你應付應付咯。」



段飛道:「焦陽怎麼可能隨便相信你一個來歷不明小丫頭?」



靈雨哼聲道:「總之他就是信了,還巴不得我假扮成你的樣子呢,這幾天我替你做了好多事,還順手查了幾個案子,根本沒人懷疑我是假的,我做得還不錯吧?」



段飛歎了口氣,說道:「不管怎麼樣,你都已經做了,你快把你這幾天做過什麼見過什麼人都告訴我,免得我被人問起的時候張口結舌莫名其妙。」



靈雨笑道:「早知道你會問我,你看,我閒得沒事做的時候,早已經把我做過的事寫下來了,見過的人我還順手畫了相貌出來,以你的聰明,記熟之後應該不會出錯了。」



段飛接過靈雨給他的東西,翻看了一下,段飛不禁反問道:「這都是你做的?」



靈雨一副如假包換的樣子,段飛讚道:「不錯不錯,幹得不錯啊,靈雨啊,我發現你做得比我還好呢,不如明天你繼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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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5章 伊人歸來


調侃歸調侃,自己的事自己還是要做的,段飛稍事休息之後立刻離開府衙,前往工坊視察,靈雨女扮男裝上癮了,居然扮作個小童兒,跟著段飛到處瞧,從她師姐開始,段飛身邊就不缺女扮男裝的隨從,所以勸說無效的情況下,段飛只好翻著白眼,由她去了。



段飛首要檢查的,就是火槍用的藥和彈丸,隨著這幾日工匠加班加點地趕製,如今已經制備了三千斤火藥和八千多顆彈丸,不過這個數量還是很不夠,主要是製造合格的彈丸比較困難,這已經是工匠們手工操作的極限,再想加速,質量就難以保證了。



段飛真想直接變出個自動化流水線來,可惜如今連蒸汽機都沒有,自動化生產純屬臆想,說出來會被人當成瘋子看的。



段飛唯有許諾重賞,以提高工匠們的效率和積極性,重賞之下大家果然熱情高漲,許多人大著膽子提出不少建議,譬如說加強分工與配合,增加助手數量等等,段飛都盡量滿足了他們,生產的速度再次加快少許,段飛在心中大致估算了一下,到了約定時間,估計能有一萬二千顆彈丸,平攤下去每個參與游擊戰的士兵能得到不足十顆彈丸,正面和判軍對抗是明顯不夠的,但是用來打游擊的話,應該還是可以頂一陣的。



段飛又視察了一下其他守城器械製造工坊的工作,還去看了看城防,這些地方靈雨也曾經替他視察過,不過總是親自看一眼才放心,經過親自視察,段飛終於放下心來,柳州城的防禦準備做得不錯,現在就等叛軍來攻了。



「我就說嘛,這些地方我都看過幾遍,沒有問題的。」靈雨一路上說了好幾遍。



段飛終於有了反應,他回身指著靈雨道:「你……出城去打探一下,看看叛軍最近有什麼新的動向,然後直接向本官回報。」



所有人目光都向靈雨望去,靈雨跺了跺腳,瞪了段飛一眼,向段飛抱拳道:「遵命,大人!卑職這就去打探消息!」



靈雨氣鼓鼓地拍馬而去,段飛目光大有深意地向左前方街道拐角望去,在那裡,一個紫色的身影一閃而逝。



段飛回到王府,吩咐江輝不得讓任何人打擾,他關上門深吸了口氣,微笑道:「簫寒,你還不快出來?我想死你了。」



管簫寒幽幽的聲音說道:「你想我死吧,靈雪進了你家門,現在你又把靈雨招安到身邊了,莫非你想把整個天門都收為你的後宮?說實話我雖然會很吃醋,不過也很期待呢……」



段飛聽不出聲音傳來的方位,管簫寒的進步之大出乎他的意料,看來在街上是她故意讓段飛感覺到她存在的。



背後突然傳來咕的一聲,段飛霍然轉身,只見一身紫衣的管簫寒翩然站在那裡,懷裡抱著個正在吃奶的小寶寶,這一幕是那麼的溫馨甜美,誰也想不到孩子的母親居然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女。



「這是……我的孩子啊……你給他起名了嗎?」段飛心跳加速地輕聲問道,似乎害怕嚇到了孩子,他身形一晃便到了管簫寒的面前,張開雙手,想將眼前這娘倆摟在懷裡,卻又猶豫著不敢。



管簫寒嫣然一笑,道:「還沒起大名,等著他爹呢,我平常叫他愛愛,因為他哭得很秀氣,就像在哎哎聲叫喚呢。」



段飛輕撫兒子的小臉,笑道:「愛愛……真是個可愛的孩子……他……多大了?乖不乖啊?」



管簫寒道:「乖,比他爹乖多了,連自己兒子多大了都不知道,你怎麼當爹的啊。」



段飛哼了聲,說道:「我只播種一回,哪知道他要多久才能鑽出來?你還敢說我,以為抱著孩子來見我我就不追究你偷東西的事了?」



管簫寒道:「大老爺你就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段飛板著臉道:「你怎麼突然跑回來了?是不是又想偷什麼東西?我可老實告訴你,這一次你回來就別想再走了,再想搗鬼偷溜,別怪我抓你回來打斷你雙腿!」



管簫寒撅著嘴道:「你捨得麼……嗯,我這次回來就沒打算走,不過你打算怎麼安排我呢?靈雨那個小丫頭你又打算怎麼安排?」



段飛皺起了眉頭,他不希望管簫寒離開,但是又不能公然將她帶在身邊,看來只能暫時將她找個地方安頓下來了。



管簫寒卻道:「不用把眉頭皺得這麼緊,我不會賴著你的,我在柳州城裡自有藏身之地,你想看兒子也容易。」



段飛定了定神,說道:「你怎麼有空跑來找我?你不是正在大造軍火打算造反麼?不盯緊點怎麼行?」



管簫寒歎了口氣,幽幽地道:「唉,真是冤孽,生了孩子後我心裡突然很想見你,只想呆在你身邊,好好把孩子養大,別的事情好像都與我無關了一樣……大造軍火,哪有那麼簡單,錦衣衛盯得那麼緊,我們根本沒有辦法大規模製造軍火,坐擁寶山而不得,著實讓人沮喪。」



段飛凝望著兒子,說道:「這小子真能吃啊,快哄他睡著放床上,我要好好對你實施家法才行。」



管簫寒掩嘴輕笑,道:「有本事你當著兒子向我施家法呀,來嘛,來嘛……」



段飛拿這個小魔女真沒辦法,他猛地攔腰把管簫寒抱起,向屋裡走去……



靈雨忙了一夜回到柳州府衙向段飛匯報軍情的時候,段飛正坐在院子裡,翹著二郎腿在那裡曬太陽,嘴角勾勒著美美的微笑。



靈雨氣不打一處來,見四周沒有外人,她大步來到段飛面前,怒道:「姓段的,你可真逍遙啊,長這麼大還沒有人敢這樣折騰我呢!」



段飛美美地看了她一眼,說道:「所以你就像個沒人管教的野丫頭一樣,有這麼跟師姐夫說話的嗎?我派你去探聽情報,這可是攸關柳州存亡,許多百姓和士兵生死的大事,別人探不到什麼機密,所以才特地派你去的,這也叫折騰嗎?或者你心裡對百姓和家國大事並不在意,所以才覺得我在欺負你?」



靈雨明知段飛是故意的,但是卻被他用一串大帽子蓋在頭上,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好,只能用目光狠狠地瞪著段飛,小胸脯氣得劇烈起伏著。



段飛得意地問道:「怎麼樣?探聽到什麼機密情報嗎?」



靈雨哼了一聲,說道:「我去叛軍柳江縣的大營走了一趟,發現岑猛和幾個叛軍首領正在爭吵,可惜我聽不懂瑤話,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看樣子好像在爭論該不該攻打柳州,很抱歉,你派我出去的時候怎麼忘記讓我帶個懂瑤話的幫手呢?」



段飛啞然失笑道:「也差不多啦,難怪他們至今還沒圍城來攻呢,你發現叛軍有拔營撤軍的跡像嗎?若是有就好了。」



靈雨想了想,說道:「我走得早,沒注意到這些,若是大軍拔營,其他的探子應該能發現吧?」



靈雨剛說完,江輝就跑了進來,對段飛道:「大人,有探子來報,叛軍有動靜了,不過奇怪的是,有些叛軍正在列陣朝柳州北門過來,有的卻拔營向西走了。」
337743 發表於 2012-1-7 20:46
第626章 爾虞我詐


「叛軍攻城了!」百姓們紛紛奔走相告,臉上都有些懼色,段飛雖然急著趕到北城門樓上看戰況,卻不得不按壓住心情,在朱麟、焦陽等的陪伴下,讓座下玉麒麟向前碎步慢跑。



欽差大人的鎮定影響了跟隨在他背後的所有人,也影響了路邊的百姓,這位欽差大人身邊還有幾位宣傳老手,他們沿途喊了幾嗓子,就把士氣帶起來了,民心也稍定。



柳州知府荀東濤在半路上跟段飛他們相遇,大家一起來到城北,隔著城牆便聽到城外有相當大的喧嘩聲傳來,登上城樓一看,果然,城牆外大約五百米外,密密麻麻的叛軍早已列隊等待,隨時可能前來攻城。



看到眼前叛軍,知府荀東濤神色有些緊張,朱麟仔細看過叛軍陣勢之後倒是鬆了口氣,段飛也仔細看了看,然後不屑地哼了一聲,大聲喝道:「大家無需焦慮,眼前的叛軍陣型散亂毫無紀律可言,士卒素質良莠不齊,連統一的兵器都沒有,人數滿打滿算也不過兩萬左右,這樣的軍隊怎麼可能攻下柳州呢?」



段飛的聲音傳入許多人的耳裡,大家按下忐忑之心,照段飛的話看過去,果然,大家都發現了叛軍的問題,心中漸定,朱麟欽佩的說道:「大人目光如炬,眼前這點賊兵果然不足為患,就算是精兵攻城,要有勝算也許有五倍以上的兵力才較有把握,如今他們的人還不如咱們的多,更談不上精銳,根本不足為患,段大人,如今賊兵攻城在即,箭矢可沒長眼,你和知府大人不如先回府衙坐鎮吧。」



段飛笑道:「我無妨,還沒看過大規模的攻城戰呢,正好仔細觀察一下,苟知府你……」



荀東濤今年也才三十來歲,正值壯年,聞言他斷然道:「不,本官也要親自守城,以壯我軍民之士氣!」



朱麟有些頭疼,段飛笑道:「朱麟,你別管咱們,本官會好好保護知府大人的,知府大人若是掉了一根頭髮,你找本官問罪吧!」



朱麟無奈苦笑道:「卑職怎敢……」他轉身向叛軍望去,疑道:「這些逆匪在等什麼呢?難道他們打算讓咱們準備好了再攻嗎?」



正說話間,叛軍陣營中突然跑出一騎,他手裡舉著白旗在搖晃,朱麟喝道:「對方似有話說,不得放箭,讓他過來!」



那人來到城門前,仰頭大聲喊道:「我家指揮使大人岑猛,要和你們欽差指揮使段飛當面對話!快去傳報!」



朱麟喝罵道:「不開眼的傢伙,段大人就站在你面前!岑猛有屁就叫他快放!」



段飛輕喝道:「朱麟,不得無禮,本官便是奉旨平叛欽差段飛,身兼錦衣衛都指揮使之職,岑猛,你想和本官說話就上前幾步,莫非你不敢上前嗎?」



叛軍中軍大旗下走出五騎人馬,最前邊的一位身材粗壯滿面橫肉,下巴上留著豬鬃似的短鬚,果然和傳聞中的一樣,這個傢伙模樣長得凶橫得很。



此人正是岑猛,他曾經去過江西,和許多官員長期打交道,漢話還是懂得不少的,他來到城下一箭之地,也就是距離城牆一百五到兩百米之間,這個距離一般的箭矢就算飛到也沒有什麼殺傷力了。



岑猛抬起頭向城上望去,只見段飛高高在上器宇軒昂地俯視著自己,心中突然一陣氣沮,他吸了口氣,大喝道:「段飛,我勸你立刻開城投降,否則若是城破被我捉住,我定不饒你!」



段飛放聲朗笑道:「岑猛,你好不自量,兩萬人不到就來攻有守軍近五萬的城,該投降的是你啊,只要你宣佈繳械投降,本官可以代替皇上答應饒你妻兒子女不死,其他人也聽著,只要不參與攻城且立刻掉頭返回各自駐地者,一概不予追究責任,本官只要罪魁禍首岑猛的人頭,以謝上天好生之德,以平皇上之怒,以祭被害的戰士與百姓之魂!岑猛,我勸你最好還是自盡了吧!」



段飛話音一落,城頭上的守軍紛紛呼喝響應,城下的叛軍卻響起一片喧嘩,岑猛怒極反笑,他大聲說道:「段大人,是你搞錯了吧?連戰連敗潰不成軍的可不是我們瑤人,你們戰無不勝的名將沈希儀都被我們抓住了,你們還有什麼可憑藉的?乖乖開城投降便罷,否則一旦開戰,我便要下令屠城了!」



段飛見岑猛的話引起一些戰士擔憂,他仰天大笑道:「岑猛,你沒聽你娘跟你說過當年三國的時候,諸葛亮七擒孟獲的故事嗎?沈將軍是故意佯敗,這叫誘敵深入你懂嗎?沈將軍根本就沒被你們捉住,沈將軍現在已經帶著那支精銳的雷神軍隊,殺往你們的老巢田州去了!」



岑猛神色一變,他也是昨晚才接到消息說被困死谷的沈希儀等已經逃出了包圍,而他侄女帶來的四千歸順州精銳也撤回了歸順州,讓許多人也生出撤退之心,岑猛還打算隱瞞此事,讓柳州城裡的人沮喪害怕,攻城的時候說不定可以輕鬆一點,沒想到眼前的欽差大人早已知道,還大聲把沈希儀的慘敗說成是誘敵深入,那只火槍隊也是岑猛心中的隱憂,瑤人不懂火槍是什麼,以訛傳訛之下,火槍隊已經成為擁有神力的雷神戰隊,瑤人戰士們聽說沈希儀帶著那幾千雷神之子去田州老家了,士氣頓時大跌,本來就沒什麼訓練的士兵們紛紛交頭接耳傳遞著這個消息。



岑猛本想用言語削弱柳州城守衛的士氣,沒想到如今被削弱士氣的倒是他自己和他的部下,見狀他知道不能再說下去,這個欽差太狡猾了,那張嘴能把死人說活過來,還是來硬的吧,岑猛大喝道:「滿嘴胡言,多說無益!咱們還是刀槍上見真章吧!兒郎們,殺啊!攻入柳州城,城裡的金銀珠寶、漢人美女、奴隸,誰搶到就是誰的!殺啊!」

隨著岑猛揮刀怒吼,叛軍朝柳州城蜂擁而來,他們製造的簡陋攻城器械在籐甲兵的保護下迅速向城牆與城門靠近,遠處突然殺聲大作,更多的叛軍掩了過來,他們沿著柳江兩岸,向柳州的西門奔去……
337743 發表於 2012-1-7 20:47
第627章 血戰城頭

PS:前兩天忙著硬盤的事,搞得手忙腳亂,居然出了個大BUG,不知道大家發現沒有,桂林的獨秀峰和靖江王府竟然跑柳州去了,還有應該留守桂林的靖江王,也跑柳州了,這個BUG今天才發現,發了這一章之後立刻修改,謝謝大家的寬容與支持,燈燈會努力寫得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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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突然多了數倍的叛軍,朱麟咬牙切齒地說道:「好狡猾的叛匪,竟然還暗藏了這許多人馬,西門若是被圍,南門也危險了,大人,看來叛匪攻打北面只是幌子,他們真正的目標是南城,那裡城牆低矮,防禦能力極差,你看那些叛軍人人身背背簍,裡面定是裝滿了石塊,拋灑在城牆之下轉眼便能堆成個斜坡,叛軍入城如履平地,叛軍數倍於我,柳州怕是……」

「閉嘴!」段飛喝道:「你堅守北城,西城那邊本官親自前去鎮守,城在人在,城破人亡,不會有其他結果!」

段飛堅定的話激起了士卒的齊聲回應,「城在人在,城破人亡!」的聲音隨著如雨的箭矢,向城下的叛軍撒去……

柳州的確是座堅城,不過這只是針對它西面、北面城牆而言,柳州東面城牆直接建在柳江邊只要叛軍沒有強大的水軍,就難以從這邊進攻,而柳州的南面並沒有把城牆直接建在河邊,就像西面一樣,城牆距離河道有相當寬闊的一段距離,這是因為柳江與柳州的獨特地形有關,柳江環繞柳州這裡幾乎繞了個圈,一到汛期,洪水洶湧而至,遇到這麼個大彎勢必會滿溢氾濫,倘若把城牆建在河邊,城西和城南必然會年年都泡在水裡,所以城牆都被建在距離河岸有一定距離,且地勢較高之處,不過這也給了敵人從北面繞道而攻的機會。

柳州南面的城牆年久失修,而且低矮薄弱,叛軍哪怕不用石頭填埋,光是用血肉堆砌,花上幾百條生命,也能推起一條能夠直接殺入城裡的恆通大道。

段飛當機立斷立刻下了城頭,向南城奔去,就在他離開北城城頭的時候,叛軍已經冒著箭雨衝到了城下,他們將新砍的大毛竹紮成梯子,搭上了城頭,叛軍蜂擁而上,另一邊的衝撞車稍稍慢了幾步,也來到了城門下,吊在半空的粗大木樁,在叛軍士兵的推動下,轟地一聲開始了連續的撞擊。

城門裡早已用沙袋、大石塊堵得嚴嚴實實,然而站在城頭依然可以感覺到腳下城池一陣戰慄。

臨戰的時候朱麒反而冷靜下來,他大喝道:「倒火油澆他娘的啊,震天雷,欽差大人親自監造的震天雷呢?」

柳州是個小城,沒有守城的炮,若非段飛親自來此督戰,連震天雷等火器都沒有儲備,聽到朱麟大喊,早已燒熱的火油被士兵一瓢瓢地優先向爬在竹梯的叛軍潑去,被澆到的叛軍立刻被燙得失去控制,慘叫著跌下去,熱油,是一種廉價而有效的防禦武器。

有人用叉子把竹梯推離城牆,但是竹梯下還有很多人扶著梯子,因此多半梯子還會被推回來的,於是很多叛軍轉眼的功夫就爬上了城牆,守城的士兵們便挺著槍舞著刀,衝上去迎著叛軍,要將他們趕回城牆下。

朱麟急了,他搶過一顆震天雷,點燃火捻之後他雙手掄著向城門下砸去,足有十多公斤的震天雷直接砸在一個籐甲兵高舉的盾牌上,把他連盾牌帶人砸翻,那震天雷湊巧滾到了攻城車底下,過了一小會,一聲巨響,那攻城車和車上的所有人都被炸得四分五裂地飛了起來,爆炸點附近十米之內的叛軍也無一倖免。

爆炸震驚了敵人,卻鼓舞了己方的士氣,震天雷一顆顆地被扔到城下,小几號的手雷則可以扔遠一些,不論哪樣,落在叛軍腳下同樣在收割生命,在『雷神之怒』的打擊下,叛軍攻城的腳步稍稍放緩。

熱油澆了一陣了,朱麟一面和敵人搏鬥,一面大喝道:「點燃茅草,丟下去燒他娘的!」

一捆捆的茅草點燃了,城頭的守軍拚命推進到垛口,拿著茅草的士兵趁機把茅草扔下去,許多茅草扔下去之後終於起了作用,城下燒成了一個大火堆,火焰沿著灑落在地及附著在各處的火油迅速燃燒蔓延,倒在城牆下的屍體身上沾滿火油,是最好的引燃物,澆了油的毛竹被燒得啪啪響,終於抵擋不住火焰的燒灼,水汽從裡頭漲裂,站滿了人的梯子頓時向一側倒下,上邊的叛軍落入火堆中,轉眼就變成了火人。

隨著此長彼消,茅草越扔越多,城下的火越燒越旺,北城叛軍的攻勢暫時被遏制,朱麟一刀把最後一個站在城頭上的叛軍的胸膛剖開的時候,攻擊北城的叛軍只剩下站在遠處的弓箭手了。

朱麟抹了把汗,短短幾息的時間給他感覺好像無比漫長一般,總算暫時守住了,他急忙調兵遣將補充物資和守城人手,同時目光向不斷湧向西城和南城的叛軍,心道:「希望欽差大人鎮得住,南城……可千萬要守住啊!」

段飛來到南城的時候,叛軍剛越過西城門向南城衝來,段飛翹望著叛軍的來勢,他發現因為地形的關係,從西城到南城敵軍能夠展開的地方越來越小,南城門到河邊碼頭之間僅有幾十米的距離,段飛心中一動,喝問身邊的守城將領嚴貴道:「共有多少兵力在南門守衛?」

嚴貴答道:「原守軍共兩千,加上收攏分來的潰兵將近有一萬人。」

段飛盤算了一下,說道:「南城城牆太矮,不適合堅守,你快去點五千人給我,我要出城衝殺一下,說不定還可解西城之圍呢。」

嚴貴愣道:「大人,這不妥吧,而且城門也早已堵死了……」

段飛微笑道:「叛軍絕對想不到我們居然還敢出城攻擊,放心吧,本官絕不會冒險的,這是個擊敗叛軍圍城的好機會,城門不用開,叛軍會替咱們開條出城的路,不是嗎?快去吧,這是命令!」

嚴貴無奈急忙前去點兵,焦陽也有些擔心,但是段飛卻有自己的主意,他對焦陽道:「你看那些叛軍,分明就是沒有經過任何訓練的普通瑤民,他們定是被岑猛強征而來,能有多少戰鬥力?放心吧,這一戰咱們贏定了!」

焦陽道:「那就讓卑職隨同大人見證勝利的一刻吧!」

段飛笑道:「不是見證,而是親手創造勝利的一刻,來吧,叛軍,快點把城牆下填滿,本官好殺出去啊!」

本來有些忐忑的士兵見自己的最高統帥信心滿滿的樣子,他們也定下心來,握緊了手中的刀槍,他們也要創造屬於自己的勝利,叛軍們,來吧!
337743 發表於 2012-1-7 20:47
第628章 王見王


隨著叛軍越來越近,段飛越發篤定自己的判斷,眼前的叛軍雖然一個個都年輕力壯身手矯健,然而他們大呼小叫衝過來絲毫沒有陣型和隊列可言,手裡拿的武器也令人啞然失笑,這裡不是遊戲場,段飛現在引領的明軍也還沒有墮落到連拿著農具來攻城的農民都打不過的程度,段飛相信這些臨時招募來的瑤民會一擊即潰,到時候兵敗如山倒,岑猛想要重新收攏被打怕了的瑤民們只怕不容易啊,若能一戰而定,就再好不過了。

在大家的注視下,叛軍終於殺到跟前,為了讓叛軍更快堆起出城的斜坡,段飛甚至在叛軍到了城下的時候才吩咐放箭,一時箭雨落下,許多叛軍便永遠地留在了城牆之下。

叛軍果然打定主意要堆個斜坡然後直接衝進城去,他們來到城牆下之後立刻將背簍扔在牆角,這才豎起樓梯,或者直接用撓鉤勾住城頭,就想爬上來。

守軍當然不樂意了,他們展開了反擊,熱油還是倒了下去,手雷也毫不猶豫地扔下去,欽差大人只管鋪路,用敵人的屍體鋪成的路雖然血腥了點,但是效果卻更好,鋪路的速度也會更快。

叛軍攻城器械的缺乏加上路途遙遠,來到南城下的叛軍只有竹梯,沒有攻城車,在雙方一致努力下,很快城牆下就堆起了一個斜坡,叛軍更加瘋狂地用血肉與石塊堆砌這個斜坡,當斜坡的頂端堪堪觸及了城牆頂端的時候,段飛喝道:「斜坡頂上撤開一個口子,弟兄們,成敗就在此一舉,大家跟我衝啊!」

守城的士卒聽令立刻撤開一個口子,段飛沒有騎馬,他背著大弓,右手提著龍牙,左手提著一把剛才從一個衝上城頭的敵將手裡搶來的彎刀,大喝一聲率領五千人從這個缺口衝出。

配合段飛他們的出擊,守城的士兵在守將嚴貴的指揮下紛紛向城下投擲手雷和震天雷,就在段飛他們迎面和衝上斜坡的敵人遭遇的時候,震天雷怒吼起來,手雷也在敵軍中處處開花,炸得叛軍死傷慘重,許多人從未聽過這麼可怕的聲音,南城前邊的叛軍頓時大亂。

段飛手裡雙刀毫無花俏地揮動,幾乎每一刀都索走一條生命,相對於朵顏三衛的精銳,眼前這些農民軍對段飛來說真的是不堪一擊,焦陽和保護段飛的十二金剛也奮勇殺敵,他們就如虎入羊群一般,殺得敵人人仰馬翻,轉眼便衝下了城頭,身後的士兵見自己的主將如此威風,他們也士氣大振地跟隨在後,殺入敵群之中。

段飛率領這支突襲隊伍在敵軍中奮力衝殺,圍攻南城的叛軍根本沒想到大敗了幾回的眀軍還敢衝出來,他們勉強組織幾次圍攻都被段飛他們輕易衝破,隨著死傷迅速增加,看到殺神般渾身浴血滿身殺氣地衝來的眀軍,南城外的叛軍心神終於崩潰,他們慌亂地轉身就跑,甚至慌不擇路地跳下柳江。

段飛見狀順勢而去,趕豬似的把他們趕下河,趕向西門,然後追在他們背後,向西門殺去。

岑猛已經來到西城督戰,其實心在南城,一旦南城攻破,他會馬上率領手下精銳從南城攻入,但是,西城正攻得如火如荼的時候,派去南城的探子突然倉惶逃回,隔著十幾米便大聲慌亂地叫道:「不好啦,大首領,圍攻南城的大軍潰敗,羅活將軍攻城的時候戰死,眀軍殺出城來,督戰的岑關將軍上前阻截,受了重傷,如今眀軍已經追著潰敗的岑關將軍等朝這邊來了!」

那探子氣喘吁吁地來到岑猛面前,岑猛面沉如水地奪過背後一位將領手裡的長槍,一槍扎死了那個白癡探子,在士兵們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岑猛大吼道:「大家繼續攻城,眀軍從南城殺出來了,本王親自帶一萬黑旗軍前往狙殺,順勢衝進城去,你們等著本王的好消息吧!」

剛才被那探子影響的人瞬間忘記了他的話,紛紛朝岑猛歡呼起來,岑猛大刀一揮,帶著一幫士氣高漲的黑旗軍向南邊衝去。

柳州城沒有多大,轉眼岑猛就已經看到那些潰敗而來的手下,他揮動大刀,怒喝道:「散開,向兩邊散開!」

不論聽到他的喊聲與否,最前面的潰兵見到刀槍如林的黑旗軍迎面走來,他們當即向兩邊讓開,不過潰兵實在太多,轉眼間岑猛他們還是被潰敗的人堵住了去路,任岑猛拚命揮刀,也沒有辦法繼續向前走上一步。

「大王,不要再殺了,他們,都是咱們的人啊!」岑猛的堂弟岑理抓住岑猛的手勸道。

岑猛冷靜下來,他喝道:「大家嚴陣以待,保持陣型,不要被敗兵衝亂陣腳!」

黑旗軍不愧是叛軍中的精銳,他們曾經跟隨岑猛前往江西平叛,曾經跟隨岑猛東征西殺,在瑤人中擁有極高的聲譽,他們穩住了陣腳,用盾牌隔開了敗兵,牢牢地守住了尖銳的三角陣型,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子,把敗兵組成的奶酪切成了兩半。

段飛和岑猛幾乎同時看到了對方,兩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王見王,看誰的拳頭更硬吧,只要將對方殺死或是生擒活捉,勝利的天平便立刻傾斜……

「殺啊,岑猛就在前面,活捉岑猛者,賞銀萬兩!」段飛眼睛最利,見岑猛突然長吸口氣,他立刻搶先大喝起來,他的聲音隆隆傳開,背後的戰士們士氣大振,岑猛隨即也大喝起活捉段飛有賞的話,不過被段飛搶先,又阻了一阻,聽起來便沒那麼管用了。

岑猛氣得雙眼圓瞪,雙方迅速接近,轉眼段飛就已經到了面前的時候,岑猛大喝一聲,一刀向段飛劈去……

突然間段飛感覺到氣息一滯,從未有人跟他說過,岑猛居然是個練家子,內力居然還不弱,他身邊的護衛居然也個個都是硬手,段飛和岑猛毫無花俏地連碰幾刀,岑猛雖然被他震得嘴角溢血,這傢伙反而像是被激起了血性一般,兩眼閃耀著興奮與瘋狂之色,他嘴裡狂喊著,一步不退地硬抗著段飛的狂攻。

精銳的黑旗軍與段飛帶出來的士兵也發生了海潮般的碰撞,大家互不相讓地廝殺起來,不過這些士兵從南城殺到這裡,不像岑猛的黑旗軍在這裡以逸待勞,加上士兵們缺少實戰機會,黑旗軍則是身經百戰,接觸之後高下立判,黑旗軍很快便佔了上風,段飛看到這一幕,心中反而冷靜下來,他知道,倘若他不能很快解決岑猛的話,他帶出來的那五千士卒很快就會在黑旗軍的壓力下崩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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