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夜 種子隊之夜(一)
夢境世界的每一夜,都是開始於現實世界的零時。所以,和上週一樣,現實世界的週六晚上便會迎來週日的爭霸夢境。
此時是週六黃昏,黃志和張偉的公司是六天工作制,此時剛剛下班。兩人一起回到黃志的住所,走到門口時,張偉卻停住了,而且把一無所知的兄弟也拉住。
拉著黃志靠牆站好,這個前特種兵指著房門,用嘴型告訴自己的兄弟,「裡面有人!」
「小偷闖空門?」這是黃志的第一感覺。對付一個小毛賊,自己的兄弟顯然是大材小用了,更是無需搞得和警匪片似的躲在牆角避免被流彈擊中。不過既然張偉這麼喜歡這麼做,他也就隨便了。
張偉安頓好黃志,自己卻翻身從樓道的窗口出去,踩著窄窄的屋簷,繞道陽台,從那裡進屋。那動作真叫快,比黃志平路走起來還要快一些。
就在黃志豎起耳朵想要聽聽屋內打鬥聲時,房門卻開了,裡面兩個人在向自己招手,其中原就在屋裡的那個竟然是司馬富強。
「這下你明白在夢境世界不要用真名的原因了吧,我輕輕鬆鬆就摸到你家來埋伏,若不是你有個好兄弟,說不定你真就死了。」司馬富強調侃到。
對於司馬富強的能量,黃志絲毫不懷疑,他能如此輕鬆地找上門來一點都不奇怪。對於其人品,黃志同樣不會懷疑。「不開玩笑了,你怎麼提前到了?」
「本來是打算明天才過來的,可是突然想到晚上的行動還需要你人韋兄弟的配合,所以乾脆早點過來。」
張偉不滿地錘了他一拳,把這個大漢打得呲牙咧嘴,「信得過兄弟的話就不要叫我人韋,別說你不知道我真名。」
「我當然信得過,我只不過是要提醒你們,隨時記得不要暴露自己在現實世界的身份。希望你們也要叫我馬強,可別叫真名叫順口了,關鍵時候出錯。」
聽到這善意的提醒,張偉自然是虛心受教,「說得沒錯,那麼馬強兄弟,今天有什麼需要我人韋配合的?儘管開口。」
「其實很簡單,我要你把四隊打殘,打得只剩下一顆種子。」司馬富強還在揉著自己的肩膀,別看他個子大,外表看著挺駭人,可實際上就是個文職人員,實在經不起特種兵的一拳。
張偉思考了片刻,「明白了,我會配合你們行動的,儘量把聲勢搞大。」
司馬富強忍不住豎起大拇指,「你們兄弟兩都是聰明人,和你們說話就是舒服!」這句話要是讓曉風聽到,那傢伙又該抱怨了。
在司馬富強的計劃裡,就是要把各隊的矛盾都激化,這樣七隊才好渾水摸魚。一隊今晚打二隊必然是會下狠手的,因為他們在鎮衛隊裡毫無發言權,而二隊卻擁有兩票,實在讓他們心裡不平衡。但是三隊打四隊能下多大力氣可就不好說了,所以他需要張偉的配合。
以張偉「嗜血」的「毛病」,再加上他東海鎮第一的2B段位,屆時自然可以縱情追殺孱弱的四隊而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這樣一來,只要三隊也把四隊打剩下一顆種子,那七隊打殘五隊也就不會顯得那麼突兀了。
司馬富強的目標,便是把今晚變成「種子隊之夜」。除了已經是「種子隊」的八隊,最理想的便是讓二、四、五隊也只都留一顆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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潑皮很煩心,他的能力太差,氣量太小,完全不夠資格擁有人韋這樣一個B段位的手下。若非人韋是個二愣子,好駕馭,他早就想設法除掉此人。不過要如何除掉人韋,這也是個大難題,當初真該向那個吸血鬼陳翔取經。
可就算是他擁有司馬富強和黃志那個等級的計謀,想要設計害死一個B段位高手也非易事,畢竟實力的差距擺在那裡,也就是人們愛說的「一力降十會」。
那個還未度過第一週的新人人韋,聽說今晚是爭霸夢境,是個殺戮之夜,興奮得眼睛都紅了。潑皮覺得這可能是個機會,如果同時要面對五個敵人的話,相信B段位也很難討得好吧。
二隊很無辜,昨夜他們明明鼎力支持一隊爭取鎮衛隊的兩個文職,可怎奈一隊就是拿不到。更讓人不解的是今夜一上來,一隊就放話要收拾自己,讓別人不准插手。這算是個什麼事?
難道就因為二隊擁有兩名鎮衛隊小隊長,就讓他們如此心裡不平衡?大家人數都已經是低於低標,又何必要鷸蚌相爭。可是此時說這些已是太遲,還是趕緊去補給耗材買技能要緊。
鎮公所發佈的爭霸任務仍是圍繞新組建的鎮衛隊展開。目前的鎮衛隊共計九十名戰職外加兩名文職,扣除直屬正副指揮官的六名衛兵、兩名傳令兵,每個小隊含隊長在內僅八人。鎮公所要求今夜再擴充二十人以上,務必令每支小隊擁有至少十人。
這二十人的擴充目標自然是分攤到各隊去負責,要求人數最多的五支隊伍必需招募三人入伍,而人數較少的二隊和六隊各負責兩個名額,最後一個名額由只剩下種子的八隊去設法。
這個任務可以說是毫無難度的,但今夜的戰鬥時段依然長達十二小時,根本就是為各隊的火拚留足了時間。然而處於劣勢的二、四、五隊自然沒那麼傻,充分利用東海鎮第一條約定,將這簡單的任務拖足了十小時才交。
盯上他們的隊伍也不是吃素的,司馬富強讓隊友們租來馬匹,一路跟在五隊身後,藉口觀摩,實則給對方施加壓力。五隊被一路跟的是步履沉重,心理幾乎要崩潰。雖然沒有真正出手,但作為戰爭史專家,他的心理戰已經先一步打響,又一次鑽了東海鎮約定的空子。
人就是這樣子的,在不知道的情況下,危險算不得什麼,也許事後會後怕,但並不會影響你當時的發揮。反之若是知道今夜可能會死,又有人跟在你身後給你倒計時,那種折磨比死還難受,死亡的幾率便大大提升了。
就如同考試前一樣,你若是一覺睡到天亮,什麼也不想地直接奔赴考場,或許你的成績還不會太差;但若是這時候有其他人問你這題會不會,那題會不會,你就會腦袋一片空白,把原本隱隱約約還能記得的東西都忘掉。
又比如那些絕症患者,醫生告訴他,「你不用治了,回去準備後事,最多再活半年。」結果那人回去往往早兩個月便去了;而那些干脆就不知道自己身患絕症的人,反而能夠再活個兩年。
這些例子或許同五隊的現狀不同,但人的心理就是這樣,對於已知的不幸結局會加劇恐懼的程度,因而形成惡性循環,使結局更加不幸。五隊本就弱於七隊,再經受這一番心理上的折磨,到時候能發揮出來的實力更加有限。
能夠提前用心理戰來削弱對方的實力,這便是司馬富強多年研究戰爭史的成果,即便是同樣對心理學頗有涉獵的黃志也難想到這些。
說起來,東海這三個臭皮匠都有些心理學的底子,只是涉及方向的不同。黃志因為自身工作原因,故對人際交往的心理更為瞭解。而張偉專長於戰鬥心理,司馬富強研究的則是戰略層面的心理學。
回顧以往戰例,三人都會在實戰中將這些心理上的東西應用進去,取得出其不意的效果。
上週日的爭霸夢境,黃志利用自己的計策引導著陳翔的心理,讓他自曝其陷害隊友的心思,徹底分化九隊。
本週五的四行倉庫,張偉身為狙擊手,利用製造大量傷員給敵人造成心理威懾,令日軍士兵產生畏懼心理,在後面的兩日攻勢大為減弱。
而本週六和週日兩夜,司馬富強更是連續玩了兩手漂亮的心理戰。尤其是週六利用投票時玩弄的數字遊戲給二隊來了一計禍水東引,簡直是殺人於無形。
十個小時的約定保護期一過,東海諸隊不管願意與否,都不得不在小廣場上集合,準備各找一個方向去拚個你死我活。此時五隊諸人看著七隊的眼神已經如同耗子見到貓一般,未戰已失了鬥志。
弱隊總是先一步緩緩退卻,卻又不能把後背留給對手,因為不管是否常用,夢中人們幾乎都會學個「箭術」,外加一把手弩傍身。
東海五隊退卻的方向是鎮東南,也就是他們駐地的方向。駐地在爭霸夢境的戰鬥時段不再有任何保護和拒敵的作用,但好歹可以作為一處堅守的堡壘使用。
若是在平日裡,更好的辦法便是逃,和強隊躲貓貓。至於會不會躲貓貓死,那全看人品,幾率也不算高。但東海七隊租了馬,要逃可不容易。這種時候,在鎮上反而更為有利,因為馬跑不起來。
跟著五隊慢慢地向鎮東南移動,漸漸離開其他隊伍的視線,司馬富強的作戰計劃開始實施,有些東西還是不要讓太多人看到的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