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與魔法] 魔術師傳記 作者：落琴海（連載中）

第一卷 地之殤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死性


    空中還殘留著淡淡的聖劍之光沒有消散，周圍的環境微微可視。

    剛剛得勝的麗蓮安娜，身上還籠罩著一層薄薄的光幕，有一種聖潔而柔弱的美。

    剛才她在戰鬥中，將自身的劍技發揮得淋漓盡致，如此輕鬆擊殺死徒，就像表演一般完美，簡直無可挑剔。這一段時間，少女的力量再次有了明顯的進步。

    昏暗之下，麗蓮安娜踩著蓮步走回來，臉上還帶著妍妍笑意。迎接她的是理所當然驚嘆和讚美的眼神。

    “太強了！這些是人類可以做到的嗎？”至始至終，加西洛都處在一個又一個的驚奇與恐懼之中，大腦都沒來得及思考，現在才開始慢慢有空回想。

    以往在戰場上積累起來的自信被顛覆得一乾二淨，自以為還算比較厲害的他，如今看起來卻是最弱的一個。會奇蹟的老神父，雙劍極強的孩子，甚至弱不禁風的小姑娘還是當中最強的一位。這不禁讓他開始懷疑這些是否還是人類。

    “艾文，你的小…安娜，還真是厲害呢！”與少女合不來，所以他對旁邊的艾文讚歎道。本來想說出“小媳婦”這個詞，不過又想起剛才麗蓮安娜擊敗敵人那強大的形象，下意識的改了口。

    “嗯！”艾文點點頭，但是並沒有因為這樣的誇讚而喜悅。麗蓮安娜的強大隻要第一次見到的人都會有不可置信的驚嘆，可是艾文知道，這樣的力量發揮一次，裡麗蓮安娜就轉化一分，那不死他想看到的結果。

    “安娜，你沒事吧?”回到身邊的少女看起來是毫髮無傷的樣子，不過他還是很關切的問了一句。

    “我很好啊！”麗蓮安娜高興的笑著說，還處在戰鬥勝利的喜悅之中。此刻艾文也沒有去打擊女孩子的虛榮感，讓她稍微的滿足了一下。

    大家相互對視了幾眼，緊張的心情消散。簡單的替加西洛包紮了傷口，然後就話題轉移到當前所需要面對的煩惱中。

    拉車的八匹馬倒在地上，連屍體都殘缺不全，想活動已經不可能，馬車伕連殘軀都無法辨識。失去了代步的工具，下面的行程可就麻煩了。

    “還是先把屍體處理了吧！”耶羅神父建議道。到底是張榜著正義的教會大主教，見不得屍體就這麼擺在路面上。

    沒有怎麼爭論，所有人都認同了這個提議。

    首先需要把周圍清理一番才行，主要是搬動那斷成幾截的馬車，不過對於幾個人來說算不上什麼大麻煩。

    “嘩嘩嘩！”剛剛開始忙碌，樹林突然發出聲響！

    四人轉過頭，往那邊望去。那是剛才戰鬥發生的方向！

    “真麻煩！”那動靜發生的一瞬間，艾文就嘆了口氣。

    那是奇異的超凡景象，樹林上方的樹枝開始扭曲，朝著四個方向偏轉，原本茂密的樹葉退散開來，露出一片空白。

    朱紅之月的光芒不受阻礙的照射而下，降臨大地，更準確的說，是降臨在地上那殘缺的屍體上—死徒的殘軀。

    彷彿中間有什麼牽引著，那些已經分開的肢體慢慢的向中間匯攏，紅月之光越發的濃郁。

    這一刻，即使最不懂的加西洛都明白，那東西要復活了！

    “聖言，審判！”神父耶羅當即詠唱咒文。絕對不允許這非人種活下來，否則，那將是他們的災難。聖力湧現，名為審判的四階聖術在虛無中編織成為光芒，降臨到數十米開外的死徒殘軀上。

    兩種光芒同時照耀，死徒殘軀湮滅著的同時卻依舊合攏著！一個毀滅，一個重生，這是力量的角逐。看起來湮滅的速度遠快於合攏，可那是個人的聖力與無盡的紅月對抗。

    時間持續，聖術的光芒逐漸減弱，而紅月依舊！看來，老神父的聖術還沒有達到超能力化的程度，否則的話不可能只堅持這麼一會。

    “聖言…”一個聖術完畢，他再次唸誦咒文。聖力又一次湧現出來！眼看那東西無法抵抗，神父絕對不這麼簡單就放棄。

    可是，下一瞬間，有人阻止了他的舉動。

    “省點力量吧！”艾文及時勸道：“等它起來再說，這種東西，找不到破綻的話，怎麼殺都是殺不死的。”

    對於高等級的死徒來說，殺和殺死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被殺了不一定會死掉，就是這個物種最煩人的地方。有著月光的加持，沒有找到方法，只不過是徒勞的消耗力量而已。

    “可是，如果不趁現在它無法反抗…”耶羅神父沒有收回聖力，猶豫著說：“待會恐怕就更難應付了！”

    “即使殺不死沒有關係！”這個時候，麗蓮安娜很自信的插口說：“既然可以擊敗一次，那麼也可以擊敗第二次。”

    死徒作為這個世上人類最大的敵人之一，的確是異常難以對付的物種。和人類不同，無論怎麼鍛鍊，拋棄人類之身的它們都不可能擁有意志力。

    而大部分死徒的力量等階劃分，都與自身的天賦和時間的積累有關。

    所謂的自身天賦，即指被賦予的血脈和自身的相性。在血脈方面，比如被真祖所吸血而轉化為死徒的傢伙們無一不是強大到極點的吸血種。也有一些被低級血脈的死徒吸血後僥倖轉化的存在，因為某種突變而力量大增甚至擁有了某些奇異能力，這就是相性。

    當然時間的積累則不用多講，相對於現今的二十七祖們的存在時間來說，人類的壽命已經只能仰望，這也是祖們力量強大的原因之一。

    而最後還有一部分魔術師轉化的死徒，可以用魔術師的階位來衡量。

    通常來說，六階以下的死徒都屬於比較容易對付的傢伙，即使普通的力量也可以將其殺掉。但是當死徒自身進化到第七階時，也就真正擁有了不死的能力，就算擊殺成渣，也有可能活過來，比如現在艾文他們面對的這個傢伙。達到了這種程度，一般在二十七祖的各個系別中，也算是能夠排得上號的高層！

    不過，任何事情都不是絕對的。這是魔術師的銘言。所謂的不死，也只是相對而已，這世上還沒有真正絕對的東西存在。即使最強的真祖都被殺掉過，相比之下這些後裔們也有自身的弱點。

    眼下這個死徒，雖然可以重生，不過還遠沒有達到概念不死的程度。只要找到它的弱點，就可以想辦法真正的殺死。

    大主教手中凝聚的聖力緩緩回收，“審判”這兩個音節的咒文沒有念出來，他終究相信了這兩個孩子的言論。似乎感覺有點荒謬，他這麼一個六十歲的老頭子，作為掌握了教會於一國大事的大主教，居然會聽從兩個孩子。

    沒有聖光的干涉，紅月籠罩之下，那東西以違反人類常識的姿態慢慢的合攏，就算地上灑落的鮮血也一滴不剩。之所以被稱之為魔物，除了吸血性以外，也是因為這種人類難以理解的不死性。

    林葉撇開，月光照耀，眾人終於都看清楚死徒的原型。

    那是一名二十歲左右的男子形態，緋紅的雙眼，霜白的臉有一種妖異的英俊，黑色的風衣已經破爛不堪，就上半身來說，除了少卻一隻手和臉上插著的一支長箭以外，還算是正常的人類。不過，從它小腹以下，只有兩根瘦如枯槁的細腿，這樣的東西能夠支撐起上半身的體重，簡直詭異。

    “真的很痛啊！”無視著眾人的敵視性觀賞，死徒自言自語著。它僅有的一隻手，伸到自己的眼前，抓住插在額頭上的箭桿，使勁一拉。

    “咔嚓！”似乎用錯了力道，並沒有拉出來，有著倒鉤的利箭半截斷在了頭顱裡。這非人的一幕，看在眾人眼中，即使艾文也不禁心裡發麻。

    “算了！”似乎是很不爽的樣子，它把斷箭就這麼扔開，然後抬頭望向月空。

    好像一種召喚，月光匯聚到它身上，殘缺的另一隻手慢慢的生長至完全，額頭裡插著的半尺斷箭緩緩的退出來。

    最後，他伸手一揮，地面的樹葉旋轉飛騰，迅速的貼在殘破的風衣上，融入其中。幾個呼吸過後，恢復完整的寬大風衣隨風一裹，緊緊包住死徒的身軀，下半身那殘廢一般的細腿直到地面被遮得嚴嚴實實。

    接著，頭頂上方的樹枝重新恢復原樣，紅月之光再次被遮蔽。

    這麼一番表演性質的重生之後，它才身子一轉，面向這邊的觀眾們。

    “該怎麼說呢？”就像歌劇裡的角色，它的話慢條斯理而且富有感染力，披風緊緊的裹著全身，看不見的腳慢慢朝這邊移動：“今天還是我第一次被殺掉，似乎，這一次挑錯了對象啊！”

    簡短的幾句話間，它已經前行了十餘米，直到麗蓮安娜的敵意降臨，才停了下來。

    雙方間隔二十米，彼此對視著，殺意在中間交匯！

    “沒想到在這裡都可以碰到你這樣的非人種，難道已經北方死徒們猖獗到這個地步了嗎？”耶羅老神父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他手裡握著聖典，隨時準備著翻開書頁。作為聖術師來說，凝聚了信仰的聖典就是他們的最佳武器。

    “不不不…”死徒輕輕擺了擺手，居然向它的敵人解釋道：“事實上，我只是個例外，不過是奉第二十祖那個傢伙的指令前來攔截北上支援的聖職者而已，比如你這樣的！”

第一卷 地之殤 第一百一十二章 輕言殺


    死徒內部的階層地位有著嚴格的等級區分，那是由於血脈傳承的緣故。上一代的死徒對自己製造的食屍鬼甚至死徒後裔，都有一定的控制能力，類似於魔術的契約一樣，可以有效的制約。

    所以，二十七祖對御下的死徒們才可以發號施令，而下面的傢伙們也不得不依照著執行。但是也正因為如此，死徒們才會經常出現以下克上的**，殺掉前一代的死徒取而代之，是每個吸血種的夙願。這種願望，強烈到只要一有機會就毫不猶豫的發動。

    眼前這個傢伙，用它對上代第二十祖不敬的語氣，說出了在此的目的，解答了老神父耶羅以及艾文的疑惑。

    “還好…”艾文不知道該慶幸還是嘆不幸。只是前來攔截的先行兵而已，並非是死徒已經蔓延到還屬於中北地段的奧斯魯恩帝國，這還算是一個好消息吧，至少前往北方的路上要安全許多。可是已經派遣這麼強力的傢伙攔在路上，可見這一次二十七祖的動靜不小，而且有著很大的計劃，北方一定已經亂成一團，前面的路絕對不是那麼好過。

    想那些還太遙遠了，首先，還是要先過了眼前這關，也就是說，得把這個傢伙解決掉。

    “哎…”死徒嘆了口氣，那歌劇一般的表演語氣令眾人極端難受：“當然，如果你們就這麼退回去的話，我也可以當沒有看見，畢竟這糟糕的命令只是讓我守住這裡而已。”

    如此輕蔑的語義，似乎忘掉了剛才被打成碎片的事實，就像是在說：你們快跑吧，我放你們一條活路。

    退回去是不可能的，至少艾文和麗蓮安娜是這樣想。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就沒有後退的道理。

    不過，那的確是個不小的誘惑，如果不想戰鬥的話，這就是最好的選擇，畢竟要和這暫時殺不掉的不死種打生打死，人類之軀明顯吃虧。就怕這是對方分化離間的言語，一旦相信，到時候被各個擊破。

    四個人相繼對視了一下，大家都不熟，所以無法知道對方的想法。死徒的確是玩弄人心的高手，只簡單的一句話，就使得剛才還協同作戰的四人之間產生了一些隔閡。

    最後，加西洛以徵求的眼神望著大主教，在他看來這個使用奇蹟的老人做出決定應該適合一些。

    而大主教耶羅的目光則轉向麗蓮安娜，因為作為這裡的主戰力，真正的最強者才有決定權，這也是裡世界的通用規則。

    少女直視著對面的死徒，但是她並沒有做出回應，主事的是艾文。

    “不用那麼多廢話，如果你真的想死的話，就儘管攔在這裡吧！”艾文把雙劍插在地上，整理著自己的袖口：“不過你最好還是向真祖祈禱，下一次，你的身體還可以粘合得起來！”

    一言之意，就確定了隊伍的動向，挑起戰端，雙方再也沒有緩和的餘地。本來就是天生敵對的種族，死徒與人類，那是獵食者和食物之間的關係，儘管大多數的死徒，曾經也作為人類存在過。

    對於艾文給出的答案，其餘兩人並沒有多大的驚訝，甚至都給予了一副理解的表情，就這樣達成了共識。

    艾文這樣的決定並不輕率，是深思熟慮才得到的結果。所謂的退回去，那只是一個暫時的選擇，失去了馬車代步，想要穿越這片樹林不是一兩天可以辦到的，所以即使選擇白天從這裡通過，晚上還是會被攔截到，免不了一場大戰。

    眼前的這個死徒，從剛才的力量程度看，還只屬於剛剛達到七階的存在，雖然有些詭異，不過在力量程度上來說遠遠不是麗蓮安娜的對手。少女的力量層次已然達到了第七階的最巔峰。而剛才這個傢伙已然被殺了一次，雖然在紅月的加持下恢復了身體，事實上力量絕對不可能恢復得那麼快。自己這邊四個人可以說完全壓制了對方，完全有能力趁著它虛弱的時刻將之殺掉。

    還有就是，通過心眼的強力探測，加上自身的計算，艾文已經對這個傢伙的能力隱隱約約有了一些猜測。

    “哈哈哈…”長長的大笑了幾聲，死徒的情緒才平復下來，它以奇異的腔調說：“因為殺了我一次，就那麼有自信嗎？之前是小看了你們而已，那只是大意的結果，既然你們這麼想找死，那就成全你們好了！”

    到最後一句，它的聲音從作態恢復了正常，低沉陰森。

    “這也正是我想要說的！”艾文毫不猶豫的給予口舌上的反擊，殺意瀰漫，戰鬥的氣勢高昂！

    他身形微微蹲下來，隨時準備應戰。

    雙方緊張地對峙著，只要一方露出破綻，接踵而至的，絕對是連續不斷的打擊。艾文這邊是人數佔優，可以相互救援。而死徒則攻勢詭異，防不勝防！

    “怎麼？不敢攻過來嗎？”死徒從緊緊裹著的披風裡伸出左手，指向艾文四人。昏暗之中，指甲泛著幽藍的光芒。它說：“記住這個名字，諾因·雷茨，好讓你們有機會在臨死前對主祈禱，就是這個名字的主人，殺掉了你們。”

    還沒有開始戰鬥，就發佈了勝利宣言，簡直狂妄到了極點。

    “我才沒有興趣知道這些無聊的東西！”艾文哼了一聲，不屑的說。

    “是嗎？”似是疑問，又似反問，名為諾因·雷茨的傢伙伸出來的左手虛空一揮。

    “咔咔咔咔咔…”脆響連成一片，強烈而詭異的攻擊！

    但是目標卻不是艾文他們。

    就像是在示威，綿延周圍方圓百米，所有的樹冠都齊齊斷裂，連帶著枝椏嘩嘩嘩的倒下。

    何其壯觀！

    這一下，眾人相繼駭然，即使麗蓮安娜都變得面色凝重，如果這樣的攻擊集中下來的話，就連她也無法抵擋，最重要的是，就連那是怎麼辦到的都沒有看清楚。

    沒有了樹林的遮擋，月光遍灑下來，天地由幽暗轉為昏紅。

    “原來如此，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抬頭看了看紅月，艾文低聲對其餘人說道：“那麼，正面攻擊就交給我吧！”

    然後，他雙劍一擺，居然主動衝擊！

    如果死徒早有這麼厲害的話，恐怕他們一個都活不了，所以它只能單純的分裂，並不能合而為一，這樣的話就不用懼怕。至於切斷樹冠，那不過是為了清理戰場，使月光可以順利照射，從而佈置有利的環境。

    既然已經判斷出敵人的虛實，也就不必消耗麗蓮安娜的能力。他有自信可以與之抗衡！

    戰端再次引發！

    他只前進了兩步，就立刻受到攔截。

    昏暗中，那種奇怪的攻擊接連不斷。雖然很難捉摸，可是在臨身前總會顯現出來，艾文雙劍揮舞，“噹噹噹當”左右抵擋，身體的強化加劇，快步前進。死徒莫名的攻勢比之前弱了很多，至少艾文可以從劍身上的力道中感應出來。看來剛才被殺了一次，它的虛弱不是一般的嚴重。

    這個傢伙，作為七階的死徒，力量上卻只比六階強那麼一點，所擅長的只是攻勢詭異，而且重生能力較強而已，可以說，有點名不副實！

    也許其他的六階強者會很難應付，最後都難免敗北，但是在力量上相當，而且有著心眼的判斷，在防禦上突出的艾文完全可以守住！

    “怎麼，僅此而已嘛！”雙劍揮舞的艾文，似乎遊刃有餘。

    不過，那只是表面現象，隨著距離的拉進，他的壓力大增！與距離成正比一樣，攻勢逐漸加劇。在力度上沒有加強，數目上卻成倍的增加，無所不在的攻擊前後左右都有。那傢伙只是站立不動，都有這樣的能力。

    到這個時候，艾文才佩服麗蓮安娜的強大，少女在這個傢伙沒有虛弱前都可以完全將之壓制，而他卻只能做到抵擋而已。

    每前進一步都要承受數十次的襲擊，艾文的雙劍已經施展得只看見一連串幻影。噹噹噹…如此激烈的碰撞，鋼鐵交鳴在耳中沒有間斷！

    “好厲害！”這一刻，遠處的耶羅神父瞪直了眼珠。剛才麗蓮安娜的表演般的攻擊已然讓他心悅誠服，現在艾文的能力看起來毫不遜色。他不禁疑問，這兩個孩子，到底是哪裡出來的？

    “這才是他的真正能力嗎？”加西洛一臉的憧憬。這樣的揮劍速度，對於他所見過的任何戰士來說，都是望塵莫及。以此能力在戰場上，就算千軍萬馬都可以抵擋。

    “聖言，祝福！”驚訝的同時，老神父沒有忘記協同作戰，作為施術者，遠程協助正是他所擅長的。一道聖力光柱從天而降，匯聚在艾文身上，淡淡的祝福之光包圍，霎時間，艾文感覺周圍的攻勢減緩了不少！

    “好！”這正好解決了他的燃眉之急，輕喝一聲，他乘勢前進了一大步，離死徒只有五步的距離。雖然不知道這個傢伙為什麼不退後，但是他正樂見其成。

    “律令，分光斬！”剛才的祝福只是開始，耶羅大主教翻開聖典，繼續唸誦著咒文，施放另外一個聖術。

第一卷 地之殤 第一百一十三章 燃燒境


    十張滿是經文紙頁浮空而起，聖力凝聚，白光閃耀之間，幻化成十柄巨大的光劍。

    只是純粹的能量之劍，並非概念或者具現武器那樣的高層次東西，而名為分光斬的聖術，也並不高明，那是只有四階的聖術。下意識間，耶羅大主教聽從了艾文的囑咐，節省力量，關鍵時刻找到死徒的弱點給予致命一擊。

    名為分光斬的聖術成形。十柄光劍剎那間迅速飛射到死徒周圍，上下左右全方位的斬下來。昏暗的夜晚之中，光芒四射，僅僅四階聖術形成的氣勢堪比一些大魔術。

    “嘿嘿！”似乎從來就沒有躲避的打算，名為諾因·雷茨的死徒原地不動，只是嘿嘿的笑了兩聲，不屑之意如此明顯。

    光劍如期斬擊下來，氣勢蓬勃！

    “噗噗！”接連十斬，如中敗革。枝椏散落，碎屑橫飛！

    那一瞬間，死徒不知道用什麼能力，居然移過來一個被切斷的樹冠，擋在身前。光劍斬在樹冠上，死徒安然無恙。那本來就是光屬性的攻擊，在物理性甚至還不如艾文隨便斬出的一劍，四階的聖術，連樹冠都沒有擊破。

    然而，那只是吸引注意力的攻擊而已。

    “嘿！”經過這麼一分心，艾文已然衝擊到面前，抵擋住四周的攻勢，找到一絲破綻，空出的右手劍橫斬！

    劍刃稍微抬高，對準脖頸，對於死徒來說，身上的其他部位不僅防禦更高，而且就算破壞了也根本沒有用。雖然不是寶具，但是有著祝福的加持，而死徒也處在虛弱之中，防禦遠沒有恢復到最佳狀態，麗蓮安娜寶具的附加屬性傷害還沒有被完全消除掉。兩相對比，不出意外，這一擊就可以將它的頭顱斬掉。

    人與死徒交錯而過！

    但是…

    空空如也！

    什麼都沒有碰到！

    明明從那裡揮過的，卻只劃破了空氣。用力的一斬揮到了空處，異常難受，最重要的，是因此而露出來的破綻！

    急切之間，艾文連忙防守，雙劍迅速揮舞！

    叮叮…不知道抵擋了多少擊！不僅來自於暗處的攻勢，而且死徒的披風展開，形成黑漆漆的數條利刃，乘勢攻擊過來，速度之快難以想像！

    終於，就算雙劍的防禦也不夠，只有兩隻手的他，敵不過如此多利刃的攻擊群，一道利刃突破了防禦，斬向右肋。

    魔術盾！瞬間填充魔力編織守護。艾文一直隱藏的魔術師防護手段開啟，防禦住這一擊。即使如此，也還是微微不夠，繼續下去，遲早會盾破人亡！

    “鐺鐺！”連續防禦住詭異的數次攻擊，此刻交錯之後的距離開始拉遠，攻勢復又逐漸減緩下來。

    “嘿嘿！小子，滋味如何？”死徒一邊調動著攻勢，一邊囂張的笑道：“沒想到你還隱藏有這樣的手段，不過那又有什麼用呢？”

    “是嗎？”已經退開了十餘步，艾文和名為諾因·雷茨的死徒遙遙相對，輕鬆防禦的同時，嘴角微微翹起，說出了匪夷所思的話：“你的招數，我已經看穿了！”

    剛才的進攻，並非是為了把這個傢伙殺掉，想要那麼辦的話，早在它最初還在復原的時候隨便給它幾劍就行了。艾文真正的目的，是誘使它進攻，從而依靠自身心眼的強力探測，找到對方的破綻而已。

    現在，這目的已然達到了！

    剛才還悠然自得的死徒，霜白的臉色微微扭曲，但是隨即又恢復了自然，哈哈大笑道：“不可能！想依靠語言來誘使我露出破綻嗎？那太天真了！”

    “到底是不是，下一刻就知道了！”艾文臉上瀰漫著自信的笑意，雙劍相互一抹，劍刃相交發出嘩啦的交鳴！

    “轟！呼呼！”大道兩旁倒在地上的樹冠無火自燃。一時間，周圍被火光照得通明，光亮勝似白日！

    接著，他隨手一劍，將死徒的攻勢化解。

    這一下，所有人都明白了這個傢伙的攻擊方式！

    被艾文所擊退的，是一個漆黑的無面黑影，下身連接著地面，一直延伸到死徒的腳下，那是死徒的影子！

    將影子具現為實體，進行遠程延伸，這樣的攻擊，的確是匪夷所思，而且在黑夜之中，肉眼難以分辨。就算是艾文的心眼，也只能在攻擊到達之前察覺，因為影子本來就是無形無質而且又沒有顏色的東西。

    早在之前就有所懷疑，在艾文的防禦之中，雖然承受四面八方的攻擊，但是唯一所空白安全的地方就是頭上。在近身之後，他終於察覺到了不對，現在一切都明了了。

    這個傢伙的能力神出鬼沒，在夜晚之中分外強大，在黑暗中甚至連身體也可以達到勉強的影子化，即使在死徒中也算得上異常偏門，另類中的另類。分辨不出來的話，就算比它更高階的強者也有可能被幹掉。

    不過，一利必有一弊，也正是因為能力來自於影子，那種虛化的東西，所以攻擊的力度上遠不如其他的七階強者。一旦被分析出弱點，就很容易對付了。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戰鬥的概念已經完全超出了加西洛的理解範疇。對於一個只見識過凡人理論的存在來說，這些東西基本上連想都想不到，就算見到了，也不明白。死徒那以影子來攻擊的方式還好說，畢竟是敵人，不懂也是正常的。

    但是就連艾文也非比尋常，那球形的守護之盾就不是戰士應該擁有的東西，而且最後雙劍一抹之下，周圍居然都燃燒起來，加西洛絞盡腦汁都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今天晚上所見到的東西如果對人們公佈，肯定會引起悍然**吧！”他這樣驚嘆著。

    “原來，這孩子是魔術師！”這個時候，耶羅大主教終於看出來艾文的真正職階，那魔術盾，並非別的職階可以模仿出來的。不過，那周圍的火焰是怎麼回事，連一點波動都沒有。相比起來，這樣的能力比死徒的影子還要神秘。

    真是難以想像，現在的孩子都那麼厲害嗎？魔術與劍技都強到這個地步？最厲害的，是那屬於魔術師的心智，從容不迫之間就找出了敵人的破綻，這是極端難得的品質。當然還有這個，劍之騎士！想到這裡，老人瞟了旁邊的麗蓮安娜一眼。

    感應到耶羅大主教的目光，少女轉過頭來，說道：“看來那個東西，要拜託您了！”

    “嗯！能夠殺掉這樣的魔物，也是我的願望啊！”大主教點頭應承，義不容辭的說。影子一類的東西，被光所克制，持有聖力的聖職者對這種傢伙的傷害遠比普通攻擊強得多。

    “居然被發現了，你還真有一套，連我都有點欣賞你了呢！”死徒諾因·雷茨面如寒霜，聲音冷硬：“不過那又能怎麼樣呢？”

    它不再掩飾自己的體形，緊緊裹著的披風嗖的一聲展開，陰影完全不受火光的影響，在地面形成半徑兩米的圓周。那就是它的領域，剛才艾文在那個範圍內都不得不開啟魔術盾才得以防禦成功。

    “謝謝你的欣賞，不過或許你還不明白吧，吸血種！”艾文稍微調整了一下姿態，說：“你的上一代派你來，恐怕就沒想過讓你回去！”

    “你的話可真多，關心關心你自己吧！”名為諾因·雷茨的死徒冷哼道：“知道了我的秘密，你們一個也別想活著離開！”

    “那樣最好，我也正怕你逃跑掉！”相比死徒那陰冷妖異的面容，艾文有點孩子氣的輕浮之笑形成強烈的對比。這樣的傢伙必須殺掉，否則躲在哪裡悄悄刺殺的話，簡直防不勝防！不再隱藏神秘，他將雙劍的溫度加持，擺正姿勢，看來是隨時準備突擊。

    大道四周的樹木燃燒發出霹靂啪啦的響聲，火光搖曳。雙方的殺意緊緊纏繞，這一次，要真的分出勝負。

    死徒位於正中間，側著身子。左邊是艾文，右邊是麗蓮安娜、加西洛和耶羅。

    少女不自覺的前進了兩步，達到可以隨時進襲的距離。

    明知道自己的攻擊可能沒有什麼效果，加西洛還是緊緊拉滿弓弦，只要一有機會，就會立刻放箭。

    神父耶羅雙手持著攤開的聖典，聖力凝而不發，寫滿經文的紙頁不停翻動…

    長披風無風自起，在月光下微微蕩漾，死徒諾因·雷茨腳下面的陰影變幻，形成風車的形狀，高速旋轉起來。

    戰端，只需要一個契機就會立刻開啟！

    所有人的神經緊繃著，靜靜僵持…

    “砰！”突兀的，旁邊一棵燃燒著的樹木爆裂輕響，這就是引發戰鬥的序號！

    加西洛早已經拉滿許久的利箭此時立刻釋放！

    “哼！”死徒冷哼一聲，披風分裂出一道利刃將羽箭擋開。同時腳下旋轉的陰影風車瞬間停止，風車的四個角以眨眼的速度拉伸出去，沒入燃燒的火焰中！

    與此相對應的，四個燃燒的巨大火球騰空而起，朝四個方向飛去！居然以影子舉起四個燃燒的樹冠，分別扔向四人！

    “太簡單了！”艾文心意微動，溫度分離開啟，四個樹冠溫度驟降，火焰瞬間熄滅！接著他左手劍輕輕一揮，最基礎的驅物發動，操縱半空中的四個樹冠飛入叢林之中。

    然而，這一剎那的耽擱，中間死徒所立之地，已經失去了諾因·雷茨的身影！

第一卷 地之殤 第一百一十四章 光結界


    同時消失的還有麗蓮安娜，少女的呼喝聲溫柔卻有力：“想跑嗎？”

    轉瞬間，劍戟交擊之聲連響了數次！

    接著，死徒的身影再現，“噔噔…”連退了數步，站回到大道中間，身上多了幾個窟窿，披風也爛了一角。顯然那是麗蓮安娜的傑作！

    這個時候，少女才躍回原地，空著雙手，一臉輕鬆。

    作為擅長影子攻擊的死徒，一旦處在空中就失去了最大的能力，剛剛一躍，就被逼退了回來。身為劍之騎士而且擅長空戰的麗蓮安娜完全壓制住了這個傢伙，將它給逼了回來。

    淡淡的紅月之光照射在死徒諾因·雷茨身上，它身上的窟窿漸漸彌合，最終恢復完整。

    儘管如此，它的面上卻說不出的難看。避走的打算被識破，在這個到處都是火光的戰鬥環境中，他的優勢被降到了最低點。或許，也正是這個原因，它才想要躲到一邊，轉移到有利的環境中去吧！

    “既然這樣，那就真正的來撕殺一場吧！”沒有了退路，死徒諾因·雷茨居然攤了攤手，悵然道：“習慣了暗中偷襲的我，已經快要忘記真正的戰鬥了。或許，這就是我無法進階成為祖的緣故吧！”

    沒有人回話，都在準備著雷霆一擊。樹木的燃燒已經開始傳遞，火焰衝天，然而在這殺氣瀰漫的地方，連煙塵都無法靠近。

    站立在中間，死徒的黑披風緩緩裂開，成條狀分佈身後。那是可以當做劍刃來利用的東西，居然有數十條之巨，其身下的陰影，也變幻成旋轉的鋸齒。這個形態的諾因·雷茨，已經和刺蝟差不多了，簡直是普通近戰職階者的噩夢。

    所以，艾文也沒有打算再依靠自己的劍士能力去交戰。

    “仁慈、憐憫，寬恕者的輕音…”不知道什麼時候，周圍開始響起教堂聖歌一樣的旋律。就像很多人在吟唱，充滿著祥和的氣息。

    但是對於死徒來說，這絕對不是一個好的預兆，因為那是天敵。

    “嗯？”諾因·雷茨偏過頭，赫然發現身為聖職者的耶羅大主教正在唸誦咒文。

    “聖潔之域，淨化…”老人雙手捧著經文，專注的吟唱著，聲音與聖典的經文相合，居然引動其中的信仰。經過大主教手持多年，宣讀教義的聖典，曾經傾注過無數教眾們的意念，在這一刻完全引發出來。

    如此長的咒文，光是前兆就表現出不凡的氣勢，那絕對是一個大招。

    “去死！”死徒諾因·雷茨大聲驚喝！火光之下，它的攻擊無所遁形。

    完全無視了身後的艾文，它急速衝向耶羅大主教，身下的影子分成數條，絞成螺旋分擊站在一起的三人。

    “妄想！”麗蓮安娜口中吐出兩個字，輕聲細語。

    然後，她隨手一抓，劍之寶具再現！少女幾個迅步拉出殘影，衝到最前方，迎著死徒的螺旋黑影高速疾點。

    影子是虛無的，在化為實質之前，普通的攻擊無效。所以就算是艾文，也只能抵擋影子的攻擊，而無法去斬斷地面影子的根源來防禦。

    不過，少女手中的也並非普通之物，那是寶具，雖然到現在還沒有真正體現過突出的屬性傷害，但是在概念上來說，已經超出了普通武器的範疇。

    “嗤嗤…”一連串的輕響，襲來的影子被全數擊潰。

    死徒不斷在靠近著，影子的數量加劇到看不清攻擊，形成殘影。但是麗蓮安娜從容不迫，在前面一一抵擋，每一劍都將這不死種的攻勢湮滅。

    這個時候，大主教耶羅終於唸完了最後的咒文：“此為樂土！”

    剎那間，紙頁飛舞，厚重的聖典縮減了一半！大半本的聖典頁紙漂浮在空中，開始按照特定的序列排布，一張又一張。從十餘米高的天空開始，迅速的呈弧形佈置下來，轉眼間，就已經遮蔽了大半個天空！

    那是結界！

    諾因·雷茨絕對不想讓這個招數完成，它正待有所動作，然而，後方卻響起清澈的詠音。

    “七瓣之綻放，旋轉花葉！”被它忽略掉的艾文在這個時刻出手了。

    作為魔術師的艾文，火系加空間系的雜屬性，所會的卻是以文菲兒所擅長的風系魔術為主，除了可以依靠吸取大源魔力來彌補的無盡之夜外，甚至之前的魔力輸出量所構建的魔術都無法超過五階。雖然剛剛打通四十九條回路終於可以勉強練習六階魔術，不過那都是以後的問題。

    以純粹的自身澎湃的魔力構建，快速的連續七音節的咒文引動神秘，五階風系魔術在最後一個音節完成時施放出來。

    被稱之為旋轉花葉的魔術，有正反兩個形態，正時為守護，反時作為圍襲！

    正如其名，旋轉花葉！七道元素具現的淡青色巨型風刃成形，圍繞著名為諾因·雷茨的死徒，就像是開放著的花瓣。但是，如此美麗的東西，卻是致命的！

    旋轉切割！就算是鋼鐵，也能被切成兩半！

    每一種生物都有自身的魔術抗性。魔獸的抗性是蓋亞賦予的天賦，戰士的抗性源自於意志力，聖職者使用聖盾防禦，魔術師有魔術盾，各有優劣！但是作為純粹的死徒來說，則屬於其中的異種，無法修行意志力，單純的魔術抗性只能依靠這一物種的神秘度，和普通的同階戰士相當。

    僅憑諾因·雷茨的抗性，硬著承受這一擊的話，絕對不會好受。不過它並非無法動彈的泥偶，背後成條狀的披風無風自舞！

    “當…”柔軟的布條和風刃交接，發出連續不斷的鋼鐵交鳴！刺耳的聲音震盪耳膜，令人心緒發麻。

    持續三個了呼吸，神秘終於被擊退，風刃消散，組成風衣的布條也被切割得只剩下殘片，不過這一擊的勝利依然屬於死徒，地上的布條碎片重新返回到披風上，毫髮無傷！

    然而，它的臉色卻更加難看！

    艾文的臉上也佈滿了笑意。使用這個魔術，只是為了牽制而已，他的目的達到了。

    到此刻，耶羅大主教那冗長的大聖術已經到了最後階段，趨向於完畢！放大的紙頁組成半圓形的護罩，已經完全覆蓋了這一片數十米的天地，就連紅月與燃燒著的樹木都被遮擋！

    這是以聖術構建的大結界！

    紙頁瞬間燃燒，原本黝黑的經文字體，突然綻放出奪目的光芒，天地恍然重回白晝，全方位的聖光瀰漫這一片天地！

    這樣的多重光射下，裡面的任何物體都沒有影子可以存在！

    “好！”艾文心裡暗讚一個好字，耶羅神父這個聖術的確選擇得恰到好處！

    “嗤嗤…”無所不在的聖光照耀，死徒的影子瞬間崩潰，急速的縮回腳下。它將再次回覆完好的披風瞬間張開，成一把大傘，遮蔽在頭頂。儘管如此，那也只是稍微減弱而已，光的角度無所不在！

    “啊！”痛苦的嚎叫中，斜面照射過來的聖光印在諾因·雷茨的臉上，其英俊到妖異的白皙面孔瞬間冒出青煙，皮膚毀壞，醜陋之極。

    “環境已經佈置完畢，是時候幹掉它了！”這是所有人心中的想法，戰局已然完全傾倒向人類的一方。

    時間不多，如此大的結界，消耗的聖力絕對驚人，僅憑耶羅大主教六階的程度，維持不了太多的時間。所以，要在結界崩潰之前徹底將這個麻煩的不死種消滅掉。

    嚎叫了一聲之後，名為諾因·雷茨的死徒陡然放下了遮蔽聖光的披風，重新分裂成刀狀的長布條。身上還冒著嗤嗤青煙，他沒有再往前衝，而是飛速往側面奔走！

    多半是想先離開這裡再說吧，沒有死徒願意在這樣的環境裡戰鬥。這種想法誰都猜得到。

    艾文的回路運轉魔力，早準備好的暗示這個時候激發，咒文的速度快到無法辨識，但是那聲音所產生的印象卻異常清晰：“神秘聚集，西月之刃！”

    五階的風系魔術，是戰鬥魔術師最常用的魔術之一。不管是攻擊力，還是圍困性，都非常出色。

    十七道淡青色的風刃具現，比以往多了兩道！

    死徒剛剛一動身，神秘就從四面八方全角度將其鎖定，轟然斬下！

    然而，諾因·雷茨似乎一點退縮的打算都沒有，劍刃一樣的條狀披風揮舞，不停抵擋著後方襲來的風刃。而它自己本身，卻無視著前方的攻勢，直衝上前！

    “撲哧！”毫無意外的，風刃斬中死徒的前胸。

    如果是普通人，絕對會被斬成兩段，必死無疑！而死徒以防禦和再生能力居然硬抗了這一擊，即使胸上的傷口凹陷，內臟湧出，它也繼續前進著。對於凡人來說那是致命的傷害，對死徒來說，不過是花點時間就可以完好如初的小麻煩而已。

    至此，拼著忍受了一擊，諾因·雷茨已經躍出了魔術的攻擊範圍。只一瞬間，它就將自身的速度提升到極限，以凡人難以可視的身形奔走。

    結界的範圍並不大，只需要兩個呼吸就可以逃出去，一旦隱入黑暗之中，這些人全部都不是它的對手。

    然而，才半個呼吸不到，死徒的速度就陡然慢了下來。並不是因為已然擋在前方麗蓮安娜所致，那是它本身就開始變慢。

    不僅是在速度上，還有它的動作本身。

    僵硬、遲緩，這是名為諾因·雷茨的死徒不可理解的現象！

第一卷 地之殤 第一百一十五章 退魔役


    明明沒有中過詛咒、因果、或者干涉類的招數，死徒就這麼不可思議地慢了下來，不受控制。

    諾因·雷茨怎麼都不能理解！

    而在它的前方，身著紅色概念武裝的麗蓮安娜正手持寶具站在那裡，好整以暇的等待著它衝過去。

    不過，這一切的變化都發生在眨眼間的功夫裡，已經想不了那麼多了，眼前就是它唯一的機會，只要突破這個關卡就行了。否則被困在這個結界中的話，恐怕真的會有隕落的危險。

    即使前面是劍之騎士，它也毫不猶豫的直接衝了上去。

    打心裡來說它從來不認為自己不如這個女孩子，第一次是因為太過於大意，連能力都沒有來得及發揮就被擊敗。第二次被她擋住，那是因為在空中無法發揮。這次拼上性命用兩敗俱傷的方法，諾因·雷茨相信自己一定有把握可以將之逼退！

    已經被聖光淨化收縮到一米方圓的陰影再次凝聚成形，同時控制身後的披風開始全力揮斬，它發動了全部的力量，最強的攻擊！

    然而…

    “怎麼可能會這樣？”關鍵時刻，賴以為傲的披風居然不聽使喚，原本柔軟的布條不知何時變得僵硬無比，剛剛催動，就震成了碎片！

    唯一的陰影單獨施展出來，被少女幾劍就擊破，然後那劍尖像放慢的動作一樣，明明不是很快，死徒卻無法做出有效的迴避，它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刺劍貫入自己的頭顱。

    “太慢了！”長劍刺入身體時，這是它所聽到少女那不屑的評價！

    這完全不應該，到底是哪裡不對？諾因·雷茨始終都無法明白！就算頭顱被刺透，它還是揮舞自己的雙爪，想要兩敗俱傷！可是，這個時候，才發現連手臂都僵化到無法行動，身上開始呈現白霜。

    不知何時，強烈的凍氣已經侵入到它的身體，迅速傳遞之下，效果呈現。

    下一刻，死徒整個身軀保持著前奔的姿態，身形完全定住，凍結了！

    麗蓮安娜長劍“哧”的一聲拔出來，不染滴血。

    “真是太簡單了！”少女努了努小嘴，甚至有些抱怨。在她看來，怎麼也要應該大戰一場，最後像之前一樣，以華麗的大招乾淨利落的殺掉。

    現在如此簡單，讓人幾乎不敢相信，之前那麼努力都無法殺掉的傢伙，這麼輕易就動彈不得，給人以一種極度不真實的感覺。

    “簡單嗎？雖然看起來是這樣，事實上很難才得以成功！”艾文在心底暗自說。以死徒的魔術抗性，他的溫度分離傳遞根本沒有多少大用。直到最後將溫度節點附加在西月之刃上，形成附帶著冰寒之力的組合魔術。就算如此，如果不是那傢伙自動中招的話，也很難成功。

    這一切，需要耶羅大主教的“樂土”聖光結界來做鋪墊，還要少女曾經擊敗它作為壓制，才得以讓死徒產生逃跑的想法，自動承受一擊。也就是說，完全是一起努力的結果。

    從結界佈置完畢，到將這個名為諾因·雷茨的死徒控制住，只不過兩個呼吸的時間，短暫到讓人無法反應過來。

    “嗖！”此時，加西洛的羽箭才姍姍來遲。

    四階射手的長箭，準度的確非同一般，這一箭，從諾因·雷茨的後腦射入，前額貫穿。

    然而，受此一震，已然冰凍化的死徒軀體“砰”的一聲爆裂成碎片，四下飛濺。

    “哼！”近在咫尺的少女很是不悅的哼了一聲，意志力將噁心的屍體碎片排斥在外。

    聖光照耀在邪惡的屍體上，小塊的碎片開始冒煙，燃燒，然後變成塵土。

    看著滿地的**碎肉，麗蓮安娜踮著腳尖走開，然後才詢問道：“這樣都還不死嗎？”

    “很難說，這種東西無法以常理來推斷的！”艾文此刻才停止魔術，走過來檢查屍體。他已經將這些屍體碎片逐漸解暖。雖然不是領域級的溫度分離，沒有抵抗不完全魔法的能力，但是這樣層次的聖術也無法透過表層的冰凍保持，聖光根本起不了作用。

    其餘三人都相繼圍了上來。光之結界的照耀下，殘餘的碎片都被化解掉，最後只剩下幾塊大的殘軀。

    “都這個樣子怎麼可能還活著？”雖然加西洛剛才觀看了死徒復活的場面，但是眼前大部分的屍體都已經湮滅，還剩下幾塊，怎麼都不像是有生命的跡象，這些理論他一時半會無法理解。忽然間，他有些疑惑：“這一塊怎麼回事？”

    “怎麼了？”耶羅大主教轉過頭來：“我來看看！”

    主持正義的大主教，對殺死這個東西有極大的熱衷，他用穿著布靴的右腳掀了一下那殘缺的屍體。

    “別…”看到這一幕，艾文急忙出聲阻止。

    然而，還是慢了一步！

    原本翻不動的屍體被他一腳踢開，下面連著的一道陰影陡然竄出來，雖然在聖光中冒著青煙，但還是眨眼間就具現成實體，尖銳揮舞，突兀到極點的死徒攻擊！

    這一擊非同小可，就算是戰士也猝不及防，何況是聖術師。

    然而，不愧是大主教，耶羅神父瞬間就組織起殘餘不多的聖力，編織守護，銀白的光芒護持四周，“聖盾！”

    “哧！”微微輕響，黑影與聖力形成的聖盾防禦只碰撞了一下，一觸即退！

    儘管如此，神父還是連退了兩步，左手握著的聖典掉了下來，同時落地的，還有三根手指。

    一切只發生在剎那之間，倉促之下，誰也反應不過來。

    這個時候，黑影已經卷帶著那殘軀，飛速的離開了原地，朝著結界的邊界奔走。一塊肉在跑，就算艾文也覺得簡直不可思議，但事實就是如此。

    匆忙之下，加西洛連忙舉起長弓，少女已經開始奔向那逃跑的肉塊，艾文則運轉回路，同時準備攔截的神秘暗示。

    “叮叮！”最快的還是受傷的耶羅大主教。在三人發動之前，三支長劍釘住了那個已經不知道算是什麼東西的傢伙。艾文等三人愕然回頭的時候，看見老神父的右手還保持著揮動的姿勢。

    似乎有著莫名的力量，長劍釘上的一瞬間，黑影就瞬間動彈不得，失去了虛化、變幻的能力，然後在聖光的照耀下逐漸湮滅。

    “原來，他還有這種東西！”艾文見到這幾把長劍，心裡微微驚訝。那是黑鍵，代行者的最常用的裝備，著名的概念武裝，對抗死徒的高效武器，可以抑制吸血種的再生。

    直到黑影消散完畢，**才緩緩化為灰燼。

    “終於死掉了！”到此時，艾文長長噓了一口氣。幾經波折，這種不死的東西，要殺掉還真麻煩。這個叫諾因·雷茨的死徒被第二十祖派出來送死，那也是理所當然的。看起來攻擊力不強、能力也不怎麼樣，那是因為它還沒有成功的緣故。

    這個傢伙正試圖將自己虛化，想要將本體轉移到影子之中。幸好的是，它這種能力還沒有完全，只轉移了大部分，影子無法拋棄身體而獨立存在，這個時候正是它最弱的時刻。等它成功的話，那絕對是可怕的，也許那時候真的可以排上祖的位置也不一定。

    這個時候，聖力幾乎消耗殆盡的耶羅大主教收回了聖光結界。他彎腰的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半本聖典，面色沉靜。

    只剩下大拇指和食指的左手上斷口用聖力止住了鮮血，而地上三根手指散落著，他只是稍微瞥了一眼，沒有去管。

    剛才那一擊幾乎是死徒的全力，影子的邪惡傳遞到手指上，即使聖力也被壓倒，幾根手指此刻已然漆黑，就算淨化，也無法再使用。況且聖術雖然有一定的治療能力，但是大多體現在心靈安撫、輕外傷治癒之類，這樣斷指續接還達不到。所以，這隻手就這麼殘廢了。

    看耶羅大主教那樣的表情，艾文打消了去慰問一下的衝動。老神父的臉色肅穆而自然，一點都沒有因為斷指的疼痛、傷感而改變，就算是為了殉道而生的聖者，也不過如此。意志堅定到如此程度，是不需要安慰的，真要那樣做的話，反而是對他的褻瀆。似乎同樣感受到這樣的意志，連麗蓮安娜和加西洛也都默不作聲。

    夜晚沒有風，樹林燃燒傳遞得並不快，不過火光依舊衝天，艾文回路運轉間，將周圍的火焰逐漸停息下來。

    紅月被陰雲遮擋，夜色重回寧靜，剛才戰鬥的緊張心情慢慢平息。

    “艾文，這是什麼？”這時，少女突然指著半片黑乎乎的東西，對艾文輕聲問道。出生於表世界家庭，麗蓮安娜對一些東西的認識完全趕不上魔術師教導出生的他。

    “嗯？”隨著少女的指向，艾文將視線轉移到那東西上面。

    只是一塊破碎的黑布而已，屬於死徒披風上的一塊。奇怪的是，那東西明明已經成了碎片，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布片存在，也許正是因為如此，少女才感覺到不正常吧！

    就算有著心眼，如果沒有專注觀察，都無法發現端倪。周圍的碎片以極度細微的方式減少著，而最大的那塊，同樣因此而增長。

    “也許已經算不上寶具！”想了想，艾文面帶興奮之色，做下判定：“但是至少可以稱之為—概念武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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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地之殤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夜之羽


    “什麼東西？”不理解的加西洛收拾好弓箭，走過來問。

    “概念武裝？”正在淡定地整理自己聖典的耶羅大主教也被這個詞彙吸引而至。作為裡世界的存在，都知道概念武裝的重要性，擁有概念的東西，絕對受到所有人的追求。

    不過，當神父看到地面正在增長的碎片，稍微思考了一下，就立刻轉為一臉的嚴肅，言辭正義而激烈：“我想，這種有著邪惡歷史的東西應該交予聖庭將之毀滅。”

    “嘿嘿！”艾文笑了一聲，不置可否。看他的表情，顯然不認同這樣的決定。

    “當然不行，這是我發現的東西！”明白了這東西的重要性，少女倒是立刻反駁。

    只有作為中間人的加西洛這個時候完全插不上話，事實上他也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果然，臨時組成的戰鬥隊伍，剛才還協同作戰，現在因為一件物品，就起了分歧。

    “安娜小姐，這件東西，你知道它的來歷嗎？”面對七階的劍之騎士，他的大主教威嚴根本不起作用，所信奉的正義無法強加到這個少女身上，耶羅神父開始循循善誘：“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掌握的，不少吸血鬼都想要繼承，一旦被死徒發現，絕對是不得了的事情！”

    “那又怎麼樣？那些東西，殺掉就可以了！”麗蓮安娜毫不示弱的說道。明明是她發現的東西，而且艾文也好像很需要的樣子。這個老人卻說要回收毀掉，這讓少女異常不高興。

    事實上，耶羅大主教所言所語都是真實的，並沒有欺騙的成分。

    那件披風，先前艾文還以為那是死徒本身的能力，所以並沒有產生多大的關注。似乎耶羅大主教也是這麼想的。但是當死徒已然死去，披風卻依舊復原時，懂得規則的艾文和老神父都立刻知道了這東西的來歷。

    名為“夜之羽翼”，真正的本體並非一件披風，而是一對黑色的翅膀。不管在魔術歷史還是教會戰爭中都是聞名一時的東西。

    那是八百年前一位名為“若拉·希汀”，頂級九階女魔術師所持有的寶具！可惜的是，這位魔術師最後不知道為何投靠了真祖，轉化為死徒，剛一進入就排名第十三祖，成為當時最強的二十七祖之一。

    這是當時協會的恥辱，教會也為之損失了大量的強者。不過，這位死徒之祖後來不知道為何觸怒了第五魔法使，隕落在其手下，第十三祖的席位因此空了下來，直到現在都沒有補上。

    而它那名為“夜之羽翼”的寶具也因為戰鬥中承受了魔法級別的詛咒，失去了作為羽翼寶具最大的飛行效用，就連概念的層次也因此降低不少。不過那畢竟是九階的純概念寶具，流傳至今依然沒有消散。

    這件傳說中的寶具在裡世界早已經失去了蹤跡，沒有想到會出現在這麼一個死徒身上。剛才在它手中僅僅發揮出這麼點威能，簡直侮辱了寶具這個詞，而且那還是九階寶具。由此可見，這東西的屬性已然降低到了什麼程度，雖然還掛著寶具之名，但是實際上只能算是概念武裝罷了。

    儘管如此，這也不是隨便就鬆手讓人的東西。

    從本性上來說，艾文本來對力量，對寶具什麼的，並沒有多大的追求。所以在米亞學院的那段安穩的時間裡，甚至鬆懈了對魔術與劍技的鍛鍊。作為一個凡人，安安靜靜、平平安安的過完一生，那是他曾經最大的夙願，即使現在，這個夙願也不曾改變過。

    可是麻煩卻從來沒有停歇，尤其是艾裡森離去之後，艾文不得不重新拾起自己的力量。就已知的敵人都異常強大，現在可以加強自身的東西，他都迫切需要。

    “怎麼？真的打算要這個東西嗎？希望你們仔細考慮一下！”老神父不再和麗蓮安娜對掐，他轉頭望向艾文，這才是真正的主事人。

    老人勸告的聲音有些無力。雖然相處了幾天，但是彼此之間只有寥寥數語的交流，連熟悉都談不上，儘管剛才還一起配合戰鬥過，那不過是大家都為了同一個目標而已。實際上雙方的關係還很陌生，沒有交情，按照裡世界的潛在規則，東西的分配以戰鬥的貢獻或者弱肉強食的規則來定奪。在這兩個方面，本來就大大不如的耶羅大主教，現在又殘廢了一隻手，根本無法與兩個孩子對抗。

    “當然不用考慮！”艾文心裡早已經做好了決定，所有沒有任何猶豫就彎腰抓住那塊碎片。

    “哎…”看到艾文做出這樣的決定，耶羅神父不由無奈的嘆了口氣。他完全沒有能力阻止。

    說話間，艾文將魔力灌注進手裡的布片，輕輕一抖！

    有了外在魔力的加持，周圍地面上的碎片立刻騰空而起，受到莫名的神秘牽引，旋轉著黏貼在艾文手中的黑布上。

    碎片逐漸變得豐滿、厚實，整個寶具的外形開始凝聚。

    三個呼吸的時間，在其餘三人驚奇的目光中，作為九階寶具的本來面貌顯現！

    不愧是魔術師的寶具，和戰士那種多為武器的寶具完全不同。漆黑而亮麗的羽毛整齊的排列著，顯得尖銳而有力，在傳聞中，那曾經是可以當做利箭飛射的東西。骨架輕而無力，即使因為詛咒而喪失了飛行這一概念，也絲毫不損其作為羽翼類寶具的飄然感。摺疊起來的雙翼，只有兩尺長短，真正展開有多大，艾文還沒有在這裡演示的打算。

    至少從死徒的使用中看得出來，這是一件可以在擴張方面變化、並且擊碎也能夠回覆的寶具，具體的功用他還需要仔細研究，不過不是現在。

    “嗯，還不錯！”艾文很是滿意的輕聲點評了一句。儘管因為屬性不合的緣故，這種人為寶具他最多只能發揮一半的能力，那也足以彌補他的一些不足。

    說話間，艾文魔力與暗示同步發動，將漂亮的羽翼寶具像廢紙一樣揉縮凝聚成拳頭大小的一團，放進衣襟的口袋裡。

    因為這個寶具，相互之間產生了短暫的不愉快，中間已經有了深深的隔閡。大家一起默不作聲的處理了戰場之後，都站著沒有動。

    沒有馬車代步，所有人都在考慮怎麼辦…

    “嗯，我想，我得回去了，艾文！”沉默了許久，一直撫摸著自己弓箭的加西洛突然抬起頭來，打破了沉寂：“還有安娜小姐！”

    “？”麗蓮安娜有些不解的歪著頭。

    “嗯，像今天這樣的東西，我一點也派不上用場。聽你們說北方還有更多，所以，我想還是就這麼回去的好。”好像感覺很對不起一行人似得，他的聲音不復以往的粗獷。

    “不用那麼講！”艾文笑了一下，誠摯地說：“謝謝你，加西洛！”

    “呃…”男人啞然無語，良久才道：“其實，我還欠你兩次呢！”

    “呵呵！”艾文很隨意的說：“不是說了嗎？你救我，我救你，相互抵消了…無論如何，命只有一次，無論救幾次都是一條命，所以，你什麼都沒有欠！”

    這個加西洛，的確是個很有擔當的男人。

    “那麼，我走了，你們一路小心。”加西洛轉頭對另一邊的耶羅大主教說道：“耶羅神父，您也保重！”

    簡單的道別之後，這個奧斯魯恩帝國的將軍就這麼沿著大道，隻身大步走了回去。

    清冷的秋夜，艾文三人目送著加西洛那魁梧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模糊的紅月之光中，久久沒有言語。

    一陣晚風拂過，掉落了幾片秋葉。

    “現在，我們也該走了！”艾文提起自己的行李，掛在身上，對另一邊的耶羅神父問道：“神父，您也一起嗎？”

    “不了，我想我一個人就可以了！”老神父搖搖頭，固執的拒絕道。大主教本來只是坐車借步而已，沒有了作為雙方調和劑的加西洛，勉強在一起也沒有意義。

    說完，他那僅僅剩下兩根手指的手捏住只有半本的聖典，放回懷裡。然後，老人收拾了一下自己不多的東西，系到背上。拋棄了多餘的道別，耶羅大主教獨自向前走去，沒有回頭。

    月色蒼茫，他的腳步有些蹣跚，身形微微佝僂。那隻殘廢的手，在夜風中隱隱顫抖著。

    耶羅大主教和加西洛，兩個人行往相反的方向。

    就這樣，剛才還一起戰鬥的隊伍，分崩離析了。

    不知道為什麼，望著老神父離去的身影，艾文心裡有一種落魄、蕭瑟的味道。一國的大主教，投身到退魔的戰爭中，只不過激流中的一個小浪花而已，很快就會消散掉。這個老人，也許，就這麼回不來了吧！

    “好了，我們也走吧！”靜立良久，艾文收拾好心情，對同樣發呆的少女說。

    “嗯！”麗蓮安娜望著老人遠去的方向，如夢初醒：“艾文，你說他們怎麼辦啊？”本來與那兩個人不和甚至有點針鋒相對的少女，反而對他們的離去產生同情般的感慨。

    “生活就是這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信念。有時候明知道一去不返，也不得不逆流而上！”不管少女這樣的年齡是否能夠明白，他說出自己的理解。其實，這也何嘗不是他自己的現狀。

    然後，他又補充了一句：“至於加西洛，那個男人不過是為了報答我們的救命之恩，藉著同行的名義送我們一程罷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生日雨


    在麗蓮安娜似懂非懂之間，兩人選擇了與耶羅大主教不同的方向，走入茂密的叢林中。

    天亮以後，他們從另外一個方向走出了森林。

    重見天日，恍如隔世，昨夜的激烈戰鬥景象猶在心中徘徊。這個時候，艾文才取出名為“夜之羽翼”的寶具。

    魔力灌注，寶具瞬間拓展開來，那是寬達十米的一對巨型羽翼，黑色羽毛一層一層的排布，整個羽翼體現著一種藝術的美感，不愧是第七法下魔術師的傑作。

    “這東西到底有什麼用？”少女終於忍不住問出來。

    寶具都有著特異的屬性，這與寶具的創造者自身有關。比如艾裡森的寶具有強烈的對魔力，而這不過是那悲傷之劍的表面屬性而已，那劍的真正能力就連艾文都沒有見識過。少女的劍之寶具更是一個迷，甚至還沒有見過她解放過真名。

    歷史上那些聞名遐邇的寶具，無一不是奇異之極。比如眼前這件“夜之羽翼”。

    “傳說，這是第七法下傀儡系魔術師若拉·希汀的寶具。”艾文對一無所知的少女解釋道：“這位魔術師曾經擊殺過一頭以人為食的魔夜梟，以此為研究，做成了翅膀傀儡，後來轉化為寶具。”

    “作為創造之法的第七法，對事物的生長、變化很有研究，所以這個寶具可以隨便改變形態，不過由於當初的限定，它只有橫向拓展的能力，也就是說，可以變薄，但是無法往厚重方面展，昨晚那個死徒將之轉化為披風，也就是這個原因。”

    “其實原本來說，它的能力還是以最初形象最強，固有的飛行概念、鐵羽飛箭、自我損壞恢復，還有魔夜梟的夜能力增強等等，不過大多數的能力都被詛咒而永久性失效了，因此改變成別的反而更加好用一些。”

    給少女解釋了一番，艾文重新灌注魔力，羽翼通過本身自有的創造能力變幻成披風的形狀，漆黑如墨。他隨手穿戴在身上，稍微熟悉了一下。

    果然如死徒所掌握的一般，只要輸入魔力，就可以隨心所欲的分裂成數條致命的武器。對於在劍技上守強攻弱的艾文來說，這簡直就是為他量身定做的東西。即使大部分的能力揮不出來，但僅僅這一項，就足夠了。事實上，這就是寶具的最基礎屬性，屬於自我損壞修復的另一種現象而已，如果是其他的飛行概念之類，就算是有，無法達到偽根源的艾文也用不出來。

    “對物理防禦較強，對魔術抗性不怎麼樣。”稍微測試了一番之後，他對這件沒有多少能力的寶具有了清晰的認識：“幸好自己是魔術師，擁有魔力，如果普通的戰士的話，不到七階都無法使用吧！”

    至於那詛咒，畢竟那是魔法級別的東西，而且已經持續了數百年，目前還沒有辦法，就算艾文有所不同，也需要數百年的時間才能將之消磨掉。

    “還不錯，挺合身的，很好看呢！”最後，麗蓮安娜圍著艾文轉了一圈，做出如是的評價。

    “呃…”對於少女這種忽略能力而偏執於外表的言論，艾文早有領教。

    如此耽擱了一段時間，繼續上路時，他重新取出魔術書。

    時間實在是太緊迫了。

    關係到裡麗蓮安娜，所以第三法需要迫切去學習；

    而第六法的風系六階大魔術，文菲兒曾經教過他相關的知識與理論，最近因為才打通第四十九條回路，可以勉強施放，但是在那之前，還需要鍛鍊。這種可以增加戰鬥力的魔術隨時都可能用到，也必須抓緊。

    遺憾的是，他本身的火屬性，卻沒有第六階的大魔術可以學習。作為他母親兼魔術老師的文菲兒，在火系魔術的瞭解上，也只有最高到第五階的程度。

    所以，在同一時間裡，幾乎分心到了極限，即使行走的同時，不僅需要保持著強化、溫度分離這兩個已然形成本能的魔術鍛鍊，還要思考魔術書上的晦澀理論，以及抽空去編織風系大魔術的施放暗示。

    如此，兩人終於在第三天的時候，從一個山口離開了奧斯魯恩帝國的國境，徹底的踏入北方的土地。

    和奧斯魯恩帝國隔了一片森林，幾座大山，依舊是平原，草地逐漸變得荒涼。與艾文在南方的所見所聞完全不一樣，北方分部著大大小小的公國，有時甚至會出現一天就越過一個國家的行程。

    秋日的北方日漸陰冷，雖然再也沒有遇見過死徒這一類的魔物，路上也相安無事。但是瘟疫的消息逐漸變得頻繁，路上也開始碰到不少南方遷徙的有錢人。至於那些窮苦的居民，就算想要搬遷也沒有能力吧！

    隨著每天急行，寶石指針從當初的一成不變，慢慢的可以稍微感覺得到小小的位移，這意味著相距已然不遠，對於艾文來說，這是一個振奮人心的現象。

    這一天快到傍晚，白日遮蔽，烏雲密佈。

    走過一條清澈的溪流邊時，艾文罕見的停下來說：“就到這裡吧，今晚我們休息一下，明天再走！”

    “嗯！”麗蓮安娜疑惑的四下望了一眼，四周除了幾棵大樹，一片空曠，不是適合露營的地方。況且天空陰暗，連遮雨的環境都沒有。以前都是連日趕路，每天休息的時間少得可憐，尤其是最近感覺接近艾裡森之後，更是日夜兼程，像今天這樣這麼早休息，有點出乎意料。

    選好地方之後，艾文將空間打開，魔力的頻率共振中，一大堆東西被召喚出來。那是鍋碗瓢盆，以及最近在一個城鎮裡大採購買來，被他以魔術凍結保鮮的食物。

    “這是做什麼？”少女頗有點不解。

    “做一頓好吃的…”隨意自然的語氣說著，艾文彎下腰開始準備晚餐。

    這一餐對於野外就餐來說，算得上難得的豐盛。有他自己喜歡的紅牛肉，也有麗蓮安娜鍾愛的阿爾鮮魚片，林林總總十多樣。

    黃昏轉入暗夜，星辰隱沒在烏雲之中。艾文取出平時難以用上的“蠟燭”點好，黑夜之中點點火光，將少女的臉映得通紅。

    “安娜，生日快樂！”他這麼對少女說。

    “什麼？”麗蓮安娜似乎被這樣的詞語搞得分外迷糊。她完全不理解艾文的意思。事實也是如此，從來就沒有生日這個詞，對於這個世界來說，那是沒有意義的東西。所有人的年齡，都在每年十月五十日以後增長一歲，這是此世界的習俗。

    “安娜是六月十四日出生的吧？”艾文笑著問。

    “嗯,那又怎麼了？”

    “那今天就是你的十七歲生日。”艾文對少女解釋道：“算起來，從你出生到現在，剛好十七年，所以每年的這一天就是你的生日！”

    “是嗎？”還是有點不太理解，麗蓮安娜總算是點點頭稍微認可。

    “不過很抱歉沒有什麼生日禮物…”艾文攤攤手，歉意的說。麗蓮安娜一直以來都表現出無慾無求的姿態，少女也不是那種喜歡打扮的類型，送什麼都不合適，他也不想隨便就送點什麼東西。

    “很好啊！”麗蓮安娜打斷了艾文的歉意，說：“有這頓晚餐就不錯了。”

    終究少女還是沒有明白生日的重要性，但是她對於因為這麼一個名目而享用了一頓豐盛的晚餐，以及可以好好休息一晚感到非常滿意。

    等兩人收拾好飯後工作，晚風漸漸大了起來，天色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真的就在這裡嗎？”麗蓮安娜猶豫著沒有鑽進簡易的帳篷，對艾文說：“會下雨吧，怎麼辦？”

    “沒關係的，你儘管睡好了。”

    寒風大作，烏雲籠罩下來，半夜的時候，終於下起了大雨。

    艾文坐在外面運轉回路，心眼捕捉住每一滴雨露的軌跡，操縱著溫度，將之汽化。由宏觀到微觀，他的溫度掌控能力再進了一步。任憑著風吹雨打，方面百米內，自成一個乾燥而溫暖的世界。

    不知道什麼時候，麗蓮安娜已經被滔天的雨聲驚醒。

    她鑽出帳篷，望著這奇蹟般的一幕。良久，就這麼身著睡衣走到艾文身邊，挨著他的手臂坐下。

    “伊妮德那麼喜歡你，我有些明白了。”少女將頭靠在艾文肩膀上，喃喃輕語著，弱不可聞：“艾文…”

    這算是什麼呢？艾文靜坐著，暗示微微紊亂。

    雨夜喧嘩，卻又有一種奇異的寧靜。麗蓮安娜的體溫透過薄薄的睡衣傳遞到他的手臂，少女的幽香沁人心扉，清晰的感觸不禁讓他心起漣漪。一直以來那顆孤獨的心，在這片刻中得到了些許慰藉。

    這個世上，艾文一直認為能夠真正瞭解他的，也只有裡麗蓮安娜。那種降臨之間的奇異共鳴，意志包容的溫暖，以及隻言片語的問候，彷彿都刻入了他的心靈。現在，少女也隱隱給了他這種感覺。

    雨漸漸停了，紅月撥開烏雲，朦朧之光揮灑。

    相互偎依的艾文和麗蓮安娜，靜謐無聲。悠然之中，少女的呼吸逐漸勻淨。

    “哎…”艾文悵然嘆了一口氣，輕輕抱起麗蓮安娜，安置回帳篷中。那之間，他看到少女的睫毛輕輕顫抖了幾下。

第一百一十八章 正義團


    天亮以後，麗蓮安娜出來見到艾文，溫柔而羞澀的俏臉微微紅，似乎感覺到尷尬，每當面對艾文的目光都會逃一般的轉移開去。

    簡單的早餐，兩人迅收拾好東西后，就離開了這留下溫馨記憶的無名之地。

    這一走，就連續數十天，越是往北，氣候越的冷厲。居民也逐漸減少，慢慢的，平原轉為戈壁，地勢也不再平坦，開始出現丘陵。瘟疫的傳言已經遍佈周圍大小的國家。

    路上偶爾會碰到成隊的聖職者來往，見到艾文和麗蓮安娜兩個身著旅行裝的孩子時，都滿懷善意的來勸解不要繼續前行。因此，艾文對教會的感觀大有改善。

    接著，他們穿越數個小公國，進入伊特大帝國時，已經是完全的丘陵地帶。這是北方最大的國家，沒有之一。按照地圖上的版圖來看，即使奧斯魯恩帝國也不及其五分之一。

    在這裡，他們終於再次碰到了不死種，而且還不只一次。

    不過那並非是多高等階的東西，只是一些最底層的食屍鬼而已。也許是兩人經常在野外行走的緣故，所以才會碰巧遇到。路過的城市裡都有大量的聖職者堅守清理，但是儘管如此，在瘟疫這個大謊言中，還是有關於吸血鬼的流言在傳遞。整個帝國都人心惶惶。

    當然，這些都與艾文暫時沒有關係，所碰到的這些東西都被隨手消滅掉。不過艾文和麗蓮安娜也因此加倍小心起來。尤其在夜晚的時候，都儘量謹慎。

    轉眼間，已經是六月三十五。

    剛剛下過一場小雨，道路有點泥濘，紅月被薄薄的陰雲遮蔽，只有些微的弱光透射下來。

    “這路太難走了！”麗蓮安娜抱怨著說。少女的小皮靴踩在地上嚓嚓作響，半濕透的泥土沾在鞋上，甩掉一塊，另一塊重新黏住。

    “呵呵！”艾文笑而不說。這個樣子的麗蓮安娜，有一份別緻的可愛。

    “怎麼又碰到這種討厭的傢伙！”繼續前行了一段，少女再次嘟囔道。她的語氣，就像在品評一隻路邊的小蟲子，完全不放在眼裡。

    在她前方百米，又是一個食屍鬼。這種由凡人轉化的東西，對於平民來說，一旦被其鎖定，絕對是致命的。不管是度、還是力量，食屍鬼都遠強於一般的平民。即使有階位的戰士，也不容易應付。

    不知道從哪裡遊蕩過來，這已經是幾天以來的第三次了。附近絕對有死徒在製造災難。

    那東西血紅的眼睛就像暗夜裡的明燈，即使相隔百米遠，也清晰可見。

    屬於食屍鬼的無意識暴虐傳遞過來，被艾文和麗蓮安娜所感知，這是它鎖定生物的徵兆。

    和艾文當初第一次見到食屍鬼的時候不一樣。現在艾文和少女的強者氣息都極盡隱藏，難以察覺。食屍鬼完全感應不到本能的危險。

    “嗚嗚…”嘶啞咧嘴的低鳴幾聲，然後徑直衝了過來，這種無意識的傢伙，攻擊一向都是這麼直接。

    “轟！”還在數十米開外，行尸走肉一般的食屍鬼全身突兀的燃燒起火焰。不過，它依舊朝這邊奔跑著，繼續前進了幾米之後，屍體燃盡，只剩下一個骨架，噼裡啪啦的倒下來，在空氣中修正化為灰燼。

    然而，艾文和麗蓮安娜卻一點放鬆的跡象都沒有，並且都有些驚訝。因為剛才殺掉這食屍鬼的，並不是艾文。

    他們齊齊望向另外一邊，相隔兩百米開外的丘陵小坡上，剛才火系魔術的施術者正站在那裡。手裡燃燒著的火焰，將她自己容貌清晰映射。

    二十五六歲的年紀，米黃色厚綢子緊身袍，花容月貌的成熟女人，如果不是其手中的火焰與所處的環境，那更像是游離於貴族上層的交際貴婦人。

    然而，那裡並非只有她一個，其餘還有六位全副武裝的男子。

    女人把手裡的火焰一拋，那火就像是躍動的精靈，閃爍著飛到旁邊一個男人手裡的火把上，將之點燃。

    悄然間，艾文感覺到女魔術師對他和少女使用了一個隱秘的不死偵測。

    似乎確認了艾文和少女屬於人類之後，七個人越過幾處石埂，男人們身上鎧甲碰撞，嘁嘁嚓嚓的朝這邊走過來。

    他們的度很快，糟糕的環境與暗夜的微弱視覺根本造不成影響，二十五個呼吸後，這群人一個一個的踏入艾文的心眼範圍。

    六階射手、六階魔術師、六階劍士、槍戰士、六階射手、六階武者、劍之騎士！

    通過心眼反饋的信息，這些人的職階、階位一一被探測出來。五階以上的強者就已經非常稀少，但是這群人卻沒有一個在六階以下。

    艾文和麗蓮安娜對視了一眼，雖然暫時感覺不到這些人的敵意，不過面對陌生的裡世界強者，兩人都不約而同的後退了幾步。

    這個時候，七位強者相繼走近。

    “嘿，小子，嚇壞了吧！”處在七人中間，最高階的強者，到達偽根源的劍士笑著問。看到艾文和少女那退後的動作，理所當然的認為是因為被嚇壞的緣故。這也很正常，算是錯有錯著吧。

    “你們？”艾文略有疑惑的問道。這七個人最大那位槍戰士，也不過四十歲左右，其餘都只有二三十的樣子。這樣的年齡，達到如此程度的力量，絕對是精英中的精英，放到哪裡都是天才一般的存在。艾文實在不明白他們這種強者到底要幹什麼。

    “你們兩兄妹，半夜裡不要到處亂跑！現在很危險…”劍之騎士走到兩人面前，以教訓的口吻說著：“剛才那種傢伙，要吃人的，知道嗎？如果不是遇到我們…”

    “這是？碰到了好人嗎？”聽到這劍之騎士的話，艾文心裡覺得很不可思議，裡世界居然也有好人存在。

    “那個，我們不是兄妹！”麗蓮安娜在一旁嘀咕著插口道。

    “你們…”劍之騎士正想接著說，被少女的一句話嗆到：“不是兄妹？哦，我明白了”他做出明了的表情。

    這個男人，就像是自來熟一樣，很輕易的拉近了兩人與他的距離。

    看見男人那什麼都明白的表情，麗蓮安娜當即知道對方誤解了她的意思，隨即辯解道：“我們是姐…”

    不過艾文適時打斷了少女想要說的話，他搶先一步對劍之騎士說：“謝謝你們！”

    “哈哈，這倒不用，反正也只是閒得無聊而已。”男人輕描淡寫的說道。那語氣，似乎把殺掉食屍鬼當做飯後的閒暇活動一般輕鬆。

    然而，在這短暫接觸的時間裡，艾文卻聽到另一邊的小聲商議。

    “不用暗示一下嗎？”背著長弓的射手輕聲對女魔術師說。

    “沒關係，給教會找點事做也好，免得他們一天到晚都說退魔，只是口裡叫嚷得厲害罷了。”女人漫不經心的回應了一句，似乎就這麼赦免了艾文和麗蓮安娜兩人被暗示的命運。

    “看你們的樣子，是要去前面的蘭亞伯城是吧？”劍之騎士接著異常熱心的說：“待會跟著我們，小心點，別丟了性命。嗯，對了，還沒有問你的名字呢？”

    “文艾…”艾文報出自己的偽名，接著又指了指少女：“安娜！”不把自己的真名暴露，這是裡世界的常用習俗，即使眼前這些人看起來並沒有惡意，他還是潛意識的這麼做了。

    “我們是自由與正義傭兵團！自由、正義，知道嗎？”男人拍拍自己的胸膛，鎧甲咔咔作響。

    “嗯！”艾文簡單的應了一聲。自由與正義？這在裡世界裡似乎只有前者存在，邪惡倒是不少，真正的正義少得可憐。不過，看樣子這個劍之騎士並沒有敵意，這還真是難得少見的存在。話說回來，自己和麗蓮安娜兩人表面上來講，也沒有什麼值得劍之騎士需要圖謀的東西。

    簡單聊了幾句，男人突然見到艾文背上的長條，經驗豐富的他一眼就認出了裡邊包裹之物，面色微變：“噫？你還是劍士？”

    “是啊，學過兩年！”艾文不好意思的說。在劍之騎士面前怎麼也不敢誇自己的劍技有多厲害。

    “哈哈，劍士好，我也是劍士！”男人哈哈笑了兩句帶過。雖然驚訝於艾文背上的雙劍，但是只能感覺到艾文身上弱得可憐的意志力，連二階都算不上。

    雙方再交流了一會，最後，他就以長輩的關心語氣自作主張的替兩人作了決定：“嗯，我們也要去蘭亞伯，今晚你和你女朋友就跟著我們走吧，順便護送你們一截，這裡非常的不安全！”

    劍之騎士轉身走了兩步，忽然想到什麼，又轉回頭來說：“對了，忘了自我介紹一下，嗯，你可以叫我韋爾斯！”

    “怎麼辦？真的要跟他們一起走嗎？”等自稱為韋爾斯的劍之騎士離開，麗蓮安娜才走過來問艾文的意見。

    “我也不知道！”艾文攤開雙手，作無奈狀：“看著辦吧！”

    兩人都感覺實在是有點太過於莫名其妙了，這個叫做韋爾斯的劍之騎士，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那種熱心在裡世界幾乎絕跡。對於早已經習慣黑暗裡世界的艾文來說，彷彿又回到心態沒有轉變時的自己。

    當下劍之騎士對他那些自由與正義傭兵團的成員們轉述了自己的決定，就帶著艾文和麗蓮安娜上路了。面對這群人的熱情和好心，艾文怎麼也想不出拒絕的話來。

    正好兩人所要前行的方向也正好路過前面的蘭亞伯城，所以順其自然跟著這群強者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只是一個晚上而已，這群人應該不是人販子吧？

第一百一十九章 撐傘者


    一行人在夜裡有說有笑，被保護在中間的艾文，從他們言語中稍微瞭解到一些情報。

    這個傭兵團前往北方腹地，路上順便接了幾個教會所發佈消滅不死種的任務。作為團長的理所當然是名為韋爾斯的劍之騎士，而那位魔術師則是團長夫人。

    像這樣和諧有愛、而且實力高強的傭兵團還真不多見，以前艾文所見過的那些傭兵團，都只是一些不入流的傢伙，甚至還有在傭兵與強盜之間轉換身份的團體。也許是因為階位太高，層次不同了吧？艾文仔細打量著這群人，心裡這麼認為。

    半刻鍾不到，前面帶路的射手對大家作出禁聲的手勢，槍戰士將手裡的火把熄滅掉。

    “到了嗎？”名為韋爾斯的頭領走到前方，觀望了一下。

    “應該是這裡了。”

    兩人悄聲商量了幾句。然後艾文跟在他們後面，放輕腳步前行，來到一個村口。深夜之中，雞狗不鳴，裡面靜悄悄的。

    一行人齊齊停下腳步，作為團長名為查爾斯的劍之騎士對兩名射手發號施令：“丹東、卡賽門，你們兩個走側面，看見那種傢伙就干掉，別留情。”

    “奧多、帕特里拉，你們去後面攔截。”

    “嗯！”“好的！”武者和另外一名劍士相繼應諾。

    “至於戴拉…”劍之騎士望了艾文和麗蓮安娜一眼：“你守在正口，順便照顧一下這兩個孩子。”

    “盧森和我從正面進去！”韋爾斯安排好自己等七個人各自的任務，叮囑道：“雖然從教會的資料以及死徒的食量來看，只是一個低等級的雜兵，不過大家還是要小心，犯不著為了那種東西拚命。”

    死徒的強度，可以通過它的進食量來初步推斷，階位越高的，所一次進食所需要的量越大。這是判斷一個死徒的重要情報，當然也不是沒有例外存在，不過那實在少得可憐。

    安排妥當，韋爾斯等六個男人分別以不同的方向輕輕走進村子。

    “你們兩個孩子不要亂動，否則丟了命我可不管，知道嗎？”被安排照顧艾文和麗蓮安娜的女魔術師沒好氣的對兩人吩咐道。這個叫戴拉的女人，對於自己丈夫那種熱心似乎不太滿意，在她看來沒有必要收留兩個拖累一般的孩子。

    艾文沒有怎麼回話，倒是麗蓮安娜很乖巧的出聲應和說：“呃，謝謝！知道了。”

    “嗯！”女魔術師看著少女，點了點頭，表情好了不少。畢竟像麗蓮安娜這麼柔弱美貌的女孩子，即使再凶神惡煞的傢伙也會不自禁產生憐惜與好感。

    地勢平坦，村子的範圍不小，稀稀疏疏的房舍四處修建。暫時還看不出有死徒出沒的痕跡，但是整個村子裡靜得有些過頭了，這麼久連牲畜的聲音都沒有半點，這絕對不是一個正常村子所應有的跡象。以艾文的經驗來看，極有可能存在著不死種。

    等了半刻鐘的功夫，約摸著其餘的成員都各自到達目的地之後，女魔術師戴拉當這艾文和麗蓮安娜的面，帶著黑絲手套的左手對著面前的虛空輕輕一點，隱晦的魔力波動斂而不散，黑暗中弱不可視的無色波紋蕩漾，傳遞四野。

    這是“不死偵測”，零階魔術，但是看這位魔術師施展出來的效果和熟練度，一定是經過了長期鍛鍊使用。

    雖然是零階魔術，但就算針對高階的不死種都可以有效偵測，只短短一個呼吸間，魔術師就得到了魔術的信息反饋。

    接著，她收回的左手上火光幻滅了一下。

    “轟！”村子的上方，巨大的焰火顯現，在昏暗中就是指示的明燈！

    “很厲害的魔術師！”看了她的表演，艾文心裡如此評價。至少在他的所見所聞中，如此年齡的魔術師達到她這個程度的不多，也許，米娜絲·蓋芬算一個吧！

    揮手之間就完成了不死偵測，那不算什麼，這種零階魔術，在數年前艾文就可以輕易做到。不過剛才那一手操縱火焰，就連艾文也看不出來這個魔術的原本神秘，似乎是二階的光焰術，又像是三階的紅炎閃。僅憑著收發隨心這一點，就可以知道她對一些低階的火系魔術達到了超能力化。而且，她的施放距離比艾文更加厲害。剛才那道火焰，已經遠在艾文的心眼之外。

    顯然這是配合已久的隊伍，作為指示的光焰爆發那一瞬間，所有的團員都立刻朝著那方向圍聚。

    在艾文心眼以及視力都被遮擋的地方，傳來戰鬥的聲響。轟鳴爆裂，房屋倒塌！

    激烈的打鬥僅僅持續了幾個呼吸，就再次陷入沉靜。

    須臾間，六名戰士提著兵器走了回來，為首的韋爾斯惋惜地對女魔術師說：“只有一個被遺棄在這裡的低階雜兵，看來只是用來分散注意力的傢伙！走吧，裡面都沒有活人了！”

    雖然說是雜兵，但是以剛才的動靜來看，那是絕不下於五階的破壞力。

    “又是這樣？”戴拉女魔術師皺了一下眉頭。她右手的五指接連舞動，數十個小小的火球飛射，分別落到村子的每一間房屋上，動作熟練，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

    村莊燃燒，照亮了半片天空，熊熊火光映射在戰士們鮮亮的鎧甲上，反射出幻彩霓虹。

    “這群人…”對他們的所作所為，艾文不知道怎麼評價才好。這才是艾文心目中真正的傭兵團，戰力強大、意志統一、四處流浪間退魔除惡。不過，一個村莊的人類這麼簡單就沒有了，這不由讓他感觸到生命的脆弱，如此瘋狂，到底這些死徒要幹什麼呢？

    “很驚訝嗎？”劍之騎士韋爾斯走過來拍了拍正在發呆的艾文，告誡道：“這些都是我們的秘密，不要對別人說起哦！”他以為艾文是因為見到了奇蹟而驚訝，所以過來稍微解說了一下關於魔術的隱秘問題。

    “嗯，知道了！”艾文有一搭沒一搭的應承了幾句。然後就跟著眾人，在泥濘的道路上行進。

    開始幾個人還不停的閒聊，走了一段時間後都有些乏困，逐漸靜了下來。接連走過了幾個村子，都已經空無一人，好在也沒有死徒。

    就這樣，黎明前的黑暗消散，天漸漸亮了，這個時候，艾文終於噓了一口氣。如果這群人真的要去討伐七階以上的吸血鬼，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走到一處開闊之地，在一個三岔口上，他們停了下來。

    “好了，小子，還有安娜是吧！”即使知道了艾文的偽名，名為韋爾斯的劍之騎士喜歡用小子這樣的稱呼：“去蘭亞伯的話，你們得走中間這條道，當然我們有別的路要走，所以到這裡就是時候分開了！”

    離所謂的蘭亞伯城還早，至少需要兩天的路程。不過分開也好，和這群人在一起，雖然可以感覺到他們的善意，但是總有那麼一些的不自在。

    “路上小心，晚上不要趕路，如果碰到昨天晚上的那種傢伙，就趕緊跑…”男人異常關心的對艾文，尤其是對麗蓮安娜解說著注意事項，滔滔不絕。

    “韋爾斯！我們有大麻煩了！”劍之騎士還在絮叨，他的夫人，女魔術師戴拉突然急促的開口警醒。

    與此同時…

    “嗆！”“嘩啦！”同行的其餘五人都各自抽出兵刃，如臨大敵！

    “什麼？”韋爾斯愕然抬起頭，望向遠方。

    已經準備離去的艾文和麗蓮安娜回頭瞟了一眼，就看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清晨的白日之輝下，一個打著雨傘的女人施施然從遠處走來。以艾文的視力在如此光明的環境，即使數千米都可以清晰可視。

    看起來只是一個平凡到極點的女人，二十多歲的樣子，長相普通到屬於扔到人群裡就會淹沒的那種，灰色的頭髮簡單的包紮著，樸素的青布衫，粗布長褲，帆布鞋，看起來與鄉下務農的農婦沒什麼兩樣。倒是那把花色豔麗的雨傘，還比她本人出眾一些。

    但是與她的行進方式比起來，什麼打扮、什麼雨傘，都可以通通拋棄掉。

    從遠方的丘陵走下來，本來樹木遮擋，阡陌縱橫的山坡，因為她的行走而形成道路。是的，那是形成。

    不管是擋路的碎石也好，還是凹陷的水坑，在她面前全部都變成寬敞的大道。

    女子就這麼撐著雨傘，悠悠然朝這邊走著，感覺就像是在散步。

    第一眼看到這個女子，劍之騎士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想都沒有想，隨即就作出最無奈的決定：“大家分開跑吧！”

    “這是怎麼回事？”艾文的思緒混亂。到底那是誰，令身為劍之騎士的韋爾斯都這麼忌憚，幾乎連抵抗的意志都沒有。即使實力強大的傭兵團都需要分散逃跑，犧牲一部分人的性命來保存另一部分，事情突兀的變化到難以想像的地步。

    不過這個女人的確太強了，僅從出場方式所表現出來的東西，都不是一干人等可以抵抗的，尤其是在這種毫無準備的情況下。

    這樣的事情，他絕對不想摻和進去，最重要的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招惹那樣的強者！

    打定了主意，艾文當即牽住麗蓮安娜，兩人雙目相交間，迅速朝中間的岔路退走。

    這時候，似乎聽到了團長韋爾斯的決定。撐傘的女人原本低頭對著地面的視線朝眾人這邊掃了一眼。

第一百二十章 眼之鎖


    女人那平淡無奇的雙眼閃耀出奪目的金色光芒，世界都因此而定了一下。

    只一瞬間，伴隨著掃視，那強烈的敵意威壓就籠罩住所有人，除了劍之騎士、艾文和麗蓮安娜之外。其他人連動彈都覺得困難。

    但是，就算正在奔跑的艾文和麗蓮安娜也不得不停下腳步。

    “動一下就會死！”真真切切的感受，這就是那敵意所包含的鎖定。雖然不清楚那東西是否有著這麼遠的攻擊能力，不過艾文和少女都沒有試一下的打算。

    他和麗蓮安娜緩緩轉身，朝向那女人。

    女人撐著雨傘，還在以不緩不急的腳步移動著，平底的帆布鞋每前進一步，都像踏在眾人的心尖上。

    就這麼離得遠遠的，還沒有走近，已經有如此的威能，以一人之力，壓制住如此多的強者。

    一步，又一步的靠近，每接近一步，那種威壓就增強一分。

    僅僅就自由與正義傭兵團這群人來說，每一個都是身經百戰的戰士。七個人集合起來，單憑力量都足以顛覆一個普通國家的政權。可是僅僅被這個女人掃了一眼，就變成任人宰割的狀態，這就是中間的差距。

    兩名六階射手的弓箭用力拉到最滿，已經堅持到手足發抖，但就是不敢亂動一下，長箭怎麼也無法釋放出去。女魔術師臉色發白，魔力凝聚在手中，隨時都有可能爆發。

    即使劍之騎士，也按著自己的劍柄，不敢隨便拔出來。

    那感覺，就像是一旦有所改變，就會有山崩地裂的攻擊洶湧而至，只要稍微發動，下一刻就會死，甚至連稍微加大呼吸都不能。

    最輕鬆的也許是艾文，曾經抵抗過抑制力，現在這點威壓還沒有到呼吸困難的地步，儘管如此，他也不能輕舉妄動，否則攻擊就會立刻降臨到身上。

    “那是魔眼！”心裡念頭急轉間，艾文就推斷出是那雙不同尋常的眼睛。正是那雙沒有感情的雙眼凝視，才使得眾人如此狼狽。

    可以轉變金色的眼睛，屬於超能力的變種，傳說中只有兩類存在。

    一種名為金縛，通過視線傳遞，以意念束縛住敵人，達到最高深時，甚至可以瞬間將人體四分五裂的能力，一些最頂級的吸血鬼曾經持有過。

    不過女人所持有的明顯不是那一類，艾文也沒有從中感受過意念的束縛效果，所以那就是另外一種了。

    名為邪眼，以邪惡的意念侵蝕意志，已經絕跡的頂級幻想種的眼睛。

    曾經因為專門克制人類而聞名一時，在意志抵抗能力上不夠的話，幾乎無解。不過，那不可能是人類應該擁有的超能力，否則的話自己克制自己，一旦擁有，就會自身的相剋而立即死去。

    這種能力的眼睛，在魔眼中只屬於中上的層次，正常情況下對強者的干涉並不高。

    可是，依靠著這樣的眼睛，居然能夠將一干強者壓制得無法動彈，這個女人的恐怖非同小可，而且恐怕也不是人類。

    “怎麼辦？怎麼辦？”大腦急速的思考著，艾文盡全力想著應對的方法。對方已經把他和麗蓮安娜看作勢和這個傭兵團一體，沒有逃避的可能。

    北方的晨秋，已經有南方初冬的感覺，寒風輕拂。

    可是兩名意志最弱的射手卻額頭冒汗，如流般的汗水滴落在地面。

    “嗒塔…”一滴，又一滴。

    本來幾乎弱不可聞的聲音，卻是此間唯一的聲響，震動心弦。戰士們的裡衣已然濕透了。

    這樣下去，簡直和等死沒有區別。等那女人走近，到時候所有人都逃不掉。

    艾文心眼關注了少女一下，暗中下了某種決意。

    “嗆！”長劍拔出！

    最先忍不住的卻是劍之騎士，韋爾斯！

    抗拒著壓力，男人雙手持著武器，橫擺胸前。不過是一柄樸實無華的黝黑重劍，劍柄上甚至還纏繞著防滑的粗製麻布，但是劍刃上面卻隱隱有著概念流轉，如此簡陋，居然是寶具！

    當初艾文之所以奢望劍之寶具，也就是因為攜帶方便。這還是艾文第一次見到，沒有將寶具寄託於偽根源，卻將之插在劍鞘中的戰士，完全不符合普通人應有的習慣。不過，艾文所見過持有寶具的強者也就那麼幾個而已。

    “哈！”重重一喝間，韋爾斯將自身的意志力釋放到極限，形成戰士獨有的氣場。劍之騎士的意志力包容，使得周圍所有人的壓力為之一緩。

    接著…

    “掌控，平凡者輕鳴！”

    以低沉之音，將真名詠唱，他直接就解放了寶具！

    這是拋棄了華麗、忽略了美感的實用之劍。

    名為“平凡者”的重劍輕顫，淡淡的虛空波紋從重劍上散發開來，瀰漫方圓五米，與氣場融合，不分彼此！

    “叮！”沒有碰撞，劍身震動，回應主人的解放，發出輕鳴！

    這一聲，就好似解放枷鎖的宣言，所有人都心頭一鬆，魔眼鎖定的意志侵蝕不復存在。

    射手慢慢鬆開拉住弓弦的右手，剛才被壓制住不得不滿力拉住，即使是六階強者，也被耗盡了力氣。

    女魔術師雙腿一軟，差點摔倒。意志力稍強的劍士與槍戰士好一些，不過也滿頭冷汗。

    艾文和麗蓮安娜緩緩調整身形，但是卻不敢亂動。

    此刻，最糟糕的，卻是解放了寶具的韋爾斯！

    雖然替眾人抵抗了邪眼，但是這樣不蒂於以他的一己之力，將所有人的壓力都承接在自己身上，即使身為劍之騎士，也幾乎無法承受。

    不知不覺間，女人已經走近到百米。

    “呵呵！”她輕笑了兩聲，明明低沉的輕音，卻異常清晰的傳遞到眾人的耳朵裡：“不錯，總算是稍微有點趣味了。”

    艾文一干人等沉默著，不發一言。如此可怕的女人，沒有人敢隨便搭腔。

    “自由與正義傭兵團？是吧！”繼續漫步走近，她接著說：“好不容易才製造出來的東西，這段時間被你們殺掉了不少啊，本來一直想找個機會和你們談一談，不過被那幾個煩人老傢伙糾纏，忙不過來，現在總算是逮到你們了！”

    雖然是滿不在乎的語氣，可是話語中包含的語意讓艾文震撼！似乎那種層次的存在，不是現在的他想去接觸的圈子。

    只此幾句，就可以判斷出這個女人的身份，如此特立獨行的打扮，在裡世界也不多見。

    “你是？瑪麗？”咬牙切齒的說著，似是猜測，又像是肯定。替丈夫開啟了魔術盾，女魔術師稍微站直了身形，面色慘白。

    從她口中報出一個樸素而大眾的女人名稱。這樣的名字，也許每個小鎮都有那麼一兩個，但是對於裡世界來說，那絕對是代表著禁忌與災難。

    似乎這個名字本身，似乎就代表著魔力。包括艾文在內，聽到此名的所有人的身軀都微微震了一下。身為劍之騎士的韋爾斯的氣勢甚至因此而下降了一大截。

    除了麗蓮安娜。因為她不明白這個名字的含義。

    “不錯，我真是越來越高興了，居然還有人認識我！”將雨傘的角度調整了一下，女人邊走邊說：“不枉我頂著這討厭的白日之光來看望你們！”

    她從自己的粗布褲子裡取出一塊手帕，作勢在臉上擦了擦汗水。事實上，她臉上什麼都沒有，這種生物，是不可能有汗水的，它們本身已經失去了流汗的權利。

    幾句話間，名為瑪麗的女子再次前進了幾米，終於，她在雙方相距五十米的時候停了下來。不見其有任何動作，地面慢慢升起一塊石凳，她身形輕輕一側，斜斜坐在石凳上面，豔麗的傘柄輕輕轉動，姿勢優雅、儀態萬千。然而，配上那樸素的衣著與平凡的相貌，卻顯得極不相稱。

    到此時，因為這個女人行進而形成的大道，才開始由遠及近的慢慢回覆原有的地貌。

    “怎麼辦呢？”此時的艾文已經不再想如何去對付，那根本就是奢望。能夠從其手下逃的性命，都是裡世界的一種榮耀。

    這個撐著雨傘、名為瑪麗的傢伙，雖然有著人類的外表，但是卻早已經是不復人類的存在。以“她”來稱呼都不適合，或許用“它”更加恰當一些，那可是能夠在白日下活動自如的吸血種，曾經隕落在它手裡的強者不計其數，甚至其中不少是教會埋葬機關中排名極高的人物。

    迄今為止，這是他所面對過的敵人中最強的一位。可以說是有生以來最大的危機也不為過，坐以待斃是不可能的，戰勝也不可能，但是配闔眼前這群強者的話，卻未必沒有逃走的希望，幾套方案在心裡徘徊難以抉擇。

    想到這裡，艾文轉頭望了麗蓮安娜一眼，而少女也心有靈犀望過來。

    四目相交，他感受到少女的柔弱與堅強，還有一些無法用言語述說的東西。這一刻，艾文下定了決心：“至少，也要讓這丫頭活下來！”

    “算是給你們一個獎勵吧！”在艾文思緒間，名為瑪麗的吸血種再次開口：“你們可以選擇一個比較痛快的死法，不過，只有一次機…”

    這東西還真是奇怪，面對敵人卻還要做作地表演一番。

    “你的廢話，實在是太多了！”一聲斷然急喝打斷了它的話。

    居然是劍之騎士，韋爾斯！

    邪眼也不是無敵的，慢慢熟悉了意志侵蝕的韋爾斯終於緩緩恢復了抵抗，並在這關鍵的時刻爆發出來。

    “要開始了！”艾文心下一凜，意志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