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戰職場] 重生之資源大亨 作者︰月下的孤狼（連載中）

第六百零八章難得的機會

    「也許這一次，又要兩手空空的回去了！」丁宜看著窗外，無奈地想道。這樣的結果，無疑會令中央感到失望，因為中央領導們希望能夠在下一次兩國首腦互訪中，能夠就這個項目達成協議，從而開始輸油管線路線的實地勘探和設計！

    「這一不利局面也許等換屆後就能夠扭轉了！」丁宜安慰自己道。在中央領導裡，也不是所有人都支持安安線的設想的。副總理兼任鐵道部部長的蘇浣東，就在不少的場合裡提到，安秦線也不是不可以選擇的。只是他的這一觀點，在中央高層中應者寥寥！不過，丁宜估計到了換屆之後，如果說蘇浣東能夠成功地成為總理的話……不！哪怕成不了總理，只要他能夠再進一步，局面也就可能會不同了！

    華夏堅持安安線這一結果的出現，其實說穿了一點都不神秘！做為華夏自己的第一個大油田，尤其是對於老一輩人來說，安達油田的發現，意味著華夏石油工業從此走進了歷史的新紀元，意味著甩掉了被外國人硬戴在頭上多年的貧油國的帽子，讓華夏人的腰板更加挺直！在那個就連物理規則都想另起爐灶做出一套與資本主義不同的年代裡，安達油田在華夏人的心目中，有著特殊的意義！

    但是安達油田的輝煌在經歷了這些年的高產之後，它畢竟不是那有著無窮光熱的太陽，可以用之不盡、采之不絕，原有的油田無可避免地即將進入了高含水後期，產量在多年維持在五千萬噸後，幾年後就不得不面臨著減產的可能！為了保持安達市在華夏石油工業中的地位，也是為了繼續利用安達市目前所有的，將來可能面臨開工不足的國有煉油設施和管道，保證華夏最發達的東部地區經濟建設的需要。所以華夏才會拒絕了尤科斯基石油公司提出的安秦線輸油管線的提議，堅持安安線的想法！

    只是他們也沒有想到，尤科斯基石油公司對於安秦線提案就是不松。！這導致了兩國政府之間進一步的能源合作協議遲遲不能達成一致！

    「部長。有個電話！」秘書的到來打斷了丁宜的思緒「是一個自稱叫方明遠的人！」

    「方明遠？」丁宜微微地皺了皺眉頭，從腦海裡很快就找到了相應的資料，眉頭又鬆弛了開來「他什麼事？」

    「他留下了一個莫斯科的電話號碼，說希望您在有空的時候打個電話，有重要的事情與您商榷！」秘書遞上了一張紙條道。

    「嗯？他現在也在莫斯科？」丁宜有些小吃驚。不過他更好奇，這個年青人找自己有什麼事？丁宜自認為。他與蘇浣東一系人走得不近，但是也不遠。他所在的這一系，與蘇浣東的那一系，兩系之間並沒有什麼尖銳的矛盾，但是也談不上是盟友。

    當夕陽西下，染紅了天際的時候，在麻生香月位於莫斯科郊外的莊園裡，迎來了它的新客人。

    丁宜帶著自己的秘書，以及三名代表團的成員。應方明遠的邀請，前來做客。方明遠和麻生香月在門前迎接他們的到來。

    「丁部長大駕光臨，真是令蓬蓽生輝！怎麼樣。這一路上還算是順利吧？」方明遠伸出手笑道。

    丁宜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方明遠，這個年紀沒比自己兒子大多少的年青人，如今卻已經是完全可以和自己平起平坐的世界知名人士！一時間，這心裡竟然是說不出是什麼樣的滋味。「還好，只是在出城的時候，有點小堵車！」

    丁宜看了一眼莊園外，輕聲地道：「從我們出莫斯科大酒店，就一直有車在跟著我們！」雖然說這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像丁宜這樣的外國高層官員。在莫斯科的一舉一動都有克格勃盯著，但是丁宜還是覺得提醒方明遠一句為好！

    方明遠微微一笑道：「丁部長不必在意，麻生女士會處理好這件事情的！」

    丁宜這才意識到，站在方明遠身邊的這個身材高挑，容顏美麗的女子。居然就是在俄羅斯經濟界有名的麻生香月！他原本還以為是方明遠的助理或者秘書，不由得就看了幾眼。

    麻生香月微笑著伸出了手道：「方少說得不錯，丁部長大可放寬心！」麻生香月在俄羅斯經營多年，手中又掌控著億萬財富，俄羅斯經濟界、政界的名人。認識無數，克格勃雖然惡名在外，但是對於麻生香月來說，也不是什麼神秘的機構。

    方明遠在丁宜秘書驚詫的目光裡，與丁宜並肩而行，來到了一處小客廳。

    「丁部長，方少有些事情要和你單獨談談，你的這些屬下，就由我負責招待好了！」麻生香月一笑道「我這裡，不會有人監聽的，丁部長完全不必顧忌什麼！」

    「那就先謝過麻生女士了！」丁宜笑笑道「能夠得到麻生女士的親自招待，是他們的榮幸！」

    方明遠和丁宜進入了這間充滿了俄羅斯風格的小客廳，說是小客廳，其實面積仍然有四五十平米！兩人分賓主坐下。

    「丁部長，你是要茶？還是*啡？香月這裡，還是有一些比較難得的珍品的！」方明遠笑道。

    「茶！」丁宜笑道。心中卻是一凜。在國內他就有所聽說，這個在俄羅斯做得風生水起的麻生香月，其實質是方家在俄羅斯的代理人！手中掌控的都是方家在海外的資金！只是大家說歸說，也沒有什麼百分百的證據來證明！

    因為誰也無法說服他人，如果說麻生香月所掌控的資金都是方家的海外資金，那麼這一筆要以美元數以十億計的龐大資金，方家又是如何從海外賺到的？而當時，以方明遠在日本的收益來計算，即便是再放大個十倍八倍，也達不到麻生香月手中的資金數量。

    但是要說麻生香月不是方家的代理人，那就更無法解釋，為什麼麻生香月，原本只是一個普通的日本女性，後來擔任了一段時間方明遠在日本的代理人後，怎麼會在短短的時間裡，籌集到如此龐大的資金？

    不過，從今天來看，丁宜覺得麻生香月肯定與方家有著極其密切的關係，這一點從方明遠可以借用麻生香月在莫斯科的莊園會客，而且言語間那種隨意間看出。如果說是這樣的話，那麼方家的真正實力，恐怕大家在國內所看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

    丁宜不禁有些羨慕蘇浣東的好運了，怎麼就和這方家互相看對眼了。有了方家雄厚的財力支持，蘇浣東一系的人想要獲得政績，那還不是很容易的事情？而且更重要的是，方家這些年的發展，並不需要蘇浣東為此而付出什麼負面影響，反而為蘇浣東博得了很多的讚譽！比如說高速鐵路的鐵軌生產技術，比如說特種鋼生產協會，再比如說去年波及全國大部分地區的油荒！蘇浣東之所以能夠順利地成為下屆總理的熱門候選人，方家功不可沒！

    等送上茶水的服務人員退了出去，陳忠拉上了屋門，方明遠這才對丁宜道：「丁部長，我知道您事務繁多，能夠在百忙之中抽時間前來，已經是很不容易。所以，我也不和丁部長你繞圈子了！我這一次約見您，是為了尤科斯基石油公司的輸油管線方案！」

    丁宜心中吃了一驚，他說什麼也沒有想到，這方家什麼時候又與尤科斯基石油公司有關係了？難道說，尤科斯基石油公司是托他前來做說客嗎？不過想想方家如今名下的石油工業，他與尤科斯基石油公司有業務往來，也是很正常的。而且聽說，方家正在籌建第二家大型煉油廠，對於在國內並不能夠得到多少原油供應的他，對於國外原油的需求自然更大！

    「不瞞丁部長，這尤科斯基石油公司，我方家也算是股東之一，而且這一條輸油管線，也是因為當初霍爾多科夫斯基先生與我方家達成的協議中有這一項目！」方明遠接下來的話，終於令丁宜為之動容了！

    方家居然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入股了尤科斯基石油公司！這個消息怎麼從來也沒有人聽說過？情報部門在這件事上，是幹什麼吃的？

    「這一次與您見面，就是想和您談談這輸油管線的走向問題！」方明遠笑容滿面地道「丁部長，我很奇怪，為什麼政府一定要堅持走安安線，而否決了我們原定的安秦線？」

    丁宜輕輕地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鎮定了下來，今天他可著實是收穫了一個驚喜！

    丁宜在腦海中飛速地思索，從方明遠剛才的這番話裡，可以確定幾點，方家已經入股尤科斯基石油公司，而且尤科斯基石油公司之所以提出來安秦線輸油管線方案，應當是方家與霍爾多科夫斯基之間達成的協議，而並不是尤科斯基石油公司自己的意思。這也就是說，如果說能夠說服方家，那麼尤科斯基石油公司就很有可能會不再堅持安秦線方案，那麼目前的僵局就有可能會被打破！

    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第六百零九章 換位思考

    丁宜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如果說僵持了許久的談判能夠在自己的手中獲得突破，為年底兩國政府首腦會面上正式簽署這一項目合同奠定基礎，他可就是能源部的功臣了！而且華夏的石油工業史上，也將為自己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想到這一點，又怎麼能不令他心裡激動不已。

    「呵呵，我聽說一般人都稱你方少，我也就入鄉隨俗叫你一聲方少了！」丁宜以自己最和藹的笑容道，就如同看到了小紅帽的大灰狼一樣。

    「丁部長您太客氣了！」方明遠笑笑道，卻沒有拒絕！

    「方少，今天你還真是給了我一個莫大的驚喜！方家什麼時候入股的尤科斯基石油公司？國內可是一點消息都沒有過。」丁宜道。

    「在梅納捷普民營銀行決定買下尤科斯基石油公司股權前，我方家就已經與霍爾多科夫斯基達成協議，我們幫助霍爾多科夫斯基買下尤科斯基石油公司，而霍爾多科夫斯基則要給我們部分股權，並且日後要推動華俄兩國之間的輸油管線建設項目！」方明遠雙手十指交叉放在了腿上道，「國內沒有消息也是很正常的，因為我們方家的股權，全部都委託給了霍爾多科夫斯基代為行使。除非在與我方家有著利益相關的事務上，我方家是不管尤科斯基石油公司的經營的！」丁宜做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之所以在之前，我方家並沒有出面，也是考慮到雖然說我們在尤科斯基石油公司裡佔有股份，但是畢竟不是大股東，而霍爾多科夫斯基也依照我們之間的協議向國內提出了建設輸油管線的提議！雖然說國內提出了另一種方案，但是我方家也不想讓霍爾多科夫斯基覺得我們咄咄逼人！那小子現在成為了俄羅斯最富有的幾個人之一。心氣很高！加上當時也不是正式簽署正式協議的最好時機。所以這件事就拖了下來！」方明遠簡明扼要地解釋了一下，為什麼直到現在才對丁宜曝光方家在尤科斯基石油公司中有股份。

    他這倒也不是假話，在國際原油市場價格高昂的時候。無論是俄羅斯政府還是霍爾多科夫斯基，在與華夏達成協議時，肯定都會是盡最大努力地撈好處！但是到了現在。國際原油市場價格陷入低谷，原油銷售前景也一片黑暗，很多石油公司都在考慮減產以避免虧損，俄羅斯政府又被外債逼得焦頭爛額的時候，與華夏政府談判的時候，自然就沒有了那些底氣了！

    丁宜在能源部也工作了不少年，所以方明遠也不用解釋地很清楚，他就明白了這其中的道道。

    「方少的意思，是希望在近期內達成正式的協議了？」丁宜笑哈哈地道。「這可是太好了，在這一點上，我們的想法是一致的。是不是可以算是站在同一戰壕裡的戰友了？」

    方明遠一笑道：「如果說丁部長你們能夠放棄安安線的方案。我想在近期內與尤科斯基石油公司和俄羅斯政府達成協議不成問題！」

    丁宜的笑容微微地僵了一下道：「看來，方少你還是堅持安秦線方案了？」

    「是的。我還是那句話，我很奇怪，為什麼國內一定要堅持安安線？」方明遠直視著丁宜的雙眼，直截了當地問道。

    丁宜還是真的有些不適應，一個比自己兒子大不了幾歲的年青人就這樣在自己的侃侃而談！要知道他如今可是副部級的領導，而且在他的有生之年裡，只要不犯大錯誤，成為部級幹部那幾乎是板上釘釘的！就是那些被稱為太子黨的年青人們，在他的面前，也少有人能夠像方明遠這樣輕鬆自然，就彷彿他不是國家的副部級幹部一般。

    「方少，原因很簡單，安秦線，輸油管線很長的部分都在蒙古的境內，這種牽涉到了第三國的建設項目，會有很多很多的麻煩！其中有很多，沒有發生前，是誰也想不到的！」丁宜正色道，「這是我們能源部多年工作得到的教訓。所以，我們才避開了蒙古，選擇了盡可能將管道留在華俄兩國境內的方案！」

    「丁部長，真的是這樣嗎？」方明遠似笑非笑地看著丁宜道。在方明遠看來，這個答案純粹是瞎扯！蒙古是絕對不會拒絕輸油管線通過蒙古的，先不說從政治上，蒙古自從謀求**以來，就一直是俄羅斯帝國、以及後來的蘇聯、到現在的俄羅斯聯邦的跟屁蟲，而且從地緣上來說，蒙古是一個完全的內陸國，國土完全地被華夏和俄羅斯包圍在中間，說得難聽一點，如果說同時得罪了俄羅斯和華夏，只要兩國願意，完全可以徹底地封閉蒙古一切的對外通道。除了電波之外，蒙古要是想將人或物品送到其他的國家去，恐怕只有走太空這一條道了！

    而從經濟上來說，蒙古如今的經濟發展可以說完全依賴俄羅斯和華夏的貿易，可能會倒向某一國，但是絕對不敢同時得罪兩國。而且蒙古自從蘇聯解體，俄羅斯經濟又連續下滑後，也一直是停滯不前，國民的生活水平甚至於還比不上從前。如果說華俄輸油管線能夠從蒙古通過的話，這每年也可以得到不少的過境費，而且還順便解決了蒙古人原油的需用，蒙古人怎麼可能拒絕？

    丁宜臉上微微有些發燒，這些糊弄國內不懂得國際形勢的人的鬼話，果然沒能夠唬住方明遠。

    「國內之所以考慮安安線，是考慮到如何充分地利用安達市現在的煉油設施和管道，以保證我國東部經濟重點地區的原油需要！」丁宜也不轉彎抹角了，直截了當地道。

    「簡而言之，就是為了在安達油田減產後，如何確保安達市在石油工業領域裡的地位！」方明遠淡淡地道。果然不出所料，前世裡的安安線，就是出於這種目地！丁宜的臉皮微紅，這一位說得也太直接核心了！

    「能源部就沒有考慮過，安達市那邊，每年通過西伯利亞鐵路可以得到上千萬桶原油的供給，而東部沿海地區，還可以通過海運得到來自中東的石油，而我國的西北地區，以及中部地區，目前只有少量的內陸油田供給！更需要有一個穩定的充足的油源！」方明遠又追問道。現在華夏還沒有來自哈薩克斯坦的輸油管線，西北油田的開發，亦只是剛剛起步，西北地區包括中部地區的原油供給，遠遠不如東部沿海地區充足，這是不爭的事實！

    而且方家的第二座煉油廠，要是落地秦西省，也必須要有一個穩定充足的油源，否則的話，僅僅原油運輸這一塊，就能夠將煉油廠卡的死死的！即便是蘇浣東是鐵道部部長，也改變不了，在未來很長的時間裡，鐵路運力不足的問題！

    丁宜沉默不語，他也明白，方明遠說得是事實！

    「而且，我認為，如果說選擇安安線，即便是尤科斯基石油公司同意這一方案，除非能夠立即動工，否則的話，很有可能會發生變數，造成我們雞飛蛋打的結果！」方明遠又道。

    「這不可能！」丁宜不禁脫口而出道。

    「丁部長，大家換位思考一下，假設你是俄羅斯總統，在知道了以下的這些問題之後，你會不會否決安安線！」方明遠微微一笑道，「據我所知，依照你們所提出來的建設路線，未來的華俄輸油管線其中兩條路線是要穿過通卡國家公園內的原始森林，而被稱為東線管道的第三條路線則距離貝加爾湖只有區區的二十公里，一旦管道發生洩漏，可能會有上千噸的原油在兩到三個小時內流入貝加爾湖！身為俄羅斯總統的你，能不能容忍這樣的情況發生？」

    丁宜知道，方明遠所說的通卡國家公園是俄羅斯政府為了保護貝加爾湖流域的生態系統而批准建立的，從貝加爾湖南岸向南直到俄蒙邊境，差不多全部都是原始森林！

    而根據俄羅斯聯邦法律裡的《環境保護法》和《特別自然保護區法》，在通卡國家公園內不得鋪設原油管道。並且按照俄聯邦法律《生態鑒定法》，凡是對生態環境可能會產生重要影響的項目的可行性報告，沒有通過國家生態鑒定前是不能獲得聯邦政府批准的。

    「你說的這個問題，我們也考慮過了！」丁宜沉吟了一下道，「通卡國家公園這一塊，並不是不能繞過去的……」

    依照俄羅斯聯邦法律裡的《生態鑒定法》、《環境保護法》和《特別自然保護區法》，確實是如方明遠所說的那樣，在通卡國家公園內不得鋪設原油管道。但是，按照俄羅斯聯邦相關法律，俄羅斯聯邦政府有權改變自然保護區，包括國家公園的地理界線。

    而且依照俄羅斯聯邦的《土地法典》，生活在通卡國家公園裡的居民有權獲得並經營自己的土地，如果把原居民依法應擁有的生產和生活用地劃在現國家公園南部邊緣地帶，這在客觀上提供了一次改變通卡國家公園界線的可能。這樣『安安線『就是在國家公園外的地帶，從而繞過國家公園這一生態和法律屏障。

第六百一十章 雞蛋不會全放在一個籃子裡

    方明遠微微地歎了一口氣，這些人未免把這件事想得也太簡單了一些吧。真當俄羅斯和華夏一樣，政府一紙命令，法律就可以變通改變？「丁部長，好吧，就算是可以通過這種手段，使得輸油管線從通卡國家公園外通過，從而避免受到俄羅斯相關法律的限制！但是你們想過沒有，這需要多少的時間？需要俄羅斯政府和議會的多少配合？我們需要說服多少人和利益團體？到了什麼時候，這一方案才能夠得到俄方的批准？」

    丁宜心裡有些詫異，聽方明遠的口氣，似乎時間很緊張似的！可是問題是，華夏方面現在對於俄羅斯原油的需求還沒有到迫切的程度，之所以積極地推動這一項目，很大程度上，只是為了長遠準備，盡可能地使華夏的原油進口多元化，從而避免被美國人在未來卡脖子！倒是俄羅斯人，對於這一項目的興趣比華夏大得多！

    「方少，你的意思是……」丁宜皺了皺眉頭道。

    「丁部長，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日本政府對於這一項目也很關注。日本政府裡的不少人已經提了出來，要說服俄羅斯政府，修建從安加爾斯克經貝加爾斯克、騰達、哈巴羅夫斯克到濱海邊區的納霍得卡港的輸油管線方案！這樣的話，日本就也可以分享到俄羅斯原油！」方明遠鄭重地道，「這一股聲音，目前在日本政府中，還沒有形成足夠的影響力，但是我想未來，隨著國際原油市場的復甦，日本政府一定會正式向俄羅斯政府提出的！」

    「什麼？」丁宜吃了一驚，險些打翻了手邊的茶杯！方明遠所說的這一點，可是很重要的！

    「日本會提出新的輸油管線方案，而且這一方案很有可能會得到韓國和美國的支持！」方明遠緩慢而清晰地說道！

    丁宜的顏面終於有些變色，他在腦海裡設想了一下，方明遠所說的輸油管線線路。他這才真正意識到，為什麼方明遠會有這樣的表現！說老實話，他一點都不懷疑方明遠的話，在東亞，日本和韓國這兩個國內並不怎麼生產石油的國家絕對是比華夏對石油還有更大的熱情！

    「丁部長,你覺得如果說日本要是插手進來，事情會如何發展？」方明遠的聲音並不高，但是丁宜卻覺得，他的問話就如同一柄鋒芒畢露的匕首一般。銳不可當！

    「反正如果說我是俄羅斯總統，到了那個時候，就是不考慮環保、生態方面的問題，不考慮政治與地緣安全因素，僅僅從經濟安全角度，我也會毫不遲疑地否決安安線！」並沒有等他回答的方明遠繼續道，「原由只有一條就足夠了，因為這樣做是最符合俄羅斯的國家利益！」

    「為什麼？」丁宜不禁脫口而出道。

    「因為前人早就告訴過我們，雞蛋不要全部放在一個籃子裡面！」方明遠道。

    丁宜瞠目結舌地看著方明遠。好半晌才緩緩地卻又是堅定地點了點頭道：「不錯，在這種情況下，不管是安秦線。還是安安線，俄羅斯都等於將所有的雞蛋放到了華夏的這只籃子裡！」

    蘇聯解體之後，俄羅斯的經濟在這些年裡是跌跌復跌跌，從原本的世界第二大經濟大國，淪落了到連前十名都進不去的地步！國家財政更是千瘡百孔，被沉重的內外債壓得喘不過氣來。而石油外匯收入，無疑是俄羅斯政府財政收入的重要支柱！可以說，國際石油市場上原油價格的起伏就是俄羅斯經濟和政府財政的睛雨表！

    如果說俄羅斯的這一條輸油管線只通向華夏，那麼無疑就將自己經濟發展的一根重要支柱捆在了華夏的戰車上！

    這樣一來。固然俄羅斯是得到了一個穩定的原油購買大戶，但是同樣也面臨著很大的風險！

    比如說，當國際油價發生劇烈波動的時候，尤其是上漲的時候，作為石油出口國的俄羅斯應當可以得到很多暴利。但是修建了只通向華夏一國的輸油管線後，俄羅斯就有可能會享受不到這種暴利。因為華夏可能會以種種手段來壓抑俄羅斯油價。而俄羅斯一方則會因為輸油管線只通向華夏一國，如果說不向華夏出售，以它的鐵路運力也無法運出的尷尬境地。而且俄羅斯也擔心，一旦油價過高。華夏可能因為無法承擔高油價而不得不消減從俄羅斯的進口量，從而造成俄羅斯原油滯銷！

    俄羅斯政府的擔憂可不是杞人憂天，在油氣管道僅通一國的問題上，俄羅斯此前就曾經有相當不愉快的回憶——還在蘇聯時期，俄羅斯就鋪設了分別通向東歐某國和西亞某國的輸油管道，但是後來這兩國都以國內經濟不振、能源需求下降為由，提出要麼俄羅斯降低原油出口價，要麼它們停止石油進口這種令俄羅斯政府惱火之極的要求。

    而且，華夏目前正處於改革開放過程中，儘管現在經濟發展迅速，但是俄羅斯政府依然無法百分百相信，華夏在這一期間不會發生重大政治、經濟、社會危機的可能性。畢竟蘇聯都有可能解體，華夏發生點什麼危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一旦發生這種情況，華夏的經濟則會受到重挫，則俄羅斯輸油管線的石油出口就可能陷入停頓狀態。此時華夏的危機就是俄羅斯的危機，俄羅斯石油財政就會被華夏強拉著一起跟著落水，這顯然不符合俄羅斯的國家利益。

    言而總之、總而言之，如果說只建設通向華夏一國的輸油管線，只要華夏這個「籃子」一出事，則俄羅斯西伯利亞的「石油金蛋」就都變成了臭雞蛋！這樣的風險，如果說有選擇的話，俄羅斯政府自然是不會答應！

    而如果說換成修建從安加爾斯克經貝加爾斯克、騰達、哈巴羅夫斯克到濱海邊區的納霍得卡港的輸油管線方案，俄羅斯就進退自若多了。通過納霍得卡港，俄羅斯石油可以通過海運向日本、韓國、美國、華夏等各國出售，根本就不必再擔心因為某一個石油市場出現問題而影響到它的石油銷售！雖然這樣一來輸油管線的造價要高出不少，但是買家將由華夏一家變為華、日、韓、美等多家，這樣無疑會使俄羅斯處於左右逢源的最佳境地。

    其實方明遠一直都有所懷疑，前世裡尤科斯基石油公司主動地跳出來，建議修建一條通向華夏的輸油管線，是不是在拋磚引玉——由於俄羅斯政府當時的財政能力根本就無法承擔修建這條橫穿西伯利亞地區的輸油管線，所以他們才拋出來安安線，以引誘東亞的其他石油消費國出來競爭，以謀求利益最大化！

    所以當日本跳了出來，並揮舞著鈔票，哭著鬧著要幫俄羅斯建設安納線時，俄羅斯政府就經過了一番「掙扎」後被逼無奈地「放棄」了安安線！

    丁宜越想越是心驚，越想越覺得方明遠的提醒並不是無的放矢！而財大氣粗的日本一旦插手，就可能用華夏開不出的優厚條件，誘使北極熊改變主意！

    「國際原油市場價格不會一直低迷，而且，與現在已經如同一個火藥桶的中東地區相比起來，對於日本人來說，相對政局穩定，而又近的俄羅斯石油，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您說是不是？」方明遠拉長了聲音道。

    丁宜此時已經被方明遠說服了七八成，因為丁宜的心裡很清楚，如果說以國內對日本的瞭解來說，方明遠絕對是屬於消息最靈通的一批人，不僅僅因為他有個日本榮譽國民的稱號，更是因為他如今與日本的經濟界有著密切的聯繫！所以提前得知一些日本政府關係到未來動向的消息，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而且，丁宜更相信的是邏輯，方明遠的這一番理論，可謂是合情合理，扣扣相連，完全符合如今的國際形勢發展趨勢！

    如果說……方明遠所說不假的話……丁宜這心裡不由得就是咯登一下！

    首先，要是日本真的介入，安安線變成了安納線，那麼在僧多粥少的情況下，能夠分給華夏的俄羅斯石油份額自然就會減少了很多，這一條輸油管線對於華夏的能源安全的意義也就會大幅度地削減。頗有華夏政府忙忙碌碌好幾年，卻為日本、韓國他們做嫁衣的感覺，這無疑會令國內的民眾們在得知後，感到不滿。

    其次，原本獨佔輸油管線變成了大家均分的安納線，這無疑是能源部的一次失敗，而一直都在負責這一項目的自己，自然就會成為主要責任人，那樣的話，在自己餘下來的日子裡，想要成為正部級幹部，恐怕就很難了！搞不好還會被打入冷宮，從此退居二線！這對於年紀不過剛剛過五十的丁宜來說，這自然是不能接受的！

    其三，如果說要是真的最終是這樣的結果，苦心積慮才創造出來目前形勢的方家會怎麼想？會怎麼做？

    雖然說，與華夏政府相比起來，方家不過是一隻較強壯的螻蟻罷了，但是與他丁宜相比起來，也許在位的他可以不在乎方家的意見，但是當他退休了之後呢？他的子侄們呢？

    丁宜的心終於亂了起來！

第六百一十一章 跌得越狠越好

　　「說服他了？」望著有些強自歡笑的丁宜坐上轎車遠去的身影，麻生香月微微歪了歪頭，在方明遠的耳邊低聲地問道。

　　「嗯，有七成把握！」方明遠笑著摟住了她纖細的腰肢道。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如果說丁宜仍然堅持已見，那也就是真的不可救藥了。雖然說，在能源部，方家和蘇家都沒有什麼得力的盟友，但是強行把丁宜從華俄輸油管線項目中踢出去，並且在事後追究丁宜的政治責任的能力還是有的！

　　不過，如果說有可能的話，方明遠還是不希望出現這樣的結果。丁宜雖然說不是蘇浣東一系的官員，但是在方明遠所掌握的資料中，官聲還算是良好的，而且是屬於那一種想辦事，也想辦好事的官員！這在華夏的官場上，就已經屬於相當難得了！

　　只有不幹事才能不出錯！只要你做事，就不可能不出錯！所以很多官員為了不在官場上犯錯誤，就過著蕭規曹隨的生活，甚至於還有那連本職工作都推三阻四不去做的、飽食終日卻是尸位素餐的廢物！所以才更顯出了丁宜的難得！

　　其實方明遠也是有些無奈，能源部這一塊，一半掌握在蘇浣東的競爭對手手中，另一半則是由中立派系把握，蘇浣東這一系根本就伸不進手去，這也是為什麼蘇浣東雖然在不少場合都表示了對安秦線的支持，而能源部卻死死地把握著安安線不放，不給蘇浣東半點面子的主要原因之一！

　　現在就看丁宜能不能將自己想要傳達的東西，傳回能源部，扭轉這些官員們的思想。

　　好在【日】本政府雖然有插手西伯利亞原油的意圖，但是如今卻已經是被金融危機搞得自顧不暇，短時間裡，是沒有能力，也沒有精力來攪局！

　　而俄羅斯政府這一塊，如果說華夏能源部能夠改弦易轍，同意安秦線方案。方明遠還是有幾分把握在普京上台之前，令安秦線正式動工，而等到普京上台真正掌握了俄羅斯大權後，安秦線就已經木已成舟，到了那個時候，普京即便是再不滿，也只能咬牙忍了下來！

　　而如果說能源部仍然在輸油管線向東還是向南的問題上拖泥帶水，等到葉利欽下台。普京上台後，霍爾多科夫斯基如果說再不懂得收斂的話，屆時支持修建華俄輸油管線的俄羅斯國內力量就會被普京一掃而空！這是方明遠絕對不能夠容忍的。

　　「七成把握？已經不少了！」麻生香月嫣然一笑道「霍爾多科夫斯基，剛才打來電話，我想他現在可能已經在路上了！」

　　方明遠會意地一笑，看來這一位對自己提出的採購大單還是很情急的。

　　「明遠，我覺得四十億美元的原油採購已經很多了，你還有必要要我再向俄羅斯的其他石油公司下訂單嗎？」麻生香月有些擔心地道。「這麼多的石油，國內消耗得了嗎？而且，現在國際原油市場上原油每桶又跌了五十七美分！」

　　方明遠不僅僅向尤科斯基石油公司提出了採購石油的大單。還要求麻生香月與俄羅斯的其餘石油公司接洽，繼續收購原油，數量之大，令麻生香月也感到驚心動魄。

　　雖然說，方家正在籌建第二座大規模的煉油廠，而且由於國內政策的放開，諸多民營資本也在紛紛準備進入這一產業，由於無法得到國內的原油供給，所以目光只能轉向國外。這又給了方家一個機會！

　　但是這些紙上的需求要變成真正的消費，還需要至少幾年的時間，在這一段時間裡，方明遠採購的這些原油，僅僅憑現在的煉油廠可是消耗不了！

　　而且。在麻生香月看來，國際原油市場上，原油的價格仍然是在跌跌不休，看不到一星半點重入上升通道的跡象！方明遠購入這麼多的原油，如果說下半年原油的價格仍然不能穩定下來。恐怕是越買越虧！

　　雖然說麻生香月對於方明遠的商業天賦已經佩服地五體投地，但是她仍然很想知道，方明遠到底是有什麼底氣，讓他敢這樣大手筆地購買原油！

　　方明遠笑道：「跌了好啊，跌得越狠，我們這裡就越好壓價！」如今的世界，已經被亞洲金融危機搞得焦頭爛額，像韓國、泰國、馬來西亞這些新興國家今年幾乎已經可以確定將是負增長，韓國甚至於創出了近四十五年以來的最大經濟衰退，世界各國經濟發展速度明顯地放緩，對於原油的需求自然也呈現出了持續疲軟的趨勢！

　　但是沒有人會想到，就在明年，隨著亞洲一些國家財政金融政策的到位,亞太地區經濟開始好轉,尤其是【日】本和韓國的原油需求出現了回升的跡象。亞洲經濟有希望走出低谷而給予了油價回升以強力支持。而且，由於歐佩克之前的數次減產，也給國際原油市場價格以足夠反彈的條件。到九九年的三月，國際原油價格就會回升到十美元每桶以上！

　　而接下來，華夏強有力的經濟發展，對於原油的需求幾乎是呈三級跳的態勢迅猛發展，一九九九年華夏進口原油接近五千萬噸，而到了二零零二年，就高達八千五百多萬噸！如此強勁的原油需求，對於國際原油價格的支撐力度，超乎常人的想像！到了零三年，國際市場上，原油的價格差不多是三十七美元每桶！而之後很長的時間裡，國際市場上原油的價格總體上都是一路向上的！

　　而方明遠此時所要簽署的這些合同，正式開始執行，怎麼也要到一九九八年底至九九年初，執行完畢，則是要拖到二零零三、零四、甚至於零五年去，這其間的利潤之豐厚可想而知了！

　　所以，方明遠此時恨不能把手頭所有空閒的資金都投入到俄羅斯石油市場上來，把俄羅斯未來十年的石油產量給他包了圓！不過，方明遠也明白，要是真的那樣做的話，估計屆時普京真能狠下心來撕毀合同！

第六百二十章 新客人

    並沒有讓方明遠他們等多久，霍爾多科夫斯基和丘達卡爾兩人就出現在了麻生香月的莊園中，而且他們還帶來了一位有些出乎方明遠意料之外的客人！一個年紀看起來已經到了中年，有些謝頂的胖胖男子！

    「親愛的方，這一位是俄羅斯管道運輸公司總裁弗拉季米維奇！」霍爾多科夫斯基為方明遠介紹道，「對於華俄輸油管線項目，弗拉季米維奇總裁也一直很感興趣。」方明遠的心頭微微一震，俄羅斯管道運輸公司是俄羅斯境內唯一的一家能夠進行管道運輸建設的國有大型公司，是名符其實的行業寡頭！在前世裡，最先提出來否決華夏的安安線的就是俄羅斯管道運輸公司，日本政府則順水推舟地提出了安納線，兩者之間配合默契地、一唱一和地令安安線最終胎死腹中！

    「弗拉季米維奇總裁，這一位就是來自華夏的方，家樂福集團大股東方家的嫡長孫！至於這一位美麗的令人無法直視的女士，我想就不必介紹了吧？」霍爾多科夫斯基又對弗拉季米維奇道。

    弗拉季米維奇滿面笑容地道：「當然是不用了，麻生女士，我們大名鼎鼎的經濟女皇，我怎麼可能不認識呢？方先生，很高興能夠與你結識！」在來之前，霍爾多科夫斯基與他就已經有過一次充分地交流，對於方明遠的身份，弗拉季米維奇已經有一個初步的、至少是讓他明白，眼前的這一位地位不在他之下！

    對於家樂福集團，弗拉季米維奇也並不陌生。如今的家樂福集團，在俄羅斯境內也已經有了不下二十家分店，分佈在俄羅斯的主要大城市裡。由於它所出售的華夏商品，不但種類十分豐富，而且質量一向有保證！所以，這幾年來，在俄羅斯人心中取得了十分重要的地位！

    而且，霍爾多科夫斯基也告訴過他。方家的名下，並不僅僅只有一個家樂福集團，還有一座現代化的煉油廠，一座大規模的鋼廠和香港錦湖電影集團！煉油廠和鋼廠，弗拉季米維奇並沒有怎麼放在心上，但是香港錦湖電影集團這個名字卻是容不得他有半點輕視！

    而且他也聽霍爾多科夫斯基提到了，尤科斯基石油公司所提出的安秦線輸油管線方案，正是為方家在秦西省境內籌建的第二座現代化煉油廠準備的！這一點對於弗拉季米維奇來說。尤為重要！

    俄羅斯管道運輸公司雖然是俄羅斯境內唯一的一家管道運輸公司，是當之無愧的行業寡頭，無人能夠與其競爭。但是這幾年來，也同樣面臨著無米下鍋的窘迫境地！俄羅斯這幾年來，經濟一直下滑，國家財政收入更是完全依靠借債在維持，根本就拿不出什麼資金再建設新的輸油管線。

    而俄羅斯境內的這些石油公司，這幾年也都在消化著現有的企業，雖然普遍盈利。但是卻沒有什麼擴張的**。這就造成了俄羅斯管道運輸公司近幾年來，只能是依靠著替原有的輸油管線修修補補過日子！所以當尤科斯基石油公司提出了要修建華俄輸油管線的時候，最為興奮的就是俄羅斯管道運輸公司了！

    所以。在方明遠的面前，弗拉季米維奇是一點也沒有表現出對方明遠年齡的輕視來。

    「很高興能夠認識弗拉季米維奇總裁！」方明遠伸出手來與他握了握道，「我很期待，我們在未來能夠有合作的機會！」方明遠很清楚，既然打算要修建安秦線輸油管線，那麼俄羅斯管道運輸公司就是自己絕對繞不過的。俄羅斯政府是絕對不會允許華夏的管道運輸公司進入俄羅斯境內鋪設輸油管線的！而且管線通過蒙古，蒙古人也許敢和華夏公司叫板，但是卻不敢和俄羅斯公司齜牙，北極熊在蒙古數十年的積威。不是短時間內可以消除的！

    弗拉季米維奇一張老臉笑得快成桔子皮一般，雖然說他也知道，只要尤科斯基石油公司打算修建安秦線，那麼俄羅斯管道運輸公司就必然會得到輸油管線建設項目。但是！方明遠的態度卻是關係到這份訂單豐厚程度的，他看過地圖。如果說這一條輸油管線是向南通過蒙古進入華夏西北地區的話，那麼俄羅斯境內的部分不用說，肯定是俄羅斯管道運輸公司的，而華夏境內的部分，自然不用說。也將會有華夏的管道運輸公司接手——凡是有管道建設能力的國家，是不會輕易允許外國的管道運輸公司在本國土地上進行運輸管道建設的！關鍵就在於在蒙古境內的這一部分，將由誰來負責建設，這一段距離，可是佔到了整個輸油管線的至少一半！

    弗拉季米維奇相信尤科斯基石油公司肯定是希望俄羅斯管道運輸公司負責這一段輸油管線的建設，無論是從兩家都是本國企業，尤科斯基石油公司為了日後與俄羅斯管道運輸公司的合作，也會希望和俄羅斯管道運輸公司結下良好的關係；還是從他與霍爾多科夫斯基個人的私交來說，這都不成問題。

    但是霍爾多科夫斯基也十分明確地告訴他，在這個問題上，真正能夠做出決策的人，不是他，而是方明遠！而且，如果說一切順利的話，方明遠可能會以貸款換原油的方式來完成這一項目的建設！這對於弗拉季米維奇來說，就更令他興奮不已！

    俄羅斯管道運輸公司已經窮困了很久，雖然說工人的工資還能夠得到保證，但是要讓它自己建設完了再拿工程款，那就是天方夜譚了。而如果說要俄羅斯管道運輸公司自己向銀行貸款的話，這其間的麻煩也是不少！所以說，要是能夠取得對方的貸款，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這也同樣是我的期望！」弗拉季米維奇一臉誠懇地道。

    在麻生香月的帶領下，一行人來到了客廳，大家分賓主坐下。

    霍爾多科夫斯基笑道：「方，上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忘記問你了，上一次我們在這裡喝到的那種酒，你這一次有沒有帶來一些？說老實話，你們的那種酒，實在是有些太難買了！你們家樂福集團的店裡怎麼也沒有！」

    窖藏了三十年的茅台，當然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夠得到的東西。但是對於目前身家的霍爾多科夫斯基來說，也並不是什麼多難的事情，此時的他提了出來，不過是找個話題。而俄羅斯普遍愛酒，這無疑是最好的話題！

    弗拉季米維奇的眼睛果然不出所料地亮了起來，能夠被霍爾多科夫斯基稱之為好酒的東西，自然不會是凡品！

    丘達卡爾在一旁也配合地笑道：「方先生，上一次的招待可是令我們至今都難以忘記！貴國的白酒，好是好，就是太少了！」

    方明遠微微一笑道：「好東西，自然也是稀少的！我這一次帶來了四瓶窖藏五十年的茅台！一會兒……」

    方明遠略微遲疑了一下道：「一會兒，三位可以各帶走一瓶！」

    「窖藏五十年的茅台！」霍爾多科夫斯基略顯誇張地驚呼道，「那豈不是比我的年紀還大了！」

    弗拉季米維奇和丘達卡爾也不禁為之動容，華夏的白酒，窖藏時間越長，品質就越佳的道理他們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五十年窖藏，那豈不是說，華夏共和國建國前，這酒就已經存在了？這東西，在華夏國內，恐怕也不是有錢就能夠得到的了！

    想到這裡，丘達卡爾忍不住有一些後悔，早知道有這樣的好酒，就不把弗拉季米維奇帶來了，硬是讓他分走了一瓶，否則的話，沒準自己和霍爾多科夫斯基就可以一人兩瓶！

    弗拉季米維奇也不禁流露出驚喜交加的神色，想不到這一次跟霍爾多科夫斯基，還有這樣意外的驚喜。他對於華夏的白酒並不怎麼瞭解，但是也明白能夠保存如此之久的酒，肯定不是一般商品！

    不過接下來，幾人很快就回歸了正題！

    「我已經與華夏能源部的官員接觸過了，至於結果，我想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夠看到！」方明遠道，「但是我希望尤科斯基石油公司應當與貴國的勘探設計部門進行聯繫，可以將前期的準備工作先做起來！」

    「貴國的官員很固執！希望方你能夠說服他們！當然了，我是並不介意這條輸油管線究竟是什麼樣的走向的！」霍爾多科夫斯基聳了聳肩膀道，「我只希望它能夠盡早建成！」方明遠可是答應他了，只要這條輸油管線一建成，尤科斯基石油公司每年可以向他賣出五千萬噸的原油！五千萬噸的原油！這已經將尤科斯基石油公司目前可以對外出口的原油最高年產量包圓了！這可是意味著大筆的美元滾滾而來！

    而有了錢，他就可以併購更多的油田，在俄羅斯擁有更高的地位，也許某一天，俄羅斯總統這個職位，他也不是不可能染指的！

第六百一十三章 第一單

    弗拉季米維奇插口道：「輸油管線的前期準備工作，我們俄羅斯管道運輸公司就完全可以勝任！我們有很多合作多年，業務精湛的合作單位，一定可以令你們滿意的！」

    霍爾多科夫斯基點了點頭道：「這也正是我的意思！由你們來做這個，我很放心！」

    弗拉季米維奇沉吟了片刻，這才道：「方先生，貴國政府所提出的輸油管線方案，我也看過，說實話，我認為這個方案的施工障礙很多！我國政府是不會輕易同意這種可能會對貝加爾湖生態環境造成危害的建設方案的！」

    方明遠點了點頭，看來這一位俄羅斯管道運輸公司的總裁對於業務還是比較精通的，不是外行指揮內行！

    「那麼為什麼貴國能源部還非要堅持這一方案？我很不能夠理解！難道說，他們的腦子裡灌的都是伏特加嗎？難道說，他們不明白這種先污染再治理的工作方式，已經不受俄羅斯人民歡迎了！」不過弗拉季米維奇下一句話就令方明遠有些不滿，這些俄羅斯大鼻子就是說話太直，不懂得一點婉轉。能源部的那些笨蛋，雖然方明遠有的時候也很想把他們揪著耳朵提到面前，狠狠地罵他們一頓，但是這卻並不意味著他能夠容忍外國人也這樣評價國人！

    「所以，這才需要有人將這其中的利害得失告訴他們！」霍爾多科夫斯基注意到方明遠的眉宇微微地皺了一下，連忙接口道，「我想，對於這一點，由俄羅斯管道運輸公司出面，向華夏代表團說明。似乎更具有專業性和權威性！不知道弗拉季米維奇總裁能不能親自出面將這一情況向華夏代表團說明！」弗拉季米維奇自然是恨不能拍胸脯地答應下來。

    「弗拉季米維奇總裁若是願意親自出馬說明。那就太好了！」麻生香月鼓掌道，「相信以你的口才和專業知識，一定能夠讓他們明白這一方案的不足之處！」麻生香月可是比方明遠更瞭解面前的這一位。他雖然說算得上是官員，但卻是個還算是稱職的技術官員，所以在管道運輸這一行中。弗拉季米維奇不僅僅在俄羅斯，就是放眼世界，也是小有薄名。華夏能源部裡，肯定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眾人又談了一會兒，弗拉季米維奇知趣地主動起身告辭而去，今天他的到訪主要是先與方明遠有所接觸，根本就沒有指望著能夠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把總金額可能高達十幾億美元，甚至於是二十幾億美元的項目敲定下來！

    送走了弗拉季米維奇。眾人又回到了客廳。

    「方，我們這一次前來是為了你所說的那一筆價值四十億美元的採購大單！」霍爾多科夫斯基開門見山直截了當地道，「我已經與丘達卡爾就此事商榷過了。梅納捷普民營銀行可以以你在尤科斯基石油公司的股份做抵押。給你貸款價值十四億美元的盧布！」

    霍爾多科夫斯基是真的迫不及待地希望與方明遠立即正式簽署協議——今天，國際原油市場價格又下跌了五十七美分。原油每桶的價格已經跌破了九美元！幸好這一消息傳來的時候，俄羅斯的股市已經閉市，否則的話，尤科斯基石油公司的股票肯定會再一次大跌！不過，這也只不過是將大跌的時間推遲了十幾個小時罷了！

    當然，這也並不是全無作用，至少霍爾多科夫斯基現在對於方家的這一筆大單是無比的期望！雖然說，霍爾多科夫斯基也明白，自己不可能將尤科斯基石油公司轉讓出去，那些賬面上的財富就沒有多少意義，但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家一天天地縮水，那種滋味也是很不好受的！要不是好在尤科斯基石油公司的股東前三名，就是他、方明遠和丘達卡爾，三個人就掌握了尤科斯基石油公司百分之七十三的股份，否則的話，他現在肯定是要被其餘的股東們煩死！

    雖然說，方明遠每桶原油給的價格有些偏低，但是考慮到這是一筆價值四十億美元的大單！而且方明遠還會提前支付四分之一的貨款，這個價格也並不是不能接受！

    方明遠看向了丘達卡爾，丘達卡爾堅定地點了點頭，算是對霍爾多科夫斯基剛才的話進行了備書！

    方明遠笑逐顏開地道：「那可真是一個值得為之慶賀的好消息！若不是現在的時間並不合適，我們真的是應當舉杯相慶！」價值四十億美元的原油啊，等到明年的三月份，這一份合同就要值八十億美元了，而到了零三年的時候，即便是已經履行了三四年，相信這一份合同仍然要值三四十億美元！怎麼能令他不開心！

    霍爾多科夫斯基和丘達卡爾也暗暗地長出了一口氣，他們原本還以為，因為今天油價的暴跌，方明遠可能要提出新的價格或者說要求呢，目前看起來，方明遠似乎並沒有這個意思！

    「既然大家都已經達成共識，那麼我想尤科斯基石油公司的工作人員，現在可以開始擬定一份合同了！不過，對於這份合同，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方明遠的話，立時又令霍爾多科夫斯基兩人的心提了起來！

    霍爾多科夫斯基強壓著心裡的不安，做了一個繼續說的手勢。

    「我希望這一份合同暫時不要對外公佈，當然了，尤科斯基石油公司可以稍稍地向外散佈一些有利的消息！這個我並不介意！」方明遠道。

    霍爾多科夫斯基高懸的一顆心又放了下來，方明遠的這一要求並不過份，對於尤科斯基石油公司的股價來說，只要他們將這一筆買賣的消息稍稍對外透露一些，就足以保證它不再下跌。只是方明遠要求這一份合同暫且不對外公佈又是為什麼？是因為麻生香月正在與其他俄羅斯的石油公司也在商榷購買石油嗎？

    對於自己的鄰居，也是俄羅斯原油進口的重要客戶，霍爾多科夫斯基對於華夏的石油市場還是比較瞭解的！雖然說，方家如今在華夏獲得了石油領域的准入證，不但可以在華夏國內煉油，還可以在國內銷售成品油！而且因為擁有原油自由進口權，令那些民營企業天然地就圍在了他的周圍。方明遠在與自己達成協議後，還要再從俄羅斯的其他石油公司購買這麼多的原油，想必就是憑藉著轉手給那些民營企業賺取中間的差價！

    但是，華夏國內畢竟還是三桶油的天下，這一格局，在短時間內是不可能改變的！而且，因為方家和民營企業的進入，原本是競爭對手的三桶油，如今反而是站在了同一戰壕裡的盟友！在這種情況下，方家及他們的盟友們想要開拓國內的加油站市場，勢必會遇到巨大的阻力！

    這麼多的原油，恐怕華夏的國內市場根本就消化不了——畢竟華夏也是世界上的產油國之一！無償佔有著華夏國內石油資源的三桶油在成本一項上，就佔著天然優勢！

    而國際原油市場上，原油的價格在短時間內，還看不出有反轉的可能！

    所以，在霍爾多科夫斯基看來，方明遠的這一做法，無疑是相當地冒險！這些原油，買下來，很有可能會造成方家在未來兩到三年裡的嚴重虧損！

    方家虧損，如果說不考慮到雙方在未來的相當長的時間裡還有共同利益，其實霍爾多科夫斯基是樂見其成的。畢竟到了現在，霍爾多科夫斯基已經不再是當年的霍爾多科夫斯基，自然不會喜歡在自己的公司裡，還有著一個能夠拿著百分之二十股份的外國人存在！雖然說，這幾年來，方明遠並沒有對尤科斯基石油公司的發展指手劃腳，但是誰又能夠保證以後依然是這樣呢？

    「關於俄羅斯石油公司，不知道兩位有沒有為我帶來什麼確切的消息？」方明遠雙手搭在下頜下面，微笑著看向了霍爾多科夫斯基和丘達卡爾道。

    霍爾多科夫斯基道：「確實如你所說的那樣，政府有意出售俄羅斯石油公司最高不過百分之七十五的股份，但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一家國內或者國外的投資者表示態度。怎麼，你對他有興趣？」

    方明遠當然是有興趣了，這可是未來十年後，俄羅斯最大的石油公司，也是世界知名的石油企業！

    「如果說兩位不介意的話，能不能夠幫我引見一下這個項目的負責人？」方明遠毫不掩飾他對俄羅斯石油公司的興趣，其實說明白了倒是省得萬一霍爾多科夫斯基從中也橫插一手。總資產不過五億美元，就是全部股份都拿下來，對於方明遠還說也不是多麼龐大的數目，若不是依照俄羅斯的法律，對於外國投資者購買本國公司的股份有所限制，他恨不能把這百分之七十五的股份全部都買了下來！

第六百一十四章 難題

    六月的華夏京城，就已經進入了炎熱的夏季，熱力四射的紅日，已經讓京城的人們早早地換上了單薄的夏衣！

    但是每一個走入能源部的人，都會在這裡體會到透心的清涼，不僅僅是因為高大厚實的建築隔絕了陽光所帶來的暑氣，也不僅僅是因為強力的中央空調，而是因為每一個人都可以發現，能源部所屬的這些工作人員，一個個都是少有笑容，即便是笑，也是很公式化的笑容！

    其實不僅僅是能源部，中央的各大部委，如今已經大部分都是這樣！進入六月以來，北方的嫩江、松花江流域，中部的長江流域，南方的珠江流域相繼出現了罕有的強降雨，造成江河水位暴漲！一時間，抗洪、搶險、救災成為了中央部委的核心工作！

    能源部，做為華夏政府中負責能源統籌協調的最高部門，這一段時間以來，也是被攪了個暈頭轉向！強降雨，不但可能會造成山體滑坡、地面塌陷，從而影響到煤炭、石油、天然氣這些燃料的開採，也會威脅到它們的運輸過程。自從東北地區開始強降雨以來，安達油田的生產就受到了很大的影響，而且由於輸油管線多次破損，不但造成了經濟損失、環境污染，還影響到了不少地區的成品油供給！

    而且由於強降雨來勢迅猛，影響面積又很大，全國受到影響的各地區，對於能源的需求十分地旺盛，但是由於洪水阻斷交通，生產的煤炭、成品油、甚至於電力，要輸送到這些災區去，都要花費平時數倍以上的氣力！如何保持受災地區，尤其是經濟發達地區的能源持續供給，保證當地經濟正常運轉，保證抗洪搶險所需要的能源，成了能源部這些日子以來的中心工作！

    當然了，這並不意味著能源部就沒有別的工作了。比如說正在談判著的華俄輸油管線建設項目，就是能源部的重點工作之一。如果說不出意外的話，華夏與俄羅斯政府首腦在一九九九年初，將在莫斯科有一次首腦會晤，中央領導們希望能夠在這一次首腦會晤上，將華俄輸油管線建設項目正式簽訂下來！

    畢竟這個項目從一九九四年就已經由俄羅斯尤科斯基石油公司提了出來，一九九六年雙方政府首腦會晤時又公開簽署了加強能源合作的協議。而到了現在，都已經是九八年了。雙方間居然連個輸油管線的走向都確定不下來，這樣的工作效率，實在是讓人無語！

    而且自從九八年年中的時候，印度尼西亞暴發暴亂之後，中央領導們，對於華夏的能源運輸線的安全問題，就十分地重視。不止一次地在辦公會議上，就華俄管道運輸原油的相關事宜咨詢能源部，這充分地表明了。中央領導們對這一問題的看重！

    也正是因此，這一次雙方間的會談，能源部才會派出了丁宜這個副部長親自帶隊！以期望能夠在這一次會談中能夠取得重要的突破！

    但是。令能源部的領導們沒有想到的，就在昨天，丁宜通過使館的郵包，送回了一份報告，在報告裡，丁宜談到了他與方明遠在莫斯科的部分談話內容，也表明了自己對於安安線建設方案能否通過俄羅斯政府的審核的擔憂。而且在報告中，他也提到了，俄羅斯管道運輸公司。俄羅斯國內唯一的一家可以鋪設輸油管線的公司的老總，就在兩天前，在公開場合明確地表示了，經濟發展一定要在維護俄羅斯生態環境的前提下進行，先污染再治理的想法到了今天已經是過時的。絕對不可取的！任何可能造成生態環境污染的輸油管線建設方案，在俄羅斯管道運輸公司這一塊就絕對得不到認可！

    雖然說，弗拉季米維奇並沒有指名道姓，但是考慮到俄羅斯管道運輸公司近幾年來都沒有什麼新項目，只是在俄羅斯舊有的運輸管道上修修補補。就不難想像他的言語所指！

    「這個弗拉季米維奇，從前蘇聯時期就已經是蘇聯管道運輸公司的副總裁，當時蘇聯管道運輸公司的總經理是哈薩克斯坦人。所以，他在俄羅斯管道運輸領域裡，有著很高的聲望和威信！而且俄羅斯管道運輸公司是俄羅斯國內唯一的一家可以鋪設輸油管線的公司。他的意見，基本上就可以代表了俄羅斯管道運輸公司的意見。而俄羅斯管道運輸公司不同意的話，俄羅斯政府通過我們方案審核的可能性就很小！」副部長武興漢眉頭緊鎖地道，「丁宜的擔心，並不是杞人憂天！」

    而坐在他對面的另一個老人，能源部的另一位副部長權衛東則是皺著眉頭道：「老武，你這話未免有些太誇大其詞了吧。弗拉季米維奇，確實是前蘇聯時就有名的管道運輸這一塊的權威人士，但是如今的俄羅斯管道運輸公司，已經好幾年都沒有接到新合同了，雖然說還談不上到揭不開鍋的地步，但是急需新的建設合同卻是板上釘釘的！我就不信，咱們這上千公里的管道建設合同他能夠不眼紅？」

    「向東是上千公里的管道！向南也是上千公里！反正只能建設一條，他有選擇的餘地！」武興漢淡淡地道，「與其等著俄羅斯政府花費個幾年時間批准我們的方案，不如支持南線方案，至少那個方向上，一路上並沒有什麼國家公園，更沒有貝加爾湖！如果說一切順利的話，明年的今天，就足以正式開工了！」

    權衛東被武興漢的一席話楞是給噎了回去，武興漢說得不錯，既然支持誰不是支持，與其等著安安線幾年後才能開工，不如支持安秦線！

    「都是方家的那個混蛋！」權衛東在心裡暗罵道！方明遠突然出現在了莫斯科，居然還說服了丁宜，否則的話丁宜就不會寄回來這樣的一份報告，這實在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我認為丁部長說得雖然不無道理，但是我依然堅持要選擇安安線！」說話的人是華石油的總經理江詩芸，一位雖然已經年過四十，但是仍然風韻猶存的中年婦人！

    「如果說我們同意了安秦線，那麼這就意味著，俄羅斯西伯利亞地區的原油，將源源不斷地流入我國的西北地區，而以俄羅斯西伯利亞地區所探明的儲量，以及年開採能力來看，如果說安秦線的設計能力超過了年運輸量四千萬噸，那麼就意味著，在相當長的時間裡，不會再有第二條輸油管線進入我國！而僅僅靠西伯利亞鐵路的運輸能力，運入我國的原油最高也不會超過一千五百萬噸！這對於再過幾年就可能會面臨著不得不減產的安達油田煉油部門來說，將會有相當規模的煉油能力被閒置！」江詩芸環顧在座的眾人道，「這是對國家資產的可恥浪費！而且這麼多的原油運到秦西省，有什麼用？那裡根本就沒有足夠的煉油設施！難不成，這些原油從那裡再裝車，用鐵路將它運到安達來？我很懷疑，我們的鐵路部門有沒有足夠的運力。或者說，我們還要再建一條輸油管線……」

    「咳！江總，昨天，部裡已經接到了秦西省省委省政府的正式文件，秦西省省委省政府正在積極地申請，要在秦西省境內，打造新的石油成品油生產基地！以滿足西北、西南地區未來的能源需求！」武興漢輕咳了一聲，打斷了江詩芸的話道。

    江詩芸怔了一下，隨即反應了過來，看來，這就是方家的另一張底牌了！江詩芸突然意識到，為什麼秦西省省委省政府如此地積極了！方家可是一直都在籌建第二座煉油廠，只是據說一直都在選址。看來，秦西省省委省政府，很想把這座煉油廠留在自己的境內！

    不說一座大型煉油廠落境秦西省，巨額的投資會給當地所能夠帶來的豐厚的經濟效益和巨大就業機會，就是能夠滿足秦西省境內成品油需求這一項，對於被當初的油荒搞得焦頭爛額，如同驚弓之鳥一般的秦西省領導們來說，都是不可放棄的！

    「而且，秦西省委的領導們也提到了，這個成品油生產基地，對於我國革命聖地的經濟發展，有著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所以，希望我們能夠盡快地批准，老區的人民可是已經苦了很久的！」武興漢意味深長地道。

    江詩芸的臉色不由得又白了幾分，秦西省的這一手可是夠狠的，居然把革命聖地都給抬了出來！要知道，如今國內可是還有一批當年在革命聖地住過多年的老同志，自己要是沒有什麼理直氣壯的理由，否決這一提案就要得罪人了的！別看這些老同志都已經退下去多年，他們的能量卻是絕對不可小看的！至少把她從現在的位置上踢下去，那是不費吹灰之力！

    「這下子可麻煩了！」江詩芸一時間也不知道要如何再說下去了！

第六百百一十五章 曾經的朋友

    看到江詩芸投來的充滿了求助的目光，權衛東不得不開口道：「老武，革命聖地的人民們的幸福生活，我們當然也是要考慮的。但是，我們也必須要從統籌全局的角度來看待這個問題！正如江總方纔所說的那樣，俄羅斯西伯利亞地區的油田，目前的儲量和產量，恐怕只能支持一條輸油管線。這也就意味著，我們選擇了安秦線的話，那麼安安線就完全要被放棄！我們也要考慮到安達油田的同志們的需要！畢竟那裡的煉油設施都是現成的，從安達市通向東部地區的輸油管線也很完備，政府的財政並不寬裕，部裡恐怕也很難再在修建華俄輸油管線的同時，再在秦西省修建通向其他省市的輸油管線！而如果說，原油運送到了秦西省，煉油後的成品油，卻無法及時地送出，那怎麼辦？」

    武興漢擺了擺手道：「老權，我覺得你這樣想就未免有些太小看人了吧？改革開放了這麼多年了，我國的經濟迅速地發展，已經有一批民營企業成長了起來，這一次國家即將放開石油工業的禁令，相信不僅僅是方家，還會有很多人看到華俄輸油管線所帶來的機會，你所擔心的這些，在我看來，都不是問題！輸油管線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夠修建好的，原油也不是立即就能夠輸送過來的，在這段時間裡，你又怎麼能夠肯定，他們做不好應有的準備？」

    武興漢完全明白為什麼權衛東和江詩芸對於安秦線會如此地不滿，而堅持安安線！一方面固然是因為更好地利用安達市以及附近現有的煉油設施和管道資源，避免未來由於油田的減產所帶來的負面影響！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們有意打壓進入或者想要進入石油市場的民營資本，打壓站在蘇浣東一方陣營中的方家！

    如果說沒有丁宜所傳回來的這些消息，武興漢會穩坐釣魚台，看日起日落，看兩方打生打死。做為中立派系中的一員，他當然沒有義務幫助任何的一方。但是，當他得知。日本政府也有可能看上了俄羅斯西伯利亞的石油資源之後，武興漢的立場就悄無聲息地發生了轉變！

    華夏是石油生產大國，華夏的石油儲藏量也很驚人，這都不假！但是，這些驚人的數字一旦平均到每個華夏人的頭上，就是十分可憐的一個數字，在全世界排名至少也數十名以外！甚至於連國際平均數字都達不到！

    而且做為一名老石油人，武興漢也意識到。在經濟高速發展的今天，想僅僅憑藉著本國的原油生產，滿足國內的需求，顯然是很不現實的。隨著一九九三年，華夏由原油出口國變成了原油進口國，華夏進口原油的數量，幾乎是以三級跳的速度迅猛增長！而且隨著蘇聯的解體，美國人重新將關注的重點放到了華夏的身上，在這種情況下。盡快地尋找到一條穩定的能源供給線，對於華夏的經濟發展和政治穩定，都有著十分重要的意義！

    而且。武興漢做為一名建國前就已經出生的東北人，對於日本的警惕心，可以說是與生具來的！因為國內兩派爭執不休，而造成日本人從中漁利，這樣的結果，是他絕對無法接受的！所以，與其與俄羅斯政府拖泥帶水地談判，不如痛快淋漓地同意安秦線！從而將日本人獲得大量西伯利亞原油供給的夢想掐死在胎裡！

    「況且，丁宜也提到了。日本人很有可能也在關注著這條輸油管線，並且已經提出了另一條輸油管線的方案！雖然說，這件事還無法確定真假。但是，我們卻不得不防！如果說，因為我們的原因。而造成兩國之間的能源合作遲遲無法達成，而被日本人摘了桃子，我們這些人，就全部都是國家的罪人！」武興漢敲打著桌面道。

    權衛東和江詩芸暗地裡撇撇嘴，但是武興漢的這一番話。誰也不會當面反駁！否則的話，要是日本人真的出手了，豈不是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坑！但是兩人心裡誰也沒有把武興漢的話放在心上！日本人？日本人現在哪裡還有這個閒功夫去管西伯利亞的原油？突如其來的亞洲金融危機，已經將他們搞得精疲力盡了！

    最終，這一次會議上，幾方也沒有達成什麼一致的意見，看著已經見晚的天色，大家也只能決定拖後再議！

    尤科斯基石油公司正在與華夏商人談判原油採購大單，這一消息很快就在俄羅斯的股市和石油界傳揚了開來！果然霍爾多科夫斯基和方明遠不出所料，尤科斯基石油公司的股價立時在全盤大跌的股市中，成為了少數幾隻能夠逆勢飛揚的幸運兒之一！

    三天下來，不但沒有再下跌，反而上漲了近百分之十！這令霍爾多科夫斯基和丘達卡爾樂得簡直要合不攏嘴！

    而這三天裡，國際市場原油的油價又跌了五十九美分，如今的國際市場上原油的油價已經跌到了八美元四十七美分每桶！這樣兇猛的跌勢，別說這些石油公司的老闆們了，就連方明遠都有些嚇到了！難道說，這一次油價下跌還要打算刷新油價的新低嗎？

    霍爾多科夫斯基和丘達卡爾更是滿心地慶幸，雖然說雙方還沒有正式在採購合同上簽字，但是關於價格這一塊的談判已經結束，雙方間已經達成協議，尤科斯基石油公司將在未來的五年裡，以每桶七美元的價格向方家支付價值四十億美元的原油。以他們與方明遠這些年打交道所得出的經驗，方家對於信用還是十分看重的，既然雙方間就原油的價格已經達成協議，方明遠推翻它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尤科斯基石油公司在股市上的這一刺眼表現，同時也刺激了俄羅斯境內的其他石油公司！原本對於麻生香月提出的原油採購合同，還要再拿捏幾分，擺擺架子的幾家石油公司，此時也顧不得再矜持什麼了，一個個都急急忙忙地趕上門來！生恐落後一步，大單就此旁落！

    麻生香月將西伯利亞石油公司總裁馬祖羅夫斯基送到了大門口，只見霍爾多科夫斯基正好下車！

    霍爾多科夫斯基春風滿面地和馬祖羅夫斯基打了個招呼，馬祖羅夫斯基卻是彷彿視若無睹地和麻生香月告辭後，上車離去！

    麻生香月目送著馬祖羅夫斯基的座駕駛出了莊園大門，這才扭過頭看著霍爾多科夫斯基。對於馬祖羅夫斯基方才無禮行為，霍爾多科夫斯基似乎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這令麻生香月感到有些好奇！

    「麻生女士，這沒有什麼好奇怪的！」霍爾多科夫斯基聳了聳肩，攤開手道，「我和馬祖羅夫斯基，以前曾經是好朋友……」

    原來，西伯利亞石油公司是在一九九五年年底根據俄羅斯總統的命令建立起來，它接收了俄羅斯多家大型企業的國有股份，包括了諾亞布裡斯基石油天然氣開採企業、鄂木斯克原油加工廠等幾個即便是尤科斯基石油公司也為之垂涎三尺的優質企業。而這些企業，在前蘇聯時期，就是屬於同一部門的。所以，西伯利亞石油公司可以說是俄羅斯境內目前唯一的一個由多個曾經長期進行過密切合作的企業所組成的石油公司，這令西伯利亞石油公司在組建初期就可以跳過眾企業磨合的階段，從而具備了令人垂涎欲滴的戰略優勢。

    進入了九七年之後，由於突如其來的亞洲金融危機，造成成立不久、一切還未徹底走上正軌、主要面向亞洲國家出口的西伯利亞石油公司在銷售方面遭受重創！一度生產陷入困境，而霍爾多科夫斯基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個難得的機會，於是向西伯利亞石油公司伸出了「橄欖枝」，希望能夠入股西伯利亞石油公司！

    這對於資金周轉困難的西伯利亞石油公司來說，自然是一件好事！而且，從馬祖羅夫斯基個人與霍爾多科夫斯基的私交來說，這也是他樂見其成的結果！所以在當時，雖然說也有其他投資者有意投資西伯利亞石油公司，但是馬祖羅夫斯基卻完全將談判的重心放在了與尤科斯基石油公司上。這令其他投資者很快就主動地退了出去！

    雙方間的談判進程相當地順利，到了九七年的十一月的時候，基本上已經進入到了最後的階段！而就在這個時候，俄羅斯金融危機也隨之暴發！梅納捷普民營銀行和尤科斯基石油公司也陷入了困境難以自拔，在這種情況下，霍爾多科夫斯基也只能放棄入股西伯利亞石油公司的努力！

    但是這樣一來，就將馬祖羅夫斯基放到火上……兩人之間的私交自然而然也就分崩離析！這半年多以來，西伯利亞石油公司可謂是苦苦掙扎著。

    「如果說，方對俄羅斯的石油公司感興趣的話，我倒是覺得，入股西伯利亞石油公司，前景比俄羅斯石油公司更好！」霍爾多科夫斯基正色道。

第六百一十六章如何獎賞？

    六月底的京城雖然炎熱，但是這也得分是在什麼地方！

    蘇浣東在工作人員的陪同下走在涼風習習的樹蔭小道上，這心裡卻是一片火熱。他雖然貴為共和國的副總理兼鐵道部部長，下一屆政府首腦的最熱門候選人之一，但是在那即將見到的那位老人面前，他也只能算是一個在前人的庇佑下長大的後輩！

    所以當老人要見他的消息傳出來時，蘇浣東當時亦是驚喜交加！老人九七年初的時候，曾經一度病危，好在後來挺了過來。不過，要不是香港回歸這樣的大事，老人也不會出行！回到京城之後，老人依然是過著深居簡出的生活，對於國政也很少出言。但是沒有人敢因此而小看老人的影響力，只要老人一天仍然在世，他的意志就是共和國領導們絕對不可輕視的！

    老人雖然沒有對蘇浣東有過什麼直接地評議，但是他當初和方明遠的幾次見面，可是每一次都著實地給予了蘇浣東莫大的助力，蘇浣東之所以能夠站到今天的高度，有資格競爭下一屆政府首腦，老人的態度在其中的作用也是十分重要的！

    只是蘇浣東也想不明白，這一次，老人突然招見自己，又是為了什麼事情？

    在所有高層關注的目光下，蘇浣東在老人那裡只汪了半個小時就出來了，雖然說兩人之間的談話內容無從得知，但是蘇浣東的神情卻是顯得有些古怪，似乎是欣喜中又帶著幾分驚愕！

    方明遠在莫斯科的日子過得是充實而有樂趣——方明遠向來都認為，手上沾滿了華夏人鮮血的，排在首位的當之無愧的是日本人，但是說從華夏掠奪了最大利益的，卻不折不扣的是俄羅斯！

    不說過去的西伯利亞一直都是屬於華夏的後花園。若不是因為人們看不到它地下所蘊藏的寶貴資源。若不是因為在工業革命之前，在西伯利亞雪原上生活所付出的代價太大，華人早就將這裡也一併吞下。成為自己的領土！就算算自清朝以來，甚至於到建國前，北極熊從華夏割走了多少土地。而這些土地上又蘊藏著多少財富，就可以看出來，北極熊才是華夏過去最大的敵人！即便是建國之後，華夏也有很多年都不得不時刻提防著北極熊的南下！

    如今的北極熊雖然經濟連年下滑，造成它的軍事實力也隨之大幅度地削弱，對於華夏的威脅已經降到了近百年來的最低點，但是做為世界上疆土面積最大的國家，同樣也是人口最多的幾個國家之一，北極熊未來的潛力仍然是不容小視。

    雖然說。方明遠認為華夏對於抗衡美國給予的壓力，應當與俄羅斯聯手。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方明遠覺得俄羅斯應當重新強大起來！所以。難得有這種合理合法賺北極熊鈔票的機會，自然是不能輕易地放過！

    幾天裡。由於國際市場上原油價格的下滑，加上尤科斯基石油公司的表率作用，方明遠還是著實地撈著了幾筆石油合同，而且更令方明遠滿意的是，這幾筆石油合同，全部都是只需要方家支付總貨款百分之二十到三十的定金之後，就可以拿著它向俄羅斯的銀行進行貸款！

    這些俄羅斯的石油公司的老闆們生恐像方明遠這樣的冤大頭萬一反應了過來，終止了採購，所以這辦事效率就不用說有多高了！而且不但油價好商量，供貨的方式、時間，也是有商量！

    這其間，不是沒有人想過，方明遠這樣大肆地採購原油，是不是有什麼內部消息，也許國際市場上原油價格有重歸上升通道的可能！但是一來，這些位怎麼看也看不出來，在短時期內，國際市場上原油價格有上升的趨勢♀些天來，雖然說偶爾也會有某一天，原油價格會上調個幾美分，但是接下來就會稀里嘩啦地全部都跌進去！

    二來，即便是某些人認為，國際市場上原油價格可能會重入上升通道，但是手中的原油庫存每天都在不斷地增長，公司的流動資金卻是在嘩嘩地減少，與此同時，公司的股票價格也在一個勁地下跌，國內和國際市場的同時不景氣，使得這些公司，根本就撐不到他們認為國際市場原油價格重回升勢！

    所以，這些公司的老闆們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

    當然了，這其間，俄羅斯的有關部門也有心要調查一二，但是問題在於很快俄羅斯總統辦公廳就打來了電話，制止了他們一切私下的調查活動！

    半個來月的時間裡，方明遠就已經和俄羅斯諸多的石油公司，簽訂了總額差不多相當於俄羅斯三年原油總產量的採購合同，而這些原油，將在未來的五到十年的時間裡，陸續供給！

    對於方明遠的這一作法，霍爾多科夫斯基在私下裡其實是有些不滿的，但是尤科斯基石油公司的年生產能力也不是無限的，這樣大的生產量，要是全交給尤科斯基石油公司，足夠他們生產到二零二零年以後去了！所以他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而方明遠與俄羅斯石油公司的接觸，雖然有過兩次，但是俄羅斯石油公司對於他的華資背景，似乎有所顧忌，所以雙方間的交流並不是那麼順利。俄羅斯石油公司，倒是想加入到方明遠的石油採購中來。但是方明遠卻沒有同意,即便是俄羅斯石油公司開出了六點九美元每桶這樣的超低價！

    這一天，方明遠一早就接到了華夏駐俄羅斯大使館的電話，邀請他前往，說是有國內的重要電話。

    電話是蘇浣東打來的，在電話裡，蘇浣東與他先是談談了國內的近況，又問了問方明遠在俄羅斯的情況，這才鄭重地談起了自己被老人招見的事情來。

    「明遠，老爺子的意思是，你最近做得很不錯，尤其是在保衛香港金融市場和援助印度尼西亞華裔這兩件事情上！方家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國家是不會忘記方家所做出的這些貢獻的！」蘇浣東沉聲道，「老爺子讓我問問你，你有什麼願望嗎？」

    蘇浣東說得很慢，每一個字都吐字十分地清晰！

    老人當時和他談起這事的時候，說老實話，蘇浣東當時腦子「嗡」了一下，那一位可是曾經站在了共和國的最高峰，方明遠的所做所為能夠入他的法眼，那就已經是三生有幸了，老人居然還讓他問問，方明遠有什麼願望？這不明擺著嗎？老人打算犒賞方家了！

    不過，蘇浣東當時腦子裡雖然有些慌亂，但是表面上仍然是從容不迫。他婉轉地替方明遠表示，方家為國效力、幫助衡僑胞那是理所應當的，方明遠也從來沒有在他的面前表示過，消國家因此而給予什麼獎賞。

    老人卻以「夫有功不賞，為善失其望；奸回不詰，為惡肆其凶」令蘇浣東無言以對！

    方明遠這一次的功勞，知道的人雖然不多，但是每一個知道的人，都無法否認他的功績↓是有方明遠的提醒，中央早在年初之前就開始整頓各省的國投公司，提前發現了那些隱患，這才令東南亞金融危機暴發時，這些國投公司捅的婁子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正是有方明遠的提前提醒，有郭家和鄭家的鼎力相助，香港股市、匯市才能提前有所準備，也正是在方家、郭家、鄭家的引導帶領下，保證了香港股市、匯市在國際金融炒家們的兩次三番地攻擊下，仍然保證了港幣的穩定！這不僅僅是有恩於香港政府，也保全了中央的臉面——香港剛剛回歸祖國，就在金融危機中，被吹得七零八落，屆時其他人會怎麼想？國際反華勢力，肯定是不會放過借此給華夏抹黑的機會！

    而且，發生在印度尼西亞的這一場暴亂，正是因為方明遠的提前佈局，才沒有造成更大的人員損失！更重要的是，方明遠很識情知趣地在會見羅宏易為首的印度尼西亞富豪們，將大部分的功勞都推給了政府，加上這一次，華夏政府也確實是做出了派機前往印度尼西亞救援的行動，這令華夏政府在東南亞華人的心目中，形象大為好轉！

    這幾件大功，如果說方明遠是體制中人，就足以給他的履歷上添上濃墨重筆的三條，令他日後的仕途如同虎生雙翼！

    可惜方明遠如今還在上學，而且蘇浣東也知道，方明遠根本就無意仕途——像他這樣身家億萬，要是亮明瞭身份，在哪裡不是高官貴人的座上客，又豈能願意進入體制中從基層中一點點的做起，受那些庸庸碌碌之輩的指使！

    更令人頭痛的是，他的這三件大功，哪一個也不能提出來正大光明地給他以獎賞，否則的話，老人也不會來問他！

    方明遠怔了一下，半晌才明白過來味，沉吟著一時沒有開口。

    「明遠，這個問題並不需要急著回答，你好好想一想！」蘇浣東又沉聲道，「不過，我個人的意見，覺得你還是想想如何婉拒吧！」

第六百一十七章 新的特區？

    方明遠明白，蘇浣東之所以要自己婉言謝絕老人的犒賞，也是一番好意。華夏自古以來，就留下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的名言，告誡著人們「槍打出頭鳥」的樸素道理！

    就是古代的那些大臣王公，甚至於皇帝禪讓，哪怕是心裡再迫不及待，也要作出一番姿態來，否則的話，就會招來諸多的閒言碎語的攻擊！

    而方明遠也是到了大學畢業之後，從網絡上這才知道，這一句名言和那個世人皆知的「天才是百分之一的靈感,加百分之九九的汗水」一樣也是閹割版本！而它的原文是「故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前鑒不遠，覆車繼軌。」整篇文章的原意是旨在探討國家治亂與士人個人出處之間的關係，強調即便是有這麼多的困難，仍然有諸多的志士仁人為自己的志向而無怨無悔地一再站了出來。到了現代，反而成為「人怕出名豬怕壯」的文雅說法！

    「蘇爺爺，我曾經看過這樣的一句話——夫有功不賞,有罪不誅,雖堯舜不能為治,況他人乎？」方明遠輕聲地道，「老爺子是不是也想讓我們方家做出一個榜樣來？」

    「夫有功不賞，有罪不誅,雖堯舜不能為治,況他人乎？」這段話是出自司馬光之口，意思就是如果做不到賞罰分明，那麼就是古代的聖皇堯和舜執政，也不能夠令天下大治！

    這一句話，可以說與老人的「夫有功不賞，為善失其望；奸回不詰，為惡肆其凶」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蘇浣東心中為之一凜，雖然說方家的功績，只有少數人知道，但是老人在這個時候釋放出這個信號，是不是也有著自己的考慮？

    「蘇爺爺。老爺子身體還好吧？」方明遠又問道。

    「精神還好！不過……」蘇浣東沒有再說什麼，方明遠也明白，看來蘇浣東並不看好老人的健康狀況。不過他也沒有再多問，這東西也不是能夠在電話里長說的，尤其是在北極熊的耳朵底下！雖然說大使館的電話都是經過特殊保密的，但是能少說還是少說為妙！

    「蘇爺爺，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潼川嗎？能不能將它劃為新特區？」電話裡的方明遠突然道，「如果說老爺子允許的話。我想在潼川試試！」

    潼川？蘇浣東心念電轉，回憶著自己與方明遠以前的談話，足足幾十秒之後，他才想了起來，方明遠曾經和他提到過的秦西省裡，與平川區鄰近的，位於奉元和革命聖地之間的，那一座已經開始走向沒落的城市！

    就在方明遠與他談過之後，蘇浣東還特意地讓人去收集了一下潼川的資料。才發現。原來，潼川曾經是華夏全國重要的煤炭生產基地和西北最大的水泥生產基地，為國家的建設發展作出了巨大貢獻。但是。潼川的發展是屬於典型的「先礦後市」發展模式，多年的開採使得潼川境內的資源瀕臨枯竭，但是市裡的新興產業發展因為種種的原因受到限制至今還沒有成氣候，市裡各種歷史遺留問題十分地突出，這一切都嚴重制約著潼川未來經濟的持續快速發展。如果說在近幾年內還不能夠成功地轉型，這個城市的沒落可以說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方明遠曾經和蘇浣東談到過自己的一些設想，考慮到如今華夏境內，東部沿海地區的經濟發展明顯地快於內陸地區，而西北地區更是發展最慢的地區之一。秦西省雖然還能算是中部地區，這些年來的發展成績在內陸的這些省裡，可以說是獨佔鰲頭，但是與東部沿海地區的成績相比起來，還是有著一定的差距！

    而且秦西省裡。說白了也就是奉元為首的兩三個市的經濟發展還不錯，像革命聖地、潼川、還是小姑夫在的康安市，這都是屬於經濟發展落後的地區！這些城市居民的平均收入，與奉元市相比起來，只能達到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的水平！更重要是。這些人在當地根本就看不到發展的未來，所以這些城市的年青人，很多都會到奉元市裡去打工！

    而方明遠則是想在這些地區試驗自己的一些經濟上的設想，當然，如果說能夠摸索出來一條城市轉型的道路，那就更是再好不過的結果了！

    「胡鬧！」蘇浣東在電話的那頭立即斥責道，「新的特區，又豈是說設立就能設立的？而且即便是設立了，你一介學生，又以什麼樣的身份參加進去？國家大事，豈能當做兒戲？如果說要是造成了嚴重的經濟損失，這個責任又由誰來承擔？萬一……沒有什麼萬一！」

    「責任我來承擔！」方明遠淡淡地道，「我可以提前向中央繳納潼川市二十年的稅收，試點過程中，就算經濟上有再大的損失，這些錢也足夠中央給我擦屁股了吧？而且，我可以保證，這二十年裡，潼川市的所有政策法規，政府人員的選舉配備，完全都尊循中央的法律法規，我方明遠絕不會違反！我只是希望潼川市的經濟發展方向，由我方明遠來制定！改革開放原本就是在摸著石頭過河，我自信比起國內的很多官員們，更有資格去當那個探路的人！」

    蘇浣東沉默了下來，華夏的這些官員們，裡面最熟悉方明遠的人莫過於蘇家父子了，對於方明遠的眼光，蘇浣東早就領教了。這些年以來，如果說方明遠每一次提醒，政府都能夠像這一次這樣認真地關注，國家的發展可以少走不少的彎路，也可以獲取更多的利益。

    而方明遠的商業天賦，更是有著充足的例子來證明。這樣的一個天才人物，不願意進入體制，實在是令人感到惋惜。在蘇浣東看來，只有方明遠站到共和國的高層核心的時候，才是他的眼光才華充分發揮的地方！但是……現在畢竟是和平年代，想要站到省部級的官員行列裡，沒有個四十歲，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了！

    四十歲，要是能夠進入省部級，那都是驚艷之極的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