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戰職場] 重生之資源大亨 作者︰月下的孤狼（連載中）

第六百九十九章 請求

“只有六號樓？”李懷義詫異地道，“他們方家購買了那么多棟樓的使用權，如今就只余下了六號樓了？可是我記得我們從那里過的時候，很多樓似乎是空的啊？”

冀語摸了摸鼻頭道：“是有不少樓還是空的，但是并不代表沒有主人！兩位有所不知，外灘這里已經經方家的提議，市政府批準，決定要將這里建設成為滬市的金融中心所在地。那些看起來還沒有人入駐的大樓，其實早就已經被國內的各大銀行、保險公司訂下了！只是這些公司的搬遷，不是一天兩天能夠完成的，所以兩位覺得那里還有空樓。要是等到明年一月一日后，您就不這么認為了，據我所知，將有不下六家公司將在十二月三十一日和一月一日那兩天里宣布新址的開業！”

“你是說，外灘未來將是滬市的金融街嗎？”李顯仁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要是這些空樓也都是金融業的公司入駐，那么外灘可以說已經將華夏國內他所聽說過的金融企業一網打盡了！而華夏的金融企業由于其的壟斷地位，收益一向豐厚地讓外國同行眼紅！這還是在華夏的這些金融企業一個個人浮于事、貸款效率低下、壞賬呆賬層出不窮的情況下！要是能夠把華夏的這些政策給予一家美國銀行，相信即便是一家普通的銀行，也會在短短地十幾年里，成為世界知名的大銀行！

“不錯，外灘未來就是滬市的金融街！”冀語點首道。

李懷義怔了半晌，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倚靠在了沙發靠背上！冀語有些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心里不由得奇怪，李顯仁的這個兒子，這是又怎么了？就算是方家未來肯定會從中獲取極其豐厚的收益，也不至于是這樣的反應吧！

李顯仁看了一眼兒子，眼中露出了難言的神色。這時候，包間的門被輕輕地敲了幾下，接著門被輕輕地推了開來。一位廚師打扮的男子推著餐車走了進來。

“李先生，請坐吧，嘗嘗合不合兩位的口味！”冀語站起身來，招呼二人道。

李顯仁扯了李懷義一把，兩人坐到了桌前。

冀語看出兩人不知道為什么有些心氣不高，但是也不好多問什么，好在隨同他一齊前來接待兩人的還有發改委下面部門的一個女處長，人長得漂亮。又會說話，酒桌上倒是沒怎么冷場！

加上方家酒樓的菜肴確實是真材實料，吃得李顯仁父子是贊不絕口，包間里的氣氛又漸漸的熱絡起來。

“冀主任，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還請冀主任成全！”李顯仁把玩著手中的酒杯，輕聲地道。

冀語連忙拍著胸脯道：“李先生，您這樣說可是太客氣了！只要我能夠做得到，那沒得說！”要是能夠將李家的這一筆可能會高達數千萬美元的投資項目拿下。九八年的工作，他可就是完美地謝幕了！

“冀主任能不能幫我們引見一下方家在滬市的負責人？當然了，最好是方少！”李顯仁微笑道。“他好像是在滬市上大學，對不對？”

冀語不由得一怔，從接待之初，一直到方才，李懷義都顯得對方家和方少有些敵意和鄙夷，這怎么又要與方家聯系了。不過這個念頭他也只是在腦海里轉了轉，就立即答道：“李先生，有機會我可以向您介紹家樂福集團總裁孫照倫先生，方家在滬市的產業。絕對大部分孫總都有權過問。至于方少，我就只能說是盡力而為了！方少雖然是在滬市上大學，但是只有很少人知道他究竟是在哪一所學校。要與他直接聯系，我還沒有那個福氣！”

“這個方少就這樣傲氣？”李懷義忍不住又故態重萌道。

“傲氣倒是也說不上！”冀語哈哈一笑道，“我覺得他只是怕麻煩。不喜歡聚光燈下的生活！不喜歡自己的一舉一動到處都有人盯著。也許香港的狗仔隊的無孔不入，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令他不喜歡拋頭露面。”

李顯仁倒是沒有像兒子一樣，覺得方明遠這個樣子有什么不好的。只是覺得如果說這個年輕人真的如傳言中那樣有才華，那么少年老成一些也沒有好奇怪的。喜歡張揚，喜歡高調。喜歡萬眾矚目，確實是很多年輕人的夢想的生活，但是在成年人的眼中，未免就顯得有些淺薄了。

尤其是在這個貧窮的國家里，一個少年人擁有如此龐大的財富，肯定會有人眼紅，有人嫉妒，有人千方百計地想要接近，與其為了那點虛名，還不如低調地生活，這樣至少可以少一些明槍暗箭！

“懷義，少說幾句！”李顯仁面有不悅地道。冀語說得已經是很清楚了，自己這一次前來滬市考察，從目前來看，如果想要達到最完美的效果，就避不了要和在滬市有著重大影響力的方家打交道。不管這個方少到底是名符其實還是虛有其名，他都是方家的核心人物，是第三代的第一人。所以，逞一時的口舌之利，而引起對方的不滿，給接下來的工作增添麻煩的話，那就得不償失了！所以李顯仁在這一瞬間，已然決定，要好好地和李懷義談談，讓他暫且管住自己的這一張嘴！

“冀主任，那就太謝謝你了，麻煩你多費心了！”李顯仁擺了擺手，他的秘書，一個金發碧眼的年輕女孩立即遞過來兩個小盒子。

李顯仁將盒子推到了冀語和那名女處長的面前，笑道：“這幾天給兩位添了不少的麻煩，區區薄禮，不成敬意，還望兩位笑納！”

冀語和那名女處長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不等兩人推辭，李顯仁又笑道：“兩位就不要推辭了，否則的話，就是看不上，我就只能是再重新準備合適的禮物了！”

冀語和女處長互相看了一眼，冀語微微地點了點頭，兩人將面前的禮盒收了起來，冀語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冀主任，你認不認得上午那個什么南鋼集團周總身旁的那些人？”李懷義突然又出口問道。

第七百章 究竟是什麼大人物？

此時的周寧正在趕回去的路上，由於天氣的緣故，道路濕滑，所以車輛行駛得並不快。

    周寧坐在後座上閉目沉思，今天與方明遠的這一次見面，他所獲取的信息量，可是著實不少，需要一段時間來消化。

    不過，整體而言，還是驚喜居多，至少在這一次會面中，方明遠可是對自己和南鋼集團表現出了相當大的善意！不管是介紹自己的好友前來南鋼實習，還是那個香港借殼上市的機會，都令周寧現在想起來，仍然覺得心裏是喜不自勝！

    雖然說周寧如今也算是副部級的國家幹部，但是誰也不會討厭能夠給自己帶來滾滾利益的朋友的。更不要說，他還知道，方明遠與副總理蘇浣東關系密如祖孫，而蘇浣東又是下一屆國務院總理的最熱門人選。

    周寧心裏暗自盤算著要如何去說服南鋼集團的其他人，以及省裏、部裏的領導們，雖然說可以香港上市後，南鋼集團仍然可以再在國內上市，但是周寧卻不想再那樣做了！一方面是因為國內上市，即便是有省裏給的指標，所要付出的成本也實在是有些太高了。也許對於那些有志於上市圈錢的公司們來說，這一筆成本算不得什麼，畢竟他們可以在股市上空手套白狼，只要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反正有人替他們買單。

    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在今天的談話中，周寧聽了出來，方明遠對於如今國內的股市情況，很不滿意，對於那些上市公司在很多方面的不做為，更是看不順眼。就差直截了當地說他們是一群趴在全國民眾身上恬不知恥、貪得無厭的吸血鬼了！為了交好方明遠，周寧自然是要討其所好了！

    至於方明遠所提出的那個條件，希望自己在協會開會時，討論統一進口鐵礦石一事站在方明遠一方，在周寧看來。根本就不是什麼事！南鋼集團，每年的鐵礦石原料，大部分都來自國內長江上遊的鐵礦，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是從國外進口，只能說是聊勝於無！這樣的話，到底是統一進口，還是個自進口，對於南鋼集團來說。不過是件小事！

    只是周寧有些搞不明白，方明遠為什麼以這樣優厚的條件，只換取了這樣一個對於方家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實質性好處的承諾！難道說，國際市場上鐵礦石的價格，真的能夠如方明遠所說的那樣，一路攀升嗎？

    十年之內，超過一百美元，這聽起來，怎麼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如果說是其他人說的。周寧也就當作一個笑話一笑了之，但是方明遠說的，他就不得不多想想。鐵礦石的國際價格要是真的暴漲到了那個地步，國內的鐵礦石價格肯定也要水漲船高，就算不漲，也肯定會被國內各大鋼鐵企業訂購一空，南鋼集團要不要提前與國內的礦企簽訂幾份長期供應鐵礦石的合同？

    周寧有些拿不定主意，這可是關系到南鋼集團發展的大事，判斷正確了，就意味著滾滾而來的超額利潤，而要是判斷錯誤了。自己這個提議人，就得擔上重大責任！

    周寧這裏正拿不定主意呢，就聽呂秘書的身上傳來了一陣鈴聲，接著呂秘書和對方說了兩句，扭過身來。低聲地道：「冀語冀主任的電話！您接嗎？」

    「啊？」周寧不禁有些詫異，伸手拿過了電話，他和冀語雖然說認識，但是卻沒有什麼私人間的交情，冀語打電話找自己是什麼事情？

    「周總。我是冀語啊！」冀語在李懷義的目光注視下道，「不知道周總有沒有空啊，我們出來坐坐！」

    「啊？周總已經在回去的路上了？」冀語有些吃驚地道，「怎麼這麼快就趕回去了？今天不是周末嗎，都來滬市了還不休息兩天？周總你可真是事務繁忙啊！」李懷義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失望。

    「啊，是啊，好好好，周總一心撲在事業上，為了南鋼集團可謂是嘔心瀝血，但是也要注意保養身體。畢竟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啊，沒有一個好身體，可是撐不住的！嗯嗯嗯……下次，周總前來滬市，可是一定要通知我啊！」冀語笑道，「哎呀，周總你太客氣了！哎，我還有個事情，要問問周總，今天上午我們在香格裏拉酒店遇上的時候，和你走在一起的那幾位客人是何方神聖啊？居然能夠勞動周總的大駕？」

    「啊？」冀語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悅的神色，「啊！是這樣啊！嗯，嗯，周總，稍稍地透露一下，沒什麼關系吧？算冀某欠你周總一個人情了！我這裏確確實實需要！啊？那好吧！」冀語惱火地掐斷了電話。

    「怎麼樣？」李懷義道。

    「這個周寧，居然說什麼也不告訴我！只說得罪不起對方，在對方沒有許可的情況下，他不能泄露對方的身份！」冀語惱怒地道。自從他當上了發改委的副主任之後，還很少遇到這樣不給面子的時候。不過是打聽個人而已，又不是什麼企業機密，犯得上這樣守口如瓶嗎？還是說，這個周寧就這樣信不過自己？

    「那些人的身份很重要嗎？」李懷義眨巴著眼睛，有些不解地道。他記得，跟著周寧的那些人裏，除了兩個年紀大些的，但是顯然是陪同或者說隨從人員的，其餘的三人年紀都很輕的！看起來也就是二十來歲！

    冀語捏了捏眉頭，周寧意外的不給面子，讓他覺得自己在李氏父子面前有些跌份！有失自己的身份啊！

    「冀主任，也許啊，可能是國內哪一位領導家的子弟不喜歡張揚，或者說來滬市有什麼事情，所以周總他不好告訴你。你也別太放在心上。」一旁的女處長輕聲細語地道。

    冀語微微怔了一下，看了一眼李懷義強笑道：「梅處長，這倒是我沒有想到的，要是這樣的話，那周寧有這樣的反應倒是不奇怪了！」冀語突然想起來，周寧陪同著的那幾個人年輕不過二十餘歲！

    不要忘記了，周寧可是南鋼集團的總經理，手下有著數以萬計的員工，掌握著數以十億計的巨額資產，如果說他想要當官的話，那扭身就是正廳級甚至於副部級的官員。這樣一個位高權重的人物，卻陪著幾個的年輕人出現在香格裏拉酒店，這說明什麼？

    很顯然，那幾個年輕人的來頭不小，搞不好就是國內政壇上哪一位大佬家的子弟，否則的話也不能驚動周寧，讓他從南鋼集團總部跑好幾百里到滬市來，如今又不顧雨天路滑地趕回去！想到這裏，冀語的後背不由得微微見汗。

    「懷義！」李顯仁輕喝道。李懷義也只能失望地坐了回去，埋頭吃酒。

    李顯仁舉起了酒杯，笑道：「冀主任，我們還會在滬市停留三到五天，希望在此期間，和方家人初步地有個接觸。他們的那幾個地段，還是比較讓我滿意的！我想，如果說能夠有個初步的結果，我回國也好向家父彙報。家父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國投資。」

    「這沒有問題，我一定盡快！」冀語道。

    李懷義他們並不知道，方明遠一行人此時就在距離他們不遠的，那個被稱為「七星伴月」的月間裏。

    「孫叔，您看起來可是有些清瘦了！一定要注意身體！家樂福集團現在可是全靠著您鎮著的！」方明遠站起身來，拿起酒瓶滿上了一杯，雙手捧給了孫照倫。孫照倫連忙站起身來，雙手接了過來。

    方明遠、劉勇、林蓉，還有趕過來的馮倩、趙雅一起敬了孫照倫一杯。孫照倫一飲而盡，將酒杯口向下晃了晃，滴酒不留，這才坐了下來。

    孫照倫現在很滿足，如今家樂福集團已經是華夏連鎖超市企業的龍頭，業務更是發展到了日本、俄羅斯和東南亞國家。雖然說世界連鎖超市企業兩大巨頭都已經進入了華夏，但是無論是從一線城市，還是全國範圍來看，根本就動搖不了家樂福集團的地位。就在在帝都、魔都這樣的大都市裏，家樂福集團的業績仍然是穩穩地壓了它們一頭。

    當年在香港商場裏工作的他，夢想只不過是成為當時商場的總經理而已，如今的地位，是他做夢也想不到的。回到香港，那些曾經他連見面都是奢望的大人物們，哪一個和他不是客客氣氣的，就連原先的英國港督，如今的特首，他也都見過了。

    就連他自己的身家，如今也是名符其實的身家億萬的富豪了。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方明遠對他的信任有加，讓他放手經營發展家樂福集團，並且在背後給予他堅定不移的財力支持，自己才能夠有今天！

    所以，吃水不忘掘井人，孫照倫對於方明遠，那是忠心耿耿！

第七百零一章 工資真的要漲了

  「哎，對了，你最近遞上來的那個給家樂福集團員工加薪的提議我看過了！」方明遠道，「從明年一月一日就可以正式執行！嗯，屆時再給他們補發一個月的工資好了！」

    孫照倫的臉上露出了喜色道：「方少同意了？那可是太好了！」這幾年來，由於家樂福集團在行業中的地位，可以說不管是從國外進入的那些超市公司，還是國內的超市，在挖牆角的時候，首選的對象都是家樂福集團！這些年來，從家樂福集團裏跳槽出去的人，即便是只算中層以上的幹部，也足足有數十人了。

    雖然說，家樂福集團這些年來，一直保持著行業內的高薪水標准，但是這些公司的挖牆角行為，還是給家樂福集團人事工作帶來了不少的麻煩！原本的中層管理人員，跳過去就是高層管理人員，薪水至少翻上一番，這樣大的誘惑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夠頂得住的。

    而且，這幾年來，華夏國內的物價飛漲，國民的各種開銷日益增多，越來越多的外資企業進入華夏，家樂福集團員工的平均收入雖然在行業中仍然還算是較高，但是在一線城市裏，已經顯得有些低了。所以孫照倫才提出來了給家樂福員工普遍地進行一次加薪，提高員工的福利，增強員工對公司的忠誠度，提高凝聚力。原本孫照倫以為，方明遠怎麼也得考慮一些時日，想不到這樣快就給了答複，還將開始執行的時間提前到了明年的一月一日。

    方明遠將林蓉遞過來的文件夾交給了孫照倫，孫照倫翻看了兩眼，目光突然停在了最後的一頁上。在上面，不僅僅有著方明遠的簽名，還有一句話「可以考慮每年都根據社會物價的情況，適當地上調基本工資！」

    「方少！」孫照倫吃驚地抬起頭來，看著方明遠道。

    「孫叔，我記得你和我提過。今年家樂福集團的經營情況不錯吧？」方明遠微微一笑道，＂既然不錯，就多發一些吧，得讓公司的員工們和公司一同成長，分享公司壯大所帶來的紅利！」

    孫照倫得意地笑了起來，與同行們相比起來，家樂福集團的經營情況何止是不錯！原本做為國內連鎖經營超市的龍頭企業，家樂福集團由於進貨量大。結算痛快，在采購商品時，就享受著廠家的大幅折扣。而方明遠之前的一系列布局，如今都一一地顯示出來它們的重要作用！

    比如說，方明遠一直堅持所有的上架商品都要經過家樂福集團自己的質量檢驗，凡是不合格的產品，即便是自己吃虧也要一律全部銷毀！這樣的做法雖然招來了質量檢查部門的不少不滿，明裏暗裏著實給家樂福集團穿了不少的小鞋，但是卻贏得了廣大消費者的信任！這樣的信任。在之後的年月裏，保證了家樂福集團的忠實消費者是越來越多！

    比如說，從一開始。方明遠就堅持家樂福集團要有屬於自己的物流部門，還為此耗費巨資建立了一支相當龐大的車隊，而到了如今，家樂福集團的物流部門已經分離出來成為了家樂福集團的一個子公司，除了負責家樂福集團本身的貨物運輸之外，還對外營業。每年雖然不見得能賺多少驚人的利潤，但是卻有力地保證了家樂福集團內部的貨物運輸！

    再比如說，方明遠在各地政府修建高速公路的時候，總是積極地爭取參股其中。哪怕是向銀行貸款也要。從神奉高速公路開始，到現在，已經建成的和在建的已經不下十條！雖然說，給公司帶來了不小的財務壓力，但是同樣也帶回來了豐厚的回報——每年。不僅僅可以得到豐厚的股份分紅，家樂福集團所屬的貨車還可以享受通行費用五折的待遇。僅僅這一塊，每年為家樂福集團就節省下了巨額的物流費用。

    再比如說，依照方明遠當初的決定，家樂福集團這幾年來一直都在收購國內的中小型企業。進行兼並重組後，為集團超市生產專屬的自有品牌商品，如今也是培育出來四家已經頗有規模的食品企業。

    再比如……

    家樂福集團如今的收益率可以說是其他同行的數倍可能都不止！

    「既然方少你都這樣說了，我就替集團員工謝謝你了！」孫照倫也不客氣，他也明白方明遠的這番話絕對是肺腑之言。

    孫照倫又喝了幾口酒，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道：」方少，他們能夠有你這樣的一個老板，是他們的福氣！如今這物價……」孫照倫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麼，但是在座的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華夏這些年來，雖然說經濟在快速的發展，民眾的生活水平也在明顯地提高，但是這通貨膨脹也是有目共睹的。物價在不停地上漲，開銷越來越多，各種各樣的稅費層出不窮，老百姓的收入永遠也趕不上物價上漲的速度！

    方明遠敲了敲桌子，清了清嗓子，其他人詫異的目光都轉過來的時候，這才開聲清唱道：「工資真的要漲了，心裏更加愛國了，能給孩子獎賞了，能讓爹媽誇獎了，見到老婆敢嚷了，遇到朋友敢講了，想嘗海鮮熊掌了，飯後買單敢搶了，閑時能逛商場了，偶爾能進桑拿坊了，遇到美女心癢了，夢裏丫丫真爽了……結果物價又漲了，一切都他媽白想了。」

    「撲！」孫照倫一扭頭，這才避免了將酒噴到方明遠臉上，只是剛剛喝進去的半口酒，倒有一半從鼻子裏噴了過來。

    「哎呀！」趙雅不禁一聲驚叫，原來劉勇手一抖，夾的排骨平拍進了他面前的啤酒裏，激起了無數的酒花，濺到了趙雅臉上！劉勇顧不得自己的衣服上也濺了不少，手忙腳亂地扯起了幾張紙，遞給了趙雅。一旁的林蓉和馮倩已經笑得直不起腰來了。

    「咳咳……」孫照倫連著咳嗽了幾聲，直到方明遠幫著他捶了幾下，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嘶啞著嗓子對方明遠道，「方少，你下次再說類似的話，可不可以先說一聲。我已經老了，比不上你們年輕人！」這一口酒，可是給他嗆得不輕！

    「孫叔，您哪裏老了？我可是還指望著您再替我執掌家樂福集團三十年呢！＂方明遠笑嘻嘻地道。

    」多少？「孫照倫睜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地道。

    「三十年！」方明遠有些不明所以然地道。

    「三十年？」孫照倫驚呼道，「方少，你是打算把我這把老骨頭榨幹嗎？到時候我都八十多了！再說了，事情我幹了，方少你畢業後做什麼？接著不斷地挖坑嗎？郭夫人，可是對您的這種管挖不管埋的行為深惡痛絕了！」

    方明遠老臉也不禁一紅道：「三十年不成，二十年總成了吧？您就是家樂福集團的定海神針，如今的家樂福集團沒有我都可以正常地運轉下去，但是要沒有了您坐鎮，恐怕不出三天就亂成一團了！」

    「二十年也不成！」孫照倫一擺手道，「哪有七十多歲的總經理！到了那個時候，無論是體力還是腦力，都會衰退的。也會跟不上社會的發展形勢，我可是還想回家過幾年清閑的退休日子呢！」如今的他也是億萬的身家，若不是因為還沒有合適的接班人，加上對方明遠的感激之心，他也可以考慮退休了。

    方明遠還要再說什麼，孫照倫一揮手道：」十年，我最多再幫你管理家樂福集團十年，十年後方少要麼自己接手，要麼就趕緊培養出來一個合適的接班人吧！」

    「那好吧，十年！孫叔你可是答應我了！十年時間的！」方明遠一笑道。

    孫照倫這才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吧嗒吧嗒嘴，回想了半晌，這才瞪起了眼睛，看著方明遠道：」方少，你這是成心給我下套的吧？」

    「哪裏有啊？」方明遠叫屈道，「我可是一讓再讓了！您這砍價也也也太厲害了，一斧子就砍掉了三分之二了！這我不都勉為其難地答應了下來了！」

    孫照倫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他，和方明遠一起這麼多年，他還不知道方明遠這嘴皮子的厲害！

    「算了，不管是不是，我也不和你計較！反正就是十年了！」孫照倫又拿起了酒杯道。

    「十年後，孫叔您就是不當總經理了，也是家樂福集團的董事。真有了事情，您還能坐視不管嗎？」方明遠心裏暗道，表面上他當然不會表露出來了。有了孫照倫的這一句話，他就放心了！十年的時間，足夠他再挑選培養出來合適的接班人了。

    方明遠端起了酒杯，站起身來道：「孫叔，我代表我方家所有人敬您一杯，感謝您這些年來為我方家所做的一切！方家和我會永遠都記在心頭的！」

    孫照倫也站了起來，端著酒杯，與方明遠輕輕一碰，然後一飲而盡！兩人互相地亮了亮酒杯，然後相視一笑。

第一章 奉元科技園

　一九九九年的元旦，歐洲單一貨幣歐元在歐盟十一國正式啟動，這意味著歐洲一體化進程又邁出了重要的一步。而在這個時候，世界上還沒有多少人意識到這其中所蘊含的潛在意義和其中未來的巨大風險！

　　而華夏的人們，則仍然沉浸在了元旦節假日的快樂中！多災多難的一九九八年總算是過去了，在新的一年裏，人們總是希望能夠忘記那些不愉快的過去，展望光明的未來。

　　但是，方明遠卻是知道，多災多難的一九九八年確實是過去了，但是一九九九年，也不是什麼太平年代，在這一年裏，華夏同樣面臨著諸多的機遇和挑戰！而且不僅僅是國外，也包括了國內！

　　「明遠，你也快要畢業了，想沒有想過，畢業後要做什麼？」蘇愛軍雙手插在了兜裏，與方明遠並排而行，看似隨意地問道。他從秦西省到滬市來開會，自然是要見一見已經有好幾個月都沒有見過的方明遠了。兩人如今正走在大學的校園小路上。難得的假期，大學裏本地的學生都回家去了，外地的學生也大多出去欣賞新年氣象去了，校園裏顯得有些冷清。

　　這個問題，其實是蘇浣東的意思，如今方明遠年紀也大了，再有兩年時間就可以大學畢業了，也該考慮畢業後的人生方向了。蘇浣東是真心地希望，方明遠能夠從政，這樣的話，他一定將方明遠當作自己的親孫子一樣扶持著走上仕途。

　　在蘇浣東看來，方明遠在從政上有著先天的優勢，有方家做後盾的他，就是不考慮蘇家及其盟友們的因素，在財力和影響力上的就不是同齡人所能夠相比的！而且由於方明遠在國際和國內各種領域中的地位。也注定了會對他的仕途起到巨大的推動作用！而方明遠遠超同齡人的閱曆和眼光。也使得他注定會在同期的幹部中脫穎而出！蘇浣東相信，如果說方明遠投身仕途，那麼用不了二十年。也許在五十歲之前，就有資格進入共和國政壇最高的那九個席位。

　　「蘇叔，也許會繼續攻讀研究生吧！」方明遠隨意地聳聳肩膀道。只是他這話一聽就是敷衍之語，沒有幾分誠意。

　　「哈！」蘇愛軍用手點指著方明遠，發出了一聲輕笑。方明遠的回答一點都不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就這小子一向甩手掌櫃的作風，怎麼可能會耐下性子進入體制裏從底層作起？要知道，進入體制就不比從前了，就必須要尊守體制中的一些規則。最簡單的一條，一定要尊重領導，領導的命令。聽得懂要堅決執行，聽不懂的要在堅決執行中去理解體會。就這一條，方明遠就不合格！

　　做為蘇家裏與方明遠最熟悉的一個人。蘇愛軍可是太了解方明遠了。這小子在某些時候就是一個憤怒青年，看政府、看社會常常目光會關注陰暗的一面。讓他進入體制裏。最終恐怕只有兩種結果，那就是要麼他硬生生在體制中殺出一條血路，踏著無數同事同僚們的血淚登頂；要麼就是他將體制搞個天翻地覆然後從體制中憤然而出！說實話，不管是哪一種，都是蘇愛軍所不願意看到的！只是老爺子非要知道，他也只能乖乖地當這個傳話筒。

　　「蘇叔，我這個不適合當官，也不想當官，嘿嘿，只要一想可能會在台上道貌岸然、台下男盜女娼的領導手下做事，我這身上就直起雞皮疙瘩！」方明遠笑道，「蘇爺爺呀，有這個精神，還不如培養一下你們蘇家的第三代！」

　　「胡說八道！」蘇愛軍笑罵道，「老爺子那是喜歡你，他的親孫子孫女的受惦記程度都比不上你！為這事，那幫小子丫頭們可是很紅眼的！要是聽你這麼說，過春節的時候肯定沒你好果子吃！」

　　方明遠狡黠地一笑道：「只要蘇叔你不說，他們又怎麼可能知道我說過這話？要是他們知道了，就肯定是蘇叔你口風不嚴！」蘇愛軍怔了一下，不禁搖頭苦笑不語。

　　「明遠，我聽說，你有意將數字技術研發中心遷回奉元，可是真有此事？」蘇愛軍正色道。如今經過了這幾個月的時間，秦西省的這些領導們也已經聽說了在香港所發生的事情。mp3播放器和u盤技術的受重視程度，令他們是又驚又喜。尤其是在元旦之前，又傳來了消息，蘋果公司似乎與方家已經正式達成了協議，雖然說不知道蘋果公司到底是拿出來什麼東西交換這兩項技術的授權，但是這卻是國內少有的，與國際上歐美國家中的知名公司，進行技術交易的成功案例。

　　蘋果公司如今雖然不比以往，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在歐美國家中的影響力仍然不容忽視，所以在歐美媒體中，還是相當受關注的。這一次的消息就是從美國的一家媒體中爆出來的。

　　在這樣的背景下，傳出來方家有意將研發出來這兩項技術的數字技術研發中心遷回奉元的消息，怎麼能不令秦西省和奉元市的這些領導們欣喜不已！只是方家對此事一直都沒有正式表態，所以秦西省方面也不好將事情擺到明面上來談。

　　「嗯，也不算是完全遷回，只是打算將研發中心的總部建立在奉元！」方明遠淡淡地道，「現在的研發中心降為南方分部而已！」

　　蘇愛軍撇撇嘴，話雖然說得好聽，但是實質上有什麼本質地區別嗎？「當地政府有什麼反應？要不要我們做做工作？」

　　「能有什麼反應？還不是那一套東西！」方明遠冷笑道。雖然說這一消息還沒有正式宣布，但是當地政府已經聽到了一些風聲，這一陣日子來，不斷地有當地的領導前去數字技術研發技術視察，對江萬猛百般的勸說。也有不少電話打到了方明遠的這裏，希望能夠改變方明遠的這一決定！甚至於拿出了不少優惠政策來，但是都改變不了方明遠的決心！

　　蘇愛軍沉默了半晌，他倒是能夠理解方明遠的想法，方明遠這是對於當地政府官官相護的行為感到極度失望，加上數字技術研發中心，如今已經到了出成績的時期，將它再放到方家影響力不足的這裏，方明遠擔心一旦發生更為嚴重的惡性事件後，方家卻是無力庇護自己的公司。當然了，這也是對於當地政府所做所為的一次嚴重警告！

　　做為在香港和日本都有著不小影響力的方家，他們的投資方向和地點，一向都是頗受兩地資本的密切關注，方家資本的遷出，勢必會影響到當地政府今年的招商引資工作。蘇愛軍都完全可以想像得到當地政府領導們今年年底時那陰沉沉的臉色——招商引資的數量可是關系到了他們的政績，而政績無疑又關系到了他們的仕途前程！

　　方家這一手，肯定會大大地得罪了當地政府的領導們。不過……那有怎麼了！在華夏，想要當一個八面玲瓏、誰也不得罪的中間派，那可是不容易的。得罪了一方，就必然會討好了另一方，即便你不是有意如此，也改變不了這種情況。

　　倒是像方明遠這樣偶爾亮亮獠牙，固然是得罪了當地的政府官員，但是卻給其他地方的官員們提個醒！反正有蘇家和方家這些年來聯系下來的這些盟友，這些被得罪的官員們也就是能給方家穿穿小鞋，再過激的行為，也不敢做！

　　「蘇叔，研發中心遷移的工作，估計會在今年進行，我有一個想法，您回去後和奉元市的領導們商量商量，看看可不可行！」方明遠道，「我想依托奉元的大學資源，建立一個奉無科技園區！充分地利用奉元本地的高校科研力量，將創造力轉化成生產力，不知道奉元的領導們願不願意促成此事？」

　　「那太好了！」蘇愛軍立即脫口而出道。

   原本就是西北交通大學教師出身的他，自然是知道，奉元所擁有的高校資源是多麼的雄厚，擁有985工程高校三所，211工程高校八所，本科級高校三十餘所，所有的國家重點學科應有盡有，從研究生到博士後授予，一應俱全。光是國家級的重點實驗室，就不下數十個。至於省部級的重點實驗室和省部級的研發中心，更是數以百計！再加上諸多的軍工企業所留下的雄厚底子，一旦得到商業開發，所爆發出來的力量，就是放眼全國也無人可以小視。
   
　　秦西省和奉元的領導們早就想仿效帝都，依托高校資源，發展高科技產業。只是一個奉元高新技術區，就已經將奉元市和秦西省那原本就算不上充裕的財力吸納地一幹二淨，根本就沒有餘力再打造新的科技園區。要是方明遠有意推動，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蘇愛軍可以當場打包票，只要自己將方明遠的意思向奉元市的官員們稍稍透露一二，肯定是除了資金上無能為力之外，要政策給政策，要土地給土地，要人員給人員！

第二章 第二海灣銀行

    兩人邊走邊聊，此時已經走到了人流湧湧的外灘，看著江另一邊夜色下燈火輝煌的電視塔，蘇愛軍突然一拍巴掌，有些懊惱地道：「差點忘記問你了，最近是不是有一個姓李的美國華裔家族在與你聯系，想要購買你手中的埔東土地和外灘六號樓的使用權？」

    「啊？是啊！」方明遠點了點頭，笑道，「蘇叔的消息可是夠靈通的，這事情都能知道！」

    「那你方家為什麼拒絕了？」蘇愛軍繼續追問道。

    方明遠靠在了江邊的欄杆上道：「蘇叔，你知道他們李家是打算在滬市投資什麼項目嗎？」

    蘇愛軍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我只知道投資金額好像不低，也是國內外市場急需的產品！」

    「這樣說也沒有錯！」方明遠失笑道，「他們是打算在滬市興建一座年產量十五萬噸的氧化鋁廠，而且打算在五到十年裏，將那裏擴建成為年產量到五十萬到八十萬噸的大型氧化鋁廠。而氧化鋁由於在現代工業上有著很多的用途，所以銷量在目前來說，不成問題！」

    蘇愛軍聞言就更不解了：「明遠，那是他們的報價太低？」

    方明遠搖了搖頭道：「他們的報價倒是不高，但是滬市政府答應給予一部分資金補貼。我不同意轉讓，不是因為他的報價高低問題，他所看中的那幾個地段，雖然說不在埔東的繁華區域，但是卻是位於黃浦江的上遊，而是我認為他們在環保方面的投入不夠，一旦建成投產，可能會對周邊的環境造成嚴重的汙染！這是我所不能夠接受的！」

    方明遠雖然對氧化鋁產業了解不多，但是也知道，氧化鋁產業是屬於高耗能高汙染的產業！由於華夏出產的礦土鋁矽比普遍偏低，因此在氧化鋁廠的生產過程中一般都需要使用大量的水，同時也產生了大量外排廢水。據有關資料統計。國內一般年產量在五十萬噸上下的大型氧化鋁廠日外排廢水可達兩到三萬立方米，所以，大型氧化鋁工廠所處流域普遍存在嚴重的水汙染問題。而氧化鋁生產廢水主要來源於現場的含堿廢液、生產設備冷卻水、工廠自備熱電廠的生產汙水及其他附屬單位的生產排水。如果說沒有足夠完備的環保設備，對於當地環境的破壞還是相當嚴重的。

    更不用說，氧化鋁產業還會產生大量的廢氣，以及廢料。而他們選中的地點又是位於黃浦江上遊，方明遠不得不考慮，如果將那片土地讓給李家。日後會不會自己都成為了汙染的直接受害者！經曆過了前世的方明遠，絕對是華夏人裏除了那些有遠見的環境專家外，對於華夏日後環境汙染程度最有發言權的人！

    前世裏的方明遠，只不過是個普通人。就是大聲疾呼，也根本無人會聽，也沒有能力移民他國，去享受那藍天白雲和無所顧忌的暢快呼吸。那麼在這一世裏，他可不想再像前世裏那樣悲催苦命！

    李家若是選擇的是埔東的其他地區，由於對於這一塊，國家環保部門的標准與國際標准相比起來，還是很低，至於執行力度。那就更是天壤之別，方明遠除了能夠間接地施加一些影響外，也拿他沒有什麼好辦法。但是想要落到方家目前還掌控的土地上，他是想都不要想了！更何況，方明遠還知道，別看氧化鋁產業現在的錢景不錯，到了下個世紀初還有幾年的暴利期。但是過了二零零五年之後，一直到方明遠前世裏的離世，氧化鋁的國際市場價格是一路下滑的！華夏更是產量嚴重過剩！現在將李家的氧化鋁產業放到了埔東，不出十年，滬市政府肯定悔得腸子都會青的！

    聽過了方明遠的解釋，蘇愛軍不禁吃了一驚，這倒是他所不知道的，原來氧化鋁產業是高汙染的行業。

    「明遠。那怎麼樣你才會答應轉讓土地？如果說李家上了環保設備的話……行不行？」蘇愛軍緊鎖眉宇道。拜托他的人是蘇家的老朋友，也是他的長輩，如果說有可能的話，他還是希望能夠促成這一項目。畢竟他也聽說了，滬市政府對於這個項目也是很重視的！不僅僅因為大型氧化鋁項目投資金額巨大，也因為它可以吸納不少的就業人口。並且帶動上下遊的企業。如果說土地的所有人不是方家的話，恐怕早就用了其他的手段了！

    方明遠沉吟了一下道：「如果說李家同意使用澳大利亞或者說幾內亞、巴西的原礦，並且有足夠的環保投入，而且要保證不排一滴未經處理的沒有達到美國環保標准的廢水進入黃浦江，我可以考慮！否則的話，他們還是另尋他地吧！」

    美國環保標准？蘇愛軍不由得暗自咋舌，雖然說他並不怎麼主管工業，但是這並不妨礙他知道，美國標准那可是比華夏的環保標准高出不止一籌了。而且從國外進口礦土，這也肯定會加大李家氧化鋁生產的成本！

    「蘇叔，李家的工廠原本就是在美國生產，遷移到了華夏，從用工成本和稅費上，原本就享受了超額的利潤，如果說再降低環保標准的話，那他們所賺取的利潤就完全可以稱之為暴利！而一旦同意它落地滬市，如果說沒有足夠的環保措施的話，所造成的巨大汙染，不說給滬市黃浦江兩岸的居民們身體健康會帶來多少隱患，僅僅生態環境的破壞，日後可能就需要百倍千倍的資金去治理！」方明遠道，「關於這一塊可能有的危害，我已經和滬市方面明確地說明了！」

    蘇愛軍沉默了半晌，這才接著道：「那外灘六號樓，能不能將使用權轉讓給李家？」既然在建廠方面，方明遠的意思已然很明確了，如果說真的如方明遠所說的那樣，如果說環保不達標的話，對人體和環境有很大的危害的話，他也不想助紂為虐。

    「外灘六號樓啊，蘇叔，其實不瞞你說，六號樓我是打算留給阿聯酋聯合酋長國的第二海灣銀行！」方明遠摸了摸鼻子道，「就是迪拜酋長國王儲馬克吐姆王子、科威科王子阿卜杜拉與我方家共同建立的那家銀行。現在正在申請業務進入國內。所以，李家的要求我無法滿足他。」

    蘇愛軍啞口無言，無奈地看著方明遠，敢情這一棟樓是方明遠給自己的銀行留著呢！難怪其他的樓宇都租賃出去了，只有這一棟還留著，還是這樣的一個吉祥數字！蘇愛軍就是再想幫李家一把，也說不出來讓方家將留給自己的六號樓讓給李家這樣的話來！

    「你和兩位王子建立的銀行以前是這個名字嗎？」蘇愛軍隨口道。

    「不是這個名字，只是去年兼並了三家銀行後，覺得原本的名字有些小氣，所以新改的！」方明遠打了個哈哈道。由於金融危機的暴發，中東和歐洲地區也受到了不少的影響，而馬克吐姆和阿卜杜拉王子他們早就得到了方明遠的提醒，他們又相信方明遠的判斷，所以金融危機的暴發，不但沒有對銀行的業務產生多大的負面影響，反而給它在亂世裏壯大的機會。九八年裏，兼並了一家阿聯酋聯合酋長國的國內銀行和兩家歐洲銀行，如今銀行的總資產已經超過了二百億美元，不良資產率在百分之一以下！方明遠在其中所掌握的表面股份是百分之四十九，但是實際股份已經達到了百分之七十，所以說它是方家銀行，也不為過！

    「那怎麼不叫第一海灣銀行？」蘇愛軍詫異地道，要說名字大氣，不如索性叫第一海灣。

    「阿聯酋聯合酋長國本地已經有了第一海灣銀行，我們下一個兼並的對象就是它，只是它的規模比較大，在阿聯酋占到了市場份額的百分之七點九，總資產更是高達五百餘億美元，所以一時吞不下來。所以才起了這樣的一個名字，時時刻刻提醒著我們，頭上還壓著一個第一海灣銀行呢！」方明遠解釋道。

    方明遠當然是不能告訴他，其實第一海灣銀行的大股東，與馬克吐姆王子不和，是阿聯酋聯合酋長國裏重要職位的直接競爭者，要是能夠將第一海灣銀行吞並掉，馬克吐姆王子就是再倒貼十億美元的股份，都樂意！至於銀行的名字？目前第二海灣銀行的大多數主要客戶，都是馬克吐姆王子和阿卜杜拉王子的關系戶，只要兩人和方家的關系沒有問題，只要兩人不倒台，名字就是一個月變一回，也不會對銀行的業務產生明顯的影響！

    「還能夠這樣起名？」蘇愛軍簡直都要無語了，這幾個家夥也太不把對方當盤菜了，居然就這樣明目張膽地進行挑釁！而且，人家經營公司，巴不得自家的商標牌號能夠流存百年，百年老字號，那可是響當當的招牌！這幾位倒好，銀行成立了多久，他不知道，怎麼著也就是十年左右，但是這銀行的名字，卻是好像已經變過不下三回了！

第三章 意外的事故

“算了！”蘇愛軍晃了晃腦袋，他也不費那個勁了，反正應當問的話，他都已經問了，也算是盡到了心力，日后那個長輩就是有什么不滿，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總不能為了外人而虧待了本家人吧？

他這里沒什么問題了，方明遠倒是想起一事來。“蘇叔，最近我聽我爸說，平川區最近可是不大太平，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嗎？”

蘇愛軍怔了一下道：“方老哥和你說了？其實也沒什么，呂梁要調到市里去了，不出意外，應當是劉峙接任區黨委書記。只是現在市里面，對于他的任命還有些爭議。”

“平川區去年的糟糕局面，他劉峙至少要負七成以上的責任，市里還會提拔他做區黨委書記？”方明遠這臉色立時就拉了下來。也難怪他如此，雖然這一年多的時間里，他在平川呆的時間不多，即便是回去，也有很多時候是在離山區的別墅或者說平川古城里，對于平川區的現狀不怎么過問，但是對于自己的家鄉，他又怎么可能完全撒手不管，置之不理？

九七年的金融危機，雖然沒有直接影響到國內，但是間接影響卻是不小，尤其是在針對各地國投公司的整頓過程中，清查出來的問題可是著實不少，國家可是費了很大的力氣來清理整頓這些國投公司。其中就包括了在平川有投資的粵省國際信托投資公司。粵省國際信托投資公司在九七年年末，因為嚴重地資不抵債，已經依照中央派出的清查小組要求徹底地由銀行接手，對它的資產進行清算。而粵省國際信托投資公司在平川區里所投資的四個項目，自然也就半路下馬，留下了一片狼藉。當年。平川區的GDP增長是百分之三點四。堪稱近些年來增長幅度最低的一次。

九八年的時候，劉峙又暗地里指示區工商管理部門，巧立名目對區內的企業收取各種稅外費用。強行上馬平川廣場和平川新汽車站工程，借著大修基礎工程項目來拉動平川區的增長。其結果就是，自從李東星執政中期以來一直都能夠保證收支平衡的平川區政府財政。在去年，出現了高達五千余萬元的赤字！

如果說這五千余萬元的赤字，確確實實地能夠給平川區帶來經濟增長，也算是物有所值，但是據方明遠所知，這兩項工程，從立項的開始，財政支出上就是一筆糊涂賬，而且接手這兩個工程的建筑公司。也不是業內有名的公司，倒像是一時拼湊起來的草頭班子！結果就是工程建設期間，各種各樣的小事故層出不窮。就連方勝這個。對于八卦消息完全不感冒的人，如今都知道了許多關于這兩個工程的小道消息。雖然說是小道消息。但是時間卻總會證明，小道消息才是“王道”。

所以，方明遠才會對于劉峙的上位抱有這樣大的戒心！雖然說，自從呂梁接任書記一職之后，可以說對于平川區政府這一塊的工作，就很少插手，任劉峙隨意發揮。但是劉峙畢竟不是一把手，在做很多事情時，多多少少地還有一些顧忌。如果說讓劉峙當上了一把手，方明遠可不相信他會像呂梁一樣，呆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里。到了那個時候，身為一把手，缺少制約的劉峙，豈不是更要無法無天了！方明遠可不想讓自己的家鄉日后變成了一個爛攤子！

蘇愛軍沉吟了片刻，對于劉峙的所做所為，他自然也是有所耳聞，一方面是通過方家的這些人，另一方面也是有他自己的渠道，劉峙在平川區所做的一切，確實是有些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將平川區李東星當年留下的大好形勢搞得一團糟，也難怪方明遠如此地不滿！

只是劉峙的背后是省里的劉副書記，是帝都的劉家，市里的領導們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沒有一個好的借口，誰也無法將一心要把平川區委書記一職拿到手的劉峙調走。

“哼！”方明遠當然也明白華夏官場中的那些貓膩，他也明白，要將劉峙從平川踢走，即便是蘇愛軍，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蘇叔，反正你只要把話帶到就行了，如果說某些人一意孤行的話，日后平川要是真的出了什么大問題的話，他們也別想獨善其身！”方明遠道。只是這平淡的語氣下面，卻是誰也無法忽視的警告。

“唉……”蘇愛軍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拍了拍方明遠的肩膀道，“還是年輕好，有沖勁有闖力，沒有那么多的顧慮。倒是我，人越大顧忌就越多。”

方明遠還沒有說話，身上的手機突然就響了起來，方明遠掏出來看了一眼，來電的是回到俄羅斯不久的麻生香月。

“香月姐，你好！”方明遠順手接了起來。蘇愛軍就在一旁，自然有些話就不能張口而出了。

“明遠！”電話里麻生香月的聲音雖然依然是那樣的嬌媚，但是方明遠卻從中聽出了幾分異樣的沉重。

“剛剛我接到了尼哈洛夫斯基的電話，秦西壓延設備廠出事了！”麻生香月急聲地道。尼哈洛夫斯基，就是俄羅斯暴風雪動力機械公司派到秦西壓延設備廠擔任負責人的老毛子。秦西壓延設備廠，如今從官方的檔案上來說，還是俄資企業。只是這一位，如今在廠子里已經是個百分百的蓋章簽字機器了。

“啊？出什么事了？”方明遠的心不由得一緊，立即追問道。

“就在今天晚上八點三十一分，秦西壓延設備廠煉鋼三車間的一臺VOD爐在進行真空脫氣作業時，出現事故！具體的事故原因和財產損失，尼哈洛夫斯基說得那些我也記不住。”麻生香月急聲道。

“有沒有人員傷亡？”方明遠連聲地問道。煉鋼，原本就屬于危險作業！一旦出現事故，最擔心的就是人員的傷亡，至于廠房和設備的損失，那都是相對次要的。這不僅僅是因為人命關天，也是因為一旦發生重大人員傷亡，廠子的正常運營就必須停止下來，那個損失才是大頭！

“兩名操作人員受到重傷，不過沒有生命危險！”麻生香月答道。

“呼……”方明遠這才長出了一口氣，還好，只要沒有死人就是萬幸！事情也還在可控的范圍之內！

一旁的蘇愛軍雖然沒有聽清楚具體的內容，但是從兩人的對話中，也可以聽出來一星半點，看到方明遠臉色陰沉地掛了電話，連忙問道：“明遠，是哪里出了事故？”

“蘇叔，秦西壓延設備廠煉鋼三車間發生事故，造成兩人重傷，還好沒有生命危險！”方明遠道，“出了這事，明天一早，我就回奉元一趟。”雖然說不是什么特大事故，沒有人員死亡，但是尼哈洛夫斯基竟然通知了麻生香月，這說明麻煩恐怕也不小。而父親到現在還沒有通知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緣故。

雖然說，工廠里出現事故，并不是什么新鮮事，在華夏的大地上，可以說每天都在發生著。但是這卻是秦西壓延設備廠自從被俄羅斯暴風雨動力機械公司收購以來，第一次惡故！可以說，也是父親第一次做為秦西壓延設備廠負責人來面對這一場意外的事故。方明遠這心里，可是委實有些不放心！

“嗯，回去看看！”蘇愛軍點了點頭道，“可惜我還有兩天的會，否則的話，就和你一起回去了！”

方明遠第二天的上午十時二十一分就抵達了奉元國際機場，十二點零幾分就趕回了海莊鎮的老房子。

當他進家門的時候，一臉愁容的白萍看到兒子突然出現在了面前，可是大吃了一驚。

“明遠，你怎么回來了？”白萍詫異地站起身來，“出什么事情了嗎？”這眼看著就要放寒假了，正是大學里準備考試的時候，兒子突然不打招呼地從滬市回來，令她怎么能不心里有些打鼓。尤其是在丈夫已經被廠里突發的事故搞得焦頭爛額的時候，兒子要是再有什么事，那可真是禍不單行了！

“我沒什么事，廠里不是出事故了嗎，我不放心，回來看看！”方明遠連忙摟住了母親的肩膀道。

“唉！”白萍這才心里放下了一塊石頭，拍了拍方明遠的手道，“廠里是出了事，但是還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爸都沒有讓人通知你，你又是從哪里知道的？”

方明遠笑笑道：“這廠子里可是到處都有人給我通風報信的，老爸他想要瞞過我，可沒那么容易！不過，他們都說得不夠詳細，媽，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哎，都這時候了，我爸人呢？”

“當然是在廠子里了，為了處理事故的善后事宜！”白萍嘆了一口氣道，“廠子里出了這么大的事，也是你爸當這個副廠長以來，廠里最大的一次事故，他哪還有心思回來吃飯！”

方明遠眼睛一掃屋里，就看出來了，白萍這是壓根就沒有準備午飯！

“那怎么行，媽，你打電話，讓爸回來吃飯！蓉蓉，你給店里打個電話，讓他們送些菜來！人是鐵飯是鋼，不吃飽了怎么有精神辦事！”方明遠一副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第四章 不要想得太美了

在得知了兒子回家了，方勝很快就趕了回來。方明遠一見方勝，這心里就有些酸意，父親的眼睛里滿是血絲，頭發也有些亂，胡子更是扎扎的，很顯然，昨夜里得知消息之后，他就沒有休息好。

“你怎么回來了？是誰多嘴告訴你的？”方勝憤憤地道，“他就不知道你現在需要的是準備考試嗎？”

“好了，兒子都回來了，你還說那些有什么用？兒子這不也是關心你，怕你壓力大嗎！”白萍白了他一眼，嗔怪道，“行了，你這回有主心骨了吧？”

方勝被妻子的一席話說得老臉有些發紅，方明遠連忙攔過了話頭道：“爸那也是久經風雨的人了，還能被這點小事難倒了？爸只不過是關心則亂而已，是不是？”方勝哼了一聲，坐了下來。

“爸，這一回是怎么回事？事故的原因查清楚了嗎？”方明遠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鄭重地問道。

方勝嘆了一口氣道：“查出來了！是VOD爐防濺蓋制作質量存在問題。沒有按照設計要求使用方形管，實際上卻是四塊鋼板焊接，造成焊縫過多！而且焊接的質量很差，在使用過程中發生漏水！而且它的管壁厚度比設計要薄２mm，這又造成內部承壓強度低于外部金屬軟管承壓強度，造成保護失效！同時，防濺蓋冷卻水管進水閥門打開，但回水氣動球閥卻處于關閉狀態，造成防濺蓋內冷卻水盤管內充滿水。但沒有流量，在長時間的高溫狀態下，冷卻水汽化成高壓水蒸氣，使得冷卻水盤管爆裂，罐內產生的蒸汽壓力超過了罐蓋自重及外部壓力，從而將罐蓋抬起，大量高溫高壓氣體迅速沖出并急劇膨脹。產生的沖擊波，擊碎了操作室的玻璃……”

“那當時操作室的工作人員呢？”方明遠插口道，“我聽說有兩人重傷。是不是？”

方勝點了點頭道：“沖擊波，造成了當時在班的五名員工受到輕重不一的傷害，其中兩人被氣浪撞到了墻壁。造成肋骨骨折，并帶有腦震蕩，傷勢比較嚴重，已經送到廠醫院救護。其余三人，被破碎的玻璃，還有受損的室內天花板砸中，傷勢不算嚴重。”

方明遠長出了一口氣，到了這個時候，親耳聽父親說明了事故的結果，他這顆心才算是徹底地放了下來。只要沒有發生人員死亡。那么這一場事故就還在可控的范圍內。至于財產上的損失，那就不是什么大問題了。以秦西壓延設備廠如今的效益，無論是設備的重修，還是工人的工傷治療，都沒有多大的壓力！

“操作室里現在是一片狼藉。不但玻璃窗被擊碎，室內天花板散落，操作設備還嚴重受損！加上VOD爐也需要重新修理！”方勝道，“估計沒有半個月時間，三車間難以恢復正常的生產秩序！”

這時候在林蓉的帶領下，三名方家酒樓的伙計拎著幾個食盒走了進來。方明遠站起身來道：“好了，爸，錢財都是身外之物，那點損失不算什么，只要沒有人員死亡，就是好事！來，先吃飯！”

“陳忠，你也過來，一起吃！”白萍也招呼著陳忠道。

五個人坐了下來，方明遠從家里的酒柜里拿出了一瓶茅臺，給父親倒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哎，你小子什么時候學會喝酒了？”白萍這眼睛立時就豎了起來。方勝好喝酒，在秦西壓延設備廠當初又朋友多，在方明遠小的時候，常常呼朋喚友的一喝就是醉得一塌糊涂，白萍那時候是又得照顧小的，又得照顧他，所以對他喝酒那是深惡痛絕，所以從小就一直給方明遠灌輸不要喝酒的理念。

“這還用什么時候？”方明遠失笑道，“媽，其實十年前我就喝過酒，就是從來不在您的面前，也沒喝醉過。爸這今天不是心情不好嗎，陳哥開車，不能喝酒，總不能讓蓉蓉陪他喝吧？”

方勝不滿地道：”孩子都是大學生了，喝個酒還有什么大驚小怪的？日后他走上社會，還能不喝酒了？場面上的事情，是你想不喝就能不喝的嗎？再說，喝酒怎么了？只要不過量，舒經活絡，對身體大有好處！”

“哼！臭小子！”白萍瞪了兒子兩眼，“什么蓉蓉？蓉蓉也是你叫的？得叫蓉姐！沒大沒小的！”

“好好好！蓉姐，我叫蓉姐還不成？媽，您真是的，如今的女孩子，那都是巴不得過了二十歲之后，就今年二十明年十八的，永遠都活在二十歲以下。就是那四十多歲的，還巴不得小年輕叫聲姐呢，叫大姐還都不樂意。您這倒好，沒跟上時代潮流啊！”方明遠嬉皮笑臉地道。

“咳！”方勝差點一口酒噴了出來，這小子都說的什么東西，今年二十明年十八，有他娘的這種美事？林蓉臉頰暈紅，暗地里卻是在方明遠的小腿上踢了一腳！

經過方明遠這一番東拉西扯地胡說八道，飯桌上的氣氛倒是緩和了不少，沒有了那股沉重感。

酒過三巡，看大家也吃得差不多了，方明遠這才又問道：“爸，VOD爐的防濺蓋怎么會存在質量問題？”秦西壓延設備廠這一塊他雖然很少管，但是卻并不代表著他一無所知。廠子里的設備，在當初收購了之后，都曾經進行過大修，一些年代比較久遠的設備都被淘汰換了新設備。

“哼！”方勝面色不豫地道，“我查過了，那個爐的防濺蓋在去年年初曾經被重物砸過一次，后來為了安全起見，廠里就決定重新換一個！結果……那個利權公司給換得就是這樣的產品！”

利權公司？方明遠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老子，據他所知，秦西壓延設備廠目前所有的VOD爐應當是出自中原冶金機械制造集團和秦西治金機械制造集團這兩大國有企業的，就是出了問題，也應當找生產商吧？

方勝看出了方明遠眼中的疑惑，重重地嘆了口氣道：“利權公司是這幾年在奉元注冊的一家商貿公司，經營領域繁雜，幾乎是哪里他都可以插上一腿。好多國有企業，都是他們的客戶。前年，在劉峙的介紹下，利權公司的經理和我見過幾面，后來也做過幾筆買賣。爐的防濺蓋不是受損了嗎，也不知道他們從哪里得知的消息，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維護部門擰不過他們，就把換新蓋的工作交給了他們！”

方明遠的臉色也陰沉了下來，又是劉峙！利權公司，嘿嘿，恐怕就是一個皮包公司！這種皮包公司他可是太清楚了，這些“皮包公司”不過是借助著自己廣泛的人脈，從上家公司里攬活，再找其他公司承辦，自己從中賺取差價！而在華夏，這種公司的背后，大都有著官員的背景！

“事故發生后，結論通知他們了嗎？”方明遠問道。

“通知了！但是利權公司的經理不承認是他們的責任！”方勝恨恨地道。

“老方！要我說算了吧！劉峙這馬上就要當區委書記了，他的叔叔又是省里的副書記，據說在京城他老劉家也有不小的影響，咱們犯不上為了這些錢和他們翻臉。以后不再用他們公司也就是了！”白萍輕聲地勸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們的損失就這樣了？”方勝憤憤地道。設備的損傷，受傷人員的各種開銷、還有停工造成的損失、以及秦西壓延設備廠聲譽的受損，這些加到一起，也絕對不是一個小數字！

“那你還能怎么樣？和他們打官司嗎？我就怕打來打去，不但費時間，到最后，還是得不償失！還得罪了劉峙他們！”白萍一臉無奈地道，“報紙上和電視上，可沒少說過這種事情！”

方勝也不禁有些遲疑，他雖然不大關心除了鋼鐵行業之外的事情，但是也有所耳聞！

“媽！這事你和爸就不要管了！放寬心，該做什么做什么，馬上就過年了，不要壞了自己的心情。這事情交給我了！”方明遠大包大攬道。老爸和老媽，雖然如今社會地位已經與前世里大不一樣，但是這心態卻仍然沒有完全地調整過來！

得罪了劉峙？得罪了劉副書記？得罪了老劉家？嘿嘿，對于如今的方家來說，得罪了又能怎么樣？權大于法，那是在兩方的社會地位完全不平等的時候，如果說雙方間的地位大致平等的時候，就是法律不管用，也自然有其他的規則來約束雙方。這個利權公司給方家招惹來了這么多的麻煩，還想要置身事外？不要想得太美了！

“明遠，你可別胡來！”白萍擔憂地道，“要不通知你蘇叔叔，讓他幫幫忙。”

“媽，您就放心好了，蘇叔他已經知道這事了，只不過他現在在滬市開會呢。再說了，蘇叔不在，李市長、趙市長不還在嗎？這有什么可擔心的？我一定給爸討要個公道！”

第五章 親自上門

劉峙最近可謂是意氣風發，因為市里的意見已經明確，呂梁將在春節之后調任濰南市擔任常任副市長、代市長。算是走上了更高的舞臺。呂梁走后，騰出來的平川區委書記一職，十有會落到他的頭上。這樣一來，他從此以后，在平川區的這一片土地上，他就是平川區官方的第一人！

平川區雖然在前年和去年，區經濟發展的速度有所放緩，但是在秦西省里，在奉元市里，仍然是屬于前列。這也是為什么呂梁能夠成功地去擔任濰南市的常任副市長、代市長的緣故。想想李東星，再看看呂梁，還有遠走的時文生，劉峙覺得自己的未來也是一片光明——在華夏，地方上能夠在四十歲之前就成為正廳級干部，那絕對是官場之星了。劉峙覺得依照現在的速度，四十歲之前，自己絕對可以到奉元市里當個副市長，或者到其他地市里當市長了！

雖然說，在中央部委中，四十歲的正廳級干部并不罕有，但是缺乏統領一方經驗的他們，在關鍵職位上的競爭是遠不如在地方上提拔起來的干部。這也是為什么，劉峙早早地就下到了地方任職的緣故。

而且，在平川區的這幾年里，劉峙可不僅僅是仕途上進步，這身家也豐厚了許多。平川雖然是在西北，但是它的經濟總量的成長速度已經不遜色于南方的一些城市！市場在不斷地擴大，蛋糕也在不斷地做大，這樣的地區，可以說機會遍地都是。不像那些市場大小已經穩定，蛋糕也已經分完了的地方，你要是想多拿一些。別人就會少拿一些。所以為了一點市場份額，能夠將人腦子打出豬腦子來！而在平川，市場卻仿佛每天每刻都在增長著。只要你有本事，有能力，就能夠吃到豐厚的利潤。而在這一行經營不利的商家，也會很快就轉入另一行去，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利可圖。

在如今的這個時候，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夠出事！劉峙也聽說了，市里面對于自己接任平川區委書記一職，并不是沒有反對的聲音，只是這個聲音，還不足以動搖市里的主流。但是如果說。在這個時期，要是平川區里自己陣腳亂了起來，那可就給反對自己上位的人提供了再好不過的彈藥了。所以。這些天以來，劉峙就是晚上睡覺都是豎著耳朵的！

秦西壓延設備廠發生事故一事。劉峙當然也聽說了，起初他也很緊張，畢竟在年初，就發生這樣的生產事故，傳揚出去讓領導們怎么想？這不是給奉元、給秦西省抹黑嗎？就算秦西壓延設備廠如今算是外資企業，區里對它的管轄權已經不比從前，但是它畢竟是在平川的這一畝三分地上！他這個區長是怎么當的？

不過好在很快他就得到了確切的消息——這一場事故中，無人死亡，傷勢最重的也只是肋骨骨折加腦震蕩而已，雖然說有財產上的損失，但是這樣一來，事情的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他這個當區長的，完全可以將這件事壓下去，也不必向市里省里相關部門備案。

既然影響不到他，想到這一場事故給方家所帶來的巨額損失，劉峙就不免有些幸災樂禍起來！

對于方家，劉峙如今是越發地看不慣和痛恨了，自從李東星高升進入市里，自己接任區長一職之后，方家在平川區里就再沒有了什么大項目上馬，而對于區里的財政支持，也一直都沒有什么增長，如今區里就是傻瓜都知道，方家和自己這個區長不對付！否則的話又怎么可能是如今的這個模樣。

要是有方家的支持，自己又何必去拉粵省國際信托投資公司的投資，結果卻是好不容易拉來的四個項目，一場金融風暴刮過，粵省國際信托投資公司轟然倒下，這四個項目工程也就成了半途而廢的典型。為了這四個項目，平川區可是也籌備了差不多四千多萬元資金，還以極其優惠的價格向粵省國際信托投資公司提供了大片優質土地。如今都隨著這四個項目的擱淺而爛在了其中。要是有方家的支持，自己又何必在去年大興土木？使得從李東星任職中期就一直保持下來的良好區財政被打破了金身，出現了高達五千余萬的赤字！這也是市里那些不通過自己任命的領導們的主要借口之一！

要是有了方家的支持，無論是誰接任平川區區長一職，他都有百分百的信心，將對方壓制地死死的。當然了，對方要是得到了方家支持，那就是他這個當區委書記的，日子不好過了。雖然說，在呂梁擔任區委書記的時期里，方家并沒有什么明顯的舉動，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

所以，劉峙對于方家所遭受的不幸，只要不影響到自己，那絕對是舉五“肢”歡迎的！

在方家里，他最看不順眼的人莫過于方明遠了，像方家的其他人，好歹這年紀還都在他之上，有了如今的身家地位，傲氣一些也可以理解，畢竟自改革開放以來，國內出現的暴發戶式商人，已經是數不勝數。但是像方明遠這樣小小年紀卻是才華畢露的人，才令劉峙格外地感到不爽。

剛剛進入新的一年，方家就發生了這樣嚴重的事故，怎么能不令他感到高興？尤其是在他聽說了，方明遠出現在了海莊鎮，這就更令他心情愉快到了極點！

下午二時，在平川區新建的政府大樓的鐵門前，一輛嶄新的奔馳駛來，門衛連忙樹起了欄桿。

車子在政府大樓的門口停了下來，一對年輕的男女從車后座走了下來，引來了不少人的關注，尤其是其中的女性，更是令在場的不少男性腎上腺素激增！

“陳哥，我們在里面等你！”方明遠隨手將車門推上，帶著林蓉向政府大樓里走去。

進了大堂，就有人攔住了兩人問道：“請問，兩位這是要辦什么事情？”

“我們要見你們的劉峙區長！”方明遠隨口的一句話，立時引起了不少人的側目而視。

“有預約嗎？”要見區長，那當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要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夠見到區長的話，那區長豈不成了大白菜。要不是看兩人衣著，還有方才的奔馳轎車，恐怕這一位早就叫人將兩人趕出去了！

“沒有預約，你只需要告訴他，方明遠現在在下面，要見他就可以了。五分鐘后要是沒有回答，我們就去見呂梁書記！”方明遠淡淡地道。

“啊？啊……”攔住他的人聞言臉色不由得為之一變，在平川區政府里，方明遠這個名字絕對是人盡皆知的！既便他們沒有見過方明遠本人，也絕對聽說過！

直到今天，家樂福集團仍然是平川人的驕傲，能夠出一家在全國某個行業里稱王稱霸的企業，這可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夠有的榮耀，尤其是在西北地區，更是如此！而且，秦西壓延設備廠牽頭成立的特種鋼協會，更是匯聚了國內諸多知名的鋼鐵企業，這也是平川人引以為豪的。

而平川做為奉元的一個區，而且是最靠北的，能夠享受到神奉高速公路的便利，也是因為方家是神奉高速公路秦西段的主投資商，將高速公路一直延長到了平川境內。

還有平川古城、潼奉鐵路等等等等，都與方家，與這個名字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咦？這不是方少嗎？你今天怎么有空來區里坐坐了？”隨著一聲充滿了意外的聲音，接著一個中年人出現在了方明遠的面前。

“呂書記！”

“呂書記好！”周圍的人紛紛打招呼道。來的人正是區委書記呂梁！

“呂書記！您這是要出去？”方明遠笑笑道，對于呂梁他可是很熟悉了。呂梁在李東星擔任縣委書記和區委書記期間，工作還是卓有成效的。后來李東星高升后，他也隨之被提拔為區委書記后，有些畏手畏腳的，對劉峙的約束不足。不過方明遠也能夠理解呂梁，面對一位省委副書記和劉峙顯赫的家世，不是誰都有那份勇氣直面的。

“是啊，去市里匯報一下工作！”呂梁笑道，“方少是有什么事情嗎？”

“我是來見劉峙劉區長的！”方明遠不客氣地道，“沒有預約，這位同志還沒替我請示劉區長呢！”攔著方明遠的這一位，腦門上立時就見了汗，面帶驚慌地連連擺手。

“方少你這是說笑了，”呂梁失笑道，“方少來區里辦事，見見我們，還需要什么請示嗎？這不是笑話了嗎？”呂梁可是知道，方明遠那可是進入蘇副總理家中都不需要提前打招呼的。而且以方家如今在平川經濟中的地位，兩方間的實力根本就不平等！自己和劉峙要見方明遠得提前預約，這才是正理！

“來吧，方少，我陪你去！”呂梁笑道。如今他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離開了平川區到濰南去，既從此擺脫了劉峙，又仕途上再進一步，可以一顯身手，怎么能不令他喜上眉梢。不過在這個時候，他才更是要籠絡好方明遠，只要方明遠有心拉自己一把，濰南市今年的招商引資工作就不是什么難事！

第六章登門問罪

呂梁親自引領著方明遠三人上了樓，大廳里的人這才有人反應了過來，連忙打電話通知劉峙的秘書。

呂梁他們來得很快，劉峙剛剛得知了消息，辦公室里前來匯報工作的民政局局長李康安還沒來得及走，呂梁他們就已經來到了門前！

“呂書記，方少，請進請進！”劉峙親自到門前相迎道。

“劉區長，我就不進去了。我這還要到市里匯報工作，不好讓領導久等！若不是在底下遇到方少，恐怕現在我都已經上了高速了！”呂梁笑笑道，“方少，這一次回來能呆幾天嗎？”

方明遠略帶歉意地道：“呂書記，學校馬上就要考試了，所以我得處理完事情，盡快回滬市去。等到春節吧，我在古城掃榻相迎！”

“好！”扭身而走的呂梁大笑道，“那我們一言為定！”有了方明遠的這句話，就足夠了！也不枉他親自陪著方明遠他們上來。

一旁的劉峙暗地里咬了咬牙，呂梁自從確認了要去濰南之后，在政務上雖然仍然像以前一樣，不插手政府這邊的事務，但是在區里的很多事情上，卻顯得比以往要強勢一些。就像今天這樣，呂梁親自將方明遠引領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這是什么意思？

不過他也明白，呂梁一旦成為了濰南市常務副市長、代市長之后，就已經不是叔叔能隨意搓揉的對象了。也許在日后的升遷中，叔叔還能夠給他下下絆子。但是卻已經不可能像現在這樣，給予他太大的壓力。說得難聽一些，如果說呂梁不想再向上攀登，滿足于正廳級干部的話，只要不犯什么根本性質的錯誤，叔叔都拿他沒有脾氣！

“罷了！看在你就要讓位子的份上，讓你癲狂幾天！”劉峙在心里恨恨地道。

他心里對呂梁是恨恨不已。臉上卻是絲毫都沒有表現出來，同時招呼方明遠道：“方少，這里不是說話的所在。咱們進去說話！”

方明遠進去了，林蓉和陳忠自然而然也就跟了進去，劉峙的秘書也跟了進去。只留下了匯報工作剛匯報了一半的李康安站在了門前，看著方明遠那已經被屋門擋住的背影，悵然若失——人比人、氣死人啊。自己要見劉峙，得提前預約，來了還要等著，好不容易輪到了自己，這話還沒有說完，就讓人給截胡了。

進了辦公室，劉峙下意識就想要往辦公桌后走，好在他在落坐前還是反應了過來。看著方明遠似笑非笑的臉，又站直了腰，有些尷尬地伸手將方明遠引向會客區道：“方少，請這邊坐！”

“哼！”劉峙當時要是敢坐下去，拿自己當前來匯報工作的下屬對待。方明遠就打算掀了他的辦公桌！這場官司打到誰那里，方明遠也不怕！如今的方明遠，這些身份里，哪一個都不是劉峙他這個級別的官員可以慢待的。

“方少這是什么時候回來的？”劉峙裝傻充楞地問道。

“早上剛剛從滬市趕回來，因為秦西壓延設備廠里出了點小事！”方明遠接過了秘書恭恭敬敬送來的茶水，微微地抿了一口道。“劉區長可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秦西壓延設備廠出事了。”

“哈哈，我聽說了。還好，事故并沒有人員死亡。我想這點小事，方廠長就能夠處理好了，所以也就沒有多問。”劉峙打了個哈哈道，心里卻是有些古怪，今天的方明遠似乎有些鋒芒畢露的感覺，這有些不大符合他以往的風格啊？難道說，有什么地方得罪這位了？

別看劉峙從心里討厭方明遠，討厭方家，但是他也明白，自己要想在平川安安生生地呆下去，就不能和方家撕破了臉。真要是撕破了臉，就是他叔叔也護不住他！

如今秦西省里，可是有著數個大項目都與方家有著密切的關系。尤其是方家的數字技術研發中心要從南方遷回秦西省的消息，更是近來盛傳一時！那可是研發出來令外國人都垂涎三尺的新技術的研發機構。就因為當地政府的偏袒犯事的官員，而令方明遠一怒之下，決定遷回奉元！當地政府的官員現在后悔了，千方百計地要將數字技術研發中心留下。雖然說不知道最終結果如何，但是當地政府官員們為了挽回這一決定，所做的決定卻是人們都看在眼里的！可是后悔要是管用的話，自古以來，大家還要什么后悔藥啊？

更不要說，如今國際市場低迷，平川區去年的經濟發展形勢也不樂觀，要是方家發難，以撤出項目相威脅，別說自己小小的一個區長，就是奉元的副市長，省里恐怕都會考慮考慮。

“劉區長，我這一次前來，是想向您打聽點事！”方明遠微笑道，“還希望劉區長能夠鼎力相助！”

“好說，好說！方少開口，劉某當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劉峙笑道，“只是不知道，方少想要知道什么？”

“利權公司，劉區長知道吧？”方明遠直截了當地道。

劉峙心里一跳，方明遠怎么突然問起了利權公司了，他怎么能不知道利權公司呢？就是他把利權公司介紹給的秦西壓延設備廠！“嗯，知道啊！”劉峙“鎮定自若”地答道。

“秦西壓延設備廠煉鋼車間昨晚上發生的事故，已經有了初步的結論。利權公司，在去年為秦西壓延設備廠煉鋼車間的一臺VOD爐更換防濺蓋時，以次充好，才造成了昨晚事故的發生。給秦西壓延設備廠帶來了嚴重的財產損失和職工們的人身傷害！秦西壓延設備廠方面已經與利權公司聯系過，對方居然對此事推得一干二凈！嘿嘿，他還真以為我方家是軟柿子，任他揉捏嗎？”方明遠微笑著道，“我來找劉區長，就是想要打聽一下，這個利權公司，到底是什么來頭？”

劉峙心里咯噔一下，秦西壓延設備廠的事故居然與利權公司有關，這可是他不知道的，利權公司的負責人也沒有和他透過氣！劉峙不由得心里暗罵。利權公司的背后，其實是省內有的在體制內，有的在體制外的諸多衙內們，托家族的福，劉峙自己在公司也有一份股份。

“還有這種事？”劉峙故作驚詫地道，心里卻是飛快地思索著對策，“這也太不像樣了！”

“劉區長，能不能告訴我一下，這利權公司，到底是什么來頭？”方明遠又重復道。

“這個……我對利權公司的情況，也不是很了解！”劉峙面有難色地道，中央一而再再而三的禁止官員經商，禁止官員直系親屬經商，雖然說，這些禁令早就淪為了形式，但是大家都知道是一回事，明確地說出來又是一回事！劉峙可不想自己點出來幾個股東，日后方明遠找上門去算賬時，再給自己賣了！

“唔？”方明遠眉頭輕挑，笑了兩聲道，“劉區長，您對利權公司的情況都不了解，居然還向我爸介紹他們的負責人？”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劉峙心里嚇了一跳，連忙搖搖手道，“我是說，我對于利權公司的所有人并不了解。只是以前有朋友和這個公司有過不少次接觸，它也確實幫了不少人解決了難題。當時恰好他們說想要結識一下方廠長，我就為雙方引見了一下！”

“可是利權公司后來可是打著劉區長你的旗號從秦西壓延設備廠接走了不少活，這劉區長你也不知道嗎？”方明遠沉聲道。

劉峙連連搖頭道：”這個我確實不知道！他們好大的膽子！“

方明遠心里冷笑，劉峙要是不知道才見鬼了，以劉峙的性格，要是利權公司沒給他什么好處，他會那么殷勤地介紹他認識老爸？況且，據秦西壓延設備廠維護部門的負責人回憶，當時正是劉峙的秘書出面打了招呼，維護部門也不想讓過于得罪人，這才答應將VOD爐更換防濺蓋這一項目交給了利權公司！只是當時是電話給的口信，現在就是拿它說事，劉峙的秘書也完全可以一推三不知！反正口說無憑。

“既然劉區長對這個利權公司一無所知，那我也就不在這里打擾劉區長的工作了！”方明遠放下了茶杯道，“這樣也好，我也就放心了，免得日后不好見劉區長。”

“啊？”劉峙就是一怔，連忙追問道，“方少這話是什么意思？”

“我原本以為這利權公司和劉區長有什么關系，發生了這種令人很遺憾的事情，想必劉區長也很痛心，劉區長在平川也工作多年了，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怎么也得給劉區長幾分面子。既然劉區長和他們沒有關系，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方明遠站起身來道，“我倒是想要看看敢向秦西壓延設備廠推銷劣質產品，造成嚴重損失后又想什么責任都不負的利權公司，最終會落個什么下場！”

第七章 賬戶被凍結了

方明遠的語氣平平淡淡的，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劉峙卻是聽得渾身上下直冒涼氣！

“方少！”劉峙急忙站起身來道，“方少，等一下，這事還是……”

可惜方明遠壓根就不聽他再說什么了，扭身就向外走，林蓉和陳忠自然就跟了上去，還有意地將劉峙擋在了身后。

劉峙雖然急于攔著方明遠，可是陳忠他搶不過，林蓉他不敢搶——這要是碰擦到林蓉的敏感部位，讓林蓉再鬧將起來，恐怕對于事態只會起到火上加油的效果。在劉峙看來，方明遠一直用林蓉當自己的助理，肯定兩人之間有些私情，這樣漂亮的女人，劉峙以已度人，那肯定是早就吃到肚子里去了！而年輕人，對于自己的女人，那簡直是容不得他人有半點的染指意圖的，要是因此而引起方明遠的誤會，那事態就更沒有辦法收拾了！

況且，劉峙還知道，林蓉的父親正是德光電子集團的總經理，在秦西省里，也算是商業界的有名人士，每年出口創匯都排在省企業的前列，多次得到了奉元和秦西省的領導們接見，那也不是一個可以隨便得罪的人物！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劉峙辦公室案頭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還是那部必須盡快接的電話。劉峙看了看向外走的方明遠，又回頭看了看電話，一咬牙道：“小馬，快攔住方少！”

自己則是撲回了辦公桌，一把抓起了電話！“喂？我是劉峙！”

“劉區長。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交通銀行、華夏銀行、工商銀行、建設銀行都凍結了我們公司的賬戶？現在一分錢都動用不了了！我這里正要和人簽合同呢，這不是給人添亂呢嗎？我通過關系才打聽到，是你們平川區警察局申請的，這是怎么一回事？”電話里傳來了一個男人氣憤地聲音道。劉峙聽得出來，正是利權公司的總經理李基巖，一個據說是留美歸來的中年人。

“什么？”劉峙也不禁吃了一驚，利權公司的賬戶被凍結了？還是平川區警察局申請的？他怎么沒聽朱大軍提過？

“什么什么？劉區長。你這樣做是什么意思？”李基巖憤怒地道，“這么大的事情，你不攔著也就算了。怎么也不提前說一聲？現在公司所有的資金都被凍結在銀行里，你讓我怎么和客戶簽約啊？而且，這公司也有你劉區長的一份子。你這樣做，是什么意思？”李基巖是真的憤怒了！他有一種被自己人耍了的感覺！

劉峙看著方明遠三人出了自己的辦公室，從屋門外傳來了一聲響，然后沒有了動靜。

”喂？劉區長，你聽到我說話沒有？”電話里傳來了李基巖越發憤怒的聲音。

“李總，我可以負責地告訴你，這件事我并不知道！我不知道平川區警察局要求銀行封了你們的賬戶！”劉峙強壓著心頭的火氣道，“而且……李總，我還要……”

“你不知道？平川區警察局查封利權公司在幾大行的銀行賬戶，這樣大的事情就不向你匯報嗎？你不是平川區的區長嗎？而且你不是還要接任平川區的區委書記嗎？他一個小小的區局局長。敢這樣不給你面子？”李基巖的聲音立時提高了八度，很顯然，他根本就不相信！

劉峙道：“李總，你聽我說……”

“我不聽你說，我告訴你。劉區長，我現在正要和香港來的客人簽一筆大合同，我不管你怎么樣處理你們區的那個混賬局長，你馬上要他們和銀行磋商，立即把賬戶給我解凍！”李基巖又一次打斷了劉峙的話。

劉峙此時也是滿腹的怒火，一個不過是海歸的人。受眾人的委托當了這個公司的老總，要不是看在去年利權公司確實是給眾人賺到了真金白銀，要是自己這些人是真的不適合站到前臺去，他堂堂奉元市的區長，又怎么可能這樣耐著性子來和李基巖說話！這小子還蹬鼻子上臉了，居然敢用命令式的口氣和自己說話了？

“李基巖！你他娘的不會說話就給我滾蛋！”劉峙沖著電話大吼道，“啪”的一聲將電話掛上了！

這時候，他的秘書方才捂著腦門出現在了門口，一臉羞愧地道：“區長，我實在是攔不住他們，方少和那個男的力氣太大了，一把就給我推到了一邊去了！”

“哼！廢物點心！你不會叫樓里的……”劉峙一拍腦門，自己都叫李基巖氣糊涂了，秘書要是真的叫了樓里的保衛，那才是徹底地昏了頭了，只會更加地激怒方明遠，而且明天肯定區委區玫府里謠言就要滿天飛了！

“算了，下去吧！暫時不要放人進來！”劉峙坐在了老板椅上，無力地揮了揮手！

他現在已經想明白了，利權公司在幾大行的賬戶被封了，還真有可能是平川區警察局的申請！而自己沒有接到匯報，也沒有什么好奇怪的，在李東星上調市里之后，如今受方家影響最大的，自然是非警察局莫屬了！不說，現在的警察局局長朱大軍，那就是方勝的老朋友，沒有方家的一路扶持，他也坐不到區警察局局長的位子上！而且省政法委書記兼警察廳廳長楊均義，也是方家的好朋友！而且區警察系統里每年都要從方家那里獲得各種各樣的好處！

如果說方家提出要求，而這要求又不是明顯觸犯法律，朱大軍才不在意會不會因此而被自己批評幾句呢！

很顯然，方明遠在來見自己之前，就已經向省里的幾大行提交了凍結利權公司賬戶的要求。而方家與幾大行之間的良好關系，又使得平川區警察局的申請以少有的速度得到了批準，結果就是自己和李基巖他們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利權公司所有的賬戶就已經全部被凍結！

“真是雷厲風行啊！”劉峙越想越是心驚，方明遠的力量，仿佛比他想像地還要驚人！

“鈴……”桌上的電話又一次地響了起來，劉峙長吸了一口氣，這才拿起了電話道，“喂，我是劉峙！”

“劉區長，是我！”電話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劉峙怔了一下道：“元總，你好！＂他倒是沒有想到李基巖居然這么快就把他給拉出來了，這一位可是利權公司的大股東。雖然說家中長輩在秦西省官場中的地位要略低于劉家，但卻是秦西省的地頭蛇，在秦西省里已經經營了數十年。所以，他才能牽頭成立了利權公司。

“基巖告訴我，平川區警察局向幾大行申請凍結了利權公司的賬戶，造成他與香港商人達成的一項合同無法簽約！可是有這事？”無總淡淡地道。

“我也是剛剛知道這一消息，還沒有來得及確定，但是我想李基巖應當沒有說謊。”劉峙同樣淡淡地答道。

電話的那頭沉默了片刻，接著又以明顯帶著詫異的口吻問道：“劉區長，你也是剛剛知道？平川區警察局凍結利權公司賬戶沒有向你匯報嗎？”

“元總，你知道誰剛剛從我這里離開的嗎？嘿嘿，不遠千里，親自上門問罪來的！”劉峙不答反問道。

“誰啊？”電話那頭傳來了詫異的聲音，”和這件事有什么關系嗎？”

“元總，和這件事有什么關系嗎？這恐怕得去問問你的李大經理！”劉峙沒好氣地道，“秦西壓延設備廠，也是他能夠耍小聰明惦記的地方？”

“方明遠從滬市回來了？”電話的那頭立即問道，“秦西壓延設備廠怎么了？”

“怎么了？秦西壓延設備廠昨天晚上煉鋼車間發生了一起事故，重傷兩人，輕傷三人，財產損失目前還不清楚到底多少，但是責任人卻已經鎖定是利權公司！李大經理給人家提供的產品不合格！”劉峙的聲音越來越大，心里也是越來越惱火，自己這才是招誰惹誰了，躺著都中槍！

“我不知道底下警察部門什么時候向幾大行申請了凍結利權公司的賬戶，元總不是也不知道，李大經理竟然敢在方家的頭上動土，這一筆糊涂賬，我還真不知道要如何去算呢！”劉峙冷笑道。

電話的另一頭沉默了半晌，這才道：“劉區長，就算是李基巖犯了錯誤，你也不必這么大的火氣吧？”

“那么李基巖告沒告訴你，他幾次三番地打斷我的話，他以為他是誰？有資格來命令我？”劉峙冷冷地道，“還是說，元總你也覺得他應當高我一頭了？”

電話的另一頭再一次陷入沉默，若不是劉峙從電話里隱隱約約地能夠聽到，那邊元總似乎在問著什么，他就順手將電話掛了。要知道，區長也是有尊嚴的！

并沒有過多久，元總在電話里道：“我已經教訓過他了，這件事是他的不對，回頭我讓他當面給你敬酒賠罪！”元總道，“不過，為了公司的利益，如今當務之急是你趕緊讓警察局撤回申請！”

“這不大可能！”劉峙道，“方家促成的賬戶凍結，沒那么容易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