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戰職場] 重生之資源大亨 作者︰月下的孤狼（連載中）

第一千九十九章 什麼來意


達魯克斯基又不是傻瓜，立即就明白了馬克西姆的用意，笑容可掬地道：「馬克西姆經理，我難得來一趟，又這樣湊巧地遇到了阿爾托羅夫閣下和他這位朋友，做為廠子的第二大股東，當然是要全程陪同了。至於我們之間的那點事情，什麼時候不可以說？你說是不是？馬克西姆經理？」

馬克西姆的臉色立時又糟糕了幾分，他是鋼鐵廠的總經理，是受烏克蘭政府直接管理的，所以他在很多的事務上，都有很大的發言權和決定權，畢竟烏克蘭政府才是企業的最大股東，而他是烏克蘭政府的代表。但是這並不代表著他可以肆無忌憚地胡來，否則的話，其他股東們要是對他意見太大，烏克蘭政府一樣會更換管理人員的。

達魯克斯基如果說只是為了陪同阿爾托羅夫議員和那個姓方的年青人參觀鋼鐵廠，誰也說不出他的不是來，畢竟他是企業的第二大股東，這是他的權利。但是馬克西姆就是用後腳跟去想，也能夠想到，達魯克斯基肯定不會滿足於僅僅是陪同。而且，隨著阿爾托羅夫前來的那個華夏年青人，到底是什麼來意，還沒有搞清楚之前，他是說什麼也不願意讓達魯克斯基湊上來的。

阿爾托羅夫側頭看了方明遠一眼，方明遠不為人所察地微微頜首，達魯克斯基和馬克西姆之間肯定是有矛盾，而這個矛盾因為之前並不知道，所以也談不上如何利用，但是至少可以暫且壓在手中。

「馬克西姆經理。既然達魯克斯基董事長有這份心意，我們就不客氣了。」阿爾托羅夫道，「這樣的話，你也不必全程陪同了。」

馬克西姆的心立時為之一涼。但是阿爾托羅夫都這樣說了，他要是再攔著達魯克斯基，那就是不給阿爾托羅夫面子了，阿爾托羅夫要是心裡不高興，日後他肯定更是沒好果子吃。只能是恨恨地瞪了達魯克斯基幾眼，讓開了身體。

達魯克斯基卻是心中大喜，雖然只是微不足道的勝利，但是大勝總是由諸多的小勝累積起來的不是，哪怕只是和阿爾托羅夫拉近一些關係，哪怕只是結識一個華夏的青年人。也許沒準什麼事情上，就可以成為自己的急需助力。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的現實，可不僅僅是在華夏社會存在。

眾人在休息室只不過是稍坐了片刻，就在阿爾托羅夫的提議下，開始對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鋼鐵廠的參觀。

在公關部經理安娜拉.波克洛恩卡婭的帶領下。方明遠一行人正在參觀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鋼鐵廠的歷史榮譽室。

「費莫，這個華夏年青人是什麼來頭？來咱們廠做什麼？」匆匆忙忙地從生產第一線趕來的總工程師羅斯.庫茲尼佐夫扯著馬克西姆壓低了聲音道。

馬克西姆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問不出來，阿爾托羅夫議員，只說對方在華夏有很大的影響力。」

「會不會是來採購的？」庫茲尼佐夫沉吟了片刻道，「華夏近幾年的經濟發展勢頭很猛，對於鋼材和特種鋼材的需求我聽說很旺盛。」

「要是僅僅為了採購，會動用一位議員和豪華公務機、頂級轎車嗎？」馬克西姆深吸了一口氣道。鋼鐵廠一年的產量有多少。又價值幾何，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他不覺得如果說只是為了採購一些鋼材和特種鋼，值得這樣大張旗鼓。如今鋼鐵廠可以說是產大於銷，能夠用客戶採購就已經很知足了，哪裡還有挑三揀四的餘地。

「什麼公務機和頂級轎車？」庫茲尼佐夫不明所以然地道。

馬克西姆簡明扼要地說了一遍道：「羅斯。你說，能夠讓阿爾托羅夫議員陪同，坐著價值一億美元的公務機，還隨機帶著勞斯萊斯轎車的人物，能夠為了採購一些鋼材親自跑到咱們這裡來？」

庫茲尼佐夫也無語了。是啊，這種採購的事情，雖然說不能說派個貓貓狗狗的前來就能夠辦妥了，但是能夠完美地完成任務的，也是大有人在，確實是用不著這麼大的陣仗。

「那總不可能是打算收購咱們廠吧？」庫茲尼佐夫一攤手道。雖然說烏克蘭政府有意將克利斯沃羅格國家鋼鐵廠出售，這已經廣為人知，但是克利斯沃羅格國家鋼鐵廠是貴在鋼鐵產量國內無廠能夠超越，但是它的產品，卻沒有什麼特種鋼材。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鋼鐵廠與克利斯沃羅格國家鋼鐵廠卻是完全不同，它的粗鋼產量一年不過百萬噸，在烏克蘭國內都排不進前列，在國際上來說，就更是什麼都不算了。但是要說起特鋼來，整個獨聯體境內都沒有企業能夠和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鋼鐵廠相比。

這些特鋼可是關係到獨聯體境內諸多企業甚至於包括軍工企業能否正常生產的關鍵，雖然說這些企業目前也都面臨著開工不足的窘迫，但是誰又能夠保證三五年後，也是這樣嗎？

也正是因此，庫茲尼佐夫認為烏克蘭政府是不會允許外國資本控制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鋼鐵廠的，就是獨聯體其他國家的資本，都不可能！更不要說來自華夏的投資人了。

馬克西姆搖了搖頭，他也明白庫茲尼佐夫的意思，按道理來說，確實是這樣，但是如今的烏克蘭，很多事情偏偏就是不按道理。明明有著得天獨厚的農業基礎，曾經供應大半個蘇聯，被譽為「歐洲糧倉」，卻好幾年連本國的糧食需求都無法滿足，還要從國外進口。明明有著雄厚的工業基礎，卻完全體現不出來優勢。明明有著強大的軍隊和軍工企業，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一天天地衰敗下去。曾經能夠製造航空母艦的船廠，卻只能任其空置著。如果說這個世界是按道理的，那麼這一切就不應當發生，烏克蘭獨立之後，就應當成中東歐地區的強國才對。

「羅斯，你也一塊陪同著吧，讓我們看看，阿爾托羅夫議員領來的這位朋友到底是想要做什麼！」馬克西姆道。他有一種感覺，這個年青人前來，肯定是有著什麼目的的。只是不知道，對於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鋼鐵廠來說，到底是一次騰飛的機會，還是再一次的厄運。

這一轉就是大半天，中午的午餐就在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鋼鐵廠的食堂裡解決的，下午又接著參觀車間，馬克西姆和達魯克斯基等人全程陪同，一直到了差不多晚餐的時候，這才算是勉強看了個大概。一方面是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鋼鐵廠的生產流程不會全程開放，另一方面也是廠子的佔地面積廣闊，車間眾多，方明遠等人看得也比較仔細，不僅僅是他和李馨彤兩人，他的數名隨同人員，也一同進行了參觀。這大半天走下來，就是沒有穿高跟鞋的李馨彤也覺得有些吃不消了。

晚上，則是阿爾托羅夫提議，方明遠在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市裡的最著名的酒店裡開了一桌宴席，感謝馬克西姆和達魯克斯基等人一天的陪同。

一行人乘車直接來到了酒店，這裡早就預定下了頂級的包廂。

看著那豐盛的宴席，馬克西姆等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鋼鐵廠的管理層都露出了受寵若驚的神色，他們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人，而正是因為見過世面，才知道在這裡吃上這樣的一頓飯，到底要花多少錢！只要看看桌上的那些菜餚，還有擺著的雪茄和紅酒、伏特加、威士忌，這一頓飯，沒有個兩三萬美元安排不充下來。

就連達魯克斯基也暗暗心驚，這送禮送個幾萬美元，沒什麼奇怪的，但是幾個人吃頓飯吃掉四五萬美元，至少這事他是沒幹過。再想想自己方才坐的勞斯萊斯豪車，對於方明遠的身份，他就更加地好奇了。這大半天裡，他轉彎抹角地多次想要打聽方明遠的真實身份，可惜沒有一次成功了。就是那個說是他助理的年青美女，達魯克斯基也是越接觸越覺得她氣度不凡，不是平常的女性，肯定是出身中產階級以上的家庭，有著良好的教育。

「請坐！請坐！」方明遠第一個坐了下來，李馨彤和阿爾托羅夫則在他的左右坐了下來。其他人也紛紛落座。

自有服務員為眾人滿上酒，方明遠端了一杯紅酒笑道：「我知道諸位的酒量肯定都比較驚人，我這人酒量不大，而且飯後還有工作，所以就不陪你們盡興了。你們可以隨意，酒水不夠可以再點。」

眾人自然不禁大為欣喜，烏克蘭男人和俄羅斯男人一樣同樣是好酒如命，這樣的好酒管夠，這可是正中他們的下懷。就連達魯克斯基也是謝不絕口。

不過，眾人心裡都明白，在沒有搞清楚方明遠的來意之前，還不是開懷痛飲的時候！

第一千一百章 有備而來


方明遠自然也明白他們的心思，換做是自己，肯定也是這樣，省得喝得稀里糊塗的時候，答應下什麼日後令自己為難的條件。


所以，方明遠接著道：「其實我這一次前來貴廠，是有事相求的。」


達魯克斯基和馬克西姆等人立時豎起了耳朵，心也有些懸了起來，大家都在等待著已經心中翻來覆去想了大半天的答案。


「我希望貴廠能夠以合理的價格將一些特種鋼專利轉讓給我，不知道達魯克斯基董事和馬克西姆經理，能不能成全我？」方明遠舉杯笑道，「我可以答應，以貴廠專利未來所生產出來的產品，不會銷向包括俄羅斯在內的所有歐洲國家市場，不知道達魯克斯基董事長和馬克西姆經理覺得怎麼樣？」他已經打聽清楚，馬克西姆可以代表烏克蘭政府，與達魯克斯基手中的股份相加起來，已經完全控股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鋼鐵廠，所以只要兩人點頭，這件事情，基本上就可以說成了！


馬克西姆和達魯克斯基面面相覷，他們沒有想到，方明遠居然是為了特種鋼的專利而來。這可是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鋼鐵廠存在的根本。下意識的，兩人就想搖頭拒絕。


「我今天注意到了，貴廠的產能似乎並沒有完全釋放出來，是原料不足，還是銷路不暢？」方明遠根本就沒有給兩人拒絕的機會，又接著道，「如今世界經濟還處於復甦中，歐洲各國的經濟發展乏力。貴廠的產品雖然質量不錯，但是在歐美國家眾多的競爭對手面前，並不佔什麼優勢吧？」


馬克西姆的臉色不禁有些發黑，雖然說方明遠的話說得還算是婉轉，但是身為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鋼鐵廠的主要管理者，廠子目前的處境，他自然是有著無可推卸的責任。雖然說，誰都知道這也不能完全怪他，包括烏克蘭和俄羅斯在內的獨聯體各國，經濟狀況不佳已經多年。歐洲市場因為經濟還處於復甦階段，能夠取得現在的結果，已經是管理層絞盡腦汁的成果了。


「據我所知，貴廠已經多年難有利潤，債台高築，恐怕近幾年來，研發工作都受到了嚴重地影響，只能是靠吃以前的老本。難道說，這樣的日子。貴廠還打算繼續下去嗎？」方明遠直視著馬克西姆的雙眼道，「將這些專利賣給我，可以得到一筆巨額的資金，要麼償還債款。要麼投入研發工作，貴廠都可以緩一口氣，爭取一個新的機會。而如果再這樣繼續下去，我敢說。不出十五年，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鋼鐵廠的存在恐怕就是一個象徵意義了。」


方明遠的這話說得可是夠狠的，但是在場的這些人。也明白他的話絕對不是虛言恐嚇，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鋼鐵廠自從烏克蘭**以來，研發工作基本上已經斷檔，原有的研究人員，很多都被歐美發達國家所挖走，多年來新的特種鋼品種只出現了三種，還基本上都是在蘇聯解體前就已經完成了大半工作的項目。


雖然說特種鋼不會有it產品那樣變態的更新換代速度，但是終究還是在不斷地前進著，每年都會有新的特種鋼品種出現，同時也在淘汰著那些舊品種，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鋼鐵廠手中的這些特種鋼品種，除去了軍工用品外，民用的其實在國際市場上已經早就不算高端產品了，與其性能相當甚至於更好的產品，已有多種。對於這種狀況，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鋼鐵廠的這些管理層，自然也早就認識到。


但是再重視，研發新的特種鋼型號，沒有錢怎麼行，那些特種鋼，哪一個不是經過無數次的試驗，試出來的。可是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鋼鐵廠如今不過是剛剛收支平衡，還背著近億美元的債務，哪裡還有錢再投入到新品種的研發中去？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們縱然心裡再清楚這樣下去的危害性，也只有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而且，賣給我，也不會影響到你們目前的市場，不會多一個競爭對手。」方明遠笑道，「而你們的未來則多了一種選擇，不好嗎？我的信譽，你可以問問維克托，我可有言而無信的時候？」


眾人的目光立時投向了阿爾托羅夫，阿爾托羅夫緩緩地卻是堅定無疑地搖了搖頭道：「這一點上你們不必有任何懷疑。」


庫茲尼佐夫、波克洛恩卡婭、諾申科夫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落到了馬克西姆和達魯克斯基的身上，在場的這些人裡，只有他們兩人有權利決定是否要答應方明遠的這一要求。說實話，他們也有些怦然心動。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鋼鐵廠如今半死不活的，對於他們這些管理層人員來說，也是一種痛苦。不但薪酬拿得有限，而且還要承受來自廠內職工、以及政府方面的壓力！烏克蘭政府的財政狀況可以說是每況愈下，每年的撥款不但越來越少，而且拖欠嚴重，為了籌款和安撫職工、債主，佔據了他們的大部分時間。


馬克西姆也能夠感受到屬下們的目光，他也能夠理解他們的想法，方明遠的提議，確實是有著不小的吸引力，既不會佔企業的市場，說實話，獨聯體和歐洲的市場，對於現在的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鋼鐵廠來說已經是很大了，它連二十分之一都佔不下來！


可是……


「方先生，你的提議，我會向上級主管部門通報的。我只是一個小小的經理，做不了這個主的。」馬克西姆苦笑道。轉讓特種鋼專利，而且肯定不是價值幾十萬美元的這種小打小鬧，這麼大的事情，不可能不通知主管部門的。最後能不能得到批准，也不是他所能夠決定的。


方明遠微微地點了點頭，又將目光轉向了達魯克斯基，達魯克斯基卻是毫不遲疑地點了點頭道：「我沒有意見，如果說價格合適的話，我認為可以這樣做。」


將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鋼鐵廠的部分特種鋼專利轉讓出去，換回來資金，達魯克斯基其實心裡是很不情願的，因為這樣一來，企業有了資金，他那五千萬美元的債務，想要債換股就會艱難很多。但是他的直覺卻告訴他，這件事情上，還是不要特反對態度為好。沒看到一旁的阿爾托羅夫議員的臉色嗎？別到最後，事情沒攔住，反而還得罪了人，那才是最糟糕的了。


「只要兩位不反對就好，至於主管部門那裡，我想辦法好了！」方明遠端起酒杯來笑道，「讓我們為未來的合作幹上一杯。」


眾人連忙舉杯相和，飲下了幾杯酒之後，馬克西姆暗地裡衝波克洛恩卡婭打了個眼色。


波克洛恩卡婭會意地嬌聲問道：「方先生，你也擁有鋼鐵公司嗎？」這種問題，她一個女人，又是漂亮女人問起來，即便是有些突兀，方明遠應當也不會過於生氣。


「我家族在華夏擁有兩個鋼鐵集團公司，年產粗鋼千萬噸以上。」方明遠淡淡地道，「想要豐富一下企業的產品品種，所以才想從貴廠購入一些特種鋼的專利。」


「那你想要從我們廠購買哪些專利？」波克洛恩卡婭顫聲道。其實不止是她，在場的人，除了李馨彤和阿爾托羅夫之外，都是嚇了一大跳。兩個鋼鐵集團公司，年產粗鋼千萬噸以上！要知道烏克蘭國內最大的鋼鐵廠克利斯沃羅格國家鋼鐵廠，年產粗鋼也不過才六百萬噸！擁有這樣大規模的鋼鐵企業，難怪是這樣的財大氣粗，出行不是豪華公務機就是豪華轎車！


其實在這一點上，他們倒是誤會了方明遠，方明遠其實也不喜歡搞得這樣的奢華，但是這個世界就是這樣，身家億萬，出行卻只開著日本的薄皮車，坐航空公司經濟艙的話，那些商界夥伴們會怎麼看？當年改革開放的時候，老闆們出門都帶個大哥大，進行談判的時候，把那東西往桌子上一放，比什麼都好說話。其實這都是一個道理，只不過大哥大變成了豪華公務機和轎車了。只有這樣，才能讓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商人們，從一見面就正視你。


當然了，要是方明遠願意在媒體上拋頭露面的話，他那張臉，也能夠在國際社會上成為暢通無阻的「通行證」，可是他卻不願意失去那份自由。


方明遠沖李馨彤伸出了手，李馨彤從身旁的公文包裡拿出了一個文件夾，從裡面翻出了幾張紙遞給了馬克西姆。


馬克西姆只看了幾眼，這臉色就有些變了。紙上列出了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鋼鐵廠所擁有的各種特種鋼專利，幾乎覆蓋了民用方面百分之七十左右的品種，而在每一項專利的後面，都列出了估價，價錢可以說給得是相當地公道！


方明遠他們這是有備而來啊！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初達目地


方明遠確實是有備而來的，為了這一天，光查找資料，篩選那些有用的特種鋼專利，再為其估價，就花去了一個十三人小組整整三個月的時間。這還不算其間，尋找國內知名專家對這些資料進行再確認和補充的時間。

做為一個早就知道未來華夏鋼鐵業將面臨著嚴重產能過剩的重生者，在進入鋼鐵行業時，方明遠就一直在想，如何來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至少也要保證方家的產業在經濟發展陷入低潮時還能夠有一定的盈利能力。而特種鋼，雖然很多品種型號市場需求量不算高，但是卻勝在穩定，利潤率高。

雖然說平川區冶煉技術研究所一直都在置力於研發新型的特種鋼，但是畢竟底子薄，而且隨著華夏國內鋼鐵業地走俏，各個鋼鐵公司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支持平川區冶煉技術研究所的工作——平川區冶煉技術研究所的成果，理論上可是所有特種鋼協會的成員都有權利使用，雖然說最終誰可以動用，要經過多方協商，不能夠得到的廠家也會得到補償，但是終究沒有獨家產品所賺取的利潤更為可觀。而且，鋼鐵製品的暢銷，也給了他們更大的底氣，原本需要多家聯合分攤風險的研發工作，現在卻敢於獨自進行研發。

所以，平川區冶煉技術研究所最近這兩年來，雖然仍然有新技術問世，但是新品推出的速度卻有所下降。

隨著方家在遼省和堂山考察當地鋼鐵企業的進程，收購的企業未來生產什麼，這個問題也被提上了桌面。仍然生產那些普通鋼鐵製品，也不是不可以，在集中採購原料、統一銷售產品、減員提效的基礎上，方明遠也有信心令這些企業扭虧為盈。但是，這樣卻只能是將虧損推遲一段時間而已。當一噸鋼鐵的利潤只能買瓶礦泉水的時代來臨的時候，沒有拿得出手的拳頭產品的話，就是再控制成本，也沒有意義。

其實這些年來，國內的鋼鐵企業不是沒有人想到像他這樣在國際市場上購買特種鋼專利的做法，但是國有企業想要做成這種事情，需要能把媳婦拖成婆的層層批準，而民營企業之前無法進入鋼鐵行業，更不用說生產特種鋼鐵了，而能夠進入鋼鐵行業之後，又沒有多少人意識到特種鋼的重要性，即便是有人意識到，也鮮有魄力投入大資金來研發或者收購特種鋼專利。更重要的是，他們對於鋼鐵產業的未來看得不夠清楚，只看到了那些常用的鋼材的需求旺盛，卻想不到，未來即將到來的產能過剩！

雖然說，方明遠也曾經一再地和蘇浣東提過產能過剩的問題，但是說實話，在這個問題上，他對於未來還是持悲觀態度的。在國內政績考核GDP掛帥的大環境下，各地方政府上大項目的強烈衝動就難以抑制，而鋼鐵產業，無疑是這些地方官員們一個很好的選擇。至於鋼鐵產業上馬之後的產品銷售問題，一來目前國內對於鋼鐵產品的需求還算旺盛，二來，項目落成之時就是他們高昇之日，至於項目的死活，自然有他的下任官員去考慮，他操個屁心！

所以，方明遠只能是在自己所能夠影響到的範圍內，儘可能地避免未來經濟衰落時，對於鋼鐵產業的強烈衝擊。加大特種鋼材在企業產品中的比例，就成為了他的首選。

在歐美發達國家中，特種鋼鐵在所有鋼鐵產品中的比例一般都會佔到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其中日本，特種鋼鐵的產量佔到全國鋼鐵產量的比例更是超過了百分之二十。而反觀國內，特種鋼鐵的產量連國內鋼鐵產量的百分之五都沒有，這也說明了在華夏，特種鋼的未來還是大可期待的。

達魯克斯基雖然沒有看到紙上的內容，但是看到馬克西姆的臉色，他就明白了七八分，心裡不由得暗自慶幸，對方八成是對這些特種鋼專利志在必得，自己幸好方才沒有試著攔阻。

「方先生，看來你在此之前做了很多的工作。」馬克西姆啞著嗓道。

「謝謝誇獎。我們確實是費了相當長的時間。」方明遠道，「對於這些專利的估價，馬克西姆經理有什麼不同意見嗎？」他就估且當馬克西姆的這句話是在誇獎自己一方了。

「粉末高速鋼的技術，是我們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鋼鐵廠的核心技術，我們不會對外出售的。」馬克西姆心里長嘆一口氣道，事出倉促，而且方明遠話都說到了這個地步，在場的這麼多人都聽到了，而且價格又給得公道，他要是明確拒絕，首先達魯克斯基這一關就不好過，而且恐怕也會令自己的這些屬下離心。大家已經窮得太久了，要不是如今烏克蘭找個好工作太難，在座的這幾人，恐怕也有另選高技的想法。但是，他仍然要儘可能地保留下一部分專利來。

馬克西姆聽說過一句話，在國際市場上，華夏人賣什麼，什麼價格暴跌，華夏人買什麼，什麼就價格暴漲！雖然說，方明遠承諾不向包括俄羅斯在內的歐洲國家出口產品，但是他可沒提不允許其他企業轉售，而且一旦除歐洲市場外的其他國家的市場上，特種鋼價格下跌，難道說就不會影響到歐洲市場了？

方明遠端著酒杯的手微微地停了一下，粉末高速鋼，正是他這一次前來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鋼鐵廠最看重的專利之一。不過，他並沒有表示出來，正如方才馬克西姆所說的，能不能將這些專利技術賣出去，賣多少錢，不是他可以決定的。那麼最終粉末高速鋼會不會列入出售清單，也不是他能夠決定的。馬克西姆只要不堅決地拒絕自己的這一提議就足夠了——只要口子開了，最終能夠得到多少專利，那可就不是馬克西姆他說了算的。

方明遠並沒有在這件事情上較真，接下來的酒宴，自然是賓主盡歡，馬克西姆等人都有了七八分酒意，眾人這才散去。

令達魯克斯基感到遺憾的是，方明遠當晚就會返回基輔，並不在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市留宿。否則的話，他還想近一步地拉近雙方間的關係。一個家族中擁有年產量上千萬噸鋼鐵的人物，未來可以說是前途無量啊。何況，他對阿爾托羅夫還有著明顯的影響力，何況他還這樣的年輕，這樣的人物，在達魯克斯基看來，自然是要好好的結交。但是令他感到有些沮喪的是，方明遠似乎並無意與他進一步深交。

在達魯克斯基的堅持下，他將方明遠和阿爾托羅夫一行人送到了機場，在他看到那一架波音BBJ2型豪華公務機的時候，震驚之後的達魯克斯基才突然意識到，自己沾沾自喜的那點財產，確實是沒有被對方放在眼裡，難怪對方並沒有與自己繼續深交的意思——雙方間根本就不在一個重量級上！不過這倒是更堅定了達魯克斯基繼續向方明遠靠攏的決心，要是能夠與對方結成盟友，哪怕是不平等的盟友，對於頓涅茨卡工業聯盟公司來說，也許就是一次大發展的契機！

雖然說頓涅茨卡工業聯盟公司目前看起來還不錯，控制了不少的煤礦、鐵礦，還有焦炭廠在手，但是達魯克斯基知道，如果說公司不能夠走出頓涅茨克州的話，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艱難。原因很簡單，那就是頓涅茨克州的礦產資源雖然儲量還很豐富，但是開採的難度卻是越來越大，礦井的平均深度超過六百米，最深的斯柯欽斯基礦深達一千四百米，而且礦井設備也面臨著老化，生產成本很高，產量逐年下降！再過個十年二十年，這個曾經被譽為前蘇聯煤城的地方，還能不能有煤炭產出，達魯克斯基自己也不敢說。

「阿爾托羅夫閣下，方先生想要收購特種鋼專利，考慮過亞速鋼鐵廠和伊查卡鋼鐵廠了嗎？這兩個廠子，我還有一些影響力的。」達魯克斯基低聲地問道。亞速鋼鐵廠和伊查卡鋼鐵廠都是頓涅茨克州境內的鋼鐵廠，雖然說沒有克利斯沃羅格國家鋼鐵廠和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鋼鐵廠那樣有名，也是鋼鐵年產量在數百萬噸的大型鋼鐵廠。由於頓涅茨卡工業聯盟公司也是它們的原料供應商，所以達魯克斯基知道這兩個廠子也有一部分特種鋼銷售。

阿爾托羅夫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一位是有心人啊，而有心人總是招人喜歡的。這才點了點頭道：「那兩個鋼鐵廠的專利問題，已經在解決中。」米列夫斯基和塞列茲諾夫他們手中的專利清單，就包括了這兩個鋼鐵廠所有的特種鋼專利。

「放心，我會把你的好意，轉達給方先生的。」阿爾托羅夫善解人意的話語自然是令達魯克斯基感激不盡。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壓力
　　
　　
　　「方少，頓涅茨克州是我國人口最密集地區，而且這裡有我國最大的煤田和科學技術中心頓巴斯地區，以重工業產業為主，煤炭、鋼鐵產量居我國各州的首位，經濟實力和教育水平居我國前列。而頓涅茨卡工業聯盟公司，則是近幾年來，頓涅茨克州發展最為迅速的私營企業。」阿爾托羅夫解釋道。從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市到基輔，飛行距離有限，時間也並不長，所以方明遠幾人也沒有去休息的意思。
　　
　　方明遠微微地點了點頭，阿爾托羅夫這番話裡顯然是夾雜有個人的私心，拉攏了達魯克斯基，對於地區黨和阿爾托羅夫自己未來的選舉都是大有好處，但是有私心沒有什麼可怕的，可怕的是明明私心比誰都強，卻要對外表現出大公無私的人。方明遠也不是那種迂腐之人，對於有足夠價值值得拉攏的外國人和企業，他向來都不吝嗇。只要能夠給國內和方家帶來足夠收益，讓對方也從中分一杯羹，他向來都不反對。也正是因為如此，方家旗下的產業，才會迅速地在多個領域中站住腳跟，並且做出常人所不及的成績來。
　　
　　「維克托，你可以打聽打聽這個達魯克斯基想要什麼，如果說知情識趣的話，扶他一把。還有，亞爾莫連科議員那邊有消息了嗎？」方明遠道。亞爾莫連科之所以沒有跟著他一同前來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就是他需要在國有資產基金會為方明遠收購特種鋼專利打通門路。
　　
　　「還沒有。」阿爾托羅夫答道，在他看來，這樣的結果也是很正常的。做為脫胎於前蘇聯政府的烏克蘭政府，在很大程度上還擺脫不了前蘇聯政府的一些惡習。比如說這辦事沒有效率。明明一個星期就可以有結果的事情，拖拖拉拉三個月都有可能。
　　
　　而此時在烏克蘭首都基輔的財政部大樓裡，財政部長施巴拉斯基的辦公室裡，仍然是一如既往地燈火通明。自從烏克蘭從前蘇聯版圖中獨立出來，財政部長這個位置既是炙手可熱的，又是一個隨時可能爆發的火山口。捉襟見肘的國庫，使得每一個政府部門都要求爺爺告奶奶的讓財政部高抬貴手，即便是不能夠多給一些撥款，也不要拖拖拉拉地一直不到賬。很多時候，財政部長可以當總統、總理的家－－一句國庫沒錢，什麼計劃和雄心壯志都是紙上談兵！但是這也是一個高危的職位，從烏克蘭獨立至今，幾乎平均兩年要換一位財政部長，有的年份，甚至於一年裡就換了三位財政部長！目前的這一任財政部長施巴拉斯基，倒是這些年來坐得最穩的一個，已經差不多有三年時間。
　　
　　「巴拉莫先生，這件事情，大家肯定是有什麼誤會吧。我們烏克蘭政府自始至終也沒有不履行這一合同的打算啊。」施巴拉斯基連連用手絹擦去額頭的汗水。如果說有其他部長在場的話。一定會感到十分地驚詫，向來儀表堂堂，就是面對著巨額外債也處便不驚的施巴拉斯基部長，居然也有驚惶失措的一面。
　　
　　「可是問題是我們接到的消息是，這一合同如今已經名存實亡。米列夫斯基家族和塞列茲諾夫家族已經面臨著要麼承擔四億美元違約金，要麼方先生會將這一合同轉手給歐美公司的境地。我們海灣第二銀行當初決定給予貴國政府貸款，是相信貴國政府只要切實履行這一合同，就應當有足夠的還款能力。但是很遺憾，五年的合約，只履行了一年，貴方就要撕毀合同。這已經違背了我們海灣第二銀行當年與貴國政府簽訂貸款合同時的約定。所以，我不得不親自從俄羅斯前來拜訪部長閣下，並通知閣下，請貴政府依照合同的約定，於一個月之內，將貸款足額清償。」巴拉莫，海灣第二銀行俄羅斯分行的負責人面無表情地道。
　　
　　施巴拉斯基只覺得自己的汗水簡直就如同涌泉一般不停地從體內流了出來，這件事情實在是太突然了，下午三時的時候，巴拉莫打來電話，說是有事情要前來基輔與自己磋商，由於巴拉莫馬上就要上飛機，所以也沒有多說。誰知道見了面之後，巴拉莫居然提出來要烏克蘭政府提前還款！烏克蘭政府先後從海灣第二銀行三次貸款，貸款總額超過了五億美元！這一筆錢雖然說在烏克蘭的外債中所占的份額並不算高，但是海灣第二銀行卻是各國的商業銀行中，給烏克蘭政府貸款最多的幾家銀行之一。更重要的是，海灣第二銀行對烏克蘭的貸款無論是時間還是利率都比其他各國商業銀行相對寬鬆。而且海灣第二銀行的股東是中東國家的王室，這在世界金融界中並不是什麼秘密，而那些拿錢根本就不當錢的王室成員們，無疑是所有政界、商界中人最喜歡的朋友。
　　
　　這也使得海灣第二銀行在烏克蘭政府的這些債主中的地位有些獨特，一旦海灣第二銀行提前收回貸款，那麼很有可能會引發其他商業銀行對於烏克蘭政府財政狀況的擔憂，搞不好，就會出現更多的銀行要求烏克蘭政府提前償還債務。而烏克蘭政府目前的財政，只能說是拆東牆補西牆，拿新貸款去償還舊貸款。如果說真的發生這樣的主事情，那就會造成新的貸款還沒有得到，卻要提前償還大筆的貸款！這會使烏克蘭政府的財政崩潰的！而要是那樣的話，他這個財政部長，肯定是首當其衝！
　　
　　施巴拉斯基此時已經將米列夫斯基和塞列茲諾夫兩大家族罵了個狗血淋頭，他雖然聽說過，由於國際市場上大豆的價格有了十分明顯的提升，政府裡有人認為當年簽訂的合同已經是顯失公平，所以提出來要修改合同。他也並沒有當回事，只不過是要求修改一下合同條款，又不是要撕毀合同，這也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而且他也知道，已經有人提醒米列夫斯基家族和塞列茲諾夫，要把握分寸，不要惹惱了對方。能夠修改合同，爭取到更大的利益自然是好事，但是也絕對不要搞得不可收拾。
　　
　　但是他卻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會發展到這個地步，還引來了海灣第二銀行要求還貸的麻煩。但是在此之前，他必須要先安撫好巴拉莫，這一位在獨聯體國家的金融業中，也是位知名人士，因為他是海灣第二銀行，這個在近些年裡突然崛起的新興銀行在獨聯體的總負責人。他大部分的時間都在莫斯科，據說和俄羅斯總統的私人關係都不錯－－俄羅斯可是欠著海灣第二銀行差不多四十億美元的貸款，最近，好像還又借了一筆。
　　
　　「巴拉莫先生，這件事情我也是剛剛知道，我想這其中肯定有一些誤會。請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盡快地處理好這件事情。」施巴拉斯基道。
　　
　　「施巴拉斯基部長，我的時間也是很珍貴的。原本我可以在莫斯科渡過一個愉悅的晚上，卻不得不跑到基輔來。」巴拉莫沉吟了片刻道，「你們只有二十四小時時間，超過了這個時間，我們銀行就要啟動收回貸款的程序。嗯，附帶說一句，這件事，讓我的老闆很不滿意。」
　　
　　施巴拉斯基又不禁出了一頭的冷汗，巴拉莫的老闆，當然就是海灣第二銀行的所有人，馬克吐姆王儲或者說阿卜杜拉王子了。雖然說兩個國家的軍事實力在國際上都排不上號，但是要說起財富來，卻又是驚人的豐厚。兩位王子的私人身家，為烏克蘭還了所有的外債都沒有問題。
　　
　　戰爭時期，槍桿子裡出政權，誰有槍誰是老大。但是到了和平時期，金錢的魅力就無人可以抵擋，施巴拉斯基完全相信，要是把自己撤職了，能夠換回海灣第二銀行延遲個半年收回貸款的話，烏克蘭總統絕對是毫不遲疑。烏克蘭那脆弱的財政已經經不起任何大的變故了，國庫裡的每一個格里夫尼亞都已經有了去處，而他現在還不知道要去哪裡籌集新的資金來給那些退休人員發十二月的養老金呢。
　　
　　雖然說他也知道，當初這一筆貸款，正是方明遠從中牽線搭橋才達成的，但是他也沒有想到，對於這件事情，海灣第二銀行的老闆反應居然會如此的強烈而迅速。
　　
　　「沒有問題，二十四小時，我一定給巴拉莫先生你一個交待。」施巴拉斯基已經沒有了和巴拉莫討價還價的心情，既然此事已經讓某位王子殿下知道了，那麼還是盡快解決地好。再要是進一步地惹惱了那位，肯定還會有什麼麻煩事。他可沒有興趣為米列夫斯基家族和塞列茲諾夫家族擦屁股。
　　
　　「能夠這樣結束當然是最好的了，畢竟這幾年我們合作的也是比較愉快。」巴拉莫站起身來道，「我會等你的好消息的。」
　　
　　送走了巴拉莫的施巴拉斯基立即打了幾個電話……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進退兩難


回到了基輔不久的阿爾托羅夫剛剛入睡不久，就被電話聲吵醒，財政部長施巴拉斯基的助理言簡意賅地告知他，五分鐘之後會有車接他前往財政部大樓，施巴拉斯基部長有緊急事情需要與他相商。阿爾托羅夫只來得及穿好衣服，擦了把臉，財政部的車就到了門口。

而當一頭霧水的阿爾托羅夫來到了財政部大樓的門前，這才發現，大樓裡居然有一半的窗戶都是燈火通明，而當他走進財政部長的小會議室時，不禁為之愕然。

小會議室裡，已經有五六人坐在裡面，除了包括施巴拉斯基在內的兩位財政部正副部長之外，亞爾莫連科也在其中。其餘的人，阿爾托羅夫自然也認識，一位是烏克蘭中央銀行的副行長烏妮婭。阿納斯塔西婭，還有兩人應當是烏克蘭負責對外貿易部門的負責人，一個叫亞爾。羅伯特。德維奇，另一個叫布洛克斯。阿利耶夫。

阿爾托羅夫和眾人一一打過招呼，和亞爾莫連科坐到了一起，低聲地道：「安德烈，這是怎麼回事？」雖然說他是議會的明星議員，在多個委員會中任職，但是與財政部，中央銀行和外貿部門似乎並沒有什麼直接聯繫，施巴拉斯基大半夜地招集這些人，是出了什麼事情？

亞爾莫連科眼中也帶著幾分茫然，他和阿爾托羅夫一樣，莫名其妙地被一個電話從美人的懷裡提了出來，接著財政部來車，將他接到了這裡來。雖然說，比阿爾托羅夫早到了幾分鐘。但是依然是一頭霧水，不知道施巴拉斯基這葫蘆裡賣得是什麼藥。

施巴拉斯基看了看腕錶，拍了拍手，將在座的眾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這才道：「諸位，很抱歉，打擾了你們的休息了。但是由於出了一些緊急的事情，我們必須要盡快地做出決定，所以不得不將諸位請到這裡來，大家一齊商量出一個對策來。嗯。今天晚上，海灣第二銀行獨聯體地區的總負責人巴拉莫先生，從莫斯科飛到了基輔，告訴了我一個很不好的消息。由於米列夫斯基家族和塞列茲諾夫家族的行為，使得我國與方先生所簽署的大豆採購合同已經如同毀約。而根據我國政府當初與海灣第二銀行簽訂的貸款合同，出現這一結果，海灣第二銀行有權要求我國政府提前還清所有的貸款。」此言一出，在場的眾人不禁都為之變色。阿爾托羅夫和亞爾莫連科不禁面面相覷，心裡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這該不是就是方明遠的後手吧？否則的話，海灣第二銀行的反應怎麼會如此地迅速？

「部長閣下，請問我國政府從海灣第二銀行到底貸款多少？佔我國外債總額的多少？」德維奇立即問道。

「連本帶息我們要償還五億三千萬美元，佔我國外債總債的百分之四點二四！」財政部副部長季什申莫答道。「雖然說佔到的總額不多，但是我國政府的外債中，中短期債務偏多，而且有百分之五十七都是向商業銀行貸款。海灣第二銀行的貸款，在全部商業銀行貸款中佔到近十分之一，是我國政府貸款最多的幾大商業銀行之一。我們很擔心。如果說，海灣第二銀行要求提前還貸的消息傳揚開來，會引起其他商業銀行的擔憂和不安。如果說，其他的商業銀行也因此而要求我國政府提前還貸的話，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在座的眾人，臉色都有發白，季什申莫說的是事實，這也是烏克蘭政府的悲哀。由於烏克蘭經濟自從獨立之後，就沒有明顯的提升趨勢，而是一直都在下滑。而烏克蘭政府又不能隨意加稅加費，這使得烏克蘭政府的財政狀況越來越糟糕。不得不靠借債來維持政府的正常運轉，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如今烏克蘭的外債越來越多，已經超過了百億美元。而烏克蘭糟糕經濟前景，也使得烏克蘭政府對外借債時，從國際組織和歐美國家政府手中得到的長期低息貸款不多，為了填補漏洞，烏克蘭政府不得不向各國的商業銀行貸款。商業銀行貸款，不但利率高，數額少，而且考慮到風險問題，時間都不長，這也是為什麼海灣第二銀行的五億美元貸款，就可以排名前列的原因。而且海灣第二銀行的貸款還是少有的長期貸款，利率也相對其他商業銀行要低！

而一旦海灣第二銀行提前收回貸款，影響其他商業銀行對烏克蘭政府及時還貸的信心，可以說是必然的。在前幾年，東南亞金融危機波及獨聯體時，包括俄羅斯在內的多個獨聯體國家，都有過延遲還貸的行為，那一次可是將不少銀行坑苦了。所以可以想像，必然會有銀行為了安全起見，採取和海灣第二銀行同樣的做法，提前要求烏克蘭政府還貸。

而且更麻煩的是，這件事情將烏克蘭政府置於了進退兩難的境地之中。雖然說海灣第二銀行要求提前還貸，並不是烏克蘭的償債能力有什麼變化，只不過是因為大豆採購合同發生一些變化，而這一點在當初簽訂貸款合同中有約定。但是烏克蘭政府卻沒有辦法將這一消息正大光明地公佈出去，大家都不是傻子，明眼人一看就明白，這肯定是因為大豆國際市場上的價格在今年出現飆升，烏克蘭人起了貪婪之心，才會要求修改既定的合同。

雖然說，這種事情在國際商界中，也不是什麼稀罕事，每年都是層出不窮，但是如今烏克蘭的經濟振興無力，急需要外資進入振興經濟，在這個時候，曝出這樣的醜聞，無疑會令原本就對烏克蘭投資環境不滿的外國資本，對烏克蘭更是疑慮重重，使得烏克蘭政府吸引外資的工作更加地艱難。

「不過要是付出合適的價格能夠將大豆的銷售重新收歸我們自己，也是一件好事。」阿利耶夫道，「據我所知，當初簽訂合同時，對方的收購價不過二百五十美元每噸，而如今國際市場上，每噸大豆的售價已經達到了二百八十七美元，而且突破二百九十美元可以說只是個時間問題。而且，大家普遍性地認為，大豆的國際價格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還將繼續上漲，到了明年，北半球大豆上市的時候，大豆的價格很可能要超過三百三十美元！而僅僅這一項上，我們的企業每年就要多收入上億美元！」

「那上億美元是要到我國大豆再上市時才能夠得到，而如果說不能夠解決這個問題的話，我們目前就要拿出五億一千萬美元去償還海灣第二銀行！還要準備應付更多的商業銀行提出提前還貸的要求！「季什申莫沒好氣地道，企業多收入上億美元怎麼了，就是多收入十億美元，獲利最大的也是企業，烏克蘭政府從中征的稅，也不足以彌補因此而帶來的巨大債務危機。真要是烏克蘭爆出了財政危機，受影響不大的外貿部門倒是沒什麼，財政部的這些人無疑要倒大霉！

施巴拉斯基的目光轉向了阿爾托羅夫和亞爾莫連科道：「阿爾托羅夫議員，亞爾莫連科議員，你們對這件事怎麼看？」

阿爾托羅夫此時心裡已經明白了七八分，施巴拉斯基今天把自己叫來，就是為了瞭解方明遠在這件事情上的態度，看看有無可轉圜的餘地。他這兩天都陪同著方明遠，當初簽下這個合同也是他從中牽線搭橋，是在座的這些人裡，與方明遠關係最緊密的一個。

「這件事，方先生很生氣，已經決定要麼會將合同轉售給歐美國家的公司，要麼由米列夫斯基家族和塞列茲諾夫家族自己贖回合同。依我看，想要方先生回心轉意，繼續履行這一合同，恐怕可能性不大。「阿爾托羅夫一開口就給施巴拉斯基等人潑了一桶冰水，這心裡先涼了半截。

「不過，我個人覺得，正如方才季什申莫副部長和阿利耶夫主任所說的，這一合同的解除，對於我國來說，是有利有弊的。只是目前來說，弊遠大於利。但是從我們政府的償債能力來說，實質上卻沒有變化。而且確切地來說，合同解除之後，我國政府的償債能力反而不降反升。」阿爾托羅夫的話，令在場的人中有幾個微微點頭。

「而海灣第二銀行之所以會提出提前還貸，與其說是他們擔心未來我國政府的償債能力，不如是說，我們的這種行為，令海灣第二銀行的老闆很不滿，方先生在中東地區與很多王室子弟都有著不錯的關係，海灣第二銀行的兩位王子殿下，與方先生都有著很好的私人關係，如果說我們能夠安撫好方先生，方先生不生氣了，也許事情還有迴旋的餘地。」阿爾托羅夫道。

「怎麼安撫?米列夫斯基家族和塞列茲諾夫家族雖然家底豐厚，但是要他們一下子拿出四億美元的違約金來……」德維奇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下去。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別無選擇


「部長閣下，米列夫斯基和塞列茲諾夫沒有說，在我的一再勸說下，方先生給予了他們第二條生路嗎？」阿爾托羅夫一臉詫異地道。由於全部心神都放在了方明遠的這裡，今天又跟著方明遠跑到了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市呆了一天，對於米列夫斯基和塞列茲諾夫兩人的現狀並不瞭解。

施巴拉斯基等人露出了驚詫的神色，季什申莫立時道：「你所說的第二條生路是什麼？」要是那兩個家族能夠拿出四億美元的賠償金來，他們大家也就不用這樣頭痛了。

阿爾托羅夫將方明遠對米列夫斯基和塞列茲諾夫提出的，以特種鋼專利來贖回合同的條件說了出來，在場的幾人面面相覷，季什申莫道：「他要特種鋼專利做什麼？會不會是華夏軍方……」

「不是，這些專利我都查過了，全部都是民用品，還達不到軍用品的標準。」阿爾托羅夫打斷了他的話道，「至於為什麼，我想是因為他家族的名下有年產量超過千萬噸的鋼鐵廠。」

「嘶……」在場的人，除了阿爾托羅夫和亞爾莫連科，都不禁吸了一口涼氣，年產量超過千萬噸的鋼鐵廠，好雄厚的一份家族產業啊。不過這倒是也解釋了為什麼方明遠要這些特種鋼的專利了，肯定是為了豐富鋼鐵廠的產品品種了。

「都是民用品啊……」施巴拉斯基長出了一口氣，要是軍用品，那可就麻煩了，不但要有軍方的許可，還要得到總統和議會的批准。如果說僅僅是民用品的話，那就不用大動干戈了。

「都是民用品，而且在國際市場上。基本上都可以找到性能指標相比的產品。如果說部長閣下還有懷疑的話，可以邀請知名專家鑑定。」阿爾托羅夫淡淡地道，「如果說，他們能夠將這些特種鋼的專利權都收購下來，補償方先生，那麼我想方先生的怒氣會減上幾分。」

「幾分？僅僅是幾分嗎？」阿利耶夫皺了皺眉頭道，「他還有什麼要求？」雖然說，他並不知道那些專利的名單，但是能夠讓方明遠因此而放棄索要四億美元的賠償金，放棄未來四年伸手可能的龐大收益……很顯然。這些特種鋼專利即便是達不到軍用品標準，恐怕其經濟價值也是相當地可觀的。居然阿爾托羅夫的口中還只是「他的怒氣會減上幾分」，那不就是說，想要平息他的怒火，甚至於要討他的歡心，烏克蘭政府還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阿爾托羅夫直截了當地道：「白天，我陪著方先生去了一趟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鋼鐵廠，方先生有意收購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鋼鐵廠所擁有的一部分特種鋼專利。鋼鐵廠的第二大股東頓涅茨卡工業聯盟公司的董事長達魯克斯基和鋼鐵廠的總經理馬克西姆，都已經同意了方先生的收購條件……」雖然說方明遠並沒有和他提過這些。但是阿爾托羅夫能夠走到今天，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個利益最大化的機會。

「收購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鋼鐵廠的特種鋼專利？」施巴拉斯基皺了皺眉，將目光投向了亞爾莫連科，這種事情。國有資產基金會也是有發言權的。

亞爾莫連科微微地點了點頭道：「如果說不涉及到軍用品，而且價錢合適，條件優惠的話，也不是不可以。至於最終的結果。國有資產基金會還要視具體的情況而定。不過，我個人認為，馬克西姆總經理做為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鋼鐵廠國有資本的代管人。和第二大股東頓涅茨卡工業聯盟公司的董事長達魯克斯科基都已經同意了收購條件，我想這已經表明了對方的誠意。」

施巴拉斯基部長看了看其他人，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雖然是烏克蘭乃至獨聯體境內最大的特種鋼鐵廠，但是他是財政部部長，不是工業部部長，所以對於它的具體情況並不瞭解。而且，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鋼鐵廠的那些特種鋼專利能不能賣掉，最終的決定人也不是他。

「當然了，如果說國有資金基金會願意將克利斯沃羅格國家鋼鐵廠的股權以合適的價格轉讓給方先生的話，我想方先生的心情也會大好。」阿爾托羅夫微微地聳聳肩膀道。

他的話音還未落，季什申莫和阿利耶夫已經異口同聲地叫道：「這決不可以！」施巴拉斯基等人臉色不禁又是為之一變，他們誰也沒有想到，方明遠居然有著這樣大的胃口，居然在要收購這麼多的特種鋼專利權的同時，還把心思打到了烏克蘭的第一大鋼鐵廠克利斯沃羅格國家鋼鐵廠的身上。

阿爾托羅夫和亞爾莫連科也同樣是異口同聲地道：「為什麼不可以？」方明遠這一次前來烏克蘭，克利斯沃羅格國家鋼鐵廠是他考察的重點，這別人不知道，兩人自然是知道，要是能夠藉著這件事，為方明遠拿下克利斯沃羅格國家鋼鐵廠，那可就是立下了大功勞了。

施巴拉斯基的臉色更是黑了幾分，方明遠的胃口之大，簡直超出了他的預料！克利斯沃羅格國家鋼鐵廠確實是要私有化，身為財政部部長的他，自然是比其他人更瞭解這其中的內情。

為了克利斯沃羅格國家鋼鐵廠私有化一事，議會正在和烏克蘭總統角力，議會已經準備宣佈，凍結克利斯沃羅格國家鋼鐵廠私有化進程，但是據說，總統閣下已經放出話來，議會要是敢宣佈凍結克利斯沃羅格國家鋼鐵廠的私有化進程，總統就會否決議會的這一決定。事態要是發展到那個地步，對於烏克蘭來說，這絕對是政壇上的大地震！

不過，烏克蘭的現總統任期已經過半，到了二零零五年就會卸任，也不可以再連任，所以總統閣下倒是也不怕議會因此而在其餘的任期裡，給他拖什麼後腿。更重要的是，如今對克利斯沃羅格國家鋼鐵廠最感興趣的兩家公司尹特爾伯格集團和瑟斯特開普特勒集團，一個老闆是總統的女婿，一個老闆是總統的校友兼多年密友，總統閣下的態度還用說嗎？所以克利斯沃羅格國家鋼鐵廠的所有權轉讓一事，阿爾托羅夫和亞爾莫連科身為議員可以在這裡裝聾作啞，給總統上眼藥，他施巴拉斯基可做不到。

別說他沒有這個決定權，就是有也絕對不能答應，否則的話，總統回頭就會找個理由免去自己財政部部長的職位。倒是財政危機沒有出現，但是自己同樣還是落個下台的下場，這怎麼行！

「克利斯沃羅格國家鋼鐵廠是我國最大的鋼鐵企業，關係到我國經濟的方方面面，怎麼能夠交給外國資本經營！」季什申莫義正言辭地道。

「副部長說得是，克利斯沃羅格國家鋼鐵廠作為我國鋼鐵業的代表，必須要由我國人自己掌握。」阿利耶夫也附和道，「這一點，早就是大家的共識了。」

「共識，我可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和你們達成了共識。克利斯沃羅格國家鋼鐵廠是我國鋼鐵業的代表，必須要由我國人自己掌握，那麼作為我國航空業代表的烏克蘭國家航空公司，為什麼要吸引外資加入？我國成規模的鋼鐵企業有數十家，航空公司裡能夠拿得出手的可就只有國家航空公司。可是你們不是一樣把股份賣給了外國資本。」阿爾托羅夫反問道。

「航空業和鋼鐵業怎麼可以這樣簡單地相比！」阿利耶夫惱火地道。

「是啊，一個是夕陽工業，一個還如同中午的太陽，怎麼能夠相提並論呢？」亞爾莫連科也加入了進來，一臉譏諷神色地道。

「夠了！」施巴拉斯基沉聲地喝道，幾個人都閉上了嘴，但是目光仍然在交鋒中。

「我們只有還不到二十個小時的時間，必須要在時間內完撫好方先生，否則的話，一旦海灣第二銀行將提前收回貸款的消息傳出去，那麼即便是成功安撫，我們也會有很多的麻煩。」施巴拉斯基沉聲道，「克利斯沃羅格國家鋼鐵廠的股權轉讓問題，現在還不是討論的時候，我想方先生應當也知道，我國議會宣稱要凍結克利斯沃羅格國家鋼鐵廠的私有化進程，我沒有那個權力，所以也不會答應。至於那些特種鋼的專利問題……根據總統給予我的授權，如果說不涉及到敏感物資，條件又合適的話，就不要刻意地為難了。阿爾托羅夫議員，亞爾莫連科議員，兩位要辛苦了，盡你們最大的努力去安撫那一位吧。」

阿爾托羅夫和亞爾莫連科雖然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但是心裡卻是不禁為之一顫，他們原本以為，這些專利的轉讓可能要大費一番口舌，沒想到居然如此輕而易舉地就成功了。有了施巴拉斯基的這句話，只要這些專利不涉及到軍用品，基本上就沒有了問題。

「阿納斯塔西婭副行長，你們還是要盡快地聯繫其他銀行，我們必須要做兩手準備。」施巴拉斯基的聲音裡充滿了無奈。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功成
　　

　　阿爾托羅夫和亞爾莫連科離開財政部大樓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二點四十分，天空中不知道什麼時候飄著雨點。雖然說是好消息，雖然說兩人都全無睡意，但是兩人也沒有在這個時間點去打擾方明遠睡眠的打算。
　　
　　算算時間，兩人要是回家，也睡不了多久，就又得爬起來。所以兩人索性在距離方明遠下榻的別墅的不遠處，找了一家酒店，開了一個豪華套間。可是亢奮的精神，卻令兩人即便是躺在床上，短時間裡仍然難以入睡。所以兩個人吸著雪茄，聚在廳裡聽著窗外的雨聲，一直聊到了凌晨四點多，這才各自回屋睡覺。
　　
　　十月的烏克蘭，已經進入了秋季，白天的平均最高氣溫也不過十二度上下，夜間下過了一場中雨，直到現在仍然是小雨紛飛的基輔，清晨的溫度更是降到了零度附近。方明遠和李馨彤坐在餐廳裡，一邊吃著早點，一邊隨意地聊著天。
　　
　　「明遠，你就那麼有把握這一次就能夠把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鋼鐵廠的特種鋼專利收購到手？」雖然說也親自參與了準備工作，李馨彤仍然有些難以相信，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鋼鐵廠會將那些特種鋼的專利轉讓給方家。那可是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鋼鐵廠在業內的立身根本。而且這種專利轉讓的談判，向來耗時比較長，方明遠不過是昨天才向馬克西姆為代表的鋼鐵廠管理層提出了這一要求，居然還要在這一兩天裡就出結果。
　　
　　方明遠咬了一口麵包，有些含糊不清地道：「#￥%￥%有把握。」李馨彤側頭看了他兩眼，她有些不明白，方明遠的這份強大信心究竟是從何而來。
　　
　　方明遠也不會費口舌去和她詳細地解釋。雖然說決定要烏克蘭的特種鋼技術，是在決定擴大遼省鋼鐵廠的規模後才選中的目標，但是為了這一天，他可是早在幾年前就已經布局。當初簽訂大豆採購合同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到了，當國際市場上大豆的價格飆升的時候，烏克蘭肯定會有些人被豐厚的利潤所動，有所行動。而這也恰好是他所希望的，他可以用這一份收益預期十分豐厚的合同換來一批原本可能要費一番手腳才能夠搞到的東西。
　　
　　雖然說烏克蘭如今經濟狀況不佳，雖然說他所選擇的這些特種鋼專利都是民用品，雖然說他開出的價錢也很公道，但是如果說不能夠快刀斬亂麻的話，肯定也會有人跳出來，對這件事情說三道四的。烏克蘭的政壇，如今已經有很多親西派的政客。而西方達國家的鋼鐵業，自然是不希望華夏的鋼鐵業在特種鋼領域上有大的突破。最好這種華夏生產中低端鋼鐵，西方達國家生產高端鋼鐵的格局就這樣一直維持下去。
　　
　　也是為了這一天，方家在烏克蘭境內一直都沒有進行其他投資，海灣第二銀行、家樂福集團、方家酒樓也沒有在這裡開設營業網點，就是不給烏克蘭人可乘之機。時間緊迫，又完全沒有什麼把柄可抓的烏克蘭人已經是別無選擇。現在的懸念，只是自己這一次到底從烏克蘭能夠拿到多少的好處。雖然說看起來，似乎不費吹灰之力，但是這其中花的精力、資金投入，又豈是常人所能夠想到的。
　　
　　「明遠，克利斯沃羅格國家鋼鐵廠，可不是那麼好啃的。」李馨彤想了想，又繼續道，「維克托爾．米斯托拉克和赫爾邱克．米哈伊洛．利特文維奇，起家的過程中，都不那麼……光明。」方明遠點了點頭，這個結果並不出他的意料之外，雖然說烏克蘭的獨立算是和平交權，但是多年來的社會秩序混亂，大批原國有資產被少部分人所占有。這一過程自然不可能是光明的，可以放到檯面上來看的。
　　
　　烏克蘭政府在這個時候，將克利斯沃羅格國家鋼鐵廠私有化，固然有籌措資金的原因，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從它的私有化條件和潛在的收購公司來看，利益輸送的嫌疑很大。當然了，方明遠也無意為烏克蘭人民當什麼監督者，烏克蘭政府是他們自己選出的政府，那麼這個政府為他們所帶來的，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自然應當由他們自己來承擔。華夏的事情他還操心不過來呢，哪有那個閒情逸致來管烏克蘭人。
　　
　　只是這種利益輸送的行為卻是擋了方明遠的道，克利斯沃羅格國家鋼鐵廠雖然破舊，但是在烏克蘭國內的影響力卻是不容小視，而做為歐洲的第二大國，又有著得天獨厚的農業條件，以及雄厚的工業基礎，烏克蘭混到今天的這個地步，實在是有些出乎人的意料之外。但是方明遠還是很看重它的未來前景的。
　　
　　「還有，克利斯沃羅格國家鋼鐵廠目前有員工差不多近七萬八千餘人，生產設備大多還是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購置的，工作效率極度低下！」李馨彤道，「如果說將它購下，就是一個大包袱！」克利斯沃羅格國家鋼鐵廠年產鋼鐵不過六百餘萬噸，就有七萬八千餘人，而像歐美國家的鋼鐵公司，年產量上千萬噸，也不過才需要近萬人。在李馨彤看來，克利斯沃羅格國家鋼鐵廠根本就沒有投資的價值，光那些職工們，就足以將鋼鐵廠那原本就不怎麼豐厚的利潤全盤吃掉。有那些錢，不如索性重建一座新的鋼鐵廠，重新招募員工更省心省力。
　　
　　「呵呵……」方明遠笑了笑，卻沒有接她的話茬，李馨彤情不自禁的嘟了嘟嘴，她知道，這代表著方明遠並沒有把她的意見聽進去。
　　
　　方明遠一邊吃早點，還看著電視新聞，烏克蘭語和俄語的新聞他雖然看不懂，但是好在這裡能夠接收到華夏四台的節目，上面正在播放著華夏的神舟五號載人飛船成功降落的畫面，這是華夏首次發射的載人航天飛行器，標誌著華夏成為繼俄羅斯和美國之後，第三個有能力獨自將宇航員送上太空的國家！雖然說，這對於方明遠來說，已經是不折不扣的舊聞，但是仍然令他感到心潮澎湃。
　　
　　李馨彤抿抿嘴，雖然臉上沒有什麼表示，心裡卻是羡慕不已。雖然說韓國以十萬平方公里的國土面積，有今天的經濟成就已經堪稱奇跡，在很多領域裡，已經甩開華夏不止一條街，但是在航天航空這些高精尖領域裡，卻仍然有著難以追趕的差距。韓國人就那麼喜歡美軍駐紮在國土上嗎？不但要分擔美軍的軍費，還要忍受美國大兵們對國人的騷擾，一旦發生戰爭，本國軍隊的指揮權還要無條件地交給美國人，還不是本國的軍事實力不強，沒有選擇嗎？要是韓國也有獨力將自己的國人送上太空的實力……
　　
　　所以當米列夫斯基和亞爾莫連科滿面春風地走進來時，所看到的一幕就是方明遠看著電視，李馨彤看著他目光迷離，直到管家輕咳了一聲，李馨彤這才清醒了過來，看到米列夫斯基和亞爾莫連科一臉興奮的模樣，心裡不禁有些奇怪，這一晚上生了什麼事情？
　　
　　不過她越聽心中就越是吃驚，如果說她的耳朵沒有生幻聽的話，那麼方明遠從烏克蘭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鋼鐵廠收購特種鋼專利一事就已經算是基本成功了！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海灣第二銀行對烏克蘭財政部的突然逼宮！米列夫斯基和亞爾莫連科他們只知道方明遠和海灣第二銀行的老闆——中東王室成員關係好，李馨彤可是知道，方明遠他自己也是海灣第二銀行的股東！否則的話，以海灣第二銀行對方家產業的支持力度，又豈止是因為方明遠和海灣第二銀行的老闆關係好所能夠解釋的。這麼說，恐怕早在當初簽訂合約的時候，方明遠就已經在提防著烏克蘭人。
　　
　　「方先生，財政部、國有資產基金會以及相關的部門，現在都在加班加點地緊急審核這些特種鋼專利，相信只要不涉及到敏感產品，價錢壓得又不是太低的話，轉讓事宜已經不會再有阻礙！只可惜了，在克利斯沃羅格國家鋼鐵廠一事上，恐怕財政部、國有資產基金會等部門還是不會鬆口。」亞爾莫連科帶著幾分惋惜的口吻道，「那幫傢伙非要堅持什麼克利斯沃羅格國家鋼鐵廠必須由本國資本收購的狗屁理由，克利斯沃羅格國家鋼鐵廠除了產量最大之外，還有什麼是值得這樣保護的？在國際上，鋼鐵產業早就已經是公認的夕陽產業了。」
　　
　　「沒有關係，克利斯沃羅格國家鋼鐵廠的歸屬，也不是短時間內可以確定的，我們可以慢慢地看著。」方明遠淡淡地笑道，要是這幫子烏克蘭政客真的是那麼信念堅定的話，在前世裡，克利斯沃羅格國家鋼鐵廠又怎麼會最終落到了安賽樂米塔爾公司的掌心裡。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虧損是個問題
　　

　　一場對於烏克蘭政府來說堪稱財政危機的外債暴風，在還沒有成形前就又悄然地散去，除了一少部人之外，就是政府裡的絕大多數人，也都不知道，曾經烏克蘭政府的財政距離破產可能只有幾步之遙。所有的一切都隱藏在了水下，不為人所知。
　　
　　方明遠在參觀了克利斯沃羅格國家鋼鐵廠之後的第二天，乘飛機離開了烏克蘭，返回華夏，帶著豐富的收穫——他已經與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鋼鐵廠達成了正式協議，而接下來的工作，自然有專業人士負責。至於米列夫斯基和塞列茲諾夫，也已經將他所要的那些特種鋼專利全部奉上，換取了那張大豆採購合同。
　　
　　雙方對於這一結果都很滿意，雖然說米列夫斯基和塞列茲諾夫兩個家族為了這些特種鋼專利付出了不少的代價，為了安撫施巴拉斯基為首的眾多官員的怒氣，也出了不少血，但是一想到能夠在未來的幾年裡，兩大家族能夠每年多獲利五六千萬甚至於上億美元的收益，他們也覺得值得。而且，烏克蘭的土地肥沃，又有大片的荒棄田地，如果說他們能夠繼續擴大大豆的種植面積，獲利還會更多。這幾天，大豆的國際市場價格又跳升了一點五美元，這無疑更一步地堅定了他們擴大大豆種植面積的想法。
　　
　　方明遠也很滿意。有了這些特種鋼專利在手，無論是遼省鋼鐵廠的擴張，還是秦西省鋼鐵集團公司的產品品質提升，都大有用處。而且，這些特種鋼國內要麼是不能生產、要麼是產量有限，雖然說不可能賺來多少暴利，但是與生產普通鋼材相比起來，卻已經是利潤率相當豐厚了。再加上華夏未來幾年對於特種鋼材的偌大需求量，這收益就極其可觀了。就是日後國內鋼鐵產能過剩，憑藉著這些特種鋼，也可以保證兩大鋼鐵廠比國內的其他企業多幾分收益。如果說，日後能夠在這些特種鋼專利的基礎上，再研發出來新型的特種鋼，那就再好不過了。
　　
　　阿爾托羅夫和亞爾莫連科也很滿意，經過此事，兩人不僅僅賣了施巴拉斯基等人一個大大的人情——方明遠可是很痛快地就答應向海灣第二銀行方面說情，而巴拉莫也十分給面子，同意繼續履行合同，只是要求烏克蘭政府在半年內必須重新提供擔保。雖然說這個結果，並沒有達到施巴拉斯基所期盼的最佳結果，但是已經令他感到很滿意了。半年的時間，就算是最後，烏克蘭政府提供不出令海灣第二銀行滿意的擔保，財政部和烏克蘭中央銀行也有了足夠的時間來運作此事，將負面影響降到最低。兩人還得到了方明遠的個人承諾，自然是無不滿之處。
　　
　　烏克蘭政府對於最後的結果，也還算滿意，大豆的合同收回，國內就可以多出更多的收益，而米列夫斯基家族和塞列茲諾夫家族若是想要未來得到更多的收益，就必須加大在大豆種植上的投入，這樣的話，對於烏克蘭經濟、國家財政也是有好處的。而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鋼鐵廠，得到了這一筆專利轉讓金之後，不管是用來還債還是投入再生產，至少政府方面在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鋼鐵廠的身上可以減少一些投入。
　　
　　最終的結果，在目前看來，還算是皆大歡喜！
　　
　　奉元廣陽區，這個堪稱華夏航天城的奉元「飛地」，如今已經顯出了幾分勃勃生機。走在廣陽區的街頭，不但路兩旁的商店多了不少，就是在街邊做小買賣的人也多了很多。而秦西航空製造集團那座高達三十六層的大樓可以說是格外的惹眼，成為了廣陽區當之無愧的地標建築。
　　
　　廣陽區絕大部分的居民都與秦西航空製造集團和奉元航空工業集團公司、以及區內的那些科研院所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奉元航空工業集團公司自從二千年之後，軍工的任務明顯增多，國家的撥款一筆筆下來，公司自然也就繁忙了起來。
　　
　　而秦西航空製造集團自奉元航空工業集團公司分離出來之後，不但提高了公司職工的收入，而且公司很快就進入了正常運轉的狀態，並逐步地提高公司的產能。加上，又得到了波音公司波音717飛機部件的外包業務，而兩大集團公司的業務繁忙，自然這些員工們的收入也會隨之明顯上漲，這自然也就帶動了廣陽區經濟的發展。
　　
　　這其中又以秦西航空製造集團的發展最吸引人的眼目，秦西航空製造集團如今在外人的眼中，無疑是已經走上了正軌，每年都能有十餘架MD90飛機出廠，再加上秦西航空製造集團從秦西航空公司和秦西機場集團公司所獲取的分紅，其間的油水自然是豐厚。但是正所謂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秦西航空製造集團的實際情況，也只有圈內人才清楚。雖然說秦西航空製造集團的收支狀況在逐步地好轉中，但是誰也不敢保證，它會不會在收支平衡前轟然倒下。
　　
　　而對於這一點，秦西航空製造集團的副總裁季志剛可以說是最有體會，雖然說看著一架架嶄新的MD90飛機從組裝線上下來，心裡充滿了自豪感，但是與此同時，那也是心如刀割，每生產一架MD90飛機，秦西航空製造集團都要虧損一大筆錢，這還是因為技術進步，美元貶值的緣故。雖然說，這個虧損金額比起當初來已經小了很多，而且還在逐步的縮小，但是從成立到如今，秦西航空製造集團已經因此而虧損了差不多近四億元了。
　　
　　若不是有波音公司的外包業務，秦西航空公司和秦西機場集團公司的輸血，加上海灣第二銀行、交通銀行、濟民銀行的鼎力支持，秦西航空製造集團早就撐不到現在了。
　　
　　而要解決這一問題，季志剛在盡可能地控制生產成本之餘，還是將盡可能多的精力放在了擴大MD90飛機的銷路上。秦西航空製造集團已經接收二十三架MD90飛機，加上其原有的從國內各大航空公司轉過來的MD系列飛機，機隊已經有五十餘架飛機，經營著國內數十條航線。由於秦西機場集團公司擁有國內一線城市的機場或者機場股份，雖然說成立時間不久，但是盈利狀況卻是十分可喜。
　　
　　但是季志剛知道，秦西航空公司接收MD90飛機已經接近極限，再繼續接收下去，原本就已經十分緊張的飛行員和空乘隊伍就將不堪重負了。為了達到現在的這個規模，秦西航空公司可是沒少從國內其他航空公司裡挖人，雖然說這些國有航空公司看在政府的面子上，不會太較真，但是一直這樣做下去，那可就令秦西航空公司在業內徹底地被孤立了。而自己的培養系統，剛剛開展，空乘人員固然可以短時間培訓出來，但是合格的飛行員，卻不可能短期填鴨式地進行培訓，那樣是對公司，也是對乘客生命的不負責。
　　
　　外聘飛行員，固然也是可以一解燃眉之急，但是終究不是長久之事。而且大量外聘飛行員，也會帶來諸多的隱患，不說別的，這同工不同酬就足以令公司裡的很多人深感不滿了。
　　
　　所以，季志剛認為要解決虧損這個問題，還是要先解決MD90飛機的外銷，只要能夠繼續擴大生產規模，自然而然就可以逐步達到收支平衡，最終到公司盈利！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大喜和不滿


只是開拓海外市場這種事情，大家都明白，很多人說起來也是頭頭是道，但是真正要做起來，就不是那麼容易了。雖然說，飛機製造業是一個每年有著數千億美元產值的巨大市場，每年都有數百架甚至於近千架的新飛機進入國際市場，但是國際上大家公認的可以生產民用飛機的飛機製造公司，也就是那麼幾家。秦西航空製造集團初出茅廬，想要從中分得一杯羹，又豈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雖然說奉元飛機租賃有限責任公司成功地向俄羅斯和東南亞推銷了數架MD90飛機，但是知情人都明白，在這個背後，主要還是方家和香港郭家的影響力。而不是奉元飛機租賃有限責任公司的這些人，真正闖出了一片天地。雖然說方家是秦西航空製造集團的大股東，但是也不能夠讓方明遠總是在為秦西航空製造集團保駕護航吧。那樣的話，他們這些負責銷售的人員又算是什麼？白吃乾飯的廢物嗎？

所以，秦西航空製造集團負責銷售的人員，這一段時間以來，都在竭力地與國內外的航空公司推銷著自家的產品，但是現實卻是冰冷的，絕大多數航空公司根本就不給予任何機會，少數幾家態度有所鬆動的公司，也是遲遲沒有下文，這令季志剛的心裡說不出的煩躁。造出合格的飛機來卻賣不出去，這比造不出來飛機還令人心裡憋悶。

眼看著秦西航空公司接收飛機的「名額」越來越少，而外銷市場卻仍然沒有明顯的進展，公司裡也有人提出來，要不要減產。但是這一提議在季志剛和總裁史克爾.基德.吉爾克里斯特聯手下，根本就沒有機會提交給方明遠。在這一問題上。季志剛與吉爾克里斯特看法一致，那就是不到山窮水盡，不能夠進行減產！秦西航空製造集團的產能原本就沒有徹底地釋放出來，目前的產能，如果說再進行減產的話，那麼就可能會引一系列的連鎖反應——職工心氣浮動，零配件供應商的異樣心思。採購價格的上升，廣陽區地方政府也要跟著不安生起來。

吉爾克里斯特也開始尋找自己以前的關係，為MD90飛機尋找海外的買家，只是他之前在麥道公司，更多的時候是負責技術、生產部門，銷售這一塊。他還真的沒有多少關係。

而就在這個時候，通用電氣金融航空服務公司要求考察秦西航空製造集團的電話打了過來，在秦西航空製造集團的管理層裡立時引了軒然大波——吉爾克里斯特自然明白通用電氣金融航空服務公司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公司，其他人在他的「科普」下自然也明白了，通用電氣金融航空服務公司的考察意味著什麼。整個管理層立時如同打了興奮劑一般，這可是一次難得的機遇！正如方明遠所想的那樣，如果說秦西航空製造集團的MD90飛機能夠得到了通用電氣金融航空服務公司的認可。就好比做電腦配件的說自己得到了英特爾和微軟的認可一樣，出去推銷，自己的底氣都可以強上幾分。

更令他們為之欣喜不已的是，通用電氣金融航空服務公司從電話通知，到考察團前來，只隔了不到一週的時間，而且是公司的一位副總帶隊，這充分顯出了通用電氣金融航空服務公司對於這一次考察的重視。考察團到來甚至於驚動了秦西省省委省政府，就連華夏航空航天工業集團公司也被驚動，派來了一位副總。

通用電氣金融航空服務公司在秦西航空製造集團考察了七天後離開了，留下的卻是一片欣喜——那位副總在臨行之際公開宣稱，如果說價格合適的話，通用電氣金融航空服務公司將會考慮向秦西航空製造集團下五到十五架MD90的訂單。

這一消息在國內航空製造業中引起了轟動，事先誰也沒有想到。國產的MD90飛機，居然能夠得到通用電氣金融航空服務公司的認可，並且還可能得到訂單！立時無數的媒體就如同聞到了血腥氣的鯊魚一般，雲集奉元。這一消息也在中央引起了震動。據說，高層領導們對此也做出了重要的批示，要求政府的相關部門，對秦西航空製造集團的發展，給予更多的關注和支持。國內的各大銀行，也紛紛派人前往秦西航空製造集團。而且這一消息經各大媒體報導之後，對於國內的航空公司也形成了相當大的壓力，通用電氣金融航空服務公司都能夠看上的飛機，國內的這些航空公司卻以種種理由拒絕購買，MD90固然在不少方面與波音公司和空中客車公司的產品有著差距，但是政府不是一直提倡使用國貨嗎？為什麼到了這些航空公司這裡，卻對國產的飛機拒之門外呢？

「你還真的是能夠折騰，通用電氣金融航空服務公司又是怎麼被你說動的？他們真的打算要向秦西航空製造集團下訂單？」在蘇愛軍的辦公室裡，蘇愛軍一邊遞給了方明遠一根菸，一邊道。

方明遠接了過來，但還是忍不住道：「蘇叔，煙您還是要控制住量，這煙不管怎麼做，尼古丁也是對人體有害的。」雖然是特供煙，但是也不可能做到身體完全無害。

蘇愛軍給自己點了一顆煙，吸了一口道：「改不了了，也許什麼時候退下去，就能夠下決心戒除它。現在是不可能的了。」隨著潼宜的發展，越來越多的事務，也層出不窮，雖然說不需要他全部操心，但是有些事知道了，他就難免要去想，如果說遇上這樣的事情，應當要如何去處理。每天完全屬於自己的空閒時間，實在是不多，煙自然也就成為了自己的最好夥伴。

「通用電氣金融航空服務公司會購幾架MD90飛機。現在只是一個時間的問題。」方明遠點了點頭，既然通用電氣金融航空服務公司考察完畢，那麼訂購MD90飛機只是一個數量的問題。吉爾克里斯特總裁的承諾，還是要實現的。到了他們這個高度，信用甚至於在很多時候要比利潤還要重要。所以方明遠一點都不擔心通用電氣金融航空服務公司會無故毀約。

聽過方明遠簡明扼要的講述之後，蘇愛軍不禁頗有感慨，方明遠這一次可是大出血。這一筆單子，他可是不但沒賺到多少錢，還把九龍航空公司的資源搭進去一部分。但是他也明白這其中的道理，雖然說，通用電氣金融航空服務公司訂購的架數不可能很多，但是這卻是一個態度！有了通用電氣金融航空服務公司的例子在前。日後秦西航空製造集團擴大外銷就會事半功倍。而且，也會為秦西航空製造集團帶來其他更多的好處。秦西航空製造集團在這一筆訂單中雖然沒賺到什麼錢，但是從大局來看，卻是收穫豐厚。

「前兩天，胡鐵花給我打電話，秦川三星汽車有限責任公司贊助的那個杯賽，體育總局批準了。現在正呈報亞足聯。等待亞足聯的批準。」蘇愛軍道。

「哦！」方明遠隨意地點了點頭，這個消息並不令他感到意外，當初體育總局處理足協的那一批人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到了。只是，到目前為止，體育總局還沒有拿出來什麼真正改變現狀的措施來，要是這樣下去，目前的這一批官員可能還不錯。但是過個十年十五年之後，足協會不會重回舊路？誰也不敢打包票。所以方明遠也只是估且看之。秦川三星杯要是能成，自然最好，要是不能成，也影響不到大局。

「說說吧，你跑我這裡來做什麼？總不是閒得沒事幹吧？」蘇愛軍靠在了沙上，隨意地笑道。方明遠從烏克蘭回國之後。在奉元只呆了兩天，就又前往京城，從京城回來，就馬不停蹄地到自己這裡來。很顯然是有正事。

方明遠道：「我聽蕊姐說，宣傳部前兩天壓下了一篇新聞稿和電視臺的特別報導……」蘇愛軍只聽了一個開頭就不禁苦笑。原來，就在三天前，在潼宜新城區裡，一棟居民樓裡生了電梯故障，一名女性物業保潔人員從二樓欲乘電梯上樓，不料上樓的電梯電梯門打開了，居然轎廂沒下來，進而她一腳踩空，墜至地下一層，幸好及時有人現，送往醫院搶救，至今還昏迷不醒。潼宜的媒體和電視臺對此進行了報導。但是由於宣傳部的要求，新聞和特別報導中，都隱去了出事電梯的品牌和事小區物業管理公司、以及負責電梯維護保養的公司名稱。於蕊對此很是不滿，不僅僅向蘇愛軍提出了抗議，還告訴了方明遠。

「明遠，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宣傳部的這種做法，雖然有些不妥，但是也是國內的慣例。」蘇愛軍道。他已經查過此事，涉事的電梯品牌在國內也是頗為知名的品牌，影響力不小。上面有人打了招呼，加上這樣報導在國內也有著很多的先例，所以宣傳部也就順水推舟地應了下來，倒不是有人收受企業的好處，有意地壓制市裡的媒體和電視臺。

方明遠抿了抿嘴，前世裡就是這樣，新聞報導裡常常會有什麼質檢總局、這個局那個局的又檢查出來了某個或某些企業的產品不合格，問題是這種報導有意義嗎？除了給這個局或者說那個局臉上貼上幾分光彩之外！這種報導對於消費者根本就是不負責任，對於企業們來說同樣也是不負責任！消費者根本就不知道這「某個或某些企業」是誰，自然也就無從選擇，要麼就只能放棄某種商品，要麼就只能硬著頭皮撞大運。而那些產品質量沒有問題的企業，同樣也是屬於躺著中槍。

「蘇叔，這一次，是這個女物業人員命大，從二樓掉下，保住了性命，如果說是從十二樓摔下呢？」方明遠道，「您知道，在日本或者說美國，如果遇到類似的事情，會怎麼處理嗎？」電梯事故，在方明遠的印象裡，每年都會有不少例血淋淋的報導，而沒有報導的，在華夏廣闊的土地上，就不知道有多少了。前世裡，對於這種事情，他也只能是在私下裡和網絡上吐槽幾句，但是在這一世裡，他不想再這樣委屈自己的心情，既然惹我不痛快，那麼就碾壓掉！他可不想自己每次進電梯時，卻要小心翼翼，生恐電梯出什麼毛病。

「怎麼處理？」蘇愛軍道，心裡卻是嘆了一口氣，從方明遠提及此事的時候，他就知道了，方明遠對於處理結果很不滿意。但是在國內，有的事情是急不得的，有些慣例不是說想要打破就可以打破的。那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不但會媒體公開報導，而且日本政府要求涉事公司必須交出所有的客戶名單，以便根據名單進行檢查監督。同時會追究物業管理公司和負責電梯維護保養公司負責人的責任！」方明遠道，「如果確實是電梯有問題，那麼電梯公司有責任為客戶們更換合格的電梯。」方明遠說的是實事，不過是生在未來的一件事，當時日本的電梯公司以保護客戶為由拒絕了日本政府的要求。緊接著東京警方就以業務過失致死的嫌疑，對該公司總部及有關單位進行了強制搜查！

「像現在這樣處理，只會令這些公司們做事更加地肆無忌憚，查著了只需要繳納一筆罰金就完了，因為媒體根本就不會點他們的名，所以他們也根本就不必擔心消費者會拋棄它。而那些本本分分做生意的公司……越是本本分分的，越是吃虧，偷工減料的好處沒有拿到，卻要跟著那些公司一齊受到消費者的唾棄，時間長久下去，您想過會是什麼結果嗎？」方明遠直視著蘇愛軍的雙眼道，「這就是劣幣驅逐良幣！」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摻沙子的機會


蘇愛軍也不禁為之一凜，他知道，方明遠從方家起家之後，一直就對假冒偽劣商品表現地深惡痛絕，為了打擊注水肉，當年可是將奉元的生肉市場攪了個天翻地覆。而為了避免假冒偽劣商品進入超市貨架，家樂福集團還專門成立了自己的質檢中心，後來變成了如今總部在香港的獨立質檢中心，如今在國內，由於三氯化銨事件，已經是名聲在外。不僅僅是家樂福集團，如今還有諸多的超市和企業也加入到了它的客戶中。

而前一陣子，潼宜對假冒偽劣商品的「大掃除」，也是在方明遠的堅持下進行的，雖然說，如今的潼宜還不能夠說沒有假冒偽劣商品的存在，但是至少已經沒有商家敢明目張膽地出售，而且一旦被抓到，所面臨的罰款和行政、甚至於刑事處罰，也會令他們三思而後行。

電梯事故，雖然說到現在還沒有定論，但是蘇愛軍也明白，原因無非就是那麼幾種，要麼是電梯本身的質量問題，要麼就是維護保養工作沒有跟上，而維護保養工作說白了也是一種商品，不過賣的是服務而已。顯然，這一次的電梯事故又捅到了方明遠的敏感點上了。蘇愛軍不由得為那家電梯公司感到悲哀，居然讓方明遠盯上了，他已經可以想像它的下場了。

蘇愛軍自然是不會明白，經歷過前世裡無處不在的假冒偽劣商品的毒害之後，方明遠心理上對於那些制假售假的人的痛恨！同時，政府相關部門的不做為，也是倍召他的不滿！不想著如何去打擊假冒偽劣商品，給國人一個放心的消費環境，卻整天教導消費者如何去辨識假冒偽劣產品，市場上的產品成百上千種。要是消費者都能夠自己辨識真假的話，還每年拿著自已的血汗錢養活著相關部門這些人做什麼？他雖然不明白方明遠為什麼會反應這樣大，但是卻明白以方明遠的性格，在這件事上，如果說自己再不配合，這小子也許就會用更激進的辦法來實現他的想法，那樣的話。豈不是將仇恨都吸到他自己的身上。

「我明白了，這件事下不為例，我會通知宣傳部，日後再遇到類似的事件，不許再干涉，你看怎麼樣？」蘇愛軍沉吟了片刻道。這件事情上。倒也不能說宣傳部有錯，而是國內向來如此，上行下效的結果，而且他也要考慮到宣傳部在市媒體中的權威。

「可以，但是這件事情必須嚴查，而且該品牌的電梯，凡是在潼宜境內的。一律暫時先停用。如果說是產品質量的問題，必須全部更換！而且，這件事，要通報相關部門和該公司所在的協會，要求該公司自查！」方明遠也明白，有些事情不是朝夕可以改變的，激進的做法固然解氣，但是所帶來的後遺症同樣也是十分棘手。所以。分寸的把握很重要。

解決了這件事後，室內的氣氛又重歸溫馨，蘇愛軍又問了問方明遠這一次的京城之行，問到了新聞裡提到的剛剛通車的京城五環路。這五環路，當初京城政府就有意交給方家旗下的產業來運做，但是一來方家對此不太積極，二來有其他公司積極介入。後來京城政府也就順水推舟地給了其他的公司。

「五環路確實是通車了，不過我並不看好它的盈利前景。」方明遠搖了搖頭道，「這種環城公路，不適宜收費！」京城的五環路。是依照高速公路的標準建設，也修建了多個收費站，但是方明遠知道，五環路收費只收取了很短的一段時間，就因為車流量太小，加上司機們怨聲載道，根本起不到分流穿城車流的作用，而被市政府取消收費，改為了快速路。也正是因此，加上龍興建設集團原本就工程多得要忙不過來，也不想吃獨食太多惹得其他人眼紅，所以方明遠當時才婉拒了這一工程。

蘇愛軍喝了一口茶，這才對方明遠道：「明遠，關於潼川的歸屬，你也該給我一個準確的結果了吧。省裡的意見已經基本上統一，中央的意見也基本上有了雛形，你這個事主怎麼一直還不表態？」關於這個問題，秦西省裡的意見已經日趨一致，而中央方明遠至今還沒有一個明確的態度。

方明遠撇撇嘴道：「蘇叔，我的態度一直都很明確，潼川歸入潼宜不是不可以，但是人事權必須也要歸屬潼宜，如果說潼宜對潼川的幹部沒有充分的人事管理權，那麼潼川並進來做什麼？給潼宜摻沙子嗎？九百六十多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就容不下一個小小的潼宜？」這個問題，在京城的時候，也有人試探過他，如果說潼川能夠併入潼宜的話，也有不少人想要立即開始運做，將自家的子弟送到潼川來，從而借潼宜的東風。但是方明遠對於此事，卻是對外一直都沒有明確的意見。

雖然說，如今的秦西省省委省政府裡，方家的影響力已經不容輕視，但是還沒有到可以左右省事務的地步，潼宜目前的主要幹部都是直屬中央管轄，而其他的中低層幹部又輪不到省裡管，可以說在人事權這一塊，省裡對潼宜的影響力很小，如果說將潼川吸納入潼宜，而潼川的人事權卻又在省裡，那無疑是給省裡干涉潼宜的事務開了一個口子。方明遠對此還是很警惕的，潼宜的未來發展可沒有那麼多的時間花費在這些官員們的內耗裡。

蘇愛軍搖了搖頭道：「明遠，在這件事情上，我覺得倒是給他們一個摻沙子的機會比較好，你要知道太獨立了，日後同樣也很難從省裡借力。而且，我們可以留給他們職位，同樣也能夠將他們從職位上趕下去！只要主動權還在我們的手上，進來幾個跳樑小丑不過是給我們祭旗立威的，進來真能夠幹事的，只要他想日後的仕途遠大，就會和我們合作，而那些刺頭，嘿嘿，你真當你蘇叔、趙叔不會拿殺人的刀嗎？我和老趙商量過了，這件事情上，我們可以做點讓步，未來潼川要是併入潼宜，只有潼川的一、二把手，是由省裡任命，但是必須要得到潼宜人大的批准後才能夠正式上任！」

方明遠看了蘇愛軍半晌，不禁啞然失笑，蘇愛軍這一手也夠狠的，只給了潼川諾大的一個市兩個可以進入核心的名額，而且想要得到這兩個名額的人，還必須要得到潼宜人大的批准才能夠上任。雖然說，其他省市的官員提拔上任同樣是要得到當地人大的批准任命，但是在蘇愛軍在這裡提出來，肯定不會是像其他省市那樣走過場，要是省裡任命的官員完全不符合潼宜的標準的話，被潼宜人大否認掉，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雖然說是可以進入了潼宜核心，但是如果說拿不到書記和市長這兩個位子，在目前的潼宜領導班子裡就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而想要成為潼宜的書記和市長，卻跳不過方家的這一關。雖然說當初沒有明說，但是這兩個職位的人，必須要得到方家的認可，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而且，如今的潼宜，要是新來的領導得不到方家的認可，也絕對站不住腳跟——城市的核心產業全部都是方家建立，或者說由方家拉來的，而且欠著方家巨額的貸款也決定了任何人要和方家頂著幹，除非高層言而無信，否則都沒有好下場。但是高層會言而無信嗎？有著老人和上一屆高層領導的集體背書，還要再加上這一屆高層領導的集體背書，任何人想要推翻它都必須要三思而後行，一個不好，可能就是捅了殺人蜂窩。何況如今的方家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

「而且我和老趙至少可以為你坐鎮二十年，嘿嘿，他們要是有這份耐心，就耗著好了。」蘇愛軍道。做為潼宜市委書記，蘇愛軍可以連任兩屆，也就是十年時間，就算屆時他年紀尚不足以轉入市人大，而是高昇，也還有趙緒安可以頂上來再連任兩屆，那就是二十年了。

「蘇叔，那豈不是耽擱了你和趙叔的前程了嗎？」方明遠嚇了一跳，連忙道，他可沒打算要兩人在潼宜呆這麼久，尤其是趙緒安，要是在潼宜呆上二十年，礙於他的年紀，基本上最後也就止步於省部級了，不可能再上升了。他原先想的，蘇愛軍能夠在潼宜呆上五年，趙緒安在潼宜呆上十年，就足以為潼宜打下一個良好的基礎。而他們帶來潼宜的這些嫡系，足以保證在兩人走後，潼宜的控制權不會旁落。

蘇愛軍擺擺手道：「我有著家族的背景，還可以再向上走走，但是……也有限。老趙，沒有家族背景，如果說不是你的關係，目前的位子，恐怕這輩子都坐不到。所以能夠在退休的時候有個省部級，他也很知足了，而且，說實話，看著一座與眾不同的城市，從我們的手中誕生，那種成就感，比什麼都令人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