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戰職場] 重生之資源大亨 作者︰月下的孤狼（連載中）

第五卷 第三百八十四章 巧遇

     方明遠和趙緒安一行人在潼川區“微服私訪”，中午就在潼川區火車站附近找了一家拉面館吃飯。

    對於這半天來的見聞，趙緒安還是比較滿意的，雖然說在一些細節上與潼宜仍然還有差距，但是與潼川以前相比起來，卻是有了明顯的進步。就拿這家拉面館來說吧，窗明幾亮，顯得相當幹凈，坐在屋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廚房里的情況，應當有的各種設施如滅蠅燈、餐具消毒機都一應俱全，服務人員的工作服也相當幹凈，讓人一眼看過去，就有一種這里很幹凈用餐令人放心的感覺。

    由於時間已經接近兩點，過了用餐的高峰時間，店里的人並不是很多，方明遠他們在靠窗的角落里占了三桌，菜單送上來後，趙緒安掃了幾眼推到了方明遠的面前，低聲道：“你看這些飯菜的價格，與潼川的人均收入符合嗎？”對於市井里這種普通飯館的價格，說實話，趙緒安已經沒有一個準確的概念，雖然說市政府的報告里也有提及，但是那是相對於潼宜整個地區的，而且他也不會刻意地去記。

    方明遠看了兩眼，一攤手道：“您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這種東西也不是我會關心的。把價格記下來，回頭讓人調查一下。不過我個人感覺，這個價格還是符合潼川區正常上班族的收入水平的。”

    “那就算了，這種事情上，你的個人感覺，我也信不過。”趙緒安呵呵笑道，“隨便點幾樣吧，我不要酒！”潼宜政府工作人員在上班期間，明令不準沾酒，哪怕是米酒、醪糟這一類的東西都不允許沾。即便是招商引資部門，中午宴請投資商，陪同人員也只許喝不含酒精的飲料，當然了投資商一方是隨意。這一規定是蘇愛軍當年制訂下來。並親自嚴抓了近一年，到了現在，已經在潼宜政府部門里成為了一條鐵律。趙緒安雖然如今是潼宜的一把手，但是也很註意這一點。只有這些領導們以身做則。底下的人才不能越雷池一步。

    方明遠和趙緒安所坐的位置，可以斜著看到潼川火車站。與潼宜火車站不同，潼川火車站仍然保持著老式的模樣，雖然說如今鐵路已經延伸到了晉寧並且與多條鐵路連接，車速也提高了很多。但是與潼川火車站最繁華的時期相比起來，潼川火車站無疑是衰落了。

    原因有很多，一方面是潼川的經濟畢竟是經歷了多年的衰落，雖然說並入潼宜之後，經濟狀況已經扭轉，但是仍然不得不承認，在它並入潼宜之前，它在省內的經濟地位已經是遠不如九十年代之前，這是資源枯竭型城市都不得不面臨的困境。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高速公路和大型客運大巴的投入。相比每天只有幾列客運列車的火車站，去客運站乘坐客運大巴無疑是更方便快捷，那里不但有從聖地、晉寧方向過來的過路車，還有從潼川開往潼宜、奉元以及周邊各城市的多趟大巴，只要不是年節時期，基本上從早上六點到晚上十點，都可以買到票。

    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潼宜在吸納著潼川本地的富余人口，據潼川區相關部門的統計，戶籍由潼川轉入潼宜其他區的人。近幾年來就有近萬人，而且潼川本地人也有很多家雖然還在這里，人卻是常年在潼宜其他區工作，原本到潼川務工的外地人員。也大多轉發向了潼宜的平原地區。這樣減來減去，潼川的常住人口有了明顯的削減。

    這一結果，其實也是潼宜市政府有意促成的，既然將潼川定位在了潼宜的後花園、糧倉、菜園子和肉蛋奶基地，還要恢複潼川已經相當脆弱的生態環境，那麽減少這一片土地上的人口數量。是很有必要的。當然了，像學生這種高度密集，又是消費群體的人群，只要相應的設施完備，對於潼宜的生態環境壓力倒也不算什麽。

    趙緒安見識過潼川火車站的繁華時期，此時就不禁有些感慨萬千當年的離山區比起潼川來還是大有不如，而到了現在，離山區的gdp已經超過了潼川。方明遠卻是笑而不語，在前世里，潼川火車站要比現在還要敗落，已經完全沒有了客運列車。

    面和幾個小菜很快就端了上來，方明遠的手機也響了起來，方明遠看了一眼手機，對趙緒安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走到了門外。

    “什麽事情？”方明遠問道。

    “你在家里吧，我一會過去。”電話里傳來了安潔莉娜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在車里。

    “我現在不在家里，我和趙書記在潼川區。”方明遠笑道。

    “潼川區？”安潔莉娜詫異地問道，“潼川區哪里？”

    “火車站附近吃飯呢。怎麽了，有什麽事情你這樣急？”方明遠有些奇怪地問道。除了克利斯沃羅格國家鋼鐵廠被lnm集團收購一事之外，最近沒聽說韋爾夫家族有什麽大事，而且有事也不需要找自己啊。

    “你等我！”安潔莉娜隨即掛上了手機，沒有方明遠半點再說話的機會。

    方明遠看了看手機，有些莫名其妙，他剛將手機揣回兜里今天他和趙緒安來潼川，沒帶鄭嘉儀她們任何一個，就陳忠帶了三名保衛人員跟著他，所以手機他就自己揣著了。他剛要扭頭回飯館，就看到從北邊開過來一輛牌號有些熟悉的黑色大奔，直沖著他的方向就開了過來。車子在飯館前停了下來，安潔莉娜推開後門直接跳了下來，站到了方明遠的面前。金色的長發，一身凸顯身材的職業裝，一股職業女強人的風範。吸引了諸多路人的目光。

    “我來得快吧？”安潔莉娜嫣然一笑道，“還真是巧了！”方明遠嘴角抽了抽，確實是夠巧的，這話音還未落呢，人就已經出現了。

    “你和趙書記就在這里吃飯？”安潔莉娜打量了一下拉面館，有些詫異地道。一個是潼宜的一把手，省委常委，一個是身家億萬的富豪，跑家拉面館里吃飯？雖然說她吃過的拉面的味道確實是很不錯。

    “你吃過飯了嗎？”方明遠拉著她進了飯館，隨口問道，再站在外面，肯定會有更多人圍觀的。豪車美女，在潼川區這種地方，肯定是招人眼目。這也就是這幾年煤炭行情好了，省里出了不少腦殘的煤老板炫富，否則的話，肯定更吸引關註。

    “沒呢，打算回平川吃。”安潔莉娜苦著臉道。她對飲食的要求比較高，這種館子，她是肯定不會來的。可是方明遠和趙緒安都在這里吃飯了，她要是表現地比較抗拒……安潔莉娜現在也是個華夏通了，所以她有些頭痛。

    “你的助理們也沒吃吧？叫過來一起吃吧。”方明遠回頭看了一眼大奔道。安潔莉娜出行，也是至少有兩人陪同的。安潔莉娜遲疑了一下，還是招呼自己人下車也一並進了飯館。

    “啊呀，還真是巧啊，居然在這里遇上了韋爾夫小姐。”趙緒安站起身來笑道，同時還忍不住看了方明遠一眼。安潔莉娜如今是韋爾夫家族在秦西省境內產業的主要代理人，當然了，要說是全國總代理也不為過，因為以韋爾夫家族名義投資的項目基本上都在秦西省境內。所以在省里，這一位也是赫赫有名的。而且趙緒安也從蘇愛軍那里多多少少地聽說過，安潔莉娜是方明遠與韋爾夫家族之間的重要聯系人，而且……韋爾夫家族有意讓她和方明遠聯姻。

    “趙書記，很高興見到你。”安潔莉娜看了看左右，在趙緒安這一桌坐了下來。方明遠順手將自己的面推到了她面前。

    “這面我還一口沒動呢，你先吃。”方明遠順手又遞給她雙筷子道。

    “要不算了？韋爾夫小姐可能吃不習慣這個，我們換個地方？”趙緒安看出來安潔莉娜有些抗拒的心理，他也是久歷風雨的人了，稍一琢磨就想出了問題所在。

    “照她的標準，那我們恐怕就只有回潼宜了。”方明遠聳聳肩道，雖然說他對食品衛生就比較挑剔，安潔莉娜比他還要再加一個更字。

    “沒關系的，剛好趙書記也在，我有個想法想和你們說說。”安潔莉娜拿起了筷子道。此時，店主已經關閉了店門，連窗簾都給拉上了，擋住了外面人的目光。店里如今除了他們這些人之外，就余下店主幾個人了。

    方明遠一邊招呼著服務員繼續上菜，一邊道：“你怎麽跑潼川來了？又有什麽新想法了？”韋爾夫家族在聯姻一事還不死心，所以安潔莉娜也就一直常駐奉元潼宜，這一位在秦西省也不閑著，一方面為韋爾夫家族和熟識的歐洲投資人在秦西省尋找投資項目，管理著韋爾夫家族在國內的幾家企業，還想再積極的創業。

    “我帶了四名德國來的畜牧和乳業專家來潼宜這里考察！”安潔莉娜一句話就令趙緒安和方明遠不約而同地將目光轉向了她。

第五卷 第三百八十五章 為了事業也是為了你高興

    “那些專家呢？”趙緒安立即問道，在德國，專家這個頭銜可不是誰都可以戴上的，而且戴上後，也絕對不會像國內的“專家”們那樣跨行業信口開河、胡說八道，以至於如今國內專家這個頭銜在民眾嘴里已經是臭了大街了，專家不是專家而是“磚家”，負責將國人拍蒙了的“磚家”。他倒是真的很想聽聽這些德國專家們對於潼川這里發展畜牧業和乳業的看法，就算是這些專家們的看法不大符合華夏的國情，但是肯定可以有所借鑒。

    “他們？他們還在繼續考察潼川這里的土壤和植物。”安潔莉娜怔了一下道，她當然是不可能全程陪同著那四位德國專家了。陪同他們前來潼川實地考察了一上午，就已經是很給面子了。

    “你怎麽想起來要找本國的畜牧和乳業專家來潼宜這里考察？”方明遠給趙緒安暗地里一個眼色，對安潔莉娜道。

    “我想投資建立一家食品生產企業，主攻奶制品。”安潔莉娜吃了幾根面條，原本微皺的眉頭倒是舒展了一些，拉面的味道還不錯，這令她的抗拒心理又減了幾分。

    方明遠和趙緒安互相看了一眼，趙緒安道：“韋爾夫小姐怎麽會想起來要投資食品生產企業？”他有點點失望，他原本以為是韋爾夫家族的意思，但是現在聽起來，卻似乎是安潔莉娜自己想要投資這個項目。對於韋爾夫家族，趙緒安所了解的當然是片面的，但是有一點卻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那是一個資產相當相當於龐大的家族，說是富可敵國一點也不過份。世界經濟實力排名後百位的國家，一年的gdp恐怕還沒有韋爾夫家族旗下企業一年的銷售額高。

    “說了趙書記可不要生氣。”安潔莉娜嫣然輕笑道。“我覺得貴國的奶制品安全標準與國際通行標準相比起來……比較低。而在實際生產中，所達到的安全標準……更低！”方明遠和趙緒安都不禁臉頰微熱，他們聽得出來，安潔莉娜這是采用了比較婉轉的口吻。

    國內的奶制品安全標準與發達國家相比起來，在諸多重要指標上，都有著不小的差距，但是就是這樣的安全標準，在實際生產過程中，仍然有很多廠家的奶制品達不到標準，卻仍然能夠流入市場。家樂福集團的質檢制度雖然說能夠保證進入家樂福超市的奶制品符合國家標準。但是仍然有大量的不符合標準的奶制品通過多種渠道進入市場。

    安潔莉娜繼續道：“我打算建立的食品企業將會以德國的奶制品安全標準來進行生產，提供給那些有足夠經濟能力來消費的消費群體……”

    安潔莉娜在奉元也呆了相當長的時間，對於華夏食品業的情況也有了很深的了解。尤其是那些負面的影響，她都知道。也正是因為知道，所以她才偶然間動了念頭，打算在潼宜建設一座食品生產企業，生產符合德國食品安全標準的高端奶。

    雖然說這樣產品的價格肯定會遠高於同行。但是安潔莉娜卻想得很清楚，她的目標就是針對高端人群，比如說在秦西省工作的外國人，不管是美國人還是日本人、韓國人，或者說歐洲人，安潔莉娜在奉元也有著她自己的小圈子，而這個小圈子又與華夏全國範圍內各地小圈子有著密切的聯系。從她獲取的信息來看。這些發達國家駐華夏的工作人員對於華夏的食品安全問題都很頭痛，除非是他們可以放心的華夏品牌。否則的話，他們都寧可選擇進口食品。

    而且在華夏國內，也有著那麽一批人，他們的收入已經遠遠地超出了華夏的人均收入，自然對於食品健康加大了重視，為了保證食品安全，他們並不介意多花幾倍的錢購買進口食品。安潔莉娜通過關系也“探聽”到，根據華夏海關的統計，近幾年來，華夏進口外國的食品，包括油、奶、大米、魚類、肉類等多個種類的數量，都在迅速地攀升。

    安潔莉娜認為，隨著華夏經濟的發展，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後，華夏將會有一個相當大的人群，已經有足夠的經濟實力消費歐洲或者說北美商品。而這個相當大的人群，雖然說在華夏的總人口中比例並不大，可能也只有百分之幾，但是絕對數量卻是相當地驚人，哪怕是只有百分之一，也是上千萬的人口！而德國，總人口也不過八千萬！而且這一比例，在未來相當長的時間里，還會繼續增長！

    所以，安潔莉娜才決定在華夏投資建立一家食品企業，她相信，只要打出來食品生產的安全標準嚴格依照德國食品生產安全標準這一張牌，就能夠在華夏國內得到足夠的關註。而且，她也不擔心未來的銷售，在華夏國內生產，初期成本可能會高一些，但是隨著企業規模的擴大，成本肯定會降低下來，而且再貴，也不會貴過漂洋過海，還要征收高額關稅才能夠進入華夏的海外食品吧。

    安潔莉娜之所以這樣有信心，也是因為德國是奶業發達的歐盟國之一，擁有超過四百萬頭奶牛，是歐洲奶牛存欄量最多的國家。而且德國乳業從二戰之後至今，從來也沒有發生過大規模的質量問題。之所以能夠取得這樣的成績，是因為德國對於奶制品生產有著一整套完善而嚴格的規則，並且經過了多年的實踐，證明了它的有效。德國還是歐盟最大的奶制品出口國，如果說不是因為歐盟有牛奶產量的配額限制這一旨在防止歐盟各國內部牛奶產能過剩的措施已實施了二十多年，德國的牛奶產量還將更為驚人。可以說從草場種植到奶牛餵養到奶制品生產，德國已經形成了一套行之有效的規則。

    而且韋爾夫家族旗下的產業中，就有著德國知名的奶制品生產企業。安潔莉娜她還聽說了，家族中有成員打算出售名下的企業，那是一個剛剛運營了不到三年的中型奶制品生產企業。所有的設備還都算是新的呢。

    更重要的是，安潔莉娜對潼宜和方明遠有信心。她可不止一次聽到方明遠對於華夏食品安全標準過低的埋怨，也知道這些年來，家樂福集團為了將那些假冒偽劣產品趕出貨架，又費了多少心力物力。雖然說，她建立的食品生產企業最初肯定是針對高端人群，但是隨著企業的規模擴大，以及華夏經濟發展，消費人群的擴大，也不是不可以擴展到生產中檔產品，這樣一來。可以給華夏的同行們一個鞭策，從而逼著他們提高自己產品的安全標準。

    有著這一層潛在意義，她相信方明遠肯定會大力支持自己的，方家是沒有多余的精力再顧及食品業，但是如果說有人願意“代勞”的話……方明遠肯定會很高興！

    方明遠確實是很高興，雖然說安潔莉娜並沒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但是這並妨礙他自己將安潔莉娜這樣做的後果和影響一一補足。對於國內的奶制品行業。方明遠雖然多有關註，但是也只能是要求家樂福集團和國家質量監督檢驗檢疫總局加大對上市產品的檢測，要他自己去建立一家奶制品企業，建立一套從養殖到生產的生產流程，參加國內眾多企業奶制品的競爭，從而達到良品驅逐劣品的目的，方家雖然不缺乏資金。但是他哪里有那麽多的精力。就是經營全盤交給職業經理人也不是這樣交的！何況隔行如隔山，奶制品生產那一套東西他是搟面杖吹火一竅不通！國際市場上。奶制品價格的波動起伏，他也從來沒有關註過，也就是知道幾個醜聞。

    如果說安潔莉娜願意投資建設一家奶制品生產企業，並且以德國奶制品的安全標準來生產的話，短時期里也許看不出來什麽效果，但是從長遠來看，方明遠認為，對於國內的奶制品行業，肯定還是會起到督促引導的作用的。國人對於食品安全，已經是越來越重視，也已經有相當大的一部分群體，有能力消費高品質的食品。

    趙緒安倒是沒有想得那麽長遠，不過轄區內出現一家德資的獨資或者說合資的奶制品生產企業，他還是歡迎的。如今潼宜轄下雖然也有幾家乳業公司，但是規模都比較偏小，連潼宜本地居民們的牛奶需求都無法全部滿足，還需要從外地運入。而且，雖然說潼宜境內的奶牛存欄數並不是很多，但是秦西省卻是國內六大主要牛奶生產區之一，還比鄰著朔方、中原這兩個同樣是牛奶主產區的省份，日後這家奶制品企業發展前景，倒是不容小視。

    “韋爾夫小姐既然有這個想法，我們潼宜市政府當然是很歡迎的。不知道，我們有什麽可以幫助韋爾夫小姐的地方嗎？”趙緒安笑道。

    “當然有不少的地方需要趙書記幫助。要有優質的牛奶，得要有優質的奶牛品種，但是光有優質的奶牛也不行，還需要高品質的牧草。啊，趙書記，我忘記說了，我們將會采用規度化養殖的方法，建立屬於企業自己的奶牛養殖場，只有適度規模才能精細養殖，才有規模效益！”安潔莉娜輕笑道，“所以在收購土地方面，還需要市里幫助。”

    接下來，三人一邊吃一邊說，由於三人對於奶牛養殖和奶制品生產，都談不上是專家，安潔莉娜也不過是比他們兩人了解地更深入一些而已。所以，他們也只能是說個大概，具體的情況都需要對這一行業有個更深的了解之後才能夠做出最終的決定。

    一頓飯吃完，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趙緒安原訂的下午計劃也因此而不得不放棄，一行人直接返回潼宜。在潼宜與趙緒安等人分別，方明遠他們又繼續趕往奉元。

    “你們國內什麽時候才能夠放開民間對直升機的使用啊？”安潔莉娜看著車外已經陰暗下來的天空道，如果說能夠使用直升機，從奉元到潼川無疑會更加的快捷，這對於像她這樣更重視時間，在德國也習慣於使用直升機移動的人來說，無疑是個福音。

    “大家也在爭取，也許再過幾年吧。不過，你也不用焦急，秦西航空公司已經成立了一家負責運營民用直升機的子公司，已經向歐洲直升機公司訂購了七架中型直升機。估計頭兩架今年年中就可以到貨。”方明遠聳聳肩道，國內對於航空領域的管制，絕對是世界排名前列的，民用航空器的使用，有著太多太多的限制。即便不是大城市的周邊，也不在民用客機的航線上，民用航空器的使用也是非得到批準就不得升空，而要得到批準所要付出的代價，恐怕要比民用航空器的價格還要昂貴。

    這也使得國內的民用小型飛機，直升機產業完全沒有發展起來。就拿民用直升機來說吧，全世界約有近二萬四五千架，而國內只有區區的二百多架，民用直升機擁有量不及世界民用直升機總數的百分之一，其中又以小型和輕型居多，中型和重型極少。這些飛機超過一半都是用於海上石油服務和航空護林，無法滿足國民的需要。而國土面積與我們大致相當的美國有一萬多架，加拿大有近兩千架，巴西有八百余架。就連日本那樣狹小的國土面積，還擁有民用直升機近千架！

    對於國內民用航空的這種狀況，方明遠當然也是無可奈何，國家大環境在那里呢，他縱然可以想辦法打個擦邊球，但是搞得過份了，就是上面睜一眼閉一眼，也有損方家的聲譽。到了如今，方家在國內外的聲譽可以說就像企業品牌一樣，已經成為了很珍貴的無形財產，所以他這個嫡長孫當然要細心地維護！

第五卷 第三百八十六章 心事

    奉潼兩市以及秦西省可以說是方家旗下產業在國內的集中區，隨著兩地的經濟發展，擁堵這一現象已經出現，尤其是奉元，為了方便出行，以及處理一些突發事件，對於直升機的需求也是相當地迫切，但是他也只能是通過秦西航空公司來運做此事這七架中型直升機中，將有至少四架，是專門用來服務方家旗下各企業，其余的三架，才是對外開放使用。這樣做，雖然比起來企業直接擁有直升機要多一些手續，但是也有其便利的一面。

    “真的？那可是太好了！”安潔莉娜立時喜上眉梢，扭過頭去方明遠的臉頰上蜻蜓點水般地輕輕一吻，方明遠根本沒有想到她會這樣做，自然也就無從回避了。車里的氣氛不由得有些粉紅起來。

    方明遠輕咳了一聲，沒等他開口，安潔莉娜已經笑道：“與錢相比起來，我更在意的是自己的時間。”一個“感謝”的吻，還是親在臉頰上，她已經是很矜持了。在歐洲，像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當媽媽的已經是相當多了，更不要說她如今是守身如玉。

    安潔莉娜有的時候也是很氣苦，雖然說當初老韋爾夫選擇了她前來華夏，令她在家族中的地位大漲，如今更是家族中這一代人中，少有的可以在公事上直接與韋爾夫族長通信的人，個人名下的資產這些年來也是暴增，令家族中的諸多女孩子都為之羨慕不已。但是她的付出同樣也是巨大的，一年里至少有半年多是在奉元，不能有男朋友，不可以有緋聞，還要不斷地拉近她與方明遠之間的關系。

    與方明遠之間有一個孩子。她並沒有什麽心理抵觸，不得不說。即便是安潔莉娜這樣的出身歐洲貴族家庭的豪門女子，也不得不承認，方明遠的浪漫細胞不多，也不是擅長甜言蜜語地討女人喜歡，更不喜歡拋頭露面，生活中也不追求奢侈，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緋聞，相貌也談不上很英俊，在華夏男人中也就是中上水準，似乎缺少令女人動心的地方。但是他卻有同齡人所不能比的強大事業。以及責任感。

    在安潔莉娜看來，像方明遠這樣身家的男性，養有幾個情】人那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甚至於說隔三天差兩天地身邊就換個女人的，也是大有人在。但是他卻潔身自好，雖然沒有給林蓮她們法律上的妻子地位，但是在實際上。大家都知道，林蓮這些人都是他正式承認的妻子。有多少女人在結婚的時候能夠得到世界上諸多知名人士前來參加婚禮？就是韋爾夫家族的成員，也只是有核心的少數人，能夠有這樣的待遇。老韋爾夫，估計也是看到了這一點，才越發地重視此事。

    安潔莉娜不禁又想起了在新年時，她回到家族時。祖父和她單獨地那番談話。

    韋爾夫家族走到了今天。想要再上一個臺階，已經很難。歐洲的經濟多年停滯不前，難以與美國相爭，決定了歐洲的這些家族也是難上新的臺階。美國雖然好，但是歐洲家族如今想要到美國發展，已經沒有了多少空間，美國本土家族如今已經發展壯大了起來，雖然說要論起淵源來，有不少美國家族都有著歐洲血統，但是維多利亞女王還是歐洲的老祖母呢，也沒見後來歐洲各國的王室就和睦如同一家了。

    而且美國對於歐洲的重新崛起，十分地警惕，歐元誕生之後，就受到美國明里暗里的多次打壓。而且近幾年來，中東和非洲都是戰火頻起，固然有其本國的內部原因，但是要說背後沒有美國人在煽風點火，那怎麽可能！

    美國遠在北美洲，有領土接壤的，有點實力的國家只有加拿大和墨西哥，墨西哥當年被美國人打狠了，還被割走了大片的領土，加拿大經濟雖然不錯，但是人口太少，國土面積又很大，所以美國根本就不擔心。但是歐洲就不同了，無論是中東地區還是非洲地區，距離歐洲本土都不算遠，一旦爆發戰火，光是難民問題，就能夠令歐洲領導人們愁白了頭。所以中東和非洲動蕩不安，對於歐洲來說，本身就是一種消耗！

    所以歐洲的這些家族想要壓制美國的這些家族，基本上很難，向外開拓不力的各個家族，自然而然地就會想到對內統一，將歐洲諸多家族的力量匯聚集中起來，以達到能夠與美國那些家族相抗衡的地步。雖然說到現在為止，歐洲還只是暗地里陰流湧動，各大家族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行動，但是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爆發。

    韋爾夫家族無疑是歐洲家族頂尖的家族之一，但是韋爾夫家族也有隱患，那就是老韋爾夫的年紀與其他家族的族長、家主相比起來偏大，而韋爾夫家族的下一代中，沒有特別出色能夠像老韋爾夫一樣受到家族公認的人物，老韋爾夫一直都在擔憂，哪怕是他指定了家族繼承人，這個人成為家主，也不一定能夠令所有人都信服。

    當然了，這種事情對於韋爾夫家族漫長的歷史來說，也不是什麽稀罕事，為了家主、族長的位置，大打出手的歐洲家族多了去了，也不差韋爾夫家族一個。只要不傷及核心的實力，韋爾夫家族也不過是暫時性的收縮，日後再尋找機會“索要”回來也就是了，反正這些家族的族長、家主終究是要死的，而新的繼承人能夠擁有一騎獨塵將其他人全部甩下的強悍實力的情況，是不折不扣的小概率事件。

    但是在現在這個敏感的時候，老韋爾夫卻是極度地不放心，他很擔心，如果說韋爾夫家族一個應對不好，很有可能就會暫時淪為二等家族，甚至於可能會在相當長的時間里都恢複不了元氣。如果說在此期間再發生什麽無從預料的意外事件，韋爾夫家族從此光輝不在，也是可能的。

    這番話。令安潔莉娜當時心頭寒氣直冒，她簡直無法想像。家族會淪落為二等家族會是什麽模樣，更不要說家族從此隕落。

    但是她又反駁不了祖父的話，在歐洲，固然有千年不倒的豪門家族，但是同樣也有隕落的頂級家族！而隕落的家族又分兩種，一種是家族成員全部死亡，後繼無人，由有血緣關系的外姓親戚接手，比如說英國王室，還有一種是家族成員雖然還有。但是卻已經在歐洲上層社會沒有足夠的影響力！不為世人所知默默無聞對於豪門家族來說，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歐洲上層社會中如果說一個家族沒有了相應的影響力，被其他人所排斥！

    所以老韋爾夫才這樣地重視方明遠，重視方家！雖然說論起底蘊來，方家距離韋爾夫家族還有十萬八千里，但是它的增長勢頭卻是令老韋爾夫都為之心驚。雖然說自從上世紀七八十年代以來。這個世界上似乎白手起家的富豪一下子多了起來，個人財富數百億美元的超級富豪，在全球各國都出現了。

    但是像方家這樣，從一個普通的工人家庭通過十幾年不到二十年的時間里聚攏下如此龐大的財富，創始人還是一個方才臨近三十歲的年青人，家族企業還遍布多個產業，而且在涉足的每一個產業中都做出了一番驚人成績的。卻是沒有的。

    而且方明遠還有很多品質頗受老韋爾夫的重視。首先無論是他的個人信譽還是方家的聲譽，都是很好正面的。即便是韋爾夫家族暗地里調查，也是如此。其次，方明遠的商業天賦之敏銳，是老韋爾夫從所未見的，方家之所以能夠在短時間內發展到如今的這個高度，就是方明遠幾乎抓住了所有能夠抓住的機會。

    前蘇聯解體，方家從此在俄羅斯和中亞各國創下了一份驚人的產業。伊拉克入侵科威特，方家在中東地區站住了腳跟。東南亞金融危機，方家進入了韓國和日本。印度尼西亞動亂，方家進入了東南亞。油輪泄漏事件，郭氏航運集團公司成為了國際航運業中的頂級航運企業。鐵礦石暴漲，方家提前布局西澳大利亞……

    至於其他的小事件，比如說參股尤科斯基石油公司，建設俄華石油運輸管道，創立香港錦湖電影集團公司什麽的，那就更不要說了。就連華夏已經基本上可以確定完結的麥道飛機合作生產計劃，居然也被他左鼓搗右鼓搗地又救活了，如今的秦西航空制造集團雖然說還是比較弱小，但是誰又敢說在方明遠的手中，二三十年後，秦西航空制造集團會不會與波音公司和空中客車公司三分天下！

    可能有人認為這是方明遠運氣好，已經“死亡”的項目都能夠被他救活，但是運氣也是實力！否則的話，這運氣怎麽落不到其他人的頭上？

    其三，方明遠如今不但是商業天賦為人所知，他的兇名其實也是聲明遠揚，能夠整得印度尼西亞和印度兩國政府一直都下不來臺，這可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到的。如果說，韋爾夫家族能夠和方家結成牢不可破的盟友……

    “餵，安潔莉娜，你怎麽不說話？”方明遠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詫異地問道。從剛才起，安潔莉娜就目光一直看向窗外，神情時而幽怨、時而哀傷，雖然已經進入了五月，但是車里的氣氛，卻有一種身在數九寒天的感覺。

    “方，我打算拉馨彤、嘉儀她們一並投資，你有沒有興趣也來參幾股？”安潔莉娜定了定心神，嫣然笑道。

    方明遠捏著下巴，沈吟了片刻，還是搖頭道：“目前就算了，有種欺負同行的感覺。等你們的企業什麽時候在全國排得上前三名的時候，我再投資。再說了，有嘉儀她們的股份，你還用擔心在華夏受到不公正的待遇嗎？”

    安潔莉娜笑了笑道：“那家樂福集團可得幫著我們推廣銷售，未來我們的產品，可是就得依靠城市了。”

    “這沒問題！”方明遠點了點頭，“你不用說，孫叔也肯定會那樣做的。”

    “對了，古城里還有空著的院落嗎？”安潔莉娜道，“我想要租一處。”

    “嗯？你不是在奉元有住處嗎？從平川去奉元……也還算是方便。”方明遠註意到安潔莉娜的神色微變。不禁改口道。

    “奉元的人口越來越多了，我的那處房子。原本還算是幽靜，現在周圍到處都在蓋房，交通也變得堵塞起來。”安潔莉娜輕嘆道，“可能是年紀大了吧，越來越不喜歡嘈雜。”方明遠神色有些古怪地看著她，要是他沒有記錯的話，這一位應當是比自己還要小幾歲吧。怎麽聽著這口吻，就像四十歲開外了。

    不過，他知道安潔莉娜倒也不是在說謊，她的住處方明遠也知道。那里原本是在奉元城墻外，算是比較偏僻一點的地方，但是一來景色不錯，旁邊就有一個小湖，二來，那里主要開發的都是連排小別墅，入住里面的人大多都有車。進出城的道路又比較通暢，周邊的商業配套設施雖然不是很全吧，但是也足以滿足一般生活需要，所以住在那里，倒是也沒有多少生活上不便，而且安靜不受打擾。但是自從奉元城鐵二、三號線開工，加上舊城改造項目也隨之啟動。大量的人口從奉元的舊城區向外遷移。安潔莉娜那里四周又有多處小區進行開發，確實是已經失去了昔日里的清靜。

    “空著的院落……應當有。”方明遠琢磨了片刻答道。雖然說古城里的院落向來是供不應求。但是每年也不會全部都租賃出去，總會留下幾處應急使用。也是避免有什麽重要人物想要入住卻沒有地方可選的事情發生。

    “那最好了，今年我肯定會有很多事情需要經常與你聯系的，就省得我跑來跑去了。”安潔莉娜欣喜地道。

    方明遠他們回到平川的時候，已經是天色擦黑到了晚飯的時間，方明遠當然不會沒有風度地自己回家吃飯，卻讓安潔莉娜趕回奉元去，雖然說兩地之間有高速公路，如果說路況好的話，半個來小時，就足夠進入奉元市區了。

    在平川的一家法式西餐廳的隱密角落里，安潔莉娜和方明遠相對而坐。原本方明遠還想將鄭嘉儀、李馨彤叫出來，大家一齊吃個飯，但是沒有想到，這兩位要麽是事務纏事無暇外出，要麽是有宴會要出席方明遠從來也不喜歡出席這種社交宴會，但是有些宴會又是無法避免的，所以他的助理代表出席，已經成為了常例。好在他現在這兩位助理，對於這種性質的社交活動，幾乎都已經成為了本能。

    “真是難以想象，當年我來奉元的時候，平川這里還完全不像一個現代化的城市。”看著窗外燈火通明的城市夜景，安潔莉娜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杯中的紅酒散發出了誘人香氣。安潔莉娜還清楚地記得在那個時候，平川簡直就像是個大工地，到處都在破土動工，而那些已經存在的街道和建築，很多地方卻又是雜亂無章。但是如今的平川，已經展現出現代化城市的面貌，更令安潔莉娜覺得欣喜的是，平川區政府在進行城市建設中，並不是一味地拆除區里的老建築，而是有甄別地進行拆遷改造，那些毫無保留價值的建築物當然是毫不留情地都一掃而平，而那些有特色有年頭的古建築物，卻是盡可能地保存下來。平川區的老縣城里，就有很多這樣的古建築物，如今已經成為了各地遊客前去觀光旅遊的熱點。

    但是在平川區的新城區，卻又是一副現代化城市的模樣，像他們現在所在的這家西餐廳，就是位於平川區新區的繁華商業區，一棟二十一層大廈的第十八層。在安潔莉娜剛來奉元的時候，不要說在平川了，就是在奉元，也沒有幾家能夠算得上是正式的西餐廳，更不用說是法式西餐廳了。而超過十層以上的大樓，當時在奉元也不算多，平川可以說是幾乎沒有。

    “平川還是被耽擱了一段時日。”方明遠輕嘆道。平川區的發展，由於中間有一段時期是劉峙執政，方家不願意給他的政績添磚加瓦，在那一段時期里，平川的發展就顯得有些動力不足，而且後來潼宜發展起來，就將原本可能會屬於平川的一部分投資也吸引了過去。加上平川畢竟是屬於奉元管轄，在很多事務上必須要聽奉元市政府的決定，所以發展勢頭就被潼宜搶了過去。

    這一狀況直到後來的奉潼高新技術園區成立之後，這才有所好轉，不過即便是這樣，平川如今仍然是奉元除了市區之外，發展地最有活力的一個區。

第五卷 第三百八十七章 聰明人

    平川是方明遠的家鄉，他當然是希望這里發展地比哪里都好，但是現實情況就是這樣，李東星為首的官員們，雖然說在奉元市里占據了主流，但是卻不能對那些不在一個立場上的官員進行碾壓，所以很多的政策，奉元推行起來，要比潼宜吃力地多，而不像潼宜，當初蘇愛軍和趙緒安意見一旦一致，那就是摧枯拉朽般地推行下去，誰敢擋誰就是自尋死路。

    不過好在平川區在劉峙離職之後，是李東星兼任的一把手，李東星成為了奉元的二把手後，自然是不可能再兼任平川區的一把手，但是卻將它交到了自己的嫡系手中，之後繼任的歷任一、二把手，都是堅定的蘇系官員，這才保證了平川區後來的發展沒有再受什麽明顯的影響。

    “方，我前一陣子去過海莊鎮，我怎麽覺得那里的發展似乎有些陷入了停滯？”安潔莉娜給方明遠手中的酒杯倒上了紅酒，有些疑惑地道。海莊鎮是方明遠出生的地方，也是方家發家的根本之地，那里一直都是平川區發展的重點，要不是因為距離平川城區太遠，早就將它納入了城區。不過，即便是那樣，海莊鎮也是平川區轄下發展最好的鎮。

    方明遠笑了笑，他倒是知道原因，海莊鎮並不是發展陷入了停滯，而是因為平川區冶煉技術研究所研發出了航母用鋼材後，國家對於平川區冶煉技術研究所的重視程度一下子就提高了n倍，那里如今還在進行著航母用鋼材的進一步研發，這樣重要的事情，要不是方明遠的堅持，這些研究人員早就被國家帶到不知道哪個機密地方繼續他們的研究去了。

    人既然沒有帶走。航母用鋼材的繼續研究又是機密，所以海莊鎮現在是外松內緊。平川區冶煉技術研究所更是如此。而繼續進行城市建設，無疑會給海莊鎮帶來更大的人氣和更多的人口，所以除了已經規劃好的，還有在建的項目，其實海莊鎮的後繼開發已經是暫停了。倒是平川區冶煉技術研究所的擴編正在悄無聲息地進行著。

    “剛才我聽你說的意思是……這次投資算是你個人投資？”方明遠岔開了話題，安潔莉娜畢竟是外國人，德國雖然是制造業大國，但是航母用鋼材這一塊也是空白，有些東西她還是不知道的好。

    “嗯，錢放著也是放著。歐元近兩年還上竄下跳地沒個安生，不如投資。”安潔莉娜舉杯與方明遠輕碰了一下笑道，“屆時，方你可得捧場，幫我一把。這可是我在華夏第一次正式投資。要是虧損了，回家族可是要被人笑話的。”

    “不可能虧損的，我可以保證。除非你自己沒本事。”方明遠失笑道。“而且我是極其看好它的未來發展前景。”這些年來，掛著外國品牌轉發內銷的國產商品大行其道的還少嗎？更何況安潔莉娜不折不扣地要使用德國全套生產設備和標準來在國內生產。

    “那你還不入股？”安潔莉娜妙目流轉，輕嗔道，“還說什麽要到發展起來之後再入股。”

    方明遠搖了搖頭道：“方家的手伸得太長了，也是會招人嫉恨的。何況我要是入股的話，少的話沒有意思，多的話。你就不擔心我們三人聯手架空你這個創始人？”

    “撲！”安潔莉娜險些將入口的紅酒全噴了出來。不滿地扯過紙來擦了一下嘴角的酒漬，嗔怪道。“人家喝酒的時候，你不要說笑話行嗎？”方明遠的信譽要是這麽差的話，那只能說這些年里他掩飾地也未免太好了。況且，就他還架空自己？就這麽一個小企業，他值當費這個心思嗎？有那個閑心，方家旗下那麽多資產百億的企業他多關心關心不好。

    “呵呵，有嘉儀她們入股，你還有什麽可擔心的。難道說，她們的投資，就不算我的？”方明遠笑笑道。

    “這不是想借用你的這塊金字招牌嗎？”安潔莉娜低著頭道，“嘉儀她們只是你的助理，在外人看來。我們心里都清楚的東西，但是消費者他們卻不知道。他們只會認為這是嘉儀她們的個人行為。而且，一個小小的食品加工企業，也會招人嫉恨？”

    “小小的食品加工企業？呵呵，你要是能夠將它做到全國前三名的行列里，我敢說，它會比德國最大的奶制品企業規模還要驚人。”方明遠道，其實規模驚不驚人，倒是其次，而是安潔莉娜打算全盤使用德國的生產標準，包括了奶牛養殖，這樣的話，就非同一般了。如果說只是安潔莉娜小打小鬧，倒是也引不起國內其他奶業巨頭們的關註。但是自己只要一參股其中，安潔莉娜再有意地喧揚一番，那就肯定會引起他人的高度關註。

    要知道，方家如今進入的產業中，恐怕也就是方家酒樓在業內的地位最低，但是那也是指的整個餐飲行業，如果說僅僅是以資產規模和店面數量來說，方家酒樓同樣也是業內頂尖的企業。食品生產行業又不像鐵路，受到國內政策的限制，其他人看到方明遠進入，會怎麽想？而且還全盤采用德國奶制品安全生產標準！

    雖然說方明遠不怕國內的市場競爭，但是也不意味著他就能夠肆無忌憚地挑起商業戰爭，兔死狐悲效應會使得他站在了大多數人的對立面上，那樣的話，接下來的路恐怕就要舉步唯艱了。

    “全國前三名，那可太難了。我可是打算做高檔產品的。”安潔莉娜擺擺手道，十幾億的人口，近千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她還沒有那麽大的胃口。

    方明遠笑而不語，他相信只要安潔莉娜開始做，就會對國內的其他企業同行們造成壓力，而可預見的豐厚利潤又會促使其他企業同行們也不得不爭奪這一塊市場。而只要他們想要爭奪這一塊市場，那麽就必須要主動提高自己的安全標準，至少不能夠和德國的安全生產標準差個十萬八千里，而這也就達到了他的目地。

    國內的這些企業，大多數都不是想得如何提高自家產品的標準，走“優勝劣汰”的市場競爭規則以質取勝，總是想著走歪門邪道，靠廣告靠那些不入流的手段甚至於是不正當的手法來獲取利潤，長此以往下去，國內的奶業只會越來越被國人所唾棄。要不是收入水平跟不上，恐怕是沒有人是心甘情願地喝國產奶。

    “這樣吧，我以我叔叔方彬的名義入股，在得到我許可之前，你不得宣傳我在其中參股，在合適的時候，我會宣布接手這一部分股份的。”方明遠想了想道。

    安潔莉娜想了想，這樣倒是也可以，方彬雖然沒有方明遠那樣有名，但是那也是方家的核心成員，而且郭氏航運集團公司和香港錦湖電影集團公司的雙料副總，雖然說他的這個副總大部分時間是在給於秋暇打下手，但是那也是副總！扯虎皮做大旗也足夠了。

    “屆時，還要方你幫忙聯系個代言人。”安潔莉娜端起杯道，“預祝我們合作愉快。”歐洲明星華夏消費者的接受度遠沒有好萊塢和香港、日本、韓國、華夏本土明星高，而這方面的人脈，方明遠要甩出其他人八條街去。

    “嗯，相信我們合作一定會很愉快。”方明遠也端起酒杯和安潔莉娜輕碰了一下道。現在他與韋爾夫家族可以說關系相當好，雙方有著不少共同利益，而且即便是安潔莉娜創建的企業未來成為了華夏的奶制品巨頭，對於方家和韋爾夫家族來說，其實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安潔莉娜抿了一口酒，白皙的臉頰上已經有了一層淡淡的紅暈道：“方，你還有什麽想法統統地都說出來吧，我也好配合你。”

    “呃？”方明遠怔了一下，看著安潔莉娜似笑非笑的雙眼，無奈地笑了起來，也是，安潔莉娜若不是聰明人，又怎麽可能讓老韋爾夫放心地送到華夏來呢。

    “方，難道說你沒想過借著這件事重整貴國的奶制品安全生產標準嗎？”安潔莉娜眼睛里閃動著狡黠的目光，“你對貴國那混亂的奶牛養殖業，以及不時會曝出的不合格奶制品事件，不是已經早就看不順眼了嗎？要是你不在乎的話，為什麽貴國有那麽多個品牌的牛奶、奶粉根本就進不了家樂福集團的貨架？”

    “安潔莉娜，有的時候，過於聰明的人是不招人喜歡的。”方明遠輕笑道，其實他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因為他可以從中學到很多的東西。方明遠自認不是一個聰明人，他所倚仗的只是他超時代的眼光。所以這也是為什麽重生之後，即便是再忙碌，他也一直在學習，從來也沒有放松對自己的要求。

    “所以你才一直拒絕我？即便是已經接受了嘉儀她們之後。”安潔莉娜道。

第五卷 第三百八十八章 質問


     方明遠第一反應是頭痛，怎麽繞來繞去又繞到了這個問題上，雖然說他知道老韋爾夫一直都沒有放棄過，但是他覺得自己上一次已經和安潔莉娜將利害得失說得很清楚了，自己不可能容忍安潔莉娜在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後，還再嫁他人，除非說兩人徹底翻臉。更不用說孩子還要落入韋爾夫家族，成為家族中的一員。而安潔莉娜也很難接受要從此成為他的隱性妻子，東西方人在婚姻上的看法，從某些方面來看，確實是截然不同。

    方明遠認為如果說安潔莉娜將自己當時的那一番話記在心里的話，那麽她就應當放棄原本的想法，轉為發展雙方間的友情。雖然說，男女之間很難有純粹的友情，但是也並不是絕對。方明遠對於韋爾夫家族也是相當地重視，雙方間在很多方面，可以互利互惠，又沒有直接的利益沖突。像在寶馬汽車公司收購摸r日sgarages汽車公司一事上，雖然說有寶馬汽車公司有求於方明遠，但是韋爾夫家族也從中出了不少力。再比如說德國mtu航空發動機公司的股權和未來合作機會，這可是沒有人里應外合的話，有錢都難以買到的東西。

    其實方明遠也是有些無奈，老韋爾夫也不知道怎麽就是一根筋似的，大概因為韋爾夫家族有著濃厚的德國人血統吧，就▽認定了安潔莉娜。除了安潔莉娜之外，韋爾夫家族的其他人，雖然他也認識了幾個，但是都沒有深交。說白了，就是韋爾夫家族現在他真正熟悉的就是兩個人，一個是老韋爾夫。另一個就是安潔莉娜。日後要是老韋爾夫過世，身為第三代的安潔莉娜自然是不可能上位，而有可能繼承老韋爾夫族長一職的那幾個繼承人，他全都不熟悉！

    “安潔莉娜，這不是我拒絕的問題。我們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你不能夠接受我的條件。我也不可能做出讓步，與其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我們不如想想如何來鞏固我們雙方之間的友誼。比如說，嘉儀或者馨彤日後的孩子，你可以考慮當孩子的教母。怎麽樣？”方明遠婉轉發地道。安潔莉娜看起來酒喝得有點多……雖然說方明遠並不知道她的酒量有多少。

    “教母？”安潔莉娜皺了皺眉，突然又展顏一笑道，“我要是接受你的條件，那你還會拒絕我嗎？還是說你更喜歡勞拉和索菲婭？”

    “勞拉和索菲婭？”方明遠半晌才想起來這兩個名字是誰，是安潔莉娜的堂姐妹還是表姐妹來著？應當是a380客機首飛的時候見過的。

    “不要回避我的問題！”雖然方明遠的茫然神情令安潔莉娜心里愉悅了很多。但是她覺得方明遠這是在避重就輕！

    方明遠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他覺得今天的安潔莉娜有些奇怪，以往雖然他們也糾結過這個問題，但是今天的安潔莉娜似乎很執著。

    “看來你很不喜歡我。”安潔莉娜一臉沮喪地趴到了桌上，哽咽道，“我都已經讓步到了沒有尊嚴的地步，你還要拒絕我嗎？我就那麽沒有魅力嗎？沒有一點點吸引你嗎？”

    方明遠不禁大為撓頭，要說他對安潔莉娜有多麽反感討厭。那當然是沒有的，對於白人女性。他也沒有什麽排斥心理，只是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心性，在這種問題上，一旦擁有，就不願放手，除非是雙方徹底地翻臉。而且。他也確實是覺得自己未免太花心了，韋爵爺也不過才七個老婆而已。可是看著安潔莉娜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樣，想想她這些年一直在華夏，想想她原本根本就不願意接受自己的條件，想想老韋爾夫那邊給予她的壓力……方明遠覺得她還是酒喝得有點多了。否則的話，以她的性格應當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方明遠柔聲地道：“我什麽時候說拒絕了？我剛才只是不相信我自己的耳朵而已。”說著，他不動聲色地將安潔莉娜面前的紅酒杯拿到了自己一側。

    安潔莉娜這才坐了起來，從隨身攜帶的包里拿出紙來擦了擦眼角，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流出了淚水，就在方明遠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時候，嫣然一笑道：“今天和那幾個專家同行，可是學了不少的新知識呢。他們說，你們國家的奶牛養殖業水平不是一般的差，是實在太差！”

    “呃？說來我聽聽。”方明遠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氣道，同時伸手將紅酒瓶拿了過來，將余下的酒都倒入了自己的杯中。

    “首先，貴國的牛奶產量近幾年增長地很快，但是這純粹是靠奶牛數量的增長堆起來的。你們的奶牛的平均產乳量與發達國家差距仍然很大，他們算了一下，你們潼川的奶牛平均年單產在四噸多一些，但是在發達國家，一頭奶牛的平均年單產可以達到十噸以上，一些條件好的地方，甚至於奶牛的平均年單產可以達到十二三噸！”安潔莉娜道，“所以，你們國家的奶牛數量在不斷地增長，而發達國家的奶牛數量則是在不斷地遞減，像我們德國，現在的奶牛數量與上世紀五十年代相比起來，就減少了近百分之六十，但是牛奶產量卻還有百分之二十的增長。”

    方明遠連連點頭，相關的一些資料他也知道，比如說美國在上世紀五十年代，有奶牛超過了兩千萬頭，牛奶產量是五千三百萬噸，而到了去年，奶牛頭數減到了九百萬頭，牛奶產量卻達到了近八千萬噸！通過這種方式，發達國家的奶牛養殖業降低了成本，提高了利潤。同時奶牛的頭數大量減少，也降低了對於草場的需求，減輕了對生態環境的壓力。

    安潔莉娜接著道：“而且，你的養殖戶，養殖水平太差，根本就不合格！這要是在我們德國，他們的牛奶一升也不可能賣出去……”接下來的半個多小時里，安潔莉娜將潼川奶牛養殖戶批了個狗血淋頭。連帶著潼宜市政府的相關部門也一並被掃了進去。當然了，其中不時地還會夾雜著幾句對方明遠的埋怨。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華夏全國的奶牛養殖水平她沒有看到，但是潼川的奶牛養殖產業就是垃圾，奶牛養殖戶奶牛養得垃圾。政府相關部門的扶持與監督則是更垃圾！所以生產出來的奶制品也就更垃圾！方明遠雖然聽著有些刺耳，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那些德國專家的評論確實是一針見血，提出的這些意見全部都敲打在了關鍵所在。

    “他們建議我，如果說貴國的養殖業就是這個水平的話，我要是想在貴國生產出能夠達到我國安全標準的奶制品，最好從機器設備到工廠工人，到奶牛，全部都使用德國產的。否則的話，就憑貴國的奶牛養殖水平，得到的牛奶就是不合格的，不合格的原料再怎麽做，也不可能生產出優質的奶制品來！”安潔莉娜晃著酒杯，醉眼迷蒙地道，“貴國的米酒怎麽喝起來這麽甜啊？”

    “米酒當然是甜的了，你在奉元這麽久。醪糟總喝過吧，那也可以算是一種米酒。”方明遠忍著笑道。其實安潔莉娜的酒杯里是雪碧。他騙她是華夏的米酒。

    “時間也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了吧？有什麽話，我們明天再說。”方明遠從她的手里取下了酒杯，柔聲道。

    “明天？明天你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你那麽多的女人，我算什麽人，怎麽往你跟前湊？”安潔莉娜嘟囔道。“就是嘉儀和馨彤，恐怕也不喜歡我往你的身邊湊，我算什麽人啊？”

    方明遠好氣又好笑，他還是真的第一次看到安潔莉娜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面，平素里。安潔莉娜給他的感覺就是一個女強人，一個可以獨擋一面令人放心的強者，要是換個角度來想想，自己就帶著幾個助理，去歐洲白手起家式地開拓市場建立人脈，人生地不熟的，語言也要學習，生活也不習慣，尤其是從歐洲到華夏來，方明遠就是再愛國，也不得不承認，國內的生活環境比起歐洲來，還是有著很大的差距，那就更不容易了。

    “那我明天找你，讓你說個通快，這總可以吧？”方明遠道。安潔莉娜突然決定要投資進入國內的奶制品市場，雖然說前期的投資對於方明遠來說，完全不算什麽，但是意義卻是非同小可，也算是為方明遠辦了一件他想辦卻不好辦也沒有精力去辦的事情，自己當然要配合一下了。

    安潔莉娜側著頭想了片刻，這一刻里，她褪去了以往精明強幹的女強人光環，而只是一個女人。

    鄭嘉儀將手中的文件放好，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今天的工作算是告一段落。她側頭看了一眼一旁的立鐘，已經是晚上近九點了。

    “明遠還沒有回來？”鄭嘉儀喃喃自語道，她記得他傍晚的時候就回到了平川，和安潔莉娜吃個飯怎麽會這麽長的時間？

    這個時候，門被人從外面推了開來，方明遠走了進來。

    “你回來了，是不是將安潔莉娜送回奉元了？”鄭嘉儀嗔怪道，“你還喝酒了？怎麽這麽大的酒氣？”方明遠會喝酒，但是平素里卻很少喝。

    “嘿，要是給她送回奉元倒省事了。”方明遠摟了她一下苦笑道，“安潔莉娜現在被我安排在旁邊的院子里，回來的時候剛好遇上馨彤，她和安潔莉娜的助理正照顧她呢。”

    “她喝多了？你們喝了多少酒？”鄭嘉儀詫異地道。據她所知，安潔莉娜的酒量可是很大的。

    “一瓶紅酒。”方明遠在洗手間里一邊洗臉一邊答道。鄭嘉儀這心里就更困惑不解了，一瓶紅酒就是安潔莉娜自己一個人喝，似乎也不至於到回不了奉元吧？又不用她開車。

    “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鄭嘉儀靠在洗手間的門口問道，安潔莉娜不會沒事跑到潼川去，而更不會輕易地就被不到一瓶紅酒“幹”倒。

    “她和你們提起過嗎，她打算投資在潼宜建立一家奶制品生產企業，要依照德國的食品安全生產標準來進行生產。”方明遠道。

    “啊？”鄭嘉儀吃了一驚，不過隨即又若有所思地道，“難怪，她是說過華夏的食品安全生產標準太低，連個奶制品都做不好，不是添加不應有的東西，就是有害細菌嚴重超標，生活在華夏，可是需要一個超級好的身體。”

    “我們這是在為未來打生化甚至於核戰爭做準備，我敢說，如果說爆發第三次世界大戰，引發核冬天，華夏人肯定是活下來最多的。”方明遠道。

    “呸！”鄭嘉儀啐道，“胡說八道，我看是未來得癌癥的人最多吧。”

    “她還說要拉你們入股，我已經答應會以小叔的名義入股。”方明遠擦幹凈了臉道，“你們有興趣嗎？”

    鄭嘉儀若有所思地看著方明遠，半晌輕笑道：“我們有沒有興趣，不重要。你肯定是有興趣，難得有人做了你想做卻又沒精力做的事情。”

    “嘿嘿！”方明遠笑了笑。打那幫子奶業巨頭們的臉，這可是他從前世里就想做的，諾大的一個市場，自己攪得烏煙瘴氣，逼得國人不得不去買國外奶粉，還因此被全球多個國家限購，真是丟光了國家的臉。就他們做的那點事，要是在發達國家，就是百年老企業，也得傷筋動骨甚至於幹脆倒閉，他們倒是不倒翁一樣。

    這一次，給他們找個外資企業來做對手新企業由德資、韓資和港資共同組建，說是外資企業想來沒有人會反對，雖然說新企業最初只會專註於高檔產品，但是有比較就會有競爭，也省得那些奶業巨頭們一個個比爛，真是沒有最爛只有更爛！

    “哎，對了，說到這個，我倒是想起來一個事，今天國內乳制品產業又出醜聞了。”鄭嘉儀一拍巴掌道。

第389章 封殺
　　

　　二零零六年五月十七日，郢南省質量監督檢驗檢疫廳宣佈，在對郢南省奶業集團有限公司的質量檢測中，發現其抽檢的鮮奶的大腸菌群最高超標一千萬倍，這一消息在晚間被華夏台七點的新聞報導後，立時在全國範圍內引起了轟動！

　　「一千萬倍？」方明遠立時瞪大了眼睛問道，「那奶還能夠喝嗎？」

　　「說是牛奶有異味，顯得非常濃稠而且結塊，有些像豆腐腦。」鄭嘉儀道，「這件事說是半年前就已經有多個消費者投訴……」

　　「等等等等，你的意思是，消費者投訴了半年後才出調查的結果？為什麼這麼長的時間？」方明遠皺著眉頭問道。郢南省也是人口大省，幾千萬人呢，就算只有一部分喝牛奶，而這部分人裡又有一部分喝鮮奶，那可能涉及到的消費者也是至少數以百萬計！怎麼能夠在這麼長的時間裡才出結果，這是對消費者的身體健康完全不負責任！

　　「應當就是這個意思。你也知道，你們的官員們習慣於將一個簡單的事情說得複雜化，或者說面對記者的提問，問東答西，顧左右而言它。」鄭嘉儀聳聳肩道。「據郢南省質量監督檢驗檢疫廳的官員說，他們這一次抽檢鮮奶的取樣地點分為大型超市和家庭訂奶箱，包括了郢南省多省地市，數百家超市和三千個家庭。」

　　「家樂福超市上架的鮮奶也有問題？」方明遠立即問道。雖然說鮮奶這種東西不可能發到香港去，由質檢中心統一進行檢測，但是各個城市的家樂福超市都有自己的，針對生鮮食品的完整檢測程序。

　　「家樂福集團在郢南省的採購部門根本就沒有採購郢南省奶業集團有限公司的鮮奶產品。所以，這件事情與我們沒有關係。但是像沃爾瑪、公司、還有國內的一些超市企業，這一次都沒能倖免。」鄭嘉儀輕笑道，「郢南省奶業集團有限公司的鮮奶產品不僅僅供應本省，還有周邊鄰近省份的幾個地市，孫叔已經在滬市總部宣佈，家樂福集團近一年來都沒有採購過郢南省奶業集團有限公司的鮮奶產品。所以請家樂福集團的消費者們放心消費。」方明遠也啞然失笑，孫照倫倒是抓住每一次機會為家樂福集團的食品安全做廣告。

　　「安潔莉娜既然想做，馨彤會不會加入我不好說，我倒是很有興趣。」鄭嘉儀想了想道。她在鄭家雖然得老爺子的寵，但是畢竟是第三代，又是女兒，身家並不算是豐厚，雖然說方明遠日後肯定也會分出一攤財產歸她管理。但是她還是更喜歡自己投資創業。而且，這件事情是方明遠樂見其成的，她自然也希望能夠從中出一把力。

　　方明遠拉著她坐到了沙發上，沉吟了片刻道：「郢南省奶業集團有限公司這件事， 對於你們來說，有什麼可利用的？」

　　「你是不是打算要家樂福集團徹底地向郢南省奶業集團有限公司關門？」鄭嘉儀看著方明遠的雙眼問道，跟在他身邊這麼久了，自然而然也會對方明遠的行事風格有所瞭解。

　　「嗯，我會和孫叔打招呼，家樂福集團會對郢南省奶業集團有限公司的所有產品都停止採購。而且我會要求孫叔號招其他同行們。在郢南省奶業集團有限公司沒有做出實質性的改變之前，不向它下任何產品的訂單。」方明遠點了點頭道。華夏的奶製品產業之所以醜聞屢見不鮮，就是因為政府方面的監督和管理處處漏洞，而且那些犯了錯誤的企業都被高舉輕放了。這一次，既然郢南省奶業集團有限公司自己主動地送上門來，不妨殺雞儆猴一下。

　　「那我們也高調地宣傳一下新公司的成立，借借這股東風！」鄭嘉儀揉了揉眉心道，「那還得盡快地和安潔莉娜商榷出公司的基本股權比例，還有公司名稱，好多事情都要準備。」

　　「雖然會很忙。但是值得。」方明遠摟著她的肩膀道，「無形的廣告和口碑是日後做多少廣告都難以相比的。」鄭嘉儀點了點頭，確實是如方明遠所說的那樣，在這個時候。高調的宣佈這一消息，無疑會令更多的人關注此事。這對於日後公司打開市場，無疑是極其有利的。

　　鄭嘉儀將頭靠在了方明遠的肩膀上，輕嘆道：「好吧，我一會去看看安潔莉娜的情況，順便和馨彤說一下這事。」

　　「嗯。我也得和孫叔、魏台長提前說說這事。」方明遠道。

　　五月十八日，就在郢南省奶業集團有限公司鮮奶大腸菌群超標一千萬倍的事情被宣佈出來之後的第二天，家樂福集團董事長孫照倫在滬市家樂福集團總部提受滬市電視台記者採訪時提到，為了保證消費者的利益，確保不會有超標奶製品流入市場，家樂福集團已經決定在郢南省奶業集團有限公司對鮮奶大腸菌群瘋狂超標一事做出實質性的整改前，家樂福集團將停止採購郢南省奶業集團有限公司的所有產品，而已經採購的所有郢南省奶業集團有限公司的產品，也將暫時封存，由質檢中心進行二次檢測，確保質量合格，才會考慮出售。

　　這一消息，很快地就引起了滬市當地的其他超市的響應，其實他們也沒有多少郢南省奶業集團有限公司的產品，但是看著一家又一家的超市連鎖零售企業站出來，宣佈暫時停止採購郢南省奶業集團有限公司的產品，給予人的震憾還是很強的。尤其是，家樂福集團做為國內連鎖超市零售企業的龍頭，滬市又是國內的第一大經濟城市，它所造成的影響力，可以說是超出了滬市一地。

　　五月十九日，沃爾瑪公司、公司、樂天集團等進入了華夏市場的外資超市企業也相繼宣佈，郢南省奶業集團有限公司的產品將被下架，在沒有確保郢南省奶業集團有限公司的產品符合華夏奶製品安全生產標準之前，給予封存或者退貨。

　　五月二十日，多家華夏國內知名的連鎖超市零售企業也相繼宣佈，跟隨家樂福集團的腳步，對郢南省奶業集團有限公司的產品給予「封殺」，在其產品沒有得到質量合格的確定保證前，不再銷售郢南省奶業集團有限公司的任何產品。國內多家知名的奶製品生產企業也紛紛展開了自查，與郢南省奶業集團有限公司劃清界限。

　　五月二十一日至五月二十三日，潼宜電視台和華夏電視台、滬市電視台、京城電視台、鵬城電視台、羊城電視台、香港的多家電視台都對此事件給予了詳細的播報，並且潼宜電視台和華夏電視台、京城電視台還各做了一個回顧華夏國內近十年來，奶製品出現質量不合格問題的歷史特輯，將這一事件推向了高潮。

　　郢南省奶業集團有限公司一下子被推到了風頭浪尖，知名度大增，大批的產品被退貨，訂單被取消，企業的生產完全地陷入了停頓。與此同時，郢南省質量監督檢驗檢疫部門在接到消費者多次投訴之後，長達半年的調查取證時間，也受到了社會的一致譴責，其部門負責人不得不出面向社會賠禮道歉。

　　「你啊，這一次可是將郢南省相關部門的負責人得罪狠了。」蘇愛軍笑道，「郢南省那邊的討饒電話都打到了我這裡。」雖然說方明遠自己並沒有出面，但是家樂福集團和潼宜電視台的相繼「出手」，已經很表明背後方明遠的態度了。

　　郢南省奶業集團有限公司雖然只是一家省屬的奶製品生產企業，但是在郢南省也算是本地最大的一家奶製品生產企業，有員工一萬八千餘人，總資產達到了三十多個億！這樣的一家企業陷入了經營困境，又怎麼能不令當地的官員們為之心痛。

　　方明遠聳聳肩道：「是啊，一家不錯的企業眼看著因此就要陷入困境，甚至於可能要出現大幅度虧損，更嚴重的話會倒閉，他們當然是會心疼了。一萬多名員工可能會面臨失業，也確實是讓人不忍心，但是到現在為止，我怎麼就沒有聽到郢南省方面，對於那些這半年來，既花了錢買奶，卻又被損害了健康的消費者給予什麼實質性的補償。空巴巴的幾句道歉，就能夠彌補他們的這種行為了？為了保證企業的正常運營和盈利，為了保證企業員工的飯碗，就可以無視數百萬消費者的利益和身體健康，我覺得他們的屁股坐錯了地方。」

　　「而且這一次家樂福集團算是逃過了一劫，蘇叔你知道嗎，郢南省的官員可是多次和家樂福集團郢南省分公司負責人打招呼，要求他們採購郢南省奶業集團有限公司的產品，包括質量嚴重不合格的鮮奶產品。我只能說，幸好家樂福集團的管理人頂住了他們的壓力，不然家樂福集團這些年來辛苦所得的這點美譽，全得給敗光了！」方明遠憤憤地道，「這事，我還沒找他們算賬呢。」

第三百九十章 新的想法
　　
　　
　　「屁股坐錯了地方的人，何止是他們。」蘇愛軍意味深長地輕嘆道，「國內的奶製品行業，也確實是應當好好地整頓一下了。」
　　
　　「價格向國際水平靠攏，安全標準卻要堅持自家的國情，蘇叔您看看發達國家對於奶製品的食品安全標準，再看看咱們的安全標準，虧他們還有臉整天說什麼安全標準訂高了，損害奶牛養殖戶的利益。他們怎麼就不說商品價格遠超食品品質，還有劣質產品損害消費者的利益呢？我就不明白了，究竟是幾百萬奶製品產業的從業人員的利益重要，還是十幾億國人的身體健康重要？」方明遠一臉不爽地道。
　　
　　「好了，好了，別在我這裡吐槽了，類似的話，我都聽你說了很多次了。」蘇愛軍無奈地道，「叫你來，也不是要你高高手放過郢南省奶業集團有限公司，你就不用這樣了。」他早就發現了，方明遠從小就有個毛病，對於國內的這類事情，總是看不順眼，要是讓他吐槽起來，就是半個小時都能夠滔滔不絕的。也不知道當時他是從哪裡知道的那麼多的東西。要知道很多事情都是他從方明遠這裡聽到了，有意地去調查，才會獲知。
　　
　　「那蘇叔你找我作什麼？」方明遠有些奇怪，他還以為蘇愛軍要為郢南省作說客呢。
　　
　　「這件事情鬧得已經驚動了高層，不過對於這件事情最終如何處理，上面的意見並不統一。但是你蘇爺爺，對你能夠這樣快速地進行反應，並且調動媒體來配合，很是滿意。」蘇愛軍笑道。事情雖然不大，但是卻可以看出來方明遠對家樂福集團的掌控能力。以及家樂福集團對國內連鎖超市零售行業的影響力，還有就是對幾大電視臺的影響，至於那些紙質媒體，就更不要說了。這種快速決斷並能夠執行下去的能力，可不是誰都能夠做到的。
　　
　　「然後呢？」方明遠眨眨眼道。
　　
　　「我聽老趙說，韋爾夫家族那個駐奉元的成員。叫……」蘇愛軍掃了一眼桌上的文件道，「安潔莉娜的，有意在潼宜建設一座奶製品的食品加工廠？還打算全盤引入德國的食品安全生產標準？是打算進軍奶製品的高端市場？」
　　
　　「嗯，目前來說，也只能是進軍高端市場，誰讓絕大多數人都喝不起呢。」方明遠一攤雙手道，「不過日後也許會生產中端產品。低端產品，估計得些年，也許咱們的人均收入水平能夠達到接近德國的時候。」
　　
　　蘇愛軍微微地咧了咧嘴。人均收入水平接近德國人均收入水平，這可真的是得有些年，甚至於可能他這輩子都看不到。十幾倍的人口差距，要是兩國國民的人均收入水平相近的話，也就意味著華夏的國民生產總值得達到十幾個德國的水平，要是那樣的話，什麼日本、美國，全都是吊打的結果了。這可就真是夢想了。
　　
　　「我聽老趙在電話裡說的。這位韋爾夫小姐打算將德國的奶牛養殖標準也一併帶過來？」蘇愛軍問道。秦西省也是奶牛養殖大省，他不得不考慮安潔莉娜的這一行為。對於秦西省奶牛養殖業可能會造成的衝擊。
　　
　　「是的，未來的新企業打算在省裡建設自己的奶牛養殖場，從德國進口優質奶牛。因為只有好品質的牛奶才能夠做出優質的奶製品，而我們省裡目前奶牛養殖戶們所提供的牛奶質量堪憂。而且單頭奶牛的牛奶產量也不理想，這樣的話，不利於企業壓低生產成本。所以他們需要市裡能夠提供足夠多的土地做為奶牛喂養所需要的飼料生產地。」方明遠道。
　　
　　「你們還真的是不玩則已。一決定入行就是大手筆。」蘇愛軍搖頭嘆息道，海外優質奶牛的價格也是相當昂貴的，建立一個上規模的大型奶牛養殖場，投入還是相當驚人的。
　　
　　「新奶牛養殖場暫時是不會衝擊潼宜市和省裡的奶牛養殖產業的，但是從長遠來說。省裡奶牛的農戶散養模式必須要進行改革。蘇叔，如果說將整個奶製品產業看做是一棟摩天大樓，那麼奶牛的養殖就是這座大樓的地基，是大樓能夠穩定存在最關鍵最核心不可忽略的部分。其他的，比如原奶收購運輸、奶牛的飼料生產、原奶在企業中的加工生產、經銷營銷等環節，都必須要建立在奶牛養殖的基礎上。但是現在在我們國家，卻是這個最基礎的也是最重要的環節卻完全得不到重視！」方明遠直截了當地道，「我們的奶牛養殖戶們大多是多種經營的小農戶，他們對於奶牛養殖方面的知識根本就沒有足夠的儲備，加上除了養牛之外還有其他的農活，根本做不到職業化和專業化，而恰恰又是他們承擔了最大的生產風險，還要受到奶站和奶製品加工企業的壓制，利潤收入最不穩定。長此以往下去，奶製品行業怎麼可能不出現醜聞！」
　　
　　蘇愛軍側著頭看著他道：「我看你對國內的奶製品產業也是研究已久了吧？這說出來的話都是一套一套的。真的很難相信，嘉儀她們幾天前才決定參股加入韋爾夫小姐的企業。」
　　
　　方明遠笑了笑道：「蘇叔，你當我那龐大的助理班子是養著玩的嗎，幾天的時間就足以讓他們對國內的任何一個產業的現狀做出基本分析了。這些大面上的看法是最容易總結出來的，真正麻煩的是如何應對解決。當然了，我們已經解決了最麻煩的一個問題，那就是資金。」
　　
　　「是啊，德資、韓資和港資共同組建，想下黑手的也要琢磨一下，後果能不能承受。」蘇愛軍笑了起來，「你沒讓麻生小姐和林蓮她們也插上一腳嗎？加上俄資和日資，估計有些人會頭痛的。」
　　
　　「但是也會有人拿這個說事的，我們國人對日本的態度可是……呵呵。」方明遠笑而不語。
　　
　　「是啊，日本人近些年來可是一點都不老實，總是在侵略問題上反反覆覆，進一步退兩步，現在的立場還不如當年村山首相在位的時候。」蘇愛軍道。華夏與日本之間的關係如今已經體現出來政冷經熱的格局。
　　
　　「以後日本人還會更不老實，右翼分子在日本政府中所佔的比例會越來越大，這一點，上面最好要有心理準備。美國人現在沒精力對付咱們，但是又不可能放任咱們，日本恰好可以做到扼制我們發展的作用。而日本人為了讓美國人放鬆對自己的控制，重新成為一個可以動用武力的國家，同時也是對我們的警惕，所以甘心來做這個挑事人。」方明遠道，「我個人的看法，這個矛盾無法調和，除非說我們甘心放棄崛起，不挑戰美國在全球、日本在亞洲的地位。」
　　
　　「這不可能！」蘇愛軍斬釘截鐵地道。華夏五千年來只有少數時間沒有站在世界巔峰，就是清朝末期，說起國民生產總值，仍然是世界頂尖的國家。建國以後，歷任領導人和廣大國民，都希望能夠令國家重新崛起，恢復華夏昔日的榮光，怎麼可能因為美國和日本的壓制就退縮。
　　
　　「那我個人的建議就是乘著美國人現在大部分精力還在中東和反恐上，加大國內的改革力度，解決國內的民生矛盾，有一個安定的國內，才能夠有更多的精力去處理國際問題。別搞得國外強敵林立，國內問題多多，到時候難免會顧此失彼。」方明遠道。
　　
　　「你的意思是指的壟斷行業和房地產產業吧？」蘇愛軍道。
　　
　　「它們不過是矛盾比較集中的，又豈止是它們。」方明遠搖頭道，「全國居民收入基尼係數和城鎮居民收入基尼係數這兩項指標，國家統計局有多少年沒有公佈了？它不公佈，國人就沒有感受了？外國專家就不會猜測了？」
　　
　　蘇愛軍都不知道這一會的談話自己嘆了幾口氣了，這點讓人開心的事情嗎，這些事情沒有一個是容易解決的。當誰都和他自己一樣，該交的稅一分錢都不差，讓很多人想抓他的尾巴都無從下手。
　　
　　「蘇叔，蘇爺爺對我的那個關於土地出讓金的想法有什麼意見？」方明遠問道。春節的時候，他曾經和蘇浣東長談過一次，其中就提到了，方明遠打算在合適的時候在潼宜實行新的土地轉讓金收取方法。核心想法就是將現在一次性向房地產開發企業收取的土地轉讓金改為向購房者長期收取。這樣一來，可以減輕購房者首付的巨大壓力，使得他們可以更容易向銀行貸款。二來，也減輕了房地產開發企業的資金壓力。更重要的是，這樣一來房價的構成就更加的清楚！
　　
　　「想法雖然不錯，但是很難推行開來，而且這樣大幅度讓利，就算潼宜的市財政承擔的起，你就不心痛損失嗎？」蘇愛軍正色道。

第三百九十一章 得與失

　　
　　將七十年土地使用權轉讓金一次性收取，這是目前國內各省普遍性通行的做法，已經成為了各省地方政府財政的重要支柱，也是地方政府進行城市基礎性建設的重要資金來源，也就是人們所俗稱的「土地財政」。日後，在一些城市裡，這一筆收入甚至於佔到了地方政府財政的半數，由此可見，其對於地方政府的重要性。
　　
　　在二零零六年的時候，各地地方政府對於土地財政的依賴性還沒有達到日後的高度，但是如果說沒有了這一筆收入，對於如今的很多地方政府來說，也是割肉一般。
　　
　　蘇愛軍對潼宜的情況當然是十分瞭解的，潼宜市的財政收入中，土地財政能夠佔到差不多接近百分之十五，算是在同一水平的城市裡，比例比較低的。這主要是因為，潼宜這些年來投資項目眾多，雖然說大部分企業仍然處於稅費的優惠期內，但是上繳市財政的稅收總額仍然是相當驚人的。另一個就是方明遠一直以來都在要求潼宜的稅收不得過於依賴土地財政——估計他可能從那個時候就有這個想法。這小子對國內外大事的發展預見性很強，倒是在小事上，反倒顯不出多聰明來。
　　
　　當然了，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潼宜的政府行政性支出比例比其他城市要低很高，甚至於能低出近百分之四十到五十！想要在潼宜的行政機關和事業單位裡找出閒人來，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一旦發現一個機關單位和事業單位的工作量低於某個比例，要麼就會調整人員數量，要麼就會調整工作項目，就是直接撤銷與其他單位合併的，也不是沒有前例。
　　
　　而且潼宜境內基本上沒有市屬國有企業，自然也就談不上對那些經營不佳的企業進行補貼什麼的，至於省屬企業和央企，潼宜市政府才不會管他們虧不虧損的，要補貼找自己的「媽」去。要退出有的是願意填補市場空白的。所以這一塊，潼宜財政就富裕了很多，這也使得它對於土地財政的依賴性並不高。
　　
　　這個方案如果說在潼宜實施的話，問題其實並不大。百分之十五的財政收入，對於正在迅速增長的潼宜的財政來說，只不過是某幾年的財政收入增長慢一些，政府的債務可能會再上漲一些，但是還遠遠到不了會揭不開鍋的地步。
　　
　　其實從蘇愛軍個人的角度。他是看好方明遠的這一方案的。土地財政雖然給予了地方政府強力的財政支持，也是這些年來，各省地方政府能夠大規模進行土地建設的重要資金來源，有力地支持了華夏的經濟建設，城市的規模不斷地擴大，帶動了周邊的經濟的轉型和發展。
　　
　　但是它所帶來的弊端也是一大堆，比如說資源、資金的浪費，由於土地財政的收入是由地方政府「自收自支」，在目前國內的制度下，缺乏長期的完善的監督機制去規範它的收支。這就使得地方政府在對於它的使用上肆無忌憚。政績工程、攀比之風，揮霍無度、土地尋租等負面現象層出不窮。
　　
　　更重要的是轉讓使用權的土地都是通過買斷的方式使用幾十年，而國內的官員們，尤其是一、二把手常常不會在一地長期任職，而且他們的權力又足以碾壓同一屆的其他官員的不同意見，這造成各地的地方政府官員樂於寅吃卯糧、竭澤而漁，而根本不考慮這樣做的結果——下一任政府官員如何解決財政收入的問題，讓下一任官員頭痛去好了。
　　
　　「蘇爺爺，您想過沒有，好地和城市近郊的土地全部都讓前幾任官員們賣光了。賣地的錢也讓他們花光了，財政支出水平上去了，想要下來，那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對此想必您肯定是有極其切身的體會。那麼我就要問問，十年沒問題，二十年沒問題，三十年後的官員們，拿什麼地來賣？拿多少地來賣？一旦土地斷崖式的減少，那麼引發的地方財政不足要如何來解決？這可不是一兩個省的問題。而是幾乎遍佈全國，中央財政屆時能夠有多少節餘來彌補這個大窟窿？」蘇愛軍不禁想起了蘇浣東轉述的，方明遠當時的原話。
　　
　　是啊，到了那個時候，就是中央財政也絕對無法接下這樣大的一個窟窿來！而華夏又沒有像美國那種地方政府破產的制度，屆時可能會引起整個社會的大動盪！
　　
　　蘇浣東在談到這件事情的時候，臉上浮現出來的無奈，蘇愛軍回來後，仍然不時地會想起，治理這樣的一個國家，處處都要小心，處處都有掣肘，處處都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硬骨頭，父親這幾年已經明顯地顯得蒼老。
　　
　　好在有自己這些人，有方明遠在真心真意地幫助著他，至少方明遠在提出了一個個尖銳的問題的同時，也在竭力地尋找著解決方法。而這個方案，無疑就是他認為比較好的解決辦法。
　　
　　實施這一方案，雖然會令地方政府的財政在頭幾年裡會比較拮据，但是卻可以保證在未來相當長的時間裡，政府每一年裡都可以從土地使用權轉讓上獲取穩定的收益，而相對拮据的財政，自然而然地也就會減少地方官員大肆興建面子工程和揮霍。也保證繼任官員們手中能夠有足夠多的財政資金。同時，還減輕了購房者一次支出的壓力，也降低了房價。
　　
　　只是方案雖然想得很好，但是想要在國內推行開來，卻不是一件容易事，這些官員們唯恐自己手中的錢不夠多，怎麼可能主動地去限制自己獲取更多的資金。
　　
　　「我又不是聖人，怎麼可能不心痛，但是我並不認為這樣做，對於我自己來說是件壞事。」方明遠笑笑道，「我又不是圖一時的收益，我更看重的是潼宜的長治久安和穩定發展。蘇叔，我和你說過吧，我始終認為，由政府來投資項目、經營企業，是對資金的一種浪費！因為你們花得不是自己的錢，賺錢了你們拿不到多少，當然了我說得這是尊紀守法的前提下。虧損了你們也沒有什麼切身利益受損，該當官還當官。這就造成資金浪費、使用率低。而如果說是個人投資，賺錢了是他的，虧了錢也是他的。他肯定會比官員們更上心。潼宜穩定發展、長治久安，自然財政收入就會穩定的提升，我自然就會從中受益。」
　　
　　「而且國家一直提要促進國民消費，卻一直實質上都沒有什麼進展。其實這個結果一點都不意外，房價、教育、醫療、失業、養活孩子這一座座的大山壓得普通人都喘不過氣來。哪裡還有餘錢來消費，餘錢都被你們通過種種的手段收走了！」方明遠毫不客氣地道，「國人對於房子的重視，與外國人是截然不同的，這也是因為我們沒有一個完善的租房機制所導致的，有了房，就有可能有戶口，人心就穩定了，社會治安就會好轉，還可以促進潼宜的各種消費。帶動更多人的就業，從而政府也可以得到更多的稅收，一舉數得。」
　　
　　「你倒是看得通透！」蘇愛軍失笑道，方明遠所說的這些優勢，他倒是後來也想到了。方明遠笑而不語，倒不是他看得通透，而是在前世裡，早已經有N多人將這個分析地清清楚楚，只是問題在於，分析地再清楚。政府沒有動力去推動也沒有什麼作用。但是在這一世裡，他有了這種能力，也能夠從中好處！
　　
　　「蘇叔，其實你也不用擔心什麼。首先，潼宜的大部分稅收說到底還是應當歸我方家所有，即便是有損失，也是我方家損失。有好處，也是潼宜和潼宜人佔了。這個結果，相信有很多人是樂見其成的。其次。這樣做的結果，也有很多企業會從中獲利，代表它們的那一群人，自然是也會贊同的。其三，我又不是要立即實施，而是在等一個合適的機會。」方明遠道。
　　
　　「你說的是世界性的經濟危機？」蘇愛軍不自覺地坐直了身體道。
　　
　　「應當是沒幾年了……席捲全球性的，我們也不可能避免！」方明遠幽幽地道。
　　
　　五月二十六日，郢南省奶業集團有限公司鮮奶超標一千萬倍事件仍然是民眾們目光的焦點所在，郢南省省政府相關部門、郢南省奶業集團有限公司的負責人雖然多次出面呼籲消費者要理智對待這一事件，承諾相關部門和郢南省奶業集團有限公司一定會謹記這一次的教訓，切實進行整改，確保類似的事件不再發生。但是效果只能說幾近於無！
　　
　　這些年來，屢見不鮮的食品安全問題，已經令消費者對於企業和政府的承諾麻木了，他們雖然無力改變現實，但是他們卻可以用腳投票！郢南省奶業集團有限公司的產品全面陷入了滯銷，不但省裡的重要城市市場對他們關閉，就連二三線城市的消費者們也對他們投下了不信任票！郢南省奶業集團有限公司不得不暫時性停產——倉庫裡已經堆滿了被各地退回來的貨物。
　　
　　郢南省政府相關部門也被此事搞得焦頭爛額，就連省裡的一、二把手和食品安全領域的主要負責人，也受到了來自京城的問責。
　　
　　這一事件對於郢南省各大城市的連鎖超市企業也有不小的影響，那些上架了郢南省奶業集團有限公司鮮奶的超市，近一週裡的客流量出現了百分之十幾的下降，而家樂福集團旗下的超市，卻是人頭湧湧，銷售額比起上一月的同時期有了超過百分二十的提升，令各大超市的負責人樂得合不攏嘴。
　　
　　就在這一天，還有一則新消息吸引了不少人的關注。德國的一家奶製品生產企業，奧魯比斯奶業有限責任公司，在潼宜宣佈，將在潼宜投資建立一家奶製品生產企業，這倒是沒什麼，奶製品行業在華夏並不是壟斷產業，進入的門檻也不高，全國大大小小的奶製品企業足有上千家，有外資背景的也有不少。
　　
　　令人關注的是，這家企業居然宣稱，在潼宜建立的這家奶製品企業，將同時遵守德國奶製品生產安全標準和華夏的奶製品生產安全標準，也就是說，這兩項標準中，哪一個標準更嚴格，就會遵守哪一個。雖然說奶製品生產安全標準也涉及到多個安全指標，但是整體來說，也就是說，這家企業給自己制訂的生產安全標準將是德國奶製品生產安全標準！
　　
　　當天就有諸多的媒體，包括括潼宜電視臺、秦西省電視臺、奉元電視臺和華夏電視臺報導了這一消息，並且詳細介紹了，德國奶製品生產安全標準和華夏奶製品生產安全標準的差距！一時間令國人為之嘩然。雖然說大家基本上都有一個概念，那就是國內的各種標準，大多都是根據國內的國情制訂的，所以不要說發達國家的相關標準相比較了，就是和國際標準相比，常常也有不小的差距。當然了，肯定也會有部分內容會比國際上通行標準嚴厲，但是終究是少數。
　　
　　但是當他們詳細地瞭解了兩國奶製品生產安全標準的差距之後，他們才明白，差距到底有多麼大！
　　
　　當然了，也不是沒有異議的聲音，當天就有朔方省奶業協會秘書長達本德木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如果現在就要求華夏的奶製品行業按照乳業發達國家的標準來執行，那麼佔總量百分之八十的奶牛散養戶絕大部分都要倒奶、賣牛、殺牛！他認為，單方面強調提高奶製品安全生產標準是絕對絕對地不切實際的。
　　
　　要根據本國的國情腳踏實地來制訂符合本國國情的生產安全標準，要看到改革開放這些年來，華夏奶製品行業的發展和進步，我們的牛奶雖然並非是最好的，但是卻保證了國內的消費者都喝上了牛奶，提高了一代人的身體素質！

第三百九十二章 訪談

    達本德木的一席話，很快就被多家媒體轉發，同時也在國內引起很大的爭議。

    要說達本德木的這一番話，完全不對，是純為國內奶制品企業站臺唱頌詞，就有些誅心和強詞奪理了。各國有各國的國情，商品的生產標準高一不低是很正常的，就是發達國家在食品安全上，很多標準其實也是不相同的。

    比如說在國內臭名昭著的瘦肉精，美國生豬養殖業就是允許添加的，只不過是有明確的添加劑量和程序，加上美國人一般不怎麽食用豬的內臟，所以可以保證豬肉上市時，殘留的瘦肉精已經完全對人體沒有危害。再比如說穆斯林處理牛羊肉，就比很多國家的國家標準還要嚴格。

    國內奶牛養殖業確實是百分之八十都是散養戶，每一戶與每一戶的情況都不一樣，而這種小作坊形式的養殖方式，也確實是不可能達到很高的安全標準，如果說按照德國的奶制品生產行業標準，確實是這些奶牛散養戶們都將面臨著牛奶根本就賣不出去的境地。其實不要說這些散養戶了，就是國內的那些上了一定規模的奶牛養殖場，也不見得就能夠達到這一標準。

    奶牛養殖也是一門技術，德國人養殖奶牛也不僅僅是靠著擴大養殖規模就能夠達到行業標準的，更重要的是一系列的配套設施、養殖技術和管理措施，整體配合下來，才能夠達到那麽高的標準。

    但是問題是，郢南省奶業集團有限公司鮮奶大腸菌群超標千萬倍一事還歷歷在目，還有國內包括奶制品在內的諸多食品安全醜聞在前，原本就處於憤怒中的消費者們一聽他這番話，不由得就火氣上撞——敢情我們還要感謝像郢南省奶業集團有限公司這樣的企業了，就那按華夏奶制品安全標準來衡量都超標千萬倍的奶，我們能夠喝到都是幸福的？還提高了一代人的身體素質，我呸！

    可以說這位秘書長是在錯誤的時間里說了很容易令人拱火的不合時宜的言論。就是再正確的話語，也得分場合和對象來說，否則的話。挨罵都屬於輕的！結果就是達本德木被批了個狗血淋頭，就連一些業內人士都站出來，批評他的這一番話並不恰當。要符合國情並沒有錯，但是這並不是代表著就能夠拿著國情這面盾牌無視消費者的需求和身體健康！

    一時間圍繞著華夏奶制品生產安全標準。國內的諸多媒體上，專家、業內人士、相關負責部門的工作人員展開了一場激烈的討論，衛生部都不得不出面正式辟謠，之前所傳的衛生部目前正在制訂的奶制品安全生產新標準中會出現倒退，保護幾大奶制品巨頭利益。與國際標準差距更大的消息是不符合實際。新標準只會依照華夏的現實國情制訂，保證消費者的合法權益，不會開歷史的倒車！

    也有人指責奧魯比斯奶業有限責任公司宣稱將根據德國奶制品生產安全標準生產奶制品，是嘩眾取寵，是借機來炒作自己，是對廣大消費者的不負責任。更有人提出來，奧魯比斯奶業有限責任公司在德國也只是一家中型的奶制品生產企業，生產規模有限，資產同樣有限，懷疑它能不能有足夠的資金在國內建立起一條完全符合德國奶制品生產安全標準的產業鏈來。

    但是隨著奧魯比斯奶業有限責任公司公布了華夏子公司的重要參股股東之後。這些聲音就全部消失了。第一大股東是德國奧魯比斯奶業有限責任公司，第二大股東是香港錦湖電影集團公司和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的雙副總方彬，方家第二代子弟中最小的一個，並列第二大股東的還有韓國三星集團董事長李澗熙的小女兒李馨彤，以及香港周大福珠寶金行董事長鄭虞侗的孫女鄭嘉儀！

    方家、韓國三星李家和香港鄭家！先不說奧魯比斯奶業有限責任公司在德國背後是什麽來頭，僅僅這三個並列第二大股東，所代表的勢力就足以令很多人閉嘴了。

    奧魯比斯奶業有限責任公司的新公司籌建負責人，是一個年紀在四十多歲的德國人——庫爾特.格奧爾格.海森堡，也接受了國內很多媒體的采訪，其中特別是接受了潼宜電視臺長達五十分鐘的采訪。就媒體和業內人士的很多疑問給予了解答。

    主持節目的是潼宜電視臺談話節目的王牌主持人席馨妍，今年二十七歲的她，可以說正是一個女人最風華正茂的年紀。由於漂亮的外貌，時尚的穿著。優雅的氣質，誠懇親切充滿熱情的態度，溫文爾雅、落落大方的談吐和以及緊追時事熱點的選材，使得她主持的這一談話節目，成為了潼宜電視臺同類節目中收視率最高。不過沒有多少人知道，當初將她帶到潼宜電視臺的。正是已經辭職的潼宜電視臺前臺長於蕊。

    席馨妍先是介紹了一下今天的節目核心問題，就是關於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關於德國奧魯比斯奶業有限責任公司將在潼宜建立在華夏的第一家子公司事件。

    “現在我們請上奧魯比斯奶業有限責任公司在華夏目前的總負責人庫爾特.格奧爾格.海森堡先生！”席馨妍站起身輕輕地鼓掌道。

    一身休閑服的海森堡大步地從臺下走了上來。

    “海森堡先生，我是節目主持人席馨妍，歡迎你來到華夏，來到潼宜，來到我們節目！”席馨妍伸出手來，輕笑道。她說得是漢語，但是沒有關系，海森堡自帶了一位翻譯，這也是他在華夏工作的需要。

    “我也很高興能夠前來世界四大文明古國的華夏，能夠來到世人皆知的絲綢之路的起點。”海森堡和席馨妍輕輕地握了一下手，就放了開來。

    “海森堡先生，請坐。”席馨妍道。

    兩人都坐了下來，席馨妍這才道：“海森堡先生，能不能先向我們的觀眾朋友們介紹一下你自己和奧魯比斯奶業有限責任公司？說實話，對於這家公司，我們都是感覺很陌生。”

    海森堡笑了起來道：“感覺陌生是很正常的，因為我們奧魯比斯奶業有限責任公司從成立到現在，只有三年多的時間。我們的產品一直是供應德國國內的需要。所以，我想除了我們德國消費者之外，就是歐盟里其他國家的消費者，也沒有多少人知道我們公司的。”

    “這可真是一個令人吃驚的回答。”席馨妍露出了詫異的神色道，“這麽說，貴公司還是一家新興的企業！”

    “是的，我們是一家新興的，充滿了朝氣和活力的企業，我們的老板，請原諒在這里我不能夠說出她的名字，也是一位極有活力和魄力的女士。”海森堡道。

    “貴公司的老板是一位女士？”席馨妍敏銳地抓住了海森堡回答中的重要信息道。

    “是的，一位女士。”海森堡撓撓頭反問道，“這有什麽問題嗎？難道說在華夏，女士執掌一家公司有那麽值得奇怪嗎？”

    席馨妍輕笑道：“那倒不是，在我國也有不少公司是由女性執掌，我詫異的是，一位女性，居然能夠有這樣驚人的魄力！”

    “呵呵……”海森堡倒是沒有很多德國人所有的古板，呵呵笑了起來道，“主持人這句話，我是很贊同的，當時我也是嚇一跳的。雖然說在這一行幹了很多年了，但是跑到亞洲來建廠，還是頭一次。”

    “哎呀，光顧著吃驚了，差點忘記了讓海森堡先生介紹自己了。”席馨妍突然一拍巴掌道，“海森堡先生，您能不能將您的個人大概情況與我們的觀眾們介紹一下。”

    海森堡很爽快地道：“好，我出生在漢堡，大學是在慕尼黑大學工商管理系，碩士學位。畢業後，曾經在三家公司工作過，來奧魯比斯奶業有限責任公司之前，是在德國特福芬公司工作……”

    “在這里我要插口一下，德國特福芬公司，也許電視機前有很多觀眾會感到陌生，不知道這是一家什麽樣的公司。海森堡先生能不能為我們解釋一下。”席馨妍笑道，“不得不說，海森堡先生的履歷真的是相當耀眼。”

    “特福芬公司，是德國目前歷史最悠久的生產奶粉的企業，它創立於一九一一年。”海森堡道，“如今是德國國內最大的奶制品企業。我很榮幸在它那里工作了十二年。”

    “一九一一年，那豈不是說再過五年，它就是一家百年企業了！”席馨妍動容道，“在如今的工業化社會里，一家能夠經營百年的企業啊！”

    “準確地說，是一家快要經營百年的企業。”海森堡強調道，“還差四年九個月的時間！而且，在我國，經營百年的企業，雖然占企業總數的比例不大，但是也是有著很多家的。”

    在場的人，包括電視機前的觀眾們有很多人都笑了起來，真是一位德國人啊，這種問題居然也要說得清清楚楚才行。

第三百九十三章 打臉

    像華夏的很多企業的負責人，在類似的訪談節目中，肯定都是想辦法來宣傳自己，哪怕是誇大其詞，也要為自己公司唱頌歌，普通企業能被說成知名企業，知名企業會變成國內頂尖企業，國內頂尖企業會變成世界知名企業……甚至於還有那些公司到外國註冊一個品牌，然後代工內銷，就號稱自己是世界知名品牌的。如果說是主持人主動去誇大一點，那就更好了，絕對不會主動拆穿的。

    哪有像海森堡這樣，主持人都說是如今少有的百年企業了，他還堅持說，還差四年九個月，而且德國的百年企業很多的。難道說，這是因為奧魯比斯奶業有限責任公司和特福芬公司在德國是同業競爭對手？

    “剛才海森堡先生提到，奧魯比斯奶業有限責任公司成立只有三年多。一家在本國生產奶制品只有三年多的企業，就要進軍外國市場，是不是有些太倉促了？”席馨妍道。

    “倉促？發現了一個新興市場，不搶先進入，難道說還要等著其他競爭者都發現，然後大家一齊進入嗎？”海森堡一臉不解地反問道，“還是說貴國的企業都是在經營了十幾年之後，才會將產品出口嗎？我覺得我們和那些出口企業並沒有什麽本質區別，只不過他們是商品輸出，我們是技術和資金輸出罷了。難道說，貴國人認為購買一家創立三四年的企業的進口產品是正常的，而創立三四年的企業到貴國投資建廠生產產品就是不正常的嗎？據我所知，貴國的秦川三星汽車集團公司成立也沒有幾年，不是就到俄羅斯投資建廠去了？貴國的平川石油集團公司，同樣也是成立沒有幾年。不是去巴西海域開采海上石油了？家樂福集團成立也沒有多少年，在多個國家都有了他們的店面了。據說前一陣子在韓國還收購了沃爾瑪公司在韓國的所有店面。香港錦湖電影集團公司更是創立沒有多少年，如今已經全球發行電影了。你們華夏人有一句話，我很認同，那就是商場如戰場！而戰場上就是要分秒必爭！”

    席馨妍啞然失笑道：“海森堡先生真是好口才，這一連串犀利的反問，我都不知道要如何去回答了。”

    “不，我的口才並不好，我只是實話實說！”海森堡擺擺手道，“其實在我們德國，哪怕是剛成立的奶制品企業的產品。國人也會放心地消費的。因為不符合食品安全生產標準的食品，是不會上市的。而如果出現了問題，不但監督部門會被追責，企業也會從此被消費者拋棄，即便是百年老企業，也是這樣！所以，在我看來。雖然百年老企業更值得尊重，但是並不代表著新興企業就不合格。畢竟，每一家百年老企業都曾經是新興企業。”

    “這麽說，奧魯比斯奶業有限責任公司在華夏的企業會嚴格尊守食品安全生產標準的，海森堡先生很有信心的。”席馨妍道。

    “不，這不是信心，這是一個企業的責任。也是一個企業生存下去的根基。一家企業。可以出現虧損，因為經濟條件是在不斷地發生變化。但是不可以損害根基。就像大樹一樣，你可以砍了它的樹枝，甚至於鋸斷它的樹身，只要有時間，有條件，它還會重新生長起來，但是你不能砍了它的樹根，沒有了樹根，即便是它在地面上的樹身、枝葉都完好無損，它也只是一根死樹了。”海森堡正色道，“食品安全生產標準就是企業的樹根，一家企業的信譽也是企業的樹根！我可以鄭重承諾，我們奧魯比斯奶業有限責任公司，絕對不會推出不符合德國和華夏兩國食品安全標準的產品的！”

    席馨妍連連鼓掌道：“從海森堡先生的這一番話里，我可以理解了，為什麽德國產品會在世界上一直都享有著盛譽，正是因為他們對於產品質量標準的嚴格尊守。不過，海森堡先生可以和我們談一談奧魯比斯奶業有限責任公司打算如何來保證未來的產品會符合這樣高的標準，我們的很多觀眾都很好奇的。”

    海森堡道：“我明白，貴國的消費者為什麽會覺得我們的高標準在貴國國內很難實現。這些天來，也有很多記者前來采訪我們，其中有些人的問題還是很尖銳的。他們中的一些人認為我們在這個時候高調地宣布這一投資，是在以浮誇的言語迎合消費者，騙取消費者的信賴和支持。他們認為，以貴國國內目前的國情，根本就不適合這樣高的食品安全標準。他們還有人聲稱，這種強行提高食品安全標準的行為，是對華夏國內奶牛養殖業的很多人都不負責的行為，這樣做會導致很多奶牛養殖戶不得不放棄飼養奶牛，會使得華夏的奶牛數量大幅度下滑，最終導致很多人都喝不上牛奶。”

    “這些問題確實是很尖銳的，也是最近媒體上很多人爭議的。對此，海森堡先生是怎麽看的。”席馨妍問道。

    “首先，這些問題，我覺得很好笑！”海森堡沈著臉道，“也是很難理解。”

    “為什麽呢？”席馨妍又問道，“為什麽您會覺得好笑和很難理解。”

    “我覺得他們想問題的思路和邏輯很有問題。為了要保證奶牛養殖戶的利益，我不知道在貴國這一部分從業人員會有多少，但是據我所知，貴國有奶牛近一千四百萬頭，年產牛奶三千三四百萬噸，當然了，這都不是權威數字，只是我們的工作人員從貴國的媒體報道和政府工作報告中計算出來的，詳細數字我就無從得知了。而我們德國，有奶牛近四百萬頭，牛奶的年產量是兩千八百萬噸左右，從業人員是三萬七千余人。”德森堡道。

    “等等，海森堡先生，你說德國奶牛四百萬頭生產了兩千八百萬噸的牛奶，在一年里？”席馨妍吃驚地問道。“那豈不是說，要是有六百萬頭奶牛的話。就能夠每年有四千二百萬噸的牛奶？”用不到華夏一半的奶牛數量，卻能夠生產出超過華夏年產量近一千萬噸的牛奶來！

    “從數字上來說，確實是這樣，但是實際上是不可能出現的。”海森堡笑道。

    “為什麽呢？為什麽實際上不可能出現？是因為沒有足夠的土地來種殖飼料嗎？”席馨妍詫異地道。

    “飼養奶牛所需要的土地確實是一個原因，但是並不是關鍵。我們不可能養那麽多的奶牛，最重要的原因是上個世紀的1984年4月2日起歐盟實行對各成員國牛奶產量限制，每個成員國按自己的需求獲得固定的生產份額。如果說生產的牛奶超出了配額，將會面臨著高額的罰金。荷蘭就曾經因為超產被罰一點七億歐元！”海森堡攤開手一臉無奈地道，“在我們德國，牛奶價格是很便宜的。如果被罰款的話，養殖場就要面臨虧損的。”

    “是因為產能過剩吧？我記得好像在那個時期，歐洲出現了‘牛奶湖’和‘黃油山’的現象。”席馨妍點了點頭道。

    “不錯，你說的很對，就是因為產能過剩。”海森堡沖席馨妍伸出了大拇指道。

    “謝謝誇獎。”席馨妍謝過海森堡之後，扭頭對著鏡頭道，“我想這也是為什麽德國的牛奶生產安全標準會那麽高的原因之一。”既然是產能過剩。那麽自然是要靠質量取勝。國內的牛奶卻是難以滿足國內消費者的需求，時不時地會爆發奶荒，自然是蘿蔔快了不洗泥！

    “像方才那個問題要是在我國，肯定會引起極其嚴重的社會批評！為了不到四萬人的就業，而無視八千萬國民的身體健康，政府要是敢這樣幹的話，我可以保證。它肯定會倒閣。選民會徹底地拋棄它。所以任何一屆德國政府都不敢這樣做的，也沒有人敢這樣說的。”海森堡言之鑿鑿地道。席馨妍笑著點了點頭。卻沒有給予評論。

    “而且，我認為他們對我的質問，似乎是找錯了對象。我們是一家企業，我們願意生產高出所在國食品生產安全標準的食品，這並沒有什麽過錯吧。如果說我沒有理解錯的話，國際上各國所制訂的各類標準，包括食品安全生產領域在內，其實都是下限，就是企業從事這些行業，必須要達到的，不可低於的標準，至於企業願意生產高於這一標準的產品，應當是沒有人管吧？難道說，貴國的這些標準都是規定的上限？”海森堡一臉不理解地問道。

    “當然是下限，不可能是上限！”席馨妍連忙道。要是國標都是上限的話，那麽國內的食品生產企業就更沒下限了，生產出來的食品還能入口嗎？

    “我承認，各國的國情不同，所制訂的標準就會有所不同，像我們德國奶制品生產安全標準，就要略高於歐盟的奶制品生產安全標準，與新西蘭、美國這些牛奶生產大國相比較，也有一些地方的標準並不統一。貴國的奶牛養殖業目前還處於比較原始的階段，所以制訂符合貴國國情的生產標準，這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我不明白的是，因為本國的生產標準低，就不能夠接受企業生產高標準的產品了嗎？那豈不是與貴國實行的引進外資政策相沖突了嗎？難道說你們想引進的技術和產業，都必須要符合貴國的低標準才能夠生產嗎？汽車、輪船、飛機、鋼鐵這些產業，都是這樣的嗎？有企業要采用新技術生產或者說生產高檔鋼材時，就會被很多人指責他們對貴國的其他鋼鐵企業不負責任嗎？”海森堡繼續道，“還是說，他們只是針對我們奧魯比斯奶業有限責任公司？”

    “當然不是，這只是極其少的一部人的看法，我們廣大國民還是很歡迎高品質的產品進入市場的。”席馨妍連忙道。她聽得是暗地里不時地咧嘴，難怪做這個節目之前，臺里就提醒過她，德國人比較古板較真，所以言論會比較直接而不婉轉，要她事先有個準備。這哪里是直接而不婉轉啊，這是劈里啪啦地當眾打臉啊。她不知道，那些持這些言論的人，在看了這一期節目之後是什麽反應。

    “再比如說，當年貴國引進我國大眾集團公司的桑塔納轎車在國內生產，我記得當時基本上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零配件都需要進口，直到九十年代中後期吧，貴國才實現了零配件國產化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目標。至於現在達沒達到百分百國產化，我不是汽車產業的人，自然就不知道了。我聽大眾集團當時負責這方面的一些工作人員說，你們當時認為我們對於你們國產的零配件質量要求過於苛刻，要求我們降低標準，要根據當時貴國人的收入水平和路況，從實際國情出發靈活運用。但是我們大眾集團公司的人頂住了你們的壓力。當時他們的回答是，如果說只追求零配件的國產化速度，而不講究質量標準的話，貴國原本就能夠生產百分百華夏造的轎車，又何必引進桑塔納？既然是我們大眾集團公司的產品，那麽消費者就應當得到一輛安全性能、產品質量都符合我們大眾集團的轎車！”海森堡道。

    “現在回頭看看，我們引進桑塔納轎車生產線，並且國產化的過程，也正是我國汽車產業一步步建立符合國際生產標準生產體系的進程，為我國後來的現代化汽車產業的建立，起到了不可忽略的重要作用！”席馨妍贊同道，“海森堡先生，能不能說說，貴公司將采取哪些措施來保證貴公司的產品能夠達到這一高標準呢？”她有些不敢讓這位再比如下去了，要求是打臉變成了吊打，那就不好收場了。

    “我們奧魯比斯奶業有限責任公司將會從德國進口優質奶牛和引進一整套養殖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