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級黃金左手 作者︰羅曉 (已完成)

第三章 古怪條件

    雖然只是在游泳池裡的一個小小測試，但沃夫兄弟以及愛琳娜都明白到，這個周宣其實才是他們之中實力最強的，無形之中，對周宣的態度就好得多了。

    過一點了，夜已經很深，李俊傑安排周宣住到二樓的房間，其實可以任意住一間，二樓一共有十二間客房，沃夫兄弟以及愛琳娜都是住在二樓。

    傅盈和王玨住到三樓的房間，李俊傑和那三名手下卻是開了車離開昆斯區的這棟別墅。

    周宣也沒什麼好收拾的，就一個行李箱子，房間挺寬敞，拉開窗簾，從玻璃窗望出去，黑呼呼的什麼也看不見，但隱隱見到一座黑影，不知道是小山還是高樓。

    放下簾子，周宣回到床上打坐練了一陣吐納，將丹丸冰氣運行了幾個周天，疲勞感幾乎沒感覺到，也不知道是不是時差的問題，在國內的話，這個時間應該是白天一點鐘左右。

    不過時差的危害性在第二天早上就開始顯現出來了。

    周宣是給一陣敲門聲驚醒的，揉了揉眼，這才發覺陽光似乎都已經當頂了，趕緊穿了衣服打開門。

    卻見是高佻靚麗的愛琳娜微笑著站在門口，不禁奇怪，她來敲自己的門幹什麼？

    愛琳娜微笑著指了指手腕處，然後又指了指嘴，說道︰「究，mayihaveyourdinner？」

    周宣搞不懂她說什麼，抓了抓頭，有些尷尬。

    愛琳娜也說不清楚，比比劃劃的說了一大通。

    周宣更不懂了，乾脆指著衛生間又指著臉，比劃了一洗臉的姿勢，然後說道︰「我洗涮先，你到樓下等一會兒，OK？」

    話是聽不懂，但周宣這個姿勢愛琳娜還是看懂了，點點頭道︰「OK！」然後下樓去了。

    周宣一邊洗臉涮口，一邊想著這鬼婆找她幹什麼？難不成是昨晚見自己贏了她，今天又想重新來過？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洗涮完後又換了一身衣服，這才下樓。

    這時候時間已經差不多要到十一點了，周宣在樓下廳裡牆上見到掛鐘上的時間時，也不禁有些臉紅。

    沃夫兄弟早出門逛去了，廳裡就只有愛琳娜和傅盈王玨三個女人。

    周宣一下樓，愛琳娜便對傅盈和王玨嘰嘰呱呱的說了一通，傅盈笑笑對周宣說道︰「小周，愛琳娜說是要請你吃頓飯，然後跟你請教，你怎麼說？」

    周宣這才明白愛琳娜的意思，傅盈瞧了瞧他又道︰「我等了一大早上，你現在才起床，今天有點事兒想讓你跟我一起去辦一下，你是跟愛琳娜吃飯呢，還是跟我走一趟？」

    周宣趕緊道︰「愛琳娜是你們表兄妹請的人，以後大家有的是時間，有什麼話也不用急在現在說，我跟你去吧，跟愛琳娜她們在一起，我不自在，她說的鬼話我不明白，我說的話她也聽不明白，不方便！」

    傅盈聽周宣把愛琳娜說的話叫做「鬼話」，忍不住微笑，點了點頭，然後對愛琳娜也說了幾句鬼話。

    愛琳娜臉上明顯露出失望的表情，但隨後還是很禮貌的彎腰示意了一下。

    傅盈從王玨手裡接過一個小包，然後對周宣道︰「那我們就出發吧。」

    這次傅盈沒有出去搭車，而是坐車庫裡開了一輛黑色奧迪A4出來，看來傅盈並不是很張揚的個性。

    周宣打開車門坐到傅盈的旁邊，傅盈緩緩開出了小區後，又對周宣道︰「請繫好安全帶！」

    還真那麼多講究！周宣順手把安全帶拉過身子繫好。

    傅盈似乎瞧見了周宣的表情，笑笑道︰「交通法則一切都是為了保障人身安全為基礎的，大家都遵守才更安全。」

    笑笑又對周宣說道︰「你知道我在國內南方對什麼感觸最大嗎？」

    周宣當然不知道，偏著瞧著傅盈一張俏臉。

    「我最大的感觸就是不守交通規則的人太多太多，橫穿馬路的行人，闖紅燈的司機等等。」傅盈嘆息著，「這分明就是拿生命當兒戲，不尊重生命的表現！」

    這倒是，不要說別人，周宣自個兒就在紅燈時橫穿馬路好多回。

    「你要辦什麼事兒？」周宣不想跟她扯這問題，問了傅盈去幹什麼。

    「我給你說過，我曾祖父還有兩個月過生日，我想把買來的那塊翡翠人做成一個龍鳳擺件。」

    傅盈一邊開車一邊說道︰「當然這得請一個手藝高超的工匠師傅才做得出來，我們要去見的這個人就是一個玉器雕刻老師傅，他的技藝自然沒得說，但他的性格很怪，喜歡刁難人，經常出些古怪的問題，答對了問題，對了他的胃口，也許一分錢不收你的，要是答不對，你給多少錢他也不做。」

    周宣笑著道︰「傅小姐，答問題的事，你找我去那不是找笑話嗎，我能答什麼？」

    傅盈搖搖頭說︰「找你也不是隨便亂找的，那位工匠師傅是個古玩收藏家，他的身家也根本用不著再替人幹活，所以找他的人，他都會拿幾件古玩出來給人品評，說得對說得好，什麼都好說，說不準，那也一點也不留情面，我找你，是因為你說曾在古玩店工作，時間雖然不長，但你既然去，想必還是瞭解一些吧！」

    這個傅盈倒真是找對人了，周宣別的不敢說，認個古玩什麼的那還真是難不倒他，左手冰氣一出，還有什麼認不出的？

    不過當然話不能說在明處！周宣笑笑也沒說話，既不說自己懂，也不說自己不懂，傅盈這番孝心也值得自己幫她一把，況且也覺得她給自己這塊翡翠的價錢也給得頗高，就當是報答她吧。

    傅盈又道︰「愛琳娜和沃夫兄弟都是我表哥請回來的潛水高手，我表哥自己也是個好手，我們要辦的那件事兒等辦完手頭這件後回來我再給你慢慢說說，可能還要等多幾天，一是人手還不夠，二是準備還不充分，就我們向美科訂購的深水特殊潛水服也還沒有到貨，這種潛水服跟普通的不一樣，有些特殊性能，一套就要七萬美金。」

    周宣也搞不清傅盈究竟要辦什麼事，忍不住問道︰「是不是到海裡撈沉船？」

    傅盈啞然一笑，搖搖頭，然後又道︰「等潛水服回來後，我們還要到海中試驗檢測，再作深水演習，得一切準備好後才能行動，畢竟這事也是有很大危險！」

第四章 障眼法

    周宣跟傅盈聊著這次任務的事情，無意中往車窗外一瞄，忽然怔了！

    這條馬路兩邊的店面絕大多數都是用漢字作的招牌，什麼茶館，酒樓，甚至還有武館。

    傅盈道︰「這裡是紐約唐人街，我曾祖父同爺爺也是住在唐人街裡，別的地方他們也不去，說是戀鄉情結。」

    這個倒是，人老了都會這樣想，落葉歸根嘛，就算是他自己，那也是很想老家，雖然年紀不大，但這心情都是一樣的，這次幫傅盈做完事一定要回老家看父母弟妹了。

    傅盈在一棟約有十多層的樓房前停了車，樓底層是有個「劉氏茶樓」的招牌，一二樓都是茶樓，傅盈帶著周宣往茶樓櫃檯裡間走，櫃檯裡有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笑笑說︰「小師妹，你怎麼來了？聽說是去國內了？」

    傅盈笑笑點頭︰「是啊，昨晚剛回來，二師兄，劉師伯呢？」

    二師兄笑指裡間︰「還不是老樣子，在裡間。」

    「二師兄，你忙吧，那我進去了！」傅盈說著招呼了周宣進到裡間。

    這裡面還有天地，穿過幾間標有「茶房」，「器具」，「帳房」等字樣牌子的房間，再過了一個廳。

    傅盈這時小聲對周宣道︰「到了，這位老師傅叫劉清源，我跟他老人家的親弟弟劉清河師傅學過自然拳，剛才那個二師兄就是我師傅的兒子，我們要找的就是我這位師伯。」

    周宣頓時奇了︰「既然是你的師伯，你幹嘛還要叫我來答什麼題？你找你師伯幫忙都不行啊？」

    「所以說才叫怪嘛！」傅盈嗔道，「我這劉師伯別說外人，就是他親子女佷兒佷女找他，不高興，他一樣也不答應。」

    周宣心裡嘀咕著，這倒真是個怪人了！

    傅盈在內間的門前站住了，伸手指輕輕敲了敲門。

    裡間裡一個低沉蒼老的聲音傳了出來︰「誰？」

    「是我，小盈，師伯。」

    沉默了一下，然後那蒼老聲音又道︰「進來吧！」

    傅盈這才輕輕一推門，吱呀一聲，周宣順著瞧進去，這房間裡擺滿了古色古香的木製傢俱，桌子凳子椅子茶几，全都是木製品，沒有一件是時尚的傢俱，或者是合金傢俱。

    木茶几上擺著一副深色的紫砂茶具，一隻盛開水的茶壺倒是鋁制的，壺嘴上仍冒著絲絲熱氣。

    茶几邊坐著一個看起來有六十多歲的老人，頭髮半黑半白，面容有點瘦削，正瞧著傅盈和周宣。

    傅盈趕緊走到他面前，笑嘻嘻的道︰「師伯，我來看您啦！」

    劉清源淡淡道︰「你這丫頭，我還不知道嗎，有什麼事兒求我吧，說！」

    直接就被揭穿了，傅盈訕訕的道︰「師伯，您真是火眼金楮，什麼也瞞不過您，我是真有事兒來求您啦。」

    傅盈說著到茶几前面的木椅子上坐下來，把包放到另一邊的桌上，然後拿起小紫砂壺在小杯子裡倒了茶水，又把杯子端到劉清源面前放下，笑說︰「師伯先喝茶！」

    對傅盈，劉清源忍不住微微一笑，端了茶喝了，「你這丫頭，以前對也還是有孝心，說吧，什麼事？」

    「您也知道，再過兩月就是我曾祖父九十八大壽，我這次在國內買到一塊極品翡翠，我想請您老人家雕刻成您最擅長的龍鳳擺件來當作壽禮！」

    傅盈把來意說了個明白，劉清源哼了哼，道︰「你不知道我已經不替人做這個了嗎？哼哼……要我答應你也不是不可以，這樣吧！」

    劉清源指指牆邊木架子上的擺件，說道︰「架子上左邊最前頭的三個瓷器，是我剛收回來的明官窖，你去看看，認得出來真偽，你的事兒我就給你做了！」

    傅盈笑吟吟的說︰「師伯，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對這個沒什麼認識，可不可以讓我的朋友代替我瞧瞧？」

    劉清源這才瞧了瞧站在一邊上的周宣，淡淡道︰「要是別個人呢，那我也是不答應，你這丫頭也就破破例子，好吧，就讓你的這小情郎辨一辨！」

    周宣跟傅盈幾乎同時開口道︰「不是……」

    接下來倆人又都是相互一望，無奈的笑了笑。

    傅盈無奈的對周宣說︰「你去瞧瞧吧，別給我丟臉哦！」心裡卻在想著，要是周宣也認不出來的話，那就撒撒嬌求他。

    周宣點點頭往架子邊上走，嘴裡卻是說著︰「我盡力吧！」

    劉清源自然是收藏的老行家，以他的以驗來說，現在這個年代，像周宣這樣年紀的年輕人，幾乎是不可能擁有深厚鑒別技術的。

    木架子的瓷器倒是不多，另外有些研台什麼的，最多的還是玉器，可能與劉清源本身的手藝有關吧。

    周宣走到木架左邊最前頭，那三件瓷器就擺在最上一層，一件是青花雲龍紋壽字瓶，一件是釉裡紅菊花紋碗，第三件是釉紅雲龍紋雙耳瓶。

    周宣雖然對古瓷器不大懂，有很多知識都是靠近段時間在書本上惡補的，但青花瓷的名頭還是聽說過，在中國瓷器裡也是最具民族特色瓷器之一。

    當然除了這一行業中的人士外，最讓普通現代人注意認識的還要歸功於周傑倫那一首《青花瓷》的歌曲。

    而最讓周宣能記住的一句詞就是︰「你的美一縷飄散去到了我去不到的地方！」這一句無疑就最能表現出青花瓷那種很美卻又讓一般人不可能得到的感覺。

    周宣瞧了一會兒，這三件瓷器確實很漂亮，但以他對瓷器的認識自然是以目光瞧不出來的，當下將三件瓷器一件一件的拿到手上看了一陣。

    當然，左手裡的丹丸冰氣也運了出來。

    茶几邊，傅盈有些緊張的瞧著周宣，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識別得出，而劉清源則很悠閑，瞧也沒瞧周宣，似乎料到他根本不可能認得出。

    周宣把最後一件雙耳瓶放回架子上後，沉吟了一下才道︰「劉老，您這三件瓷器沒有一件是明朝官窖青花瓷！」

    傅盈聽得一怔，她雖然也不懂這一行，但劉清源是玩了一輩子的古玩器件，她又怎麼不知道？剛剛劉清源還說了這是三件明官窖青花瓷，從他嘴裡說出來還能有假？不過也有些奇怪，既然劉清源是要他來辨認真偽，那又何必自己說出是明官窖？這倒是一個大大的bug，會不會是劉清源對她玩的障眼法？

第五章 高仿瓷

    周宣就這麼一句話，把個劉清源弄得一愣，隨即抬起頭盯著他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周宣再清清楚楚的說道，「我說您那三件瓷器沒有一件是明官窖的！」

    劉清源霍的一下站了起來走到木架子邊。

    傅盈嚇了一跳，緊張的望著他，卻見劉清源沉聲道︰「那你說說看，你有什麼證據說它就不是了？」

    周宣把擺在第一個位置的青花雲龍紋壽字瓶拿起來，在劉清源面前慢慢轉了一個圈子，然後說道︰「您瞧，青花陶瓷最鼎盛時期當數宣德吧，宣德青花以胎土精細，釉汁均淨，造型工整，凝重渾厚，胎質細膩，多細砂底，器形多樣，青花濃艷，紋樣優美而著稱。琢器接口少見，胎體厚重堅致，但您老瞧瞧這個瓶。」

    周宣把瓶子捧到燈光無遮擋處，又道︰「您看這瓶子，胎體有些薄，瓶底砂略粗，還有就是，宣德年間，青花的色料多是用進口的甦泥勃青料，用國產料的稍次，宣德青花自然暈散，形成濃重的凝聚結晶斑，深入胎骨，您看這青花色彩雖然鮮艷，但明顯便如是塗在表層一般，與色澤深入胎骨的宣德青花區別頗大，第三。」

    周宣又把瓶子的底倒轉過來，指著底部的那個印記道︰「宣德彩瓷署有年款，一般為六字楷書款，也有四個字的，書寫的位置不定，楷書寫『德』字無『心』上一橫，篆書寫『德』字，『心』上都有一橫，您老瞧瞧，這個『宣德年制』四字楷書中的這個『德』字，心上面是有一橫的，按理說，不是應該沒有這一橫嗎？」

    傅盈有些發怔，臨時抱一下佛腳，卻沒料到周宣真的是說得頭頭是道，就是不知道說的是真還是假。

    她當然不知道，周宣這幾天苦讀書籍，當年上學都沒有這麼認真過，偏又恰好是看到青花瓷這一欄，就這幾點，差不多都把他的老底都倒光了，若是要再被補充一下，可就會有露出原形的危險。

    周宣把這件瓶子放回架子上，又把那釉紅菊花紋碗拿下來，翻轉過來，碗底上卻又是「大明成化年制」的款識，又道︰「您老又看這菊花紋碗的款識是明成化年的，『大』字尖圓頭高，『成』字撇硬直到腰，『制』字上大下小，『衣』字一橫不越刀。」

    周宣把碗又放回木架，捧起最後那件釉紅雲龍紋雙耳瓶，倒過底部說道︰「您又瞧這件，這款識上卻是『大明隆慶年制』，卻不知隆慶年的款識一般都會是『大明隆慶年造』，而不是制，所以說，我認為這三件都不是明朝瓷器。」

    劉清源眼一亮，拍了拍周宣的肩膀，呵呵笑道︰「小老弟，不錯不錯，像你這個年紀的人還能把瓷器鑽研得這麼透澈的已經幾近於無了，唉，後繼無人，不過，你既瞧出不是明朝瓷器，可否又能看出是哪個年代的產品？」

    這事兒在劉清源看起來那是更加難得多的事，但對周宣來說，卻又是最簡單的事兒了。

    劉清源本是隨便找這幾件贗品為難一下傅盈，這些明青花瓷的常識只要是行業內的一般老手都懂，但拿到行外人就是學問了，能說得出來這些只能是讓劉清源有些意外，卻不是過份驚訝，但能識別出贗品的來歷和年份，那可就是大學問了，便是極高深的專家都沒有絕對的把握，打眼失手在行內對於所有人來說，那都是常事，陰溝裡翻了船的事兒並不少見。

    當然，劉清源也是被周宣說得勾引起興致來，倒不是要成心難為他，傅盈這丫頭的事兒，他又哪能不辦？

    周宣笑了笑，這回是連瓶碗都不用再拿下來做樣子了，說道︰「那件雲龍紋壽字瓶是清乾隆十年，釉紅菊花碗卻是明萬曆年的私窖制，雖是贗品，卻還算得上是有幾分價值的東西，最後那件雲龍雙耳瓶呢，呵呵……」說到這裡，周宣笑了笑。

    劉清源撫了撫下巴的鬍鬚，眨巴了一下眼楮問︰「這一件，又是什麼年份？」

    周宣笑笑說︰「去年的！」

    這一下，連傅盈都是怔得呆了，劉清源更是訝然呆立，好一會兒才道︰「小老弟，你是怎麼瞧出來的？」

    劉清源盯著周宣又道︰「這三件瓷器是去年購回來的，雖是贗品，但見色質和工藝都算得上上品，也有收藏的價值，一共花了八千美金，那菊花紋碗和雲龍紋壽字瓶我也認出了年份，就那件雲龍紋雙耳瓶有點懷疑，買下來的時候我一直都確認它是明正德年間燒製的，直到上月有個老友來看到了，有些懷疑，但也不確定，最後找個紐約大學化研室的朋友化驗了一下成份，最後確定是，呵呵，去年燒製的！」

    劉清源眼裡都是光，似乎年輕了好幾歲，拉著周宣要去看他另外的收藏。

    傅盈咬了咬唇，道︰「師伯，我的翡翠呢……」

    「別嚷嚷！」劉清源甩了甩手，道，「放桌上，你這丫頭，還當我會真難為你啊，就是沒有這位小老弟我還是要給你做，兩個月雖然急了些，搶搶時間還是做得出來，現在不要煩我老頭子，我要跟小老弟聊聊！」

    劉清源雖然讓周宣瞧著其它的，但卻是有些好奇的又問道︰「小老弟，我就是想問你一下，你是怎麼判斷出那雲龍紋雙耳瓶是去年燒製的贗品的？」

    劉清源在這一行的浸淫也有幾近五十年了，眼力功力那絕不是一般的行家可以比擬的，通常收藏家最先要學習的那便是造假，能造才能知道和明白假貨贗品是怎麼做出來的，瓷器的偽造手法通常有磨損，剝釉，做色，做土銹，陳舊等等。

    所以說一般的手法做出來的贗品是瞞不過劉清源的，但他到底是老一代的行家高手，對於現代利用高科技手段做出來的高仿瓷，劉清源就分辨不出來了。

    這一件雲龍紋雙耳瓶就是利用高科技手法做出來的高仿瓷，和新瓷做舊相比，高仿瓷的鑒別因其手法不同而欺騙性更強，鑒別難度也更大。

    劉清源在上當後才專門去瞭解了利用高科技手法做出來的高仿瓷，手法有四種，第一是「老胎新繪」，比較常見的是利用清代中後期及民國的白胎，在上面繪上粉彩等釉上彩，使其價值增倍。

    第二種是「老釉新胎」，這是因為仿造者利用近幾年景德鎮陸陸續續地出土一些過去的釉料，用老的釉水去裝飾新胎。

    第三種手法是「舊件新器」，在業內亦稱為「補貨」。造假者到各地古窯場遺址搜羅大量「垃圾」殘片，然後拼湊成一件完整的贗品。這種方法製造的瓷器，即使科技鑒定專家採用多點取樣的辦法，得到的分析結果也可能是「真品」，最是能夠讓專家老手收藏家上當。

    第四種就是「復火」，是指將殘缺的舊器，殘缺部位較小，如器身的沖或器口的磕口等等的殘缺部分修補好，再放入窯中復燒，出窯後完整無缺，價格便提升數倍甚至是數十倍以上。

    而劉清源這件雲龍紋雙耳瓶便是用老釉新胎做成的，他上當在這種手法上不出奇，劉清源驚異的是周宣認出是贗品不奇怪，認出高仿瓷也不是最讓他吃驚的，讓他吃驚的是，他是如何確定就是去年燒製的新胎呢？

    劉清源自己得到的確定結果，那還是在紐約大學的朋友那用科學儀器經過詳細的化驗檢測才知道的，周宣用肉眼是如何又能識別確定的？確實想不到！

第六章 條件

    「這個……」周宣猶豫了一下，然後才回答道，「您看來那件雙耳瓶底部的沿口內側有一個很小的氣眼，眼口裡的顏色和表層的釉料結合生硬，幾乎就像是直接在燒製好的胚胎上塗上去的，這就是跟大窖的區別，通常結合層度越好的，那表示年代越久，這件雙耳外表看起來漂亮，但實際上釉色跟底層胎結合不好。」

    周宣這個說法勉強能說得過去，劉老頭聽得意猶未盡的，欲待再問。

    周宣通過這短短的接觸已經知道這個老頭其實是個直爽的性格，喜歡的啥也好說，不喜歡的你就是他親兒子，他也不搭理，摸透了就好說！

    「劉老……」周宣攔住了劉清源的話頭，「您看傅盈她那……」

    劉清源哼哼著道︰「就知道你們只惦記著那事……算了，過來吧！」

    走回茶几邊坐下後向傅盈一伸手，道︰「拿來！」

    傅盈笑吟吟的趕緊把包打開，從盛翡翠的紅錦盒子裡把翡翠取出來。

    俗話說做哪行愛哪行，劉清源眼光一落到這塊翡翠上面便挪不開了，從傅盈手裡接過去，慢慢的轉動端詳著，邊看邊嘆道︰「綠陽正濃，水意欲滴，小丫頭，你到哪兒弄到這麼一塊極品翡翠？現今像這麼好質地的寶石綠可難得了，個頭也不小，真正難得！」

    傅盈笑吟吟的又指著周宣道︰「師伯，這塊翡翠還是這個小周在國內南方一次賭石交易中淘回來的，嘻嘻，師伯，您估計他花了多少錢？」

    「哦？」劉清源倒是又有些意外，「小周還精玉石翡翠？說說看，花了多少錢買下來的？」

    周宣笑了笑，伸了手將手掌一張開。

    「五……五百萬？」

    劉清源猶豫了一下才說了這個數字，剛聽傅盈說了是賭石交易中淘回來的，這塊翡翠按行價來說，絕不會低於兩千萬，但如果還是毛料原石的話，估計就是五百萬左右吧。

    「他花了五千塊！」傅盈笑嘻嘻的說道，這一下把劉清源都唬得呆了一下。

    五千塊錢淘到這塊翡翠，那絕對也算得上賭石中的一個傳說了。

    周宣又道︰「劉老別誤會，我可不是很懂這個，也就是運氣，看那些賭石的人個個都賭得熱鬧，我是跟傅小姐第一次去這種地方，第一次見到賭石，心想著怎麼也要買幾塊石頭玩玩吧，原本也是胡亂買著，專門扔五千塊錢買賭石門票的，呵呵，卻是沒想到，一下子就撞了大運了，運氣，運氣而已！」

    劉清源啞然失笑，還真有這種運氣的傻小子？到架子上拿了支強光小手電，打開了將光照在翡翠上，綠意頓時更加晶瑩，強光似乎將翡翠穿了個對透，入石數分。

    通常對翡翠的好壞分別無外乎地子，種，水頭，色澤等等。

    翡翠的地子又稱地張、地章、底子。地子的含意很寬泛，除了質地、純淨度等指標外，還含有均勻的意思。翡翠的地子是基礎，翡翠的地子要求純淨無暇，含有夾雜的地子會顯得不純淨，這種叫做地子「髒」。就像繪畫的宣紙，基礎不好，很難體現出美妙的顏色。

    上等的翡翠地子有玻璃地，冰地，水地，其中以玻璃地為最，略次一等的有蛋青地，鼻涕地，青水地，再次的便是灰水地，紫水地，渾水地，細白地，白沙地，灰沙地，豆青地，紫花地，青花地，白花地，瓷地等等，最差的如糙白地，糙灰地，狗屎地，皮包水等。

    翡翠的種是取決於原石本身的質地，所以種也就是指翡翠的質地，質地愈緊密的礦，通常是年代非常久遠的老礦，是以通常把上好的翡翠稱為老坑種。

    最好的種地就是老坑種，其次是玻璃種，再來才是冰種，次一些的水種，豆種，芙蓉種，馬牙種，藕粉種對收藏者來說，就沒有太大的價值。

    翡翠的水頭是指透明度，水頭越足透明度越高，質地越細，沒有斑點，不發糠，不發澀的翡翠為上品，劉清源用手電光照著的這塊翡翠，光透進翡翠數分，綠意瑩光，溫潤水澤欲滴，確實是塊極品翡翠。

    再看它的色澤，綠而濃，一般來說，翡翠的顏色和水頭之間也有相關性，如果顏色很深，一般水頭也會受到影響，相反，如果水頭很好，則綠色一般會變得更「嬌」或「化」的很開，有時也使顏色變淺。

    不過一塊真正的好玉，論真正價值的話，又以「色」，「種」，「水」，「瑕」，「藝」等五種細分，色種水也就是翡翠的顏色，種和水頭，「瑕」指寶石的石瑕，凡是天然寶石，難免有天然生成的石瑕，石瑕的多寡當然就影響了翡翠的價格，一般普通的翡翠都有肉眼可見，非常明顯的石瑕，只要不是人為因素而產生的斷裂、瑕疵或紋路，都屬正常現象，一件找不到任何天然石瑕的翡翠，那就是極為難尋，可遇而不可求的寶物了。

    而翡翠真正的價值最後還有一個「藝」字，那麼它的手藝當然佔了極重要的因素，但是藝被排在最後一個分級，也不是沒有道理，因為一件上好的翡翠一定具備精良的手藝，而一件粗俗的玉石，也絕不可能有好的手藝，因為採購翡翠原礦的業者，一定具有極為專業的能力，在剖開這塊原礦後就決定交給哪個等級的師傅來雕琢，所以看成品翡翠，只要看這件翡翠的雕工如何，差不多就可判斷出它的品質了。

    劉清源的手藝那自然是不考慮的，在紐約唐人街，誰都知道他的雕工技藝，多少富商收藏者欲找他雕一件而不成，劉清源不缺錢，也不為錢，只對人，人合他的口味一分錢不給他也干，不合口味者給再多的錢也不答應。

    劉清源對傅盈，是打小就看著長大的，蠻喜歡這個脾氣倔強的丫頭，今天又無意中認識了周宣這個年輕人，倒真是一下子就對了胃口。

    再就是劉清源確實對手中這塊翡翠愛不釋手，一個技藝再高的工匠師傅，若是沒有對等的寶石翡翠，那也等於沒用，拿了次等的玉雕刻出來，那也失了他技藝的價值，所以說，有好的翡翠同樣對一個技藝高超的工匠師傅也是個莫大的誘惑。

    劉清源關了手電，細細的撫摸著翡翠的表層，嘆道︰「老劉差不多有十年沒見過這麼好質地的翡翠了，好吧，丫頭，你們走吧，兩個月後你來拿貨，在中間不許過來騷擾，還有……」

    劉清源盯著傅盈道︰「我還有個條件，完工後，你得把這小子借給我一星期，咱們得好好再聊聊收藏，我老劉頭的藏品可不少，難得找個人展示展示！」

    傅盈瞄了瞄周宣，微微笑道︰「好，只要那時他還沒走，我答應師伯！」

第七章 前因後果

    從劉老頭一開始的留，又到看了翡翠過後的趕，傅盈和周宣都是好笑，劉清源雖然六七十了，性格卻是直的可愛。

    在路上的時候，傅盈一邊開車一邊說︰「小周，估計還有幾天的閑瑕，在別墅裡跟沃夫兄弟與愛琳娜一起交流一下，或者我再讓王玨跟你幾天，學學簡單的英語常識，再就是吃的問題，如果你們願意，我也想著請一個大廚來做，問題是你們幾個人的口味各不一樣，難以協調，並且後面還會有其他人加入，所以最好是到外面吃，又方便又省事。」

    周宣對這些無所謂，沃夫兄弟和愛琳娜也不是不好相處的人，只是想著，傅盈說還會繼續有人加入，到底是什麼事情需要這麼多人？按每人事前五十萬美金的話，那也是一筆很大的金額！

    傅盈把車停到一間招牌上寫著「潮菜李」的餐廳邊上，然後對周宣說道︰「下去吃點什麼吧，我也好跟你說說，讓你明明白白的才放心。」

    餐廳不算大，但裝修挺精緻，從服務生到掌櫃，全是說中國廣東腔的人，這裡仍然是在唐人街的區域內。

    這比在傅家的別墅裡都讓周宣覺得舒服，畢竟身邊這些人說話都是他聽得懂的，來到紐約的孤立感受很重，這裡有種讓周宣覺得倍感親熱的氣息。

    老闆是個五十多歲的男子，顯然是認識傅盈的，笑呵呵親自出來招呼︰「傅小姐，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呵呵，到樓上雅間裡坐吧。」

    傅盈點點頭，回答著︰「李叔，我去了一趟中國，剛回來，跟朋友來吃飯，朋友也是從國內剛出來的，別的地方吃不習慣！」

    老闆李叔在前邊帶路，上了二樓，二樓兩排房間，一共有六套，安排傅盈跟周宣進了左邊的第二間房，打開了空調，又叫一個服務生來沖茶。

    傅盈跟周宣在大圓桌子邊坐下，然後傅盈就對李叔說︰「李叔，您去忙吧，不用陪著我們，我跟我朋友聊聊天，邊聊邊等菜吧。」

    李叔笑呵呵的應著去了，傅盈顯然是有話要跟她朋友聊，自己也沒必要陪在這裡。

    女服務生用開水沖了李叔專門拿出來的上好龍井，不過看這些茶具便知道，李叔不是像劉叔那種精懂茶道的專業人士。

    女服務生沖好茶後，在倆人面前各放了一杯，然後出了房。

    傅盈輕輕吹了吹茶杯上的熱氣兒，卻沒有端起來喝，抬頭盯著周宣問︰「小周，說說看，你心想像著我請你大概是做什麼事？猜猜看！」

    周宣搖了搖頭，苦笑著說︰「我哪裡猜得到，不過按我的想像，會不會是到海裡撈沉船啊藏寶什麼的？」

    傅盈輕輕搖了搖頭，兩手握著茶杯子慢悠悠的轉動著，然後道︰「不是的，我先給你講個故事吧。」

    周宣微微露出笑意，剛要聽她說出來，卻不知道又要講什麼故事來了，女孩子的心事，那是誰也不明白的，何況是傅盈這麼漂亮的女孩子，那就更難懂了，不過反正自己也是不想去懂的，打工而已，她願意說出來就說，願意講故事就講故事，由得她去。

    「在……也不是很久以前，解放前的那幾年吧。」傅盈慢慢的講起了故事來，「有兩兄弟，哥哥三十四歲，弟弟才十七歲，哥哥比弟弟大了整整一倍的年數，兄弟倆的父母在八年前的戰亂中就去世了，父母去世的時候，弟弟才九歲，哥哥就帶著弟弟到處闖蕩，他很愛弟弟，吃的要弟弟先吃，穿的要弟弟先穿，又當哥哥又當父母一般的把弟弟帶大，那時候的中國戰火紛飛，到處都在打仗，到處都在死人，哥哥乾脆就帶著弟弟應徵了美國大西洋公司招工到舊金山挖金礦的工人，到了舊金山後才知道上了當受了騙，根本不是挖金礦，而是挖煤礦，而且沒有半分自由。」

    周宣聽到這裡，心裡隱隱約約的猜到，傅盈說的可能是她家到美國闖蕩的先祖吧，只不過這跟她這次找的人手辦事有什麼關係？

    「哥哥從小就愛好練武健身，習得一身武藝，到舊金山明白上當後，就暗中聯絡了一些工人，商量了出逃的計劃，設計好後，又過了一段時間，在一個雷雨的夜晚便出逃了，逃的人一共有四十多個，但最後逃出去的卻只有七個，哥哥死命的保住弟弟一齊逃了出來，為了躲避追蹤，兄弟兩又扒火車到了紐約，再後來，哥哥給一個大老闆作保鏢，那個大老闆是做國際生意的，專發戰亂財，哥哥跟著他也賺了不少底，不幹了後就在紐約開了一間店，再過幾年，店做大了生意也好了。」

    周宣問道︰「你說的……是你曾祖父吧？」

    傅盈點點頭︰「是的，哥哥叫傅玉山，是我大曾祖父，弟弟叫傅玉海，就是我曾祖父，他們生意做大了後，有一次我大曾祖父得到一張藏寶圖，他本來就是喜歡冒險的，我曾祖父勸也勸不住，說以前是窮，可現在不缺吃不缺穿的，不要再冒險了，但大曾祖父執意要去，曾祖父也沒有辦法，只能讓他去，可就是這一去，大曾祖父就一去不回了！」

    周宣恍然大悟︰「原來你找我們要去的就是你大曾祖父去的地方？」

    這時候服務生也上了菜，傅盈又道︰「是的，我曾祖父從小就是給大曾祖父當寶貝帶大的，餓的時候寧願自己餓也要讓我曾祖父吃飽，發財後又給曾祖父娶了媳婦，可他自己還是單身，探險後就再也沒有音訊了，這偌大的家產也全都留給了曾祖父，所以曾祖父這麼多年來，一直是想方設法要找到我大曾祖父的下落，他說就算是死了，那也要找回屍骨，不然他是死也不瞑目的。」

    周宣倒是有些奇怪了，問道︰「那你們知道大曾祖父去的地方嗎？要是不知道的話那也沒辦法，但要是知道的話，這麼多年了，難道就找不著？」

    傅盈緩緩的搖了搖頭，說︰「那地方，大曾祖父走的時候也給我曾祖父說了，後來我曾祖父也去過那裡，只是那地方太凶險，花大價錢才能請到人，而且請的人一去就都沒回來，這樣的事經過四五次後，我曾祖父也就沒再請過人，因為死的人多了，他心裡更難受，也不準我爺爺父親再找人去。」

    「但是我爺爺，我父親，我表哥他們都知道，曾祖父心裡放不下的，就是這件事，我和表哥想，要是能把大曾祖父的遺骸找回來，那就是給曾祖父最好的壽誕禮物，所以，我表哥遊歷世界各地，就是在找潛水高手，就是為了這件事，花多少錢都可以，不為了寶藏就為了找回我大曾祖父的遺骸，我找你，那也是因為這件事情，今天給你說明白這件事，在這件事情上，我和表哥都不能騙人，沃夫兄弟和愛琳娜都是明白知道請他們來的原因的，就是要拿這一筆高額報酬！」

    周宣望著傅盈俏麗的臉蛋，訝然不解的問道︰「既然是這麼危險的事情，那你在國內為什麼不給我說明白？」

    傅盈眼圈頓時紅了，眩然欲滴，低聲道︰「那是我擔心你不答應，因為我知道你潛水的能力比我見到的所有的人都強，能找回我大曾祖父的希望也就最大，我曾祖父今年九十八了，人壽已高，天年將盡，我就是想幫他老人家在世時了結這個心願！」

    周宣沉默下來，他也很看重傅盈的孝心，但畢竟是太大太危險的事，再多的錢，那也抵不過生命寶貴，再說掙這幾百萬對現在的他來說，也不是難事，如果要拿命換的話，他是不幹的！

    沉吟了一會兒，周宣又問︰「那地方到底是什麼地方？那危險又究竟是什麼危險？」

第八章 天坑與陰河

    傅盈悠悠然道︰「事實上，那個地方，我和表哥都沒去過，只有我曾祖父和爺爺才知道，因為太凶險，在最後一次失敗過後就不再提起這事，包括我的父母都不知道。」

    周宣就奇怪了，不解的問她︰「你和你表哥既然都不知道那地方的地址，那你們就算招到了人又有什麼用？聽你說的話，你曾祖和你爺爺是擔心安全，也不會告訴你們那個地址，那不是白忙活了？」

    「這個就不用擔心！」傅盈慢慢兒說道，「地址不用問曾祖，問我爺爺，我爺爺的心思，我還不知道嗎，他主要是擔心安全的問題，以前他們去是因為設備太差，而現在卻又不同了，高科技的東西是可以彌補很多人為的不足的，只要準備得充分，我爺爺是會同意的，曾祖父就要過九十八歲大壽，他心裡無時不想的就是這件事情，只要我們準備得夠好，爺爺就會答應的！」

    關鍵是這件事情到底危險到什麼層度，如果只是潛深水那倒還好說，周宣心裡也有個譜，自己潛到深水中時，是會有感覺的，達到不能再潛的時候就不會繼續，只是心裡又想到一個疑問︰「傅小姐，你說是潛水的事，那我問你，以你家的財力，買一個小型的潛艇不是大問題吧，機械可是比人的潛水能力高了不知道多少倍啊，這你不會不知道吧？」

    傅盈搖搖頭，說︰「我當然知道，那地兒我們雖然沒去過，但很小的時候曾祖父就給我們表兄妹講過這故事，PIT，你聽說過沒有？」

    「PIT？」周宣皺眉搖頭，「沒聽說過，再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對英文很那個的！」

    傅盈淡淡道︰「沒有笑你的意思，我只是自然而然的說了出來，PIT就是天坑的意思，天坑你知道吧？」

    周宣一怔，道︰「我當知道天坑了，我老家那些地方多著呢，什麼天坑龍洞啊，無底之洞啊，多得很，不過很少有人下去過，四面懸崖峭壁的，聽說下面還有陰河，有龍啊蛟啊什麼的怪物，當然，我也是沒去過，也沒見過這樣的怪物。」

    傅盈又道︰「當然，那個只傳說，PIT是英文天坑的意思，因為世界上最有影響的天坑也最多的地方就是中國，所以國際學術界在2005年，組織了國際喀斯特天坑考察組在中國的重慶，廣西一帶大規模考察後，把『天坑』作為一個術語，並開始用『tiankeng』的中文拼音通行國際，我們要去的地方也是一個天坑！」

    周宣有些發怔，外國的月亮跟中國的月亮也是一樣的吧，那天坑估計大致跟中國的天坑也沒多大區別，天坑的神秘，那便跟小時候大人嚇唬小孩說外面有鬼一樣的神秘，在周宣心裡的印像除了神秘，可怕之外，也就沒什麼別的瞭解。

    「我大曾祖父去的那個地方應該是北美南部原始森林中的一個地方，據曾祖父說，那地方很神秘，曾有直升機從那裡飛過被氣流吸進天坑裡，那天坑四面絕壁，裡面的面積大約有四五千個平方，深有六百多米，裡面底部是叢林，很多植物都是不曾見過的，在天坑底的最西面，那裡有一個直徑只有兩米來寬的圓形水坑，水坑裡水流很急，而且也很凍，水溫只有兩到三度，水坑裡層是由西向東的暗流，用中國的話就是『陰河』。」

    傅盈說到這裡，覺著口有些渴了，端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那茶，早冷了。

    周宣聽得呆了，好半晌才問︰「到天坑也就罷了，不會是要到那個水坑裡的陰河裡去吧？」

    傅盈卻是認認真真的點了點頭，然後道︰「是的，就是在那個水潭裡，我曾祖父曾經帶人去過四次，請了潛水的高手下去過，可是無論下去多少人都沒有出來過，而下去的人都是用繩索繫住了才下水的，收回來的只有斷繩頭，因為水潭入口很窄小，只有兩米左右，不可能放下小型潛艇，所以沒辦法用那些，只能以人潛下去，我曾祖父用繩索系石測過水深的，大約是有兩百米左右，但水裡層暗流很急，也不確定這個數字。」

    周宣到這時候才是真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個任務可真是不簡單，外國佬可能是天生膽大一些吧，那沃夫兄弟和愛琳娜明知道是這樣的任務，卻還是一點事沒有的來了，周宣還真是佩服，不過對他來說，就沒這個心情了！

    周宣還寧願是在深海裡撈沉船也不願意潛陰河，這個區別在他的心裡認知就大了。

    海洋雖然更深更大，但危險層度是不會有這種暗河大的，暗河裡的未知之數太大，而且現代高科技的機械機器都受地形空間限限制而無法使用，這就更增添了一旦出事就無法救援的難處。

    這時候，服務生菜也上得差不多了，不過周宣沒什麼食慾了，想了想，還是對傅盈道︰「傅小姐，我想，我可以實話告訴你吧，潛水我不反對，就算是深海我都會嘗試一下，但唯獨這天坑中的地下暗流，我是不願意的，不過，既然已經到了美國，如果你爺爺會告訴你們地點，我還是希望去那個地方看一看，下水的事，我可能不會答應，你這筆錢我也就不收了，我自個兒出吧，你也知道，就沖那塊翡翠，我也有幾千萬的身家，錢不是問題，再說再多的錢也沒有命貴吧！」

    周宣說得直，但卻也是一個人正常的反應，當然除開那些很喜歡冒險，或者很缺錢的，有的衝著冒險來的，有的衝著金錢來的，周宣一開始也是本著以為這事不會太難又能賺一筆錢才來的，不過現在錢對於他來說，那真不算什麼，說他膽小也罷，說他無能也罷，反正要拿命去賭這幾百萬，他是不幹的。

    傅盈這次卻沒有強求，點了點頭道︰「這個自然，你想去看看也可以，答不答應下水那是你們所有人的自由，我們絕不會強迫，也不可能會強迫，之所以這樣我才會在現在給你說明白，所有的事情都得基於在你們自願上面。」

    淡淡笑了笑，又道︰「不說了，吃飯吧，菜都涼了。」

第九章 輸什麼都不能輸一口氣

    這一頓飯自然是吃得不怎麼開心，周宣接下來整整三天都沒有出過昆斯區別墅，餓了就讓王玨給他叫外賣，整日便躲在房間裡鑽研他的古玩知識以及修練丹丸冰氣。

    沃夫兄弟倒是每日裡早上出去，夜很深才回來，也不知道在幹些什麼，當然周宣更是不可能去過問。

    而愛琳娜卻是聽說在紐約的姑姑家中逗留，晚上回來別墅休息，當然，周宣這也是聽王玨說的，他自己是聽不懂愛琳娜說什麼的。

    在第四天的早上八點左右，消失了幾天的李俊傑忽然來到了昆斯區別墅，與他一起來的還有一男一女。

    愛琳娜今天難得的也沒有出去，不知道是太早還是怎麼的，反正沃夫和丹尼爾哥兒倆也呆在別墅裡沒出去。

    周宣見跟李俊傑一起來的那一男一女都是跟他一般兒的黃皮膚黑眼珠的東方人面孔，那男的看起來二十七八，女的大約二十三四歲，男的身材不高，但樣子挺剽悍，女的眉目如畫，柔柔弱弱的樣子。

    李俊傑笑著介紹說︰「再給你們介紹一下新來的成員，大家互相認識一下，這位是伊籐近二，這位小姐名叫小野百合子。」

    李俊傑說完又用英語說了一遍，隨後瞄著周宣笑笑道︰「小周，伊籐先生和百合子小姐是北辰一刀流劍派傳人，是劍術高手，當然，潛水技能也是出神入化，真正的高手，呵呵，你們不妨交流交流！」

    周宣本來倒是想跟新來的人握握手，但一聽李俊傑介紹了是日本人，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麻比的，雖然他談不上什麼國仇家恨的，但對小鬼子那是半點好感也沒有，這手，自然是不會跟小鬼子握了。

    那個柔柔的小野百合子卻是很有禮貌的彎腰鞠了一躬，但伊籐近二顯然很據傲，淡淡的瞧著周宣和沃夫兄弟，愛琳娜幾個人。

    李俊傑沒有去注意這些小節，笑呵呵的說︰「改日不如擇日，擇日不如今日，除了伊騰先生師兄妹是才剛到的，沃夫，丹尼爾先生，愛琳娜小姐，小周你們四個人都到了好一些時候，今天趁著天氣也不錯，咱們就到海上轉轉吧。」

    沃夫兄弟和愛琳娜自然是沒有反對的意思，來這兒就是要幹這個活，練練也是必要的。

    李俊傑上次帶來的那三個黑白手下此刻正在圍院外候著，這次除了那兩輛邁巴赫外，還多開了一輛S級的大奔。

    沃夫兄弟走在了最前面，先上了一輛邁巴赫，周宣為了避開與鬼子坐一輛車，腳步略快了些，坐進了第二輛車中，跟著他坐進車裡的是愛琳娜和王玨。

    李俊傑和伊騰師兄妹坐了最後邊那輛大奔。

    周宣他們三個人這輛車開車的是那個老黑，別看他長得又高又大很粗獷的樣子，但開車的技術卻是不賴，車速不慢，車卻很平穩。

    紐約是靠海的城市，紐約港口也是全世界最大的港口之一，在紐約港口東面一英里地方有一傢俬家遊艇俱樂部，專門用來租泊紐約富豪們的私人遊艇。

    李俊傑一行三輛車開進了遊艇俱樂部的停車場，王玨悄悄向周宣介紹說︰「傅家有兩艘遊艇，一艘五層樓的豪華遊艇，一艘十六米的小遊艇，兩艘遊艇的維護及所有開支每月都得上百萬美元。」

    周宣不禁有些咋舌，知道傅盈家是有錢人，但也沒想到是這麼有錢！

    一般能擁有大型私人遊艇的那絕對不是一般的有錢人，在全世界都能用指頭數得出來的。

    李俊傑帶著他們一行上了的是那艘十六米長的小游艘，上面有專門的遊艇駕駛師傅等候著，所有人上了遊艇後，便發動了遊艇，往東南方向的大西洋深處駛去。

    除了駕駛艙裡的司機外，上遊艇的一共有十一人，李俊傑，王玨，周宣，沃夫，丹尼爾兄弟，愛琳娜，伊騰近二，小野百合子，還有李俊傑那黑白人三個手下。

    遊艇速度開得很快，大約開出二十海哩外後才慢慢減了速，這時看紐約的方向，只有一絲隱隱約約的一條黑線。

    黑白鬼佬到遊艇艙裡端了些甜品和紅酒出來擺到打開的折疊桌上，周宣是不客氣的，拿了甜品糕點就吃，餓著自己的肚子的事他可是不幹，沃夫兄弟也拿了就吃，還開了瓶紅酒倒來喝了一杯。

    愛琳娜和李俊傑以及伊騰師兄弟妹倒是沒有吃喝，李俊傑微微示意，黑白手下又搬了六七具潛水服出來，包括一些別的器具。

    這些潛水服只是普通的潛水服，並不是傅盈曾經說過的那種超貴高科技的潛水服，跟周宣在衝口見過的普通潛水服是差不多的質地。

    李俊傑拿起一隻小小的鐘表一樣的小表，然後向眾人展示道︰「這個大家戴在腕上，這是水深和壓力表，可以知道潛了多深的距離和壓力的大小。」

    除了周宣對這些接觸較少外，其他幾個人都是潛水好手，自然是不陌生的，李俊傑才說，就各自脫衣換上潛水服。

    愛琳娜和小野百合子卻是到遊艇艙裡換了泳衣後又出來穿上了潛水服，周宣雖然潛水閉氣有不俗的功底，但真正穿上潛水衣入水卻是一次也沒有，這時跟著眾人換潛水衣時有些笨手笨腳的。

    沃夫兄弟和愛琳娜也是好笑，但卻不是鄙視他，因為周宣潛水的能力是比他更強的，這是事實，愛琳娜更是過去幫周宣穿戴一切器具。

    周宣確實有些臉紅，一眼又瞥到那鬼子伊騰近二有些不屑的表情，心裡騰的一下就火了，麻比的，這口氣不爭還不行，若是沃夫兄弟或者愛琳娜，那也就算了，但是要在小鬼子面前丟人那硬是不行！

    周宣見伊騰近二氧氣呼吸器也不套在嘴上，對沃夫兄弟和周宣做了一個徒手的表情，然後在遊艇邊背著向外翻入海中。

    沃夫兄弟倆人都是怔了怔，隨即也扯開呼吸器，深吸了一口氣踏入海水中。

    周宣哼了哼，心裡默默問候了鬼子他娘，自然是也不套呼吸器，跟著躍進海中，愛琳娜和那個小野百合子雖然是女子，可一點也不比幾個下水的男人膽怯，依然不戴呼吸器而入水。

    李俊傑早令駕駛遊艇的師傅停了下來在海面漂浮著。

    這個海洋區域可不是像周宣在衝口時的海邊上，那裡雖然也是海洋，但去得最深的地方也不過幾十米，而這個地方已經是紐約港口數十海哩的大西洋，海水深度周宣自然是不知道。

    一下水就覺得好像是到了一個沒有根沒有底的地方，周宣眼見伊騰，沃夫兄弟，愛琳娜，小野百合子和他六個人相距都不遠，伊騰依然是那副輕視而又不屑的表情往下沉著。

    周宣瞧了瞧手腕上的表，壓力的數據不看，水深則只有八米，當下盯著伊騰鬼子，跟著往下沉，看這小鬼子到底徒手能潛多深。

    茫茫大西洋可不是傅盈家昆斯區那個別墅裡的游泳池，下潛到二十米左右的時候，丹尼爾便有些支撐不住，再下潛了近十米，兄弟倆人都戴上了呼吸器。

    周宣沒有感覺，為了不出意外，暗中早將丹丸冰氣運轉了數圈，全身舒泰得緊，沒有絲毫憋氣的感覺。

    下潛到接近四十米的時候，愛琳娜也支持不住用了呼吸器，周宣卻仍舊盯著小鬼子伊騰，一邊又瞄了瞄手腕上的表，電子數字顯示水深已經達到五十五米。

    伊騰本來是一副瞧不起周宣他們幾個人的表情，但到這個時候見周宣依然徒手跟著下潛，倒也有些吃驚，這時下潛深度幾近六十五米，而下潛時間也超過了兩分鐘，在這樣的深度和壓力下，還能徒手不借助潛水器具而潛兩分鐘以上的，那確實不容輕視，這時還真是收起了對周宣小瞧的心情。

    周宣瞧見小野百合子忍不住終於是戴上了呼吸器，心道這個鬼子娘們倒是沒看出來，溫柔縴弱的樣子，憋氣卻是這麼厲害！

    周宣這樣想著，小野百合子和伊騰卻更是吃驚，他們師兄妹是練過忍術和閉氣功夫的，從小就在北海道長大，幾乎是泡在海水裡長大的，潛水的功夫再結合練氣術，幾乎都自以為天下間潛水高手再無除其左右了，卻沒想到這個不起眼的中國小子竟然這麼厲害！

    愛琳娜和沃夫兄弟也更是赫然，那次在游泳池測試過後，知道周宣潛水厲害，但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到這種匪夷所思的層度！

    而這時下潛的水深已經接近七十五米，連戴著呼吸器的沃夫兄弟都感覺到了不太自然的地步。

    周宣這時略略感覺到心口有點脹，但還沒到不能承受的地步，兩隻眼楮仍然死盯著伊騰，這裡的亮度和水溫都已經下降得很厲害。

    時間已經超過了三分鐘，在周宣的死盯視線中，伊騰終於把呼吸器套在嘴上狠命的吸起氧氣來。

    周宣雖然也有些氣悶，但還支持得住，把右手中指豎起來朝伊騰亮了一下，不管他聽不聽得懂，聽不聽得到，嘴裡冒著氣泡的迸了兩個字出來︰「鬼子！」

第十章 深海潛水

    看到伊籐略顯狼狽的樣子，周宣心裡很爽，吐了兩個字後才把呼吸器戴到口上。

    這時已經差不多進入到一百一十米的水深處，海水的壓力已經很大，儘管六個人都是背的雙氣瓶，但沃夫兄弟和愛琳娜都已不再往下潛。

    因為每個人的呼吸頻率不同，加上水深壓力的不同，所消耗的空氣也會不同，通常一瓶氧在五到十米的深的水中可以持續五十分鐘左右的時間，但若在數十米以上的深水中，那時間就會大大縮短，像在周宣他們這個一百一十米的深水中，那消耗將會更大，雙瓶也不會超過四十分鐘。

    再往下潛的話，無論是壓力還是剩餘的瓶氣，那都是潛水者必需注重考慮的問題，壓力過大，消耗的體力和空氣就會加速，若是在深水中將空氣消耗到將完的時候卻仍然留在這個區域，那就是很危險的事。

    一般的潛水者都會在氣余有三分之一的時候就會返回，而且在深度上也有選擇，不會強行到自己達不到的工域。

    周宣戴上氣罩後吸了幾口氣，丹丸冰氣轉動全身，氣悶的感覺一掃而去，再瞧瞧伊籐，那傢伙正在努力平息呼吸，盯了盯周宣，又往下潛去。

    周宣自然是像吃了偉哥的鬥牛，輸什麼都不能在鬼子面前輸這口氣，何況自己剛剛還贏了半分，就算下潛，也不一定就比小鬼子伊籐差了！

    下潛到一百三十米的區域時，身體上的壓力就顯現出來了，小野百合子衝著伊籐直搖手，意思是不要再往下潛。

    而這時，沃夫兄弟和愛琳娜早已是蹤影不見，這個深度，他們不會潛下來，太危險。

    伊籐向小野百合子擺擺手，示意她不要跟下來，接著仍然下潛。

    周宣哼了哼，將冰氣緩緩流轉全身，並沒有感覺到太大的不適，也跟著緩緩下潛，這帶的海水亮度大減，兩人互瞧著便如兩條大魚游弋著。

    再往下潛，速度也下降了很多，周宣看了看表，水深已經達到一百六十六米，再瞧瞧伊籐，這小鬼子終於是不再下潛，盯著周宣。

    從潛水鏡裡看進去，周宣見到伊籐眼裡的詫異和驚奇，心道︰小鬼子，還能牛氣不？見伊籐不敢再下潛，心裡也有幾分得意，索性再下潛一些。

    伊騰吃驚不小！

    本來確實對李俊傑介紹的他們這幾個潛水高手有些不屑，一是因為知道自己的真正實力，二是對一般靠體力強撐的潛水者的瞭解很深，可不像他那種靠練氣的潛水能力，兩者是沒有可比性的。

    但周宣無疑是讓他大吃一驚，這個黃皮膚的中國人似乎並不是練家子，這從他走路的姿勢和平時的動作就瞧得出來，一個普通人如何能跟他相比？但事實證明，這個周宣絕對比他更強勁，不管是潛水閉氣的能力和經受水壓的能力，那都要比他更勝一籌！

    在接近一百七十米的水深中，加上剩餘的氣也不足三分之一，伊籐也不敢再往下潛，一是氣不夠支持回到海面上，二是壓力過大，再下潛的話，也許內臟就會壓得粉碎。

    周宣就在伊籐注視下再往下潛，直到消失在他視線中，伊籐不敢再作停留，奮力向海面上游去。

    周宣其實並沒有再下潛多少，主要是這個層度的深水光線已經很低，再下潛六七米就看不見了，到這時候，周宣看了看水表，很暗，仔細看了看才瞧清楚，水深是一百七十八米。

    身體雖然有些不適，但周宣卻明白，要再下潛個十來米是絕對沒有問題的，看來那丹丸冰氣就是個寶啊，辨識古玩玉器不說，還能強健體質，醫治傷痛！

    既然小鬼子不敢再潛，自己也贏了這個面子，周宣也就考慮著沒有必要再往下潛，擺著著雙腳，往上面游去。

    水面上，丹尼爾最先浮上海面，下潛了三十一分鐘，下潛深度是一百一十一米，沃夫則是一百一十七米，愛琳娜則有一百二十五米。

    水深顯示表上右下側有個小格子，水深度顯示會在潛水者達到的最深點定格，是作不到假的。

    小野百合子是隔了將近六七分鐘才浮上海面，她的最高深度是一百三十七米，這讓沃夫兄弟和愛琳娜都很吃驚，一個表面看來柔柔弱弱的女孩子竟然比他們幾個都還要厲害！

    當然，更厲害的還沒有出來。

    遊艇上的眾人也都猜測著，這最後兩個人，到底誰會先浮上海面來？

    李俊傑也暗暗吃驚，上次在昆斯區別墅的游泳池裡測驗中，周宣是比沃夫兄弟和愛琳娜強一些，但這伊籐師兄妹的厲害他可是親眼所見，無論如何都料不到周宣竟然還能跟他們持平，至少比小野百合子更強。

    這確實有些意外，不過，終究可能是比不過伊籐吧，李俊傑是知道伊籐的厲害的，潛水只是他一個技能，而劍道武術則是他更強的一面，但就憑潛水這一樣，周宣應該還是比不過他，畢竟練氣習武的人是要比普通人強很多的，對周宣，李俊傑知道他武是不會的，這聽表妹傅盈說過了。

    英雄救美女的故事在他身上演反了。

    眾人都在期待著最後的分曉，小野百合子更是緊張，平時她跟她師兄也很少潛到一百四十米以下的深度，伊籐師兄的極限大約是在一百六十五米左右。

    李俊傑端了一杯紅酒在遊艇欄杆邊慢慢飲了一口，盯著海面出神。

    他自己也是一個潛水愛好者，不僅潛水，還有登山，攀巖等等極限運動他都愛好，甚至每一樣都可以算得上很靠前，潛水的極限深度，他自己就可以達到一百四十米，當然，他也知道，這與他從小跟外公練武有關，所以也才更明白伊籐的厲害之處，請來了伊籐師兄妹，外大曾祖公的事情也就有了更大的希望完成。

    這時王玨叫了一聲︰「有水花……出來了出來了！」

    不用她叫喚，大家的眼光都投在海面上的，遊艇左側的海面上水花動了動，接著冒出一個人來。

    甩了甩頭上的水花，然後伸手摘下眼罩，眾人都看得清楚，這個人是伊籐近二。

第十一章 意料之外

    看到露出水面的人竟然不是周宣而是那個伊籐近二，最吃驚的人莫過於小野百合子和李俊傑倆人。

    小野百合子與伊籐是同門師兄妹，知根知底，對她師兄的能耐清楚得很，見竟然是她師兄先出水，吃驚可不是一丁半點。

    李俊傑卻是驚訝難道還真是走眼一次後還要再走眼？沒想到周宣不僅比沃夫兄弟和愛琳娜強，而且比伊籐師兄妹都還要強？這結果確實超出他的想像和意料。

    伊籐從鋼梯上爬上船後，皺著眉頭沒說話，李俊傑接過他的水深測量表瞧了瞧，上面的數字定格在一百六十六米。

    沃夫兄弟和愛琳娜都是咋舌不已，這個深度，是他們一直都不能企及的深度，今天真有點受挫的感覺，就是那柔柔的日本女子，都比他們潛得深！

    小野百合子見師兄弟並沒有失水準，比他以前最強紀錄還多了一米，不知道周宣的是多少，應該不會比師兄更高吧，低聲問了一下，伊籐不知道在想什麼，似乎並沒有聽到百合子的問話。

    眾人都在等著周宣出來，人雖然沒浮上來，但並不是表示他就能潛得比伊籐深，也許是游泳技術差一點，速度慢一些，在深水中，速度有快有慢，那是很正常的事。

    只是又過了四五分鐘仍然沒有動靜，李俊傑都有些沉不住氣了！

    瞧了瞧伊籐，見他沉著臉一聲不響，也不知究竟，向沃夫兄弟和愛琳娜示意了一下。

    三人立即又換了新的氣瓶，準備再次下水，也就在這個時候，水面波浪翻動，「嘩啦」一聲，周宣從海水中冒了出來。

    沃夫兄弟大喜，到鋼梯伸手將周宣拉上艇來，周宣上了遊艇，摘下眼罩，呵呵笑了笑，道︰「剛好，沒氣兒了！」

    愛琳娜也微笑著幫他取下背上的氧氣瓶，然後又把他手腕上的水表取了下來，一看卻是愣了一下，上面的數字是「177」！

    一百七十七米！

    當愛琳娜把這個數字報出來時，除了臉色陰沉的伊籐外，其他人都是驚得嘴都合不攏，而沃夫兄弟更是把那水表搶過去仔細看了一遍，似乎不相信愛琳娜說的話一樣，眼珠子盯在那水表上時，又拍了拍，但那個數字依然定格在「177」上，沒有絲毫的變動。

    李俊傑沒有再去檢察那水表，從伊籐那臉色就猜測得到，周宣這成績是真實的，像他那般驕傲的個性如果是潛得比周宣更深，那絕不會是這種表情。

    只是李俊傑確實沒有意料到周宣的能力竟然是這般超強！自己找了五個高手回來，而表妹傅盈就只有周宣一個，卻是比他請回來的五個人都強。

    周宣聽不懂沃夫兄弟和愛琳娜說什麼，但見他們熱烈又開心的表情，也明白他們是真正的高興，在他們之間，不存在多大的竟爭，傅盈她們的條件並不是誰的能力最強就拿更多的錢，而是大家一起把任務完成就可以。

    王玨在旁邊時不時的為周宣翻譯了幾句話，但此時是無聲勝有聲，話雖然不同，但動作卻是世界通用的。

    在所有的人中間，這個時候只有伊籐一個人才真正明白周宣的實力，周宣在他眼皮底下揮灑自然的往更深的水下潛去，而在那個時候，他相信周宣的雙氣瓶剩下的氣並不比他多，當他露出水面的時候，剩餘的氣最多還能支撐兩分鐘，而周宣是在他出水面後六七分鐘後才返回來。

    這其中還可以再算上周宣再往下潛了十一米，這十一米的難度伊籐可以想像得到，這就跟登山一樣，到了六千米處，哪怕就是再往前十米，那也不一定能行了，就好比練武一樣，練到一定的層度，到了瓶頸口的時候，那就是百尺桿頭，再進一步也難如登天！

    這十一米如果是他伊籐自己的話，別說達不到，就算能拼了命能潛下去，那也得費不短的時間，再返回水海面的話，至少得多花十五分鐘以上。

    十五分鐘的時間，周宣的氧氣還能管那麼久麼？關鍵是他並沒有花十五分鐘，而只是多了六七分鐘，這讓伊籐更難受，這分明就是表示周宣的內體能承受比他練了十五年的內勁氣更能承受的海水壓力！

    周宣難道練過內家勁氣？不大像，而且在那麼深的水域中，那個壓力就不是普通的練氣者能夠承受的，那得練到有一定的罡氣層度才能護住內臟不受到海水強大的壓力的壓迫。

    從一開始見到周宣他們幾個人的時候，伊籐就從形動說話動作上面看得出，他們幾個人沒有一個是練過內家勁氣的人。

    但周宣在水下表現得太出奇了，簡直到了令伊籐無法相信的地步，難道周宣真是個內家罡氣練到了頂點而達到返樸歸真的地步的絕頂高手？

    當然伊籐做夢也想不到這世界上竟然會有離奇的冰氣，而周宣打坐修練的那呼吸法並不是內家真氣，而是老道士教給他的養生法，這在古時候叫做「煉氣修真法」，與純粹的練武的內家功法卻又是大不相同，當然這世上到底有沒有仙的事，那就作另談了，至少在周宣的心目中是從沒見過，而且這打坐的呼吸法老道士也沒從沒給他解釋過什麼。

    而更巧的是，周宣在冰氣大為消耗的時候，居然就把它跟內息結合了，這種奇怪的丹丸冰氣就成了一種古怪而又無人知道的一種異能，所以伊籐僅從周宣的外表和動作上自然是瞧不出來！

    周宣瞧也沒瞧在一邊有些發怔的伊籐近二，跟愛琳娜和沃夫兄弟開了紅酒喝，李俊傑當然也高興，畢竟有這樣的能手是讓他們欣喜的。

    周宣端了一杯紅酒喝了一小口，味道甜甜的，蠻好喝，主要是跟愛琳娜幾個人語言不通，不然倒是可以說些話，樣樣都要王玨來翻譯的話，那也是個麻煩事兒。

    周宣沒料到的是，小野百合子忽然走了過來，認認真真的向他鞠了一躬，然後柔聲道︰「周先生，您真的很了不起，我們師兄妹技不如您，甘拜下風，並希望能跟您好好交流一下，請您以後多多指教！」

    周宣怔了一下才問道︰「你……會說普通話？」

    小野百合子細細的聲音回答道︰「中文是我的第一外語，我曾在上海經大留過學。」

第十二章 黑色家族

    小野百合子的普通話說得極為標準，也極為流利，比之周宣這個略帶鄉音的普通話要標準得多。

    俗話說得好，能者為尊，這個世界就是靠實力說話的，你的能力比別人強，那就更能得到別人的尊重。

    在這個時候，遊艇上所有的人都對周宣這個平時看起來有點土菜的中國青年另眼相看了，不管怎麼樣，但人家的實力就是比你強，來這裡不就是靠這個實力說話的麼！

    雖然極是看不得小鬼子，但伸手也不打笑臉人，對方不過份的話，禮貌還是得講，中國人不是素有禮儀之邦的名稱麼。

    周宣點了點頭，淡淡道︰「指教是談不上，交流倒是可以，不過我也就略懂一點皮毛，交流恐怕也是交流不到什麼的。」

    百合子嫣然一笑，道︰「周先生可真會開玩笑！」

    由於傅盈跟李俊傑訂購的超極潛水服還沒有到貨，所以也沒有實質性的測驗，這次普通的潛水服潛水試驗基本上是成功達到了理想階段。

    李俊傑也挺高興，立即回撤，將全部人員都拉到唐人街的一間酒吧慶祝。

    這其中當然還有是為了周宣的面子，畢竟周宣才是所有人中最出眾的一個，因為周宣不懂外語，別的地方也不習慣，所以李俊傑特地找了一間華人老闆的酒吧。

    一般的情況下，李俊傑通常是喜歡到曼哈頓或者布魯克林區的北美習俗的酒吧狂歡。

    李俊傑訂了三張檯子，酒吧的經理也是華人男子，三十來歲，似乎認識李俊傑，對他的稱呼就是「表少爺！」

    看來與傅家還是有關係的，從這幾天看來，周宣還是認識到，傅盈家裡還不是普通的有錢。

    李俊傑又打了一通電話，然後笑笑說︰「我把表妹也叫過來，大家一齊樂樂！」

    啤酒是連珠價的上，倒酒的女服務生倒不是全是華人女孩子，就比如給周宣他們這一台倒酒的女孩子就是個白人女孩，超短裙下隱隱見到一絲黑色的底褲蕾絲，胸口領開得無比的低，彎倒酒時，白白的兩個球露了大半在外頭，當然，不論是沃夫兄弟，還是愛琳娜和小野百合子，或者那一臉扮酷的伊籐近二，所有人對這種場景都已經習以為常。

    周宣忍不住斜睨了一眼，不看那也是白不看，反正也不用掏錢。

    酒吧中間有個圓形的吧台，有樂隊，也有歌手唱歌，剛剛上台的是個女歌手，燈光忽明忽暗的，也瞧不清她的臉長得咋樣，但歌唱得還是不錯，不過周宣也聽不懂，唱的是英文歌。

    對於聽歌，周宣還是很愛好，什麼歌都聽，但首先就是挑曲子好，後選歌手唱得好的，對英文不懂，但英文卻是聽得不少，有很多英文是不錯的。

    大約過了二十來分鐘，傅盈就到了，跟她一起來的還有一個身材很高的白人男子，至少有一米八五以上，看樣子估計有三十歲吧，周宣對鬼佬的年紀一直是摸不透，因為從外表上看，用他的眼光，十八九的跟二三十的沒多大區別，反正毛絨絨的，臉上身上毛腺特別發達。

    李俊傑怔了一下，隨即向周宣介紹道︰「小周，這是我表哥按中文譯音就是叫喬尼！」

    那個高大的白人男子向周宣伸手道︰「你好，周先生！」

    這漢語說得讓周宣也是汗顏！好像這些外國人個個都比他的普通話更標準。

    「你好，喬尼先生！」周宣跟他握了握手，第一面的感覺，這個喬尼很有禮貌，跟李俊傑的直爽性格又有不同。

    傅盈微笑著對周宣說︰「他是我大表哥，是大姑姑的兒子，俊傑是我二姑媽的兒子，我大表哥可是從哈佛商學院出來的，目前是在我們傅家的風險投資基金公司任投資副總裁，今天難得有空，正在家裡跟爺爺談完事，我拉了一起來玩玩。」

    喬尼真的很高，坐著都比周宣高了半個頭，然後喬尼又道︰「我的名字用漢語有兩種解釋，在你們中國南北方是不同的，北方叫喬尼，南方的譯音就叫『約翰尼』，我的姓叫Black，意思是黑色的，呵呵，所以我們的家族就被人叫做『黑色家族』！」

    有黑色的姓麼？這可真是奇怪的姓，要在國內，「黑色家族」這樣的稱呼，只怕早給打到姥姥家去了，黑社會在國內那是沒得說的，可不像國外這些地方能那麼囂張。

    不過這個喬尼給周宣的感覺很奇怪，隨和，跟他這麼一個普通的人都能聊上幾句，也不像李俊傑那種大咧咧的性格。

    周宣自然是不知道，王玨早給傅盈偷偷打了電話，說了周宣今天的情況，傅盈當然很高興，對大表哥喬尼也說了周宣的事，喬尼也主興沖沖的說過來玩玩，順便認識一下這個高手。

    周宣由衷的說道︰「喬尼先生，你的普通話說得真好，比我都好得多了！」

    「呵呵，這個我就很自豪了！」喬尼笑呵呵的回答，「我兩歲的時候，我媽媽就教我學漢語了，在我表妹她們這個家啊，不會說中國話，怕是連門都進不了！」

    周宣聽他說得有趣，也不禁微笑起來。

    喬尼說著拿了酒杯對周宣和李俊傑說︰「周先生，俊傑，來乾一杯，呵呵，用你們的話來說就是，走一個！」

    傅盈勸道︰「大表哥，你還要去公司吧，坐會兒聊聊，還是別喝酒了吧，滿身酒氣的到公司也不好！」

    喬尼擺擺手，笑說︰「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既然樂了，哪能不喝酒，來來，乾杯！」

    周宣聽他掉著書包，笑嘻嘻的端了啤酒跟他和李俊傑各自踫了一下，然後喝了一小口。

    李俊傑卻是一干而淨，杯子見底，再瞧瞧喬尼，一大杯啤酒唱了三分之一，三個人各不相同。

    李俊傑喝了酒皺著眉頭說︰「這歌唱得軟綿綿的不帶勁，表哥，周先生，要不我們三個上去唱一曲？」

    周宣趕緊搖手，道︰「你們去吧，我可是五音不全，沒有音樂細胞，只聽不唱的。」

    李俊傑嘀咕著︰「這得來個啥節目提提神呢？」

    傅盈哼了哼，說︰「表哥，盡想著幹些無恥的壞事兒，知道不知道楊璇那丫頭還惦記著你？這次我在國內……」

    「好啦好啦，哪壺不開你提哪壺，我說……」李俊傑一下子打斷了傅盈的話題，「今天難得高興，不要提掃興的事好不好？要不，我知道裡士滿那邊有一間地下賭場，去玩玩好不？」

    李俊傑這話一說，周宣倒是心裡一動，上次在海王星號上的那一幕出現在腦海裡，沒事去賭場也好過在這兒喝無聊酒，搞不好就能掙回上次給搶走的那些錢。

    李俊傑又用英語問了問其他人，沃夫兄弟首先贊成，愛琳娜也不反對，李俊傑又瞧了瞧伊籐師兄妹，這兩人竟然都微微點頭，看來，賭博，到哪兒都有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