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冒險] 大公敵之革命 作者： 李北羽 (連載中)

第五節 維多利亞的港口（上）


　　金雀花王朝位於西大陸的最東部，是一個離大陸不遠的孤立之島，不過據說這個島是遠古時中從大陸分離出去的，所以實際上它是大陸的一部份。這個島非常的巨大，多處適合成為良港。金雀花王朝是這島嶼的唯一統治者，曾經一度接受光輝教會，但在教會組織的聖戰中，王權與神權發生了裂痕，傳聞教會利用當時的查理大帝親征聖戰之機，想扶持他的弟弟趁機奪權。但查理大帝及時的返回帝國粉碎了陰謀，這不但間接導致了欲打通向東之路的聖戰失敗，並且讓王權和神權的裂痕進一步加深，從此查理大帝宣佈奉行光榮的孤立政策。他的後代也很好的堅持了這一原則，盡量少可能的參予大陸內部的紛爭，專心的和遠東商人們進行貿易。

　　在海圖上，這座東部最大島恰好處於天鵝海域和天秤海域的分界線上，維多利亞港在天鵝海域上，是金雀花東南部的良港，隨著海上貿易的發展，每天進出這港的船舶達到一個驚人的數字。但今天港品所有的艦船都驚呆了，甚至連守衛維多利亞港的皇家方舟艦隊都被驚動了。

　　巨大的海蝠一路疾衝，掀起的浪頭差點把好幾隻柯克型小貨船都打翻了，但蝠背上那壯碩如山的龐培統領和緊隨海蝠的費希人把抗議又堵回了嘴裡。海蝠直到離維多利亞港五公里外才停了下來，費希人停在那裡也沒主動攻擊維多利亞港和別的貨船，只是安靜的在等待什麼。

　　但整個維多利亞港卻炸了鍋，費希人是什麼？海上最大的強盜。海蝠是什麼？那是費希人的『戰艦』，供費希人進行長途奪襲時的座騎，一般只有當一隻費希人的部隊要進行較長距離的游狩時，才會出動巨大的海獸，海蝠是其中的佼佼者，通常只有高階費希人才擁有。

　　整支皇家方舟艦隊都出動了，先是對費希人進行了偵察，發現雖然擁有一隻海蝠，但這支部隊最多也有一千餘人，而方舟艦隊擁有大小船舶一百五十餘艘，不包括港口後勤人員在內的海軍士兵接近八個中隊。雖然實力遠超過這支費希人，不過方舟艦隊也沒有主動挑起戰爭，只是同樣停留在警戒距離外監視對方。

　　但那支費希人的部隊完全沒有理睬人類艦隊的意思，足足等了約半小時，一條人類的商船沿著費希人清理出來的航線來到了維多利亞港之外。人們隱約看到一個嬌美的身影從那艘人類的商船上跳到了巨大的海蝠上，然後海蝠迅速的離開了維多利亞港附近。

　　這給人們的驚訝甚至超過了剛才，那些費希人竟然是在替這艘人類的商船開路？那從船上跳到海蝠上的神秘女子又是誰？然而這一切仍然是個謎，塞勒斯特號已成了驚弓之鳥，雖然海倫離開船回到費希人中間後，費希人遵守諾言沒有做出任何報復行動，但卡普蘭船長只是勿勿的補充了些物資，渡過了一個夜晚，第二天就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維多利亞，駛向了南方的赫爾達辛。

　　海蝠離塞勒斯特號越來越遠，人魚公主海倫緊緊咬住下唇看著它消失在港內，龐培忽然單膝跪下，「公主殿下，都是我們無能讓你受了委屈。不過之前我曾答應那個人如果你能平安歸來，這次我就會放過他們。不過你放心，我已經記下了這艘船的名字，我會讓所有的費希人留意這艘船，只要下次再發現他們，我一定會用我的巨錨把它砸個粉碎。」

　　「噢，不！」海倫失聲驚呼道，隨即她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不由羞紅了臉，解釋道：「不能那樣，怎麼可以因為我而讓你們威爾家族失信。雖然我是受了小小的委屈，但我不會為此遷怒你的。龐培，我知道你非常的忠心，還送來了我最愛吃的牡蠣。你們威爾家族是僅次於我們塞壬的高貴種族，你們說過的話代表了海洋武士的尊嚴。而且那個叫魏的人類非常的強大，你不要去冒險。」

　　海倫把平時在父親薩爾貢大帝那裡聽到的誇獎威爾家族的話全用上了，龐培一點沒有察覺公主殿下的異樣，反而為公主的寬宏大量而感激涕零，就連最後那一句叫他不要去冒險，他也沒有計較海倫有隱隱認為自己不如魏的意思。

　　忠誠的威爾統領急忙道：「多謝公主殿下，不過不能這樣輕易放過他們，我們費希人是海洋的主人，人類只是客人，我們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虧，尤其是發生在你的身上。」

　　海倫猛地吃了一驚，她沒想到這樣還沒有勸阻住龐培。她在船上呆了六天，從第三天起和魏無忌聊天，越來越覺得開心，甚至離開船的時候，她隱隱有點捨不得，只不過她絕不會承認這點。她有些嚮往魏無忌說的那些，如果不是抹不下面子，她差一點想叫魏無忌再劫持她幾天，最好是劫持到陸地上去看看。不過作為西費希帝國最尊貴的塞壬公主，要放低姿態求一個人類劫匪，海倫無論如何還是做不到的。

　　她也不太仇恨魏無忌了，還有些喜歡聽到他的聲音。反正最後除了珍珠衫掉了幾顆珍珠，並沒有什麼損失，海倫不想再去為難塞勒斯特號，她覺得這是她寬宏大量的表現，所以以後如果再遇上魏無忌，他理所當然的應該報答她的心胸，那麼到時再提出叫他帶著自己去看看他說過的那些，就再自然不過了。

　　這真是絕妙的主意，所以海倫嚴肅的對威爾統領道：「為了威爾家族的名譽不會因為你的魯莽而受損，我以公主的名義命令你不要再去冒險尋找那艘叫塞勒斯特號的人類船舶。」

　　海蝠上的費希人不以為然，不過雖然海倫還沒有成年，但仍然是這群費希人中最尊貴的人，所以倒也沒有人直接反對。龐培隱隱覺得不對，但是公主殿下又說的是為自己家族著想，他張了張巨大的嘴巴，吐出一個大氣泡，卻說不出半個反對的字來。

　　不過海倫的下一句話馬上就露出了馬腳，「當然，我理解你們對我的忠心，同時塞壬的王家尊嚴也是不容冒犯的。所以我准許你們從現在開始對其他人類的商船發動進攻，一定要讓他們知道我們才是海洋的主人！」

　　小人魚握緊了拳頭，聽到有得搶，費希人放棄了去理解公主殿下話裡前後矛盾的地方，抖摟著精神開始在海上尋找起目標來。

　　ps：大家節日快樂，俺二號要出去玩，過幾天才回來，所以今天會多發一點，幾小時後再發點，大約六號才歸家

第五節 維多利亞的港口（下）


　　「怎麼回事？」艙內傳來男子的聲音，透著一股來自於上位者的威嚴。

　　甲板上的人答道：「主教大人，出了點變故，據說有費希人在港口附近，守衛艦隊已經出擊了，不過警報還沒有解除，現在不讓出入港口。」

　　「唔，那些和獸人差不多的傢伙一直垂涎著陸地，不過他們一天不能解決上岸的問題，就對陸地的威脅有限，只憑著高階海族是不可能佔領陸地的。」艙內的主教大人道。

　　「大人高見。不過這些野獸真是會惹事，耽擱大人的要事了。其實，大人，我們為什麼不從陸地上過去呢？」甲板上的人道。

　　「噢，林德，因為教皇陛下需要我們來看看金雀花，如果能說服愛德華三世，那麼我們到達蘭迪亞首都的時候，形勢就會對我們更有利一些。」

　　林德進入了艙內，恭敬的在主教對面坐下，儘管聖騎士的身份在教庭的序位內並不低於主教，但是面前這位主教卻不一樣，他的身份是大主教，而且是大主教中據說最有希望升為紅衣主教的人後選者之一。

　　「大人，如果蘭迪亞真的存在逆神者，我們完全可以討伐他們。」

　　「討伐？」主教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那不是我們的最優選擇。蘭迪亞現在的政體和以前大精靈帝國時代的政體看起來有些類似，不過其實根本不一樣。雖然同樣是議會制，但決定古代精靈帝國命運的議員們是唯血統論的，而蘭迪亞是商業之國，金錢主宰了這個國家，連教會的力量都在受到嚴重挑戰。如果說這裡面，甚至在他們的內閣或是議員中出現逆神者，那並不奇怪。但教皇給我們的首要任務不是要找出逆神者，如果存在逆神者，雖然我不介意像殺死那些吸血鬼一樣殺死他們，但這方面首先應該由裁決廳派人處理；我們的首要任務是要讓現在的蘭迪亞共和國加入神聖同盟條約，這樣才能確保教會的地位不可動搖，逆神者也沒有生存的土壤。」

　　「可是，現在蘭迪亞的政治，那位華倫海特總理一再聲稱共和國尊重每個蘭迪亞人的信仰自由，拒絕讓天界神明得到至高無上的尊崇。」林德騎士憂慮的道。

　　「不只是那樣，神聖同盟條約有兩條核心內容。除了你說的之外，還有一條，每個成員國或勢力必須無條件的抹殺那些自稱穿越者的存在，不論他們穿越了誰。以前的蘭迪亞一直是屬於天倫王朝，他們在立國時就加入了這一條約，不過這條約為了避免引起民眾的驚慌，這第二條核心內容從來都是不公示的，所以讓人以為這條約純粹就是各個信仰天界神明的人類國家參予在內。但實際上，這條約牽涉了大陸上非常多的勢力，既包括了仍然在北方和人類、獸人同時交戰的精靈，也包括了一向中立的各大公會，連人類世界陰暗處的吸血鬼們答應遵守其中的第二條核心內容。就實際意義來說，第二條的核心內容才是條約的真正目的，也是大多數成員真正會遵守的條文。」

　　「可是現在蘭迪亞以所有決定由民眾決定為由，拒絕簽定暗中的條約，聲稱如果要有約束力，按這個新型國家的法律必須在代表民眾的議會上通過，然後以法律的形式才能保證遵守。大人，我不明白，為什麼不能把這個條文明白的告訴每個人呢？」林德騎士不解的道。

　　主教大人揉了揉額頭，「如果告訴每一個人，或許在蘭迪亞加入條約就非常輕鬆了，不過那樣的後果卻是條約中的大多數成員都承受不起的。你想想，如果每個人都知道了穿越者的存在，而且知道無法避免這種被穿越，也無法破解和防禦，我們甚至不知道為什麼會被穿越。那後果將會是什麼？神明的信仰會崩潰，教會會跟著完蛋，那些成員的權威也會瓦解，因為民眾會懷疑領袖們是不是也被穿越了。林德，這會導致一系列災難性的結局，大陸的秩序會崩潰，下層的精靈會不再服從上層精靈；神的子民會覺得教會是無能的，信仰是沒有用處的；貴族們可不想自己家族中有人被穿越這種醜聞人盡皆知，變成笑柄。還有，通常那些穿越者都非常自私，他們即使出現在一個大家族裡，卻未必會像那具身體原來的主人那樣忠實於家族，而是會不擇手段的向上爬，不惜犧牲所有人，哪怕導致原來的家族毀滅。」

　　林德為難的道：「我明白了，難怪關於穿越者的秘密一直被掩蓋著，連我也是因為這次需要陪同你出使才被多告知了一點，之前我就只知道他們是最大的逆神者。」

　　「是的，教會是神聖同盟條約的發起者，當然更注重保密。通常只有最核心的人成員才知道，比如樞機團的紅衣主教們，就算是大主教那一級也不過只知道穿越者是逆神者。不過我和你都有希望再升上一階，如果是未來的聖騎士副團長，當然就可以知道得更多了。其實還有一些特殊的人員也是知道的，比如裁決廳，比如負責大聖堂地下看守所的那些人，還有實驗室的人，他們一直在試圖解開穿越之謎。」

　　「有進展嗎？」

　　主教歎氣道：「沒有進展，雖然對於穿越者的研究，我們得到一些成果，但是穿越者最大的秘密，為什麼會穿越，仍然沒有解開。沒有解開這個秘密，就沒辦法避免或是防禦。不過根據我們的研究，穿越者自己也並不能控制穿越，他們也在試圖解開這個秘密。可惜前不久羅徹斯特的寶藏我們沒有得到，不然或許我們能得到更多有用的訊息。他是有證可查的最大穿越者，也是教會發現的第一個穿越者，雖然時間上他不一定是第一個。就是因為他的日記和一些留給其他穿越者的留言，教會才確認了穿越者的存在。想想吧，他是一個地精，但他統治了大陸長達兩百多年，因為他一個人，地精這種低劣的種族竟然騎在人類的頭上，說他改變了世界一點都不誇張。」

　　「不可能每個穿越者都這麼厲害的。我也曾經接受樞機團的命令秘密押送過一個逆神者，從北方一直送到大聖堂的地下監獄裡，不可否認他有些小聰明，但是他不可能是教我們的對手。」林德道。

　　主教大人微點了點頭，然後眉頭又皺了起來，「是的，現在已經發現的穿越者中沒有人能超過那位地精皇帝，這百年來最厲害的一位是十年前由薩爾曼大人處理的獅心大公。但是，你知道我們人類為什麼能戰勝獸人和精靈嗎？」

　　「因為…」林德遲疑著。

　　「因為團結。」主教替他說出了答案，「這和信仰並不矛盾，共同的信仰只會讓我們更加團結。但我想說的是這些穿越者在本質上並不比我們差，應該說他們比我們人類中的多數都聰明。雖然他們再也沒有出現過羅徹斯特那樣可怕的人，但這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受到了我們的壓制，比如神聖同盟條約。可是，他們也會聯合起來的。」

　　說到這裡的時候，主教的眼眸中忽然出現了深深的憂慮和一絲淡淡的恐懼，「事實上他們已經做過了。這麼多年來，這些穿越者只要被我們發現，不論他們多強大，都只有死路一條，因為我們聯合起來的力量更強大。所以，有些穿越者聯合在了一起對抗我們。螞蟻多了也會咬死人，歷史上有那麼幾個穿越者的聯合組織對我們產生過威脅，不過終究還是被我們用種種手段分化，然後逐一擊破了。但是，這場戰爭沒有完，他們意識到自己是公敵之後，我們的分化就只能對一些剛穿越的逆神者有效果。那些資深的穿越者，特別是在躲過大清洗的穿越者，越來越狡猾，隱藏得更加深。我有預感，他們已經又形成了嚴密的組織，不過我發誓，我一定會找出他們來，然後消滅他們。」

　　「如果這次蘭迪亞繼續拒絕加入條約呢？」林德騎士把話題回到此行的目的上。

　　「那麼他們就將是敵人，我會提醒樞機團，敵人應該被消滅。」主教嚴肅的道。

　　這個時候，塞勒斯特的船員們正在歡慶脫險，阿芒戈和魏無忌正在碰杯，富爾頓正在與港**涉，要上岸採購一些物資以供明天的繼續航線。而安特生大副正把那個水手萊阿驅逐下船，卡普蘭船長卻在船長室裡沉思著，猜測魏無忌的真實來歷。

第六節 航海史話（上）

　　水手們在維多利亞港休整了一夜之後，塞勒斯特號繼續拔錨起程，沿著航道向大陸的南方港口赫爾達辛前進。這一路上就安全多了，在這個大航海的冒險年代，凡是有出海口的國家都開始重視建設海軍，即使是費希人一般也不會正面強攻港口。

　　魏無忌的地位現在在塞勒斯特號不再是一名水手，船長卡普蘭在深思了一夜後，還是決定把魏無忌邀請到船長室談一下，感謝他拯救了整個塞勒斯特號。

　　華國人卻不以為然，他告訴船長，在他遇到麻煩的時候是塞勒斯特號給予了他幫助，所以他作出回報是應該的。接下來卡普蘭大著膽子請他繼續隨船到赫爾達辛去，打算聘請他為塞勒斯特號的保安隊長。不過魏無忌顯然對這個沒有興趣，他決定在到達赫爾達辛後跟著年輕人阿芒戈回首都瓦倫西亞去看看。相反，他倒是對塞勒斯特號在能衝出海藻區的表現十分有興趣。終於從卡普蘭的口中得到了答案，那是在東海郡琅琊船塢一位道術師替塞勒斯特號設置的法陣，能夠汲取來自於靈石的靈氣轉化為動力幫助航行。從華國航行到西大陸的寶船都擁有這種法陣，唯一的缺點是這種靈石原本是供道門專用，並不能大量供應，所以即使是華國的船在海上也多數時候是依靠風帆。

　　阿芒戈聽說了魏無忌的決定非常高興，熱烈的擁抱了他的華國朋友。他想起了那天魏無忌問他的心願，現在他整顆心都在亂跳，因為他忽然意識到魏無忌當時不是在和他隨意聊天，而是在想報答他。品德高尚的年輕人在這之前從來沒有指望過從魏無忌身上得到什麼報答，他當時在冰冷的海水裡和波浪搏鬥時不過是因為年輕人的熱血、高潔的道德，以及對華國東海郡殘留的好感。按照一般的情況，他會拒絕對方的報答，但是這次他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魏無忌特地詢問了他的願望，而且他很厲害，說不定真的能幫自己達到心願。

　　年輕人自私起來，一面自責自己不應該挾恩求報，一面又安慰自己，是魏無忌問自己心願的。以致於這一路上，年輕人少有的不自然起來，直到幾天以後，對愛情的渴望達過了內心的羞愧。年輕人決定接受對方暗示的好意，等以後娶了茜絲莉後，夫妻兩人再好好招待朋友。

　　魏無忌可不知道自己的朋友竟然會為這種問題而糾結，在接下來的旅程中，他完全放開了胸懷，白天像一個水手一樣在塞勒斯特號上忙碌著，晚上則有時和年輕人交談，有時去卡普蘭的船長室坐坐，還有時會坐在甲板上喝酒，大聲唱水手們聽不懂的歌。

　　但塞勒斯特號始終處於順風的航行之下，或者說風順得彷彿是專門吹向塞勒斯特的。與塞勒斯特號差不多同時出來的船，包括那艘坐了教會主教和林德騎士的船都非常惱火，風一個勁的鼓吹著塞勒斯物號的船，卻沒有風在他們的船帆附近打轉，只有等塞勒斯特號走了老遠，風才會重新吹起。

　　於是那一年有一個傳說，一艘來自蘭迪斯赫爾達辛的商船塞勒斯特號得到了海神的保佑，費羅希人為它開道，海風也向它討好。因為這個傳說，迷信的商人們非常願意把貨交給塞勒斯特號運輸。所以儘管這一年卡普蘭船長沒有出發去遠東，只是在南部和東部之間幫人運貨，卻仍然賺了不少銀幣，不但把舊債還了，還把塞勒斯特號重新修繕了一番，並且開始考慮購入第二艘卡瑞克型帆船。

　　這一切當然是魏無忌的手段。遠東道門有一種法術叫做御風訣，這種法訣並不能平地造風，但是可以改變氣流的走向。

　　因為御風訣的幫助，原本需要一個月才能從維多利亞港到達赫爾達辛的航程，結果只航行了十七天。當錨紮在赫爾達辛的港口時，船上的水手們全湧出了船艙跪倒在甲板上。到目前為止，他們是少數通行了從南方抵達遠東航線並順利返航的商船之一。

　　西大陸和遠東的貿易可以追潯到幾百年前，那時是靠近華國的孔雀王朝最先來到西大陸。孔雀王朝的創始者據說是半妖半人的血統，他們一直抵禦著華國的進攻。但華國的實力越來越強大，孔雀王朝一直希望找到更多的盟友，因為血脈的原因加上不時獻上貢品，神魔領域的妖魔們有些會准許他們通行。

　　於是某一年，一支由孔雀王朝自稱為覺醒者的光頭修士和宮廷武士們組成的隊伍歷經艱難穿過了神魔領域，來到了西大陸。而東部的幾個國家和北部的色肯斯、卡地亞最先接觸到這支訪問團，並且和他們做起了交易，知道了在遙遠的東方有神奇的國度，那裡流淌著牛奶，到處是黃金和香料。

　　訪問團很快發現他們錯了，因為他們的目的是想尋找盟友共同抵抗華國。但西大陸的人可沒辦法像他們一樣穿過神魔領域。於是訪問團只好遺憾的離開，留下來過的證明是從此在西大陸上多了一種職階，武僧。

　　但是西大陸卻被訪問團所震憾了，那時人類才毀滅了地精皇朝不久，仍然在北方和精靈爭奪土地，和西部獸人不停的交戰。教會的勢力在那時是最顛峰的時候，每一個人類國家的皇帝和國王繼位時都必須得到教皇代表神明的賜福，否則他的王位必定不穩。

　　教皇發動了聖戰，宣佈暫時停止對獸人的進攻，只是防範著精靈的軍隊，集合了當時大部份國家的精銳向神魔領域發起了衝擊，企圖沿著訪問團的腳印打開一條貫通神魔領域，直達遠東的貿易之路，而神的榮光也必將沿著這條路征服遠東。

　　眾所周知的結果，這場聖戰最終失敗了，原因至今還在互相指責中，但最後的結果是不但沒有打通道路，反而和領域的妖魔們結下了仇恨，這導致了寒獄和獄雷騎士團的誕生，這支當時精銳的後代組成的防禦部隊至今鎮守在那裡，諸國合力建造的名叫寒獄的大魔法堡壘。

　　陸上行不通，只好從海上。儘管當時金雀花王朝的造船術已經相當不錯，卻仍然造不出能橫渡大洋，尋找遠東的艦船。

　　PS：祝大家節日快樂，明天要出遊，過幾天回來。

第六節 航海史話（中）

　　大約在一百多年前，遠東的官船第一次出現在金雀花的港口，並順流造訪了東部沿海的幾個國。從那以後，大約每隔兩三年，遠東都會有一隻船隊前來，初始的目的是與大陸上的諸國交流友好。期間曾經有幾十年沒有前來，據後來得到的訊息是當時的華國皇帝死了，換了一個小皇帝，內部很是混亂了一陣。那幾十年間，金雀花的商人們為了繼續保證貨源，於是硬著頭皮組成了船隊冒險前往遠東大陸。

　　於是當時的柯克型帆船被一再改進，以求能適應遠洋航行，並且金雀花的船廠中開始出現卡拉維爾型帆船。這是一種類似於現在卡瑞克帆船的船舶，但是因為沒有實行平接法，排水量仍然受到極大限制。被金錢刺激了的商人們就是駕駛著這些船強行橫渡大洋前往遠東。這一段時間的航行被稱為血腥航行，因為無數的船隊組建起來，但中途衰落在海上的不計其數。人們開始瞭解到大海的危險，有時候比陸地更可怕。

　　但那些成功了的亡命之徒發達後總是刺激著更多的人去冒險，由此拉開了海上貿易之路。反倒是遠東的華國似乎並不太熱衷於這種貿易，據當時華國人私下透露，他們來西大陸，有一半以上的原因是替皇家宣揚威儀，海外沒有什麼讓他們值得冒著生命危險每年都來的東西。

　　這種狀況在大約一百年前出現了兩個人而產生了更急劇的變化，其中一位就是那個發明了座標法卻被教會宣佈為逆神者燒死的馬尼拉，航海家們把座標法加上星域劃分應用在了海圖上，這使航線更加固定；而貢獻最大的是蘭迪亞航海之父希帕爾克斯，這位船廠技工出身的子弟，在他生命的前三十年一直是平庸的，但在三十一歲那一年突然變成了一個天才，他破解了遠東官船的一大秘密並改良發明了平接法。可以這樣說，正是因為出現了希帕爾克斯這種天才級數的人，蘭迪亞的造船技術才在這幾十年間有重大發展。尤其值得讚譽的是，希帕爾克斯還同時利用自己賺到的錢開辦航海學校和造船技工學堂，這帶動了南部整個航海業迅速追上東部。以至於被尊稱為蘭迪亞，甚至是南部的航海之父。

　　不過即使是這樣一位偉大的人物，也因為在即將進入晚年時被教會突然調查，導致鬱鬱而終。在他五十五歲的時候，教會宣佈懷疑他有逆神行為而出動裁決廳對他進行調查，引起了南部諸國民眾的激烈抗議，差點釀成民變。最後教會被迫答應保證他的安全，但仍然不肯放過關於瀆神的指控。在長達四年的調查後，教會仍然沒有找到明確證據，但這位航海之父卻逝世了，唯一留給世人的就是卡瑞克帆船的原型圖。

　　塞勒斯特號停在了赫爾達辛，卡普蘭在港口租下了倉庫，把從遠東運回來的貨一箱箱搬到了倉庫，那裡面有來自遠東的香料、綢緞、瓷器、茶葉等物。大副安特生開始造訪之前訂貨的商人，一部份商品得盡快變現，船上的人接近三年才回到家鄉，包括卡普蘭在內都急需一筆現金周轉，好在在出發前就有人訂貨。否則三五天後，卡普蘭連在港口的停泊費和倉庫的租賃費都成問題。雖說就是現賣也能賣掉，但被人看出窘態，價錢上就容易會吃虧了。

　　魏無忌和水手們在船上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之前和卡普蘭約好的商人用麻袋裝著銀幣前來提貨。在變現了一部份貨物後，卡普蘭鬆了一口，一面委託港口的商務官以及城中的商行代為尋覽能大量吃進剩餘貨物的買家，另一面開始給水手發放承諾的工資。

　　水手們的工資在出發錢是這樣約定好的，由僱主也就是卡普蘭在僱傭後先預付一成工資作為水手出海前安頓家庭的安家費，然後在船舶出海後，水手會再領到十分之一作為日常開銷；在抵達目的地並返航的時候，水手會再領到十分之一作為歸途沿路的開銷。最後的錢只有抵達了起航點才發放。期間如果水手有任何違反行規和所簽協議的行為，視情節輕重，僱主有權不發放剩餘工資，並追回已發放部份。

　　不過這次顯然除了那個倒楣的萊阿之外，其餘人都領到了工錢。只有萊阿在維多利亞港時就被趕下了船，卡普蘭還算好心，並沒有打算追回之前給的錢。

　　夜晚的時候，水手們個個都笑開了顏，每個人都領到了一筆不少的錢，阿芒戈也不例外。卡普蘭更是恭恭敬敬的向魏無忌送上了一小袋蘭迪亞銀幣，這種銀幣隨著南方的富饒，特別是蘭迪亞良好的經濟和貿易非常硬挺，造型也非常別緻，正面是帆船，反面是金色橄欖枝，象徵著貿易、航海、和平。

　　魏無忌本來不想收下，不過轉念一想，自己還得在這大陸上呆一段時間，遊覽一番，順便看能不能找到一個以前認識的朋友，有點錢在身上是有用的。特別是還打算幫助阿芒戈，就算自己不想要，給他留著也有用處。

　　卡普蘭賣掉一半的貨物的錢在支付了今天的停泊費、租賃費和水手工資後還剩下大半，遠洋貿易帶來的豐厚利潤讓他這個一向穩重的人都有些燃燒的感覺，琢磨著要不要賣掉這批貨後就再去一次。不過這一路上的辛苦和艱難，想起來又後怕不已，特別是遇到費希人時。而且船上的老水手們，大部份都表示暫時不想出海，打算休息一陣。就算卡普蘭想出海，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可以替代他們的人手。

　　但是，有句遠東華語說得好「來日方長」，卡普蘭不但不介意這些老水手暫時離開塞勒斯特號，反而決定晚上還請他們吃飯玩樂一番。

　　魏無忌和阿芒戈當然也在其列，跟著水手們來到了赫爾達辛城中最有名的食鋪，卡普蘭在這裡早就訂好了房間。

第六節 航海史話（下）

　　這是一座園林式的食鋪，用圍牆圍了一圈地，當中是三層樓的主樓，底層供一般客人，第二層供開始提供訂房服務，第三層就據說只有非常有身份的人才能訂到了。

　　這種經營模式是大約五十年前一位廚師發明的，他不但廚藝驚人，發明了什麼麥當勞雞翅和比薩餅、通心面之類的美食，而且還創造了這種園林式食鋪及連鎖經營模式，從此發了大財。但悲劇的是被教會以瀆神罪名拘捕，並沒收了其所有財產。

　　喝到半途的時候，魏無忌發現年輕人不見了，出門去尋找，卻在園林區看到了一臉尷尬的阿芒戈，他正在和一位英俊的騎士交談。

　　走近了才聽明白，阿芒戈是在向對方道歉，原來他和對方交叉而過時，風一吹忍不住吐了，雖然對方身手極好沒有被吐個正著，但是也被他吐出的穢物熏得直捏鼻子。

　　那位騎士見魏無忌也走了過來，便勉強接受了阿芒戈的道歉，大約是不想與一群水手過於計較，穿過園林，向樓上走去。

　　阿芒戈攤攤手，沖魏無忌扮了個鬼臉，自從想通了，願意接受魏無忌的幫助後，他整個人輕鬆了許多。

　　魏無忌凝視著那位騎士的背影，皺了皺眉，年輕人見他這般模樣不由問道：「怎麼了？」

　　魏無忌古怪的笑了笑道：「她是個女的。」

　　阿芒戈睜大了眼睛道：「你是指剛才那位騎士先生？」

　　「是的。」魏無忌若有所思，其實還有沒有告訴他的，這位騎士不但是女扮男裝，而且非常美麗，如果肯脫下那身男裝換上女裝，必定是位絕世佳人。不過這都還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魏無忌的金睛術透過了她的掩飾，看到了她背上的雙翼。

　　在三樓上，回座的騎士坐在一間雅房裡，裡面滿桌的菜餚，但一共卻只有兩個人，除了女騎士之外，另一個卻是城中一位大商人安東尼。

　　「斯邁騎士，這些菜，您還滿意嗎？」肥胖的商人一臉諛笑，極力的討好著面前的騎士。

　　剛才差點被阿芒戈熏暈過去的騎士在喝了幾口用玫瑰花瓣泡的水之後好了一點，矜持的點了點頭。

　　「那麼我的商行與貴國，不，與您的家族通商沒有問題吧？」安東尼迫不及待的露出了真意，末了大約是擔心自己這樣子會讓對方反感，不由又補了一句：「如果你需要我為你做什麼，請儘管吩咐，我非常渴望與貴家族建立起深厚的友誼。」

　　斯邁騎士用白手巾擦了一下嘴角和手，扔在桌上道：「非常感謝你的款待，不過剛才出去的時候差點被人噴了一身，我現在沒有什麼食慾了。至於你的要求，我會考慮的，不過那將是我從高盧平原回來之後。」

　　「咳，是這樣啊。」安東尼臉色差了一點，不過隨即又恢復了剛才的笑容，「噢，沒有問題，我會安排好人送你去高盧那邊，不過我希望你能快點回來決定。要知道時間就是金錢，其實我這麼熱心的想開闢從南方到貴家族所在大陸的貿易路線，絕對不只是為了賺錢。我一向認為貿易不光是金錢和物資的流動，更是文化和信念的傳遞。雖然我知道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找到一條兩塊大陸之間的安全航線，但是我覺得我有責任讓兩邊的民眾更加瞭解彼此，我願意第一個站出來承擔這責任，成為文化和信念的傳播大使。」

　　「你說得太好了，我也是這樣的想法，所以我才決定多走走。」斯邁騎士微笑道。

　　安東尼笑著點點頭，起身道：「那麼你再坐一會兒，我去幫你安排一下，準備明天去高盧。」

　　肥胖的商人從雅間退出，輕輕掩上門扉，走到樓道邊上招了招手，在門外侍候的帖身僕人連忙走了過來，「老爺，恭喜你談成買賣了。」

　　安東尼沒好氣的踢了他一腳道：「談成個屁。這女扮男裝的傢伙真是難纏，你確定她是從那個大陸過來的？」

　　「真的，老爺，我是看著他從船上下來的，然後向船上打聽了的，這艘船是冒著風暴的危險，才從蠻荒那邊駛來的。」

　　安東尼摸了摸肥肉的下巴，沉思道：「那她應該沒有騙我，不過這家族沒人了嗎，居然叫這麼一個娘們裝成男人出來。如果她真是那塊大陸上的貴族，我只要和她的家族搭上了線，以後就等於開發了一個金礦，哈哈，想想吧，我將有一條穩定的貿易路線，現在大家南方和東部競爭著對遠東的貿易，那邊利潤是大，但現在去的人越來越多了。而蠻荒這邊發現才不過十年，趁著奧爾良港還沒辦法和赫爾達辛比的時候，我得狠狠的賺上幾年。那些蠢貨光只顧著尋找航線，卻不知道光有航線有什麼用，還得在那邊有人罩著，形成固定的交易夥伴，這才最牢靠。」

　　「老爺聰明。」帖身僕人趕緊拍了一馬屁。

　　「行了，你快去城裡看看明天有沒有要去高盧平原附近的車隊，如果有，替我買下一個位置，這小妞打算去那邊看看，等她回來，這條路線就跑不出我的手心了，未來的十年，這條路線不出意外將是我最賺錢的買賣。」安東尼想到興奮處，狠狠的一握拳頭，「等我拿到這條線，我就準備競爭赫爾達辛的執政官，到時這個城裡看誰還敢不給我面子。」

　　「是，老爺。不過她去那邊幹嘛？」

　　安東尼不耐煩的道：「笨蛋，她這是借口，一定是借口，說不定是想藉機再考察一下，看有沒有比我更合適的夥伴。對了，我得防著一手，你買兩個座位，你給我親自跟去，就說是我派你替她當嚮導的，你把她給向那些偏僻的地方帶，別讓她接觸那邊繁華的地方，最好再在路上給她吹噓一下那邊是不毛之地，鄰近就有好幾個獸人的領地，嚇嚇她。」

　　「是，老爺，你太厲害了。」

第七節 年輕人的心事（上）


　　在一場歡樂的宴會後，曾經相處兩年多的夥伴們終於分離。卡普蘭船長和安特生大副將繼續留在赫爾達辛，即使暫時不去進行遠洋航行，但習慣了海上生活的他們也僅僅只會給自己幾天的休息時間去和家人團聚，何況還有購買塞勒斯特號的債務在逼著卡普蘭；其他一些打算休息一陣的水手帶著才領到的工資從赫爾達辛分別上路，他們有的孤身一人，打算去享樂一番，更多的是把錢帶回鄉下的家中，那裡嗷嗷待哺的家人孩子早就盼著他們回來了。

　　魏無忌和阿芒戈則坐上了赫爾達辛通往瓦倫西亞的馬車，這是一輛寬敞的雙馬拉動的馬車。每隔一百至兩百公里左右，就有驛站，可以供這類載人馬車休息。以前驛站的存在一直是供皇家、貴族和軍隊使用，連商人們都無法涉足。蘭迪亞自從推翻了天倫王朝之後，共和國議會投票一致決定將部份功用開放給民用，來支撐驛站的龐大費用。於是有聰明的商人集合在一起組成小集團，他們稱這種所投資比例分享權力和義務的形式為公司，再以公司的形式向內閣購買了驛站的使用權力。蘭迪亞的議會和內閣也完全同意並願意促進這一模式，國家向商人出賣了驛站的部份使用權，使得凡是得到使用權的商人或是商人集團，咳，應該叫公司，他們可以利用驛站傳遞商訊，運輸工具也可依托驛站形成貿易體系。當然這一切都得花錢，並且只享有三至五年不等的權力。

　　比如現在這輸馬車所屬就是一個新型的商人集團馬士基公司，他們購買了赫爾達辛到瓦倫西亞這條路線上驛站上的專屬使用權，也就是說除了國家和軍隊之外的民營使用權在三年內屬於馬士基公司，其他任何個人或商人未經馬士基公司允許都不能使用驛站。這是一個巨大的財源，赫爾達辛的安東尼為此一直在扼足長歎，後悔之前的短視，沒有積極的買通官員搶先一步，以至於被城裡的一些小商人們組成馬士基公司投標得手了。現在安東尼向瓦倫西亞運送貨物在驛站連喝口水都得要馬士基公司同意，所以要麼高價向馬士基公司購買在驛站休息的權力，要麼貨運馬車只能催打牲畜，連夜拚命趕路，然後在荒野和村莊上過夜。這將導致運輸成本的上升，一向精明的安東尼起初堅決的抵制，但後來發現不使用驛站，連夜趕路導致在荒野過夜的話，不但增加了貨運的風險，而且成本並沒有得到實際的節約，比如馬車伕會為了避免在荒野上過路，而跑到村鎮上去，住店同樣是要花錢，牲畜過度趕路死傷增大更是增加成本。為此安東尼家族已經損失過了好幾批貨物，心疼得臉都瘦了。無可奈何之下，安東尼只好利用好不容易從另一家公司那裡用高價買下類似的一條路的權力來和馬士基公司作交換，這樣兩家簽定了協議，都可以免費得到在對方擁有使用權路線的驛站上的休息和按市價補充物資的權力。

　　從經濟利益來說，這種交換，安東尼家族並沒有吃太大的虧，但是他們還是覺得極度的不甘心罷了，因為這意味著他們面臨挑戰了。但這種挑戰，很快安東尼家族發現並不能用以前的手段輕易解決，現在不是從前的天倫王朝，是共和國的統治，議會中不光是只有安東尼這種舊王朝大商人能說話，也有為小商人說話的，至少法律上寫明了私有財產神聖不可侵犯，這是總理華倫海特提出，並得到四百名議員共同擁護，甚至於傳到民眾耳朵裡，整整歡呼了一天的宣言。安東尼再有勢力，也不敢正面去挑戰這條法律了，否則，他就是公敵。所以他只能僱請了大量的人員開始研究共和國頌布的法典，希望找出種種漏洞和不足之處，這或許將來的某一天就成為安東尼發財的機會。

　　這是一個變革的年代，從蘭迪亞共和國建立開始，一天天都在變化著，商人們開始揚眉吐氣，登上了政治的舞台，捍衛自己的利益。而周圍的國家，有的跟隨著蘭迪亞在變化，比如其他南方國家也在學著發展海上貿易，和傳統的海上貿易強國金雀花搶奪生意，也有的中立，比如北方的洛特，因為他們離得太遠了，中間隔著其他國家；還有的隱隱敵視著，比如東部受教會影響較大的諸國。

　　在經歷了兩天一夜的奔波，對魏無忌來說，真的是一場不太愉快的旅途，從赫爾達辛到瓦倫西亞，他原本可以很快就抵達，如果用他的方式。但是為了陪伴阿芒戈，他只能一起乘坐這慢吞吞的馬車。

　　不過瓦倫西亞卻沒有讓他失望，赫爾達辛雖然富有，但到底是發達於才興起的海上貿易，底蘊不足，城市建設至少是遠遠比不上瓦倫西亞的。而瓦倫西亞是上承於天倫王朝的王都，這裡富麗堂皇，有各種高大的建築，舊式的王宮遺址，光輝教會的教堂，商人們也毫不吝嗇金錢的用金錢建設起來了更雄偉壯觀的私宅，沒有人比他們更歡迎那條法律，私有財產神聖不可侵犯。

　　阿芒戈歡快的在路上行走，向魏無忌介紹著瓦倫西亞，他離開了這裡三年，有些地方已經變得他也陌生起來，還好始終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他還是輕易的找到了歸家的道路。在這幾個月的相處時間中，魏無忌已經熟練得像土生土長的西大陸人一樣掌握了大陸通用語，從赫爾達辛到瓦倫西亞的一路上又瞭解了不少生僻的俚語，他現在站在街頭，差不多可以聽懂每一個人的說話，並完整的表達自己想表達的意思。

　　這使得阿芒戈有些驚訝，而他的朋友告訴他，他在小時候為了學習和研究一些神秘的力量，需要瞭解遠東古代文字，那是些繁瑣的咒文，比這個可難多了。

第七節 年輕人的心事（中）

　　在傍晚的時候，魏無忌在城裡一處小宅院裡見到了阿芒戈的叔叔和嬸嬸。哈里森現在供職於共和國政府海事部，是一名低級的吏員，從他神色和打扮來看，可以看得出來他是一個膽子不太大比較謹慎的中年人，經濟不是太良好，身上那件絲絨外套有些陳舊了。卡裡妲嬸嬸年輕的時候應該是位美人兒，即使是現在也仍然是一位充滿成熟美態的婦人，不過腰臀已經與少女有了明顯區別，臀部有著少女所沒有的豐腴。

　　令阿芒戈都感覺意外的是，家裡多了一個人口，在他離開的時候，叔叔和嬸嬸還是兩個人，現在卻給他添了一個小妹妹。

　　「實在是太好了，叔叔，噢，還有嬸嬸，給她取名字了嗎？」阿芒戈親了親還有襁褓中的小妹妹，才一歲的嬰兒張牙舞爪試圖抗衡陌生人的親近。

　　「她叫姬娜，好聽嗎？」卡裡妲抱著嬰兒，才做母親不久的她沉浸在歡樂中。

　　「好聽，好聽極了。唉，我要是能差一點回來就好了，塞勒斯特號一路上發生了太多的意外，足足花了兩倍的時間才返航。」阿芒戈歎道。

　　「回來了就好，這位是你的朋友？」哈里森夫婦問道。

　　阿芒戈點了點頭，「是的，這是我的朋友，他在船上時拯救了我們整船的人。你們不知道，我們在回來的時候遇上了費希人。」

　　「費希人？」哈里森供職於海事部，顯然是知道一些關於費希人的訊息。

　　「費希人？」卡裡妲望向自己的丈夫，她對費希人在海上的可怕一無所知，只是以女人清澈的目光好奇的詢問者。

　　「海上的獸人，萬惡的強盜，我們海事部的檔案上記載了關於他們的纍纍惡行。你的朋友竟然能從費希人手下拯救所有人？」哈里森向自己的夫人簡短的介紹了一下，一句海上的獸人讓女人很快明白了費希人的強大。

　　「哦，那只是一件湊巧的事，與其說是我救了大家，不如說是我們的運氣好。」魏無忌大陸通用語插入道。

　　「啊，你是一名華國人，竟然能說得這麼不錯的大陸語，先生一定以前來過我們這裡吧，是隨遠東的商船來的嗎？」魏無忌驚人的學習能力發揮了作用，純熟的大陸通用語吸引了哈里森的注意力，把話題引到了別處。

　　阿芒戈連忙告訴叔叔，魏無忌只是第一次來。哈里森和卡裡妲表示難以相信，但阿芒戈從父母去世後就一直跟著他們，差不多一起生活了十幾年，是不會騙他的。

　　大家熱情了交談了一番之後，卡裡妲把嬰兒安頓睡下去下廚為大家做一頓美餐，哈里森遲疑了一下後請魏無忌坐一會兒，他和阿芒戈私下有點兒話想說。

　　魏無忌微笑著答應了，只是他來到異地，到處都想看看，於是和哈里森說了一聲，他走出房間，來到了哈里森家附近的街道。這裡離瓦倫西亞的市中心有點遠，附近基本都是一些這樣的小宅園，是共和國推翻了天倫王朝後，把一些舊貴族的私人房產收歸了國有，然後作為福利低價租賃給在政府供職的中低級職員。從房子的價值來說這是非常划算的，通常是兩層樓結構，有四五個房間，而租金非常低廉。但儘管如此，真正不缺錢的政府中高級人員是不會選擇住在這裡的，這一帶以前是舊貴族人安置情婦的最佳場所，以在前的歲月，幾乎天天都可以看到女人們打架。

　　魏無忌在附近看了看，西大陸是個奇妙的世界，奇妙就奇妙在這裡似乎一切可能都存在，從海上的費希人到東部維多利亞港再到赫爾達辛，以及這裡，無數奇幻無比的東西共存著。不像遠東，那裡單一單調，道門的老傢伙主宰著一切，甚至連皇權都要向其諛笑。皇權等於天之子，而道門則代天監察。

　　魏無忌決定首先要完成自己許下的諾言，幫阿芒戈完成心願，然後便走遍這個大陸，去看看西部的獸人，北方的精靈，還有東部的教會。

　　「魏，真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阿芒戈的聲音在後面傳來。

　　魏無忌轉頭一笑，阿芒戈從哈里森家走了出來，「噢，叔叔已經答應我了，把樓上的一個裝雜物的小閣樓收拾一下讓你住下，有點簡陋，希望你不要介意。實在是不好意思，我也沒想到嬸嬸會生了妹妹。」

　　魏無忌連忙表示不介意，反倒催促起對方來，「那你的心願呢，什麼時候去完成？」

　　「噢。」阿芒戈不好意思的笑笑，「剛才叔叔把我單獨叫去就是問了問我這幾年的經歷，還說了一點茜絲莉的情況，事情有點麻煩。」

　　年輕人的臉色變得有點僵硬，魏無忌靜靜看著他，等待著他的回答，兩人慢慢走回了小宅園，只是沒有進去，關上了柵門，在園裡踱起步來。

　　或許是魏無忌那篤定的神態讓阿芒戈覺得安心了不少，所以他的臉色好轉了點，他把心裡的話斟酌了半天終於道：「有兩方面的問題。一是你看到了，我叔叔家有了妹妹，原本我還指望我的婚事能得到一點兒他的幫助，現在是不可能了，我剛才把我從塞勒斯特號上得到的報酬拿了一大半給了叔叔，現在他們比我更需要錢，而我的叔叔是老實的傢伙，他的職位上也沒什麼油水。這意味著我將沒有錢買房子，也沒有錢籌辦婚禮，我不知道怎麼去向我的小天使求婚。」

　　魏無忌一怔，隨即笑道：「如果你是在為這個苦惱，非常好解決。」

　　魏無忌從懷裡掏出一小袋，在手裡掂了掂，瞇著眼道：「這是卡普蘭給我的，我本來沒想收下，不過後來我就想到我的朋友或許有一天用得上。」

　　年輕人激動的道：「可是這是屬於你的。」

　　「那有什麼關係。」魏無忌不以為然的拍了拍阿芒戈的肩頭，把一小袋銀幣遞了過去，「你收下吧，裡面有多少我沒數過。我們是朋友，你在海水裡救起了我。何況還記得嗎，我問過你，你有什麼心願。你不明白的，在我們遠東道門，最重一個緣字。緣，就是指人與人之間必定會發生的一些奇妙聯繫，就像你在海水裡救起了我，那就是緣起，幫你完成心願，才算是緣解，我才能從這場宿緣裡脫身。」

　　「緣？」年輕人第一次聽到這個詞語，不過經過魏無忌的解釋，輕易的就認可了這個詞，但隨即又緊張的道：「魏，你是說你幫我完成心願後你就會離開，是這樣嗎？」

　　「哈哈哈，離開是為了以後的相聚。我會幫你完成心願，然後我想走遍整個大陸去看看這個世界。這個世界讓我很感興趣，與遠東完全不一樣，說不定我會在這裡突破。」魏無忌道。

　　年輕人不能完全理解魏無忌的話，但開始的一句卻聽得出來魏無忌是說以後還可能再相聚。

　　魏無忌忽地想起一事，從懷裡又摸了幾下，摸出幾粒渾圓的珍珠出來遞給年輕人，低聲道：「這個也拿去送給你的心上人吧，正好當禮物，找個盒子裝上，就說是從海外帶回來的。」

　　渾圓的珍珠綻放著淡淡的毫光，雖然是在傍晚也能分辨得出，而且這幾粒珍珠大小如一，如果一起賣到城裡的珠寶行去，必定價值不菲。

　　「別瞪著我，要感謝就感謝那隻小人魚吧，是萊阿從她身上扯下來的，我沒收了。」魏無忌聳了聳肩道。

　　阿芒戈心一橫，把珍珠放入了懷裡，結結巴巴的道：「但，但是還有一個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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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節 年輕人的心事（中）

　　在傍晚的時候，魏無忌在城裡一處小宅院裡見到了阿芒戈的叔叔和嬸嬸。哈里森現在供職於共和國政府海事部，是一名低級的吏員，從他神色和打扮來看，可以看得出來他是一個膽子不太大比較謹慎的中年人，經濟不是太良好，身上那件絲絨外套有些陳舊了。卡裡妲嬸嬸年輕的時候應該是位美人兒，即使是現在也仍然是一位充滿成熟美態的婦人，不過腰臀已經與少女有了明顯區別，臀部有著少女所沒有的豐腴。

　　令阿芒戈都感覺意外的是，家裡多了一個人口，在他離開的時候，叔叔和嬸嬸還是兩個人，現在卻給他添了一個小妹妹。

　　「實在是太好了，叔叔，噢，還有嬸嬸，給她取名字了嗎？」阿芒戈親了親還有襁褓中的小妹妹，才一歲的嬰兒張牙舞爪試圖抗衡陌生人的親近。

　　「她叫姬娜，好聽嗎？」卡裡妲抱著嬰兒，才做母親不久的她沉浸在歡樂中。

　　「好聽，好聽極了。唉，我要是能差一點回來就好了，塞勒斯特號一路上發生了太多的意外，足足花了兩倍的時間才返航。」阿芒戈歎道。

　　「回來了就好，這位是你的朋友？」哈里森夫婦問道。

　　阿芒戈點了點頭，「是的，這是我的朋友，他在船上時拯救了我們整船的人。你們不知道，我們在回來的時候遇上了費希人。」

　　「費希人？」哈里森供職於海事部，顯然是知道一些關於費希人的訊息。

　　「費希人？」卡裡妲望向自己的丈夫，她對費希人在海上的可怕一無所知，只是以女人清澈的目光好奇的詢問者。

　　「海上的獸人，萬惡的強盜，我們海事部的檔案上記載了關於他們的纍纍惡行。你的朋友竟然能從費希人手下拯救所有人？」哈里森向自己的夫人簡短的介紹了一下，一句海上的獸人讓女人很快明白了費希人的強大。

　　「哦，那只是一件湊巧的事，與其說是我救了大家，不如說是我們的運氣好。」魏無忌大陸通用語插入道。

　　「啊，你是一名華國人，竟然能說得這麼不錯的大陸語，先生一定以前來過我們這裡吧，是隨遠東的商船來的嗎？」魏無忌驚人的學習能力發揮了作用，純熟的大陸通用語吸引了哈里森的注意力，把話題引到了別處。

　　阿芒戈連忙告訴叔叔，魏無忌只是第一次來。哈里森和卡裡妲表示難以相信，但阿芒戈從父母去世後就一直跟著他們，差不多一起生活了十幾年，是不會騙他的。

　　大家熱情了交談了一番之後，卡裡妲把嬰兒安頓睡下去下廚為大家做一頓美餐，哈里森遲疑了一下後請魏無忌坐一會兒，他和阿芒戈私下有點兒話想說。

　　魏無忌微笑著答應了，只是他來到異地，到處都想看看，於是和哈里森說了一聲，他走出房間，來到了哈里森家附近的街道。這裡離瓦倫西亞的市中心有點遠，附近基本都是一些這樣的小宅園，是共和國推翻了天倫王朝後，把一些舊貴族的私人房產收歸了國有，然後作為福利低價租賃給在政府供職的中低級職員。從房子的價值來說這是非常划算的，通常是兩層樓結構，有四五個房間，而租金非常低廉。但儘管如此，真正不缺錢的政府中高級人員是不會選擇住在這裡的，這一帶以前是舊貴族人安置情婦的最佳場所，以在前的歲月，幾乎天天都可以看到女人們打架。

　　魏無忌在附近看了看，西大陸是個奇妙的世界，奇妙就奇妙在這裡似乎一切可能都存在，從海上的費希人到東部維多利亞港再到赫爾達辛，以及這裡，無數奇幻無比的東西共存著。不像遠東，那裡單一單調，道門的老傢伙主宰著一切，甚至連皇權都要向其諛笑。皇權等於天之子，而道門則代天監察。

　　魏無忌決定首先要完成自己許下的諾言，幫阿芒戈完成心願，然後便走遍這個大陸，去看看西部的獸人，北方的精靈，還有東部的教會。

　　「魏，真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阿芒戈的聲音在後面傳來。

　　魏無忌轉頭一笑，阿芒戈從哈里森家走了出來，「噢，叔叔已經答應我了，把樓上的一個裝雜物的小閣樓收拾一下讓你住下，有點簡陋，希望你不要介意。實在是不好意思，我也沒想到嬸嬸會生了妹妹。」

　　魏無忌連忙表示不介意，反倒催促起對方來，「那你的心願呢，什麼時候去完成？」

　　「噢。」阿芒戈不好意思的笑笑，「剛才叔叔把我單獨叫去就是問了問我這幾年的經歷，還說了一點茜絲莉的情況，事情有點麻煩。」

　　年輕人的臉色變得有點僵硬，魏無忌靜靜看著他，等待著他的回答，兩人慢慢走回了小宅園，只是沒有進去，關上了柵門，在園裡踱起步來。

　　或許是魏無忌那篤定的神態讓阿芒戈覺得安心了不少，所以他的臉色好轉了點，他把心裡的話斟酌了半天終於道：「有兩方面的問題。一是你看到了，我叔叔家有了妹妹，原本我還指望我的婚事能得到一點兒他的幫助，現在是不可能了，我剛才把我從塞勒斯特號上得到的報酬拿了一大半給了叔叔，現在他們比我更需要錢，而我的叔叔是老實的傢伙，他的職位上也沒什麼油水。這意味著我將沒有錢買房子，也沒有錢籌辦婚禮，我不知道怎麼去向我的小天使求婚。」

　　魏無忌一怔，隨即笑道：「如果你是在為這個苦惱，非常好解決。」

　　魏無忌從懷裡掏出一小袋，在手裡掂了掂，瞇著眼道：「這是卡普蘭給我的，我本來沒想收下，不過後來我就想到我的朋友或許有一天用得上。」

　　年輕人激動的道：「可是這是屬於你的。」

　　「那有什麼關係。」魏無忌不以為然的拍了拍阿芒戈的肩頭，把一小袋銀幣遞了過去，「你收下吧，裡面有多少我沒數過。我們是朋友，你在海水裡救起了我。何況還記得嗎，我問過你，你有什麼心願。你不明白的，在我們遠東道門，最重一個緣字。緣，就是指人與人之間必定會發生的一些奇妙聯繫，就像你在海水裡救起了我，那就是緣起，幫你完成心願，才算是緣解，我才能從這場宿緣裡脫身。」

　　「緣？」年輕人第一次聽到這個詞語，不過經過魏無忌的解釋，輕易的就認可了這個詞，但隨即又緊張的道：「魏，你是說你幫我完成心願後你就會離開，是這樣嗎？」

　　「哈哈哈，離開是為了以後的相聚。我會幫你完成心願，然後我想走遍整個大陸去看看這個世界。這個世界讓我很感興趣，與遠東完全不一樣，說不定我會在這裡突破。」魏無忌道。

　　年輕人不能完全理解魏無忌的話，但開始的一句卻聽得出來魏無忌是說以後還可能再相聚。

　　魏無忌忽地想起一事，從懷裡又摸了幾下，摸出幾粒渾圓的珍珠出來遞給年輕人，低聲道：「這個也拿去送給你的心上人吧，正好當禮物，找個盒子裝上，就說是從海外帶回來的。」

　　渾圓的珍珠綻放著淡淡的毫光，雖然是在傍晚也能分辨得出，而且這幾粒珍珠大小如一，如果一起賣到城裡的珠寶行去，必定價值不菲。

　　「別瞪著我，要感謝就感謝那隻小人魚吧，是萊阿從她身上扯下來的，我沒收了。」魏無忌聳了聳肩道。

　　阿芒戈心一橫，把珍珠放入了懷裡，結結巴巴的道：「但，但是還有一個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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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節 年輕人的心事（下）

　　阿芒戈向魏無忌說出了第二個麻煩，原來茜絲莉已經今非昔比了。

　　阿芒戈的父親和茜比莉的父親曾經在同一家工場，並且一起成為了工場裡的技師。關於工場，阿芒戈又向魏無忌解釋了一下。阿芒戈父親所在的工場是指那些軍工場，由各國或是某個大陸上極強大的勢力所建造的，通常是某個魔法學院或是煉金術實驗室的附屬，一般的編號是某某某魔法學院第二附屬工場，或是某某某皇家實驗室第一兵工場之類的稱呼。這是魔法時代的產物，隨著商人開始登上時代的舞台，連一向高高在上的魔法師們也低下了頭顱。商人們利用金錢誘惑了一部份魔法師，願意用金錢供他們研究，然後換得他們的部份合作，再動用金錢篩選合格的魔法學徒，簽定明確的協議，資助學徒們成為法師，以期在日後得到他們的進一步效勞；而那些沒機會成為法師的人，則淪為了魔法工場的工具，變成中層的管理人員或是技師，甚至成為最低層的工人，靠出賣勞力來換取金錢。

　　阿芒戈老家在高盧平原附近，獸人的一家襲擊戰使他的爺爺丟了性命，他的母親也在潰逃時被人踩死，那時阿芒戈剛出生不久。失去了土地的一家人，大哥帶著當時還年幼的哈里森來到了首都附近，為了養活自己報名參加了當時的一家魔法工場，但毫無資質的普通人只能進入工場成為最低層的工人。看著一起報名的人中有人日後以附魔師的身份出現在工場中，而自己只能和零件或是金屬打交道，是阿芒戈之父一生的痛。這也使得他發奮鑽研，雖然沒有掌握魔法，但是掌握了一定機械知識，最終也成為一名技師。但他始終希望自己的兒子能成為一名魔法師，骨子仍然覺得自己比那些魔法技師低等，並且在一場工場大爆炸被搶救出來，彌留之際固執的認為，如果掌握了魔法，當年就能保衛自己的家人和土地。

　　由於曾經在一起共事，茜絲莉的父親黑格爾先生一直對同事的兒子相當和藹可親，阿芒戈不敢去求親的障礙之前一直是覺得自己是個窮光蛋，只要解決了金錢的問題，黑格爾先生和賽拉夫人應該會放心的讓茜絲莉和自己走上紅地毯。

　　但現在情況有了重大變化，黑格爾先生似乎在火槍上進行重大改進，成為了那家工場的總技師，據說那項改進甚至驚動了總理華倫海特，政府有意出資收購這項改進，並讓黑格爾先生擔任軍隊的職位。在海事部任職的哈里森叔叔無意中聽到了這一秘密消息後，一直擔心阿芒戈的心願不會那樣順利，這使得年輕人在金錢的憂慮上又增添了新的擔心。

　　「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魏無忌倒是鬆了一口氣，只要不是茜絲莉已經嫁人了，那就不是什麼大事。雖說道門修煉極重宿緣，所以魏無忌才一心想完成阿芒戈的心願，否則這極易成為他修行上的心魔，在日後突破位階時跳出來影響心境，但是無論如何，他還做不出來強奪人妻剝光了送到自己朋友床上的事來。就算真這樣做了去完成一個宿緣，也會產生新的宿緣，得不償失。

　　「只要沒嫁人就好辦，大不了我去把她弄到你房間裡。」魏無忌擠了擠眼眉，這種事對人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但沒有想到，這立即遭到了年輕人的反對，阿芒戈堅決的搖頭道：「不能這樣。魏，你不明白，我是那樣的愛她，我不能讓她受到一點傷害。即使是因為我愛她，也不可以。你這樣做，或許能讓我們有一夜歡樂，但是會給她帶來一輩子的傷害，她的父親會認為她淫蕩可恥，別人會認為她沒有家教，萬一她因此而懷孕，那就更糟了。」

　　魏無忌這下犯了難，摸摸頭：「這有什麼可恥的，就算是在我們遠東那種比西大陸更森嚴的禮制下，都有歌女看上了我們一位前輩，連夜和他私奔，產生一段佳話叫紅拂夜奔；還有一位崔姓家族的大小姐因為愛上一位像你般俊俏的男子，而通過自己的丫環傳遞訊息，最後成為夫妻。」

　　阿芒戈張口結舌，有那麼一剎那幾乎被魏無忌說動，如果真的黑格爾先生不允許，就在魏無忌的幫助下私奔。他相信自己朋友的能力，那可是連費希人的小公主都被他抓來了，大不了以後和茜絲莉回到高盧平原作一對農家夫婦。但是最後還是高尚的品德和從前立下的誓言佔了上風，阿芒戈向魏無忌承認，問題在自己身上，他始終希望自己和茜絲莉的婚姻能得到所有人的祝福與承認，應該堂堂正正的走上紅地毯，在牧師面前互相發誓一輩子相守，然後生下一大堆孩子。而不是像魏說的那樣，某一天晚上忽然被窩裡多了一個光滑的胴體，再在幾個月後挺著大肚子去逼岳父承認這門婚事，繼而在婚禮上被人指指點點。

　　茜絲莉如果受到傷害，年輕人肯定會比她更難過。

　　魏無忌倒吸了一口涼氣，首次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是不是正確，看來一心要幫阿芒戈完成這個心願，以了結這次的宿緣並沒有起初想的那麼容易。唯一可以慶幸的是，這人世間的情情愛愛，魏無忌並不太感興趣。

　　魏無忌在為阿芒戈的事傷腦筋時，他可不知道，雖然他對愛情沒有放在心上，但是有人卻把他放在了心上。

　　自從離開了塞勒斯特號後，塞壬族的公主殿下就覺得對以前喜歡的生活，比如坐在海蝠上巡遊，把人類的船迫停了之類的遊戲都索然無味，甚至連好吃的深海牡蠣都沒了興致。只有當想起那個可恨又有點可愛的華國男子時，心才會你是被熱流貫過，曼妙的軀體微微顫抖，有時會幻想起被他摟抱，甚至在某次夢中公主殿下夢到了自己躺在了他的懷裡。

　　海倫時常會想起魏無忌對他說過的遠東軼事，這時候她就會躺在大海豚的身上，托起腮遙望海的那面。但光憑她一個人是不可能去遠東的，她沒有成年，游不過那樣寬廣的海洋，父親和哥哥也不會准許她動用海蝠去那麼遠的地方。還有最大的一個原因，她希望由魏陪著她去，而不是她一個人跑那麼遠去。

　　至於為什麼非要魏無忌陪，海倫給自己找了個理由，她覺得自從那夜被萊阿嚇著，魏無忌保護了她之後，產生了一種心理上的安全感。任性的公主殿下全憑好惡行事，她完全不計較之前是被魏無忌抓上船的。

　　她甚至認為，這就是魏無忌和自己夜談時提到的緣。

　　離公主殿下成年還有三天的時候，海倫終於下定了決心，她決定要去訪問自己的叔叔，被稱為塞壬瘋子的赫爾墨斯。

　　他曾經在成年後因為愛上了一個岸上的人類女子而變幻了形態到人類的世界去整整生活了十年。據說他是帶著心碎回到海底的，從此以後成天呆在自己的宮殿裡，別人都偷偷叫他瘋子，而他自稱藝術家。

第八節 再見了，共和國的秘探們（上）

　　阿芒戈的面前是一位新晉的貴婦，身上一襲藍色的薄綢連衣裙裝，順著印染紋理鑲有金絲和小粒珍珠，突出華貴感，衣袖處露出的襯袖部份同樣是以最上等面料製成，年輕人懷疑是來自遠東；領口處襯裡搭配的是紅狐皮，非常鮮艷，這符合舊貴族們追求美艷和奢侈的口味。即使是上了年紀，但配上這樣一身打扮，這位婦人整個人就像一隻待人剝開的甜蜜熟桃。

　　阿芒戈卻老老實實的坐著，眼睛再規矩不過了，因為他一向是個老實的孩子，更因為這位夫人不是別人，就是茜絲莉的母親賽拉，或者稱呼她黑格爾夫人。

　　年輕人在自己的朋友鼓動下，還是登門拜訪了。不過很遺憾的是黑格爾先生和茜絲莉都不在，賽拉夫人說茜絲莉去參加軍械部的舞會去了，而黑格爾現在正是軍械部的紅人，這幾天接連被部長召見，說是近期極可能國防大臣會接見他。

　　阿芒戈把魏無忌交給他的藍色珍珠挑了一顆裝在匣內作為登門的禮物，賽拉夫人驚異的接受了這件珍貴的禮物，不知道為什麼，阿芒戈覺得她似乎有些憔悴，不太開心的樣子。但既然茜絲莉和一家之主的黑格爾先生都不在，阿芒戈也不打算久待，和賽拉夫人閒聊了幾句海外的經歷就準備告辭。

　　不過在即將起身時，賽拉夫人古怪的看了一眼阿芒戈忽然道：「我記得你喜歡茜絲莉吧？」

　　年輕人登時慌亂起來，不知如何是好，漲紅了臉了，拚命的點了頭。

　　賽拉夫人看著阿芒戈，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然後悄聲道：「她晚上應該會回來，今天晚上我家先生不在。」

　　阿芒戈逃一般的出了黑格爾家，這才如釋重負，他一時間還不太明白塞拉夫人的意思，但隱約感覺到她是在想幫她，而後面特地加上的一句讓年輕人感覺前景不妙，似乎黑格爾先生已經忘記了兩家以前的友誼，不太歡迎自己。

　　「阿芒戈？」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那聲音是如此的熟悉，朝思暮想，阿芒戈輕顫著回過頭去。

　　他看到一個美麗的女人，她披著一件白色鑲金的斗篷，裡面是一件上等面料裁剪而成的紅色禮服，頭上戴著一頂安妮帽，薄霧般的輕紗從帽尖垂下，遮住了她的半張臉。不過種紗巾是裝飾用的，實際起不了任何遮掩作用，所以透過輕紗，阿芒戈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

　　「茜絲莉？」阿芒戈不確定的叫了一聲，面前這張臉仍然是那樣清麗絕倫，不過多了以前沒有的華貴，不論是耳畔垂下的耳環還是掛在胸前那串耀眼的項鏈，都是價值不菲的首飾。

　　「真的是你，阿芒戈，你回來了，太好了!」姑娘一下失去了莊重，拉起阿芒戈的手差點跳了起來。

　　這熱情感染了年輕人，他微笑著想再掏出一件禮物來，但伸手進懷裡，才發現今天準備的禮物已經送到了心上人的母親手上。

　　「我，我剛才見到了你的母親。」阿芒戈結結巴巴的道。

　　輕紗下的臉忽然黯了下來，雖然僅僅只是一瞬間，阿芒戈以為那一刻是他的眼花了。

　　茜絲莉掀起了薄紗，輕輕咬著唇看著阿芒戈，感歎道：「你知道嗎，你去了三年了。三年，噢，變化真大，你不像從前那樣白皙了。」

　　「你喜歡我從前的樣子？」

　　少女輕輕的笑起來，聲音像風中的鈴聲，歪著頭道：「不，現在的你更讓人喜愛。」

　　阿芒戈的心底湧動著暖流，先前在叔叔那裡聽聞和塞拉夫人處隱隱得到的猜測都令他不安，但現在他完全放心了，茜絲莉沒有變化，如果說有，那就是她更漂亮了。

　　「你來我家是找我的嗎？」

　　「當然，我回來第一個想見的就是你，不過我有三年沒有見到哈里森叔叔了，所以我還是先回了家。幸好回了家，不然我也不知道你搬到這裡。」

　　「你還好吧？」兩人幾乎是同時問出這一句，阿芒戈用灼熱的目光看著心愛的人，少女似乎有些抵熱不住，輕輕的側過了頭去。

　　阿芒戈忍不住抓住了她的手，少女像受驚的兔子般回頭看了一眼阿芒戈，掙兩下沒掙脫。

　　「其實我是想向黑格爾先生求婚的。」雖然知道在這大街上說起這個有些失禮，但是阿芒戈還是說了出來，由於塞拉夫人的暗示，他有點害怕萬一黑格爾先生那邊真的有阻力，所以顧不得那麼多，說出來能給自己和茜絲莉信心，順便也有向心上人探探黑格爾口風的打算。

　　年輕人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阻力首先來自於心上人。茜絲莉掩住了嘴唇，但眼眸中透著慌亂，阿芒戈從她眼裡看到的不是驚喜，不是當初兩人相擁著在月下立誓時的綿綿愛意，而是類似於塞拉夫人眼裡那種淡淡的陰霾。

　　「不，不要。」儘管手還被年輕人握著，但是美麗的姑娘卻情不自禁的倒退了兩步。

　　阿芒戈的心一下沉到了底，但他還是大著膽子輕聲問道：「是因為黑格爾先生的嗎？」

　　「是…」茜絲莉帽上的輕紗垂了下來，像一堵無形的牆擋在兩人之間，「不是，你不要胡思亂想了，總之，不要，好嗎？」

　　阿芒戈覺得自己的心像海上濺起的浪花一樣飛到高處，再重重摔下，然後碎成了無數。

　　他渾身冰冷，任由著那只柔軟的小手脫離了他的掌握，他只是用平靜而哀傷的眼神看著那層輕紗，那後面的眼睛此時透著和他類似的神色。

　　「忘了我，好嗎？」茜絲莉低聲說了最後一句，然後飛也似的跑向自己的家。

　　一點點的冰冷從頭上降落，渾然不覺的年輕人看著那背景消失，過了好一陣才失魂落魄似的轉過身來，向路對面走去，隨即看到了環臂而立的魏無忌。

　　「我都看到了，似乎真的有阻力。」

　　年輕人臉色蒼白，無力的點了點頭，對他來說，這實在是糟糕透頂的一天。

　　魏無忌伸手攬過他的肩膀，聳肩道：「別這樣。聽我說，你現在回你叔叔家去，什麼都別想，好好的睡上一覺。剩下的事交給我，我去幫你看看有沒有辦法。」

　　阿芒戈已經完全混亂了，他絲毫不記得自己的朋友在這裡只是一個異鄉人，把希望放在了他的身上，沉重的點了點頭。

　　金色的魚和紅色的魚在水草中游動著，這是超過了人類潛水極限的至深處，即使是遠東東海郡的采蚌女都沒辦法潛到這麼深的地方。

　　白色的宮殿被黑暗和水草包圍著，是那樣的耀眼。一條大烏賊因為追趕食物而靠近了這座宮殿，但立即被無形的力量逼得後退。

　　「叔叔，快教我，我想能變化成像人類那樣的腿。」宮殿中傳出來了海倫嬌嗔的聲音。

　　「我都說了，只要等你成年了，你就能辦得到了。」一個男子的聲音無可奈何的答道。

　　「明天就是我的生日了。」海倫小聲的嘀咕著。

　　「哦，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恭喜你，我都忘了。不過，你想幹嘛？難道想上岸？人類對我們沒有好感，我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如果我不是塞壬，她或許就會接受我。」男子警惕的看著自己的小侄女。

　　「是啊，我對岸上挺好奇的，想靠近一點，所以想變化出下肢走上去。」海倫大大方方的承認了，不過心裡卻是另一套想法。

　　薩爾貢大帝的弟弟，赫爾墨斯聽到她直接承認，反而放心了，對岸上富饒世界的渴望一直是海族們的願景，如果不是因為只有高階費希人才能在成年後幻化出下肢登陸，或許人類會同時臨來自陸上和「海上獸人」的雙重攻擊。

　　想了想，赫爾墨斯終於道：「好吧，我可以教你變化的咒文，就當是給你的生日禮物好了。不過你仍然要等到明天成年後才能使用這咒文。因為這咒文必須要等你具有離開水世界仍然能施展魔法的能力，這只有你成年後才能達到。」

　　PS：嗯嗯，一會兒我去試下主站作品申請簽約，如果這部簽了，大約更新就會稍快一點。

　　如果不簽也沒關係，不用太擔心，我遲早會寫這部的，不過寫得慢一些，因為我這人寫東西隨著興趣，最近對無限流感興趣，所以為了佔據「無限言情流先行者」這個大義的名份，我開坑又挖了一部女生小說，用無限流來寫言情小說，女主角被小三插足進入了無限空間，哦，在書裡叫失樂園，現在初世界被弄到電影泰坦尼克號去了。就是下面那部無限之愛，有興趣的可以去看看。

　　至於大公敵之革命，我會慢慢寫完的，這本身是個由不同單元劇組成的系列，不過比較小眾了。基本上一部一個主角，主角間有些會互相在對方的劇情中出現，比如革命這一部中會出現寶藏那一部的主角。

　　大公敵的第三部，有構思，但我不會寫，因為那一部構思的是寫北方精靈與人類之戰，精靈被人類俘虜賣到貴族手裡，被調教，精靈很強大，魔武雙修，但還是敵不過慢慢被近代工業武裝起來的人類，總的來說，地盤在慢慢縮小，雖然間中的幾十上百年間偶爾會有一兩個傳奇般的人物如慧星一樣的出現，扳回一些地盤，然後又被螞蟻般的人類給趕回去，這部其實適合寫成惡魔島式的風格，甚至結尾可以類朱顏血那種徹底沉淪，不過很遺憾，我不寫H文。

　　第四部，哈哈，今天天氣真好，以後再說了。再次感謝每一位給我推薦票的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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