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焉的騎士 作者: 西貝貓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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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11-4-3 20:51:08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05 1658671
huro 發表於 2011-5-11 07:35
本帖最後由 huro 於 2011-5-22 09:45 編輯

第五十八章 再次發現


  也難怪卡斯特會有此一問,事實上,無論是他還是歐法莉爾,在知道了自己所守護的人的身份之後,都認為尤連肯定會採取「低調行事」地方針,來避免引起扎克家族的注意和懷疑,直到將眾人安全的送達目的地。但是現在,他們總算明白,原來這位領主大人壓根就沒考慮過什麼低調行動,話說回來………他也真的沒這麼對自己說過。

  歐法莉爾已經習慣了尤連的做事風格,所以念頭轉過來之後就不再多話,倒是卡斯特內心有些鬱悶,這位領主大人的性格他也總算是摸了個清楚——但是就其結果來看,說不定如果搞不清楚還能夠更安心一點。面對這樣一位喜歡玩弄文字語言的領主大人,他還真是有些無從入手。

  考慮到對方的強大實力,其威脅性也可想而知。

  但是現在卡斯特卻已經沒有後悔藥可以吃,他很清楚,尤連展現出自己的實力,其中也有相當一部分是為了告誡他們不要輕舉妄動。而現在,卡斯特也早就已經打消了腦內那些愚蠢的主意,他還沒有膽量和高階劍士對抗,雖然說他是一名士兵,不過倒也談不上為伯德家族以死效忠,自然不會像扎克家族那幾個侍衛一樣做出腦殘的舉動。

  而事實上,卡斯特之所以做出這樣的決定,和尤文子爵也頗有關係,早在之前尤連展現實力的時候,卡斯特就在懷疑,以尤文子爵的眼光,怎麼可能看不出眼前這個年輕領主的實力。畢竟,尤文子爵可不是什麼無能的貴族子弟,而是伯德家族中核心人物,說他對於這位領主大人的實力一無所知,卡斯特是不相信的。那麼就只有一個解釋,自己等人被派到這裡,根本就是來送死的。說不定那個尤文子爵早就看穿了這位領主大人的實力,卻苦於找不到藉口來對付他,所以才讓自己來招惹這位大人,到時候出了事,他們大可以以此興師問罪,說不定還打著招募這位高階劍士進入伯德家族的主意。

  卡斯特常年在伯德家族做事,上層貴族們之間的交易他可是看的多了,見的也不少,但是這並不表示他會甘願讓自己成為交易的一部分,開什麼玩笑,命可是自己的啊。

  想到這裡,卡斯特對於伯德家族更沒有任何好感,至於之前尤文子爵對他說的「趁機會攪亂暮色森林」的說話,眼下回憶起來也帶了那麼一點點陰險的味道。卡斯特不是白痴,他當然明白,如果自己真的按照尤文子爵的話那樣搞下去的話,那麼到最後死的鐵定是自己。他才不相信如果有個什麼萬一,伯德家族會冒著得罪高階劍士的風險來保他,他是什麼人?只不過是個警備隊的頭領而已,雖然實力算是出眾了些,但是這樣的人物在伯德家族又不是獨一無二的,自己與伯德家族也沒有什麼沾親帶故的關係,伯德家族會保他?這根本就是做夢吧。

  在腦中得出這個推斷之後,卡斯特卻是驟然之間意氣風發了起來,既然這位領主大人在他們面前顯露實力告誡自己好自為之,那麼就很有可能是要收下他們這群人。那麼為什麼不跟著這位領主大人幹?反正伯德家族已經把他們賣了,他們也讓伯德家族好好看看,自己可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你不是想要犧牲我們嗎?好,那麼我就轉而成為這位領主大人的下屬,好好頂你們一下,伯德家族就了不起,大貴族就了不起,可以隨便賣人麼?我們又不是奴隸,我們可是劍士!

  如果尤文子爵在這裡聽到卡斯特的內心獨白,恐怕會欲哭無淚也說不定。但是現在可惜的是,他人並不在這裡,自然也不可能讀懂卡斯特的想法。

  「領主大人,如果您有什麼用的著我們的地方,請您儘管開口,不用客氣。」

  此刻,卡斯特再無半點不敬之意,他恭恭敬敬的低下頭去,開口說道。

  「我暫時還不需要你們為我做些什麼。」

  察覺到卡斯特的態度改變,尤連嘴角微翹,他當然不會讀心術,但是剛才卡斯特思考時那陰沉的表情卻是落在自己的眼中,雖然不知道這傢伙是不是在做戲,但是至少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應該是懂得如何選擇的。

  「你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不是嗎?」

  「是,我們立刻就去做。」

  卡斯特當然聽到了尤連語氣中的推托之詞,略略有些失望,不過轉念一想,自己等人畢竟也是伯德家族派過來的,對方不信任也很正常,不過這次任務也正是他們的機會,如果他們能夠出色的完成任務,那麼想必在這位領主大人的眼中就有所改觀。想到這裡,卡斯特也不再多說什麼,爽快的領了命令,隨後轉身離開。

  「真是有趣的發展。」

  注視著卡斯特的背影,尤連露出了一絲有趣的笑容,從卡斯特的語氣上他就可以感覺到,這個原本心懷不軌的傢伙眼下似乎是做出了什麼決定,不過這樣也好,如果這些傢伙真的願意跟隨自己,他也並不介意收下。不過可惜的是,原本打算為朱蒂她們準備的晚飯,恐怕就要緩一緩了。

  反正日後有的是時間。

  想到這裡,尤連便再也沒有去多想,隨手推開門,走進了房間。

  「大人,您真的相信他們的說話?」

  歐法莉爾有些好奇的注視著門外,她剛才自然也聽到了卡斯特和尤連之間的對話,對於卡斯特的態度轉變,歐法莉爾並不覺得驚訝,人都是趨利避害的,就好像她,如果僅僅是扮做一個普通的雲遊學者,雖然會被人注目,但是卻算不上尊敬。但是一旦公開自己公主的身份,以往那些與自己保持距離的人就會立刻換上另外一幅面孔熱情的湊上來。一開始的時候,歐法莉爾也並不適應,但是後來她還是接受了這一點。畢竟有些時候,並不是僅僅只靠熱情和關心就可以為人做事,如果沒有實力與地位的話,那麼是完全不夠的。在生前的時候,她曾經以雲遊學者的身份幫助過一個村落,但是那個村長面對她的幫助,卻總是有些不冷不熱,讓歐法莉爾碰了好幾個軟釘子。而在她日後恢復公主的身份,再次前來視察時,那個村長卻是表現的異常熱情,而且之前那些對歐法莉爾從未出口的請求也明明白白的說了出來。而直到那時歐法莉爾才發現,如果自己真的是一個雲遊學者的話,那麼是斷然無法解決這個村落所面臨的問題,只有以她公主的身份和權力,才可以解決這些困難。直到那件事之後,歐法莉爾便成熟了許多,她開始學會分辨那些有所求的人以及那些懷不正目的的人,而至於卡斯特屬於哪一種,公主殿下目前還沒有辦法確定。

  畢竟,人是會變的。

  「不相信也無所謂,反正他也沒有希望我們會立刻相信他。」

  尤連聳聳肩膀。

  「有時候,懷疑別人才是對他們有好處的。」

  聽到這裡,歐法莉爾無奈的嘆了口氣,這種莫名其妙,不合常理的說話她也不是第一次從這位領主大人口中聽到了,以前歐法莉爾還會和他爭辯幾句,而現在她已經放棄了這種無聊的作法,至於尤連的說話是否正確,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那麼,大人你已經準備好面對那些貴族了?這裡雖然是座小城市,但是我想那些貴族一定會很快找上門來的。」

  「讓他們來好了,我又沒有什麼可擔心的,而且………」

  說道這裡,尤連忽然微不可查的停頓了下,因為此刻就在他的面前,歐法莉爾已經轉過身去脫下了身上的斗蓬,露出了內裡纖細苗條的身形,而且看她的雙手,似乎還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

  「………我已經展現出了自己的真實實力,無論這些人怎麼懷疑,他們不可能會相信我的真實身份。」

  當然,尤連的停頓僅僅只是一瞬間,下一刻他就重新恢復了原本的鎮靜和淡然,一面回答著歐法莉爾的詢問,尤連一面順手拉了把椅子坐了下來,饒有興趣的注視著眼前的少女。

  「的確如此。」

  而歐法莉爾似乎還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她一面脫去了自己身上的外衣,一面冷靜的思考著回應道。

  「即便是伯德家族那邊,在得到關於您真實實力的情報之後,想必也會收斂許多………不過,領主大人,你真的認識拉里博德大師嗎?」

  「我和他之間有一些………小小的聯繫。」

  尤連瞇起眼睛,欣賞著展現在眼前的歐法莉爾的肌膚,潔白細膩而光華的手臂,圓潤嬌小的肩膀和纖細的腰肢看起來是如此完美,在那紫羅蘭色的長發映襯下,更是顯的光彩奪目,讓人流連忘返。

  「不過,這些無聊的事情暫時不需要我們去擔心,歐法莉爾小姐,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出去逛逛街?剛才在大廳中,想必你也沒有什麼胃口吧,這次我們可以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享受外面的美食。」

  「如果是您的邀請的話,那麼我當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說道這裡,歐法莉爾輕點點頭,苦笑著回答道。

  「那麼請您稍等片刻,等我換完衣服之後…………………」

  說道這裡,歐法莉爾忽然停了下來,她呆站在那裡,彷彿這時才察覺到眼下的情形,原本僵硬的停在空中的雙手開始顫抖起來,那張美麗的面孔上,也浮現出了一絲美麗的桃紅。

  「領主大人,你………」

  「嗯?不用在意,我並沒有介意……………」

  「但是我介意!現在,請您出去!!」

  「好吧。」

  面對歐法莉爾的說話,尤連無奈的攤開雙手,接著站起身來,走出了房間。

  真沒有想到,這位公主殿下居然會有如此意外的一面,實在是讓他大開眼界。雖然早在之前那件「制服風波」時,尤連就察覺到,歐法莉爾那精明強幹的外表下面,很可能隱藏著另外一個自己,但是他也沒有想到,歐法莉爾那潛藏的本質居然會是這樣……………

  不過,身材真的很不錯。

  「呯!」

  就在尤連回味剛才所欣賞到的美景時,原本緊閉著的房門再次打開,與之前不同,一身盛裝的歐法莉爾站在那裡,面帶著羞澀與氣惱的目光注視著尤連。但是與之前不同的是,她已經換掉了那身平日裡所穿著的雲遊學者的裝束,而是一反常態的換上了貴族女子經常穿的美麗裙裝。這是歐法莉爾在古堡的衣櫃內所「淘」的衣服,雖然款式舊了一些,但是在歐法莉爾穿來,卻是異常的美麗動人。

  「只不過是出去吃個飯,有必要這麼誇張麼?」

  尤連故做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注視著眼前的少女。

  「這是為了配合領主大人您的演出………我想,作為一名身份高貴的領主,您應該不會僅僅只穿著這身衣服就在那些貴族們面前露面吧。」

  歐法莉爾緊咬牙關,咬牙切齒的回應道。

  「真不虧是我的副官。」

  相對於歐法莉爾,尤連則依舊是一臉的風清雲淡,彷彿兩個人之間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什麼尷尬的事情似的。

  「居然如此理解我的想法,那麼,請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

  「尤連大人!」

  見尤連真的就打算這麼轉身就溜,歐法莉爾可是有些不樂意了,雖然說原本也不是他的錯,但是回想起剛才尤連眼中那帶著玩味的笑意,歐法莉爾就還是有些鬱悶的開口詢問道。

  「剛才您為什麼不提醒我?」

  「提醒你?」

  面對歐法莉爾的詢問,尤連有些好奇的歪了歪頭,似乎完全不明白她的說法。

  「就是剛才……………我換衣服的時候………」

  說道這裡,歐法莉爾的聲音也是越來越小,她也知道,自己不是第一次在尤連面前出醜了,但是這位可惡的領主大人,就不能有點紳士的反應嗎?

  「在女士換衣服的時候說話,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

  但是歐法莉爾沒有想到,尤連居然立刻就給出了這樣一個回答。

  「特別是在像你這麼美麗的小姐換衣服時更是如此,作為一個男人,為了保持禮貌,我所能夠做的只有靜靜的看著。」

  這還有理了?!而且那時候你明明還在跟我說話不是麼!什麼靜靜的看著………

  想到這裡,歐法莉爾面色一紅,她正打算再開口說些什麼,而此刻尤連卻已經欠了欠身,行了一個完美無缺的貴族禮節,接著迅速溜進了自己的房間。

  「尤連大人!」

  見到尤連的聲音消失,歐法莉爾又氣又惱,不過最後她還是長長的嘆了口氣,低下頭去。

  雖然自己這偶爾會有些迷糊的習慣,歐法莉爾也是知道的,但是她也向來很注意這一點。除了在自己親近的人面前之外,歐法莉爾還從來沒有向外人表現過自己這「意外」的一面。但是為什麼,為什麼在面對這個年輕的男人時,卻總是不自覺的就陷入其中了?

  想到這裡,歐法莉爾用力搖了搖頭,將疑惑和不安拋到了腦後。

  現在,只要做好自己能做的事就可以了。
huro 發表於 2011-5-12 06:38
本帖最後由 huro 於 2011-5-22 09:46 編輯

第五十九章 高調登場


  當尤連和歐法莉爾再次出現在大廳中時,他們立刻便成為了所有人關注的中心。

  尤連自不用說,之前他出手的那一幕此刻還深深的映刻在所有人的心中,強悍無比的靈魂劍光,配合上此刻那如同颶風過境般被摧毀的體無完膚的地板和墻壁,再也沒有人敢小看這個才不過二十歲左右,身形瘦弱的年輕男子。

  至於望向歐法莉爾的目光,則是多有不同,早在之前的衝突中,不少人就已經在暗暗注意著個特意遮掩起自己面孔的少女,猜測著她的身份和樣貌。但是現在,當歐法莉爾不做任何掩飾的出現在眾人面前時,所有人第一時間注視的不是她那美麗的容顏,更不是那苗條秀美的身形和潔白光滑的肌膚,而是那頭紫羅蘭色的長發。

  王室血統!

  在整個威斯特國內,沒有人不知道王室血統的特徵,開國大帝特雷斯出生於一個已經消亡的邊境民族,在那個民族中,每個人的頭髮都擁有宛如紫羅蘭般艷麗的色彩,這種生命的色彩不僅僅只是展現出頭髮的顏色而已,在陽光的照耀下,更是會閃耀出輕舞靈動的光輝。而當初特雷斯所在的部族正是因為這美麗的發色而遭遇到了滅頂之災,最終只有特雷斯一人活了下來。而在這之後,為了對抗那些殘忍暴虐的敵人,特雷斯聯合那些被欺壓的高原部族,在經過奮戰之後推翻了那個腐朽墮落的政權,建立了威斯特王國。而從那之後,紫羅蘭的發色便成為了威斯特王家永恆的旗幟與象徵。不但外人這麼認為,即便是王室內部,那些出生之後並沒有繼承到這髮色的王族成員,所受的重視程度也遠遠不如那些繼承了紫羅蘭髮色的成員。

  當然,也不是沒有人染過頭髮來冒充王室的家族成員,但是那種發色與純正的威斯特王室的發色只要一對比就立刻可以看出問題所在。而眼下,歐法莉爾那頭美麗的紫羅蘭色長發在陽光的照耀下輕靈的閃動著,彷彿紫色的溪流般美麗透明,這絕對是王室血統的體現!

  想到這裡,眾人的心下更是大驚,他們清楚的看見這位少女此刻正挽著尤連的手臂,跟著他一起走下樓梯。而即便面對著眼前這些打量的目光,她也沒有表現出小女孩的羞澀和不安,而是堂堂正正的面對,在看向眾人的視線中,甚至還帶某種不容忽視的威嚴。那並不是小女孩為了博得別人注意而故意為之的挑釁,而是更加…………

  想到這裡,在場的貴族們都不由的在心裡思考起來。從兩人的關係上來看,這位小姐似乎還並沒有佔據主導地位。那麼也就是說,那位年輕的劍士才是重中之重!歐法莉爾的氣勢和舉止都表現出她絕不同常人的身份,而這樣一個王室成員,居然會甘願屈居人下?

  聖恩在上,這個年輕人究竟是什麼身份?

  干的不錯。

  將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尤連滿意的點了點頭,歐法莉爾不愧是做過公主的,有經驗的職業級選手果是不同凡響。顯然她也明白尤連的意思,反正尤連已經在眾人面前展現出自己高階劍士的實力,再也無法隱藏,既然高調,那麼就高調到底好了。所以歐法莉爾這才會盛裝打扮,並且也放開了自己一直遮掩著的長發,要知道,即便是在城堡裡,她也很少放下斗蓬,可以說除了艾琳和尤連等有限幾人之外,沒有任何人看見過歐法莉爾的頭髮。畢竟威斯特王室的特徵幾乎所有國民都知道,除了艾琳這樣還尚不懂事的小女孩之外,其他人只要看見歐法莉爾的頭髮,那麼就能夠猜個八九不離十。

  想到這裡,尤連便再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露出了一絲溫和的微笑,隨後做了個手勢。

  「尊敬的先生,請問您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看見尤連的手勢,店主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帶著熱情的營業用笑容迎了上來,但是他的內心深處卻還是在暗暗叫苦。這下大發了,一面是宮廷法師,一面又是王室貴族,哪個都得罪不起,自己這賠償可真是要不到了。只希望這兩位接下來不要再惹什麼事端,別拆了自家小店就好。

  「這座城裡最有名的餐館在什麼地方?我原本打算在這裡用餐,但是那麻煩的事情卻還真是不請自來………不知道你能否給我們推薦一個合適的地方?」

  「這,這個當然沒有問題。」

  聽到這裡,店主立刻放下心來,他思考了一會,隨後給出了回答。

  「位於城南的『百合之光』是本城內最有名的餐館,如果您需要的話,我可以立刻為兩位準備馬車!」

  快點把這兩位送走吧,聖恩在上,不要再搞出什麼事情來了!

  「很好。」

  聽到這裡,尤連再也沒有多說什麼,帶著歐法莉爾離開了旅館,上了店主為他們準備好的馬車之後,便迅速離開。而當馬車的身影消失之後,原本待在大廳中的眾人便立刻離開,眼下事態緊急,他們必須要把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向自己的家族和上級稟報。畢竟誰也不知道尤連和歐法莉爾究竟是什麼來歷,但是可以肯定,一名高階劍士和一位王室貴族,絕對不是可以輕視的勢力,特別是他們還出現在扎克家族的地盤上,以策萬全,必須搞清楚他們的身份來歷才行。

  「我不得不說,大人你這次把伯德家族害的真慘。」

  就在眾人們為了查清楚兩人的身份而奔波忙碌時,尤連和歐法莉爾已經乘馬車到達了店主所推薦的那家餐館,不得不說,那店主還是頗有品味,這個餐館看來也是時常接待那些貴族要員,因此裝飾的分外奢華,而餐館老闆顯然也早已經得到了風聲,親自出門迎接兩人,並且將他們安排在了最高層的貴賓室內。而在眾人都退下之後,歐法莉爾也總算是可以放下她一直以來拿出的公主架子,微笑著開口說道。

  畢竟,就算是王族,一直端著架子也會累死人的。

  「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

  尤連舉起酒杯,微笑著開口回答道。

  「既然伯德家族想要查查我的底細,那麼我就讓他好好查一查………只不過,他們究竟能夠查出什麼來,這就不是我能夠判斷的了。」

  兩人都很清楚,尤連這麼一鬧,這些貴族肯定會調查,而一路上他們的行蹤也並沒有特別保密,只要稍加調查就可以查出他們是來自暮色森林,而貴族之間,很多情報都是互相交流的。如果再被他們查下去,那麼關於尤連的「真實身份」也會呼之慾出。

  但是,這個結果,卻絕對不是其他貴族會相信的。一個高階劍士,居然會被伯德家族給欺騙,用一塊充滿詛咒的領地來打發他?騙鬼呢這是?再說了,就算退一步相信這個情報的真實性,但是眼下這個高階劍士可不是一個人,他還有王室成員在身側,伯德家族雖然是大貴族,但是其勢力是在地方而非王城,怎麼可能敢於冒著得罪王室的風險幹這種事?

  於是,這件事到最後解釋來解釋去,也最終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伯德家族為了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演了這齣戲,而他們的真實目的卻不得而知。

  伯德家族肯定是哭不出來的,可以預見,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他們將會接受其他貴族無窮無盡的試探,畢竟尤連的領地是暮色森林,那裡再怎麼說也是伯德家族的統治範圍,而且眼下尤連又是得到的貴族封地,如果說這一切和伯德家族沒有關係的話,那麼是絕對不可能的。也正因為如此,無論伯德家族如何想要撇清自己與尤連的關係,都是不可能做到的。而這樣一來,他們不但不能夠對暮色森林下黑手,甚至還需要籠絡尤連。畢竟眼下尤連的身份已經公佈,如果他依舊保持之前默默無聞的狀態,那麼貴族們自然不會關心。但是現在不同,那可是高階劍士!伯德家族想要找他麻煩把他往外推,其他家族可是歡迎都來不及呢。可以想像,如果伯德家族把尤連往外推的話,那麼其他家族肯定會主動找上門來討好,這種白白送禮給敵人的事情,伯德家族自然是不會幹的。

  但是,凡事都是相對的。尤連這麼做,自然會有很大的收益,但是同時也帶來了相當大的風險。

  他做為高階劍士先不用提,雖然說高階劍士非常罕見,倒也不算麻煩。但是歐法莉爾卻是個相當大的問題,王室血統可是件非常嚴重的事,就好像歐法莉爾,原本是侍女所生,根本就沒有進入王室的資格。但是當她展現出那紫羅蘭的發色之後,情況就有了一百八十度大逆轉,由此可見威斯特王室對於王族血統有多麼看重。而現在眼下突然冒出這麼一個王室成員,不知道威斯特王室究竟會怎麼說。

  承認?稀里糊塗的承認一個王室族員?這就意味著日後在王位爭奪戰中多一個敵人,其他的王族會那麼傻麼?當年如果歐法莉爾不是有前威斯特國王下令保護,恐怕也早就死了。

  不承認?這個可能性倒是更大一點,但是歐法莉爾的王室特徵也是實實在在的,就算王室真的不承認,其他人也不是瞎子,日後……………

  無論如何,尤連雖然避免了與伯德家族的碰撞,但是接下來與威斯特王室的對抗,顯然是不可避免的。

  想到這裡,歐法莉爾也是微皺起了眉頭,她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才一直隱藏著自己的容貌不被任何人看見,不然的話,萬一被人傳言出去,那麼對於尤連的領地發展是非常不利的。畢竟伯德家族只是個大貴族,要對抗他還沒有問題。但是王室卻是代表著一個國家,以尤連現在的實力,並不適合,也不可能對抗一個國家才對。

  但是尤連卻選擇了這樣做。

  通過自己的觀察,歐法莉爾可以肯定,尤連之所以這樣做,肯定早就經過了深思熟慮,當然,宮廷法師的忽然襲擊是個意外,但是即便沒有這個意外,想必尤連也會找個時間強勢登場。

  「至於王室方面,你不需要擔心什麼。」

  雖然歐法莉爾並沒有多說,不過尤連也可以猜到她的想法。

  「我既然肯把你推到前臺,自然早就做好了準備。你只需要配合我的行動就行了,我想這對你來說,並不算什麼困難的事情。」

  「我當然會完全配合你的,大人。」

  被尤連說破了心中的想法,歐法莉爾面色微紅,隨後低下頭去,輕聲的回答道。

  「很好。」

  望著眼前的少女,尤連笑了笑,接著,他舉起酒杯。

  「那麼,今天我們就不要再談這些無聊的事情,難得找到這麼一個好地方,不該好好的放鬆一下麼?」
huro 發表於 2011-5-13 07:16
本帖最後由 huro 於 2011-5-22 09:46 編輯

第六十章 訂貨估價


  在那之後,尤連等人再也沒有遇到任何麻煩和問題。倒是在他們回到旅館之後,卡斯特卻來悄悄找過尤連,說是他們護送的那群人有事希望和尤連當面詳談。但是尤連並沒有同意對方的要求,他當然明白那群蠢材在想什麼,卡斯特他們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肯定是以為得到了有力的幫手。在他們看來,只要有自己和歐法莉爾為他們出面撐腰,那麼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回到扎克家族,得到族長之位。他們到是想的美,不過尤連卻根本就沒有這個打算,自然也不會特意再去浪費時間和他們打交道。

  但是這並不代表對方不希望和他打交道。

  第二天一早,尤連等人便離開了這座邊境小城,繼續向著他們的目的地進發,他當然很清楚那些貴族並沒有放過自己的意思,不過眼看著既然尤連是往扎克家族的領地內行去,那麼倒也不必急於一時。畢竟他們的勢力大部分都在內部地區而非那種邊境小城裡,所以既然尤連會來,他們只要按兵不動等待就好,而且,趁這段時間再收集一下關於這兩人的資料也是不錯的。

  從邊境城市前往平原腹地的道路並不象眾人所想像的那麼順暢,並不是每個領主都會像尤連那樣懂得要想富先修路的道理,所以道路的質量上和暮色森林無法相比,以至於一路上眾人都有些苦不堪言,特別是歐法莉爾,就算在前世她也只是在王國中心附近的城市走動,那裡的基礎設施建設都非常不錯,自然沒有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麼難走的路,雖然說暮色森林之前的道路狀況也同樣差勁,不過那裡畢竟遠離城市,偏僻之地,沒有建設也是正常的。但是歐法莉爾沒有想到,在這種領地內的建設狀況居然也這麼差勁。這一路下來,可憐的公主殿下只感覺自己的半條命都要顛簸掉了。

  「聖恩在上,我原本以為死亡本身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了。」

  在經過了一天的顛簸之後,歐法莉爾終於忍受不住叫停了車隊,本來按照計劃,他們應該再趕半夜的路,在到達前方的小鎮之後再稍作休息。不過沒有人想到這裡的路況居然這麼差,別說這位公主殿下,就算是尤連和卡斯特等人也有些受不住。所以他們也同意了歐法莉爾的意見,再這樣下去,哪怕是到達目的地,恐怕眾人的狀態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以前這裡是一條平坦的大道。」

  卡斯特頗有些玩味的望著不遠處的道路,那裡現在到處都是雜草與亂石,馬車走在上面簡直就是一種刑罰。

  「聽說當初那個該死的國家在戰敗之後,就把這條大陸破壞了,看來這麼久也沒有修好。」

  「萬一發生戰事怎麼辦?」

  聽到這裡,坐在火堆旁邊的歐法莉爾微微皺起了眉頭,原本她還在欣賞著荒野郊外的美麗夜色,但是在聽到卡斯特的話之後,卻是立刻收斂了心神。

  「這樣的道路狀況,根本就沒有辦法輸送軍隊,萬一發生了什麼事,到時候就算是想要調動,也會耗費大量時間的。」

  「這就不是我們可以關心的問題了,大小姐。」

  卡斯特笑著回答道,同時望了一眼眼前的歐法莉爾,從她的發色,他已經肯定這位小姐是王室中人,所以對她會關心這些事情也不奇怪,只不過這些問題他倒是沒有怎麼想過,畢竟像道路這種東西因為太過平常了,一般人也根本不會去在意。

  「可能是那裡的城主沒錢修吧,畢竟說修路這麼大的事情,可是要耗不少錢的,而且又收不回什麼投資,像這種小城市可能根本就不會去考慮這方面的問題。」

  聽到這裡,尤連倒是挑了下眉頭,不過他並沒有說什麼,而是將目光轉開,望向了另外一個從黑暗中出現的人影。而注意到他的目光,歐法莉爾和卡斯特也停止了說話,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卻都是不由的微微一愣。

  只見在他們面前所站著的,是一個還不到十歲的孩子,他正是那些侍從們守衛著的扎克家族的繼承人,那位小少爺。此刻只見他面帶著一絲拘謹,羞澀的走到眾人的面前,抬起頭來,稚嫩的面孔上,帶著些許不安的神情。

  「你好,扎克少爺,這麼晚了,找我們有什麼事?」

  尤連開口詢問道,同時不由的向旁邊的火堆望去,這時候眾人早已經用過晚餐,本來應該是休息的時候了,而這位小少爺一個人找上門來是打算做什麼?

  「你好…………尊敬的先生,還有這位美麗的小姐。」

  小男孩漲紅著臉,沖尤連和歐法莉爾行了一個不算太規矩的貴族禮節,有些猶豫的開口說道。

  「我………我是來感謝兩位的,謝謝你們幫助了我,如果沒有兩位的話,我恐怕………恐怕就要被那些壞人抓去了。」

  「請不用擔心,扎克少爺。」

  面對男孩的說話,尤連微笑著開口回答道。

  「我們之間有過協議,我們一定會將你平安的送回你的家族………請你放心,雖然路途上很可能有些麻煩,但是這些小小的麻煩,還不至於會對我們造成什麼阻礙。」

  聽到這裡,小男孩的眼中閃過一絲激動,他微笑著點了點頭。

  「謝謝兩位的好意,如果我能夠平安無事的回到我的家族的話,我一定會報答你們的!所以,尊敬的先生……………」

  「現在夜已經很深了。」

  尤連打斷了男孩的說話。

  「你待在外面是非常危險的,我建議你還是回到自己的馬車裡去休息,這一路上大家都很累了,有什麼事,等到明天再說也不遲。」說道這裡,尤連的目光移向身邊的少女。「歐法莉爾小姐,請你送他回去吧,畢竟,一個小孩子,萬一出點什麼事可就不好了。」

  「當然。」

  聽到尤連的命令,歐法莉爾點了點頭,隨後她站起身,向著男孩露出了一個溫柔的微笑。

  「那麼,請跟我來吧,夜風很冷,注意不要著涼。」

  「我很健壯,姐姐,這點小風沒事的!」

  見到歐法莉爾伸出手來,男孩也露出了興奮的笑意,他得意的挺起小小的胸膛,隨後握住歐法莉爾的手,向著不遠處的屬於扎克家族的侍衛們走去。

  「真是一個有趣的孩子。」

  尤連收回目光,望向身邊的卡斯特。

  「這段時間以來,他們都和誰有過接觸?」

  「兄弟們看的很緊,大人,他們並沒有和什麼人有過接觸,那些傢伙都乖乖的遵從大人您的命令,待在他們的房間裡不怎麼出門。」

  卡斯特迅速回答道,為了博得尤連的信任,這段時間以來他做事也可謂是盡心盡力。隨後,他再次望向歐法莉爾和那個男孩,嘴角微翹。

  「只不過沒想到,那小子居然還是個天生的色胚。」

  「哦?」

  聽到這裡,尤連愣了一愣。

  「怎麼說?」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

  卡斯特笑了笑。

  「只不過兄弟們經常看見他對旅館裡那些侍女動手動腳而已,摸摸屁股呀什麼的………也不知道扎克家族是怎麼生出這麼一個小色鬼,這還不到十歲呢,就這麼古靈精怪,等長大之後,估計這領地上的女人就要倒霉咯………」

  「好色是男人的天性。」

  尤連的回答倒是理直氣壯。

  「對美麗的女性有反應才是對她們魅力的尊重,現在我只希望這位小少爺的審美眼光不要太低………但是也不要太高就好了。」

  「大人您真是妙人妙語。」

  聽到那句「對美麗的女性有反應才是對她們的尊重」時,卡斯特便面色微變,如果不是考慮到要在自己的主人面前保持一定程度的謙卑,恐怕他早就笑出聲來了也說不定。

  「這位小少爺都接觸的是些什麼樣的女人?我可不希望他對歐法莉爾也動手動腳。」

  「這個……………」

  沒想到尤連莫名其妙的會忽然問道這個問題,卻是讓卡斯特愣了一愣,他仔細回憶了一會,這才回答道。

  「就是負責收拾房間的侍女,哦,對了,還有昨天晚上,他還纏上了一個舞女………」

  「那些傢伙沒有管他?」

  「看他們對那位小少爺的樣子,根本就是又敬又怕,哪裡敢管。」

  卡斯特冷哼一聲,望向那些人的目光中帶了幾分不屑。

  「被一個半大小鬼這麼呼來喝去卻連半點怨言都沒有,也不知道他們還算不算是男人,算不算是劍士。」

  「夜已經深了,你也該去休息了,注意換班。」

  「是,大人。」

  聽到這裡,卡斯特明白自己已經沒有繼續待下去的必要,原本他在晚餐之後就死皮賴臉的湊過來就是為了和尤連與歐法莉爾打好關係,畢竟雖然說雙方身份有別,但是現在是在野外,也算是關係比較融洽。如果不趁機抓住這個機會,等回到了城堡裡,想要再找到和兩位大人這麼近距離接觸的機會可就少多了。要知道他們只是暮色森林的警備士兵,根本就沒有進入暮色城堡的權利,不趁此機會下手的話,那麼一切就前功盡棄了。

  但是現在看來,收穫還是不小的,於是卡斯特也沒有再多說什麼,急忙轉身離開,他早已經安排好了在車隊附近守夜的人,眼下自然是要去巡視,看看那幫傢伙有沒有搞砸自己的囑託,畢竟野外的郊外還是非常危險的,如果有個什麼萬一,那麼自己就不好交代了。

  看見卡斯特離開,尤連便也沒有在火堆旁繼續待下去,而是轉身走進了馬車之內,這貴族專用的馬車雖然空間狹小了些,但還是非常溫暖和舒適,厚重的車壁阻擋住了夜晚的寒風,也算是個不錯的休息之所。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在這種狹小的車廂內休息,無法舒展身體,也算是個麻煩。

  「喀碴。」

  回到馬車中,重新坐在柔軟舒適的坐椅上,尤連拔出了自己的長劍,仔細的觀察著那漆黑的劍身,而伴隨著劍身出鞘,淡淡的白光再次浮現,而這一次,它依舊以詭異地方式纏繞在劍身之上。但是與之前不同的是,只要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在那扭動的白色光芒之內,不時浮現出一張展現著痛苦表情的面孔,在能量的湧動之下,它宛如被波濤吞沒的浮木般時隱時現,張大著嘴巴,尖叫著,發出常人無法聽到的悲鳴。

  「真是有些浪費。」

  尤連注視著眼前的靈魂之光,考慮了片刻,隨後搖了搖頭。

  「算了,沒什麼,高階的靈魂以後還可以再找………反正也不差這一個!」

  伴隨著尤連的這句說話,忽然,盤旋在劍身上的白色靈光開始激烈的扭動起來,彷彿想要掙脫束縛般拚命的掙扎,但是它的抵抗僅僅只持續了一瞬間,隨後,白色靈光便猛然一縮,徹底被漆黑的長劍吸入其中。而伴隨著靈光的消失,尤連原本握劍的右手手臂卻是忽然鼓了起來,那本來瘦弱,纖細的手臂此刻像氣球般股起,暴突的血管與肌肉似乎擁有生命似的在皮膚下遊走,變形,漲大到足有碗口般粗細,隨後在尤連的注視下,鼓漲的手臂立刻萎縮,重新恢復了本來瘦弱的形態。

  「暫時也只能這樣了。」

  尤連收劍回鞘,輕輕活動了一下右手的手指,他輕撫長劍,嘴角露出了一絲得意的微笑。

  「真是對不住,老朋友,看來還得再委屈你一會了。」

  尤連低聲自語著,隨後收起了自己的長劍,抬起頭來。而就在這時,馬車的車門再次打開,歐法莉爾宛如一隻靈魂優雅的小貓般鑽進了車廂,衝他笑了一笑。

  「有什麼發現?」

  尤連的說話沒頭沒腦,不過歐法莉爾顯然明白他的意思。

  「他在套我的身世。」

  少女搖了搖頭,輕輕嘆了口氣。

  「我沒有告訴他我的真實身份,但是他卻已經在那些侍衛面前主動介紹了我……………」

  「天真的小鬼。」

  聽到這裡,尤連低下頭去,聳聳肩膀。

  「你認為他是打算幹什麼?」

  「和我們想對他做的事情完全一樣。」

  歐法莉爾湛藍的眼眸中流露出些許陰影。

  「我想我們或許會有麻煩。」

  「麻煩是肯定會有的,不過並非無法解決。」

  尤連冷哼了一聲。

  「歐法莉爾,這小鬼暫時交給你了,好好觀察一下我們的貨物,看看他究竟價值幾何。如果這位少爺達不到我們期望的標準,那麼我們就要另外尋找新的買家來合作了。」
huro 發表於 2011-5-13 21:08
本帖最後由 huro 於 2011-5-22 09:34 編輯

第六十一章 出手試探

  
  夕陽西下。

  鮮紅的光芒籠罩著大地,將那生機盎然的綠色草原染成了鮮紅的色彩,溫暖,濕潤的泥土與鮮草的氣息撲鼻而來,讓人的頭腦為之清醒了許多。尤連收回目光,望著正坐在自己對面,手捧書籍看的入迷的歐法莉爾,不由的笑了一笑。很明顯,這位前公主殿下似乎還未有適應在這種環境惡劣的地方旅行過,雖然她的肉體並不是真正的血肉之身,但是在這樣的奔波下還是顯現出了些許的疲憊。

  「大人,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

  卡斯特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尤連思考了片刻,隨後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是,大人。」

  聽到這裡,卡斯特立刻放緩了馬車的速度,尤連抬起頭,無意中望向路邊那骯臟的木牌,只見那三角形的,用來指示方向的路牌上,正刻著羅亞兩個大大的黑字,在長時間的風吹雨淋之下,已經有些模糊,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清楚。

  作為一個領地的中心城市,羅亞的繁榮自然不是那種邊境小城可以比擬的。伴隨著眾人的前進,原本冷清的道路上也漸漸變的熱鬧了起來,他們當中有趕著馬車離開城市回到自己村落的農民,也有配帶著武器的冒險者,還有一些商人,帶著自己的貨物正在城門口接受檢查,眼下已經是傍晚,想要離開的和想要進城的人都不少,畢竟萬一耽誤時間,等到夜晚封城,那麼可就想走都走不掉了。

  看見迎面而來的馬車,負責守衛城門的衛兵急忙招手攔下,雖然從外表上來看,這輛馬車應該是貴族之物,但是其上面的家徽卻是從來沒有見過的樣式,所以他們也並不懼怕,畢竟這裡是扎克家族的地盤,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無論對方究竟是什麼人,在扎克家族的地盤上,總該還是要低調一些才對。

  「請問你們是什麼人,來羅亞城有什麼事?」

  話是這麼說,表面上還是要尊敬一下的。

  「我們來自暮色森林。」

  在尤連的示意下,卡斯特立刻說出了早已經準備好的說詞。

  「只是經過貴地,想要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我想,這應該不會給各位造成什麼困擾吧。」

  「這個…………當然不會。」

  隱蔽的接過卡斯特遞來的幾枚金幣,衛兵倒是猶豫了下,對方說話的樣子不卑不亢,顯然也不是什麼好惹的主,而且他們並沒有說出自己的家族名稱,只不過說自己是來自暮色森林………暮色森林?那不是伯德家族的領地麼?難道說這些傢伙是伯德家族的人?

  想到這裡,衛兵心底微沉,伯德家族和扎克家族之間雖然算不上有什麼仇怨,但是也算不上關係良好。在黃金商路這一方面,兩家都佔據了很大的分額。但是伯德家族佔據的則是最好的部分,而扎克家族這邊的收入就相對少了些。正因為如此,兩個家族之間雖然沒有搞出什麼特別大的摩擦,但是也算不上是和睦相處,眼下伯德家族的人跑到扎克家族的地盤上,這是打算幹什麼?

  懷疑歸懷疑,不過他們並沒有表現在面上,畢竟在城門口這麼多人,失了態反而會落了扎克家族的面子。如果是平日裡的話,那麼這些衛兵倒還真不在意這種事,趁機好好修理伯德家族的傢伙一把,讓他們知道知道厲害。但是現在———扎克家族內部卻是出了一些問題,雖然究竟是什麼問題他們這些位於底層的人並不知道,但是從人員的頻繁調動上,這些衛兵也明白,目前家族內部出了一些問題,而在這種時候,他們要做的,就是讓自己不要變成其中被犧牲的棋子。

  「你們可以進去了。」

  想到這裡,衛兵們對視了一眼,隨後讓開了身體,任憑馬車進入。而就在最後一輛馬車通過他們身邊的同時,忽然原本放下的窗簾挑了起來,隨後,一張幼稚的小臉出現在窗邊,望向衛兵。

  「哎?」

  看見這張臉,衛兵都是一愣,但是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那輛馬車便已經消失在大街的盡頭,不見了蹤影。

  「怎麼辦?隊長?」

  望著馬車消失地方向,幾個衛兵都是神色凝重。而為首的衛兵也沒有猶豫,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我立刻回去,向上級報告這件事,你們去看看那些人究竟去了哪裡,在查清楚之後立刻回來向我匯報。」

  「是,隊長!」

  聽到這裡,剩下的幾個衛兵都向他行了一禮,但是卻並沒有立刻離開。

  「不過,我剛才好像在那輛馬車裡看見了小少爺………」

  「這件事不要亂說。」

  聽到眾人的低聲談論,衛兵隊長面色一沉。

  「我會立刻回去匯報,現在馬上去執行你們的任務,記住,千萬不要讓對方察覺到,明白了嗎?」

  看見隊長嚴肅的表情,衛兵們也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們沒有再說什麼,而是立刻點點頭,隨後轉身離開。在看到他的手下全部四散離去之後,這名衛兵隊長這才長長的吸了口冷氣,隨後他命人牽過一匹馬,很快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這件事一定要立刻向上匯報!

  尤連他們進城本來就不是什麼秘密,再加上這名衛兵隊長的報告,不多時的工夫,整個羅亞城內大大小小所有的貴族勢力,幾乎都已經知道了尤連的到來。這並不奇怪,他們當中也有不少人手一直在領地內的其他城市內收集情報,所以就在尤連顯露身手之後不久,這些貴族們都已經知道有一位高階劍士和一個王室成員來到了扎克家族的領地。而對於這些人的身份,貴族們也是很快就調查得到了答案,而隨後,他們的反應與尤連預想的基本沒有什麼區別。沒有人會相信,伯德家族會選擇坑騙一個高階劍士的地盤,然後再給他一塊鳥不生蛋的貴族封地?坑爹呢這是?

  但是同樣,尤連的來意他們自然也是不清不楚,但是對方畢竟是高階劍士,還有王室成員同行,無論如何,搞好關係總是好的。而且根據可靠消息,這個高階劍士是一個末落貴族的後代,並不是伯德家族的人,這下其他貴族可算是看見了曙光。既然雙方沒有血緣關係,就意味著這個高階劍士不可能對伯德家族死心踏地,更何況他還這麼年輕,總還是有拉攏的可能。萬一成功了,那麼就等於給自己的家族增添了一個不錯的助力。暮色森林那種破地方,哪是人看的上眼的?自己這麼大片領地,什麼地方沒有,如果對方真的肯來,別說貴族封地了,就算真的從自己領地內分出去一塊送給他也值啊!

  就在貴族們為了自己的小算盤而展開行動的同時,尤連等人已經找到了一家相對不錯的旅館住了下來,那是一家叫做月光之聲的旅店,雖然它的裝潢還算過的去,但是卻是遠離中心區,靠近平民區的地方。可想而知,在這種地方的旅館本身也不會有多麼高的素質。

  「尤連大人,我們根本不需要住在這種地方。」

  推開大門,望著內裡喧鬧的景象和那些袒胸露臀的舞女,卡斯特略微有些不安。他作為一個士兵,自然知道哪些地方屬於「犯罪多發地帶」,象眼前這種靠近貴族區和平民區的交界地段,不管在什麼城市裡,歷來都是警備隊最關注的區域,而尤連等人的到來自然也引起了旅館內眾人的注意,特別是在看見了穿著貴族服飾的尤連和美麗的歐法莉爾之後,很多人的目光中,都攙雜了一絲帶著惡意的笑容。

  「我們還是換家店如何?」

  「不用,這裡就好。」

  面對卡斯特的提議,尤連搖了搖頭表示拒絕,隨後他帶著歐法莉爾走進了旅店,而這時,店主已經笑容滿面的迎了上來,顯然為自己的旅店居然能夠有如此尊貴的客人上門而興奮不已。

  「尊敬的客人,歡迎各位的到來,請問你們是要………」

  「住店。」

  尤連打斷了店主的詢問,隨後他一揚手,一袋金幣就這樣落在了店主身邊的櫃臺上。

  「我要最好的樓層,最好的房間,全部包下,給你們一個小時的時間收拾和打斷,這應該不是什麼問題吧。」

  「當然不成問題!」

  見尤連出手如此大方,店主立刻笑的瞇起眼睛,他一把拿過錢袋,隨後迅速抓過旁邊的侍者,吩咐了幾句之後便趕他離開,接著露出熱情的微笑,向眾人做了一個手勢。

  「這裡有些雜亂,不適合貴客久等,請各位跟我前往後面的會客室稍等片刻,我馬上就為各位準備好房間。」

  「這些錢應該足夠了吧。」

  就在尤連走到店主身邊時,他忽然開口沒頭沒尾的問道,而店主面對這古怪的問題卻也是一愣,不過他畢竟是生意人,很快就調整情緒,將自己那絲呆愣隱瞞了起來。

  「當然足夠了,尊敬的先生,您出的價格已經足夠包下整個樓層,而且………我們還會為各位準備最豐盛的晚餐,當然,這些都不需要各位再掏什麼錢的。」說道這裡,店主也是內心冷笑,他們店裡最好的菜餚也不過價值一個金幣,而從手中這袋金幣來看,足足有五十枚之多,別說包下一個樓層,就算是盤下這座小店也差不多了。

  「這樣就好。」

  聽到店主的回答,尤連回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隨後他再也沒有說什麼,轉身向著會客室地方向走去。而望著尤連的背影,店主還是有些疑惑的歪了歪頭,從尤連的口氣中,他似乎感覺到一種不好的預感,但是這點不安立刻被他拋到了腦後,很快店主就轉過身走上樓去,開始為尤連等人準備房間。

  而就在眾人都離開之後,旅店的大廳內立刻沸騰了起來。

  「切,有錢人就了不起啊,看他們那個樣子。」

  「那小妞倒是長的挺漂亮,就是不知道床上工夫如何?」

  「嘿嘿,看她細皮嫩肉的,恐怕半個晚上都受不住吧。」

  「難說哦,你們看那小貴族瘦乾瘦干的猴樣,說不定就是在床上消耗太多了啦。」

  「哈哈哈哈,真是不行,大爺我的話,別說那小妞一個,就是十個我一晚上也沒問題啊。」

  「好了,小聲點,白痴們,你們又不是沒看見那位小姐的頭髮,想找死是怎麼的?」

  在這句話之後,原本還略有些放肆的眾人立刻重新恢復了平靜,他們當然不是沒有看見歐法莉爾的發色,之前可以說一種內心不平衡的嘲弄,但是一旦危險涉及到自己本身之後,這些人還是懂得收斂的。畢竟,詆毀王族是一項重罪,就為了口頭上的便宜把自己送進監獄可是個劃不來的買賣。

  而就在這時,人群中卻是有數個陰影,仔細的觀察著尤連等人消失地方向,他們並沒有像旁人那樣吵鬧,而是冷靜的聚集在陰影的角落中。

  「怎麼樣?」

  「他們帶著的那個人,十有八九是小少爺。」

  「現在怎麼辦?」

  「立刻回去向大人報告,萬一出現什麼問題,可就來不及了。」

  在短短的交談之後,黑影們便混入人群,宛如幽靈一般的消失,不見了蹤影。

  店主的速度還是非常快的,尤連等人一杯茶還沒有喝完,他便已經準備好了房間,當然,最好的兩間客房自然是尤連和歐法莉爾的,而接下來剩下的房間,次一些的則是交給了那個扎克家族的侍衛和小少爺,以及卡斯特等人自行挑選。

  而就在分配房間完畢之後,尤連便見那個男子再次走了上來,他面色焦急,還帶一絲激動。

  「大人,我們已經回到了羅亞城,為什麼不立刻回到扎克家族內?我想,在家族內部,肯定可以給我們提供更好的保護,眼下這種小地方,只會給我們帶來更多的危險。」

  「這不需要你來操心。」

  而面對這個男人,尤連則連半絲客氣都欠奉,對方既然連卡斯特的智商水平都達不到,那麼任何暗示都是無效果的,還是攤開了說最有意義。

  「我已經說過,會安全的將你們帶回扎克家族,我自然會做到。你們要做的,就是乖乖聽我的命令,我記得這一條從來都沒有改變,所以,你們最好按照我的說話去做。」

  聽到尤連的說話,男子也是面色微變,他張了張嘴,正想說什麼,只聽見旁邊一個幼稚的聲音響了起來。

  「可是大哥哥,在這種地方,我有點害怕………我想回家,我想姐姐。」

  眾人順聲望去,只見那個男孩此刻正站在男子的身邊,他伸出手去,輕拉著尤連的衣角,眼角通紅的望著眼前的尤連。

  「我們回家好不好?我想爸爸,我想回家去看他們,他們都被壞人抓住了,我要去救他們!」

  「我們會回去的。」

  尤連笑著撫摸了一下男孩的腦袋。

  「只不過不是現在,耐心的等待,我們總是有機會的。」

  說道這裡,尤連退後兩步,隨後揮了揮手。

  「好了,你們可以回到自己的房間去了,我想你們也應該明白,現在雖然到了扎克家族的勢力範圍之內,但是依舊是危險重重,如果你們想要達成自己的目的,那麼就乖乖聽我的命令。」

  聽到這裡,男子最終還是閉上了嘴巴,隨後他轉過身,帶著男孩走進了他們的房間。而當他們的房門關上之後,尤連的目光立刻變的冰冷而嘲弄。

  「戲倒是演的不錯。」

  「是該說那個孩子太聰明,還是那些人太笨?」

  歐法莉爾輕輕嘆了口氣,不知道是在惋惜什麼。

  「尤連大人,你已經做好準備了?」

  「當然。」

  聽到歐法莉爾的詢問,尤連微笑了笑,隨後他靠進少女,在她的耳邊低聲說道。

  「所以,今天晚上不要睡的太熟,我們要和我們的賣家好好的見面詳談………趁現在擬好和約是個不錯的選擇。」

  「請交給我吧。」

  面對尤連的說話,歐法莉爾面色微紅,她退後兩步,隨後重新抬起頭來。

  「我一定會準備好你所需要的一切。」

  「很好。」

  尤連點了點頭,隨後他望向站在旁邊,略顯尷尬的卡斯特。

  「我希望你能夠加派人手,一定要守住這些傢伙,千萬別讓他們跑了,明白嗎?」

  「當然,大人。」

  面對尤連的命令,卡斯特急忙彎下腰。

  「我一定做到。」

  夜色已深。

  白天的喧鬧徹底散去,整座城市籠罩在黑暗中,點點的火光漸漸變的暗淡,消失,僅留下寧靜的黑色夜幕。

  陰影閃過。

  一群黑衣人悄無聲息的從小巷中出現,聚集在了漆黑的陰影處,他們警惕的注視著眼前的旅店,低聲開口說道。

  「情況怎麼樣?」

  「目標住在東面的房間裡,根據情報來看,小少爺應該是在第三間房裡,大人有令,勿必殺死小少爺!」

  「另外兩人怎麼辦?」

  「為防止萬一,我們必須纏住他們,那個女人不好說,但是聽說那個男人有高階劍士的實力。」

  「哼,一個小毛孩子,傳聞永遠是傳聞,交給我去對付就好。」

  聽到高階劍士這四個字,一個黑衣人眼中暴發出些許精芒,而看到他的表態,其餘的人也再沒有說話,很明顯,這個黑衣人正是他們的首領。

  「現在,立刻開始行動,記住,一定要不惜代價的殺死他們!以不負我們影殺之名!」

  黑影聳動,隨後再次如同水流般的散開,不見蹤影。
huro 發表於 2011-5-17 10:32
第六十二章 暗影殺手


  悄無聲息的攀爬上三樓的旅店屋頂,「暗影殺手」德拉的面上不僅浮現出一絲冷酷的微笑。

  作為影殺的首領,他的名聲並不算響亮,畢竟,一個太過有名的殺手,是無法執行自己任務的。但是這並不代表他的實力低下。在整個威斯特王國之內,德拉自認為自己的暗殺技巧足以排入十大殺手之列,不過,和那些宛如孤魂遊鬼的暗殺者不同,德拉並不是那種為了報酬什麼都干的人。事實上,他的家族,從幾代之前就已經開始為扎克家族服務了,傳說是因為當初扎克家族的創始人,與一個女殺手相戀,最終,那個女殺手成為了他的得力部下和伴侶,而在那之後,為了表達自己的忠誠,也為了保護扎克家族。那個女殺手成立了影殺,並且他們的家族,在那之後便一直保護著扎克家族不被外敵侵犯。

  但是到了這一代,德拉卻已經對自己的家族使命有些厭倦了,他已經擁有了足夠高超的暗殺技巧,甚至還曾經奉命暗殺過一個高階劍士。雖然那個高階劍士擁有強大的力量,但是在殺手那隱藏著的行蹤面前,即便是高階劍術,也毫無意義。雖然從劍士的實力劃分來說,德拉僅僅只是個中階劍士的水平,但是他卻自認為,自己的技巧已經到達了超越高階劍士的水準。畢竟,他是一個殺手而非劍士,自然不會傻呼呼的沖上前去和別人戰鬥。暗殺講究的是一擊斃命,而在這方面,德拉已經到達了頂峰。

  一個高階劍士。

  再次浮想起自己那些愚蠢的手下談論起高階劍士時的表情,德拉內心深處便浮現出一絲不以為然。不管是他的手下,還是家族裡的人,都認為他只不過是撞了天大的好運,才幹掉了一個高階劍士。從來不認為是因為德拉的技術高超,這讓德拉的內心異常惱火。而現在,證明自己的機會就在眼前。

  殺掉一個高階劍士可以說是撞了大運,那麼殺兩個呢?他們還敢這麼說嗎?

  正是抱著這樣的想法,德拉才會主動把尤連當作自己的攻擊目標,在他看來,對方只不過是個二十歲的年輕人,就算他真的有高階劍士的實力又如何?年輕人的心性總是莽撞和爆燥的,想要找到機會還不容易?

  轉念間,德拉便已經悄悄的落在客房的窗戶旁,他屏住呼吸,向內望去,只見尤連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看那個樣子,似乎已經完全睡死,根本就沒有半點要醒來的樣子。而且,他的武器還放在距離尤連有很長一段距離的桌子上,在這種情況下,無論尤連遭遇到什麼樣的襲擊,都沒有辦法在第一時間內拿起武器反擊。

  小毛孩就是小毛孩。

  德拉在內心冷笑了下,隨後,他拔出匕首,輕插進窗戶的縫隙內,很快便打開了原本緊鎖的窗戶,接著,德拉宛如一隻靈敏的黑貓般躍入其中,雖然這木製的地面已經相當陳舊,隨便在上面走一下都會產生雜音,但是德拉的動作卻是異常的靈敏輕巧,直到他的兩隻腳都落到地面上為止,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一切順利。

  德拉雙眼掃過房間,沒有發現任何隱藏的陷阱,這也讓他對自己的判斷有了幾分信心。早在之前他看見尤連高調出場時,就已經把對方定為一個有些實力就不知道天南地北的毛頭小子,的確,高階劍士的實力是非常令人敬佩的,但是也不是所有高階劍士都是脾氣良好的人,也有一些人在成為了高階劍士之後就逐漸變的驕傲起來,這種人德拉並不是沒有見過。現在的尤連,在他看來也是如此。年紀輕輕就有了高階劍士的力量,也正因為如此就不知天高地厚,自以為打遍天下無敵手,更不認為有人會傷害到自己,這種狂妄自大的信心,眼下正成了他死亡的敗筆。

  又一個高階劍士。

  德拉緩慢的靠著牆壁,走近了尤連,月光從窗口照射進來,輕而易舉的就可以看見這個年輕人的面孔,只見他依舊緊閉雙眼,彷彿正在做著什麼美夢………只可惜,看來他要一睡不起了。

  晚安,希望你能夠把這個美夢永遠做下去吧。

  一面在內心冷笑著嘲諷,德拉一面舉起手中漆黑的匕首,對準了尤連的喉嚨。

  隨後,宛如閃電般的刺出。

  「嗖」

  德拉的速度可不謂不快,但是尤連的動作卻比他還要快,就在那匕首即將刺入尤連身體的瞬間,卻穩穩的停住了。

  而在此刻,德拉卻是面色一變,他看的非常清楚,匕首並不是自動停下的,而是被尤連右手的兩根手指緊緊的夾住,根本就無法動攤半分。雖然德拉已經用了足夠的力量,但是卻依舊沒有能夠移動手中的匕首,原本靈活,鋒利,而且沾滿了劇毒的匕首,此刻卻像是石雕一般,根本無法移動。

  中計了

  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殺手,德拉立刻就做出了選擇,雖然他不明白對方是怎麼發現自己的,但是可以肯定,自己的暗殺已經失敗,而做為一個殺手,眼下要做的就是立刻退卻對方畢竟是高階劍士在正面戰鬥中,自己沒有任何勝算

  雖然直到目前為止,德拉對於這個年輕小鬼是否真的有高階劍士的力量還是有些疑惑,但是自己的武器已經被對方拿住,這就說明自己的暗殺技巧是無法對其造成傷害的,不管對方究竟是不是擁有高階劍士的實力,自己在這裡待下去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想到這裡,德拉立刻放開手中的匕首,飛快的向後退去,已經暴露的他不需要再隱藏自己的聲音和動作,逃名才是他唯一的選擇,雖然說他是殺手,但並不是死士,為了一次刺殺而把自己的命搭進去這種事,他是不會做的。

  如果殺不死對方的話更不會。

  德拉向後跳去,一個翻滾便和尤連拉開了距離,同時他右手從腰間抹過,又甩出了一把匕首,用來阻攔尤連的行動。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只要再給他兩秒的時間,那麼他就可以跳出窗外,逃離這個鬼地方了。

  但可惜的是,就在這時,一道黑光閃過。

  德拉才剛剛做出反應,便感覺到自己的右手手掌一陣劇烈的疼痛,隨後巨大的力量驟然間暴發出來,拉扯著他的手臂向後飛去,接著猛然一頓,而德拉整個人則伴隨著這股力量,重重的撞在牆上,如果不是他擁有中階劍士的實力,恐怕這一撞就要少掉半條命了。

  糟糕

  德拉抬頭向著自己的手掌方向望去,只見那把原本用來刺殺尤連的匕首,此刻已經貫通了自己的手掌,將其死死的訂在牆上。

  這一望之下,德拉立刻魂飛魄散,他當然知道,自己的匕首都是塗了巨毒,那可都是見血封喉的毒物——等一等,自己怎麼還活著?

  「刺客?殺手?」

  就在德拉疑惑不解之時,尤連的聲音卻是忽然響起,這讓德拉猛然一驚,他急忙裝過頭,強忍著手掌的巨痛轉過頭來,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對手。

  這時,尤連早已經站了起來,他一面玩味的注視著眼前的德拉,一面把玩著手中的匕首,那正是之前德拉甩出去用來阻礙對方動作的那一把,此刻卻同樣落在了尤連的手裡。

  德拉張了張嘴,但是並沒有說話,眼下他已經明白自己逃不掉了,那麼其他人呢?他們是否完成了任務?如果是那樣的話,倒還不算是失敗,不過…………

  「你的刺殺技巧還算不錯。」

  尤連一面注視著眼前的男子,一面開口說道,他緩步前行,接著來到書桌邊,拿起了桌上的長劍。

  「只可惜,在氣息的把握方面還是差的遠了些……………好了,殺手先生,你不用那麼緊張,我並沒有殺你的意思,但是我希望你的同伴可以停下你們那無謂的掙扎,可以麼?」

  「哼」

  聽到尤連的說話,德拉只是悶哼了一聲,並沒有回答。不過望著他的表情,尤連卻也只是聳聳肩膀,隨後,他右手微動,拿起那把匕首,驟然之間向著自己身邊的牆面甩去。

  「啊」

  德拉還沒有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便只聽見隔壁房間內傳來一聲慘叫,而就在與此同時,尤連拔出了手中的長劍,潔白的靈魂光芒浮現其上,隨後尤連信手一揮,半月形的靈魂劍光驟然暴發,「轟」的一聲撕破了另外一側的牆壁。

  透過牆壁的缺口,德拉可以輕而易舉的看見,在隔壁的房間裡,自己的手下已經被劍光震飛,而他們所要刺殺的目標,此刻卻也同樣昏迷不醒。雖然不知道尤連究竟做了些什麼,但是可以肯定,他們的刺殺行動,已經徹底失敗了。

  「一次機會,我不想殺人。」

  尤連收起長劍,再次望向眼前的德拉,隨後,他輕吹了一聲口哨。

  房門打開。

  歐法莉爾面色有些蒼白的走進了房間,略帶抱怨的望了尤連一眼。

  「大人,我希望你下次再做這種事情時,請事先提醒我一下………這對心臟實在不好,會嚇死人的。」

  「不用擔心,你已經再被嚇死了。」

  面對歐法莉爾的抱怨,尤連卻只是隨意的擺了擺手,接著他又把目光集中在眼前的德拉身上。

  「好了,不用那麼擔心,我沒有惡意………我只是希望,和你背後的主人做一個交易。」

  「哎?」

  聽到這裡,德拉呆了一呆。

  一個交易?這個年輕人是什麼意思?他們不是護送小少爺回家族的嗎?自己的行動怎麼看都知道是消滅小少爺啊,他還想要和自己做什麼交易?

  「回去轉告你的主人。」

  不過,德拉的疑惑並沒有被尤連放在眼中,他也沒有解釋的意思。

  「我已經把貨物安全送到,如果他想要得到這批貨物,請他親自來和我商談。」

  「如果我的主人拒絕呢?」

  聽到這裡,德拉皺了下眉頭,沉聲問道。而面對他的詢問,尤連則是微笑了笑,透過牆壁的縫隙,望向昏迷在地的扎克少爺和他的侍從。

  「那麼我就要去聯絡其他的客戶了。」

  隨後,他開口說道。
huro 發表於 2011-5-17 10:33
第六十三章 供貨雙方


  當卡斯特等人趕來時,戰鬥早已結束,雖然說原本身為侍衛的他們早在戰鬥開始時就應該出場來保護自己的主人,不過卡斯特在得到了尤連的暗示之後,特意放慢了速度,在轟響發生的第一時間並沒有立刻衝入房間去保護主人,相反卡斯特命令他的部下封鎖了附近的道路,以防止其他人冒然闖入。直到尤連的口哨聲響起,卡斯特這才「裝模作樣」的帶著一群人衝入了他的房間——當然,德拉早已不見了蹤影,只留下了那堆可悲的屍體,當然,這對於德拉來說並不感到心疼,反正殺手這種存在本來就是高風險的消耗品,死掉幾個也非常正常,而且站在他的角度來說,競爭者越少,自己便會越受到家族的重視。德拉也不是傻瓜,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身邊這些手下對自己的想法。其中有不少人都想要將自己取而代之,既然如此的話,那麼趁此機會解決這群白痴則是最佳選擇。

  「大人您還好吧」

  卡斯特手握長劍,擋在尤連的身前,警惕的注視著四周,完全是一副捨命保護主人的優秀侍衛的寫照。

  如果不考慮到他們衝進來的時間的話。

  「我們當然沒有什麼問題。」

  尤連挑了下眉頭,打斷了卡斯特的詢問。

  「你們那邊情況如何?」

  「兄弟們已經擋住了旅館裡的那些傢伙,不過我想發生了這種事,恐怕過一會警備隊的士兵就要來了。」

  見在場的都是自己人,卡斯特也不再裝模作樣,迅速的向尤連報告道。

  「這倒無所謂。」

  尤連擺了擺了手,接著通過牆壁上的缺口,望向昏迷不醒的扎克少爺。

  「你帶人把這些傢伙送到你們的房間嚴加看管,警備隊的人交給我來處理,至於這些屍體………仔細檢查一下。」

  「是。」

  聽到尤連的命令之後,卡斯特立刻轉身,做了幾個手勢。而注視到這一切,卡斯特的部下卻是露出了一絲迷惑的表情,早在之前,他們當中就有些人已經看出自己的隊長和這位年輕貴族的關係似乎有些不太尋常。他們明明是伯德家族的人,這樣聽從一個非本家族的人的命令真的好嗎?

  眾人當然沒有想到卡斯特已經決定拋棄伯德家族,不過眼下他們雖然心裡還是有些疑問,不過原本來到暮色森林的目的就只有卡斯特一個人知道,所以他們倒也不覺得這個轉變太過異常。所以在有些古怪的打量了自己的隊長幾眼之後,眾人便迅速按照卡斯特的命令展開了行動。他們將那幾個昏迷不醒的扎克家族的侍從和少爺一起帶到了他們的房間,而至於那幾具屍體,自然有其他人負責處理,蒐集線索以確定他們的身份。

  而就在這時,隱隱約約的喧鬧聲,也在旅館中響了起來。

  「我們該去看看外面的情況了。」

  尤連側耳傾聽了一下外面的情況,隨後露出了一絲微笑,伸手向歐法莉爾做出了邀請。

  「那麼,歐法莉爾小姐,我們走吧,速度快一點的話,還是趕的上睡回籠覺的。」

  望著尤連伸出的右手,歐法莉爾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坦白來說,她所遭遇到的危險並不比尤連要小,雖然早在事前就得到了尤連的提醒,但是歐法莉爾畢竟是個手無縛雞之力,毫無戰鬥經驗的少女,又怎麼可能和那些戰鬥經驗豐富的殺手相比?當然,德拉派遣殺手前往歐法莉爾的房間,也並不是想要殺掉對方,畢竟要是有一個王室成員死在扎克家族的領地上,那麼對誰來說都不是好事。在德拉的計劃中,一旦計劃出現什麼差錯,就以歐法莉爾來當作人質,以製造空隙行動。

  而就在之前的戰鬥中,德拉失手之後,在隔壁的殺手聽見了他的慘叫聲,便立刻撲向了毫無準備的歐法莉爾,而當他才撲到歐法莉爾身前,還沒有來得及開始行動時,他的身體便被尤連扔出的另外一把匕首貫穿,丟掉了自己的性命。

  對於公主殿下來說,這自然是難得的記憶,原本空無一人的房間裡忽然跳出來一個黑衣男子向自己撲來,隨後直挺挺的倒下變成死人,這樣的經歷可不是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都可以遇見的。也正因為如此,才嚇的歐法莉爾驚聲尖叫起來,雖然從結果上來說一切安好,不過對於自己受到的驚嚇,歐法莉爾還是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但是眼下顯然不是向尤連抱怨的時候,於是面對尤連伸出來的右手,歐法莉爾只是猶豫片刻,隨後搖頭露出一絲苦笑,伸出手去。

  「我希望接下來能夠有一個安穩的夜晚,領主大人。」

  「這當然沒有問題,歐法莉爾小姐。」

  就在尤連和歐法莉爾前去處理騷動的善後事宜時,德拉卻正跪在一個身穿貴族服飾的男子面前,面色鐵青,緊咬牙關。

  「廢物」

  低沉的怒喝聲響起,在幽暗的房間中迴蕩,帶來了讓人有些心煩意亂的回音。

  「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去招惹那個高階劍士,只要殺掉我們的目標就好嗎?看你做了什麼影殺部隊的七個人,只有你一個人回來你就是這麼為我做事的嗎?」

  「這一切都是我的責任,大人」

  德拉低下頭去,緊咬牙關。

  「我願意接受任何懲罰」

  「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

  面對德拉的說話,男子煩躁不安的揮了揮手。

  「你沒有暴露我們的身份吧。」

  「當然沒有,大人。我們並沒有配帶家族徽章,而且在武器和服裝上也早就做好了工夫,就算交給警備隊去調查,他們也絕對懷疑不到我們的身上來。」

  「這樣就好。」

  聽到這裡,男子的聲音略有些緩和,他也不是個不識大體的人。雖然說德拉的冒進使他們損失了不少人手,但是他畢竟是個經驗豐富的精銳殺手,特別是現在,自己身邊並沒有像德拉這樣技藝高超的幫手,所以雖然有心想要殺了他來滅口,但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卻還是辦不到的。

  「算了,你可以下去了。」

  想到這裡,男子的眼睛閃了一閃,接著揮了揮手,示意德拉離開。不過德拉卻並沒有像他想像的那樣迅速離去,相反,他依舊半跪在地上。

  「大人,我還有話要說。」

  「哦?」

  聽到這句話,男子眼睛一亮,自己並不是個寬宏大量的主人,德拉應該早就明白這一點。眼下自己沒有追究他的責任,他就應該立刻離開,等自己消氣之後再說。但是眼下,他的任務剛剛失敗,卻又有話想要對自己說?難道是發現了什麼重要的情報?

  「是關於那位高階劍士的。」

  說道這裡,德拉停頓了一下,這才接著說了下去。

  「老實說………其實我根本就不是那個高階劍士的對手,他雖然還非常年輕,但是其實力之強簡直出乎我的意料,坦白來說,我並不是自己逃回來的,而是那位先生放我回來的。他要我轉告您…………他已經把貨物安全送到目的地,如果您想要這批貨物的話,就親自和他商談…………不然,不然的話,他就要去尋找新的客戶了。」

  「哦?」

  聽到這裡,男子倒真是吃了一驚。

  「他真是這麼說的?」

  「字字屬實。」

  聽到德拉肯定的回答,男子皺起眉土,陷入了沉思。如果德拉是對方放回來的話,那麼這個傳言就有可能是真的,但是,這算是什麼意思?他不是保護著扎克少爺回家族的嗎?為什麼會想要和自己談什麼交易?是引蛇出洞?想要找出家族內部加害扎克少爺的黨羽一網打盡?倒也並非沒有這個可能。從他進入羅亞城卻並沒有立刻把扎克少爺送回家族,就可以看出這個高階劍士的立場並不簡單。特意居住在靠近平民區的旅店,很明顯是在以那位小少爺做誘餌在yin*什麼,不過………他的傳言卻也是讓人有些疑惑,如果單單只聽這句傳言的話,似乎那個年輕的高階劍士並沒有把扎克少爺當作一個必須保護的人物,而是一個必須保護的貨物?

  等等,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自己之前的判斷就完全是錯誤的在他們進城時,男子下意識的認為尤連是保護扎克少爺回家族,以剷除他們這些潛在的反對派的敵人。但是現在看來,對方之所以會保護扎克少爺回城,是打算在扎克家族的眾目睽睽之下坐地起價?無論是想要保護家族血脈的,還是想要殺死這個繼承人的,哪邊出價高他就將扎克少爺交給哪一邊?

  想到這裡,男子不由的感覺到一陣惡寒,如果那個年輕人真的打的是這樣的想法的話,那麼會怎麼樣?要知道,現在他可是在扎克家族的中心地區,不管是要殺死那個小少爺,還是保護那個小少爺,都會得罪其中一方勢力………這樣看來,這個高階劍士並不僅僅是打算在這雙方勢力之間周旋來獲取利益,他肯定也知道,就算自己真的把小少爺交給任何一方,接下來還有一場家族戰爭。如果他支持的一方沒有獲得勝利的話,那麼扎克家族將會成為他的敵人。他肯定不會允許這樣的結果發生………等等,這也就意味著,他肯定會和出價高的那邊合作,幫助對方來統一扎克家族也就是說,不管是想要殺掉小少爺,還是保護小少爺,只能夠得到談攏這筆交易的話,他們就可以獲得那個年輕貴族的協助

  一個高階劍士的協助

  想到這裡,男子猛然捏緊拳頭,不由自主的激動起來。聖恩在上,這可是高階劍士,可遇而不可求的協助者要知道,貴族勢力內部雖然也時常因為繼承位而產生爭鬥,但是這種程度的鬥爭,卻很少引起高階劍士的注意。這就好像一堆流氓在街頭鬥毆,結果卻引來了王室近衛軍一樣誇張。如果哪一方得到一個高階劍士的幫助,那麼他們的勝利幾乎是板上釘釘的那個老不死是憑藉什麼才能夠成為扎克家族的族長?能夠壓制扎克家族內部的其他勢力?還不是因為他有一個高階劍士作為隨從?

  當然,以尤連的身份,是不可能做什麼隨從的,但是如果自己這方的勢力能夠和對方搞好關係的話,那麼在接下來的家族族長爭奪戰之中,自己必將立於不敗之地

  當然,風險也並非是零,這些只是他自己的推斷,尤連的真正想法,並沒有任何人知道。萬一他真的是打算站在保護小少爺的勢力那邊,以這種方法來誘殺潛在敵人的話,那麼自己等人將會面臨前所未有的危險。

  但是,這些危險現在已經不需要再考慮了,如果尤連真的站在那一邊,那麼他們的失敗,就只是時間問題。而如果尤連的行動真如他所猜想的一樣的話,那麼至少他們還有一次拉攏他的機會

  如果抓不住這次機會的話,那麼他們就真的徹底失敗了

  「我會立刻寫一封信,替我轉交那位尊敬的先生。」

  想到這裡,男子不再猶豫,迅速向德拉下達了命令。

  「正如他所說的,我會親自去見他,時間地點由他來定」

  這個機會,絕對不允許錯過。
huro 發表於 2011-5-17 10:34
第六十四章 坐地起價


  打發那些警備士兵,對於尤連和歐法莉爾來說並不算是什麼困難的事情。畢竟他們一個是貴族,一個是王族,面對這樣的存在,那些僅僅只是平民出身的士兵怎麼可能有膽量對他們下手?至於那個店老闆更是倒了大黴,他不但要負責處理那些不知從何處來,更不知道該往何處去的屍體,而且還沒有辦法再問尤連討要半個銅板的補償,畢竟早在前一天自己就已經說過這些錢已經足夠包下整個樓層,而現在如果再去討要的話,顯然不會有什麼好結果。而且那個年輕貴族看起來就不是省油的燈,所以最終可憐的店主也只能夠打碎門牙往肚裡咽——商人雖然是要賺錢,但是也同樣是要命的,連命都沒有了,再多的錢也沒處去花。

  消息總是傳的很快的,第二天一早,幾乎羅亞城裡所有有勢力的貴族,都知道了尤連昨晚遇襲的消息,如果是在之前的話,那麼他們大多還會有些詫異,為什麼會有人冒著找死的風險去襲擊一個高階劍士。但是在知道了扎克家族的繼承人,那位少爺居然處於尤連的保護之下之後,這些貴族立刻反應了過來。

  原來如此

  不得不說,這個消息對於扎克家族內部的兩派來說,都算的上是一個非常需要注意的問題。那些試圖謀取家族族長之位的旁系家族則是越發緊張,生怕這個正統繼承人回來。要知道在扎克少爺失蹤的這段時間裡,他們已經做了大量的準備工作,也,拉攏到了不少人手。其中有一些是因為家族壓制而無法獲得地位,選擇與他們合作的。還有一部分人是見老族長的孩子已經不見了蹤影,為了維持整個扎克家族的穩定,而選擇與他們聯盟的。這些中立派勢力非常強大,他們之所以選擇和與反對派合作,就是為了維護整個家族的穩定,當然,也有順便為自己的勢力分一點甜頭的意思。畢竟,如果跟隨著維護正統的派系的話,那麼他們的勢力是不可能獲得更大的利益的。

  但是如果老族長的繼承人能夠平安的回到這個家族,那麼這些中立派就不會再和反對派的人攪在一起,畢竟在這片大陸上,貴族對於血緣之間的關係是非常看重的。如果直系血統的繼承人全部死光了,那麼為了維持整個家族,讓擁有旁系血統的繼承人上位雖然有些滑稽,但也並非不是辦法。這樣一來的話,倒也不會有什麼指責。但是如果直系血統的繼承人還在,卻要立旁系血統為家族族長的話,那麼無論是誰都不會答應的不僅僅是扎克家族內部的人,甚至是其他的大貴族都會排擠他們,畢竟,這已經是顛覆了貴族們之間的規則。

  相對於反對派的驚恐不安,另外一方顯然異常興奮,在他們看來,小少爺馬上就要回到家族了,那麼這樣一來,家族的正統榮耀還是能夠保住的與反對派不同,為了保險起見,他們立刻派遣了大隊人馬,前往尤連所居住的旅店,來迎接自己的小少爺。

  只不過,他們還是把事情想的有些太簡單了。

  「尊敬的菲裡克斯先生。」

  頭髮花白,身材筆挺的老人恭敬的向眼前的尤連行了一禮,隨後抬起頭來,驕傲而帶著一絲感激的注視著這個年輕的貴族。

  「我代表扎克家族,感謝您為我們所做的一切。如果不是有您的幫助,我們扎克家族將永遠失去榮光……請您接受我們的謝意。」

  「我並沒有做什麼值得讓扎克家族感謝我的事情。」

  面對老人的說話,尤連卻只是微微眯起眼睛,交叉雙手,注視著他。

  「那麼,請問你今天來此,究竟有什麼事?」

  「這個……………」

  尤連的態度卻是讓老人微微吃了一驚,難道這個年輕貴族不是為了保護扎克少爺回到家族而來的嗎?他本來以為是這樣,不過現在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我們非常感謝您對扎克少爺的保護,事實上,整個家族都在擔心扎克少爺的安全,如果您願意的話………我希望能夠接回扎克少爺,將他重新帶回家族內,安全的保護起來。」

  「真的是這樣嗎?」

  聽到這裡,尤連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坦白來說,我不相信你們的保證。」

  「先生?」

  聽到這裡,老人面色微沉,雖然尤連的說話有些不給面子,但是他還是沉住氣,低聲詢問道。

  「請問您這是什麼意思?」

  「安全的保護?」

  尤連笑著搖了搖頭。

  「老實說,我並不認為你們有實力做到這一點,之前你們就沒有做到,那麼為什麼現在你們認為自己可以做到呢?」

  「這個……………」

  聽到這裡,老人的面色越發變的難堪起來,尤連的話可以說相當不客氣,而他卻完全沒有任何可以用來反駁的說話。畢竟這也是事實,雖然在老族長重病之後,他們就加大人手開始保護大小姐和小少爺,結果卻並不如人意。俗話說的好,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在老族長死去之後不久,大小姐也「身患重病」,臥床不起,隨後很快跟隨著自己的父親一起離去。而小少爺也失去了蹤影,雖然他們也在領地內發動了人手進行尋找,但是那些該死的反對派卻是一直阻礙著他們,而對於他們的阻礙,他們卻也沒有太多的辦法。畢竟伴隨著日子漸漸過去,很多人都已經投向了反對派地方向,如果他們硬要進行對抗的話,那麼會對家族造成相當的損失,這有可能讓其他大貴族乘虛而入………這可絕對不是扎克家族所希望看見的。

  也正因為如此,眼下扎克家族內部所進行的,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而最終的結果就是,扎克少爺是否還活著,還是已經死了。如果他還活著,那麼就是自己的勝利,但是如果他死了,那麼扎克家族就注定被那些旁系家族所替代………畢竟,想要自己得到更多利益的人,永遠是大多數。

  但是現在,他們勝利的希望就在眼前,不過正如尤連所說的,他們能夠再次保護好他嗎?

  想到這裡,老人的表情有些尷尬,他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說自己能夠保護好他?在一個高階劍士面前說這樣的話,豈不是暗示高階劍士的實力不如自己?但是就這樣眼睜睜的放棄?不不不,或許有更好地方法………

  「我們當然明白,僅僅依靠我們的力量,恐怕不足以做到這一點。」

  老人再一次低下頭去。

  「所以,我們希望請您……………」

  「我並沒有看到你們的誠意。」

  尤連打斷了老人的說話,顯的毫無興趣。

  「至少在現在,我不會接受你們的條件,所以很抱歉。」

  說道這裡,尤連便停了下來,他並沒有說出接下來的話,但是他伸出去的手,卻已經表明了他的意思。

  「………………………」

  望著尤連的手,老人的面色異常蒼白,他知道,自己還是太莽撞了些。在知道了少爺已經回到了羅亞城之後,他一直都非常激動,認為自己這一派終於可以恢復往日的榮光了。而在得知了尤連遭遇刺殺之後,他便立刻焦急了起來,在他想來,既然扎克少爺已經重新出現,那麼繼續待在外面是件非常危險的事情所以他才會第一時間組織人手,想要帶回小少爺,把他放在最安全的地方。

  但是現在,尤連的說話卻是指出了他的弱點——就算他們真的把小少爺帶回去,他們能夠保護好他嗎?他們能夠做的比這位高階劍士還要好嗎?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如果他們真的有可以比擬高階劍士的力量,那麼他們就不會被那些該死的旁系家族壓的這麼慘了。

  想到這裡,老人長長的嘆了口氣,隨後轉身離開。

  而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尤連則是冷冷一笑。

  「情況怎麼樣?」

  就在老人走後不久,歐法莉爾的身影便出現在尤連的身邊,她一直都負責陪伴在扎克少爺和他的那些侍從身邊,安撫他們,並且保證他們不會離開自己的視線去做出一些蠢事。雖然在經過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之後,那個小少爺和他的侍從都有些不安。但是卻依舊被歐法莉爾說服,乖乖的繼續待了下來。

  「這些傢伙和預想中的一樣急躁,看來他們最近的情況顯然相當不妙。」

  尤連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了嘲弄的笑意。

  「這樣就再好不過,看來我們的客戶有足夠的實力和本錢來購買我們的貨物。」

  「難道你不認為,如果我們的客戶處於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我們可以得到更多的收益麼?領主大人?」

  面對尤連的說話,歐法莉爾則是笑著搖了搖頭開口詢問道。

  「孤注一擲的賭博和掌握決定勝利的因素相比,我更傾向於後者,想必對方也不是傻瓜。」

  尤連撇了撇嘴,隨後望向歐法莉爾,露出了一絲好奇的疑問。

  「不過,我倒是有些奇怪。」

  「哎?」

  「我想,以你的聰明才智,應該不可能猜不到我們最後會把那位小少爺怎麼樣吧。」

  聽到這裡,歐法莉爾面色微變,她低垂下眼睛,沒有說話。事實上,她早就知道,雖然尤連作出了左右逢源的姿態,但是事實上,他本人卻是更傾向反對派那一邊。原因非常簡單,如果選擇支持正統家族這一邊的話,那麼他們就要耗費大量的時間去保護這位扎克小少爺,和正統派所想像的一樣,如果僅僅只是把扎克小少爺重新交回去,那麼他再次被刺殺的可能性依舊很高,而這樣一來,萬一扎克家族日後被反對派掌權,那麼尤連就會憑空多出一個敵人,這絕對不是他的期望。相比之下,反對派的願望就很好達成了,他們的唯一威脅,目前就捏在尤連的手中,只要尤連消除這個威脅,那麼反對派控制整個扎克家族幾乎完全沒有問題。無論是消耗的時間還是精力上來說,肯定都是反對派這一邊比較方便。

  所以,眼下尤連之所以留著那位扎克少爺,只不過是以他為籌碼,來換取更多的報酬。一旦他的目的達到,那麼這位小少爺就沒有了利用價值,於是,他的結局也是肯定的——反對派是不允許這樣一個威脅繼續活下去,尤連自然也不打算給自己留一個尾巴。

  但是這樣的交易,從本質上來說,當然不算是能夠光明正大擺在面前的東西,歐法莉爾畢竟年輕,她能否接受這樣的交易也很難說,不過就目前尤連的觀察來看,這位公主殿下,似乎並沒有像自己預料中的那樣反對和消沉,相反,雖然她沒有表現出明確的厭惡,但是從她的動作和行為來看,這位公主殿下是支持自己這次計劃的。

  以尤連對她的瞭解來說,這並不尋常。誠然,歐法莉爾不是一個嬌生慣養,生活在溫室裡的花朵,但是對於這樣的「暗箱計劃」,也不會熟悉到哪裡去。她更擅長的,是在現有的規則和條件基礎的前提下,將利益和效果最大化的計策,而非破壞和繞過這些規則的手段。

  「我當然明白。」

  歐法莉爾深深的嘆了口氣,但是隨後她搖了搖頭。

  「坦白來說,我對於領主大人你的計劃,還是有些抗拒的,當然,我承認這會為我們爭取最多的時間,最大化的利益和效果。但是,以犧牲一個孩子為前提,坦白說,我無法完全接受這樣的結果。但是……………」

  「但是?」

  「那個孩子,讓我有些害怕。」

  歐法莉爾抬起頭來,當她再次望向門口時,尤連注意到,她的目光中夾雜著一絲恐懼和…………悲傷?

  「表面上看起來,他是那麼的天真無邪,但是事實上,他卻是正在利用我們,利用我們來為他製造最好的局面。當然,他的手段還很稚嫩,但是,對於那些信賴他的人而言,這種欺騙卻足以造成相當的影響力和效果。」

  說道這裡,歐法莉爾環抱著自己的身體,彷彿正在回憶什麼。

  「我曾經見過和那個孩子一樣的眼神,那種看起來陽光,實際上卻是冰冷的眼神,我不知道那孩子受的是什麼樣的教育,但是我明白,他……………」

  說道這裡,歐法莉爾猛然間閉上了嘴巴,似乎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東西似的。

  僅僅只是如此?

  尤連暗自皺了下眉頭,歐法莉爾可絕對不是那種因為不詳預感就會這麼做的神經質女人,當然,扎克小少爺那點心思,他當然也都看在眼裡,對方自以為擺出弱勢群體的樣子,就可以博取他們的同情,特別是象歐法莉爾這樣的「大姐姐」,對於那些小孩子是最沒有抵抗力的。但是他並沒有想到,歐法莉爾可不是那種沒有大腦的貴族小姐,畢竟是當年曾經被成為天才公主的少女,對於政治和陰謀方面的敏感程度,都絕非常人能及。那麼,這一次迫使她做出這個決定的原因……………難道和她曾經的死亡有關係麼?

  當然,這樣的疑問也僅僅只是在尤連的腦海中轉了一轉,歐法莉爾向來都不願意提起自己是怎麼死的,更不願意向尤連解釋,一個王國最受歡迎和矚目的公主,怎麼會死在暮色森林這麼個偏遠小鎮的枯井裡。

  「我想我能夠理解。」

  「哎?」

  聽到尤連莫名其妙的說話,歐法莉爾猛然一愣,她驚訝的抬起頭來注視著眼前的年輕男子。

  「理解?理解…………?」

  「在我的家鄉,有這樣一句話,人性本惡。」

  說著,尤連站起身,走到歐法莉爾的身前,注視著她那雙湛藍色的雙眼。

  「也就是說,每個人天生便充滿了惡,直到我們慢慢長大,這些惡才會被抑制。」

  「真是奇怪的說法……………」

  聽到這裡,歐法莉爾更是驚訝的瞪大眼睛,雖然尤連之前的奇怪說話也有不少了,但是這樣大刺刺的說,每一個人生下來就是邪惡的言論,倒還真是從來沒有聽人說起過。

  「這有什麼奇怪的?」

  而面對歐法莉爾的疑問,尤連卻只是聳聳肩膀。

  「小孩子一出生的時候,只會本能的選擇對自己生存最有利地方面,他們向別人微笑,表達善意,是為了博得他人的好感,以便讓自己能夠順利的生存下去。而當他們長大一些,便會懂得選擇和利用對自己生存最有利地方式,他們會搶奪自己眼中所看見的一切,並且將其認為是自己的。這在成熟的眼光來看,任性,不知進退,貪婪都是一種邪惡的行為。當然,這種行為會在後天的教育之中受到制約,在孩子長大的過程中,他們將會逐漸學會不再任性,懂得分享和對自己的行動做出判斷。一個孩子會為了自己心情的愉快而撕去蝴碟的翅膀,將它塞進螞蟻洞裡,通過觀察這一幕來獲得樂趣。這種行為是天真嗎?還是殘酷呢?」

  「這…………………」

  歐法莉爾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完全無法說什麼,的確,即便是她,在小時候也是非常任性,讓母親為自己擔心。直到慢慢長大,經歷過挫折和母親的教育之後,才擁有了現在的性情。那麼,如果自己沒有遇到挫折,也沒有得到母親的斥責和教育的話,自己會變成什麼樣的人?

  「同樣的道理。」

  尤連說道這裡,拍了拍歐法莉爾的肩膀。

  「不用擔心,這件事交給我處理就好………但是身為我的副官,我想你也應該明白自己的位置。」
huro 發表於 2011-5-17 10:35
第六十五章 試探


  第二天傍晚,德拉再一次來到了尤連所在的旅館,不過與之前不同,這一次,他並不是來刺殺扎克少爺的。

  「這是我的主人的回信,菲裡克斯先生。」

  和以前一樣,德拉隱藏在陰影中,畢恭畢敬的伸出雙手,向尤連交出了自己主人的信件。此刻的他早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狂妄,在經過面對面的交手之後,德拉已經意識到,自己在這個年輕的貴族面前,完全討不到任何便宜。

  他真的只是一個高階劍士嗎?

  悄悄偷望著正在凝神觀看信件的尤連,德拉不由下意識的撫摸了下自己手背上的傷口,坦白來說,他也曾經與好幾個高階劍士交過手,除了第一個任務之外,其餘都是為了磨練自己的實力,而特意向對方發出的挑戰。當然,高階劍士的確很難對付,畢竟他們在戰場上是可以以一敵百的人物,但是在與那些高階劍士戰鬥時,德拉並沒有遇到類似的情況,如果說,和那些傢伙戰鬥僅僅只是有些吃力和困難的話,那麼之前與尤連的一戰,簡直是讓他無所適從。在這個看起來僅僅只有二十歲的年輕貴族面前,他彷彿不再是一個技術高超的殺手,而是剛剛才開始戰鬥的菜鳥的確,高階劍士是很厲害,不過自己也早已經熟悉了他們的套路,無論如何,至少也有著反抗之力。但是這些手段,在面對尤連時卻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彷彿整個戰鬥開始的同時就已經結束,自己根本就沒有可以選擇和去抓取的機會。

  這種實力真的是高階劍士可以擁有的嗎?

  德拉內心懷疑,卻也沒有證據,他畢竟實力不高,無法體會到高階劍士的想法,所以,對於自己的判斷,德拉也只是懷疑,卻沒有辦法確定。

  就在德拉仔細觀察尤連的同時,尤連卻是全神貫注的注視著自己手中的信件,很明顯,這封信的主人相當瞭解他的用意和自己目前的立場,在措辭謹慎和恭敬的內文中隱晦的提出了合作的請求,並且期望能夠與自己進行面對面的商談——當然,時間,地點和條件由自己來決定。不得不說,這人還是很有魄力的,畢竟這樣的話不是任何人都能夠說出口。而且,雖然他知道自己目前的立場,信中的語氣卻並不算非常焦急,與之前那個老者形成了相當大的差別。

  是出於對他們實力的自信?還是對整個局勢的把握?又或者他確信自己能夠開出足夠的條件讓尤連心動?

  很有意思的傢伙。

  「信我看完了。」

  尤連合上手中的信,轉手交給了一旁的歐法莉爾。

  「我感受到你的主人的誠意………既然他希望與我進行面對面的商談的話,那麼就讓他明天晚上這個時間來這裡見我,隨便他帶多少人都無所謂。」

  說道這裡,尤連意味深長的停了一下。

  「當然,雖然對我來說,你們不管帶多少人來都不會對我造成威脅,不過考慮到潛在客戶的安全,我還是會講些道理的。」

  聽到這裡,德拉卻是面色微紅,老實說,在來的路上他還真的很擔心,尤連會不會為了考驗自己主人的誠意而提出讓他單獨前往的要求。畢竟現在這座旅店可不比之前,就在今天早上,扎克家族就已經派遣他們的士兵,將這間旅店除了尤連之外的旅客全部打發離開,甚至連店老闆都沒有例外。不但如此,他們甚至還驅散了居住在旅店四周的居民,強行在這裡劃分出了一個無人地帶。

  這當然是為了保護扎克少爺的安全,當然明裡是這麼說,但是私下中究竟如何卻是誰都不知道。畢竟到現在為止,扎克家族內部還沒有完全分裂,很多人看不出究竟是敵是友,但是他們卻都不約而同的派遣了自己手下的士兵,前來這裡進行「保護」,自然就是有著害怕對方先下手為強的意思。正統派是怕反對派混水摸魚,將人從他們眼皮子低下帶走。而反對派當然也怕正統派與尤連達成協議,帶著小少爺回到家族。於是雙方的力量便在暗中開始對峙。

  當然,他們並不敢對尤連使出強硬的手段,其一是因為高階劍士的可怕實力擺在那裡,那不是自己這些家族私兵可以對付的目標。至於另外一個原因,就是這樣一來,便會把雙方的衝突正面化,無論是哪一方想要得到小少爺,另外一方自然都會盡全力阻止他們,而這樣一來,扎克家族最後的寧靜也會結束,隨之而來的,則是不死不休的戰爭。

  到那個時候,不管小少爺究竟活著還是死了,都已經無關緊要。因為雙方已經撕破了臉皮,再也沒有了迴旋的餘地。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自己的主人單身前來,難保不會出現萬一,雖然家族內部儘量避免大規模的衝突和戰鬥,但是這種私下的暗殺和爭鬥卻是完全無法阻止的。幸運的是,尤連顯然並沒有打算這麼做——或者正如他所說的,無論對方帶多少人來,倒霉的都不會是他。

  這究竟是盲目的自信還是實力的寫照?

  「我會向我的主人轉達的。」

  德拉不再去想,以他的身份地位,原本考慮這些也意義不大,不過既然對方並沒有指名,那麼自己主人的安全也算是得到了保證,他也總算是鬆了口氣。想到這裡,德拉便沒有再多說廢話,他鄭重其事的彎下腰去,隨後重新消失在陰影之中。

  「怎麼樣?」

  直到德拉離去,尤連這才轉過頭來,望著正在默讀信件的歐法莉爾,在來到羅亞城之前,她便已經依靠自己的話術和聰明才智,從扎克少爺的侍從那裡,套取了大量關於扎克家族內部的消息。而那些侍從也完全沒有懷疑到歐法莉爾的用心,可以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當然,以他們的政治智商,能夠知道的內幕也相當有限。不過幸運的是,這一路上卡斯特也有在為他們打聽信息,雖然說不上有多麼全面,但是至少還是能夠一個大致的瞭解。

  「對方的確很有誠意…………我們目前能夠從信件中得到的信息也僅限於此。」

  歐法莉爾將信合起,收入自己的懷中,隨後回答道。隨後她微微皺起了眉頭,似乎有些疑惑。

  「不過,這位凱勒.扎克先生,如果我記得沒有錯的話,他應該是那位小少爺的表親。他是老族長的妹妹與另外一個旁系貴族所生之子,而且那幾個侍從也說,他是家族中力主保護那個孩子,恢復正統血脈統治的成員之一。」

  「也是最有力的旁系血緣競爭候補。」

  尤連挑了下眼皮,立刻就給出了最終的答案。

  「畢竟,距離血緣關係太遠的族人,就算參加其中,最終結果也很難上位。」

  對於尤連的這個判斷,歐法莉爾事實上倒也沒有覺得驚訝,她只是微一點頭,表示同意。

  這並不奇怪,雖然從貴族傳統上來說,直系血緣擁有著絕對的族長繼承資格,但是這個資格卻也會有所變化。如果直系血緣中的繼承者是一男一女的話,那麼男性就會得到優先的繼承權,但是如果沒有男性,那麼女性也可以被承認。但是如果連女性都沒有,那麼就只能夠找一些和直系血緣相近的成員來繼承族位,就好像這位凱勒先生,他的母親是直系的扎克家族成員,但是在嫁到旁系貴族中之後,這部分的血緣已經變淡了。當然,作為老族長的妹妹,她本身的直系血緣關係還是會被承認的,但是她所生下的子孫卻不行,雖然有血緣關係,但是卻不能夠視為直系貴族。

  在這一點上,這個凱勒倒和歐法莉爾的身世有些相似,雖然從嚴格的理論角度來說,他們都算是繼承了直系血緣的人,但是如果不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們的這種血緣關係,是基本不可能被人承認的。歐法莉爾是因為呈現出了王族的特徵,才會被王室接納。而這位凱勒先生就沒有她那麼好的運氣,如果他想要得到直系血脈承認的話,那麼就必須等待一個迫不得已的局面出現,才會湧現出這個可能性。而站在這個立場上,只要扎克小少爺死掉,直系血統徹底後繼無人的情況下,他才有可能作為被提名者登上舞台。畢竟這個家族是扎克家族,就算沒有了直系血緣的繼承者,也絕對不可能讓一些血脈淡薄的旁系家族給佔了位置。而老族長卻只有一個妹妹,也只生了一個孩子,所以這就意味著,只要扎克少爺死去,不管是反對派還是正統派,最終唯一能夠考慮的人選,只有他而已。

  而一旦產生這種局面,那麼凱勒就會得到雙方的認可,在正統派看來,他雖然血統不純,但畢竟是老族長的妹妹所生的孩子。勉強可以接受。而在反對派來看,對方雖然擁有一定程度的直系血緣,但畢竟是旁族,說不得最終為自己爭取利益的機會相當大。如果是那位扎克少爺的話,那麼對峙的局面有可能並不會在很短的時間內結束,畢竟他是直系血統的子孫,無論他表現出什麼態度,血緣的分離是不可能忽視的。而凱勒則略顯曖昧,如果讓他上位的話,那麼至少可以緩解直系和旁系之間的矛盾。

  而現在,他既然擺出了一幅站在正統派的立場上的樣子,就說明這個人還是很聰明的。畢竟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非常敏感,畢竟是最有力的旁系競爭者,如果大刺刺的加入反對派,那麼就會受人注意和敵視。但是如果維護正統派的話,雖然說不可能讓所有人信服,但是至少可以在道德上佔據至高點。而在這種情況下,一旦扎克小少爺死去,他便可以「迫於無奈」,「勉強」接受族長之位,重新領導整個扎克家族。

  尤連還沒有和這位凱勒先生見過面,不過從信中的表現來看,對方是個非常圓滑的人。如果在見面可以確定自己的顧客是這樣性格的話,那麼尤連就會更加放心的與對方談判。畢竟,擁有圓滑的性格和得體的舉止,就表示他應該會在反對派和正統派之間如魚得水,進退自如。而和這樣的人合作,成功率更高,自己能夠得到的甜頭自然也會更多。

  「他們沒有起疑心?」

  「那個孩子已經有些懷疑了,只不過,他畢竟只是個孩子………或許一直以來他都沒有接觸過失敗吧,所以他對自己還是很有自信的。」

  說道這裡,歐法莉爾輕嘆了口氣。

  「至於其他人,雖然還沒有發現什麼,但是我想,那個孩子或許會利用他們,來做一些試探。」

  「對付那群沒腦子的白痴,也的確是難為你了。」

  尤連頗為感慨的拍了下歐法莉爾的肩膀,雖然說蠢人向來比較好騙,但是如果他們認準什麼事情,想要扭轉過來說服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對付這群人,有時候遠遠比對付那些奸詐狡猾的陰謀家更加費神,尤連不想和白痴打交道,於是把他們推給了歐法莉爾,不過這幾天下來,顯然即便是曾經在王國中散發光輝的天才公主都有些吃不消這些白痴,那張本來美麗明亮的面孔,也是有些憔悴。

  「等這件事結束之後,我一定向領主大人你要求休假。」

  歐法莉爾露出一絲苦笑,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

  「坦白說,我現在哪怕重新回到暮色城堡去處理那些比山還要高的文件,也不想再和他們打交道了。」

  「到時候我一定批准。」

  尤連擺擺手,示意這個話題到此為止。隨後他思考了下,似乎想到了什麼。

  「等等,歐法莉爾,那個孩子是不是很好色?」

  「哎?」

  聽到這個古怪的問題,歐法莉爾倒是愣了一下,她回憶片刻,隨後面上閃過一絲厭惡。

  「坦白來說,那的確不像是個孩子的目光,特別是他在看我的時候………我很厭惡那種眼神,雖然他現在還是個孩子,也做不了什麼,但是我總覺得………」

  「我知道了。」

  聽到這裡,尤連點點頭,打斷了歐法莉爾的話。

  「你可以去休息了,歐法莉爾小姐,我想,我有一個更好的辦法。」

  聽到這句話,歐法莉爾微微歪了下頭,隨後她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面上迅速浮現出一絲紅暈,接著便轉身走出門去。隨後不多時,卡斯特帶著疑惑和好奇的神情敲響房門,接著走進了房間。

  「非常抱歉打攪您的休息,尤連大人,歐法莉爾小姐說,您有事要找我?」

  真不愧是公主殿下。

  聽到卡斯特的疑問,尤連滿意的笑了起來,他打個響指,隨後示意卡斯特坐下。

  「的確有事需要你的幫忙。」

  「請大人您儘管吩咐」

  聽到尤連的說話,卡斯特立刻興奮起來,要知道這段時間他可是一直在努力爭取尤連的信任,但是尤連卻從來沒有特別派給他們什麼任務。而眼下,尤連顯然是打算讓他們去做些事情,這讓卡斯特非常興奮,如果繼續保持下去的話,那麼自己就會距離這位領主大人更近一步,雙方的關係也會更加密切。

  「只要是我們可以做到的,我們絕對會竭盡全力。」

  「這段時間以來,你們一定很辛苦了吧。」

  但是,出乎卡斯特意料之外的,尤連卻並沒有立刻進入主題,而是拋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古怪詢問。

  「大人,我們一點都不辛苦,能夠為大人您做事,是我們的榮耀。」

  「很辛苦吧。」

  「這個………真的一點都不………」

  「真的很辛苦啊……………」

  「呃………的確是有點辛苦。」

  卡斯特算是明白了,尤連是逼著自己順著他的話往下走,於是他也不再推拖,只要硬著頭皮回答道。

  「我不管怎麼說也是你們的主人。」

  說著,尤連拿出一個錢袋,扔到卡斯特的面前。

  「當然,我明白現在局勢緊張,不過大家總是要放鬆的,不是麼?酒當然是不能喝……不過女人的話,卻還是可以玩玩的。拿這些錢,找幾個漂亮的女人來,好好讓大家放鬆一下,如何,這個提議不錯吧。」

  「大人?」

  聽到這裡,卡斯特真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了。當然,這個大陸上,有很多依靠出賣自己身體來生活的女人,她們經常出沒在酒館和旅店中,為那些男人服務。而對於象卡斯特他們這樣的士兵來說,也沒有少享受類似的服務,不過眼下他們當然不敢這麼做,先不說在尤連面前如此放肆會對他們的未來造成什麼影響。單單光是歐法莉爾,都已經讓這些士兵們沒了那個心思,在這麼漂亮美麗的小姐眼皮子底下幹那種事?這要傳出去………他們這群大老爺們要怎麼活啊?

  「歐法莉爾那邊你不用擔心,她可以理解的。」

  說道這裡,尤連向後一靠,隨後露出了溫和優雅的笑意。

  「不過我有個條件,那就是在找女人的時候,不要忘記調查她們的身份……這對你們來說並不困難,我也不希望出現麻煩…………還有,找個最漂亮的來,我要用。」

  「您…………要用?」

  聽到這裡,卡斯特倒是真驚呆了,就那些酒館裡的女人?再漂亮又能夠漂亮到哪裡去?怎麼可能和歐法莉爾小姐相比,這位領主大人也真是的,明明有這麼漂亮的小姐陪伴在身邊,卻還要找那些舞女?

  眼下,卡斯特真是越發弄不明白,尤連究竟在想些什麼了。
huro 發表於 2011-5-18 10:42
第六十六章 驚疑不定


  華麗的大殿之內,此刻的氣氛卻是異常凝重。

  威斯特五世端坐在王位上,冷靜的注視著自己身前的這些臣子,雖然他同樣內心有些緊張,但是此刻,他卻絕對不可能在眾人面前表露出自己軟弱的一面。身為一國的統治者,無論何時何地,都必須讓臣民感到放心才行。

  而此刻,眾人的目光則緊緊盯在站在大廳中央,身穿黑色盔甲的亞修團長身上,只見他微低著頭,正在唸著一份從前線傳來的戰報。

  「根據從赤色要塞連夜傳來的情報,在昨天晚上,西斯帝國已經攻陷了奧露特第二大城市夜之都,由目前的情況來看,夜之源泉被西斯帝國佔領只是時間問題。而奧露特王國已經放棄了抵抗,根據最新的消息,他們與西斯帝國簽訂了臨時停戰協議,奧魯特方面以出讓兩座軍事要塞為代價,獲得了三個月的臨時停戰期限………但是也僅僅只是如此。眼下,除了王都所在的河谷地區之外,奧露特王國的領土已經基本全部淪陷。」

  「連夜之都也被攻佔了,奧露特這次完了。」

  亞修那不帶任何表情的聲音剛剛停下,整個大殿便立刻開始喧鬧起來。眾人皺緊眉頭,不安的互相交談著,雖然在之前接到鄰國的求援之後,威斯特國王已經決定派遣援軍。畢竟奧露特王國與威斯特王國接壤,也算是他們的一道天然屏障,眼下唇亡齒寒的道理他們也並非不懂。但是即便如此,眾人依舊沒有想到,西斯帝國的軍隊居然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佔據奧露特的第二大城市夜之都。要知道,那可不是個普通的城市,奧露特所擁有的兩個源泉之一,就在夜之都。而依靠源泉的力量,夜之都也擁有著其他城市完全無法比擬的防禦力量。但是,即便是這樣,它卻依然被攻佔了?

  「有詳細的交戰報告嗎?」

  威斯特五世面上顯現出一絲焦急,他微微前傾身體,開口詢問道。

  「負責正面進攻的是『人偶師』希德薇,根據情報顯示,她所率領的三萬構裝大軍吸引了夜之都的所有防禦火力,而趁此機會,『風之使者』對夜之都展開了突然襲擊,而在被攻破城牆之後,夜之都並沒有能夠迅速回防,這也使得卡蘭得意施展出他的指揮力量………城主府在半個小時之後便被鎮壓,隨後宣佈投降。戰鬥僅僅持續兩個半小時便宣告結束。」

  「開什麼玩笑,這可是攻城戰!」

  聽到這裡,一些年輕的將領已經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攻城戰並不像是野外對決,作為防守的一方,夜之都的防禦可謂異常強大。三百門魔導火炮以及足有四五米高的城牆足以抵擋三萬大軍的進攻,更不用說那裡還有著源泉之一的夜之源泉,從中所源源不斷產生的瑪娜之力不但能夠加固城牆,更可以讓那些火炮進行不間斷的發射,這種火力覆蓋,足以讓任何一隻軍隊望而卻步。但是一個才僅僅十六七歲的少女,率領一隻三萬人的構裝部隊,不但硬生生的頂住了那猛烈的火力,甚至還在最短的時間內結束了戰鬥?

  而聽到這裡,威斯特五世和巴倫公爵等人卻都不由的皺起了眉頭,這說明奧露特王國已經完了,他們之所以簽訂臨時停戰條約,也僅僅不過是苟延殘喘之舉,失去了夜之都的源泉,僅僅依靠河谷地帶的王都力量,是沒有辦法與西斯帝國的軍隊進行對抗的。更何況,這一次戰鬥中,天譴四將只出了兩人,銀之王女還沒見到任何影子,傳聞她目前正在率領軍隊圍剿西南地區的蠻族,一旦她也加入戰鬥,那麼局勢將會更加一邊倒。

  「凱爾特將軍的意思是?」

  威斯特五世深吸了口氣,強行壓下自己內心的緊張和不安,開口詢問道。原本凱爾特所率領的守護之盾軍團已經出發,動身前往奧露特王國去協助他們的盟友。但是夜之都已經淪陷,而他們卻還沒有離開國境,於是這只援軍的處境也就很尷尬了。畢竟現在就連傻瓜都看的出來,奧露特王國已經沒有了反擊的力量,如果再冒然從軍隊過去,也僅僅只是會百百犧牲。

  「凱爾特團長認為,目前的局勢下,已經不適合再派遣援軍,因為他要求對現有的赤色要塞防線進行大規模的駐軍和進行休整,以面對即將到來的西斯帝國大軍。一旦河谷地區也被攻陷的話,那麼我們將會不可避免的正面與西斯帝國的大軍進行對抗。至於奧露特王國那邊………我想他們也明白,不可能再得到我們的協助了。不過,我個人認為,他們應該會需要我們的幫助。」

  「我明白你的意思。」

  威斯特五世有些心煩意亂的揮了揮手。

  「我需要再考慮一下,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就到此為止吧。」

  聽到國王陛下的說話,眾人都是心情沉重,他們互相對望了一眼,隨後搖了搖頭,嘆著氣準備轉身離開。但是,亞修卻依舊站在那裡,並沒有要走的意思。

  「陛下,我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向您報告。」

  「還有?」

  聽到這裡,威斯特五世不由不滿的皺了下眉頭,自己已經聽到了一個相當不好的消息,難道還有個更糟糕的在等著自己?

  「說吧。」

  不過話已出口,他自然也不能夠命令亞修閉嘴,於是只好無奈的嘆了口氣,隨後開口說道。但是出乎眾人意料的是,這一次亞修卻並沒有立刻向國王陛下進行匯報,相反,他抬起頭來,注視了一下四周。

  「陛下,這件事非常重要。」

  聽到這裡,眾人當然明白亞修話中的含義是什麼,於是那些級別不夠高,或者還不夠資格進入核心圈子中的人便很快離去,既然是不適合自己去聽的話,那麼他們也自然不會留下來自找沒趣。很快,大殿中的人便走了個七七八八,所能夠留下來的,都是最核心圈子裡的人,直到最後一個士兵也離開大殿,關上了沉重的大門之後,威斯特五世這才開口詢問道。

  「說吧,有什麼事,需要這麼麻煩的?」

  「是,陛下。」

  見周圍都是自己人,亞修便也沒有了顧慮,抬起頭來,表情嚴肅而凝重的開口說道。

  「事實上,在回到王都之前,我還調查了另外一件事,那就目前在扎克家族的領地上,出現了一些混亂的局面。」

  「哦?」

  聽到這裡,威斯特五世挑了下眉頭,但是卻並沒有給太多的反應,作為一個國王,他當然不可能太去關心自己手下貴族的事情,只要他們沒有搞的太過分,國王一般都是不會管他們的。

  「什麼事?」

  「扎克家族的老族長病逝,而他唯一的繼承人也不知所蹤,在眼前的這種狀況下,扎克家族內部產生了一些不太好的影響。」

  「亞修將軍,這並不是什麼大事吧。」

  另外一個老人表情有些不滿的開口詢問道,而其他人面對亞修的報告,也是有些不以為然,在留下來時,他們還以為會有什麼大事。結果就是這樣?一個家族的內部混亂?這種事情,他們大貴族見的多了,根本就沒必要這麼鄭重其事的對待吧。

  「的確不是什麼大事,雖然扎克家族的領地位於赤色要塞的後方,不過這種短期內的混亂,並不會對軍備的運輸造成影響和損失。」

  亞修點了點頭,同意眾人的意見,不過他的目標顯然並不在此。

  「不過,這其中出現的一個人物,我想大家一定會很熟悉的。」

  說著,亞修從懷中拿出了一塊魔法水晶。

  「這是我的法師部下,利用使魔所監測到的畫面。」

  伴隨著亞修的說話,魔法水晶漸漸亮了起來,隨後,空氣中漸漸出現了一個美麗的身影,那是個美麗絕倫的少女,此刻的她正坐在書桌旁邊,低頭默讀著自己手中的書籍,那頭紫羅蘭色的長發,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耀著明亮,令人心醉神迷的色彩。

  而看見這個少女時,威斯特五世原本淡漠的表情猛然一變,他睜大雙眼,呼吸急促的望著那個少女,而在場的所有人則都屏住呼吸,他們睜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更是有人激動的失聲叫了出來。

  「歐法莉爾公主殿下!」

  也難怪他們這麼激動,雖然在場的人,都是王室的核心人物,他們都是身處高位,手握重權,心有城府的人物。但是在三十年前,他們畢竟還是年輕人,充滿了熱血和漏*點,而歐法莉爾在當時,更是這些人心中的偶像,她美麗,聰明,有才華,無論是聲望還是才能,都無人能及。而當傳出這位公主殿下意外身亡的消息之後,整個威斯特王國內,都是一片消沉——好像死的不僅僅是一個公主,而是國王一樣。

  當然,歐法莉爾主動與軍隊劃清界限的舉動,在當時也頗得王室的好感,即便是那些頑固的王派,都承認這位公主殿下的確很會做人。而事實上,幾乎所有人都認為,當王子上位之後,這位公主殿下絕對是輔佐他的第一人選。而只要有她在,那麼威斯特王國將會變的更加繁榮和富強。

  但是,事與願違,歐法莉爾在三十年前意外死亡,而繼承王位的威斯特五世,雖然也非常努力,但是他的天資並不高,從他上位到現在,也不過是勉勉強強維持著自己父親——威斯特四世時代的標準。而無論是在外交的氣魄上,還是內政的改革上,這位國王陛下,都缺少歐法莉爾公主殿下的聰明才智和氣概。事實上很多人私底下談論起來,都是頗覺得惋惜——如果歐法莉爾公主能夠活著的話,那麼威斯特國家,一定會向更好地方向發展吧。

  而眼下,他們居然看見了那個已經被塵封了三十年的身影,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這如何能夠叫眾人不感到震驚?

  「肅靜!肅靜!」

  見大殿內的氣氛開始變的混亂起來,威斯特猛然一拍王座的扶手,大聲吼道。

  「這不可能是王姐不要忘記,王姐已經死去三十年了就算她還活著,又怎麼可能還是一個少女的模樣?」

  這……………

  聽到國王陛下的怒喝,眾人原本因為激動而有些發昏的頭腦這才清醒了下來,對啊,歐法莉爾公主已經死去三十年了,就算她還活著,也應該有四五十歲,但是眼前畫面上的這個少女,很明顯才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怎麼也不可能是當年的那位公主殿下才對。

  但是……………這未免也長的太像了事實上,王室中有不少老人都很熟悉這位公主,而從眼下的這段影像裡,無論是這個少女的坐姿,翻書時的動作還是她的表情,都簡直和那位死去的公主殿下一模一樣不不不,如果說這些都可以算是巧合的話,那麼,還有一個最直接的證據——那紫羅蘭色的長發,是絕對不會說假的。無論這個少女是否和歐法莉爾公主殿下有關係,她都絕對擁有王室血統,這點不容置疑

  「陛下,會不會是………」

  很快就有人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不過話說道一半,他就在其他人的目光注視下乖乖的閉上了嘴巴。在場的都是老油條,又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麼,這傢伙肯定想說,這少女會不會是公主殿下的私生女什麼的………但是話說回來,當年歐法莉爾那麼聰明,美麗,又嚴守禮儀的少女,說她會有個私生子這簡直就是褻瀆。當時這位公主殿下也是萬人矚目的中心,如果她有意中人,那麼不可能不被人發現。退一步來說,就算這位公主殿下真有私生子,現在也該有三十歲左右了。畢竟她已經死了三十年了,一具屍體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在十四年之後生出個孩子來吧。

  不過,難道說公主殿下沒有死?

  看著眼前的影像,不少人內心都開始有所懷疑。畢竟,當初突然說歐法莉爾公主殿下暴病身亡的消息,他們也非常吃驚。畢竟這位公主殿下可不是那種嬌滴滴弱不經風,走幾步路都喘的不行的溫室花朵。她常年在外行走,對於自己的身體健康也非常注意,究竟什麼病,能夠讓這位公主殿下忽然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死了。當時就有人有所懷疑,不過畢竟沒有證據,也只能夠不了了之。但是眼下這個少女的出現,卻又讓不少人重新開始懷疑起當年的這件事來。難道當年公主殿下並沒有死,而是被王室藏了起來?還是說,有什麼別的隱情在內?

  「她的身份,你查清楚了嗎?」

  威斯特五世低喝著詢問道,他面色嚴肅而凝重,一雙眼睛內透露出了捉摸不定的情感。此刻的國王陛下緊緊的按住扶手,手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有些泛白,雖然他的表情並沒有像其他人那麼誇張,但是其中依舊隱藏著一絲清晰可見的急切。

  「這位公……………這位小姐的身世,我已經派人去調查了,但是卻並沒有查出她的來歷,只知道她目前是菲裡克斯家族的幕卿,負責為暮色森林的領主打理事務。」

  「菲裡克斯家族?」

  威斯特五世皺起了眉頭,他不記得有這麼一個家族啊?

  「那是一個落魄的貴族家系,根據我的調查,他的家族並不如何有名,之前原本在平原地區經營著一片莊園,後來那塊地被伯德家族所看重,用暮色森林的貴族封地與其做了交換。於是他們才成為了暮色森林的領主,這個領主非常年輕,才不過二十出頭,而他的父母則在到達領地之前就因為患病而死,他的家族內似乎也沒有其他的親人。直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查明他是如何與這位小姐聯繫上的。不過,根據可靠消息,他擁有高階劍士的實力。」

  「哦……………」

  雖然說這也算是個相當轟動的消息,不過由於有歐法莉爾在前,這時候眾人還沒有回過味來。倒是站在國王左側,身穿黑色長袍,鬚髮皆白的老人忽然開口詢問道。

  「他叫什麼名字?」

  「哎?」

  聽到老人忽然開口詢問,亞修有些詫異的注視了他一樣,隨後迅速回答道。

  「他名叫尤連.菲裡克斯,拉里博德大師。」

  「尤連…………?」

  聽到這個名字,老人的眼中閃過一陣精芒,隨後他立刻追問道。

  「那麼,他的旗幟呢?」

  「旗幟………」

  這倒真是難住亞修了,原本他的調查目標就是那位長的酷似前公主的少女,對於她的主人,也只是稍帶著瞭解了一下,不過總算還有些印象的。

  「嗯……………我想想,對了,紫底………」

  「紫底……榮耀之章。」

  「金色鑲邊………長劍與…………」

  「白色的玫瑰。」

  亞修還沒有說完,老人已經搶在他面前,說了出來,他緊握雙手,微微有些顫抖。

  「三角旗,紫底,金色鑲邊,圖案是長劍與纏繞其上盛開的白色玫瑰,沒錯吧。」

  「是,的確是如此………」

  聽到老人的說話,亞修愣了一愣,難道說拉里博德大人和那個家族之間有什麼關係?就連威斯特五世也向他投去了一絲疑惑的目光,不知道為什麼這位**師會對一個小小的落魄貴族的旗幟這麼熟悉。但是,老人並沒有回應他們的詢問,而是帶著嚴肅的目光,望向了人群中那些年長的臣子和王族,此刻,他們也是面色蒼白而鐵青。事實上,自從剛才聽到了老法師關於旗幟的描述之後,這些人的面色在瞬間就變的極為難看起來。

  「我想,我們都知道那個人是誰了。」

  在和幾位老臣子交換過眼色之後,老人忽然轉過身來,嚴肅的望著威斯特五世。

  「國王陛下,這件事請到此為止,不要再調查下去了。」

  「拉里博德大師?」

  聽到這位大師如此嚴肅的說法,讓威斯特五世也不由的緊張起來。

  「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沒錯,是有很嚴重的問題。國王陛下,我想,我們最讓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不要再去管它,也不要再去提起它,更不要去調查那個家族。」

  「沒錯,國王陛下,我也是這樣認為的。」

  「國王陛下,請您三思雖然這位少女的事情也非常重要,但是我認為我們不應該插手其中,眼下我們應該更加關注與西斯帝國的戰鬥才是!」

  亞修和其他的貴族大臣望著眼前的這一幕,不由的有些目瞪口呆,因為這時候出言勸阻國王陛下的,全部都是那些身居高位,而且年事已大的老人。至於其他的人,則是完全莫名其妙,不明白為什麼會忽然出現這樣的轉變。原本他們都認為,應該好好的去調查一下,無論如何,這個酷似公主殿下的少女,絕對是一個突破口。但是現在,卻有這麼多人反對?而且,他們都是王室核心圈中最德高望重的人物,另外一個共同點就是,他們的年齡都非常的大

  難道說,他們知道什麼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拉里博德大師,您是不是太過緊張了,有這個必要嗎?我認為,我們還是應該好好調查一下那個女子,萬一對方是假冒王族行騙,那麼就會給我們帶來相當的麻煩。」

  「我認為有這個必要,陛下。」

  老法師長長的嘆了口氣。

  「至於原因,我之後會告訴您的,現在,我只希望您能夠做出一個正確的決定。」

  「………………………」

  威斯特五世緊緊的盯著眼前的老法師,而老法師也平靜的回望著他,在過了片刻之後,國王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這件事就暫時擱置…………不過,拉里博德大師,我希望你能夠給我一個合理的,並且能夠讓我接受的解釋!」
huro 發表於 2011-5-19 10:07
第六十七章塵封的歷史


  走進書房,威斯特五世面色凝重的關上房門,坐在椅子上,嚴肅認真的注視著眼前的老法師。他不敢不尊重拉里博德,在他還是王子的時候,這位老法師就已經是自己的導師了。雖然威斯特五世的魔法天賦並不算高,直到目前也就是個普通法師的水準,但是他在其他方面,卻受到了拉里博德無微不至的關懷和教育,甚至可以說,這位法師算是他的半個父親。而在最後他繼承王位時,也是拉里博德給予他的支持,才讓他站穩了腳跟,所以,對於這位**師的話,威斯特五世不管內心怎麼想,都還是要聽一聽的。

  「拉里博德大師,我還是不明白您的意思,那只不過是個年輕的貴族後裔,根據亞修的報告,他甚至還沒有正式的頭銜和爵位不是嗎?為什麼我們要對這樣一個人如此的……………」

  「恐懼?」

  老法師微笑著說出了威斯特五世沒有說出來的話。

  「你認為,我們這些老傢伙,已經不會再有任何可以恐懼的事物了,對嗎?」

  聽到老法師的反問,威斯特五世略有些尷尬,不過這也的確是事實,無論是眼下的拉里博德,還是之前那幾個出言勸阻的人,都是這個王國內身份地位僅次於自己,但是年齡卻遠遠大過自己的老臣。他們每一個都是輔佐了先王的臣子,擁有很高的聲望。當然,這些老臣也明白自己的身份,所以平日裡也多是站在一旁當個聽客。畢竟他們並不是自己的心腹,如果冒然出言,很有可能會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風險。但是今天他們卻彷彿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似的,紛紛出言勸阻。如果說每個人意見有所不同,那麼威斯特五世還會懷疑一下他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貓膩,但是這些人的意見如此出奇的一致,就讓人有些難以理解了。

  「你還記得我們威斯特王國的歷史嗎?」

  就在這時,只見老法師忽然莫名其妙的詢問了這樣一個問題,這讓國王有些詫異,不過他還是反射性的回答道。

  「當然記得,拉里博德大師,我們威斯特王國是由先祖特雷斯率領著高地部落,為了推翻那些殘暴的貴族統治………」

  這些歷史對於每一個威斯特王國的國民來說,都是記憶猶新的,偉大的先祖特雷斯率領著效忠於他的部族推翻了殘暴的貴族,在這片平原上建立了屬於他們自己的國家。但是,這並不是故事的結束,在那之後,威斯特王國數次陷入了危機,在他周邊都遠比他要強大,笛卡爾,尤拉尼亞,沙裡斯,這些強大的國家對威斯特王國虎視眈眈,它們甚至聯合起來,想要消滅這個由下等部族所建立的國家。但是,面對三大強國,威斯特王國的人民並沒有屈服,在接下來的百年中,他們經歷了一場又一場戰爭,打敗了三個強大國家的聯軍,最終消滅了尤亞尼亞,笛卡爾,吞併了他們的土地,成為了大6上有數的強國之而即便是沙裡斯,最終也因為國力衰弱,眼下早已經沒有了當年的強勢。

  這些故事和傳說幾乎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身為國王的威斯特五世,自然沒有理由沒聽過。

  「說的很好。」

  聽到他的講述,老法師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他忽然面色嚴肅的望向眼前的國王,開口詢問道。

  「那麼,陛下,你現在是國王了,我想請問您,請您以國王的身份來考慮一下,以當時的情況,我們真的有把握打贏三國聯盟嗎?」

  「這個……………」

  聽到這裡,威斯特五世卻是愣了一愣,隨後他皺起眉頭,思考起來。

  「這個………我想應該是可以吧………」

  「錯。」

  但是拉里博德卻很快就擺了擺手,否決了威斯特五世的說法。

  「你沒有生在那個時代,不知道當時的情況。尤拉尼亞,笛卡爾和沙裡斯是大6上有名的強國,而他們聯合起來的力量則早已經出了我們可以對抗的範圍,事實上,在戰爭開始的前五十年裡,我們一直處於被動防守的局面。要知道當時三國不但對我們形成了包圍,更斷絕了我們的交通運輸線路,使我們在最初的日子裡,根本沒有足夠的糧食和裝備來進行防禦。而且,王國那時候才剛剛成立不久,在之前推翻貴族的戰鬥之中,特雷斯陛下已經消耗了太多的力量,可以說,當時的威斯特王國剛剛大病過一場,還沒有康復,在這種情況受到三國的打壓,幾乎只有死路一條。」

  與國王心謹慎的態度不同,老法師卻是直言不諱的說出了當時的情況。

  「如果不是三國在瓜分我國的領土問題上產生了糾紛,互相提防之下給了我們喘息的時間,恐怕威斯特建國不到五十年就要亡國了。」

  聽到這裡,威斯特五世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雖然他知道眼前這並沒有成為事實,但是還是對老法師的說法深感震驚,畢竟雖然史書上也寫過那段艱難的日子,但是卻完全沒有提到居然會有滅國亡種的危險。

  「當時威斯特王國的軍隊的確是最英勇的,那些勇敢的士兵面對幾倍於他們的敵人毫不退縮,但是勇氣並不代表勝利,在建國五十年時,我們遭遇了第一次三國聯合起的戰爭——他們也算的真準,五十年,當初那些帶領士兵的猛將不是死了就是老了,已經再也派不上用場了。而當年那些馳騁在平原的勇猛士兵,也被歲月消磨的沒有了往日的風采。但是在這種情況下,新的士兵還沒有得到完全的訓練,而三國則等待這個機會已久,我們雙方的實力差距實在太大,僅僅一個照面,我們就徹底潰敗……………」

  說道這裡,拉里博德抬起頭來,望著窗外的藍天,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痛苦。

  「那個時候,人人都已經被壓的喘不過來氣,每一場戰爭下來,我們都是傷亡慘重,而且,我們的交通運輸線也被斬斷,糧食也是個大問題,很多地方的人都吃不飽飯,不少人甚至把他們才不過十歲大的孩子也推進軍隊裡,任憑他們去面對三國那威武兇猛的軍隊,原因僅僅只是因為,至少成為士兵,還能夠勉強保證有飯吃,而如果是平民的話………最後的結局,很有可能就是餓死。」

  聽到這裡,國王沉默不語,他雖然沒有親身經歷,但是作為一個國王,從自己的職責去考慮的話,就可以想像,當時的威斯特王國到了多麼危險的境地。

  「可是,我們最終不是同樣奪取了勝利?我們打敗了那三個國家,不是嗎?」

  「打敗?」

  聽到這裡,老法師面上露出了一絲苦笑。

  「的確,他們的確是被打敗了,但是,卻不是被我們打敗的。」

  「哎?」

  「就在威斯特最危急的時候,從暮色森林中,走出了一個年輕的騎士,他憑藉自己的力量,擊垮了沙裡斯的騎兵團,讓整個笛卡爾陷入了萬劫不覆的深淵,同時死死卡住了尤拉尼亞的攻擊。給我們爭取了喘息的機會和時間,的確,雖然這三國最終的確是敗在了我們的手上,但是,如果沒有那位騎士的幫助,我們根本就沒有可能翻身獲得勝利的機會。」

  聽著老法師的說話,威斯特五世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

  「真的有這樣一個人嗎?可是,為什麼完全沒有記載他的事蹟?」

  「其中一個原因是,他並非我們的同盟。而另外一個原因則是,他曾經和………威斯特三世產生過矛盾,當然,雖然最終的結局並沒有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不過先王顯然對此非常鬧火,於是命令刪去了關於那位騎士所有的記載。直到現在,除了像我這樣的老不死之外,已經沒有多少人記得那位騎士了。」

  「那個騎士,難道……………」

  「紫底,金色鑲邊,出鞘的長劍與纏繞其上的白洛絲瑪麗玫瑰——終焉之旗,這片大6上,最強大而可怕的騎士,尤連………這就是他的名字。」

  「請等一下」

  聽到這裡,威斯特五世猛然間站起身來。

  「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不是嗎?我們都很清楚,暮色森林和暮色城堡早已經沒有了主人,而且,就算是一位騎士,也不可能長生不死,您曾經親口告訴我,即便是天賦騎士,也不可能擁有漫長的生命。而根據亞修的報告,這個年輕男子雖然打著那個什麼終焉之旗,但也不過才二十歲出頭的年紀而已如果說是那位騎士的後人我還可以理解,但是為什麼您一定確認他就是那位騎士?」

  「因為這是世界上唯一一位不可以用常理去衡量的人物,陛下。」

  拉里博德面色凝重的回答道。

  「在我年輕時,我曾經跟隨在那位閣下身邊,看著他創造了一個個奇蹟,老實說,他的存在對於我們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個迷團,但是我很清楚,在這片大6上,在暮色森林中,敢於使用這面旗幟的人,只有那位閣下。陛下,我可以用我的生命向您保證,我的判斷不會有錯。」

  還有一件事,拉里博德並沒有說出口,那就是在之前,他曾經接到過自己部下的傳話,一個中階法師在扎克家族的領地遭遇到了襲擊,失去了自己的力量。而對方居然指名道姓的要他好好管教自己的部下,僅僅是這個語氣,就已經讓老法師心生疑惑,而眼下,在看了亞修關於歐法莉爾公主的報告,以及關於尤連的描述之後,他幾乎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這個年輕的男子,就是當年的那位騎士。

  「……………但是,我還是有些不理解。」

  望著老法師凝重的神情,國王嘆了口氣,重新坐了下來。

  「就算他真的是那位騎士又如何?我們調查那位姐,並不會對他造成什麼影響吧。而且,如果他真的有您說的那麼強大,那麼我們為什麼不招攬他?讓他為我們服務?特別是現在,西斯帝國的天譴四騎士已經成為了我們的強敵,而我們這裡卻並沒有騎士,如果他真的是一位騎士,那麼我們不如招攬他,給予他足夠的力量和土地,讓他為我們戰鬥不是更好?」

  「這沒有用的,陛下。」

  聽到這裡,拉里博德卻是苦笑了笑。

  「您千萬不可這麼做,事實上,您所想要做的,威斯特三世陛下也早就已經想到過,畢竟當時我們的國家比現在更加危急,而當時,這位騎士已經幫助我們抵擋住了三國的聯軍,當時,威斯特三世陛下也試圖通過獎勵的名義,來將他綁在我們國家的戰車上。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給予了那位閣下相當豐厚的商賜,不但劃分出了當時我國三分之一的領土,甚至還試圖封他為親王。」

  聽到這裡,就算是威斯特五世也不由的驚呆了,雖然當時威斯特王國的領土並不算很大,但是三分之一卻也已經是大手筆了,而且,居然還封對方為親王?這根本就是一人之下……不對,根本就可以說是與國王陛下平起平坐了,而他居然還不接受?

  「他沒有接受?」

  「沒有。」

  拉里博德搖了搖頭。

  「我之前已經說過了,他之所以和三國戰鬥,並不是為了拯救威斯特王國——因為先王刪除了關於他的記錄,所以陛下您不明白他是如何戰鬥的。的確,我們都必須承認,他消滅了三國的大部分有生力量,但是其改採用的手段,卻遠遠不是為了保護我們的國家,也就是說,打敗三國才是他唯一的目的,至於我們威斯特國家,在他看來,只不過是吸引三**力的誘餌而已。」

  聽到這裡,威斯特五世感覺自己已經呆滯了,那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又為什麼要這麼做?威斯特五世感到,自己已經無法理解了。

  「可是,我不明白,拉里博德大師,既然他要對大軍戰鬥,那麼肯定不可能是一個人啊,他肯定需要率領軍隊,需要有足夠的補給和預備士兵吧,難道他真的以為,靠著自己一點私兵,就可以打敗三國聯軍嗎?」

  「不是他認為,是事實的確如此。」

  拉里博德擺了擺手。

  「事實上,從這位閣下介入戰爭,到三國元氣大傷為止,他所率領的部隊,從來都沒有過五十人。」

  「這不可能」

  威斯特五世再也忍不下去了,如果說之前他還勉強能夠接受的話,那麼現在他是完全不能接受了。

  「根據史書記載,當時三國聯軍足有十多萬人,就算是一名騎士,帶著五十個人就能夠消滅那十萬大軍?請恕我失禮,拉里博德大師,我無論如何不可能相信這件事,這實在太荒謬了這種事是絕對不可能在現實裡生的」

  「沒錯,如果是普通的五十個戰士,那的確是不可能的。」

  拉里博德笑了一笑,很明顯,他早就猜到了眼前這位陛下的反應。

  「但是,如果是五十個有騎士階級實力的人呢?」

  五十個騎士?

  威斯特五世只感覺自己的後腦彷彿被人重重的敲了一下,他的呼吸也不由變的急促起來。開什麼玩笑,這片大6上,到現在為止,擁有騎士實力的也不過十個。看看西斯帝國吧,兩個天賦騎士率領的軍隊,就可以玩一般的推平了夜之都,那麼五十個騎士呢?五十個騎士會爆出什麼樣的力量?

  威斯特五世拚命的在腦中想像,但是最終,他不得不搖了搖頭,有生以來,這位國王陛下,第一次現自己的想像力居然是如此匱乏。

  「拉………拉里博德大師,我們現在討論的,不是那些陳年舊事。」

  在呼吸了好幾口空氣之後,威斯特五世這才冷靜下來,暗暗告訴自己,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而並非現在。

  「退一步來說,就算他真的是那位騎士,但是您又如何保證,他不會對我國造成威脅?要知道,西斯帝國可是擁有四位天賦騎士,而且他們的實力也是越強盛,那麼,您又如何保證這位騎士不會成為我們的敵人?」

  拉里博德望著眼前的中年男子,點了點頭,的確,這才是一個國王最應該擔心的問題,不過,這對於他來說,卻並不是問題。

  「陛下,我記得我曾經教導過您,關於騎士的力量來源吧。」

  「這個………的確是有過,我清楚的記得,您曾經說過,騎士之所以強大,是因為他們將自己的信念轉化為了具現的力量,並且創造出了展現自己信念的劍術——騎士劍術,這正是騎士的強大之處。」

  「沒錯,正是如此。」

  拉里博德笑了笑。

  「關於那位閣下的信念………坦白來說,我並不清楚,但是在我看來,他是絕對不會去幫助西斯帝國的,如果我猜沒錯的話,相反,這位閣下應該會把西斯帝國當成他最需要注意的敵人。所以,即便他沒有幫助我們的意思,也會將西斯帝國當成自己最大的對手,這一點上,我還是很有信心的。」

  「為什麼?」

  「您還沒有察覺嗎?」

  望著眼前的國王,拉里博德嘆了口氣。

  「我們現在的情況,遠比上一次面對三國聯盟時要好的多,陛下,但是在那個時候,這位閣下都沒有拋棄我們,前往三國聯盟。這是為什麼?如果光從利益來考慮的話,消滅我們,難道不比與三國十萬軍隊為敵更加方便和輕鬆嗎?我認為,這位閣下之所以做出這個選擇,正是源於他的信念………畢竟,當時的三國內也並非沒有騎士階級的強者,白騎士依墨,天空騎士海薩,死亡騎士莫比拉………他們也都是響譽一方的人物,這些強大的騎士也最終聯合起來,為了剷除尤連閣下而採取了行動,但是最終,他們並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所有的騎士都死了………包括尤連閣下也不知所蹤。而也正因為他們的死去,我們與三國聯盟的力量對比才終於被改變。至於後來,我和笛卡爾之間的打鬧,與尤連閣下相比,根本就是孩子過家家的遊戲。」

  「………………………」

  聽到這裡,威斯特五世陷入了沉默,他思考著,不知道該不該相信老法師的話,畢竟,拉里博德的言實在太過驚人,如果不是這位老法師所說,而是出自他人之口,恐怕自己只會認為對方是個瘋子。但是,現在說話的人畢竟是整個威斯特王國中最有聲望的法師,而且,再結合上之前那些老臣的表現,他的說法倒也並非只是空穴來風的猜測和想像。

  「那麼,您的意思是………?」

  「我們目前不需要再關注暮色森林,也不需要再去關注那位閣下,至於暮色森林那塊領地原本就是我們負責幫助他代為保管的,眼下也只不過是物歸原主。當然,陛下也不需要特別的去做些什麼,如果您真的不放心的話,可以派人在暗中觀察,但是,至於那位姐的調查………最好還是不要再繼續了,根據我對那位閣下的瞭解,他對自己的女人都是有著相當的佔有慾,一旦被他現的話,那麼事情可就會變的很棘手………眼下,我希望陛下您能夠將注意力集中到赤色要塞,和與西斯帝國的戰爭上。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那麼當我們與西斯帝國開戰時,即便不用您去命令,那位閣下也會主動出現的。」

  聽完拉里博德的言,威斯特五世坐在椅子上,他緊盯著眼前的老人,最後做出了一個決定。

  「坦白來說,我還是無法相信您所說的一切,但是我會暫時聽從您的勸告,不過………一旦那個人做出了危害我們國家的事情,那麼,不管他是曾經的騎士也好還是別的什麼人也好,我都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如您所願,陛下。」

  望著眼前的國王,老法師深深的低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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