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9章 明王耍流氓
正所謂流氓會法術,神仙擋不住。
這轉世明王耍起流氓來,那可真是玉皇大帝來了也要敗退,一點轍也沒有,李雲東一臉義正言辭,口中說得冠冕堂皇,可實際行動卻是大耍無賴,抓准了真言密宗的要害死死不放。
葛西光義真是氣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竅,可偏偏又不能發脾氣,就好像美國在廣場協議中逼得日本人簽下城下之盟,坑得日本人經濟倒退十年,至今低迷難振。
可偏偏日本人都不敢明目張膽的大罵美國人不好,因為這個國家的國家安全都是美國籠罩著的,若是不聽話,那苦頭更大。
真言密宗現在就很像這樣情況,正所謂形勢比人強,就算眼前這人與自己有殺父之仇,爆菊之恨,那也只能咬牙隱忍,滿臉賠笑。
葛西光義跟李雲東來來回回打了幾個拉鋸戰,原本指望李雲東此時威望如日中天,能夠忌諱自己的明王和地位,有所收斂和顧忌,卻沒想到這轉世明王耍起無賴來,真是讓人大跌眼鏡。
他卻是不知道,李雲東以前就算是半個無賴,行使說話有些嬉皮笑臉,只是在修行之後,氣度漸漸沉穩,這才有了大家風範。
只不過此時涉及到這樣敏感的事情,李雲東只不過是再次本色演出,再作馮婦罷了。
葛西光義兩條眉毛耷拉得老長,見李雲東死活不肯鬆口,便心中極度鬱悶,可臉上卻又依舊裝出一副欣喜感激的模樣,說道:「明王世尊殿下如此高看我們真言密宗一眼,我們怎敢不從?只不過,卻不知道明王殿下為什麼會看重我們高野山呢?」
葛西光義這句話說得客氣,可實際上他是想說:我八你牙了個鹿的,草你馬勒戈壁的,日本這麼都修行門派,又不是就我們真言密宗一家獨大!除了高野山之外,還有比叡山和本願寺啊!對了,新義派的智山、豐山都是赫赫有名的道場啊,幹嘛就到我們高野山金剛峰寺來啊?死僧友不死貧僧,明王殿下,你他奶奶的去害其他人好不好?
李雲東自然是懂這話中的潛台詞的,他微微一笑,一本正經的說道:「大僧正閣下客氣了,高野山是日本數一數二的大型道場,更是真言密宗的總本山。日本千年來著名的高僧幾乎都出自比叡山,但是日本幾乎所有的高僧和名人,幾乎都葬在高野山,我想天底下再也沒有比這裡更適合封存這個法寶的地方了。」
這一下,葛西光義的臉上頓時十分的精彩,也不知道是要哭還是要笑。
李雲東說的這一點,是真言密宗最為驕傲的一點,可現在這最讓他們自豪的一點,卻成了他們的致命軟肋,葛西光義真是心中淚流滿面,打落門牙和血吞,有苦說不出來,他總不能拉著李雲東的手,苦苦哀求:「明王殿下,你到底看重我們哪一點,我們改還不行麼?」
當然,這話是絕對不能說的,否則他這個大僧正也不用當下去了。
兩邊熬到這裡,葛西光義已經徹底是堅持不下去了,他只好舉白旗,說道:「明王殿下的厚望和青睞實在是讓高野山上下倍感榮光,可與天機玄狐一場大戰下來,我們真言密宗損傷慘重,實在是有心無力,只怕無法完成明王世尊殿下的重托啊!」
話說到這個份上,真言密宗這邊已經是徹底的慫了,男人什麼話都可以說,但絕對不能說自己不行,修行門派也是一樣,若是當眾承認自己不行,今後以後還有誰會來加入這個門派?
葛西光義這番話說出來,不動講堂上的僧眾們都一陣耷然若喪,垂頭喪氣,這簡直就已經是躺倒挨捶了:小弟已經認慫,大哥你自己看著辦!
李雲東絲毫不顧自己身份和臉面,步步緊逼,將葛西光義逼進了死角,等的就是葛西光義這句話,他見對方舉白旗,卻沒有要放過對方的意思,又說道:「大僧正閣下太謙虛了,真言密宗可是日本赫赫有名的大門派,上一次我來真言密宗參加鬥法切磋,對貴派實力深有感觸,我實在想不出,除了貴派以外,還有哪裡能夠勝任這份重擔。」
葛西光義真是一口鮮血都想噴在李雲東臉上,他一張老臉抽搐了一下,旁人也不知道他是在笑還是在哭,便是周秦這樣以前曾經跟真言密宗有過一些摩擦的人看了也不禁心中暗自同情。
但她也知道,李雲東若是客客氣氣的上門跟人家說:對不起諸位,我的明王法身在你這兒,我想取來一用,可以麼?
那後果卻是可想而知了,真言密宗的人又不是白癡笨蛋,會將明王法身白白轉讓?
李雲東若是此時不咄咄逼人,將對方逼得走投無路,那回過頭來對方就會逼得他走投無路。
葛西光義身子深深的伏了下來,再一次將姿態放得更低,他用一種極為痛苦的語調說道:「殿下謬讚,實在愧不敢當,老衲卻是不明白,我們高野山有什麼能力和本事能夠護住這件法寶?若是天機玄狐闖了出來,那可怎麼辦?明王殿下可能有所不知,這天機玄狐以前可一直是天台宗和土御門家族,啊,也就是安倍家族在守護著的,明王殿下何不找……」
葛西光義不愧是老謀深算之人,在這個時候還想禍水東引,將李雲東這個大禍害引到天台宗和安倍家族那邊去。
一旁的西龍少僧正等人見葛西光義被李雲東欺負了好幾個回合,這時終於玩了一記移花接木,斗轉星移,心中暗自叫好,臉上不由得露出讚歎的微笑。
可李雲東卻是一臉沉痛的說道:「如果他們真的有這個本事能夠鎮守得住天機玄狐的話,那也不會有日後的這些慘劇了。在我看來,天台宗和安倍家族都不如真言密宗靠得住啊,畢竟這裡可是不動明王的道場啊!」
這些僧人臉上笑容還沒綻放完,便立刻僵住,一個個面面相覷。
葛西光義的眉毛一顫,他見李雲東這一臉惋惜沉痛的表情,當真是彷彿發自內心肺腑,演技之真誠,便是奧斯卡影帝看見了也要自卑而死。
葛西光義心中痛苦,恨不得拿著木魚便要往自己頭頂上敲:再逼我,我就死給你看!
自己活了大半輩子,這可是第一次被人在眾人面前擠兌得這麼慘,真是……情何以堪哪!
就在這時,葛西光義卻聽見不動講堂外面傳來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卻是一個女孩子忍不住問道:「為什麼是不動明王的道場就能鎮守得住天機玄狐呢?」
眾人聽見這聲音,扭頭一看,卻見一個美貌的女孩兒穿著一身和服,正眨巴著一雙大眼睛看著場中,正是橘稚子。
葛西光義聽到她這一句話,當真是如聞天籟,心中像是抓住了什麼,連忙問道:「是啊,明王世尊殿下,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李雲東來來回回把葛西光義往死角落裡面逼,就是為了逼他問出這麼一句話,卻沒想到自己使了好幾回力氣,這老頭子就是有點在這關鍵時候不開竅,還是橘稚子在一旁童言一句,一語道破了天機。
李雲東微笑著扭頭看了一眼橘稚子,對她笑著點了點頭。
橘稚子和自己母親吵了架之後,便從奧之院溜了出來,一路上她無聊也沒地方去,自然逛來逛去便又逛到了金剛峰寺之中,可她見到寺廟之中各處幾乎都看不見和尚,所有人都聚集在不動講堂的地方,她便好奇湊了過去。
橘稚子在真言密宗之中地位崇高,她一靠近,這些僧人立刻為她自動讓開一條路,讓她毫無障礙的便進了講堂之中。
她心思單純,在一旁聽李雲東與葛西光義說了幾番話之後,愣是一丁點兒潛台詞都沒聽出來,只覺得大僧正大人奇怪得很,為什麼不問明白事情呢?
橘稚子卻是誤會了葛西光義,在他這個位置上,一聽到李雲東要將紫金羅玉盤寄存在高野山,那真是縱有一個虎膽也要被生生嚇破了!
若是因為這件事情導致真言密宗的覆滅,這個罪責,哪個人擔當得起啊?
因此葛西光義都不想問明白事情,生怕自己問明白了,反而問出點事情來,平地起波瀾,便一門心思想將這件事情回絕了再說,可眼見此時好說歹說都沒用,只好硬著頭皮問出這麼一句話。
李雲東對橘稚子笑了笑後,回過頭來,對葛西光義說道:「大僧正閣下,你應該知道,不動明王與天機玄狐是世仇死敵,如果說天底下有哪個人能與天機玄狐一較短長的話,那必定是不動明王莫屬,是這樣麼?」
葛西光義哪裡料想得到李雲東堂堂轉世明王之尊,居然毫無廉恥的設局來坑自己,幾番交手下來,他已經被弄得有些迷糊了,下意識便點頭道:「正如明王世尊殿下所說……」
李雲東不等他說下去,便一拍巴掌,說道:「這就對了!高野山又是不動明王的道場,也只有這裡才能夠鎮得住天機玄狐了!」
葛西光義迷迷糊糊的想了想,誠惶誠恐的問道:「還沒請教明王世尊殿下,這高野山是不動明王的道場,跟能不能鎮壓得住天機玄狐有什麼必然的關係麼?畢竟這裡只是道場,又沒有真正的明王世尊,若論真正的明王世尊,那可是殿下您哪!」
葛西光義這番話連吹帶捧,旁人聽了都嫌肉麻,可葛西光義堂堂一個高僧被李雲東胡攪蠻纏得下不了台,此時已經是臉面都不顧了。
李雲東笑吟吟的說道:「當然有關係,這裡既然是不動明王的道場,那一定就有明王的法身,既然有明王法身,那就一定能鎮壓得住天機玄狐。」
這話若是換了一個人說,葛西光義說不得便一口唾沫啐在對方臉上:我呸,你說鎮壓得住就鎮壓得住了?你誰啊你?
可偏偏說這話的正是轉世明王自己,在這件事情上,天底下沒有比李雲東更權威的了!
葛西光義半信半疑的問道:「明王法身便在高野山?這,這我怎麼不知道?」
李雲東單手成掌,稽首一禮,笑道:「阿彌陀佛,大音希聲,大道無形,若是尋常就能發現的法身那就不是真的法身了!」說著,他裝模作樣的將紫金羅玉盤往葛西光義跟前一推,一副作勢要走的樣子:「大僧正閣下就不要再推辭了!」
葛西光義大駭,連忙顧不得失禮,一把便抓住了李雲東的衣袖,說道:「明王世尊殿下,這法身在哪裡,還請明示啊,要是真有法身,還請明王世尊殿下親自領走,以後以法身之威,日夜鎮壓守護這法寶,豈不是更好?」
李雲東肚子裡面早就笑得爛了,他臉上卻是一副為難的樣子,他側過半邊身子,遲疑道:「這樣恐怕不好吧?」
葛西光義連忙道:「好好,明王法身歸於明王,正所謂物歸其主,這是我佛慈悲,皆大歡喜的事情,有什麼不好的?」
李雲東裝作猶豫了一會,這才歎了一口氣:「好吧,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此時這不動講堂的僧眾們見李雲東終於答應不將這法寶留在高野山,頓時都鬆了一口氣,一副大難餘生的樣子。
旁邊的蘇蟬、紫苑等人看了都暗自強忍著笑,林淼更是目瞪口呆,低低的說道:「天哪,幸好師父沒有去經商,否則天底下的商人都別活了!」
李雲東這一番做派,簡直就像是賣了別人還要別人幫他數錢,比奸商還要奸,比無賴還要賴!
阮紅菱在旁邊看著直偷笑,小聲的對紫苑說道:「紫苑師姐,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流氓會法術,神仙擋不住啊!」
周秦這時也忍不住低聲笑道:「那明王耍流氓呢?」
阮紅菱吃吃的笑道:「神仙滾落床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