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唯我獨法 作者：志鳥村(已完成)

第一百七十七章  遍地是白狼

        “怎樣的空手套白狼？”

        劉歆瑜打開文件夾，指着上面，道：“這兩艘貨輪，都是在建貨輪，也就是僅存在于造船廠，或者船塢的新船，至少要一年才能交付使用。但明德集團拿到了它，就能向銀行貸款，要是稍稍操作一下的話，兩三億都有可能。”

        明德集團亦是房地産集團，隻要能貸款，根本不在乎财務支出。

        劉歆瑜又點了點手指，道：“三菱重工下屬有船舶部門，，他們甚至連船舶的定金都剩下了，隻要簽下合同，一分錢都不用支付，等港口到手了，再用賺到的錢償還……”

        陳易皺眉問道：“那三菱造船的支出呢？”

        “可以要求對方先墊付材料。如果是三菱自己的金耀會企業的話，他們還可以簽訂嚴密的合約，然後再從三菱自己的銀行中拿錢出來……”劉歆瑜說着，将材料丢回到桌上。

        陳易沉吟着不說話。

        小妹評價道“真無恥。”

        “做生意就是這樣。”金鬥娜勸說着。

        不料，陳易卻緩緩的搖頭道：“三菱集團不會做這樣的生意。”

        “爲什麽？”劉歆瑜反問。

        “因爲沒必要，幾億元而已，他們有自己的銀行，并不缺乏資金。就像你說的那樣，如果他們最後還要從自己的銀行拿錢出來……”

        “他們也可以通過合約從别的銀行拿錢出來。或者東京三菱銀行和三菱信托，也可以拿着合約去别的銀行拆借資金。”劉歆瑜繼續提出反對意見。

        陳易卻攤開手，重複道：“隻是幾億元而已。是不是，小妹？”

        陳容熙咕咕的吸着木瓜牛奶，道：“就是，幾億元而已。”

        劉歆瑜不禁道：“幾億不是個小數字，你知道100萬能讓一個人做什麽嗎？”

        “三菱集團可不是一個人，他們是一群大型企業。”陳易說完，道：“我更相信是三菱真善的招數。”

        “爲什麽？”

        “他親自來找我，想要加入金生證卷，不是缺錢到一定程度，他不會這麽做的……”

        “如果不是三菱集團直接主導的話，那情況就不同了。”

        “岩崎真善想通過這件事，達到什麽目的？”

        “賺錢？”

        “聽說他是第十幾位順位繼承人，也許是爲了日後拿到更多的錢……”

        兩個人的讨論，讓陳容熙覺得極度無聊，打着哈欠道：“我要回去了。”

        “太晚了，住在宿舍好了。”

        “和你的兩個女孩子？”陳容熙用了“女孩子”這個詞，顯的更加怪了。

        陳易表情尴尬的道：“她們是借住。”

        “我看也是。”陳容熙說着，起身道：“送我回家。”

        “好。不過我沒開車。”陳易說着，帶陳容熙出門了。

        那隻變色小蜥蜴，正在卧室裏面做瑜伽姿勢的體術呢。

        三天後。

        陳易将再一次修改的論文提綱交給了韓禾，并與他真正讨論了六個小時，修改各處無數。

        這6個小時，可都貼着智力卷軸呢。

        180分鍾的四級智力卷軸，陳易現在每天能承受4張，那是精疲力竭的4張。實際上，2張已經讓人感覺到疲倦了，尤其是使用過程中的大量腦力活動，都在不斷的消耗着他的體力和精力。

        此外，爲了讓韓禾同學能早點放掉自己，陳易還在不停的吃着綠息漿果。有用沒用，磕掉再說。

        他就像是冬至前的松鼠，哪怕樹洞已經放不下松果了，還是要不停的運回來——相同的形容對韓禾照樣有用。

        他的完美主義，永遠沒有一個終點。

        論文的事情談完，差不多是吃晚飯的時間了，陳易邀請韓禾一起吃飯，到了飯店，才繼續貼着智力卷軸問道：“我的馬拉西亞怎麽樣？有什麽适合賺錢的地方。”

        “的确找到一點，但我不确定。”韓禾赧然回答。

        “哪一點？”

        “唔，不是證卷漏洞方面的，是證卷公司本身……我這樣是不是有些逾越？”

        “沒關系。”陳易笑了起來。

        “那就好。”韓禾說着忍不住問道：“不過，你要這些做什麽？”

        陳易招呼侍者點菜，然後道：“我有個公司，準備嘗試一下。”

        “實踐确實有幫助。但我說的問題，可能關系到大量資金的調動……”

        “繼續。”陳易一點都不怯場。

        韓禾見他态度認真，于是翻開自己的小本本，找到記錄的地方，道：“我注意到，1996年，馬來西亞的中央銀行爲了應對外資進入，提出了一個計劃，要求整合境内的中小規模的銀行、金融公司和證券公司。但97年金融危機，計劃被打亂了。後來在金融危機後，趁着證卷公司的市值尚低，諸如奧斯克證卷之類的公司，開始了整合行動。”

        他擡頭看看陳易，見他還在聽，于是滿意的繼續道：“馬來西亞的計劃，是把63家公司，縮小到15家。但财務穩定的公司不多，所以多是用換股的方式并購一些有互補性的小證卷公司，到了今年，他們還有20多家企業。”

        “沒有完成并購？”

        “沒有，特别妙的是，并購并非是指大吃小，吃掉大的也可以。”

        “但是有什麽意義？”

        韓禾一拍手，笑道：“戲肉來了。”

        他揮手讓侍者離開，道：“我發現，他們爲了讓并購順利進行，對證卷公司的估值，進行了規定。”

        “哦？”

        韓禾一字一句的讀道：“爲了加速證卷業的合并步伐，證卷委員會規定證卷公司的估值，以賬面淨資産計算，總額不得超過淨資産的1.5倍。這是爲了避免證卷公司之間，因爲價格争議導緻的冗長談判，甚至不能合并。于是問題來了……”

        他興奮的看着陳易，道：“如何定義賬面淨資産……你知道證卷公司最值錢的是什麽嗎？”

        “人？”

        “沒錯，人力資源。三個好的職員，就能成立一家新公司，隻計算賬面淨資産，最寶貴的人力資源就被忽視了，這意味着證卷公司的盈利潛力被低估了，如果我們買下他們的公司，哪怕不使用他們，等到明年，再打包賣出去，都能賺一筆。”

        “能賺多少？”

        “50%都有可能。而且不止這些。”韓禾得意的道：“那些作出準備金注銷虧損的證卷公司，淨資産要比正常情況下更低……”

        陳易幫他要了一份相同的晚飯，又道：“這麽好的事，會有許多人搶吧？怎麽能買到？”

        “這就要靠搶了。”韓禾說着收起自己的小本，叫來侍者道：“退了他幫我叫的晚餐，我要自己點菜。”

        他向陳易抱歉的笑笑，道：“晚餐我必須吃的豐富，營養均衡。”

        “嗯。”陳同學的心早就不在晚餐上了。

        回到宿舍，陳易又查了兩天的資料。

        馬來西亞的證卷公司說是被低估了，那也是少說好幾千萬美元的東西，否則怎會被留下。

        這麽大筆資金的投入，顯然是要用心查證  一番的。

        有了韓禾查到的資料打底，陳易再找信息也方便了許多。沒事的時候加上智力卷軸，頭腦瞬間清醒，判斷能力等方面都有提高。

        金鬥娜控制的“人類發展研究會”亦能提供部分資料，相對公開信息，其深入程度又有所增加。

        這樣看了半個星期，方重等人也參與了進來。

        就像是唐雄飛在金源國際的表現一樣，現在的方重，還是會與原先的老闆，也就是陳易的老爹陳從餘保持相對密切的關系。

        他參與進來，就意味着陳從餘也參與了進來。

        老爹不吭聲，說明他是有些贊成陳易的計劃的。

        但此項目不同以往，不但是在國外進行的收購計劃，而且并非是花錢立刻就能買到的，還有各種審批程序。

        另一方面，陳易也不滿足于隻購買一家公司。這意味着，一旦啓動了收購計劃，至少是數億美元的流動。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強。

        被調動起了興趣的參與者，自然而然的會影響到沒有參與其中的人。

        花旗銀行、美林銀行，這些與陳易有一定關系的大型金融機構，早都有參與馬拉西亞的意願，他們消息靈通的湊過來，等于瞬間将消息擴散了出去。不用一個星期，遠在西京的大伯，都知道了陳易有意染指馬來西亞的消息。

        愈是重要的時刻，就愈是冷靜。

        陳易咬着牙，什麽話都不說，隻是一門心思的做自己的事。

        讀書、查資料、練習鬥技。

        他憋着勁要與世界級買家競争一番，反而暗合了鬥技的涵義，并購什麽的還沒影子呢，鍛煉水平卻先是突飛猛進起來。興許是底子打的夠厚，隻用了三天時間，陳易就突破了鬥技二級的限制，外放鬥氣足有一米。

        由于在戰場上，無色透明的鬥氣有更隐蔽的殺傷效果，他釋放鬥氣的時候，正常人也是看不到的。哪怕是在實驗室，研究人員不選對儀器，照樣找不到蛛絲馬迹。

        稍稍穩定了一天時間，陳易又請教了格倫德勒聖騎士，再回學校上課的時候，周身已經籠罩上了淡淡的10厘米鬥氣，緊緊貼着肌膚。

        以前，他可隻有戰鬥時才有能力保持鬥氣充溢。

第一百七十八章軍區

        鬥技三級，代表着穩定發揮鬥氣的水平。

        在魔法大陸上，這個等級的騎士，已能保證較高的生存率。聖奇奧曾經的無敵陸上軍團，幾乎都是以此階級的騎士組成，不懼群體魔法，無視弓矢流彈，攻城拔寨若摧枯拉朽，稱雄一時且戰損率極低。

        但對陳易而言，三級鬥技的主要功能，似乎隻剩下保命一途。

        走在路上，不擔心被樓上的花盆砸死；混在夜市，不擔心被偷偷摸摸的闆磚KO了；站在空曠的廣丵場上，不擔心狙丵擊槍遠遠的射過來——其實還是擔心的……陳同學摸摸脖子，傳說中，狙丵擊槍可是能把人打成兩截的強大産物，而且還有更強的反器材槍能把薄皮坦丵克打個洞。

        “不知道凝多厚的鬥氣，就能扛得住狙擊步丵槍了。”

        陳易嘗試着放出鬥氣。他現在最遠能達到1米的範圍，可那就剩下一點點去做控制了。要是想将全身都覆蓋上鬥氣，5厘米的厚度是比較有性價比的，幾乎不要自己分神管理。

        當然，若是想全身覆蓋30厘米厚的鬥氣也不是做不到，但那可就辛苦，50厘米隻能局部做到……

        有鑒于此，早晨上了一節課，陳易隻給韓禾打了個電話，便開上猛禽，去軍區找大哥幫忙，且美其名曰“打靶”。

        韓禾不僅在做着論文，還要幫他研究馬來西亞的證券市場，累的像野狗一樣。

        他也沒什麽可選擇的，陳同學天生懶散的命，要想逼他參與到論文中去，顯然得費兩三倍的力氣——說起來也挺值得的，哪怕再苦再累，隻要能在JPE上發表文章，讓韓禾脫了褲子玩藝術都幹。

        耳邊涼風習習，傳來小蜥蜴哇哇的亂叫聲，其中伴随着意義難明的歌聲，大抵就是在贊美自己的偉大和帥氣……

        陳易回過神來，卻見猛禽已經出了城，速度飙到了160。

        “小心限速。”

        話音剛落，後面嗚嗚的警笛聲像是死了爹娘的貓，一邊叫(河蟹)春一邊叫魂。從後視鏡中看，是一輛長相醜陋的警用摩托車。

        幻龍哪知道警丵察是做什麽的，隻看對方想超車，立刻向左一拐，自己跑的更快了。再怎麽說，它現在也是懂體術的坐騎了，那要是被其它普通品種給超了過去，異日在同類面前，就太沒面子了。

        警丵察明顯愣了一下，原以爲對方是沒聽清楚，哪想到是公然違章。

        這位特意看了看，60多萬的皮卡，說貴也不貴，牌子是普通的私人牌照，不像是有什麽硬關系的。

        他琢磨着就用對講機報告了，同時擰動油門，一路追上。

        眼看着軍營就要到了，陳易幹脆打了電話給大哥，讓他到門口來接。車速卻是一點都沒降，隻當沒聽到。

        兩分鍾後，猛禽瞅着岔路口一個急轉彎，向江甯軍區的正門駛去，後面的摩托車立刻放低了速度，猶豫着停下了。

        等看到陳易的車過了閘門，交丵警吐了口唾沫在地上，轉身走了。

        不管是不是軍方的車，他都懶得管了。

        陳衡窺見了那制服男，笑道：“超速了？”

        “超了一點。”

        “注意安全。”陳衡順口說了一句，上車指路。

        他雖然級别尚低，卻始終在核心部門任職，頗得陳老爺子的門生故吏的的照顧，等閑大校不敢做的事，他根本不在意。

        像是現在，應該停在外面的猛禽，有他坐在裏面，路遇糾察隻得到舉手敬禮，任其大明大方的開向靶場。若是苦熬上來的大校，現在說不定在哪個辦公室裏挨訓呢。

        愈是等級分明的世界，參與者就愈需要關注等級。

        等級有的時候挂在肩章上，臂章上，車牌上，名片上，有的時候則直接挂在臉上。

        穿過一片草地，陳衡指向一個二層的黃色小樓，道：“就是那裏了。”

        “好破。”

        不怪陳易說，除了稍有些模樣的門戶，這小樓就像是被人推翻的少女，腰細腿細肩膀低，空間容量着實有限。

        這樣的小樓女，倒在茂盛一旦的草地裏，要是沒人壓在上面，等于是隐身了一樣。

        陳衡嘿嘿笑了兩聲，道：“包子肉不在褶上，老蘇聯時代的闆援建樓，後面的場地大着呢。”

        他不等車停穩，就跳了出去，找衛兵交涉去了。

        盡管外型醜陋，小樓内的設備的确一應俱全。所有的部門和工作區都接入了網絡，各種警報裝置大明大方的露在裸牆上。獨立供電系統、火災報警和控制系統，都能看得到影子。

        大哥别了個牌子在陳易胸前，囑咐道：“小心别弄丢了，多看少問。”

        “我又不是沒來打過槍……”

        “上次打槍，少說兩年前了吧。”

        “是啊。”陳易唏噓了兩聲，高考還真是個折磨人的東西。

        小二樓的下方，是6米多高的軍械庫，裏面排列整齊的全是鐵架子。各種各樣的武器，一樣上百個的分層放置，工業潤滑油的味道濃重的化都化不開。

        陳易奇怪的看着鐵架子頂，心想：誰的手能有這麽長，拿到最頂上的武器？

        大哥領着他去了沒人的小房間，道：“你也别挑了，免得遇到人說不清楚．說兩樣東西，我拿來給你。”

        “狙丵擊槍在哪放着？”

        “有88式的，再來一把手丵槍？”

        “行。”陳易說着，又問：“88式似乎是小口徑的？有沒有威力大些的。”

        “威力大的，不等回去，你肩膀久的腫起來，88式的穿透性能還不錯了，再者說，你當這裏是什麽地方，軍械庫裏沒有外國貨。”陳衡不由分說的拉着陳易離開，順手拿了把5.8mm的92式手丵槍，出了軍營，外面見到的多是9mm了。

        從後門出去的時候開了單子，此時才拿到了兩盒子彈。88式狙擊步丵槍用的是5.8毫米機丵槍彈，設計之初就是爲了方便彈丵藥供應，同時适用于機丵槍和狙擊步丵槍，屬于窮的蛋疼的想法。

        靶區有200米的長度，像是陸上遊泳池，陳家兄弟都有來打靶的經驗，陳衡隻重複了一遍要點，就站在那裏幫忙壓子彈，同時笑道：“人家都說證券公司忙的沒時間，你倒好，有時間來軍區打靶。”

        “乓”的一聲，陳易卧姿順利擊出，噓了口氣道：“我是忙中偷閑。具體的業務，都是方重他們在打理。”

        他嘴上不停，又悄悄的在面前釋放了一層鬥氣，大約10厘米的厚度。同時給自己加上保護膜。

        又是一槍擊出。

        子彈順利通過10厘米的鬥氣，射在了距離靶子20米的地方。

        “肩膀一定要抵住。100米的靶子，還有光學瞄準鏡……”

        陳易直接加到30厘米厚的鬥氣，子彈有些艱難的鑽了過去，精度更是爛的令人發指。

        陳衡馬上開始嘲笑。

        陳易連他帶手丵槍趕走，道：“自己一邊玩去，等我打完了子彈再去找你。”

        “也好。”陳衡早就打膩味了固定靶，拿着手丵槍去另一邊玩了。

        陳易繼續加厚鬥氣，直到50厘米的時候，才有了效果。

        子彈竟然卡在了鬥氣上。

        陳易連忙收回鬥氣，将子彈取下來，揣在兜裏，心想：鬥氣是在自己面前1米内的，這麽算來，遠距離攻擊，三四十厘米，就能把子彈的動能消耗完。

        具體的就不好測試了，總不能讓人射自己吧。

        陳易颠颠手上的子彈，用力一抛，讓它掉在了同類旁。

        除非拿到實驗室去測試，否剛它看起來，就像是撞牆破碎的。

        這邊槍聲停了，陳衡過來笑道：“這就過瘾了？要不要來支機丵槍試試？”

        “還能打機丵槍？”

        “别人當然不行，你大哥我是什麽人……”

        陳衡返回去，竟真得搬了一台81式機丵槍回來，順帶還有兩個75發的彈鼓。

        “今天讓你爽夠。”他說道。

        “你們這是什麽單位……”陳易傻眼了。

        這種全長一米的武器，光是兩個支角，就讓人倍兒有感覺。

        陳衡轉移位置，到了靶場的另一邊，教陳易放好，道：“這裏就是司令部招待各路神仙的地方。不管是上面的，地方上的，來了軍區最想做的是什麽？十個裏有九個是想打槍。看到那邊藍色小樓沒丵？裏面全是國外的貨色，什麽M4，沙漠之鷹，M60，全是原裝貨，多少西京的退休老幹部來江甯考察，就是奔着藍樓來的。不過你不行，連級别都沒有……”

        最後一句話，讓陳易止住了笑，郁悶的扣動了扳機丵。

        槍口的焰火遠比聲音更刺激。

        75發子彈射的超快，但陳易自然而然的調整，使得後面40發，幾乎全部射中了靶子。

        陳衡也不得不承認道：“真不錯。”

        “有心事？”陳易把位置讓給了大哥。

        “我申請去部隊了，過幾天就走。”陳衡重新換上新彈鼓，口中的話卻讓陳易一驚。

        “你還沒告訴老爸吧。”

        “原本你都不應該說的。”

        “下部隊而已……”陳易說到一半住口了，皺眉道：“你不會去了什麽特種部隊，一年不着家的那種吧？”

        陳衡沉默片刻，道：“大伯走了，現在的政委雖然也是爺爺的老部下，但沒戰績，想拔也拔不動……”

        “現在拔不起來就等等好了，那麽着急升官做什麽？”

        “你不是也忙着在賺錢嗎？”

        陳易啞口無言。

        是啊，要說壓力，大哥的壓力一定比自己還要大。他隻是自己承擔了而已。

        “等我走了，再給老媽說，知道嗎？”

        陳易深吸了一口氣，點點頭，又道：“既然你決心已下，我教你一套招數，是很厲害的武功，叫體術……”

第一百七十九章南街

        大哥也離開了江甯，去了某個隻有代号的兵營訓練。

        在此之前，陳易教給了他體術五級前的所有動作招式，并幫他提高到體術2級的程度。

        這種方式顯然是聖騎士閣下不建議的，事實上，陳易學到的體術鍛煉方式，是格倫德勒在數千名同齡少年的基礎上，不斷嘗試修改得到的，是最适合他的鍛煉方法，而非通用鍛煉方式。

        盡管如此，整個體術系統，仍舊是要超過現代訓練模式的。陳易希望這能縮短大哥在一線部隊的時間。

        而爲了教會大哥體術5級前的動作，他也在軍區住了整整三天，回到家後，父母顯然知道了其中的始末。

        母親比想象中的堅強許多，父親則略顯焦躁。

        陳易電話小妹，把她叫回了家，如此一家四口聚起來，也能稍減父母的憂煩。

        方曼怡和陳從餘都是風雨中走過來的人，開始的心慌是正常反應，第二周接到大兒子的電話，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左右沒有戰争，去野戰部隊也好。

        他們寬慰自己，同時寬慰陳易和小妹。其實大家都知道，陳衡去的不是部隊那麽簡單。身在軍區司令部，要比這份資曆還好看的地方，着實不多。

        不過，眼看着父母都恢複了正常工作狀态，陳易接着也回了學校，順便發封郵件，問候一下大哥體術鍛煉的情況。

        他們大約是每周或每月允許聯系家裏一次，郵箱可以把未讀的信件存起來，定期閱讀更方便。

        重回學校，韓禾早等的不耐煩了。

        他每日都是兩個短信一個電話，現下聽說陳易到了教室，再也耐不住性子，殺奔而來。

        陳易無所謂的讓他坐在左邊，慢悠悠的品着茶。

        泡茶的自然是韓婕，紅茶的香氣四溢，正适合秋天飲用。

        韓禾也讨要了一杯，喝的啧啧作響，對韓婕道：“沒想到本家煮茶這麽厲害。”

        韓婕抿嘴笑，不說話。

        任遠則贊歎中帶着目的，笑道：“記得以前劉老師經常跟着陳易的，好久不見他了。”

        陳易繼續品茶。

        學校裏沒有秘密，屁大點的陰暗地帶，都有兩三個男生女生伏在地面上，H樓群那麽引人注意的地方，劉歆瑜和金鬥娜天天進進出出，誰不知道她們是住在23樓的。隻是民不舉官不究罷了。

        任遠現在說出來，恐怕是存着其它心思呢。

        韓婕好笑的倒了杯茶給陳易。

        她從來不幹涉陳易的生活，隻是喜歡在一些重要的日子裏，主動的要求各種禮品。

        剛剛收到的晚禮服，就讓她相當的滿意。

        老師在台上唾沫橫飛，學生們在下面自由發揮，教室略微有些混亂。

        這與陳易熟悉的狀态略有不同。

        他想了半天，才察覺出問題所在，問道：“班長林媛呢？”

        以前教室吵雜的時候，這位有着強烈正義感的女生，會越俎代庖的整肅紀律，由于她自律性強，認真負責，大家往往擔心的是，她會在某個時刻站起來高喊：代表月亮消滅你……

        陳易向來是被她注意整肅的對象。

        但如今，人不在場了，還有些想念。人類作爲一個整體，是非常需要紀律的，沒有紀律的人類社會是一個崩潰的無法生存的社會，但作爲人類個體，又太不願意遵守紀律。所以，完美的世界應當是所有人都遵守規定和律法，隻有我一個人可以無視規則，這就是特權因子蠢蠢欲動的力量了。

        韓婕、任遠和韓禾都不知道，蔡華慶道：“她家裏面有些事情，兩個星期沒來了。”

        陳易也有兩個星期沒來了。

        他點點頭，忽道：“她沒請假吧？”

        “那誰知道。”蔡華慶沒好氣的轉過身。雖然放棄了争苗頭的意思，但也不意味着他喜歡這些世家子弟。

        雙方根本就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他常常幻想自己有如此優渥的身家，能做的多好多好——忿恨隻會更多，不會更少。

        陳易“哦”了一聲，他知道林媛沒請假，否則劉歆瑜一定會告訴他的。

        韓禾才不關心他們的班長怎麽樣，待話題告一段落的時候，立刻道：“陳易，看看我新寫的論文。”

        “不先喝點茶？”陳易調侃着。

        “不急不急，你先看。”韓禾一肚子的激動。

        完美主義者就像是馬拉松運動員，累是累了點，跑完了總是輕快的很，而且對輸赢的渴望遠沒有那麽強烈。

        陳易将20餘頁的論文翻開看了起來。

        提綱是他寫的，結論基本上就是确定的。韓禾所做的，便是爲了證明此理論。這也是科研中常用的手段，科學家猜測某個東西應該如何如何，然後再用實驗證明。有時候成功了，說明猜測是正确的，有時候失敗了，沒關系，照舊能發現一些什麽，至少能證明此路不通。

        現代中國的研究者和學者如此多，真要完成什麽命題，幹脆就像是警察排查一樣，将所有的路子走一邊，問題照舊能解決。

        人海戰術雖然低等，利用範圍依舊是相當廣的。

        韓禾心情蕩漾的道：“我們隻要能證明中國的勞動力市場，與此四個因素有關，那麽就能推而廣之，對第三世界的勞動力市場進行評估。我認爲，接下來替代中國廉價勞動力市場的，是越南。”

        他指着文章的最後，道：“如果中國的勞動力市場，在明年的确如我們預言的那樣發展，那我們就真的成功了。”

        陳易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合上論文道：“不錯。馬來西亞的問題呢？”

        韓婕立刻轉頭過來，她也想聽聽經過自己轉述的内容是否有效。

        韓禾又掏出了他的小本本，看了一會兒，道：“不知道。”

        陳易愣了：“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我是經濟系的研究生，又不是政治系的。”韓禾的壓力很大，隐隐有爆發迹象。

        “算了。”陳易放過了他，低頭沉吟。

        一會兒，韓禾道歉，說：“不好意思，我的确不懂得怎麽和馬來西亞當地的土著搶生意。”

        “嗯，你覺得誰比較擅長這方面的事？”

        “學校的政治教授什麽的……”

        韓婕忽然道：“外交部。”

        她知道陳仲國在外交部有不小的影響力。早期的泥腿子們，懂外交的極少，陳仲國屬于出身良好，受過不完整教育的優秀人才，能和外交部的家夥們說到一起。

        陳易暗暗點頭，手機上還存着聶浩的名字呢。

        ……

        學校的生活平淡無憂，江北的棚戶區，卻在平靜的蕭索中，透漏出無可奈何的憂慮。

        江北的面積很大，但有居民的地方不多。

        老鋼鐵廠早10年就搬走了，留下的家屬區也是破破爛爛的筒子樓，四層洋房連衛生間都沒有，一層樓何用樓梯的拐角做飯。

        老的船舶廠也搬到北邊的島上去了，雖然在六七十年代，江北船舶重工是響當當的大牌子，而今卻要靠着國企的名頭四處化緣，三菱重工答應外包一點項目給他們，并預付了2000萬的款子，留在江北的廠區拆遷，一下子就好談了。用領導們的話來說：地皮賣錢是坐吃山空，向國際先進的企業中學習，向國際市場證明我們，是授之以漁。

        興街南的老光頭，每當說這個橋段的時候，都會重重的吐一口唾沫，說：“我看他們每人一套别墅，才是真的收了魚了。”

        然而，聽老光頭說話的街坊越來越少了。

        興街是棚戶區的中心地段，向南是老鋼鐵廠和船舶廠的生活區，兩廂挨在一起，少說有上萬戶的居民，這幾年廠子效益不好，有點本事的人都出去讨生活了，空着房子要麽租出去，要麽就幹脆賣掉。

        現在，南街那邊，企業的房子由領導出面，都拆幹淨了，瓦礫中留下一串星星點點，就是傳說中的釘子戶了。

        800塊一平米，自願搬走的沒幾個。

        但老光頭是不住在南街的，想要800塊都沒門。

        他雖然是老船舶廠的員工，卻屬于停薪留職，自己出來打拼的。

        奈何時運不濟，别人倒賣廢鐵電線的，批發蔬菜水果的，做物流運輸的，早都發了，就剩下他這樣的，連套房子都沒分上，隻能住在互搭亂建的小*平房裏，好在這平房建的早，位置好，還能做點小賣鋪的生意，不至于生活無着。

        尚未動手拆遷的北面，就更複雜了。

        住在這裏的，或者是失地的農民，或者是縣鄉企業的退休或半退休員工，或者是做小生意又沒做成功的中年人。人數最多的，是在江南和江北碼頭混生活的小人物，他們的生活質量，比下崗的國企職工都不如，沒有買斷工齡，沒有退休工資，沒有基本的醫療保險。

        房子是最後的立錐之地了。

        這裏生活成本低，距離市區其實也不太遠，現在的江北碼頭雖然沒有大船，總是有點貨物往來。哪怕是在江南碼頭工作的，騎着自行車，大半個小時也到了。要是拆了，又住在哪裏呢？

        最重要的是，北街的房子，是沒有任何産權的。别說是800塊，人家連400塊都不願意給。

        大混混牛翔發話了：5年前占的地方，給300塊，3年前的給200塊，1年前的給100塊，1個月内不搬的，屁錢沒有。

        棚戶區都是些逼仄小屋，要說建築成本，1平米300塊不算少了，100塊也行。

        但賬不是這麽算的。

        “搬走了，住哪兒啊。”聚在老光頭身邊的人，不止一次的歎息。

        “這裏出租的房子，十有**是牛翔的，我看錢都讓他揣自己兜裏了。”老光頭再次發表評論。

        衆人紛紛點頭。

        氣氛稍熱烈了一點，又涼了下來。

        因爲兩輛大車停在了南街口上。

        兩個大檐帽跳了下來，厭惡的踩在積着泥水的街面上，遠遠的喊：“工商檢查，營業執照都拿出來。”

        街面上的小店紛紛關門，老光頭也倉惶退後。

        ……

第一百八十章興街南口

        工商檢查不是第一次了。

        自從南街的平房和筒子樓被推土機改造成了廢墟後，工商稅務檢查就層出不窮，時不時的還有城管出現，強制将某家露頭的房子拆掉。

        老光頭關上了木窗和木門，用木棍頂住，透過縫隙悄悄的看着。

        整片棚戶區，還沒聽說誰家在工商局注冊過，所以檢查到誰家，誰家就倒黴。

        一張大大的整改通知單，貼在了對面雜貨店的門上。

        那是老餘家的鋪子，他們家是船舶公司的下崗職工，景況在釘子戶中尚算不錯，早年在南面置辦了兩套筒子樓，而今兒子兒媳齊上陣，硬頂着不讓拆。在強拆未出現的此刻，尚有些作用，也是興街南的頭面人物。

        老餘昨天還鼓動着商戶們說：沒有6000一平米，絕不搬遷。

        結果，今天就遭報複了。

        “誰啊？”光頭的老婆關掉了液化氣，也趴在窗戶上看。

        “老餘家。”

        “他們啊。唉，牛家的能給6000塊？600塊還差不多。我就說要出事。

        光頭不耐煩的撥弄着手掌，道：“别亂嘀咕，沒事睡覺去。”

        他當然知道牛家的厲害。早在牛翔之前，他老子就是棚戶區的一霸，打人砍人，占地方趕街坊做獨門生意，甚至一度還想收保護費，江南不敢做的事情，他在江北全都試過了。

        光頭當年初開小賣鋪，沒少和牛家起沖突，占便宜的時候卻不多。

        現在，牛翔攀上了外商的高枝，立刻從江北的地頭蛇化爲坐地龍，手下一群小混混跟着，連誰家喜歡在哪裏拉屎都知道。換成是市裏的拆遷公司，哪裏知道老餘家的雜貨鋪子開在哪裏？又哪裏知道是老餘在撺掇着要做釘子戶。

        “打蛇打七寸啊。”老光頭自言自語着。

        别看老餘家有兩套房，可要是沒有了這街口上的雜貨鋪，立刻就斷了生活來源。

        自家又何嘗不是這樣。

        要是沒了鋪子，恐怕立刻就沒米下鍋了。

        “怎麽了？”他老婆早就心急的不行。

        “6000一平米，看來是不可能了。”老光頭摸着腦門，失望的很。

        他的鋪子有20平，要是6000塊的話，轉去市裏也能做生意了。

        “哪裏有那多好事。”老婆聽見了，咧着嘴道：“耗着吧，都沒斷水斷電呢，聽說還有丢毒蛇，潑油漆的招數，現在文明着呢。”

        此時的拆遷，的确稱得上文明。因爲正式的拆遷工程還沒開始呢。牛翔和他的直接上級，山下奉林的主要工作，是保證江北碼頭能順利施工，人手也都調去了那邊，至于後面的這些倉庫區，并不算是重點。

        盡管如此，光是靠三菱偌大的名頭，官方力量就足以讓人望而卻步——市長何複漢說了：要爲江北改造保駕護航。

        下通知單的就是正經的工商所公務員。作爲國家幹部，他們通常不喜歡自己動用暴力，若是按照規定繳納罰款并停止營業的話，也不會多說什麽。

        但若是不按照通知單上的規定做事，則會有臨時工們組成的大隊來強制執行。

        “幸虧沒給咱們家貼。”老婆見那兩個小夥子上車去了，慶幸的道。

        “不能讓他們拆了老餘家的鋪子。”老光頭忽然道。

        老婆臉皺的像抹布一樣，但沒吭聲。

        她也知道，街坊鄰居的且不說，現在是要做釘子戶了，多一家人就多一家的力量。

        “你小心些。”她輕聲道。

        “沒事。”老光頭摸着腦門道：“等雜碎們走了，我們也準備點硬貨……”

        硬貨是指有殺傷力的東西，石頭磚塊隻是基礎産品，自制的燃燒瓶、能甩出去的小斧頭，都是用在最危險的時候的。

        “不用吧，幫個忙罷了。”

        “現在打起來，有老餘家在前面，要是等他拆掉了再打，這鋪子就保不住了。”

        老婆眼淚刷刷的流，心裏害怕的厲害。

        然而，事情并沒有像老光頭設想的方向發展。

        兩輛中巴車停在那裏，竟然不走了。

        等了大約半個小時，一輛卡車裝載着工人停在了興街南的路口上，接着“乒乒乓乓”的，建起了一個簡易的鐵皮崗亭，并有一名民警和工商所管理人員，大模大樣的坐了進去。

        怪不得前面的大檐帽臉色不好。

        誰被發配到江北碼頭區，心情都好不了。

        老光頭和他老婆則徹底傻眼了。

        工商所的人就坐在街口子，豈不是連生意都不能做了？不用說，誰開門誰倒黴。

        夫妻兩個面面相觑，連看熱鬧的心情都沒有了。

        等到了晚上，鐵皮崗亭裏亮起了燈，原先的民警坐着大巴回去了，新換的警察又帶來了兩名穿着反光背心的“治安聯防”，也就是傳說中的協警。

        工商所的人仍留在崗亭裏，和其他三人熟絡的聊着天。四個人聚在燈下，顯是要熬個通宵了。

        這讓期待警察會下班的居民們失望透頂，同時更加的不安。

        興街是附近店鋪集中的地方，要是不能營業的話，以後連買米面油鹽都不方便，難道每次都去市裏購買？

        夜色降臨，本應熱鬧的興街一片寂靜，不僅沒有電視機的聲音，連亮着電燈的人家都少。

        最早來的中巴仍舊停在路面中心，工商的字樣，代表着随時查封店鋪的權利。

        軟性的拆遷準備，令随時準備對抗暴力拆遷的民衆無所适從。

        老光頭從後門爬了出去，挨家挨戶找人商量，說了一夜的話，直到天明也沒個結論。

        待到中午，民警和工商又換了新人，依舊是虎視眈眈的望着街面，誰家有動靜，就找誰家的麻煩，可對别的地方卻不聞不問。

        看來，他們是要先把棚戶區最值錢的鋪子都拆掉了。

        ……

        這個時間，陳易都從聶浩家裏回來了。

        說起馬來西亞，這位做了20年外交的官員并不陌生，但具體到馬來西亞的證卷市場，甚至具體的政策，他就基本抓瞎了。

        不過，自己不知道并不代表别人不知道。

        聶浩有些不舍得将陳易這麽好的資源，拱手讓人。于是，他放下手頭的工作，親自聯系懂得東南亞事務的朋友。

        對方的熱情說明了很多問題，但陳易沒心思細究，他有自己的計劃，經過這麽多事的洗禮，心思自然更加沉穩。

        下午沒課，他開着猛禽前往濱江路的賣場。

        剛剛建成的濱江大賣場顯的有些蕭條，數量稀少的商戶，主要分布在二樓和三樓，一樓的店面租出去了一半，大都處于裝修中。

        附近兩百米處的地鐵通道，人流量非常大，仍然有空餘店面的原因，在于他的租約相當霸道，尤其是終止合約的條款，絕對不利于租客，要不是租金尚算便宜，位置尤其理想，鐵定是租不出去的。

        陳易悄無聲息的走進了一樓大廳，沒人知道這年輕人，就是他們口中霸王條款的主人。

        不像附近的商廈，濱江大賣場的地下室是原先的地鐵通道，所有的東西都按照原樣放置，通電通水通空調。

        爲了讓地鐵三公司不将原有的設備拆掉，他還請大舅批了一個條子。

        副市長一行十幾個字，就讓三公司放棄了價值數百萬的電器設備，甚至連陳易的面都沒見到。條子是讓裸熊送過去的，上面的簽字才是最有分量的東西。

        陳易擰開了變電室的大門，厚重的鋼制防盜門發出執拗的聲音。

        他揮揮手，大約2立方米的木箱，瞬間出現在了地面上。那裏面裝着的都是來自外地的化石。

        自從陳易通過勞英教授介紹的幾位朋友，購買了價值數千萬元的三葉蟲化石後，主動送上門的好東西就越來越多了。

        比起傳統的古董業，這一行的圈子顯然更小，但利潤卻一點都不微薄。

        除了少數著名的化石之外，如何給這些東西定價，是比較困難的事情。如果是從科研的角度來考慮，一種化石隻要被發現，那麽重複的化石種類就基本失去意義了。如果是從美觀或稀有的角度來考慮，這些形象模糊的石塊，多少有些五十步笑百步。

        相行之下，陳易自己的标準就簡單的多了。

        他隻要自己沒見過的化石，至于價格什麽的，差不離即可。如此一來，大家都願意和他做生意。

        不過，雖說陳易給錢痛快，能賺到錢的人實際并不多。

        不管做古董生意也好，化石生意也罷，哪怕是軍火商人，他們的貨物來源總有個範圍。每種化石僅一個的要求，對許多商人來說，是一個巨大的門檻，至少是賺錢的門檻。

        陳易倒不着急，有人送貨來就看看，沒人送也就罷了，自己卻是不主動打電話。

        他能在德國買得到更好的化石，中國商人們送過來的，隻算是輔助。

        盡管如此，随着知道的商人越來越多，他每周收到的化石也越來越多——地球上的生物種類實在太多，就算是不重複的購買，兩天也能積攢一戒指。

        “看來要找懂行的人，幫忙做個記錄了。”陳易撬開木箱的包裝，将準備投食的化石，慢慢的擺滿配電室。

        這個有基本防盜裝置的小房間，成了他的貨物暫存處。

        ……

第一百八十一章第三次準備會議

        在普通人眼中，數萬種魚類化石，大約就隻能分辨出大小的差别，恐龍化石興許能好一點，那是因爲不同品種間體型差距甚大。

        陳易的記憶力相對強悍，又補充了相關知識，在前期尚能記住買過的化石，但用的越多，記憶就越是靠不住，何況他也不具備分辨每種化石的能力。

        不過，簡單的分辨真假，借着感知卷軸即可實現。凡是送過來的化石，集中用感知卷軸确定年代，再對照那些詳細的令人發指的古生物書籍，差不多能作出相當的判斷了。

        将兩個明顯屬于同一種的化石挑出來，準備工作就算是基本完成了。他也記不清是否有某個化石，與以前喂過的相似，隻能做到這一步了。

        返回的同時，陳易打電話給盧帆，請他幫忙介紹一個人做記錄，現在每周數十種的化石大都價格不菲，重複就等于是浪費。

        “古生物學的研究生都在做食品添加劑呢，滿大街都有，就是你的要求高了點，辨别化石真假……”

        “真假不用他辨，分清類别就行了。”

        “那不是一樣。”盧帆笑了兩聲，道：“要是經常性的話，就不方便找人幫忙了，你得開個薪水出來。”

        “5000。”陳易财大氣粗的很，去年的時候，他的零花錢還不一定有這麽多呢。

        盧帆啧啧有聲，道：“這可比得上教授的薪水了，要不我去做如何？”

        “弄錯一樣東西，三五萬上下，你要是覺得可以，我沒意見。”

        那魔法地鐵就像是叼嘴的叛逆期寵物，吃的時候不吭聲，吃完了則是一點反應都沒有，仿佛沒吃一樣，喂錯了就是純賠錢，沒喂錯也不一定有效果。

        盧帆聽着一縮脖子，笑道：“三萬賠不起，那我找個學校老師給你吧，現在的博士生都是混的，做了助教什麽的，倒是要研究些東西。”

        他在電話那頭沉吟了片刻，道：“我記得地質系有個姓周的師兄，現在應該都是講師了，我問問他要不要賺這份外快。”

        “那最好，每天一兩個小時就行了，就是周末周日要随叫随到。”

        陳易并不确定他什麽時候要去地鐵，如此一來，搞雙休日之類的東西，隻能是欺負自己。

        “先别挂。正好我要找你。”盧帆的聲音清朗，道：“郎教授說要辦一個古董鑒賞會，你要是有時間的話，過來幫幫忙……”

        “古董鑒賞會？是針對什麽人辦的？”陳易在電話裏說着。

        “主要是學校師生吧，教授可能有一些私人的朋友。大家各自拿出一點收藏來，然後再從地方博物館借一點，到時候配上解說，算是一項業餘活動。”

        盧帆停了一下，又說道：“現在正在籌備中，教授到時候肯定要打電話給你的，我順便說給你知道。”

        “持續幾天？”

        “最近幾周都在籌備。”

        “我有時間就過去。”陳易覺得有點浪費時間。江甯這麽大的城市，舞廳酒吧爆滿，各家博物館卻門可羅雀，可見并非是沒有機會，而是人們用腳投票，對不是自家的古董沒有興趣。

        到了晚上，來往聖奇奧的地鐵在沒有軌道的路上漂浮而至。

        陳易倒拎着小蜥蜴的尾巴，一腳腳的将早前存下的物資和化石踹進地鐵内，隻見這些有包裝或沒包裝的東西，先是如若騰雲駕霧，一路上升，而在下降的時候，卻如飛機降落一般，走了個長長的大斜線，最後近乎是平行落地，滑行到地鐵另一端放才停止。

        鬥技三極，控制力逐漸精确化，是丢垃圾和堆放貨物的上好技巧。

        幻龍被陳易揪的渾身不舒服，扭動着，又哭又鬧的喊：“我不要去。”

        “做點俯卧撐什麽的而已，哭什麽。”陳易不屑的捏住它。

        盡管是經過了體術鍛煉的亞龍，在保持本體的狀态的時候，仍然是相當虛弱的。這也是大型生物爲了适應世界而産生的一種進化。在本體的狀态下，他們的消耗量變低，覓食的需求變少，損失僅僅是一點點的防禦力，從種族的角度考慮，可謂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小蜥蜴卻不喜歡煅煉，它悲戚的道：“等我長大了，自然就變強了。”

        “等你長大了，會變的比其他幻龍強。”

        “這裏沒有其他的幻龍。”

        “總會有的。”陳易說着，将它丢回了襯衣口袋裏，要不要練習體術，那不是由坐騎來決定的。

        魔法大陸上的老騎士，從小就養着坐騎和自己同吃同住同練習，隻有這樣，才能在戰場複雜多變的環境裏操縱自如——實際上，高烈度的戰争中，這樣的騎士都不一定能活下來，更别說是步兵等炮灰兵種了。

        地球相對穩定一些，自從有了核武器後，世界安甯了許多。世界上絕大多數的人口，也早就與戰争脫離了關系。但這并不意味着個人的安全是能夠得到保障的。一隻水準以上的幻龍，在特殊情況下還是相當有用的。

        地鐵的隔門，在明暗相間中閃爍着。

        不用說，那是它看上了地面上的兩百餘塊化石。

        若是論價值的話，這些化石少說有500萬元，相當于金生證卷一天的盈利。

        “吃吧，吃吧。”陳易成箱的将化石倒進去，隻見隔門上的基因補全的數字，也蹭蹭的向前跳。

        先前修複地鐵的時候還是26%，後來增加到35%，現在則迅速的到達了47%，堪堪突破50%。

        然而，吃了這麽多的化石，地鐵并沒有任何的表示，基因補全的數字越大，給好處的間隔就越久。和遊戲公司倒是一種做派，前期先用快速升級建立信任，然後就以此爲據慢慢磨蹭……

        去法國購買香水，去美國購買紙張，去德國購買化石，然後再到聖奇奧，又是好一陣訓練。

        陳易咬牙堅持了下來，好逸惡勞的幻龍則叫喚呻吟了一夜。

        待得離開地鐵，竟是連猛禽都懶得變了，趴在地上任打任罵，就是不動。

        陳易氣不過，道：“那你想變什麽，大清早的，打車都不方便。”

        變色龍趴在他的肩膀上片刻，道：“那個。”

        他還把爪子伸了出來。

        “那個是……自行車？”

        “小點的，還是金屬的。”

        幻龍得意的笑。

        “說好了。”陳易獰笑着沖進自己的濱江路賣場，敲開一家店主的門，買了一輛碳纖維的寬胎自行車，丢在小蜥蜴面前。

        ……

        折騰着回到學校裏，就見到了盧帆的周學長。

        看起來也就是個學生模樣的家夥，剛進學校兩年時間，順利度過助教期，成爲了一名光榮的講師。在學校裏，這就是最容易得到的職稱了，基本上是人不是人都能行。再好點的是副教授，稍卡一些論文之類的東西。

        興許是早就打了預防針，周學長對陳易的年齡沒有任何驚訝，隻當他是老闆似的握手笑道：“鄙人周海生，陳先生叫我阿生就行。”

        除了“鄙人”兩個字之外，這樣的對話是陳易很熟悉的。

        他大緻的問了兩個問題，就與之簽訂了勞動合同——知識分子麻煩多，高薪的兼職，他們也要看到了合同才覺得高興。

        這樣稍折騰了兩個小時，才算是将雇員的問題搞定，郎教授的電話也打了過來。

        哼哼哈哈了幾句，陳易笑道：“周先生知道學校的文藝廳在哪裏嗎？”

        周海生一愣，拍手道：“是郎教授的古董鑒賞會吧，今天是第三次準備會議，我也要去，一道吧。”

        “第三次準備會議？”

        “黨國多會，郎教授找了幾位政協還是人大的朋友，分批弄來了不少的古董，聽說不僅會在江甯大學展覽，而且要在全國大學巡回呢。我看他是準備退休後，專職玩古董了。”

        言語間，他還頗有些羨慕。能用自己的錢玩得起古董的人，那都是窮教書的值得羨慕的事兒。

        江大文藝廳，坐落在實驗樓後方，正對着博湖的小水灣。廳有10米以上的高度，三層就與附近的10層小樓差不多高度了。

        整個建築是仿照着歐洲的音樂廳，戲劇廳來制造的，但在華麗程度上略有遜色。

        人家都是用昂貴的硬木搭建裝點的，江大錢再多，也隻敢消費大理石和漢白玉。

        “就是這裏了。”周學長指指路，笑道：“我就不進去了，免得又被抓了壯丁。”

        陳易笑着說“好”，穿過羊腸曲徑，來到了文藝廳前。

        竟有兩位學生會的幹部在做門童，三名黑西裝的保镖則掌管着金屬探測門，像過機場的安檢一樣。

        看看來往的都是教室或社會人物，陳易隻好打了電話給盧帆，讓他接自己進去。

        路過門童的時候，果然沒有阻攔。

        “沒想到你說來就來了，随便看吧。郎教授這陣還不在。”盧帆看起來也忙碌非常，可還是耐着性子，将他介紹給了視野内的幾個人。

        所謂第三次準備會議，就是在學術界和收藏界的高人們出現後的，第三次擴大會議，商人們耳目靈活，一聽見“陳易”的名字，自動自覺的圍了上來。

第一百八十二章紫檀木

        商人的消息靈通程度，也分三六九等。

        第一等的看見陳易，聽到“陳”字，就能聯想到就江甯陳家，他們也是最熱情的，用“厚着臉皮蹭上來”形容，一點都不委屈。第二等的聽到“陳易”兩個字，還得回想一下江甯最近發生的事情，才能不确定的湊上來，把最後的好位置占光掉。再次一等的要貼近證卷行業，或與陳氏集團有交情，甚或是看到其他人的表現，才有所聯想，圍上來也都晚了，幹脆就遠遠的站着。

        當然，還有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點着腳尖，純當看戲。此等商人屬于末尾淘汰收容型。

        陳易表情淡淡的，分門别類，挨着順序打招呼，誰都不漏且不說，時不時的還能叫出對方的名字。

        這端的是驚人的記憶力，許多人都是他隻見過一次，或者某次聚會遠遠的瞟過罷了，但憑着130往上的智商，以及每天4次乃至更多次智力卷軸的使用，過目不忘隻是簡單的事情。

        人的大腦容量相當大，而遺忘的功能讓它的容量變的更大。實際上，大腦并不是簡單的将事情給遺忘了，它會留下一組也許隻有幾個字符的信息在大腦的記憶區，當你需要的時候，再将之從更深處調閱，如此一來，既能提升大腦的運行效率，又不至于需要更大更大的腦容量。人們常會有這樣的感覺，看到某個久未見到的老朋友，腦中一下子浮現出許多的記憶，這就相當于大腦将硬盤中的東西，拿到了内存中來用。

        而智商在此方面發揮的作用，一是提高硬盤的反應速度，二是提高内存的容量。一張普通的臉孔定然不會有老朋友那麽令人印象深刻，但若是見過照片或真人，畢竟是存有相關信息的。

        陳易使用或不使用卷軸時閱讀的資料，外加思考和理順的信息，都會幫他不斷的提高和深化大腦的能力。聖奇奧王國數以百萬年的發展，沒有衍生出蒸汽機、計算機，但卻培養和進化出了一大批的魔法師。他們正是所謂的宇宙的寵兒，更聰明的頭腦，更大的腦容量，更強的邏輯和空間思維能力……

        在地球上，這樣的人是随機出現的——其中部分得到教育，部分則隻能在蹉跎中接受命運。

        如果說得到卷軸是中彩票的話，學會聖奇奧人延續百萬年的身體技能則相當于找到了海盜的寶藏。

        陳易熟絡的在人群中穿梭，像是久經沙場的老将，讓每個商人都不至于覺得浪費表情——而這其實是年輕人常犯的毛病。

        好的商人，當他受到矚目的時候，就像是最老牌的演員走紅地毯，既要将自己的形象留在最佳媒體的鎂光燈下，又不能讓激動的小記者覺得受到歧視，最好的情況，是讓每名記者都得到想要的照片或信息，讓每個人都覺得受到了重視——演員其實不在乎一兩名記者的失望，反正他們習慣了。商人卻不行，因爲圍在他身邊的，都是同一個行業的同行，是上下遊的供應商和銷售商，是内容提供商和專利所有者。

        不能有人受到冷落。

        盧帆是第一次見陳易的做派，看的是目瞪口呆。

        一些事不關己的先生們，也對陳易的表現大加贊賞。

        當陳同學從人群中脫離出來的時候，盧帆已經羨慕的牙齒都酸了，讪笑道：“我現在才明白，爲什麽那麽多人學金融。”

        “他們是因爲陳家，不是因爲我。”陳易笑着，表情卻沒什麽變化。

        他也許因爲家族而驕傲，卻并不在乎人家說他借勢。

        “是我學錯專業了。”盧帆還在懷念剛才的情景。

        在場諸人，多是看在江甯大學偌大的名頭，以及幾位學校高層領導的面子上出現的，一些還是本校的校友。這樣一群人，在學術上沒什麽造詣，見過的學術人才卻數不勝數，對他這樣的在讀博士，幾乎沒有丁點的興趣，有些連客套都懶得做一下，真将他當作知客來對待——誰家手底下沒有一群的研究生，一圈的博士生。

        要是沒有他們對陳易的熱情，盧帆興許會覺得商人生性如此，現在卻明白了，傳說中的八面玲珑，不一定真是圓滑的好詞。

        他的臉色一變又變，陳易覺得好笑，拍拍肩膀道：“這些人，不是看上了金生證卷的生意，就是看上了陳氏集團的生意，甚至有人是看上了國資委的生意，所以說，不是每個學金融的都這麽爽。”

        他說的這些，盧帆也不十分明白，甩甩腦袋，失笑道：“想想未來30年，我就要和那些死人的住宅，死動物的住宅打交道，心有不甘啊。”

        “在電腦上看曲線圖，也不是什麽有意思的事情。”陳易看他逐漸回複正常，又說道：“我是準備要投資挖化石的，說不定哪天請你幫忙。”

        盧帆眼前一亮，連連點頭道：“的确，你花那麽多錢買化石，不如自己挖，熱河生物群還是很有料的，就是在中國，歸屬問題有點麻煩……”

        他思考了起來，陳易趁機離開了。

        衆人均已心滿意足，漸漸恢複了正常的遊蕩狀态，就像是失去了主角蹤影的野外生物。

        陳易沿着陽光照射的地方，挨個浏覽廳内的古董，本校組建的第一個古董鑒賞會，還是有些吸引力的。

        文藝廳内光線充足。正如設計之初要求的那樣，一樓正中有半徑七八米的大天井。天井的上方裝着透明玻璃和不透明的鋼闆，可以随時切換。從二樓和三樓觀看一樓天井裏的東西，視野同樣清晰，而且相對舒服。

        整個文藝廳能容納1000人左右的樣子，若是寬松些的話，開個三五百人的雞尾酒會沒有任何問題。

        現在，原本應該擺放資助餐桌的地方，陳列着大約100件大大小小的古董，在半開放的玻璃罩子裏，有瓷器，有字畫，有翡翠瑪瑙的擺件，還有明清的古舊家具……陳易撕開一張感知卷軸去看，發現年代大都與介紹相符，如此一來，成本還真是不少。

        “怪不得跟前有專業的保镖。”

        其實這和平常的公衆展覽是不同的，由于沒有閑雜人等，古董是可以直接接觸到的，不像是博物館之類的機構，隻可遠觀不可亵玩，少了許多味道。

        粗略算算，眼下第三次準備會議的東西，加起來都是要過億的，不比尋常的展覽價值低。其中最值錢的當數一套紫檀木的大床。

        這是一座清中期的古董大床，托泥闆、床闆、床裙、床圍、牙闆、頂圍一應俱全，最厲害的是在床圍内外，雕刻着數百隻的仙鶴，在神似的湖水中栩栩如生。

        紫檀木的強大之處正在于此，換成是其它種類的硬木，别說是雕刻幾百隻仙鶴了，幾十隻就會讓承載力變弱，而且困難程度倍增。

        “至少要幾百萬吧？”

        同看的人不少，陳易問旁邊一位面善的貿易商。

        對方對此似乎頗爲熟悉，笑了笑道：“怕是要上千萬了。有頂有底有柱子的大床，用料至少1.5噸，成品淨重也要七八百公斤，難得全用大料，沒有拼接痕迹，按照1公斤1萬塊，那都得800萬了，我看一公斤得2萬往上。”

        “論重量的？”

        “現在不是标準化時代嘛，這床要是有來曆，價錢還要上浮個百分之三四十，要是沒有的話，一千多萬，也夠了。”貿易商說着笑了，道：“一千多萬買張床藏着不算什麽，厲害的是買回去自己睡的。”

        陳易呵呵笑了，問道：“誰的床？”

        貿易商指了指前廳喝酒的一老頭，道：“硬盒科技的黃老闆？他那裏的明清家具可不少了，據說最早是爲了買個棺材存下，後來越買越多，玩起來了。”

        陳易托腮沉吟着，給人的感覺是在欣賞那綿綿不絕的雕刻藝術。

        實際上，他在考慮的是：若是把這紫檀木的家具給打成紙漿，再造成紙張，不知能做成多少級的卷軸。

        他見過的最高等級的卷軸紙是10級的，但肯定是比不上紫檀木的材料了。

        向貿易商點點頭，陳易沖着黃老闆的方向而去。

        “您的那張紫檀木大床，可賣嗎？”陳易單刀直入，在人家談話的時候就問了起來。

        “用于展覽的紫檀家具，不好意思……”黃老闆說了一半才轉身，看見陳易也沒改口。

        像是這樣的紫檀木大床，世界上有一個是一個，絕沒多餘的，日後也難得再制作出來。極品小葉紫檀産自印度，明清用的就是那裏的，大葉紫檀在馬達加斯加群島還有一些，可價格隻貴不廉。

        **百年才一顆樹，還不一定成才，那不是用來送人情的。

        “記得黃老闆向來喜歡黃花梨，我那裏有一顆大料，用來換它如何？”又有人插口競争，聲音卻有些清脆好聽。

        陳易注意去看，卻是位長發美女。

        齊劉海，丹鳳眼，頗有些古典中國的特色。她讓人印象深刻的卻是那雙漆黑的美瞳，不論說什麽，都仿佛能印在心裏。

        陳易微微擡起下巴，道：“你是？”

        “吳晶晶，你好。我是印度尼西亞的華人代表。”對方沒有和他握手，但那輕松而寫意的表情，卻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20歲左右的年齡，正散發着青春的活力，可是成熟的心理，卻讓她的魅力内斂而韻味十足。

第一百八十二章紫檀木

        商人的消息靈通程度，也分三六九等。

        第一等的看見陳易，聽到“陳”字，就能聯想到就江甯陳家，他們也是最熱情的，用“厚着臉皮蹭上來”形容，一點都不委屈。第二等的聽到“陳易”兩個字，還得回想一下江甯最近發生的事情，才能不确定的湊上來，把最後的好位置占光掉。再次一等的要貼近證卷行業，或與陳氏集團有交情，甚或是看到其他人的表現，才有所聯想，圍上來也都晚了，幹脆就遠遠的站着。

        當然，還有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點着腳尖，純當看戲。此等商人屬于末尾淘汰收容型。

        陳易表情淡淡的，分門别類，挨着順序打招呼，誰都不漏且不說，時不時的還能叫出對方的名字。

        這端的是驚人的記憶力，許多人都是他隻見過一次，或者某次聚會遠遠的瞟過罷了，但憑着130往上的智商，以及每天4次乃至更多次智力卷軸的使用，過目不忘隻是簡單的事情。

        人的大腦容量相當大，而遺忘的功能讓它的容量變的更大。實際上，大腦并不是簡單的将事情給遺忘了，它會留下一組也許隻有幾個字符的信息在大腦的記憶區，當你需要的時候，再将之從更深處調閱，如此一來，既能提升大腦的運行效率，又不至于需要更大更大的腦容量。人們常會有這樣的感覺，看到某個久未見到的老朋友，腦中一下子浮現出許多的記憶，這就相當于大腦将硬盤中的東西，拿到了内存中來用。

        而智商在此方面發揮的作用，一是提高硬盤的反應速度，二是提高内存的容量。一張普通的臉孔定然不會有老朋友那麽令人印象深刻，但若是見過照片或真人，畢竟是存有相關信息的。

        陳易使用或不使用卷軸時閱讀的資料，外加思考和理順的信息，都會幫他不斷的提高和深化大腦的能力。聖奇奧王國數以百萬年的發展，沒有衍生出蒸汽機、計算機，但卻培養和進化出了一大批的魔法師。他們正是所謂的宇宙的寵兒，更聰明的頭腦，更大的腦容量，更強的邏輯和空間思維能力……

        在地球上，這樣的人是随機出現的——其中部分得到教育，部分則隻能在蹉跎中接受命運。

        如果說得到卷軸是中彩票的話，學會聖奇奧人延續百萬年的身體技能則相當于找到了海盜的寶藏。

        陳易熟絡的在人群中穿梭，像是久經沙場的老将，讓每個商人都不至于覺得浪費表情——而這其實是年輕人常犯的毛病。

        好的商人，當他受到矚目的時候，就像是最老牌的演員走紅地毯，既要将自己的形象留在最佳媒體的鎂光燈下，又不能讓激動的小記者覺得受到歧視，最好的情況，是讓每名記者都得到想要的照片或信息，讓每個人都覺得受到了重視——演員其實不在乎一兩名記者的失望，反正他們習慣了。商人卻不行，因爲圍在他身邊的，都是同一個行業的同行，是上下遊的供應商和銷售商，是内容提供商和專利所有者。

        不能有人受到冷落。

        盧帆是第一次見陳易的做派，看的是目瞪口呆。

        一些事不關己的先生們，也對陳易的表現大加贊賞。

        當陳同學從人群中脫離出來的時候，盧帆已經羨慕的牙齒都酸了，讪笑道：“我現在才明白，爲什麽那麽多人學金融。”

        “他們是因爲陳家，不是因爲我。”陳易笑着，表情卻沒什麽變化。

        他也許因爲家族而驕傲，卻并不在乎人家說他借勢。

        “是我學錯專業了。”盧帆還在懷念剛才的情景。

        在場諸人，多是看在江甯大學偌大的名頭，以及幾位學校高層領導的面子上出現的，一些還是本校的校友。這樣一群人，在學術上沒什麽造詣，見過的學術人才卻數不勝數，對他這樣的在讀博士，幾乎沒有丁點的興趣，有些連客套都懶得做一下，真将他當作知客來對待——誰家手底下沒有一群的研究生，一圈的博士生。

        要是沒有他們對陳易的熱情，盧帆興許會覺得商人生性如此，現在卻明白了，傳說中的八面玲珑，不一定真是圓滑的好詞。

        他的臉色一變又變，陳易覺得好笑，拍拍肩膀道：“這些人，不是看上了金生證卷的生意，就是看上了陳氏集團的生意，甚至有人是看上了國資委的生意，所以說，不是每個學金融的都這麽爽。”

        他說的這些，盧帆也不十分明白，甩甩腦袋，失笑道：“想想未來30年，我就要和那些死人的住宅，死動物的住宅打交道，心有不甘啊。”

        “在電腦上看曲線圖，也不是什麽有意思的事情。”陳易看他逐漸回複正常，又說道：“我是準備要投資挖化石的，說不定哪天請你幫忙。”

        盧帆眼前一亮，連連點頭道：“的确，你花那麽多錢買化石，不如自己挖，熱河生物群還是很有料的，就是在中國，歸屬問題有點麻煩……”

        他思考了起來，陳易趁機離開了。

        衆人均已心滿意足，漸漸恢複了正常的遊蕩狀态，就像是失去了主角蹤影的野外生物。

        陳易沿着陽光照射的地方，挨個浏覽廳内的古董，本校組建的第一個古董鑒賞會，還是有些吸引力的。

        文藝廳内光線充足。正如設計之初要求的那樣，一樓正中有半徑七八米的大天井。天井的上方裝着透明玻璃和不透明的鋼闆，可以随時切換。從二樓和三樓觀看一樓天井裏的東西，視野同樣清晰，而且相對舒服。

        整個文藝廳能容納1000人左右的樣子，若是寬松些的話，開個三五百人的雞尾酒會沒有任何問題。

        現在，原本應該擺放資助餐桌的地方，陳列着大約100件大大小小的古董，在半開放的玻璃罩子裏，有瓷器，有字畫，有翡翠瑪瑙的擺件，還有明清的古舊家具……陳易撕開一張感知卷軸去看，發現年代大都與介紹相符，如此一來，成本還真是不少。

        “怪不得跟前有專業的保镖。”

        其實這和平常的公衆展覽是不同的，由于沒有閑雜人等，古董是可以直接接觸到的，不像是博物館之類的機構，隻可遠觀不可亵玩，少了許多味道。

        粗略算算，眼下第三次準備會議的東西，加起來都是要過億的，不比尋常的展覽價值低。其中最值錢的當數一套紫檀木的大床。

        這是一座清中期的古董大床，托泥闆、床闆、床裙、床圍、牙闆、頂圍一應俱全，最厲害的是在床圍内外，雕刻着數百隻的仙鶴，在神似的湖水中栩栩如生。

        紫檀木的強大之處正在于此，換成是其它種類的硬木，别說是雕刻幾百隻仙鶴了，幾十隻就會讓承載力變弱，而且困難程度倍增。

        “至少要幾百萬吧？”

        同看的人不少，陳易問旁邊一位面善的貿易商。

        對方對此似乎頗爲熟悉，笑了笑道：“怕是要上千萬了。有頂有底有柱子的大床，用料至少1.5噸，成品淨重也要七八百公斤，難得全用大料，沒有拼接痕迹，按照1公斤1萬塊，那都得800萬了，我看一公斤得2萬往上。”

        “論重量的？”

        “現在不是标準化時代嘛，這床要是有來曆，價錢還要上浮個百分之三四十，要是沒有的話，一千多萬，也夠了。”貿易商說着笑了，道：“一千多萬買張床藏着不算什麽，厲害的是買回去自己睡的。”

        陳易呵呵笑了，問道：“誰的床？”

        貿易商指了指前廳喝酒的一老頭，道：“硬盒科技的黃老闆？他那裏的明清家具可不少了，據說最早是爲了買個棺材存下，後來越買越多，玩起來了。”

        陳易托腮沉吟着，給人的感覺是在欣賞那綿綿不絕的雕刻藝術。

        實際上，他在考慮的是：若是把這紫檀木的家具給打成紙漿，再造成紙張，不知能做成多少級的卷軸。

        他見過的最高等級的卷軸紙是10級的，但肯定是比不上紫檀木的材料了。

        向貿易商點點頭，陳易沖着黃老闆的方向而去。

        “您的那張紫檀木大床，可賣嗎？”陳易單刀直入，在人家談話的時候就問了起來。

        “用于展覽的紫檀家具，不好意思……”黃老闆說了一半才轉身，看見陳易也沒改口。

        像是這樣的紫檀木大床，世界上有一個是一個，絕沒多餘的，日後也難得再制作出來。極品小葉紫檀産自印度，明清用的就是那裏的，大葉紫檀在馬達加斯加群島還有一些，可價格隻貴不廉。

        **百年才一顆樹，還不一定成才，那不是用來送人情的。

        “記得黃老闆向來喜歡黃花梨，我那裏有一顆大料，用來換它如何？”又有人插口競争，聲音卻有些清脆好聽。

        陳易注意去看，卻是位長發美女。

        齊劉海，丹鳳眼，頗有些古典中國的特色。她讓人印象深刻的卻是那雙漆黑的美瞳，不論說什麽，都仿佛能印在心裏。

        陳易微微擡起下巴，道：“你是？”

        “吳晶晶，你好。我是印度尼西亞的華人代表。”對方沒有和他握手，但那輕松而寫意的表情，卻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20歲左右的年齡，正散發着青春的活力，可是成熟的心理，卻讓她的魅力内斂而韻味十足。

        ……

第一百八十三章卸任者的交易

        印尼華商，最近在江甯投資的不少，但這并非是陳易關注的焦點。

        她的眼睛真漂亮

        陳易按下贊歎，問道：“

        你也想買這張床？”

        “沒錯。”

        “我志在必得。”陳易有意如此。實際上，要不是這位吳晶晶的出現，他本該離開了。

        對方沒有絲毫的火氣，溫言有力的道：“我想黃老闆，一定更喜歡以物易物。”

        陳易笑了，更赤luo的看着對方的眼睛。

        現代人，受到歐美人的影響，似乎更喜歡雙眼皮了。但眼前的美目，卻完全是中國化的，實際上，她根本不會讓人分散精力在眸子以外的地方。

        純淨而漆黑，靈動而清澈。

        面對不着一絲火氣的女孩子，陳易兩眼放光的道：“易物也是爲了平衡價錢，隻要黃老闆願意賣，我想必是能出得起價錢的。”

        吳晶晶将一撮頭發攏在耳後，道：“我們在越南有好幾棵樹，直徑均在25厘米以上，尚未砍伐下來，黃老闆要是有興趣的話，我們代爲照料着也行。”

        保留一棵樹當傳家寶，财富的積累程度，要比放銀行快的多。當然，風險也要大一些。

        競争并非是目的，而是手段，陳易笑看着吳晶晶，沒有提出新的要求。

        “暫時還是以展覽爲主吧。”黃老闆收藏家，賺錢則是靠做生意，因此不願談論價格，隻微笑着道：“要是有出售意向的話，我肯定優先找你們。”

        與“研究研究”一樣，這種優先是遙遙無期的。

        吳晶晶又勸了兩句，對方執意不松口，隻能罷了。

        看得出來，她的确很喜歡這張檀木大床，還圍在跟前再行欣賞，并拍照留念。

        陳易樂呵呵的站在旁邊，裝模作樣的陪看着。

        看罷木質看雕工，看罷雕工看年代……

        陳易眼神甚好，看見吳晶晶用繁體字，在PDA内記錄下了清末民初的字樣，他便笑道：“應該是鹹豐年間的。”

        “哦？何以見得？”吳晶晶看向他。

        陳易笑而不答，擡頭道：“黃老闆，我說的對不對？”

        對方頗爲驚訝的道：“陳先生說的不錯，是清朝鹹豐年間的一個貝勒所有。沒想到您還精通此道。”

        “獻醜獻醜。”陳易用開玩笑的語氣說罷，道：“叫我小易即可，我還能知道具體的年代。”

        “哦？”

        “雕刻時間在148年前，就是……1855年。”陳易完全不去嘗試涉及時間以外的文物知識，隻是說出感知到的答案。

        黃老闆驚詫莫名，連忙道：“的确是在鹹豐5年制作的，陳先生大才。”

        很顯然，别人隻以爲陳易的說話習慣如此，哪裏會去深究。更進一步的說，能說出似是而非的古董知識的人多了去了，可能給出準确時間的卻少之又少。

        吳晶晶上下打量着陳易。

        她将PDA裝回手袋中，眨着眼睛，忽然笑道：“你們不會是商量好的吧？”

        “怎麽說？”

        “這個紫檀木大床，不存在能夠讓你确定到精确年代的元素吧。”

        陳易從兜中掏出兩個綠息漿果，咀嚼着，搖頭道：“知之爲知之，不知爲不知。”

        這倒是有點高深莫測的味道。

        吳晶晶的臉有些紅。

        陳易的話，已經帶有一定的攻擊性了。她也不好反駁，從說話的内容來看，自己的确是有些想當然了。

        10%的好感增加，此時失去了效果，吳晶晶向兩人點點頭，輕移蓮步而去。

        陳易笑着起身，聳聳肩，對黃老闆道：“看來隻有我們兩人知道，我們雙方是沒有商量過的。”

        黃老闆哈哈大笑，道：“前些年，我也挺喜歡用藝術品泡妞的，現在懶了，就開寶馬奔馳。”

        他拍拍自己的胸脯道：“從我的經驗看，直接點更簡單。認識藝術品的女生畢竟是少數，多少女生連奧迪A8和帕薩特都分不清，你要是不開個寶馬，怎麽泡。”

        陳易也笑了。

        黃老闆唏噓了半天，又笑道：“你選錯人了，她既然說是印尼華人代表，那肯定是華商總會之類的機構成員，有錢是一定的，說不定還聰明。”

        陳易覺得這老頭挺有意思，笑道：“聰明還不好。”

        “聰明最不好了。聰明的女孩子……嘿嘿……開奔馳是搞不定的，送奔馳又貴了點。”

        “您老真是。”陳易笑着走了。

        看起來，他的綠息漿果對吳晶晶沒發揮作用，對黃老闆倒是挺有效果的。

        華裔女孩上了二樓，陳易在下面駐足片刻，等到了郎教授，也就忘記了剛才的事情，隻将之留存在記憶中了。

        世界上的漂亮女人多了，過去了也就過去了。

        郎教授還是那麽胖，軟軟的布鞋套在腳上，走在地闆上，依舊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他和前面來的幾個人說完話，就拉着陳易的手笑道：“聽說你搶到了一個課題？真不錯，英雄出少年。”

        “您就不擔心我是走後門，要來的課題？”

        “那又有什麽關系。”郎教授開明的很，笑道：“像你這樣的孩子，要是真的願意投身科研，我第一個舉手支持，甭管怎麽開始的，你能弄得明白古董，就一定能弄得明白項目。中國的學術界，不缺少天才，缺少的是資金，缺少的是有堅持的年輕人。背景很重要，沒有背景，一個好好的課題說停就停了。扯遠了，說說今天的事。”

        郎教授指指那些古董，道：“我原本是準備要親自打電話給你的，沒想到來的這麽早。”

        他拉着陳易的胳膊，到了人少一點的地方，低聲笑道：“這個古董鑒賞會，我是想要在全世界範圍發展的，所以呢，要保證兩點。第一是不能有假，第二是還給人家真的，所以需要一些朋友來幫忙，隻管飯，沒有薪水……”

        雖然是金融系的學生，陳易卻更喜歡考古系的郎教授，他想想道：“我最近能拿出20個小時出來。”

        “夠了。”郎教授一錘定音，笑道：“你隻要幫忙鑒定外國文藝複興前後期的文物，确定年代正确，其他的都不用管。”

        這還是那日鑒定梵蒂岡文物的步驟了。

        正事确定了，他又拉着陳易去見朋友，俨然是忘年交的架勢。

        陳易一路打着招呼，心中暗想：要是讓爺爺知道我有個忘年交的教授，那還真是倍兒有面子的事情。

        從一樓轉悠到二樓，站在上方在看天井下的古董，又别有一番滋味。例如那紫檀木的大床的頂端，竟同樣雕着上百隻的仙鶴。

        “這家貝勒，是牛鼻子吧。”

        紫檀木後，一個熟悉的身影閃過。

        陳易沒看清對方的臉，卻自動自覺的回憶了起來。

        斯塔尼克

        陳易連忙下樓，心中暗罵：馬爾克那貨，不是說他回了意大利嗎？

        繞過紫檀木大床，是一組陶器，陳列在半露的玻璃櫃中，擋住了大半的去路。

        斯坦尼克那飄逸的金發又在前方閃過。

        陳易猶豫了一下，從陳列櫃右側拐過去，越過立柱，來到了最外圍的走廊上。

        這裏到處都是彩色的大玻璃，在燈光的映照下，有五顔六色的光線。斯坦尼克站在前方，穩如亞平甯山。

        “不會又是決鬥吧。”陳易不由自主的看向他的手掌。

        新肉是長出來了，可是膚色不均，依舊露了馬腳。

        斯坦尼克冷冷的看着陳易。

        “你不是回意大利了嗎？”後者擡擡下巴，用勝利者的姿态問他。

        長時間的沉默後，斯坦尼克答道：“我不能就這麽回去。”

        “哦？那你還想怎麽樣？”

        陳易早就将30厘米的鬥氣布滿全身，除非近距離的狙擊或炸(河蟹)彈，否則不懼任何偷襲。

        而在斯坦尼克回答後，他幾乎是一瞬間，就撕開了空間儲物戒指中的力量卷軸和敏捷卷軸。

        他尚有兩張技能複制卷軸，防身綽綽有餘。

        一系列的動作，說起來慢，做起來卻非常快。斯坦尼克眨了兩下眼睛，再看陳易，感覺都有了巨大的變化。

        然而，他來不及仔細思考，在陳易殺人的眼神中，道：“不避諱的說，我們雙方的分歧在于韓婕，我馬上要回意大利了，任務也結束了，我與韓婕之間不存在任何交集了。”

        要是不看臉的話，誰都猜不到說中文的是個鬼佬。

        他在一連串的解釋後，道：“我想和你做筆交易。”

        “我沒有興趣。”

        “我有你喜歡的信息。”

        “哦？”

        “三菱集團在江甯的行爲，你想必聽說了吧，他們買下的碼頭，将與明德集團合作開發。”

        “你知道的真不少？”陳易着實來了興趣。

        斯坦尼克冷冰冰的道：“我隻能說，三菱和明德的計劃，會嚴重的損害江甯的利益，進而損害你們陳家的利益，如果你願意聽的話，隻需要幫我一個小忙就行了。”

        “嗯哼？”

        “幫我把施諾德等人放出來。”當他說出目的後，心跳迅速加快。

        這19個人和他關系密切，若能帶回意大利的話，一方面是減輕自己的罪名，另一方面亦是東山再起的支撐。

        由于得罪的是江甯陳家的蕭少爺，抱大腿的祝光梁，便始終将之囚禁着。面對有身份的外國人，政府興許會退後，對于無背景的老外，其命運與非洲黑叔叔并無太大的差别。

        ……

第一百八十四章綿長的陰謀

        釋放施諾德，對陳易來說是一句話的事，對斯坦尼來說就複雜了。

        他原先靠的是梵蒂岡的力量，不管在哪個國家，宗教認真起來都是強悍而令人畏懼的。洋帥哥的級别又高，做事幾乎能随心所欲。

        但在卸任之後，斯坦尼克就是僅僅是個會點功夫，比較有錢的洋帥哥罷了，從警察手裏撈人還湊活，從祝光梁手裏撈人——他連在哪裏撈都不一定知道。

        不過，洋帥哥終于還是找到了陳易。

        低頭改變生活，強項改變命運。

        斯坦尼克低頭了。

        陳易也接受了。

        幾個歐洲流氓，關了将近半年時間的，天知道祝光梁有沒有虐待他們。看斯坦尼克可憐兮兮的，他也放棄了再弄點贖金的念頭，敲敲桌子道：“力所能及的情況下，我放他們回來。現在看你的信息價值了。”

        斯坦尼克沒有選擇的權利，甚至不能決定信不信，陳易已經是他最後的機會了。

        暗自垂頭的洋帥哥，說道：“從我掌握的消息來看，三菱集團和明德集團的計劃是要分幾步走的。首先，他們會将整個江北都拆出來，然後建設江北碼頭，也就是現在的樣子。其次，三菱集團會在舊有碼頭全部拆除，新碼頭隻有框架而未建設完全的情況下，就找理由退出整個江北碼頭的改造工程。”

        陳易皺眉道：“退出？”

        “沒錯，按照合同規定，三菱退出要賠償明德集團1億美元，但沒有對江北市政府的補償。”

        “如果他們雙方有協議的話，那就等于沒有賠償？”陳易記得他們的建設合同，本身就是建立在信任基礎上的空手套白狼。

        斯坦尼克一甩頭，金黃色的頭發在空中飄，看的人嫉妒萬分。白種人的審美觀，造就了一代漂亮的大洋馬和大洋驢。

        他平靜的答道：“沒錯，由于有明德集團接手，再加上三菱集團的影響力，他們将在賠償1億美元後，徹底脫離江北碼頭。接下來是第三步，明德集團雖然拿到賠償，但是不足以按照原設計标準，大約二三十億的水平來續建碼頭。又因爲三菱已經完成了碼頭框架，要修改設計将付出極大的成本……爲此，明德集團将會向省市一級提出要求，先将靠近市區的地皮改造成住宅出售，用于回籠資金支持碼頭的建設……”

        陳易搓着下巴，道：“你的意思是說，他們饒這麽大一個圈，就爲了通過将碼頭改成住宅？荒謬。”

        斯坦尼克伸手攔住作勢離開的陳易，連忙道：“不僅如此。”

        陳同學用中指彈開他的手臂。

        數百斤的力道，敲在沒有防禦的胳膊上，簡直如重錘砸了下來，疼的斯坦尼克呲牙咧嘴的跳腳，他壓下憤怒和疑惑，道：“他們的目标是合并江南碼頭，明德集團會用建設好的房地産入股，借江南港口集團的資金建設江北碼頭，一旦成功，明德将擁有江南港口集團相當的權益，而且有許多選擇……”

        他這麽一說，陳易有些相信了。

        江南港口集團是省屬國企，但由于占據了東南地區的集裝箱貨運的大頭，市值近百億。這些年，其下屬的江南造船廠也蓬勃發展，超過了許多央企。

        但市值超過央企，它依舊是一家省屬國企，賣與不賣的決定權，集中在江東省政府的手裏，而非江南港口集團的手裏。三菱或明德集團隻要搞定了江東省政府的權力人物，那麽看似公平的合并就能繼續下去……

        陳易心想：要是我的話，就借一個香港公司的殼，然後搞三資公司的概念，省内領導哪怕明知道不賺錢，多半也想同意。多好的政績啊

        更進一步考慮，如果江南港口集團拿出20億美元建設江北碼頭，必然陷入資金空虛的狀态，也許還需要借貸銀行資金，三菱或者有三菱支持的明德，反客爲主，一口吞掉整個集團都有可能。港口集團幾乎是中國最大的港口集團了，他們不僅在江甯擁有權益，而且在國外的重要港口也有泊位，相當值錢。同時，江南造船廠是大型船舶制造公司，比破敗的江北廠要強的多，三菱重工不管是将之收入囊中，還是直接拆賣，都相當劃算。

        不過，陳易亦有疑惑。

        整件事情聽起來邏輯清晰，步驟卻有些太多了。一環扣一環，一環斷則滿盤皆輸。

        當然，從三菱和明德集團的角度來看，雖然任何一個步驟都不輕松，但他們所要冒的風險都不大，尤其是法律風險相當小，主要的麻煩是要打通一路關節，讓領導們同意點頭。

        涉及數十億美元的權益，用三五年時間搏一把并不奇怪。

        曆史上，三菱也不是規規矩矩做生意起家的。

        “最難的是最後一步。”

        陳易暗自沉吟，江南港口集團，接手江北碼頭，并沒有太大的意思。哪怕是公平交易的話，收益率也比不上投資國外。當然，通常情況下也不會虧。但不管怎麽說，要令這等膘肥體壯的國企，作出一個如此有風險的決定，必須有高層爲之說話。用房地産做股權抵押，更是有勇氣的提議……

        “太虛無了。”他向斯坦尼克評價道。口中這麽說，他實際信了三成。

        “這麽多的步驟，時間會慢慢向你證明的。”斯坦尼克并不準備說服陳易，他的交換已經完成了。

        陳易則問道：“如此機密的信息，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我是梵蒂岡高層。”洋帥哥傲氣十足。

        “是曾經吧。”陳易揮揮手，道：“走吧，我一會打電話。”

        斯坦尼克一甩手，幹淨利落的走了，似乎一點都不擔心陳易反悔。

        其實也沒有反悔的必要。

        一群歐洲爛人而已，就算還給他，也是直接逐出境的。

        這貨其實也沒揣着什麽好心思，三菱是何等龐然巨*？把中石油和中石化加在一起，也抵不上人家在日本的地位。陳易真的要壞了岩崎家的好事，指不定被誰給生撕了。

        拿1億出來，敢叫官員親自操刀殺人，何況是上百億美元，數百億人民币的賺頭。

        離開了色彩斑斓的文藝廳，陳易隻将此事記在心裏，甚至沒去江北碼頭看一看。此時此刻，三菱和明德集團的工作，尚處在合法的建設中，指摘不出什麽來。就像洋帥哥說的那樣，除非找到他們私底下的文件，否則隻能等待時間一步步的證明了。

        ……

        回到家，陳易吃了點從紐約下東城帶回來的外賣，就開始頂着智力卷軸閱讀資料和書籍。

        人是一種自動自覺的，會填補空缺的動物。當他們還是原始人的時候，就喜歡填上山洞的空缺；當他們進入了現代社會，又會想要圍海造田填上地球的空缺；當他們身體允許的時候，會想要填上濕潤的洞穴；當他們的智商允許的時候，會想要填上大腦的空缺。

        一個聰明人，會永不停息的思考。

        傻蛋往往幸福的傻站着，腦子裏空空如也。

        陳易如今在看的，都是有關證券、公司并購以及馬來西亞政治的書籍。

        對于一個剛從高中畢業的學生，哪怕是智商130+30的學生，要深入的理解這些内容，并用于實踐，依舊有些困難了。

        金鬥娜幫他整理着各種資料，因爲陳易看的相當之快。而在關于政治和公司并購方面的書籍中，時不時的能看到一些紅線的勾勒，那是劉歆瑜預讀過的内容。她接受了完整的管理學教育，外加金融方面的初級教程，以利于獨立的發展組織，籌措經費。

        将文件和資料分門别類的歸于桌面，韓國小美女倒了一杯水，就開始爲陳易輕輕的揉着肩。

        她的動作緩慢而有力，穴位認的極準，稱得上是大師級水平。

        相對而言，劉歆瑜的個人能力更加出衆，除了完善的知識體系儲備，她還經曆過真正金融操作，而不像普通的學校老師，隻懂得紙上談兵。

        其實，每個學習體育，或者練習無數的人，多多少少都會些按摩技巧。劉歆瑜和金鬥娜亦不例外。

        隻是劉歆瑜不屑于讨好陳易，而金鬥娜卻将之當作安身立命的本錢。

        韓國小美女心裏明白，若非陳易始終不放心劉歆瑜，那她和小姐的地位，恐怕還是會變成先前那樣，以己爲輔，以其爲主。

        不過，她同樣清楚，正因爲自己沒有獨立發展的能力和**，方得以僞作組織的江甯負責人。這是個相當好的職位，家族夢寐以求的職位，她想要做的更久一些……

        明白雙方的優劣後，金鬥娜并不着急提升自己的知識水平，那不是一朝一夕所能達到的，而且要想超過劉歆瑜是非常艱難的。“人類發展研究會”是一個基礎公平的組織，各種基因估測的水平相當高。

        既然組織任命劉歆瑜做江甯的負責人，那說明她确實有着超強的能力。

        有鑒于此，金鬥娜主動将宿舍的瑣事，以及陳易的瑣事都接了過來。幫他整理各種文件，端茶倒水，傳遞命令，按摩放松……

        這些并不需要太強的能力競争，但着實提升了與陳易的親密度。

        劉歆瑜雖然性感誘人，可韓國小美女，僅憑着這一招，就将她辛苦策劃的道路給堵死了。

        然而，世上的道路阡陌相通。

        令金鬥娜想不到的是，劉歆瑜很快就找到了新的路子。

        在陳易無奈的合上又一本書的時候，劉歆瑜說道：“我有個建議，關于馬來西亞。”

        作爲東南亞重鎮，她不止一次前往大馬，對其有直觀的了解，而在陳易偶爾思考的時候，她卻是全天在思考。

        劉歆瑜翻出桌面上的幾本資料，道：“我的想法，是通過馬來西亞蘇丹，解決收購證券中的問題。”

        ……

第一百八十五章蘇丹

        馬來西亞是議會制君主立憲。與人們熟悉的英國王室不同，馬來西亞的皇室構成，來源于構成它的9個州的世襲蘇丹。他們的權利也遠比做樣子的英國皇室來的大。

        這9個州的世襲蘇丹，再加上另外4個州的州元首，組成了具有馬來西亞特色的“統治者議會”其職能是在9個世襲蘇丹中輪流選舉産生國家元首。

        皇帝輪流坐，今天到我家。對于9位蘇丹來說，是相當正常的生活——當然，現實中的和平，是來源于曆史上的血腥。時至今日，蘇丹的權利經過一代代的首相的削弱，已經到了最小程度，特别是在1993年，蘇丹連政治豁免權都失去了，這意味着他們要面臨着違法坐牢，殺人償命的可能，真是太衰了。

        而早在此之前，蘇丹們的日常開支就被政府做了嚴格限制，雖然仍然足夠花天酒地的，但眼看着文萊國王出門就是500輛勞斯萊斯的派頭，蘇丹們還是想要尋找如何開源而不節流的發财渠道。

        劉歆瑜用極具誘惑力的語氣道：“我有一定的把握，說服丁加奴州的蘇丹西拉傑丁。”

        說話間，她戴上了黑框眼鏡，配合爆出襯衣的胸部，相當之性感。

        作爲學生，陳易對這種白襯衣配眼鏡的形象免疫力極低。但問題是不得不問的：“我印象裏，西拉傑丁隻有40歲左右吧，能影響到政壇嗎？”

        看馬來西亞的資料，蘇丹是其政壇上避不過的道旁樹。然而，在80年代初期就失去了權力的統治者議會，現在更是其力量最衰弱的時候，期望回到政壇的蘇丹們有強有弱，證券市場這麽大的事兒，陳易擔他們難以達成。

        機會一閃即逝，再過兩個月，到了聖誕節前後，并購浪潮就該結束了。各家證券公司也将回歸其本價。

        面對陳易的疑問，劉歆瑜肯定的道：“丁加奴州盛産石油，西拉傑丁的性格強勢，他少年時期，正是蘇丹權力最輝煌的時候，與現在可是天壤之别，所以他一直積極的拉攏反對黨。”劉歆瑜說到這裏，停下來道：“如果西拉傑丁同意幫忙，那一定沒問題。”

        “好吧，怎麽說法他？”

        劉歆瑜并不直接回答，而是道：“他是蘇丹，是王儲和王爺的複合體，接觸比較困難。”

        “你有辦法？”

        “是的。”

        陳易與她對視片刻。

        顯然，劉歆瑜不願意解釋如何接觸和說服西拉傑丁了，她是将之當作自己的重要砝碼了。

        如果陳易要他出面施展，那無形中的禁锢也就解除了，且是去遙遠的馬來西亞。

        這也是劉歆瑜的一次試探。

        陳易幾乎是迅速就給出了否定的答案，道：“情況我知道了，你做自己的事吧。”

        他沒有堅持要劉歆瑜給出接觸西拉傑丁蘇丹，或者說服他的方法。劉歆瑜又不是精研馬來西亞的專家，她知道的，一定就有人知道。這樣的事情，不值得用威脅的招數。

        金鬥娜依舊在給陳易按摩，而且在穴位上的勁道更大了。

        自從完成了全部體術等級的鍛煉後，其肌肉的承受能力就有了質的飛躍。抗擊打能力尚不确定，抗按摩能力是相當強的。

        金鬥娜有過長時間的戰術訓練，尚且不能達到讓陳易疼痛的地步，換成是其他的按摩師，早就累死在他的脊背上了。

        陳易舒服的哼哼起來，劉歆瑜不爽的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将胸前的負擔輕輕的放在桌面上。

        金鬥娜相當開心，挑戰性的向劉歆瑜笑笑。

        陳易沒有答應小姐的意見，令她相當開心。

        金鬥娜按摩的位置越來越下，一路到了陳易的前胸。纖細的手指遠比看起來的有力，指腹壓着薄薄的衣服，摩擦着肌膚。

        劉歆瑜故意很大聲的翻書。

        她總是想要将一切事情控制在自己的手上——此刻的一切，卻都失控了。

        ……

        十月一日，别的學生早就放假了，羅小山和聶平，則在羅父的帶領下，前往馬來西亞首都吉隆坡。

        聶平是聶浩的兒子，外交世家的他皮膚白皙，待人接物軟硬适度，略微帶着點兒傲氣，是個相對普通的年輕人。

        兩人是以金生證券公司經理的身份，前往吉隆坡的。在這裏，他們将與羅父一起，與幾位聶浩的同事和朋友會面。

        羅小山和聶平，就是陳易用來說服西拉傑丁蘇丹的法寶了。

        當然，真正出力的，是羅小山的父親和聶平的父親。

        羅父久經商場，又是大型房地産企業的老總，雖然與東南亞的商人交往不多，但爲人八面玲珑，舍得花錢，做并購談判的主謀再适合不過。聶浩則是外交部的圈内人，包括駐馬來西亞的大使、參贊，都能說得上話，方便熟悉當地的情況。

        有此二人坐鎮，羅小山和聶平既可以得到足夠的鍛煉，又能盡可能好的完成工作。陳易爲此拿出了10%的利潤分成，假如一切順利的話，這至少是數千萬美元的價值。直接請羅父和聶浩出馬，也不算少了。

        當然，錢是一方面，陳家的存在更主要，羅小山和聶浩因此加入到了陳易的陣營當中，也就意味着羅家和聶家加入了陳家的陣營當中。在半年前，他們是不願意這麽做的，現在則相當的高興。

        前來接機的是商務參贊高永賢，是個快要一米九的大個子，在馬來人中顯的異常高大。上了外交拍照的公務車，他簡單的介紹了當地的情況，又道：“蘇丹都是住在自己領地内的皇宮裏，隻有‘阿公’在吉隆坡，西拉傑丁雖然經常來，但不容易見到。”

        “我們去丁加奴州見他如何？”羅父問道。

        “進不了王宮的。”高永賢微微搖頭，并解釋道：“馬來西亞的蘇丹失去政權，還是最近20年的事情，以前的時候，他們就像是中國的……政治局委員一樣。現在更麻煩了，要是執政期間，還能通過政府申請會面，現在卸任了，人家至少是中國開國元勳的級别，不可能想見就見的。”

        怕三人不理解，他又道：“就像你們去英國，想見女王陛下，那難度……”

        英聯邦的小國家的領導人，或亞領導人，往往爲了見到英國女王，而願意支付上千萬英鎊的酬勞，許多王室的旁系成員，就以此爲生。

        相關的問題，在抵達前就已讨論過，聶平出面，臉色凝重的道：“高叔，那有什麽辦法，能讓我們見到西拉傑丁呢？”

        “如果不催時間的話，我可以試試開個宴會，請他出席，但他是否能到，就要靠你們了。”

        他們并未告訴高永賢此行目的。

        “其實是有些趕時間的。”聶平笑着道：“還有辦法嗎？”

        要是平常的商人，高永賢是不會透漏更多的信息的。

        可是看在聶浩的份上，他又說了一句：“西拉傑丁在吉隆坡，經常到同一個牙醫那裏看牙。”

        “他經常去嗎？”

        “要是來了，總會去看看的，這次來還沒看過呢。”

        三人一聽有門，酒店都不去了，直接向牙醫診所開去。外邦的蘇丹來一次吉隆坡不容易，要是耽誤了時間，人家去看過了牙醫，天知道又要等多久，生出多少波折來。

        商務參贊很理解，将三人放在了星光大道上，道：“你們住的萬豪酒店就在這條街上，拿身份證在前台登記即可。當地人把這裏叫money  river，隻要有錢，吃喝休閑最是惬意不過，小心證件。”

        作爲官員而言，他幫的忙着實不少了。

        羅父感謝的揮揮手，送走對方，通過手機吩咐了幾句後面車上的随行人員，帶着兒子和聶平前往診所。

        不出所料，非預約的病人，不被允許進入。

        三人一點都不着急，選了對面一棟樓，用錢将視野最佳的房子砸下來，然後就抱着攝像機觀察了起來。

        馬來西亞的警察以懶散著稱，保護蘇丹都不一定願意做，更别說是檢查附近的建築了。

        稍晚些時候，又有一名當地的領事館工作人員前來幫忙，他算是聶浩一系的人馬，級别略低，因爲見過蘇丹，故而能将衆人從瘋狂的比對過程中解放出來。

        金秘書看見照片，都是一陣反胃。

        守株待兔到第二天，羅小山就抱怨道：“不如聽那參贊的話，邀請這位蘇丹去宴會好了。”

        “遊離在政治圈外的蘇丹，用什麽名義邀請他？用什麽名義邀請，人家願意來呢？”羅父沒好氣的道。

        “總有他喜歡的吧……”

        “例如石油？”羅父記得丁加奴州是産石油的，他轉而笑道：“領事館要提供程度的信息，邀請多大規模的人群，才能吸引到西拉傑丁？他要是臨時有事，派遣手下人來參加怎麽辦？反而是看牙醫，别看是小事，他還真得親自到場。”

        羅小山理虧，讪笑道：“他說不定請醫生到酒店去看牙。”

        “我們盯着醫生呢。”

        羅父話音剛落，金秘書激動的道：“出現了。”

        少說五六個人都圍在了紗窗前。

        一輛香槟色的世爵停在了牙醫診所的後院，穿着光鮮的駕駛者，正是照片上的蘇丹，西拉傑丁。

        “還算順利。”羅父呵呵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