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唯我獨法 作者：志鳥村(已完成)

第二百七十五章神廟使者（2）

    繆斯用手指頭摸著粗糙的小學生作業本，心中驚疑不定。

    這些紙張是由第一次送來的造紙機生產的，有意做的極其劣質，畢竟西大陸資產的紙張價格昂貴而質量差勁——當然，僅憑俞偉超等人，就算是他們想要做的精美也沒辦法，本地缺乏幾乎一切的化學原料，從地球轉運的物資用于生產紙品成本亦高，勉強做出來的紙張，也就是供應水寨自己使用而已。

    可是在繆斯眼中，將粗糙的紙張用在日常的登記中，可是件非常奢侈的事情。君不見貴族們都是以麻布為紙。

    繆斯收起了對骯髒的平民的藐視，不由自主的問道︰“每個進出的人都要登記嗎？”

    “第二次就不用了。”

    看看每天進出西江水寨的人數，繆斯算了個大致的數字，然後將自己嚇了一跳。他順手遞出幾枚銅幣給長矛土著，笑道︰“你們從什麼時候，開始用這些紙的？”

    “兩三個月錢吧。”長矛士兵看著繆斯手上黃燦燦的銅幣，心中掙扎了半天，才推開他的手，訕笑道︰“不能拿。”

    一枚銅幣能換10枚以上的鐵錢，能換100多枚薄錢，足夠五口之家活半個月，或者養活10名奴隸一個月，可是筆不小的收入。即便以江寧人的富裕，每個月發給士兵們的工資也僅僅5枚銅幣不到，是馬拉城士兵的10倍，與重步兵們的收入相當。

    重步兵可是戰爭的中堅力量，而且都有體術5級以上的水準，與這些日前還是村民的土著士兵截然不同。

    但城門衛兵還是不舍的推拒了。

    繆斯奇怪的看著那士兵，又從懷中掏出一串10枚的銅幣遞了出去，道︰“沒事，賞你的。”

    貴族的賞錢與賄賂沒有任何的關系。但長矛土著向後看了看，依舊沒敢拿。

    繆斯見此，也就不再堅持，心中罵了一句“無知膽小的窮鬼”，無所謂的在作業本上記下自己的名字，然後伸手從後面要來了幾個薄錢，投在了捐款箱中，笑道︰“這樣就可以了？”

    “是。”長矛土著放開了自己站的位置，示意馬拉城的使者們進去，然後再盤查下一個人。雖然細致程度略遜，但以城門的流量和馬拉城的發展程度，已經是令人稱道的了。

    所有的城門士兵在西江水寨的序列中，必然是二級以上的士兵，他們通過了最簡單的政治審查、資格審查和技術審查——雖然聽起來種類很多，但由于俞偉超等人的忙碌以及業務能力所限，此類似是而非的審查流于形式。不過，哪怕是形式也是需要的，它有助于水寨上層排除最明顯的不合格者，就目前的情況而言，恐怕馬拉城亦不會有精心準備的高級間諜來水寨“旅游”。

    正因為經歷過了政治審查，接受了簡單的培訓，長矛士兵們才知道受賄的嚴重性和懲罰力度——鑒于中國歷史上的入城費之弊，不僅土著小隊長承擔著管理士兵，拒絕賄賂的重任，在城門後方的木制碉樓上，也有人始終觀察著城門內外的情況，並寫成報告。與此同時，士兵內部還有秘密黨員，負責向上司報告自己和自己小隊每天的所見所聞，思想狀態。

    尤其是秘密黨員制，乃是俞偉超回憶多年前的文章和記錄，進行的西大陸的改版創造和嘗試，除了黨的名字沒有想好，黨的綱領沒有——實際上只有秘密黨員制和秘密舉報制——且要等待陳易的同意之外，黨員監視其他士兵的制度已經開展了。

    城門士兵和地堡士兵屬于土著士兵中的第一序列，也最早發展了第一批10名秘密黨員。

    士兵們對此還是有些畏怯的，畢竟懲罰的力度很大，而“江寧人”的待遇又很好，加上犯錯的要在眾人面前宣判，且沒收“非法”所得，誰都不敢有意惹事。

    繆斯昂然走進西江水寨，一邊打量著灰濛濛卻堅硬的地板，一面尋找著迎接自己的水寨首腦。

    當然不會有人來迎接

    這種態度，讓自詡為貴族的繆斯又驚又惱，翻身上馬便道︰“都精神一點，隨時聽我的命令。”

    話音剛落，一名謙卑的小老頭走過來，笑道︰“幾位大人，你們有良民證嗎？”

    “什麼東西？”

    “良民證，證明你們是良民，要是沒有的話，不能在水寨內騎馬。”

    “不能騎馬？”繆斯的鼠眼瞪起來還是有些可怕的，小老頭後退了兩步，突然一指城牆上方的重機槍道︰“看到那神物沒有？馬拉城的兵，可是死在那上面的。”

    繆斯心中一陣。他在來水寨之前，就通過此地的奸細，得到了第三重步兵營全軍覆沒的消息，但是否屬實，他個人是不太相信的。

    然而，一個普普通通的水寨居民的話，卻讓他開始浮想聯翩。

    “現在的人還少，你們都可以京城，以後的人多了，每個人都得有良民證。”小老頭似乎勸說式的訕笑著，道︰“幾位騎士大人，都請下馬吧。”

    說完，他後退了幾步，將空間讓給了重機槍。

    坐在護具後面的重機槍手，帥氣的將雙手搭在握把上，上身前傾，只是沒有打開槍機。

    “都下來吧。”繆斯才不是真的貴族呢，他身後的騎士都不是貴族，所謂的廉恥觀念，也就只在骯髒的平民面前有效，在武力面前是絕對脆弱的。

    裝作親民的形象，繆斯一揮紅色的麻質披風，嘴角帶著禮貌而矜持的好像貴族式的笑容道︰“要是有了良民證，是不是不用交錢了？”

    “交錢10次，可以到中間的廣場上領回1個薄錢，而且每天反復進城，只需要交錢一次。另外，水寨內部分地方，只有良民才能進入。”

    繆斯向四周看了看，只見此刻進城的人中，就有不少持有良民證。僅僅是薄薄的一張紙，也不知如何判斷“良民”的。

    繆斯拿出幾個鐵錢，遞給小老頭笑道︰“我能看看你的良民證嗎？”

    老頭一點顧忌都沒有的收了下來，他是末等吏，屬于排隊等待訓練和教育的類型，根本連貪污腐敗是什麼都不知道。而在俞偉超規劃的藍圖中，末等吏是相當于城管之類的臨時工，哪里有時間好好的訓練。

    繆斯松了一口氣，要是水寨人都不收錢，還真不好辦事了。

    良民證輕飄飄的，乃是手掌大小的卡片，上面有漂亮的綠色圖案，放在陽光下還嘖嘖生輝。

    “這是背面，那個叫全息圖，旁邊的叫水印，據說厲害的很。”

    全息圖和水印都是公園門票式的普通品，一台機器只要幾百公斤就能生產。

    繆斯看不出其中蹊蹺，只覺得閃來閃去的亮光很漂亮，聽了小老頭的話，才將之翻了過來。

    繆斯的鼠臉向來滿是笑容，此刻卻皆是震驚。

    竟有如此栩栩如生的圖片

    “誰畫的？”

    “照的。”

    再問如何照的，小老頭就說不清楚了。

    繆斯又拽住附近路過的幾個居民，強迫他們把良民證拿過來看看。

    良民者，多怯弱之輩，只看到繆斯後面的高頭大馬就悶聲不敢言，將自己的“良民證”遞了出去。

    全是一般的精美1寸免冠有耳照，護照上用都沒問題。

    “怎麼照的？”繆斯一個個的詢問。

    良民們期期艾艾的只有一些形象而古怪的描述，例如黑色的匣子，彩色的油，完全不知所謂。

    有些膽子小的，更是連話都說不出來。

    一隊土著稽查隊員，在宋莊的帶領下匆匆而來。喝令繆斯和他的騎兵們下馬站到一旁。

    繆斯阻止了騎士們的呵罵，依依不舍的將良民證交還給了良民，心想︰就是圖小了一點，否則在馬拉城，至少的幾千枚銅幣。

    銅幣可比鐵錢貴重多了，普通平民沒有機會使用。

    “偷偷收購一批良民證，再販至馬拉城，立時就是上百倍的利啊。且是筆快錢。”繆斯滿腦子想著怎麼大賺一筆，都快要將正事忘了，待到宋莊兩次詢問，才笑呵呵的道︰“我要見你們的寨主。”

    “館長在里面。”宋莊瞥了他們一眼，當前領路。

    哪怕是21世紀的骯髒的平民，照樣有資格藐視這些土著，傲氣是自然而生。

    這股子氣勢倒是讓繆斯沒了主意，直到陳易出現，他還沒有緩過勁來。

    陳同學坐在太師椅上的，上上下下的審視著繆斯和他的騎士們。

    新鮮硬木制作的椅子，在弧度恰當的情況下，實際上非常舒服，當然，總不像沙發一樣耐坐，但適合辦公。若是在地球上的話，一套辦公座椅等閑超過三五千元，破萬亦是簡簡單單，像是此等木質，更是開多少錢都能說出理由。然而，在西大陸，這樣的一副辦公座椅，撐死三五枚銅幣的成本。木村的人采伐下來的大塊硬木，甚至有送到馬拉城當柴火的——盡管如此浪費，奈何地廣人稀，有的是自然資源供其使用。

    繆斯的眼珠子就盯著椅子在看。不是他發現了什麼特意之處，而是不敢和陳易對視。斗氣8級的神廟武士，就是神廟都不多見，何況是他。

    “尊敬的騎士大人，我是神廟騎士繆斯，代表主祭伊亞爾要求你們迅速釋放被俘的士兵和軍官……”

    “都死完了。”

    “啊？”

    “要尸體嗎？”陳易的表情很淡定，也不準備和面前的鼠臉男談論什麼。

    繆斯的大眼楮眨巴了半天，道︰“要。”

    “士兵1枚蜒螺貝，軍官10枚。”

    繆斯的心尖子都在顫，他非常肯定對方的話，第三重步兵營死絕了。看這架勢，就算是有人活著，也只能死了。

    ……

第二百七十六章神廟使者（3）

    “您的要求，我會上報元老會的。”繆斯有些垂頭喪氣。一個重步兵營的3000名士兵，包括掌旗官或被俘或陣亡，連神廟的船隊掌旗官都險些死在西江水寨，聽起來都讓人心灰意冷，這些事情決定了他沒有議價的資本。

    不過，繆斯還是爭取了一下，道︰“騎士大人，若是有活下來的軍官，是否可以讓我帶幾個回去？每位軍官15枚蜒螺貝。”

    如此一來，就能證明對方的確有俘虜的重步兵軍官了。只是他的權限太小，15枚蜒螺貝都是咬牙應承下來的，若非重步兵極有價值，他根本連這點風險都不願意擔。

    陳易卻呵呵一笑，道︰“沒有活的了。”

    繆斯咳嗽了兩聲，再道︰“那麼，是否可以歸還士兵和軍官的護甲呢？”

    “和尸體一個價。”

    多層硬皮甲是很值錢的，但肯定沒有1枚蜒螺貝那麼多。面對陳易，鼠臉再沒有了高傲的支持，無奈的道︰“我明白了，一定會盡快回報主祭大人和元老會。最後，是否可以請您前往馬拉城，參與進一步的討論。”

    陳易哈哈大笑，徑自走了。

    繆斯愣了半晌，沉重的嘆了口氣。對方要是軟弱的話，談談也還好，這麼硬氣的寨主，他也沒有和談的心情了。

    “反正我就是個傳話的，談判的事，就讓大人物們做去吧。”

    繆斯皺著田鼠臉，軟綿綿的從房間中走了出去，像是被貓兒調戲了一般。

    為了得到這個使者的位置，他還特意去請求了主祭大人的一個男寵，想要博上一博，畢竟做好了有功勛，做壞了無所謂。當然，現在處于做壞了的情況，只是浪費了一份人情。

    出了西江公所，繆斯帶著一行人，牽著馬在街面上行走。雖然他不是貴族，他的手下也僅僅是騎士扈從，但由于主祭大人的默許，他們都是高一級的裝扮，繆斯偽裝貴族，騎士扈從們偽裝騎士，因為沒有真正的貴族和騎士願意來此地。

    漂亮的麻質紅披風委實是拉風之極，不時有小姑娘放個飛吻過來，甚至在路邊寬衣解帶，露出一絲嫩白或枯黃的大腿皮膚，勾引他們。

    “還真是不錯的地方。”繆斯忽然心情大好，笑容滿面。

    ……

    陳易回了江寧，命令在原來的江涇服務區，現在的江涇倉儲區開建新的武館，並將忠誠度A級以上，控制系數A+以上，體術3級以上的學員移至此處，預備用來收留來自西大陸的新成員。

    別看評價體系才出來一個多月，但有了那麼多的學員加入，每周數千瓶落涕神油的補充，幾乎是短短的兩個星期，就有十數名新的三級學員出現。

    這其實是再正常不過的積累井噴現象，要是沒有大的變故的話，高速成長還能持續兩三個月，然後就會自然而然的陷入低潮。

    陳易深知此點，特地從聖奇奧王國弄來了更多的落涕神油的同時，也在多方努力著，想要擴大晶屏銷售的物品類型。

    他本人的斗技水平提高，或者是補全地鐵基因，都能夠達到此目的，但無論哪一種，都並非是一兩個月能夠見效的。

    無論再怎麼著急，陳易也只能等待。

    結束了第二天的訓練，氣喘吁吁的陳易和筋疲力盡的小蜥蜴就出現在了江涇倉儲區。轟鳴的機械聲依舊響徹在工地，唯有停車場上，幾輛超重的汽車掛著軍牌，正在裝貨。

    那些都是給陳易準備的。

    有了它們，載重10噸的車就趕拉40噸，而且在半夜的時候，可以直接拉到繁華的濱江路地鐵站，再穿過廢棄改建的地鐵通道，直接進入地鐵站內。

    停車場周邊有一個整隊的武館稽查隊守著，一水兒的二級學員，手持長矛盾牌，理論上能抵抗普通警察20分鐘以上。當然，若是遇到警察檢查，只要通知到嚴副局長，那就什麼事都不會有。

    “A貨在哪輛車上？”

    “J678060”。守在此地的謝武陽指著最邊上的大集裝箱車。30歲的大叔較為穩重，而且拜陳易為師，乃是控制系數最高的高級學員，倒是他手下的稽查隊員，乃是三波輪換。

    陳易自己有一串鑰匙，上車發動，確定車況正常之後，才去車廂看。A貨意味著是絕對違禁的物資，但守在此地的稽查隊員們從不知道停車場內放著什麼，又或者不同英文字母的意義。

    J678060看似僅吊裝了一個集裝箱，但里面的子彈卻有近10萬發，外加各種紡織品和純金屬標槍。

    要不是祝光梁和嚴副局長的關系，劉歆瑜再厲害，也難將整車的軍火拉到江寧市內。現在的陳家勢力大增，嚴副局長幾乎有擠走正局的趨勢，再加上安全部門，陳家在江寧又是短時間內只手遮天。

    陳易用手顛了顛標槍，取出兩個放在自己的空間戒指中，最開始的時候，他曾經運輸過鐵錠、鋼錠和銅錠到西大陸，但都不是很受歡迎，一方面是鐵匠們買不起，另一方面則是重新鍛造的雜質過多，雖然也很不錯，但卻無法和現代工藝相提並論。

    金斗娜匆匆來到了江涇服務區，她現在掌管著武館的日常事務，同時監視劉歆瑜的行為。劉歆瑜恢復了她原有的“人類發展研究會”江寧負責人的身份，；主要是審核和置頂各種評價表。由于武館發展的異常迅速，這種變換在未來看是否劃算尚在兩可之間。

    用了兩天時間，才將50噸的各種貨物送到了西大陸和聖奇奧王國，同時又拉回了數量眾多的落涕神油。

    以噸計的紙張，早就填滿了聖奇奧王國的國庫，從而使得他們擴張的速度大大增加，弄幾萬瓶落涕神油，無論是督促本國的法師學徒們制作，還是從商貿聯盟購買都非常簡單。

    將落涕神油存放在武館的倉庫中，劉歆瑜悄然來找陳易道︰“你要的東西準備好了。”

    “哪里？”

    “J674564。”這同樣是一輛集裝箱車。

    “多少台？”

    “還多少？三台。”

    “那肯定不夠。”

    “只能這麼多了。”

    陳易聳聳肩，正準備上車去看，劉歆瑜叫住他，小聲道︰“那個軍火販子想見你。”

    “見我？為什麼？”

    “你是指明目張膽的將三台機關炮運進江寧市中心，外加10個基數的彈藥，還是指購買24架重機槍，數十萬發子彈……”

    陳易翻翻眼皮，道︰“他想要什麼？”

    “興許是想要多一條渠道。”

    “不見。”

    “他有導彈。激光定位導彈。”劉歆瑜其實也很想知道陳易的渠道。

    陳同學挑起眉毛，笑了︰“把他的激光定位導彈買過來。”

    “他想見你。”

    “多給點錢。”陳易說著就上了集裝箱車。

    M242型機關炮別名“大毒蛇”，在美軍和北約裝甲車上廣泛列裝，360度旋轉的炮塔還可以當做高射炮使用，有效射程達到2000米，比M2重機槍還稍遠一些——威力就是兩回事了，大毒蛇的口徑是25mm，幾乎是12.7mm重機槍的兩倍，能射穿25mm的斜裝甲，用它最高500發每秒的射速來打人，顯然非常刺激。

    事實上，就是單發都夠騎兵們喝一壺了。之所以購買美國人的產品，也是因為該型號的機關槍經得起殘酷環境的考驗，也經過了殘酷環境的考驗。西大陸的濕潤環境，可不是每種產品能受得了的——中國紡織品當然可以做到，武器就要使用者自己做判斷了。

    “我要的裝甲車來了嗎？”

    “在那里。”劉歆瑜指了指擋在卡車後面的悍馬。同樣是一輛軍用車型，可以自由改裝，換上機關炮的炮塔後，想來對付騎兵是不成問題的。

    “繼續培訓學員，這次我帶走30個人。”

    劉歆瑜也不問他帶人去哪里，只點頭應承了。

    兩天後，西江水寨公路正式開始向馬拉城的方向蔓延。

    俞偉超沒有選擇遇水搭橋的麻煩方式，而是順著原有的路基向前延伸，等于將土質的地面換成了水泥地面。

    為此，不止新成立的運輸大隊和水泥公司忙忙碌碌，陳易還不得不新運送了一台巨大的碎石機，這可是個吃電的大戶，純粹的機械爪牙，全鋼的質量，動作起來如若雷神再生，令土著工人們機器擔心。

    當繆斯與新認識的村女玩夠了，準備離開西江水寨的時候，那條用火山灰和碎石鋪就的簡易公路，都有了接近2公里。

    “真是平整啊。”繆斯看看自己的戍獸，很懷疑在這條路上，它能跑多快。

    只是太短了他心里想。

    他接著又注意到了在公路上行進的“金屬馬車”，然後就盯著它不放松，一點都沒有注意到公路兩側的重機槍暗堡。

    “那是真的金屬嗎？”

    “這些江寧人真是太富了。”

    “莫非江水中有金屬？”繆斯不由自主的說了出來，繼而緊緊的用腳摁住戍獸右側的皮袋，那里面是他購買的幾十張良民證，代價不菲。

    “向元老會報告吧。”他旁邊的騎士扈從連忙建議。能夠親口說出元老會的名字，讓他有種自己是大人物的爽氣。

    ……

第二百七十七章西馬公路（1）

    水泥公路默默的向前鋪設。運獸送來成噸的火山灰，它們是天然的水泥材料，古羅馬人就是用其來建造斗獸場和其他的宏偉建築物。

    俞偉超雖然不是專業的建築工程師，但他了解幾乎一切科學的歷史——只要看書就足夠了。再加上陳易送到西大陸的電腦和書籍資料，要想自學成才有些困難，要想建一條違章公路卻很容易。

    21世紀的中國，有太多的公路是不符合規矩的。有些人是在浪費國家資源中學習技能，有些人是在學習了技能之後賺取國家資源，總而言之，既然縣長初中未畢業的小舅子都能用兩隊路邊民工建20公里的二級公路，那俞偉超要想建一條抵達西大陸的公路就不是太難的事兒。

    挖掘機配合著運獸，轟鳴中夾雜著獸類的哞叫是江馬公路的主要特色。來自左近石山上的碎石質量很好，用來鋪設公路再好不過。但碎石機可以用地球產品，運輸卻只能依靠本地方式，否則再建另一條公路且不說，懂開工程器械的人也不多。挖掘機是用來深挖泥土的，本地河流眾多，阡陌的水系一度類似沼澤，周遭原始森林似的環境令通行條件愈發惡劣，以至于使用挖掘機深入地下五六米都是常事。

    桑成強帶領著三支伐木隊超前一步，負責將各種參天大樹伐倒，從未為拓寬創造條件。砍伐下來的木頭也有很多用途，至少送回水寨很方便，哪怕用來搭建簡易碼頭都不錯。

    宋莊率領著兩支稽查隊在水寨和工地上巡視，他的手下還有一支土著醫療隊，成員主要來自遠處的上醫村和異族雇佣兵，配合少量的現代醫藥，至少能保證工人的安全。

    剩下的工程和保衛項目，就統一由佘雷掌管，手下又有新來的學員數十名。至于小胖子李昌寧，雖然在學員中最有官像——乃是又聰明又不守規矩，偏偏陳易只讓他做庶務，在館長一言九鼎的日子里，他也是滿腔的熱情，徒呼奈何。

    公路在一個星期後，就達到了1.5公里的長度，但使用的人力也是與日俱增，很快就超過了1000人，獲得的則是每天100到300米的速度。

    盡管在俞偉超等人眼中，這樣的建設是太慢太慢，但在西大陸人的眼中，“江寧人”已然是神奇的代名詞，許多當地人最恐懼的劍齒獸，只要靠近伐木組或公路基建組1000米內就再沒有活路，永遠的交叉火力甚至一度將這些身長10米左右，異常靈活的猛獸撕成碎片，以至于佘雷不得不在工人們的建議下，延後了第二挺重機槍的開槍時間——假如第一挺重機槍在兩秒鐘內令猛獸禁止，那麼第二挺重機槍就無須開槍。

    如此一來，方才有些整塊的劍齒獸肉供公路建設的土著食用。

    重機槍的威力，此時方才深入人心，包括運村和下運村，獵村和兩個下獵村的村長，另有上石村和四個下石村，皆已向江寧人投誠。按照西大陸的傳統，此等投誠意味著在村長死亡之前，任何村民都不能反抗江寧人——這種自縛雙手的辦法也是一種生存之道，因為城邦戰爭中，村民們既沒有能力抵抗騎士團的沖擊，也沒有能力在重步兵的掃蕩中活下來，于是只好安靜的皈依某方，求得一定的生存空間。畢竟無論是哪個神廟，哪個城邦，都需要基本的平民作為基礎，就像是現在的江寧人，無論是石礦還是公路，都需要大量的人手。

    當然，投誠並不是永生永世的歸順于某方，它有一個小小的，卻又大大的漏洞，那就是歸順只在村長活著的時候有效，當第一任村長死掉之後，除非再次舉行歸順儀式，否則村子理論上可以重新歸順任何另一方。現在的運村、獵村和石村歸順馬拉城的儀式，都可以追溯到五代之前。後來者雖然繳貢納糧，卻僅僅是普通的下屬村寨。即便在歸順之後，若是現在的村子想要反叛，也只需吊死村長，或者村長自殺，即可在新村長的帶領下重新歸順新的城邦。

    在俞偉超等人看來，此等歸順的真正意義在于承認水寨是一個城邦，盡管馬拉城的貴族們肯定是不會承認。

    一輛悍馬噴著熱氣，在新造的公路上緩緩行駛，機關炮在秦大江的操作下緩緩的轉動著。他是第六期學員，為了得到A+的忠誠度前來西大陸。比起許多同學多樣的情緒，神經粗大的秦大江最早適應了此地的生活。

    不出意料，最先進入工作的學員有著最好的待遇。他和另外四名學員成為了全城唯一悍馬的操作者，而最後才進入工作狀態的學員卻不得不編制成小兒精悍的新稽查隊，在各處巡查，每天疲勞不堪且不說，地位還要略低于有職餃的學員。

    人在一個地方呆的時間長了，自然而然的就轉變思維模式，以當地的條件產生新的訴求和思考。學員們身在西大陸，初期的恐懼和迷茫度過之後，自然就想要更好的生活條件，還會有些官迷蹦出來，想要獲得新的權利。

    俞偉超來者不拒，詳細詢問每個人的技能並歸檔，然後嘗試著安排職位。這在學員們中還是引起了一些震動，要不是目前的環境比較糟糕，恐怕大家都會耐不住當官的欲望。現代的官員，有免費的小區，有免費的小車，有優渥的社會地位，而且能福及子孫——這是普通人成為官員的主要動力。

    而在西大陸的條件就艱苦多了，除了在基本生活條件方面略作改善之外，很少有實質性的東西。但大家都不傻，誰都知道，當西馬公路修建好之後，各種條件必然會有一個大的飛躍，已經有人開始打聽貴族女子中是否有美貌如仙，或幼小蘿莉了。

    統治者

    這個詞在秦大江的腦中始終盤桓著。

    事實上，現在的學員早都有了僕役伺候，每個人都不用打掃房間，也不用燒水做飯，僕村雇來的僕人隨叫隨到，而且乖巧伶俐，但要說到養眼，就基本沒有了。

    車廂內傳來一陣笑聲。

    秦大江扭頭過去，正好看見基本建設組的學員在那里知道工作。

    他也微微的勾起了嘴角。

    大家其實是一起來西大陸的，秦大江等人心思活絡，沒有那麼強的反抗精神，在館長保證福利不變的情況下，也就將西大陸當作是外國了。

    卻是有些學員不開竅，總想著鬧騰一下，直等到好工作都分配完畢了，才默然無語的開始進入工作狀態。于是他們的考評不僅下降了一等，而且只能在基本建設組工作了。

    “要脫離公路了，大家小心。”開車的小卓喊了一聲，轟響了悍馬的油門。

    前面是尚未鋪設水泥的碎石顛簸路面，道路兩側樹木照樣砍掉了，只要等後面的水泥組鋪上東西，就算是完成了主要的鋪設工作。

    秦大江等人卻要一直向前，巡邏長度超過10公里。水寨上層最擔心遇到一些奇怪的動物，造成前方暗堡傷亡，所以要他們確定生存狀況。

    基本建設組的夏鎵聽到了悍馬車的轟鳴聲，故意低下頭不去看。想他在家中衣食無憂，沒想到卻來了這樣一塊神奇的土地——而且是做最苦最累的土方挖掘。他原本是想要假期的，奈何俞偉超無論如何都不給，等到爭執結束，就只剩下了基本建設組的工作職位了，而且連開挖掘機的資格都沒有。

    “都給我動作快點。”夏鎵忍不住叫了一聲。

    學員們都配發了3級的魔芋，這是水寨從外地購入的除糧食之外最大宗的商品，那些專做神廟商品的商人快要愛死他們了。

    本組的三名監工聽見夏鎵的喊聲，立刻放下手上的鐵杴，大吼一聲︰“都聽到江寧大人的話了，加快速度。”

    工人們叫苦不迭的埋頭堆土。大量土方的挖掘是有挖掘機的，但挖出來的土方用在哪里，就需要工人們來做了。

    一頭運獸可以攜帶三到五噸的泥土，夠一個基本建設組20人挖很久了。

    監工土十二湊了上來，笑嘻嘻的將一支煙遞給夏鎵，點頭哈腰的道︰“您看，我們是不是先去把食物安排下來？”

    “去吧。”夏鎵沒有接他的煙。監工們唯一比工人好的實質利益，就是每兩天有一盒煙，在枯燥的野外生活中，這是很不錯的福利。倒是食物令人稱贊，永遠都有足夠量的肉食，蔬菜也很豐富——西大陸的日照條件是地球的10倍以上，意味著從宏觀上來將，此地的食物豐富程度將是地球的10倍。再加上地廣人稀，每個人都能吃到肉。

    不過，除了食物之外，衣服、住宿條件等等環境，西大陸都比古代的地球人要慘多了——野外的生物可是敢于明目張膽襲擊人類的。

    “我去撒泡尿，你們看著。”夏鎵順著泥土墊的路基走了下去，另兩名監工連忙應承著，更加賣力的催促著工人。

    監工是來自上土村或上石村的村民，而工人是來自下土村或下石村的村民。由于經常性的參與大型工程，他們的宗族管理比其他的上村嚴格多了，除了不殺人之外，各種懲罰應有盡有，只要水寨給足了錢，並不用操心什麼。

    夏鎵也不想操心。

    一個人孤零零的帶著基本建設組，身邊連個能說話的地球人都沒有，這種生活。

    他使勁甩了甩流干淨的小腿，邊系著褲帶邊唱著國歌，如此艱苦的環境，除了唱紅歌，沒什麼能讓人精神振奮的了。

    “唔”

    “呼。”

    前方傳來沉悶的叫聲。夏鎵皺皺眉，想︰又打人了？這些野蠻人。

    他右手摁住手槍握把，左手揮動著砍刀，再次穿過茂密的草叢。

    眼前的一幕登時嚇住了他。

    一地死尸。

    還有十幾名包裹著草葉的土著，正在給呻吟者補刀。

    “還有一個。”不知什麼土著語叫了起來，讓夏鎵一個踉蹌，險些倒在地上。

    兩支木質標槍呼嘯著戳在了他左右兩邊。

    夏鎵腦子蒙蒙的，仿佛過了很久，才響起了安全教育課上館長所謂的要點︰開槍示警，不要殺人，釋放信號彈

    他立刻拔出了手槍，指向前方。

    此時，最近的長槍手離他只有四米遠。

    ……

第二百七十八章西馬公路（2）

    “啪啪”，“啪啪”的54手槍在叢林中清脆的響了4聲。

    撲向夏鎵的土著，瞪著豆大的眼楮，倒了下來。他那薄薄的皮甲保暖可以，面對穿透力著稱的手槍可不行。

    年輕人的狠勁在此時發揮的淋灕盡致，夏鎵稍稍瞄準了一下，就對著下一位土著開槍了。

    又是“啪啪”兩聲。目標應聲而倒。

    夏鎵恐懼的大笑兩聲，渾身草葉的長毛土著看起來並不像人——就算是赤裸裸的人，要是趕撲上來，他也會毫不猶豫的開槍的。

    借著對方愣神的空子，他趕緊掏出背後的信號槍，將一發紅色信號彈打上了天。運氣不錯，因為是槍的關系，他始終隨身帶著，對講機就放在了工地上，可是沒機會用了。

    眼瞅著滿地的工人尸體，夏鎵緊緊握住54手槍的槍把，心里不斷的回憶著︰我開了幾槍？“

    一支第二個彈匣，但很有可能來不及裝上了，夏鎵非常擔心自己扣動扳機的時候，一顆子彈都射不出來，那就死定了。

    幾名土著手持著標槍，面對那粗黑的槍管照樣有些膽戰心驚。他們不是亡命之徒，猶豫不決中，慢慢的向後退去。雖然不認識信號彈，但踩也是猜到的，何況54的槍聲也不小。

    夏鎵呼著氣，他對標槍也有些畏怯，卻又不敢躲起來。

    大約20秒後，土著們終于沒有挑戰最後2顆子彈的54，慢慢的退入叢林之中。

    “幸虧我槍法不錯。”夏鎵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禁有種想要嚎啕大哭的念頭。

    西大陸，真苦啊

    基本建設組更苦。

    現在還有生命危險了。

    兩分鐘後，顛簸中的悍馬車自叢林中鑽了出來，秦大江整個人都鑽在了機關炮的炮塔中。比起重機槍來說，25mm機關炮僅僅是槍管長些，槍管粗點，像是一個鍋里的驢鞭和狗鞭，並無太大的區別。

    “怎麼了？”大卓在駕駛室內，用對講機狂吼。

    夏鎵在尸體堆中找到對講機，冷聲道︰“有土著襲擊，我把他們打退了。”

    畢竟是21世紀的青少年，戰爭不一定懂，戰功是一定懂的。雖然是對方主動退去的，但他畢竟留下了兩具尸體。想到尸體的時候，夏鎵才環目四顧，竟找不到那像是猴子似的長毛土著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家自己拉走了。

    秦大江並不關心夏鎵所謂的“打退”，他只是看到了尸體，滿地的尸體，就立刻向上報告。

    佘雷和李昌寧迅速來現場處理。

    襲擊發生的地方，距離水寨僅5公里，尚處在濕土挖掘的階段，按說應該是相對安全的地段，若是視野良好的話，城牆上的重機槍都能打過來——盡管威力很弱。

    然而，事實證明一切。

    尸體說明此地並不安全。

    李昌寧找了數名土著來現場勘察和詢問，上土村的村長坐著動作迅速的雷獸，用了一天時間才來到西江水寨，他只見到了尸體和模擬的現場，隨後就極為肯定的道︰“一定是那些莊園主做的。”

    “莊園？是屬于貴族的財產？”李昌寧知道莊園，那是為貴族們生產必需品的集體農莊，諸如油脂、花卉之類的經濟作物都是莊園生產，在貴族內部消化。比起城外的各類村子，這樣的莊園土著有更好的生產技巧，對貴族的依附程度也更高。

    “是。”上土村的村長義憤填膺的道︰“我知道，有人來警告過我們，讓我們不要給江寧人干活。我說我們是收錢做事的，不管誰做什麼土木工作，都是沒壞處的，他們說我不聽話，要給我個教訓……”

    說到這里，村長上土將木頭拐杖重重的砸在地面上，怒道︰“我以為他們要打村子，已經組織了好些壯勞力，沒想到，他們，竟然。”

    土村之類的村子是各種村子中武力很強悍的，由于經常在外做工，他們的觀念開放，宗族組織嚴密而有效，若是遇到沒有社會關系的人員，還經常收入囊中，所以經常有數百戶之多的土村。上土村本身是純粹的土村宗族，但卻有一些奴隸，人數比下面的土村只多不少。

    佘雷和李昌寧對視一眼，都比較相信上土村村長的判斷。要說建設公路，不管是對運村也好，獵村也罷，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水寨給錢非常痛快，往往做工一天就有好幾十枚薄錢的收入，再加上有吃有住，除了工作辛苦一些，實際上非常不錯。至少比他們到森林中冒險打獵好多了，就算是上獵村的獵人，深入叢林的危險依舊不小，生長在茂密叢林中的生物，有不少可是能釋放斗氣的。

    “我們一定不會讓貴村人白死的。”佘雷沖動的許諾，李昌寧拉都沒拉住。

    上土村的村長千恩萬謝的去水寨內休息了。死掉的上運村的村民只有三名監工，其他人他也不在乎，但既然寨子里的大人們說補償，他當然不會拒絕。

    等到尸體被上運村人拉走掩埋後，李昌寧責怪的對佘雷道︰“你不能這樣說的。”

    “說什麼？”佘雷茫然不覺。

    “說一定不會讓上運村人白死。”

    “他們就是我們的小弟，怎麼能讓小弟白死？”

    “你真是。”李昌寧一口氣險些憋死自己，他喬怒道︰“這句話，要麼就得館長說，要麼至少得俞偉超說，讓我怎麼說你。”

    佘雷不高興了，道︰“別說我。我有決定權。”

    “和馬拉城貴族開戰，是你有決定權的？”李昌寧總算明白佘雷為什麼始終是一副混混的樣兒了，他的智商就是混混級別的。牽扯的範圍一旦超過街道，就再也弄不清楚了。

    “就算是館長在此，也一定這樣說的。”佘雷其實也覺得李昌寧說的有道理，軟化語氣道︰“我們現在去找館長？”

    “陳館長不一定在。先去找俞偉超吧。”

    佘雷哼了一聲，道︰“不待見那老小子。”

    “走吧。”佘雷扯了他一把，在路上才忍不住教他道︰“你今天說的話，上運村的村長那麼感謝，你這可是賣了好了。”

    “啊？”

    “賣好的事，要讓人家做。”李昌寧說到這里，再不管佘雷理解不理解了。西大陸的學員越來越多，寨子越來越大，相信涉及到的權利也越來越大，佘雷要是不明白的話，早點退位也好。

    回到西江公所，俞偉超正在和陳易商量討論下一步運送的物資。

    每次20噸左右的運輸量，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像是公路建設，水泥，碎石這樣的材料，就必須西大陸自己想辦法解決，但一些機械裝備，自然是由地球送過來比較好。哪怕是運輸方面，8噸重的卡車超載起來，也比運獸方便——在有公路的條件下。

    李昌寧扯著佘雷，來到兩人面前，將今天的事情說了，又分別闡述了兩人的處理意見，罷了道︰“我們考慮，現在的情況，要弄到鐵證有點難，但找些附近的莊園的打問一下，看看哪個莊園最近死了兩個人，可以讓獵村的人來做，他們經常去馬拉城賣獵物。”

    陳易摸摸下巴，旋即笑道︰“問一問也好，鐵證卻不必了，我猜要是馬拉城的貴族們做的事兒，那明後天就該有信了。防御要加強”

    “是，我們準備建塔樓了。”防御方面的事是屬于佘雷管的，他昂著脖子道︰“以前的地堡都是考慮己方的生存率較高，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說明地堡的視野太不行，架10米高的塔樓，至少能輻射附近1公里的地方了。”

    “在30米高的樹林中建10米高的塔樓？”陳易笑了。

    佘雷一下子漲紅了臉，道︰“公路兩邊的數目要伐掉的。”

    “那不如留一顆大樹，挖個塔樓出來。”陳易說完又道︰“要是建了塔樓，機槍手肯定是要死的，只是多少的問題。”

    他自己就是斗技8級的騎士，知道像是卡曼這樣的掌旗官，只要想的話，遠距離敲掉一個塔樓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當然，成本永遠是關鍵，人家騎士若是願意千里迢迢來西江水寨打塔樓，那也得讓人家有點玩的。導彈射碉堡照樣是一射一個準，至少很少有人這麼做而已——倒是80年代的馬島登陸戰，驕傲的英國士兵是用100萬美元的精確制導導彈處理成本1萬的阿根廷機槍掩體。此等浪費之事，想來馬拉城這樣的普通經濟體是做不到的。

    佘雷傻乎乎的摸著腦袋，說︰“那就在路邊留大樹，我今天就吩咐下去。”

    “上面放置警戒哨就行了，不要用重機槍，太貴。”陳易想著道︰“我再弄點自動步槍過來，也節省子彈，你們用現有的自動步槍培訓些土著上崗。另外，悍馬用的如何？”

    “過的去。”俞偉超回答道︰“公路上的性能好，就是有些費油了。”

    “是啊，以後的油料問題可是個麻煩。”陳易想的是倉儲區，什麼時候能徹底建好，一次性輸送個幾輛車進去，那時候可以用西大陸的人來做工。

    三人又緊接著匯報了最近幾天發生的事，陳易聽的很細致，但不怎麼發表意見，過了會兒，忽道︰“你們去組織兩個全部由武館學員組成的稽查隊，教他們使用現有的所有的裝備。莊園方面，看看是哪個？”

    佘雷奇怪的應承了。李昌寧和俞偉超互視一眼，都趕緊低下了頭。

    館長還真是不喜歡吃虧啊。

    ……

第二百七十九章西馬公路（3）

    在馬拉城，良民證上的照片變成了一種搶手貨。雖然圖像有點小，但能在這麼小的紙片上畫上如此栩栩如生的圖，不更說明它的厲害之處？

    比起那些在油布上的畫像來說，照片上的畫像雖然真實的以至于丑陋，卻正好符合西大陸人民的審美觀。

    有時候，看到別人的不幸福就證明了自己的幸福，看到了別人的丑陋就證明了自己的美麗。

    一枚良民證上的照片，很快從1枚銅幣的價格，上升到了10枚，20枚，直到一枚蜒螺貝的時候，才被真正的貴族們收入囊中，不再流通。

    除了良民證上的照片之外，那些全息圖和中文同樣引來了一片爭議之聲。老牌的瑞智爵士就撕掉了除照片以外的部分，只將照片放在琉璃框子中，那里還有歷代瑞智爵士的名字。

    最近幾天，當大家進到這間門的時候，總會將名字和照片看成是一體的︰“瑞智爵士，瑞智三世爵的畫像真精致”

    “其實鼻子是有點低了，眼楮還應該大一點，嘴里沒有黃牙齒的，他很喜歡洗牙，哦，皮膚是白的，沒有這麼黑……”每次解釋的時候，瑞智爵士都很開心。盡管照片上的老頭和他的爺爺沒有多少相似之處，但能有如此精致的效果，不像又有什麼關系，還有些家族供奉的畫像是背影呢。

    一樣開心的還有繆斯，雖然不少照片都倒了兩三手，但最終落到他囊中的蜒螺貝不少于10枚，比主祭大人的賞銀還要多，總算是沒有白跑一趟。

    在向馬拉城元老會的貴族們描述了西江水寨的近況沒多久，他就獲得了新的差事，二次談判。

    要不是能去收購良民證，繆斯是絕對不會答應這個差事的——至少他本人是如此想象的。

    從馬拉城到西江水寨，走水路最是方便不過，但危險性相對較大。沒人知道西江中什麼時候會來一頭嗜血的怪獸——盡管神廟在對付水族怪獸的時候有許多辦法，但通常僅在有人犧牲的時候，他們才會出手。人力實在不多，當然要緊著重要的地方來。

    繆斯照舊是偽裝貴族，因此只能騎馬，而且是最劣等的戍獸。不同于上一次的行色匆匆，此次他準備了至少200串銅幣，總計2000枚，接近20枚蜒螺貝藏在衣甲的最里面。

    直到出發的前一刻，才有一位真正的爵士達馬斯戴著低沿帽加入到了隊伍當中，這讓繆斯覺得，對方好像是為了探得良民證上的圖片秘密，才和自己一起前往西江水寨的。畢竟那方寸之間的小圖像只在馬拉城的上層之間流通，而有可能擁有良民證的都是城外的鄙陋平民……

    “至少還能賺一票吧。”繆斯打定主意，進城出城的時候盡量誑開達馬斯，能保守多久的秘密就保守多久的秘密吧。

    一行人各懷心思，踏上了前往西江水寨的大路，全程40公里左右的土路不是很好走，用了一個早晨，也不過是到半程而已。

    到了中途某個砍開了草叢和樹林的開闊地，騎士扈從們自動收韁，開始點起篝火做飯燒水，一只半人大小的粗糙鐵桶被掛在了兩條巨大的木頭中間，發出嘟嘟的響聲，這東西的造價不比一只大刀便宜，向來是有專人看護的。

    借此機會，繆斯走到達馬斯身邊，笑著開腔道︰“達馬斯爵士，平時常去外地嗎？”

    “上次神廟戰爭的時候，去過拉杰城邦。”達馬斯說著回以一笑，道︰“別叫我爵士了，就叫我達馬斯。”

    “那怎麼行。”繆斯說完停了一下，等到達馬斯繃住臉，他才換了諂媚的語氣道︰“您真是城邦貴族的表率，那我就叫您……達馬斯了。”

    爵士大人滿意的點點頭，威勢十足。

    繆斯自動自覺的縮縮脖子。

    別看達馬斯爵士只有20多歲，卻有十幾年在戰場上，若論經驗的話，在場的騎士扈從沒有一個能比得上他。馬拉城可不是什麼安逸之地，雖然本身的安全問題並不嚴重，但軍隊往往要出征到別的城邦去。作為貴族子弟，他們從10多歲開始，就要上戰場從弓箭兵做起，其後是擲斧兵和標槍兵，接著給貴族們做騎士侍從——這和跟前的一輩子的騎士扈從們不同，給貴族做侍從只是等待成年的過程，若是在戰場上表現勇敢，或者老爹早死的話，他們往往在成年之前就能獲得騎士的頭餃，至于最後的爵位，尚需戰場上的進一步拼殺。

    若果是平民子弟的話，通常不會有如此完善的培養體系，他們中的許多人成年後才允許加入軍隊，其中身高體壯的幸運者才能夠成為弓箭兵，否則就要從輕步兵做起，然後才能成為持盾士兵或者標槍兵，繼而是重步兵或騎士扈從，無論是哪一步都不容易，尤其是成為輕步兵的平民，他們的戰損率只比奴隸軍團好一點，屬于想不死都難的戰場炮灰，只能期待戰爭不要到來，然後依靠年資晉級標槍兵。

    盡管參與了不少的戰爭，達馬斯爵士卻很少關心行軍的事兒，他看著幾名年幼的扈從將開拓地附近未長成的小樹看下來，不由皺皺眉頭道︰“我們還需要帶木柴嗎？”

    “如果走的慢的話，擔心晚上不能到。”本地不缺木柴，戍獸力不弱，只要帶上兩捆就夠用一整天的，但要是想多用一些木頭的話，則需要在燒火的同時烤新鮮木頭，然後再帶到下一個休息站使用。若非這種趕路模式，現在根本不可能有能容近百人的休息站，瘋狂的樹木有若色鬼，會將自己的子孫栽種在任何一塊土地上。

    “拉杰城邦的路要好走不少。石板鋪地，厚五臂。”達馬斯將目光放在前方，道︰“下次城邦戰爭獲得資金，要有部分用在道路上，要不是行軍不便，第三步兵營也不用全軍覆沒了。”

    “您說的對。”繆斯嘴上說著，實際上是不同意此觀點的，但整個元老會都如此支持此臆造的情景，那就不是他這種小人物所能左右的了。

    水桶發出“咕嘟”，“咕嘟”的短促叫聲，達馬斯呵呵的笑了兩聲，拿出一個銀白色的金屬壺，前去接水了。

    繆斯看到那盤繞著白色纏絲圖案的金屬壺，眼前就是一亮，心想︰怪不得敢說如此大話。

    現在能打制粗糙刀劍的鐵匠都不容易找，更別說是如此漂亮的金屬壺了。

    “他應該不是和我去搶良民證的。”繆斯作出此判斷後，心情好了一些。

    就著黑面包和肉湯，結束了中午的簡餐，騎兵們匆匆上馬，開始向前行進。

    繆斯有意逗留在達馬斯身邊，並道︰“前面的路年久失修，比不得城邦附近，不好快馬前行了。”

    “我沒問題。”達馬斯其實有些日子沒有騎過戍獸了，他有一頭棘龍，身高體闊，離地近15米，走起來可是穩當的很，最適合這種很寬闊卻很顛簸的路面。

    再經過一個小小的開闊地，地面果然變的不平整起來，甚至稱得上是崎嶇。

    由于年久失修，加上來來往往的重物壓力，道路竟比兩邊的林地還要低，常常能看到根須突兀的冒出地面，或者斷裂的四散飄出。

    達馬斯裝作不在意的繼續向前，但手已緊緊握住了韁繩。

    將近1個小時，一群騎士們也只走了幾公里的路，戍獸的速度根本起不來，地上的碎石和木屑甚至會影響到馬蹄。

    達馬斯心想，早知道就弄條龍獸了，精銳騎兵似乎不算特別厲害的兵種吧。

    正胡亂想著，前面的地面忽然開始上升，而且有人聲漸漸傳來。

    “離那水寨尚有10多公里呢。”繆斯說了一句，揮手間，四名騎兵兩兩掩護的沖向前方。

    “我們等一下。”這是繆斯對達馬斯說的。

    一會的功夫，前方的四名騎兵就離開了視野，他們踩著整齊的步點，迎著陽光，手提長槍——雖然是騎士扈從，但因為穿著騎士的裝備，因此根本不用顧忌普通的弓箭，多層皮甲雖然沒有重步兵的那般嚴實，但在移動中要射中喉嚨或胳膊都不容易。

    前方突然一片開闊。

    周邊四五十米的樹木，全被清空了，右邊有好些個漂亮的木頭房子，形制宏大，有些的外牆有灰色大石加固，看那大小，怕是要運獸才能搬動。

    “來人靜止。”

    喊話的人帶點鄉下的口音，使四名騎士扈從相當的不屑，也沒有聽從的意思。

    “砰”的一聲，不知從哪里傳來的巨響，登時讓戍獸不安的跑動起來。

    連續三聲“砰砰砰”，將第一頭跑進工地的戍獸射死，那騎士也從上面滾落下來，半天沒能再站起來。

    半蹲在30米高樹上的土著崗哨獵八餃著樹葉，將光學瞄準鏡中的十字對準了第二只戍獸，渾身都透著興奮勁兒。

    “這東西不應該叫自動步槍，應該叫雷神槍，太厲害了。披甲的坐騎，實在準確。”獵八想著，手指就準備扣動了。

    一只小紅旗，忽然在左眼的余光處揮動。接受了整整200個小時訓練的獵八幾乎是條件反射式的松開了手指。

    “我們是馬拉城的使者，求見陳大人。”繆斯聽到槍聲，就向前跑來，他可不想和西江水寨的江寧人有什麼誤會。

    “陳大人不在。”處在公路最前方的是基礎建設科的科長史能仁，五期學員，純粹的江北人，因為上了一個三流大學的建築學，因此在缺乏干部的西大陸受到重用，級別高于組長，有權限與過往的商旅談話和談判。

    繆斯卻不是簡單的商旅，腦袋一轉即道︰“那求見俞大人。”

    史能仁沉吟一下，點頭同意了，並問道︰“你們的名字。”

    ……

第二百八十章西馬公路（4）

    繆斯等人首先被安頓在了公路兩旁的開拓地內，升起了火爐燒煮開水，受到驚嚇的戍獸也需要吃點喝點好東西，坐騎裝備都卸了下來，還有人指揮著土著工人去搬來周圍的石塊當座椅，一時間人聲鼎沸，熱鬧無比。

    史能仁抬眉看了看役使土著工人的騎士，招招手叫來監工土十七道︰“你跟著他們三個人，看看騎士們還有什麼要用的，就你們三個幫幫忙。”

    土十七應了一聲，趕緊去了。他可從沒見過這麼多騎士呢。

    達馬斯高看了史能仁一眼。西大陸的平民要為生活奔波，貴族則主要靠玩心眼活下來。他自然能聽得懂史能仁話里的意思︰伺候騎士們的工人限定為三個人，不準再多

    敢這樣對騎士的平民，可真是不少見。

    也許就是神廟所在的城邦平民有此膽量吧。

    達馬斯心想，不知他們又是哪個神廟來的。

    他自然不用忙忙碌碌的，就踩在一塊石頭上，居高臨下的觀看基本建設組的工作。

    只見下面的土著工人分成兩組，一組熟練的用長長的帶子在地面測量著什麼一面熟練的在各處標記。

    再抬頭去看，茂密的林地內，隱約可見開槍的樹崗，還有那震耳欲聾的聲音，回憶起來就讓人心底一顫。

    威力真大

    達馬斯瞅瞅死在路上的戍獸，搖搖頭，繞過開闊地的里的樹木，找了個干淨點的地方，就送開褲帶，準備輕松一把。

    一路上都沒什麼休息的時間，戍獸又顛簸的要命，再不放松一下，釋放出些水份，自己就要爆炸了。

    達馬斯興趣盎然的指揮著他的小水槍，找了一顆四葉小草，瞄準它的根部，試圖將其沖出來。四葉小草很常見，根系較為發達，能將之沖出來的皆可自號“水跑，算是一種男人的光榮稱號。

    在光榮達到三分之一的階段，一名路過準備砍樹的土著忽然吼了起來︰“你怎麼在這里撒尿？”

    達馬斯頭都沒轉一下，爽利的仰著脖子，笑道︰“不在這里，在你床上撒尿？”

    他可看不起這些渾身泥土的平民。其實村民的地位要比城市平民低多了，只是貴族青年沒這種概念。

    那村民果然退卻了。他只看到個衣服稍，聽到那馬拉城的口音，才知道自己找了騎士的茬。不過，這些日子在江寧人手下，一群土著都自覺高人一等，臨走了還念叨一句︰“有廁所不上，野蠻人。”

    “廁所？”達馬斯奇怪的提上褲子，走了出去。

    正巧繆斯等一群騎士集體放水，走進了那漂亮的粗木房子，一會兒出來，各個都贊嘆不已。

    “後面有河就是好，沒味道。”

    “我砸中了兩只林蛙。”

    “它們沒咬你一口啊。”

    “這個叫什麼來著？”

    “茅坑吧。”

    “好坑，干淨，沒味道。拉歐，比你們那重騎兵營的坑好吧。”

    “我撒尿去了，水大。”

    糞便是寄生蟲的溫眉毛，在熱帶地區，更是能夠決定生死的重要因素。因此在馬拉城邦，各種各樣的廁所條件，要比同文明程度下的古中國都要好。但好的也有限，充其量是定期清理，偶爾有一些地方懂得用生石灰消毒，但沒有生石灰的地方，自然就只能勤沖水。

    對于這些實際上的騎士扈從們來說，在野外上廁所是家常便飯，戰場上能劈出幾個野戰廁所就不錯了，還想怎麼樣。

    連達馬斯此等貴族，都習慣了在野地里拉屎撒尿。

    不過，今天達馬斯卻覺得有些丟面子。被平民嘲笑，可是最惡心人的事了，要是讓元老會知道了，指不定有多少人笑話自己。

    達馬斯吐了口唾沫在地上，轉身進去那廁所看。

    果然是光潔明亮，地上不知是什麼石頭，竟是一整塊的，怎麼找也看不到縫隙，加上有水清洗，自然干淨。

    茅坑下面引了一條小河，下午的污物或者沖走，或者直接淨化——河水自淨的能力，很早之前的人們就知道了，只是他們不懂得原理和原因。

    達馬斯撇撇嘴，心想︰這些江寧人的確是有些本事的，就是太愛干淨了。平民就應該是骯髒的，干干淨淨的士兵可沒有人怕。

    裝模作樣的在木板上，將前面未完成的一注黃泉全部釋放，達馬斯爵士提著褲子出了門，卻見一名穿著白色小衣的少年站在那里，彎腰道︰“騎士大人，請潔手。”

    洗手的乃是一種類似皂角的原生植物，有極強的去污能力，只是西大陸人不愛干淨是常態——哪怕是在城市中，污水橫流的環境和塵土飛揚的地面也是常態，就像是每天在沙灘上玩耍的孩子，能洗干淨太不容易。

    達馬斯自持貴族身份，不好甩手就走，于是在木桶的細水下洗了手，用皂皮清理了手指縫之間的污物，最後接過小少年遞給自己的白色織物，擦干了手。

    “真軟。”在交還白色織物的時候，達馬斯忽然想洗一把臉，但又有些不好意思。

    等到走出那漂亮的大屋子的時候，他才摸摸自己的麻質內衣，竟沒有對方擦手的布來的綿軟。

    “怪不得馬拉城的貴族要買江寧人的織物。”達馬斯戀戀不舍的想著，回到了騎士圈子里。

    史能仁正巧走過來，笑道︰“大人們，俞偉超先生指示我們，一定要做好接待工作，一會就有稽查隊的隊員來，我們準備出發吧。”

    史能仁在學校的時候就是入黨積極分子，乃是武館中少數與黨扯得上關系的人。俞偉超正巧是多年的老黨員，雖然啥職務都沒撈上，可在西大陸卻是位高權重。雙方說話的方式能一致，也是史能仁比同期學員升的快的原因之一。

    魔芋不知是怎麼翻譯的，總是讓繆斯等人一陣好忙，給戍獸重新加上裝備，互相幫忙披甲，將擦拭干淨的6米以上的騎士長槍套掛在戍獸腹部，騎士侍從和騎士扈從的存在不是沒道理的，像是神廟最強悍的重騎兵，不管是清一s　的龍獸，還是雜色的坐騎，龍槍總沒有短于10米的，有些富裕的貴族，可以加裝上三四米長的金屬，那可比普通爵士的家產多多了。至于給坐騎防御用的裝備，那也是一樣都不能少。10米高的坐騎少說5米高的裝備，要是全讓騎士自己來裝的話，上戰場前就累死了。

    在西大陸的大軍團戰爭中，好的指揮官一定是善于分配士兵體力的。騎士扈從和騎士侍從什麼時候給重騎兵裝甲，什麼時候讓恢復體力的騎士扈從和騎士侍從們沖鋒，什麼時候讓他們協從攻擊，都有一份講究。

    不等騎士們的裝具放好，悍馬車先是開了過來，“滴滴”的摁了兩聲喇叭，就在旁邊等。秦大江等人來西大陸較晚，有種統治者或征服者的優越感，自然不會下車來迎接一群土人。

    另一方面，俞偉超制作的條例中也要求，在非必要的時刻，悍馬車不允許在城外開啟車門。至于必要的時刻是什麼，就有待于以後更正了。這些條例屬于俞偉超很有興趣，陳易不關心的內容，所以由著他們自己來整理。畢竟，損失一輛悍馬車，或者損失幾名學員，現在都不是多大的事情，甚至在公路建成之前，西江水寨的價值都不算什麼。

    一會的功夫，佘雷帶著一隊土著組成的巡察隊前來迎接。學員們構成的稽查隊都被陳易帶走了，他們幾個前期來的，基本重新淪落為光桿司令。

    佘雷來的久，對繆斯等人的態度略微好些，招呼著他們從開拓地上前進。一路上，準備做路基的道路早挖成了壕溝，不能過人了。

    達馬斯饒有興趣的瞧著，還問道︰“你們是要做什麼？”

    “修路。”

    “給城邦免費修路？”

    “嗯。”

    “那為什麼要挖開，應該是往里面墊土吧。”城邦之間的重要道路，往往會有大型坐騎經過，土路的承受能力有限，自然會向里凹陷，最簡單的修路方式就是倒土進去，然後重新踩平。聽起來容易，可真的做起來了，土方量一點都不小。

    佘雷不太懂修路，也沒有保密意識，笑呵呵的道︰“放石頭之後，路的承受力更好，所以先挖開。”

    “好多碎石。”達馬斯說話的時候，已經看到了正在填裝碎石的部分。

    佘雷嗯了一聲，當先撥馬向前，悍馬車則墜在後面，炮台始終對著右側。

    最近幾天，公路上又受到了幾次襲擊，規模與先前相當，但損失的人數較小。尤其是有了樹哨之後，手持擁有光學瞄準鏡的自動步槍的獵村人，能在事情發生的第一時間鳴槍，有時候就算打不死人，嚇跑也是能做到的。不過，對方哪怕丟下了四具尸體，照舊是不願離開，甚至想找綁架土著工人交換尸體——佘雷現在最想看到館長凱旋而歸，最近留在水寨中的學員們誰不羨慕那些被挑選離開的稽查隊學員，夜視鏡，自動步槍，火箭筒和C4炸藥，有了這些東西，不管選哪個莊園，那都是功勞。

    “我看附近有不少的木屋，都是廁……所嗎？”

    佘雷點點頭，道︰“有些是洗澡的地方。”

    這下連繆斯都奇怪了，放下到了水寨中，怎麼弄良民證的念頭，問道︰“洗澡？路上洗澡做什麼？”

    這算是他們在西大陸的創新吧，佘雷倒是願意多說兩句︰“天氣炎熱，路邊有河，但不一定干淨，所以我們挑選了一些河流，把水用竹筒接進來，自動在那里流，誰要是願意沖涼就進去，而且還能休息一番，緩解一路上的疲勞。另外，這麼熱的天，也不用擔心感冒。”

    達馬斯聽的傻眼了，心想︰路過的都不一定會去馬拉城，興許是別的城邦的人，你們對他們這麼好做什麼？又不是認爹。

    繆斯也頓足道︰“浪費了，那些三層的木樓，也是洗澡的地方？”

    “哦，那些是公路休息站，有食物，洗澡廁所都有，要收費。”

    “這里可是密林，晚上有怪獸啊。”

    佘雷笑而不語，為了保護基本建設組，公路兩旁都有穩固暗堡，不用白不用。若是以後拓展開了，開發後的密林也只能叫人類怪獸了。

    ……

第二百八十一章凱旋之歌（1）

    西馬公路的水泥路鋪了7公里長，雖然越往前的建築難度越高，但水寨雇佣的人卻是越多，俞偉超自詡“有錢的大管家”，隨手就有銅幣發工資，哪里能找不到工人。

    戍獸畢竟是西大陸的產物，走在堅硬的水泥路面上精神的很，達馬斯也挺胸抬頭坐直了身子，心想︰沒有顛簸的路面還真是不錯呢。

    繆斯湊過來，笑道︰“爵士，這地方可比拉杰城邦好了吧。”

    他是最熟悉水寨的騎士了，有意無意間是想要拔高一下水寨的——這也就是變相的拔高自己了。

    達馬斯聽著“爵士”的頭餃點點頭，現在他的確需要一點貴族身份來壓驚了。稍稍落後了一個身位，他笑道︰“是要比拉杰城邦好，他們的路肯定沒有新路平整。”

    看起來，他以為水泥路的平整是因為新修建的緣故。

    繆斯也有同樣的疑惑，于是喊了一聲︰“佘雷騎士，如果有運獸之類的經過，會把路踩壞吧。”

    “運獸等超過10噸的大型獸要從路邊經過。”佘雷指了一下兩邊的開拓地。

    眾人這才注意到，除了一些明顯是崗哨，或者用于掩護樹崗的大樹之外，“公路”的左右兩邊100米內，竟是連草都給拔掉了。

    兩邊的路相對要軟的多，但也是經過加固處理的。運獸的最大體重在40噸的樣子，再搭載10噸的貨物，以它的腳掌寬度，雖然不至于立刻壓壞公路的路面，但至少是相當于超載重車的存在，自然不能輕易上路。

    達馬斯不易察覺的皺皺眉頭。

    繆斯趕忙笑道︰“你們可能不知道吧，每次神廟戰爭的時候，軍隊和裝備通過都使用這條路，肯定是不能閑置下來的。”

    佘雷不易察覺的點點頭，笑道︰“也不是純粹的不能走。”

    “哦？”

    “以後公路將作為一級路段，凡是使用的人或坐騎，都需要注冊，繳納過路費就可以了。我們會用繳納的這筆錢，來修繕公路。”

    西馬公路其實並不長，全程40公里而已。只是以前的路況太差，沒有坐騎的話，一天都不一定能走到運村。不過，以西大陸的水準來看，它的造價著實不低，且必然是高于早期鐵路的。

    換言之，現在的西馬公路，已然是被水寨上層當作自家的鐵路一樣處理了。想想鐵老大那迷人的剛強的風範，誰不心馳神往。

    達馬斯不喜佘雷的說法，但城邦時代可沒有“率土之濱莫非王土”的說法現在那3000名重步兵的事情還沒處理干淨，他也不想多生枝節，于是一路無話，只看著附近的崗哨，以及莫名其妙的隔離網，慢悠悠的進入了西江水寨。

    有佘雷等人的帶領，也沒人要他們出示良民證，這讓繆斯松了一口氣。

    現在的水寨，已經該叫做城鎮了。

    僅僅是公路上雇佣的土著，如今即已多達2000余人，他們的食物和酒水，都需要從外地購進。

    西大陸人都是標準的大肚漢，而且由于地廣人稀，食物豐富的緣故，連普通人都習慣了食肉，反是植物類的根睫葉和谷物是相對稀罕的東西，但總的來說，陽光充沛的本地，食物的價格是很低的，而水寨的收購價格是很高的——除了要求質量和種類控制之外，凡是來西大陸做生意的人，都賺到了錢。

    開始的時候，一些土著拿了錢就開心的回家，第二或第三天再將家里的肉菜送過來，賺點辛苦錢。而有些聰明的就開始收購別人家的糧食送到水寨來。到了現在，幾乎不蠢的土著都知道在水寨購買好東西，然後再回家販賣。一來一去，就是幾十個銅幣的差價。

    如此一來，整個水寨熙熙攘攘，從局部而言，竟是比馬拉城還要熱鬧不少，看的一群騎士吃驚不已。

    這才過了多長時間

    特別是當繆斯看到小販們掛在路邊的匕首，看到有村民將10串的銅幣交給對方，那眼楮都直了。

    達馬斯跟前的一名騎士扈從幾乎是忍不住的道︰“他們都在用銅幣？”

    他們自己平日里都是用薄錢的，一串10枚薄錢才是一枚鐵錢的量，通常夠一天的花銷了，只有出去請客花銷的時候才用得上銅幣，誰想到本該一輩子沒踫過銅幣的村民竟在那里用成串的銅幣交易。

    一名土著士兵昂著頭，壓抑著興奮道︰“在城外做工7天，就有2枚銅錢，不少人都到我們西江城來做工，然後賺錢買家伙回去。”

    一群騎士嚇了一跳，眼楮都直了。

    7天獲得2枚銅幣，不見得比他們的收入多，可也真不少了，尤其騎士們還得照顧自己的坐騎，修理自己的裝備。

    見震住了驕傲的騎士，土著士兵的鼻孔都險些沖到天上去。

    他們當然知道騎士們對自己的鄙視，常年累月的鄙視。村民們早就想改變了，只是沒有改變的契機罷了。

    佘雷卻只能聳聳鼻子，什麼話都不說，作為淳樸的街頭混混，他對于俞偉超的剝削政策是相當不滿的。因為公路上的土著們的所謂做工，是每天工作20個小時，只休息5個小時的程度——之所以這樣做，一方面是勞動力數量較少，一方面也是為了提高工作效率。比起每天休息16個小時的工人，工作20個小時的效果顯然更好。而西大陸人似乎也能適應這樣的生活，他們的身體條件非常好，即便是重體力勞動，只要補充足夠的食物和適量的鹽分，第二天照樣精神百倍。而足色的2枚銅幣也只要2兩重，7塊人民幣而已，相當于每天僅支付1元人民幣。

    比起佘雷來，還有些學員的意見更大。西大陸人習慣的方式，並不見得是地球人覺得合理道德的。尤其江北人多是樸素而奸詐的國企工人，他們對于享受福利有著天然的傾向，並且畏懼一切的增加工作量的改革。在那些吃大鍋飯，同工同酬用不加薪的日子里，國企工人們依靠的是本廠福利和偷奸耍滑增加薪酬比，顯然，他們擔心西大陸人熱情的工作精神改變自己的生活。有些人已經被改變了，例如基本建設組的先生們，就必須三班倒或者兩班倒的參與在夜班當中，那是很不幸福的時刻。

    騎士們哪里知道里面的圈圈繞繞，只看著滿街的銅幣流行大瞪眼。

    實際上，這已經是一種通貨膨脹的表現。

    俞偉超已經竭盡所能的控制著物價，降低通貨膨脹的幅度，例如出售更多的紡織品和武器刀劍，但收效甚微。2000名土著工人，500名左右的土著士兵，200人左右的異族雇佣兵，他們每個星期都有1到10枚銅幣的薪金，乃是普通村民半年的收入。這麼多的錢，基本上都是要在水寨範圍內花銷掉的，物價如何能夠不漲。另一方面，當日打出去的重機槍子彈要全部收回來，也就相當于至少10萬枚的銅幣流落在外。

    在無可奈何之下，俞偉超甚至想要將錢幣支付工資的方式轉化為實物的形式，卻被陳易否決。

    他一點都不關心此等局部金融問題，就算西江水寨的錢幣體系崩潰了也沒關系，下次重建罷了。在他看來，本地的銅賤，代表著在西江水寨工作的收入變相提高，就像是人們願意去物價昂貴的紐約拿高薪一樣，這對水寨上層沒有影響，反而是改成實物體系，增加了水寨的工作量，而且提高了成本。

    達馬斯和繆斯等人並不了解什麼金融。他們只看到了道路兩側，有滿面紅光的平民在用銅幣交易，這可是在馬拉城都不容易見到的景象。

    達馬斯忍不住對繆斯道︰“他們肯定是知道我們來，故作演戲。”

    “肯定是。”繆斯說的斬釘截鐵，心中不以為然。爵士是貴族，他僅僅是個破落的騎士，可不能頂撞人家。

    等到了水寨公所，俞偉超才勉強迎了出來，笑著道︰“幾位大人好，歡迎來到西江水寨。”

    “俞大人好。”繆斯天生的假貴族樣，那謙卑的動作和帶著笑意的語氣都讓達馬斯搖頭不已。

    “你們這次來，是想要回尸體嗎？”俞偉超工作忙的很，沒有時間和他們蘑菇。

    繆斯卻有些不適應，咳嗽了兩聲，訕笑道︰“你還真是焦急，我們還想在水寨內好好的轉轉，然後再談。”

    “陳先生已將權利下放給我了。”俞偉超淡淡的道。

    繆斯的態度立刻轉化，甩手將戍獸的韁繩遞給另一名“騎士”後道︰“那我們可以先見到被俘人員嗎？”

    俞偉超哭笑不得的道︰“沒有活下來的了，3000具尸體，往東邊走，都在坑里。記得交錢。”

    達馬斯立刻色變。他是打過仗的人，如何不知戰場上的損耗率，若是一萬名士兵被包圍，陣亡3000而不投降就算是不錯了，全軍力戰至最後一個人的軍隊有，但多是純騎士的榮譽部隊，第三重步兵營可不夠格。

    他想說“屠殺”，卻咬著牙沒說出來，整張臉都是黑色的。

    繆斯知道此行是無法完成任務了。西大陸人挺在乎身後事，戰士們上戰場前，往往會梳理胡須，以示決死之心——因為進入墓穴的時候，是一定要梳理好胡須的。然而，元老會在乎的是活人，他們期望著重步兵營還能有七成左右的俘虜，再加上卡曼留下來的1000名士兵，只要再補充1000人就可以了。

    “帕伊圖，弗拉烏斯，你們去東邊，清理遺體。”繆斯意興索然的說完，又道︰“閣下，若是沒有俘虜的話，我們不可能按照你們的要求，支付那麼多遺體費用的。總計200枚蜒螺貝如何。”

    俞偉超正搖頭，外面忽然傳來陣陣歡呼。

    “城主回來了，城主回來了。”土著們早就將西江水寨視作一座城市了。

    達馬斯翻身上馬，踩著鞍子遠眺，卻見僅僅兩隊輕甲士兵，竟然押送著至少400頭大獸，近千名俘虜。

    “路福”達馬斯認出一名穿著半身皮甲的俘虜，路福爵士，馬拉城元老會的一員他有一頭顯眼的紅頭發，而且身高特異常人。

    難道馬拉城被攻陷了？

    達馬斯剛剛黑過去的臉，霎時間變的慘白慘白。

    ……

第二百八十二章凱旋之歌（2）

    連續三次，陳易總計向西大陸輸送了67名學員，這些人中的三分之一變成了管理者，負責各種具體的事務，現在的西江水寨，少說也有一個鄉鎮的程度了，當然，繁雜程度是不能和現代中國鄉鎮相提並論的。

    剩下的三分之二共計38人，則被陳易一股腦的放在了稽查隊中，持有他新購買來的自動步槍和手槍，倉庫中還有可供領取的火箭彈，這些東西花的錢並不多，卻極大的穩定了西江水寨中，特別是地球人的信念。

    21世紀的人類，還是相信科學的力量的。

    就是這38個人，陳易也只留下了8個給佘雷，其余30人組成兩個小隊，前往馬拉城附近的莊園尋找公路襲擊者。

    比起最後的反擊而言，尋找目標花費的時間最多，需要他們多方打問才能知道。襲擊者畢竟是普通的農夫，雖然彪悍，卻多了炫耀精神，少了保密思想，當一名學員在酒館中問到關于路福莊園的消息的時候，後者還在玩化整為零的游戲。

    陳易才不管爵士是多厲害的貴族，帶上人馬就殺奔路福莊園。

    真正的作戰就顯的無聊了。漆黑的夜里，所有人都戴上夜視鏡，手持來自伊拉克的M4或者來自越南的M16，在火箭筒和C4炸藥的輔助下，像是敲硬殼似的將路福莊園炸開一個個的口子。建在懸崖上的堅固堡壘原本應當給路福爵士提供最可貴的保護，但結果，它卻成全了不成熟的稽查隊員們，讓他們不用在黑漆漆的夜里追蹤一群比鴕鳥還跑的快的人類。

    雖然沒有炮火的輔助，但有陳易的親歷親為，僅僅是斗氣三級的路福爵士完全拜倒在了C4的巨大威力之下。要說期間有什麼不太完美的地方，那也是隊員們嘔吐的太嚴重了。

    路福莊園有大約800名農夫，爵士大人的騎士扈從和騎士侍從大約50人，再加上一些家人、管家和僕人，基本湊足了千人，現在看來，就是千人俘虜了。

    俘虜大軍安靜的走進了西江水寨，一個異族兵營騰了出來，專門給他們居住。整個過程中，沒有人進行反抗，學員們對土著可是向來不留手的。

    達馬斯一時間頭腦發脹。他印象中的路福爵士，可是位真正的紳士，一絲不苟的正裝，紅頭發梳在腦袋後面，偶爾在元老會的議事堂外見面的時候，他還喜歡拿一本書在手上。

    可是現在的路福爵士呢，他的那些桀驁不遜的手下呢？

    達馬斯拼命的看著，卻怎麼也找不到那些騎士熟悉的身影——農夫和騎士的區別可是很大的，光是從衣著上來說，騎士的麻質內衣也比農夫的外套好，哪怕脫掉了胸甲，他們總不能穿上一身農夫的破衫。

    達馬斯又想︰路福爵士的騎士扈從中，似乎有一個比他還高大的家伙，幾乎有戍獸那麼高了，若是在的話，肯定比正常人高出一個半頭。

    可是沒有

    俘虜們全都進了兵營，西江水寨內靜悄悄的一片。

    達馬斯悄聲在繆斯耳邊說了自己的疑問，想讓他去問問陳易。

    繆斯有過上次的經驗，一個激靈，小聲道︰“會不會……死了。”

    “路福爵士可有將近50名騎士扈從呢。”達馬斯很沒有安全感的回頭看看，他們總共才20多人。

    繆斯不敢回答了。一般作戰的時候，騎士總是沖在前面的，給莊園爵士做騎士扈從的，那也是準備要當騎士的人，若是……

    他不敢想下去，又擔心被達馬斯命令做什麼，干脆說了一聲，催騎向東，去接收尸體算了。

    3000具尸體的坑，算的上是萬人坑了。

    俞偉超等人並不懂西大陸的殯葬傳統，又擔心瘟疫傳播，于是將尸體填在了山里的一個峽谷內，這樣就只需要推土機向內倒土就可以了。

    但是要將尸體全部刨出來，可就有些麻煩了。元老會的命令，是要讓每個重步兵的家庭，都領回自家人的遺體，所以在開挖的時候，受命此事的帕伊圖嚴令土著工人們“不得損壞尸體”。

    他偽裝的是個騎士，土著們也不敢得罪，挖的就更慢了。

    等到繆斯跑過來的時候，才剛挖開峽谷的表層土，里面可以看見已經腐爛的尸體。

    “3000具全部在里面？”繆斯很有領導範兒，專門問廢話。

    負責此地的土著運十七平淡的點頭道︰“是。”

    運村是陳易最早熟悉的村子，他也著力在此地發掘人才，基本上有點本事沒點本事的，都讓他給拉到了西江水寨。如此也將運村給空了下來，方便他每次倒騰物資。作為副作用，運村的土著青年的自尊心和自信心可是超脫常人，他們就像是建城元老一樣，總是能享受最大的好處，承受最低的懲罰，在城內也算是一方角色。別的土著也就罷了，運十七看到繆斯，並沒把他當作貴族一樣供起來，與挖掘尸體的土著截然不同。

    繆斯想惱也來不及，匆匆的問道︰“他們的裝甲呢？”

    “碎的都埋進去了，好的在庫房內。”

    “好好好……這個，我就叫船來拉人。”繆斯偷偷的塞了一袋銅幣給運十七，里面少說有50枚。比起陳易的獅子大開口，他寧願先弄點尸體回去再說。一具可是一枚蜒螺貝呢。

    運十七顛了顛，嗤的就笑了，回手遞給繆斯，懶洋洋的道︰“不收錢。”

    “您看看，我的腦子糊涂了。”繆斯毫不猶豫的將銅幣袋子裝回去，又遞出了一個小袋子。那里面是20枚蜒螺貝，可是比200枚銅幣都值錢。

    “您收回去吧。”運十七看了袋子就沒興趣，他用鋼筆指指自己的鼻子，道︰“我每7天的薪水就是1枚蜒螺貝，您這些是多了點，可我不敢拿。”

    繆斯第一眼就看到了鋼筆前端的純鋼筆尖，一下子沒了說話的力氣。那可比主祭用的管筆還要好了。

    挖掘持續進行著，看樣子，一天都是做不完的。想找些人手幫忙，運十七推說工人都在修路，弗拉烏斯只得自己去城外的人市上找工人幫忙，沒料到西江水寨的人市乃是4家新成立的中介公司，收錢不說，用工的價錢還很貴，幾乎都在每天5枚鐵錢的程度。

    “7天3枚銅幣是最少的。公所用工7天給2枚銅幣，一雇最少一個月，零工3枚銅幣是最少的。”中介公司的職員肯定的回答弗拉烏斯。

    後者沮喪的雇了50個人，一次性就用掉了25枚銅幣，而且另外支付了5枚中介費。

    等到了峽谷挖尸體的時候，又是一陣子麻煩。不少工人看到是和尸體打交道，轉身就要離開，連弗拉烏斯的鞭子也沒用。事實上他也不敢打下來，跟前就有公所的土著士兵看著他呢。

    沒辦法，弗拉烏斯又給了50枚鐵幣，等于每人漲了20%的薪水，挖尸的速度才快了，不被基本建設組接收的土著總是有各種各樣的問題，偷奸耍滑幾乎是一定的，非得幾名騎士盯著，方能好好工作。

    天色漸晚，繆斯想著達馬斯應該不會逼著自己去找那寨主了，才騎著戍獸返回上次住的“旅店”，腦袋里還想著叫幾個女人熱鬧熱鬧。

    他可不是貴族，對于路福爵士沒有兔死狐悲的感傷。

    “繆斯爵士。”手下人叫著他的隱藏身份，令人快樂的身份。

    “給我一份尾骨，要大的。”

    “他們今天打了一條蜥龍，聽說尾巴有一臂厚，我去讓他們切一塊。”

    “煎上，煎上好吃。”繆斯激動的很，一臂粗的尾巴，那條蜥龍得有20米長吧，很少見了。

    “您等一會就有。”

    繆斯抹著口水準備進房間休息，又停下道︰“請達馬斯一起用餐吧。”

    “他回去了。”

    回答的騎士扈從說的很輕松，在繆斯腦中卻是一道閃電。

    “回去了？”

    “是，說是有些事辦。”

    繆斯一拍腦袋，再無心吃喝，窩在房間里想了幾分鐘，果斷的套上衣服出了門。

    他想明白了，達馬斯如果回到馬拉城，只要召開元老會一說，那些戰爭狂似的貴族們，肯定不會放任路福爵士被囚，那不管是派遣軍隊還是通知神廟，那都是最近幾天的事，自己要是跑掉了，由于遺骸沒運回去，騎士的爵位恐怕都保不住，不如借此機會，撈點好處。

    一路直奔公所，對門衛說了求見的話，沒多久就見到了陳易。

    “繆斯爵士。”陳易喝著茶，語氣中調侃味多于恭敬。

    繆斯哪里有資格指責什麼，人家把老牌的路福爵士都給抓了。

    他心里一發狠，便道︰“閣下，今天和我一起來的達馬斯爵士，看到了您俘虜的路福爵士，所以去馬拉城報告了。”

    說出了話，他既輕松又緊張。盯著陳易直看。

    “下午走的？”

    “是。”

    “哦。你覺得，他們能派多少人來？”

    “至少兩個精銳騎兵營，一個騎兵營是500名騎士，2000名侍從或扈從的標準，2個騎兵營就是5000人，踏平一座城市都夠了。”

    “是你們那個什麼神廟的部隊嗎？”

    “是。神廟騎士戰力強悍，比馬拉城的重步兵強三倍不止。”

    這也是一個提醒。

    陳易點點頭，道︰“你想要什麼？”

    直白的交易或行賄，兩個人似乎都很適應，繆斯想也不想的道︰“能用500枚蜒螺貝，買下那些尸體嗎？我總共就帶了這麼多錢。”

    “好，我再送你幾艘船，什麼時候裝好了遺骸，你什麼時候就走。”陳易是準備收個線人了。

    繆斯喜形于色。賺錢的方法多了，但能辦好遺骸的事情，才能保證他有晉升的機會，雖然是如此的渺茫……他臨走前提醒了一句︰“路福爵士的家族勢力龐大，您要小心處理。謝您的賞了。”

    “沒事，反正馬上又有送錢的了。”

    ……

第二百八十三章凱旋之歌（3）

    第二天一早，繆斯就離開了西江水寨，住在了堆滿尸體的峽谷旁。雖然氣味難聞，環境骯髒，但畢竟安全。不管是馬拉城的隊伍，還是神廟的騎兵，大約都不會經過此地。

    他又用幾枚蜒螺貝雇佣了大批的勞工，一天就挖出了1000多具尸體，然後裝船送往馬拉城。

    不管達馬斯打的是什麼主意，他得先把自己的事做完才好撇清，這點繆斯心里是相當清楚的。與西江水寨暗通款曲能獲得好處，用更少的錢辦好事，順便貪污一部分，辦好自己的事能在元老會獲得認可，才有資格競爭爵士的爵位。至于幫達馬斯隱瞞消息——既然達馬斯不在乎他的性命，他又何必幫人家隱瞞，一名騎士團的爵士，和他可沒有上下級的關系。

    繆斯是個比較以自我為中心的人，在騎士中屬于異類，因此就算是拼命的討好主祭的男寵，他也沒能得到爵士的提名。此次來西江水寨是他的一次重要機會，因此哪怕有戰斗威脅，他也沒有絲毫要後退的意思，而且召集了那些騎士扈從，高聲道︰“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們一定要堅持自己的任務，將這些戰死沙場的勇士們帶回城邦安葬。”

    不管是真騎士假騎士，在此等大義凜然的語言下，那是沒有絲毫抵抗能力的。誰要是現在說“我先走一步”，那回去定然要被剝去成為騎士的資格的，哪怕騎士扈從都做不成，只能去做野騎兵。所以不管是真的品德高尚還是擔心利益受損，大家全都留在了西江水寨或峽谷，一門心思的要將尸體全挖出來。就連隨船前往馬拉城的騎士，在部分尸體送到後，都記得要趕回來，以免被人當作是膽小的逃跑者。

    當然，這也與他們不畏懼戰爭有關。現代人聽到戰斗就跑，騎士們卻是聞著戰鼓聲沖刺，時候到了，再猥瑣的騎士也不怕死了。

    繆斯不用親自動手刨尸體，就整天的研究那些尸體。他也想知道，陳易等人究竟是如何成批量的殺死重步兵的。那日回到城邦的水手們多是劃槳手，窩在船艙里僥幸逃命，哪里知道戰場上發生的事情。船隊的掌旗官更是個滿腦肥腸的大胖子，第一個逃回去的就是他，只說是火光漫天，給元老會的映象似乎是魔法師駕臨。

    這里可是神廟的地界，若是真的有魔法師，那些異端裁判所可不會放過他們。

    繆斯想的多了，倒把自己嚇住了，再看地上腐爛的尸體，反而覺得後者更可親。

    仔細去看，雖然各種形狀的尸體都有，但他們基本上都有一個共通點，那就是身上的孔洞了。一些尸體的骨頭都斷裂了，從裂紋的形式，就能看出那些“子彈”的威力。

    繆斯小心的從一具腐爛的尸體上，檢出一枚彈頭。

    12.7mm的重機槍彈，重一兩，黃銅打造，射入人體後仍未變形，只是尖端稍短一點。周圍的老公眼巴巴的盯著繆斯，下手的速度更快了。

    “怪不得他們不再要加錢了。”繆斯恨恨的看了幾眼周圍的勞工。他並不是第一次見子彈，昨天在城寨內，就有本地人偷偷前來出售，一顆子彈是一枚銅幣的價錢，據說馬拉城也是用這個價錢回收子彈，故而在市場上，子彈甚至能夠直接流通。

    用銅殺人，真是奢侈

    繆斯搖頭間，也有些恐懼，要打死3000人，那得多少銅彈，不少人身上都是千瘡百孔的，嵌在身體內的也都沒有取出來，倒是那些勞工，暗地里偷摸著彈孔內的銅彈。

    “西江水寨真是富啊”繆斯嘆了口氣，重新爬回峽谷上方，招手叫來弗拉烏斯，道︰“你看著這些勞工，誰要是敢破壞尸體，吊死他”

    一句話說的殘酷無比，而且聲音頗大，讓許多人都聽到了。

    弗拉烏斯原先還沒注意到峽谷里的勞工，聽了繆斯的話，臉卻沉了下來。

    普通人的尸體是沒有意義的，鄉野村夫也不在乎這個。但士兵的尸體，騎士的遺體，卻是榮譽的象征，不容玷污。否則他們何必花數百枚的蜒螺貝運回尸體。

    “都給我小心點。”弗拉烏斯顧不上峽谷內的骯髒，帶著兩名同伴就下了深坑。已經挖掉了1000多具尸體的峽谷，幾乎到了地面的最下層。

    有騎士看守，勞工們也只好悶頭工作，偶爾偷藏起來，也要憑運氣。

    到了晚上，剩下的千多具遺骸全被挖了出來，接著又分別裝船，就在勞工們拿了賞錢，千恩萬謝的要離開的時候，弗拉烏斯突然發難道︰“搜查他們。”

    “憑什麼？”

    “不能讓他們搜查。”

    “我們是平民，不是奴隸”

    “你們又不是西江城的人。”

    聽了這些話，站在峽谷邊緣的繆斯又好氣又好笑，轉身走了。他知道弗拉烏斯想做什麼，3000具尸體，留下來的子彈怕是不少于這個數字，有些尸體內甚至又四五枚，十多枚，因為當日的重步兵方陣是排列整齊的，子彈往往力盡而止，那些都停留在了尸體內。雖然一些被搬運尸體的工人弄走了，一些現在是當場發現被收繳，勞工們偷藏起來的仍舊不少。

    3000枚銅幣，那可是300蜒螺貝。

    繆斯自己都忍不住想分一杯羹，更別說弗拉烏斯這些騎士扈從了。從獲取不義之財的平民身上獲得他們的不義之財，那可不算是違背騎士誓言，而應該是對不義之財的擁有者的懲罰。

    “他們應該不會獨吞的。”繆斯這麼想著走進了自己的小木屋，將門鎖上權當不知。在場的只有他是真正的正牌騎士，要顧忌著影響。

    勞工們的反抗沒能令騎士扈從們的行為停止。隨著數名勞工身上搜出的三十余顆彈頭，更多的騎士扈從參與了進來。

    “抵抗的，全部吊死”甲胃周全的弗拉無錫高喊。

    幾乎所有的勞工都私藏了或多或少的彈頭，要是全吊死的話，他們怕是要被圍起來了。但弗拉烏斯又恨這些玷污了士兵尸體的家伙們，故而不願以輕易放過。

    幾名扭動著身體掙扎的勞工被拖走了，騎士扈從們沒有絲毫的猶豫，熟練的在他們的脖子上套了麻繩，另一段系在戍獸上，一拍手，那戍獸就機靈的奔跑起來。

    等到轉了一圈之後，三名被綁起來的勞工已是奄奄一息，他們隨便找了三顆歪脖子樹，將人一掛，三分鐘過後，就算是吊死了。

    勞工們眼楮都在冒血，愣是不敢沖上來。騎士們都是全套盔甲的，別說是沒有刀劍，就是有了也很難砍穿。

    臨時負責峽谷的運十七看到了，沒奈何的走過來。勞工並不屬于西江城，人家要搜身，他也不願意阻止，其實誰看見那些銅彈不眼紅，都是能在市場上隨便用的，遇到運氣好，還有人願意出高價呢。

    不過，殺人就有些過了，雖然是面對騎士，他還是沒點畏怯的喊道︰“閣下，這里是西江城的地盤。”

    弗拉烏斯冷哼一聲，示意手下人繼續搜身，卻再沒說吊死人的話。

    近千名勞工並非是一體的，而且許多人都是附近的村民，知根知底。他們敢鼓噪生事，卻不敢襲擊騎士，但後者卻敢于肆無忌憚的吊死他們——在這種巨大的權利差距下，勞工們只能安靜的將手上的銅彈交出來。

    當然，有不滿意的，則公然或偷偷的將之再仍回到峽谷中。弗拉烏斯開始的時候還拳打腳踢的，後來也就不管了，反正掉下去的多了，再找人撿回來就是了。

    這麼一耽擱，第二天也就過去了，待到第二日準備好的時候，整個峽谷附近的水域都是尸臭味。

    “裝甲送來了嗎？”繆斯站在碼頭上，像是一尊雕像，這是他模仿大爵士的姿態。乃是是神廟典禮的時候，大爵士們擺給民眾看的，經過上萬年的千錘百煉，僅從姿勢上來看，委實是帥的驚人。畢竟像是繆斯此等猥瑣的鼠臉男，要想有個能看得過去的樣子，已經是相當不容易了。就像是要肥豬偽裝精瘦肉一樣困難。

    帕伊圖顯的憂心忡忡，回道︰“只送來了1000多具。”

    “沒有要錢？”

    帕伊圖苦笑兩聲，帶著他去了船艙。

    里面全是破碎的胸甲等等，看樣子都是從尸體上剝下來的，血跡斑斑不說，關鍵部位幾乎全有問題。

    “都是不能用的？”

    “我找了一遍，勉強能用的有十幾具。倒是頭盔有38具，都有鐵片包著，是完好的。”

    十幾具染血的破皮甲，至少值幾百枚銅幣了，就是數十枚蜒螺貝的好處了。頭盔的價格相當，但完好的還要多一點。那些上村都有自己的武力，但裝備少的可憐，這些東西想必很好出手。

    繆斯猶豫了一下，問道︰“今天發生什麼事了嗎？”

    “聽說……”帕伊圖壓低聲音道︰“西江城在搞什麼戒嚴。就是軍隊戰備。”

    城邦出兵了

    兩人有同樣的認識，只是誰都不說而已。

    “把那些能用的甲取出來，騰艘小船出來，賣到別的地方去。得的錢，給大伙分了吧。”繆斯知道，這些是陳易因為自己遞消息的好處費，算上尸體上便宜的錢，等于是送了兩次。第二次，是因為消息證實的緣故？

    繆斯亂想著︰這錢可太好賺了。

    “出發嗎？”船長前來詢問。

    “出發吧。”繆斯走出了船艙站在甲板上，遠眺前方的西江水寨。

    這里的繁華和欣欣向榮，讓它顯的年輕活力太多。

    遠方，傳來“噠噠噠”的槍聲，繆斯渾身一凜，知道那是“自動步槍”，是西江水寨的哨兵的武器。

    槍聲驟停。

    旋即又起，卻是另一個方向。

    “騎兵啊”

    聽音變位是最基礎的技巧，這麼快的速度，肯定不會是重步兵。不過，想想也是，剛損失了一個營的重步兵，元老會也不敢再消耗神廟力量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凱旋之歌（4）

    不僅有騎兵奔赴水寨，江面上照樣有數十艘劃槳船出現，繆斯的運尸船沒走多遠，就被扣了下來，然後就有神廟的祭祀捂著鼻子檢查，繼而挨個詢問眾人。

    他們又不是真的騎士，在神廟祭祀面前，更不敢拿大，一群騎士扈從齊刷刷的被關在黑屋子里面寫材料，像是乖巧的小老鼠。

    就剩下繆斯仍留在甲板上，暗暗慶幸自己弄回了尸體，否則這一關都難過去。

    “啪啪啪”的踩水聲從樓梯處傳來，一名年輕的紅袍祭祀走了過來，道︰“這里的事情交給我們就可以了，麻煩你們隨掌旗官一起前往西江水寨待命。”

    這是要搶功了

    繆斯不敢對著干，但他又不甘心交出指揮權，于是軟頂道︰“我們有元老會的命令在身，不敢勞煩祭祀。若是掌旗官有需要的話，可以派幾名熟悉情況的扈從過去。”

    “讓你去休息就休息，哪里那麼多廢話？”祭祀叱喝了起來。摘果子還不積極，那就真要餓死了。

    “我有元老會的命令。”繆斯遲疑了一下，道︰“您若是要接替指揮的話，請簽一個移交文件。”

    移交文件上，自然要說明白繆斯做了什麼，只要確定他要回了這些尸體，那一大筆功勞就是逃不掉的。

    年輕的祭祀氣壞了，心想︰要是給你簽了移交文件，我何必浪費時間來接船，尸體的味道可不好聞。

    但繆斯堅持不放手，那祭祀也不能用強，雙方僵持了下來，船隊都要看不見了，尸船仍停留在原地，祭祀一看不行，狠狠的瞪了一眼繆斯，才寫了一篇莫能兩可的文件給了繆斯。

    人家畢竟是神廟的祭祀，繆斯心中再是不爽，也只能轉移指揮權，滿船的尸體就算是被人家給接了過去。

    “回馬拉城。給他們準備小船，去見提格掌旗官。”小祭祀有點得意，這份功勞算下來，就夠他用一兩年了。

    繆斯越想越覺得沒意思，心說︰難道還要回去求那家伙。

    正瞪著眼楮發呆中，一陣密集的巨響從西江水寨的方向傳來。

    “什麼東西？”至少五六名祭祀從船艙里鑽了出來，大船明顯抖了幾下，然後傳來淒厲的鞭聲與呵罵，定然是下面的劃槳手們動作亂了。

    “機關炮”繆斯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出了這個僅僅是聽說過的詞。在水寨的時間，他花的錢可不是給人養老的。

    “什麼是機關炮？”

    “聽說是很厲害的武器，像是攻城器械一樣。”

    “是煉金術嗎？”搶他指揮權的祭祀振奮的問。西大陸可有些年代沒聽說異端的名字了。

    繆斯瞄了他一眼，暗罵蠢腦子︰就算當年的異端火焰年代，沒把煉金術師殺盡，他們也早跑去了別的神廟管轄區域，哪會留在本地等死。再者說，如此大的功勞，難道能落在你這種小祭祀身上。

    他搖頭說了“不知道”，腦子則拼命轉動起來。

    馬拉城邦雖然窮，但由于善出好兵的名聲，神廟在此地的力量頗強，組建的軍團也不少，隨便抽調幾個，說不定都能打下一個普通的弱邦。現在看祭祀們的樣兒，主祭大人顯然是被說動了，如此一來，西江水寨怕是毀定了。

    可是在內心中，繆斯卻覺得水寨尚有反抗之力，他的信心就來自于那些銅彈。用銅幣殺人，怎麼做的他不理解，但能做到，顯然是有真力量的。繆斯曾經嘗試過用手持銅彈拋擲樹木，看能打出多深的印記。不用說，他一個連斗氣級都不算的二流騎士，稍遠一點，連彈頭嵌入樹干都做不到，威力甚至比不上普通的弓箭。而在戰爭中，弓箭往往是農民軍對付農民軍，守城軍對付奴隸軍的利器，殺傷重步兵可是天方夜譚。

    但西江水寨偏偏能用這麼小的銅彈殺死重步兵，且能將他們的多層皮盾打出碗口大的洞……重騎兵肯定是不行的

    精銳騎兵……也許能挨幾下，興許幾十下吧……繆斯想到此地，心中突的一跳，要是水寨贏了呢？

    他想起陳易那句話︰“馬上又有送錢的”。指的莫非就是馬拉城的軍隊。

    “他可真敢想”繆斯罷了一笑，自己何嘗不也是如此想的，眼看著神廟戰爭將起，馬拉城再損失掉一點重騎兵和精銳騎兵，那就只能招撫了，就像是那些年跑掉的奴隸軍團那樣，如此一來，自己豈不是要被委以重任。

    繆斯笑的臉都橫過來了。

    一群祭祀中就他一名騎士，自然始終在眾人關注之中，他那張鼠臉如此一笑，竟是顯出一片鼠式風采，短的令人心寒打顫。

    “騎士中的敗類。”不用多想，光憑這張臉，祭祀就給出了結論。能在神廟中服務的，多是城邦中的富戶，或者是商人的子弟，或者是騎士的庶子，興許是破落的爵士子弟，至少百年傳承下來，光是娶漂亮老婆就能讓他們的子弟越來越漂亮，一個鼠臉騎士自然很不受人待見。

    “繆斯騎士，你準備上船，去掌旗官那里幫忙吧。”搶功的祭祀不冷不熱的道。

    “是。”

    “把你知道的什麼機關炮的，好好的說一下，要是有了用，你也算是大功一件。”這話說的多少有些諷刺，但繆斯只能裝作沒聽到後面一句，接著約略的形容了兩段。

    其實他們都沒見過機關炮發射，倒是土著士兵們旁觀了機關炮的操作演練，卻也沒輪到他們使用。總共才三部機關炮，10個基數12000多發炮彈，倒是機關炮的威力在西江水寨中傳了出去。

    祭祀也就是問問，卻不相信他說的可碎硬石的說法，只讓其向船隊掌旗官報告，自己就帶著運尸船，得意洋洋走了。

    神廟的劃槳船，去掉劃槳手的話，也就能裝不到200人，繆斯等人上的小船自然就更小了，幾乎只能坐二十個人，要不是西江中事故頻繁，這種救命的小船根本沒有用。

    現在也是，一群騎士扈從像是被流放來似的丟在船上，竟連個奴隸都沒配，于是只能脫掉皮甲，捋起袖子自己劃，著實是丟死人了。

    好在剛離開西江水寨，距離並不太遠。

    遠遠的看不見運尸船了，繆斯放慢了速度，隨意的劃槳道︰“都悠著來吧，現在急著過去，別送死了。”

    大家趕緊松手。他們都見過運送第三步兵營而擱淺的破船，厚厚的硬木板上全是洞，像是被大船的沖角撞了似的，新來的神廟劃槳船也好不到哪里去，若是前方不順利，多半要踫上鐵板。

    弗拉烏斯小聲道︰“要是打下了寨子，現在過去還有點賺頭。”

    “打的下來嗎？”

    “那誰知道。”

    “帕伊圖帶了幾十副半新的皮甲走了，錢也在他那里。”繆斯忽然說了一句，並道︰“等他回來了，錢全均分了，我不要。”

    這句話說的溫暖人心，登時讓眾人重新露出了笑容。

    不過，船雖然走的滿，江水南岸的情景卻若隱若現的。

    機關炮的響聲不時傳來，有時候在前面，有時候在後面，速度著實不慢。這讓繆斯想起了曾經帶領自己，或者是押運眾人的“車”，全是鋼鐵，可謂是鐵烏龜，也不知斗技級的騎士是否能戳穿它。

    “離岸近一點。”

    “太危險了吧。”

    “要是不知道前線的情況，怎麼知道什麼時候去找掌旗官大人？”繆斯反駁了一句，也就代表他想好了。

    船頭微扭，轉了過去。

    劃了一段，河邊的樹木稀疏了下來。繆斯精神一振，心知那都是為建“公路”砍掉的。

    一隊皮甲鮮亮的騎士昂然經過，似乎在追蹤著什麼，甚至沒有注意到河中的小船。一隊輕步兵手持盾牌，背著標槍，死命的追在騎士後面。弗拉烏斯是做過重騎兵的，登時一愣，問道︰“怎麼輕步兵跟在騎士後面。”

    “不是一個營的？”

    “亂了”幾名騎士扈從對視一眼，都有些不可置信。

    他們眼中的戰爭最講究隊列整齊，一隊散開的輕步兵，除了追殺農夫之外，還能發揮什麼作用？

    繆斯看看天，距自己離開最多十二分之一天，要是攻城戰的話，這連準備工作都沒完成呢。

    “噠噠噠”的自動步槍清脆的響起，前面隔的遠了，只聽見了機關炮的聲音，再聽自動步槍，竟有熟悉的感覺。

    “他們的樹崗，好像只在‘公路’兩旁設置啊。”

    繆斯冷然道︰“那說明還沒到城寨，就被打回來了，我們上岸去。”

    別看他的鼠臉冷靜的像是牙疼似的，那心里可灼熱的像是要吃貓肉大餐了。

    船就近停在了岸邊，剩下的16名騎士扈從踩著泥漿上了案，然後重新穿上半身皮甲，抱著各自的長槍向西江水寨的方向走去。

    他們穿過根須纏繞的樹林，找到了尚未建成的公路地基，繼而徐徐向前。一些路過的騎兵行色匆匆，步兵則管不著他們，等距離寨子近了，來的人越來越多，才有騎兵前來喝問。

    “我是繆斯爵士，有軍情稟報。”

    一名騎士侍從查看了他的函件，這才要了一輛大車，讓眾人都坐上去，慢慢向前駛去。

    “公路附近沒危險嗎？”

    “有幾個獵手，被打死了。”騎士侍從說的輕描淡寫，卻全不是那麼回事，繆斯抬頭就能看到半漆黑狀的樹梢，那必然是掌握了斗氣的高手攻擊的，為了一個人而動用強力騎士，那肯定是吃虧的。

    繆斯又問︰“敵人在守城嗎？”

    “沒有。”騎士侍從遲疑了一下，才低聲道︰“在森林中襲擾。”

    “像農奴一樣？”

    “嗯。只是用的不是弓。”

    水寨的先生們可惜自己的勞動成果，所以盡量不在公路附近戰斗。悍馬車雖然無法在原始森林中穿行，但水寨附近的三角洲平原，總有寬闊的平地，他們就一路殺進殺出，襲擾著來攻的馬拉城騎兵。

    佘雷還留了一個持有自動步槍的土著小組在叢林中鑽來鑽去，都是獵村人，配上光學瞄準鏡和迷彩服之後，他們的殺傷力竟是出奇的出色，使得過去整整兩個小時，馬拉城的軍隊都被壓在公路線以外。

    繆斯莫名的興奮起來，對他來說，西江水寨的勝利卻代表著一份資歷——最熟悉西江水寨的騎士稱號，想來會讓不少元老記住吧。

    他悄悄的捏緊了拳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