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心中狂喜之下,雷毅強自壓抑住激動的心情,急忙低頭以免蔣中正看到他臉上抽動的肌肉,竭力用平穩的聲音說道:「主席閣下能夠在這麼困難的情況下,抽調這麼寶貴的資源支援工業園的建設,我僅以個人的名義代表羅嚴克拉姆家族表示最真摯的謝意。既然政府這麼有誠意,負責保衛工業園的地方保安團的所有糧餉軍械,由羅嚴克拉姆家族全部承擔,絕不會再花費政府一分一毫之錢財,工業園投產後,所產之軍火器械,必然以最優之價格供應國民政府,請主席閣下放心!」
雖然看不到雷毅臉上的表情,但聽到雷毅語氣中的顫抖,蔣中正感到相當的滿意,他當然聽得出雷毅聲音中的顫抖是發自內心的,只是他做夢也想不到的是,雷毅發自內心的激動並不是感激他,而是因為自己的某個最終目的終於費盡周折的達成了而已。
似乎是又想起了什麼,蔣中正問道:「翼之,聽說你的工廠,吸納了不少原東北軍的退役將兵,而且還鼓動他們去東北軍繼續挖人,有沒有這回事?」
雷毅一怔,腦筋飛速的轉了一下,老老實實的回答說:「是的,主席閣下,我的工廠最近的確招納了不少原來東北軍的退役軍人,只是我並沒有鼓動他們去東北軍挖人,很多人都是通過老鄉或者朋友介紹,才慕名來到我的工廠做工的,正好工廠也缺少人手,所以通過考核的人就都留下了,是不是有什麼問題,請主席閣下明示。」
蔣中正哈哈一笑,很無謂的擺了擺手:「沒有什麼大事,只是張副主席(注一)最近來找我告狀,說翼之你挖了他東北軍不少牆角,搞得他東北軍人心惶惶,讓我提點提點你,哼,真是好笑,自己治軍無方,還不許部下投奔前程不成,翼之你不要擔心,儘管放手大膽的干,政府在這方面是支持你的,不僅是東北軍,那些從東北流亡進關內的學生,流民都可以多招募一些,給這些人找一些正事來做,也省的那些東北退進來的學生和流民們無所事事,整天喊著要打回東北去的好,政府的大戰略,大佈局,豈是這些鼠目寸光的傢伙能明白的?」
雷毅唯唯諾諾,心下卻暗中警惕,看來自己最近挖牆腳的動作太過於招搖,已經引起人家的不滿了,在自己羽翼未豐之前,還是低調再低調的好。
從蔣中正的官邸告辭出來,雷毅馬不停蹄,馬上前往國防部和財政部等軍政衙門,就蔣中正答允自己的籌建地方保安團番號的事情開始著手,事情異常順利,一方面是有蔣中正的親口承諾,一方面是得益於塞克特將軍得意學生的身份影響,而另一方面,則真的要感激孔祥熙的指點,自從雷毅設法給他也鼓搗了一輛奔馳牌防彈小轎車後,孔祥熙主政下的財政部對於雷氏洋行的各項撥款就異常痛快,而雷毅在得到孔祥熙的指點後,從那開始每艘從德國開往中國的貨輪除了正常訂購的軍火和機械設施外,都或多或少的裝載了德國製造的小汽車、留聲機、鐘錶等當時難得的奢侈品,而這些奢侈品最終都運往了某個南京政府的軍政大佬的家中,這使得雷毅構建南京政府高層官員人脈網的努力非常順利,而他也得到了眾多達官貴人們的交口稱讚。所需要政府部門辦理的事情都是一路綠燈,從來沒有任何刁難,這跟二十一世紀和諧天朝的公務員們的作風是多麼的一致啊!
在正式拿到了部隊的番號──「閃電保安部隊」後,雷毅佈置完畢未來一段時間內雷氏洋行需要處理的工作和需要達成的目的之後,踏上了開往德國的輪船,站在甲板上,看著愈來愈遠,終至消失在海天交接處的中國大陸,雷毅默默的握緊了拳頭:「對不起,我的祖國,我只是暫時回去德國,請相信我一定還會再回來的!到那時候,我就會更有力量來捍衛你的尊嚴和榮耀了!」
「齊格,你回來了啊!」伴隨著母親漢娜喜極而泣的聲音,長途旅行而導致的身心上的疲憊此刻都離開了身體,將哭泣的母親摟進懷裡,感受著母親身上那熟悉的氣息,雷毅也禁不住鼻子有些發酸:「對不起,母親,這麼長時間都一直不能陪伴您,現在,我回來了,以後就可以有更多的時間陪伴你了!」
在哭泣的母親背後,是爽朗的外公格里納的笑聲:「是我的外孫回來了嗎?羅嚴克拉姆家的小雛鷹終於長大了,已經是可以翱翔在天際的雄鷹了,哈哈哈,這麼長時間也不回來,我還以為你已經忘了你可憐的老外公格里納對你的思念了呢。」
在格里納的身後,永遠都是沉默寡言的父親雷鈞的身影,此刻雖然雷鈞並沒有多說什麼,但那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卻已經表明了這個中年男人此刻的心情。
「外公,父親,讓你們擔心了,請原諒我的固執,現在,我回來了。」臉上帶著歉意的笑容,雷毅對外公和父親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
「說哪裡話,羅嚴克拉姆家族的男人都是響噹噹的男子漢,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不經過磨練怎麼能成長,我的好外孫,跟以前相比,你可是變化了很多啊!」格里納很欣慰的說。
的確,或許雷毅自己並沒有感覺到,但是在格里納和雷鈞、漢娜看來,離家一年多的雷毅無論是外表還是氣質都成熟了很多,身高足足竄高了一個頭,原來身上那股略顯稚嫩的氣息也消退了很多,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個內斂、沉穩、冷靜的男子漢形象了。
在出席完晚上家人特地為雷毅歸來所舉辦的酒宴後,雷毅就迫不及待的向格里納和雷鈞打聽現在德國現在的情況。
備註:此時張學良任國民政府副主席一職位。當然只是虛職,除了手中的東北軍外沒有任何實際權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