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袍老祖 作者:掌中芥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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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燒客 2011-4-21 21:11:29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24 60990
哈燒客 發表於 2011-4-23 12:27
第八卷 先天禁制 第十一章 和光同塵

    光鏡幻化出來的光海威能開始僅僅畝許方圓,現在已擴張,其速看來雖緩,實則迅捷,眨眼間,已然籠罩十數里方圓,而且還有繼續擴展下去的趨勢。唐石此刻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變故,不僅那乾天火靈珠不受控制,就連那業已形神合一的赤目神光鏡也似乎失去了掌控。唐石周身的法力,似乎也變得不由自主,肆無忌憚的提供著赤目神光鏡毫無顧忌的擴展漫延。

    漸漸的,唐石也覺得四周慢慢的炙熱起來,自己似乎也要在這無焰的熾烈中熔化開去,與四周波瀾光海融會一體。這一刹那,好似經曆了無數的時光。短暫而又漫長,在唐石心中絲毫沒有感覺任何矛盾,身體似乎很欣喜那熾烈的熔化,但心中不知為何卻有絲絲那微不可及的聲音,似乎又在抗拒著什麼。自己好似忘記了什麼,又好似本來就沒有記憶。

    如果此時有人可以穿透那熾烈可比正午豔陽的光華,便可以發現唐石此刻四肢舒展,雙目微閉,凌虛漂浮徜徉于光的海洋中,臉上帶著絲絲好似解脫般的暢快微笑,但嘴角卻又微微下撇,好似在掙紮著什麼。反抗與欣喜,算不上矛盾,但絕不是同類的表情,就這麼蕩漾在唐石的臉上。

    沒有人能知道他欣喜什麼,也沒有人能知道他抗拒什麼。此刻唐石身下突然起了點點陰影,身形徜徉,宛若幻影。好似那波瀾中激起的泡沫,稍稍一碰,便又消散形跡,複歸于波瀾之中。

    就在唐石即將歸化虛無,被這光海同化之際,突然一團綠光莫名地出現在他身旁。綠光深邃洞幽,一眼望進去,只有那無盡的綠,若在別處還可能顯得有些陰森。但在四周這徜徉的光海中,卻有一股別樣的安詳,雖然深邃,卻有清澈之感。雖然洞幽,卻有幾許清涼之意。就好似那三伏天中豔陽下的人,突然見到了一顆郁郁蔥蔥、茂密旺盛,可以遮蔭的大樹。此時沒有人會注意那樹的種類,樹的相貌…唯一索取的,就是那塊陰郁。

    綠光中突然伸出一只小手,稚嫩地五指。光潔的肌膚,平托著緩緩地向唐石額間而去。去勢是那樣的緩慢、平穩、又小心翼翼,好似那空無一物的手掌上托著無盡地珍貴、無盡的寄托。

    小手在唐石頭頂。正對著額間。漸漸的傾斜下來。手掌微屈。好似將那呵護備至的珍貴,慢慢地讓它流淌下去。流淌下去。

    唐石額間濺起點點漣漪,沒有顏色,只有那虛無間的波瀾。就好似唐石的額間是水面,而小手中流淌下來的是雨點,淅淅瀝瀝,零零點點。但是動作輕柔,沒有濺起絲絲水花,只有那額間蕩漾開來地漣漪。

    “徒弟,控制不了這神鏡威力,都快把百蠻山四周景致毀了。”一個宛若泉水般清澈的聲音在唐石心中響起,宛若叮咚的泉水般蕩漾開來,無邊無際。打破了唐石原本心中地溫暖,帶來地是一絲清冽,但卻不寒冷。溫暖中地清冽,安詳卻別有一股韻律的生機,刹那間,好似周身三萬六千個毛孔都能呼吸到這種舒爽地感覺。喜悅,不同于先前的解脫,這是一種別樣的,生命的韻律,它在跳舞,它在唱歌,它散布的是無盡的歡樂與生的向往。

    唐石只覺得這徜徉在心中的聲音,十分的熟悉,雖然言辭之中頗為嚴厲,但是那聲調卻又是那般裝滿了愛護與憐惜,讓他深深地陶醉。至此他才突然感覺到,也許和光同塵並不是唯一的途徑,臉頰間的微笑慢慢淡去,反之,嘴角的掙紮愈顯清晰。因為唐石好像睜開眼,看看這說話的人,一種莫名的熟悉,一種莫名的親近,一種莫名的感恩。

    但是雙眼,就好似灌了鉛似的,沉重得難以負荷。無論他怎麼使勁,都是難動分毫。沮喪、懊惱、失望等等接踵而來,唐石突然又覺得,這聲音是不是錯覺,為什麼響過一次後,便不見了。

    “唐石…唐石…唐石…”好似感應到他的想法一般,那清澈明亮的聲音再次蕩漾在心間。

    唐石是誰?為什麼覺得好熟悉,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有這麼多為什麼呢。一聲聲的疑惑,好似魔咒般,在心間暢蕩徘徊,疑惑…疑惑…疑惑…

    痛…痛…痛…植入心間的痛,就好似那周身內外,皮膚上、血管中,被無窮無盡的怪物撕咬、破毀,莫名…難忍…

    “啊…”紫色,一摸玄奧的紫色,似乎夾雜著一股可以溫暖人心的柔和。這是唐石突然大叫著,驚怖的醒來後,看見的第一眼---紫色,看了它,剛剛那無盡無邊的痛楚,仿佛一下就變成好遙遠的記憶。

    紫色

    感覺到的是一只溫暖的小手,光滑的肌膚接觸在額上僅僅是那小手的體溫,還有那生的律動。“睡吧,醒來,一切就都變得更加美好了。”唐石聽著這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聲音,安詳而又疲憊的閉上了雙眼。

    隨著唐石的雙眼再次閉上,一天的光霞倐的消失無蹤,那可與烈日爭輝,宛如一幕天障的光霞,就這麼毫無跡象的消失了。

    此時赫然可以發現的是,站在唐石身旁的正是綠袍老祖,略帶滿意的笑容蕩漾在他的臉上,看著身前的唐石,自己這個大弟子終于熬過了這關,將來也定然會有一番大的成就吧。

    就在漫天光霞斂去的同時,一道慘白色的長虹,頓時向天邊飛去,正是死里逃生的雪山老魅,要是這漫天光霞再稍遲個一刻鍾消去,恐怕…

    “哼,老魅,你還想往哪里逃。”冰冷的語調,好似抖一抖都會掉落下冰渣滓來。綠袍原本和煦的笑容,忽的斂去,看著雪山老魅逃遁的方向,冷笑不止,身上騰起兩道綠光,一前一後,直追而去。

    雪山老魅遁光雖然神速,無奈功力大損,不同往日,瞬息便被一道綠光攔住去路,另外一道綠光也隨即而至。老魅剛想轉個方向,不料兩道綠光已然纏附上他的遁光,首尾一交。原本慘白的遁光,變成了一條翠綠玉帶,已然不受控制的往回飛去。

    綠袍冷冷的看著兀自在那綠光中左沖右突的雪山老魅,面露譏諷之色。“雪山老魅,你今日竟敢帶人前來老祖我百蠻山搗亂,膽量不小。看來真的是老祖我心慈手軟太久了,都沒人記得厲害,隨隨便便就敢殺上門來。哼,老魅,上次元江饒你一命,不知感恩戴德也就罷了,今日更是視老祖我如無物。那好,既然你選擇了條路,那想必也有了承擔此事的決心。老祖我素來愛**之美,便如你所願,嘗嘗這千光塔中,五毒噬魄,毒光蝕心的滋味吧。”綠袍約說,反而面色越加慈祥,只是言辭之中的華美修飾,依然掩蓋不住森森的殺伐之意。

    右手一托,虛空顯化出一座五層高下的玲瓏寶塔,通體晶瑩剔透,彩煙蒸騰繚繞,翻滾不休,霞光千道,五光十色,好似凝聚了天底下所有的美麗光華于其中。

    雪山老魅突然見到綠袍翻手取出這麼一座光豔至極的小塔,雖然不知來曆,卻也知道恐怕乃是一樁極其厲害的寶物。心中正在暗暗思慮,突然一股淡淡的清香,似水的清澈,似大地的敦醇,也似白云的虛幻縹緲,不可捉摸的香氣,卻又在鼻尖蕩漾不去的沁入心脾,不由得嗅著鼻子,多聞了幾下。

    這香氣雖淡,卻又好似綿延不絕,給人只用欲斷未斷、似斷非斷的感覺。老魅感覺聞了這香氣後,似乎傷勢也好了些許,忙又繼續猛嗅了一下。就這樣,漸漸的人,開始感覺有些昏昏沉沉,似乎四肢百骸,全都有說不出的輕松,一種被抽離後的快感,欲迎還羞。

    看著業已慵懶的倒在綠光之中,渾身抽搐的雪山老魅,綠袍不禁露出了寬慰的笑容。手中千光塔微微一晃,一道比彩虹還要絢麗的光華,穿透綠光,照在了老魅身上。隨即將老魅全身罩住,緩緩地引入寶塔之中。

    原來,綠袍離開百蠻山後,在南荒四處搜尋,不僅湊齊了百毒五花障的材料,更十分運氣的將千光塔祭煉成型,之後更是收攝了無數的毒物進去。今日綠袍正在一處離百滿山數千里距離的小山中,突然感到乾天火靈珠一陣律動。

    因為這乾天火靈珠乃是綠袍當日交付與唐石,便是想有一日他能夠將赤目神光鏡的威力真正的運用出來。結果不想異變就在今日。綠袍不知道唐石是試驗此寶,還是百蠻山有強敵來襲,難以應付。

    當綠袍趕回山一看,竟然是雪山老魅伙同白骨神君及那不知死活的烏頭婆前來挑釁,而唐石此刻不知怎的,竟然被神光侵入心神,綠袍再晚歸片刻,恐怕這個弟子就要變成光塵一般了,從此在這個世界湮沒。

    幸好綠袍從那魔教秘典上習得幾種勾動心靈妙法,再加上萬年溫玉之助,終于將唐石搶救了回來。不過此番雖然凶險,唐石卻也借機因禍得福,一身根骨,被神光洗滌升華,不再有絲毫雜質,日後成就不可限量。

    雖然如此,那罪魁禍首的雪山老魅三人卻也不可原諒。
哈燒客 發表於 2011-4-23 12:27
第八卷 先天禁制 第十二章 齊來同歸

    一回到百蠻山之初,便發現了來襲的三人,只是忙于無暇顧及。不過卻也不願放任白骨神君和烏頭婆就此離去,便命鳩無華和白慕真分別前去拖住二人,待到他施法救治唐石之後,再作論處。

    現在唐石已然救回,雪山老魅也被收入千光塔中,余下的白骨神君和烏頭婆,分別也與鳩無華和白慕真斗得不亦樂乎。看看二人中,白骨神君顯然更甚一籌,綠袍傳音命與之對陣的鳩無華前去幫助白慕真。

    白骨神君一見那與自己對陣的黑衣童子突然翻身去圍攻烏頭婆,一時間也不知是何道理,但看見綠袍老祖向自己飛來,已然明了其中一二。要知道白骨神君可是一開始就在留意四周的狀況,見那漫天光霞突然斂去,雖然不知是何故,但也知道跟這突然出現的三個童子有關。雖然看見雪山老魅被此人收去,但心中還在猶豫間,到底要不要就此離去。想想,好歹還是要交待下場面上的話,看看不對,再走也不遲。那老魅是因為被那光霞傷了,功力大損,這才被敵人輕易得手,自己到現在也沒花費什麼力氣,想逃的話,恐怕也沒誰能攔得住。

    白骨神君剛想開口說幾句,突然見到綠袍老祖,伸手一抓,凌空出現一團黑氣,旋轉奔騰,呼嘯著,化作一道黑色氣柱,筆直的向飛自己來。以白骨神君的經驗,自然看出這柱黑氣。雖然威力還算可以,不過想要對付自己卻還是差了點,手指一點,六根白骨箭,宛若雪花般的模樣,交尾著向那柱黑煙迎了上去。只聽得“咝啦”一聲,宛若絲帛被撕扯地聲音,那柱黑煙被切割成了六道就著白骨神君的身子周圍,四散開去。

    白骨神君剛想譏諷兩句。卻發現綠袍老祖臉是赫然是一副詭異的笑容,心中不妙之感,油然而生,趕忙擺手一揮。一片慘綠光芒將身形護住。不過六根白骨箭依舊去勢不減,直朝綠袍飛去。

    綠袍此刻,把手一抬,微微抖動兩下。只見那原本僅有碗口粗細的黑氣,刹那間好似江河倒轉,沖破河堤,洶湧澎湃而至。一時間。方圓數十里內,除了百蠻山有一層五色霞光護持,漫天俱被茫茫黑水所淹沒。

    黑水滾滾。波濤洶湧。直上天際。綠袍此番已然將玄陰真水,展化開來。鳩無華和白慕真二人已然被綠袍送入百蠻山內。現在此中也就困了白骨神君和烏頭婆二人。

    白骨神君此刻一看,四周皆是茫茫黑水,知道已然為綠袍所困。見了這等威勢,已然心生退意,不過那茫茫黑水波濤之中,竟然蘊含有無數細小的漩渦,牽扯之力,著實巨大,令白骨神君想要保持正常的身形都很困難,更不要說是逃脫開去了,看情況也就只能伺機而動了。

    這玄陰真水,赫然是有阻斷視線、神念之妙用,被困二人絲毫感覺不到任何外圍的信息。本來甚至就是主持玄陰真水的人,基本也好不到哪里去,也都只能通過玄陰真水之力,來感應敵人所困何方。不過綠袍則不同,先天五行大成,旁人看不透的玄陰真水,在他地眼中就好似無物一般,依舊清晰可見。

    見那白骨神君開始只是一身慘綠光芒護住己身,後來那護身法光,禁受不住玄陰真水的擠壓,已然搖搖欲墜。這時白骨神君才好似看出厲害,取出一個拳頭大小的缽盂,其色慘白,宛若骨質,而且做工似乎也十分的馬虎,粗俗不堪。不料就這麼一個毫不起眼地小缽,咕嘟咕嘟的冒出絲絲縷縷紅白相間的煙氣,升騰至白骨神君頭頂,好似頂棚,翻扣下來,竟然瞬間就給白骨神君空出一個丈許方圓的清靜之地來。那紅白煙瘴,漸漸凝聚,好似實質一般,無論那四外黑濤如何洶湧,卻也難以奈何分毫。

    這就好似波濤與礁石之比,雖然日積月累之下,波濤能夠將礁石磨平,但是波濤決不可能,一下子便將礁石摧毀。

    既然看見白骨神君搞出了這麼一副烏龜政策,那干脆就先去收拾那個相對弱一點地烏頭婆好了,反正都要收拾掉的,哪個早些,哪個晚些,都沒有什麼大問題。

    相對于白骨神君現在的四平八穩,烏頭婆,明顯就可以看得出,差了不止一籌。不僅法力不及人家,就是寶物也多有不及。烏頭婆周身一團煙霧繚繞,四外還有兩道慘白光華護持,即便如此,還是不能就此定住身形,不得不隨著玄陰真水的律動,四處擺浮。

    柿子自然是要先捏軟地吃,綠袍臉上不禁露出了和煦的笑容,盡管誰也看不見。左手一抬,腕上那個紫潤剔透,宛若水晶的鐲子,化作一道龍型紫光,沖開四周波濤黑水,徑自向烏頭婆地護體煙霞撞去。

    盡管聲響如此之大,烏頭婆已然被玄陰真水攪得頭昏眼花,一時間卻也沒能發現。直到那

    紫光撞擊在兩道慘白光華上,激起一陣悶雷之聲,這頭婆厲喝一聲:“何方鼠輩暗算。”隨說,便有一團灰色暗光,朝那道龍型紫光打去。

    此寶乃是烏頭婆自煉陰煞奇穢地天垢珠,除能汙穢敵人飛劍、法寶外,並還發出一種極穢奇腥之氣,聞到便即暈倒。烏頭婆也估摸到了,恐怕是百蠻山綠袍老祖親自出馬了,否則也不會有如此威勢。使用此寶,也就是想將敵人寶物汙穢,失卻靈效。至于迷倒綠袍這等魔教宗師,卻也不敢做如此奢望之想。

    卻不知這件紫光鐲乃是盤牽洞府中,金鼎七寶中排名第二地寶物,根本不懼邪汙。龍型紫光迎著天垢珠一擊,妖光立被撞成無數煙縷,四下飛射。不過妖光雖破,殘煙剩僂仍是奇穢極毒。綠袍隨手彈出七點青碧靈焰,圈住一繞,光華一閃,頓時歸于虛無。

    烏頭婆見天垢珠被敵人如此輕易破去,心中又急又怒。只是她鬼手秘法先前已然被破,此刻也施展不出,而七煞形音攝魂大法對于這等魔教祖師,也無疑是班門弄斧,偏偏想逃又逃脫不得,想要開口求饒,又丟不下這個臉面。再說,這綠袍老祖素來便聞是位心狠手辣之輩,恐怕求了也是白求,反倒平白丟了臉面。

    綠袍自然不知道烏頭婆腦中轉過的這些個念頭,現在只想速速將這些個膽敢侵犯百蠻山之人誅殺,務必形神俱滅,絕不姑息。兩手一轉,掌心收攝了數十顆玄陰水雷,隨即一抖,全部向烏頭婆那護體煙嵐上打去,就聽轟轟爆響之聲,不覺于耳,一時間,烏頭婆那四外護體煙瘴,頓時跌宕起伏不休,一副隨時即將破滅地樣子。一見玄陰水雷有效,綠袍隨即默運法力,四周茫茫黑水之中,霎那間便凝聚出了無數的玄陰水雷。

    烏頭婆一張丑臉上,絲毫不見任何怯色,十分平淡的看著四際茫茫的黑水,兩眼瞳距之間,似乎又看見了那個十七八歲的孩子,在歡喜得跳躍,親昵的依偎在自己的身旁。刹那間綻放出來的一絲笑容,赫然透露著慈祥,就連那原本丑怪的臉龐似乎也有了些美麗。她知道,也許下一刻,就是自己覆滅之機,只是可憐自己那無人照看的孩子…

    轟轟轟…一時間浪花千丈,波濤澎湃,數百玄陰水雷同時爆發,烏頭婆原本停留的地方,已然被茫茫黑水所灌滿,一片殘缺的紙錢,孤獨的飄寂在黑水之中,跌宕起伏,轉瞬又不知去向。

    幾縷殘魂,一片母愛,不如同去。魂魄離兮,天人離兮,母子離兮。

    白骨神君此刻四周也經受著無數連綿不絕的玄陰水雷的轟炸,不過幸好他那只缽盂頗為奇妙,一時間倒也不虞有失。只是他心中不禁有些擔憂,如此這般下去,恐怕還是難逃一劫,到底該如何是好。

    猶豫半天,白骨神君決定還是放下顏面,畢竟性命比什麼都要來得重要些,“綠袍道友,可能暫且罷手,聽我一言。”

    “白骨神君,但講無妨。”綠袍言辭雖然懇切、和煦,但手底下卻是絲毫沒有放松,反而再次加了把勁兒,看來這白骨神君還是很閑,竟然還有功夫說話。

    白骨神君見綠袍絲毫沒有松手的意思,心中早已氣得三尸暴跳,只是礙于此刻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你我速無恩怨,我此番前來,也只是受那雪山老魅的蠱惑。素聞道友,恩怨分明,何必苦苦相逼,非要置我于死地,方才甘心。”現在的軟語相求,是為了日後的東山再起,伺機報複,白骨神君暗暗的告訴自己。

    綠袍笑笑,毫不介懷的說道:“我前些時日心腸倒軟,神君如此說法,那時想必定然無事。只可惜的是,神君來晚了些,沒趕上好時景。現在老祖我可是睚眦必報,更何況神君都打到門上來了,不將爾等斬殺,形神俱滅,又如何揚我百蠻凶威。”

    白骨神君聽到開頭還以為有些希望,誰知,越往後越是憤恨,那等形神俱滅的惡毒之語,竟也這般娓娓道來,從容不迫,渾然自己已是囊中之物一般。剛要破口大罵,突然漫天的轟鳴之聲,赫然而斷,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不由得愣了一愣。

    待到瞬息回過神來,只覺得四周俱是土黃黃的一片,莫可匹敵的巨力,陡然壓制住身體各個部位,接著便不醒人事了。

    綠袍看看在里圭的五岳神光之下,已然被壓成一張肉餅的白骨神君,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殘忍的笑容,光華照耀在眼中,反射出的是絲絲寒芒。
哈燒客 發表於 2011-4-23 12:27
第八卷 先天禁制 第十三章 黎山寨

    你們逃得快,綠袍心中暗暗計較道,若有所思的看東及,赫然正是雞婆嶺。

    原來,笑和尚見到綠袍老祖突然現身,消去漫天光霞,一舉收攝雪山老魅,接著又突然間掀起滔天巨浪,心中驚駭,自然是毋庸多言。看看這三個邪道有名的魁首居然也不是綠袍對手,暗暗思慮,雖然早就知曉綠袍老祖的厲害,非自己等晚輩可以匹敵,但以今日之見,似乎還是有些低估他的法力了。想了想,便與齊金蟬商量,還是趁機先回吧,此番情況也打探得差不多了,萬一被綠袍老祖發現,恐怕難以脫身。

    齊金蟬素來膽大,修行時日也不久,哪有笑和尚這般的見識,而且自命峨嵋獨傳的太清潛蹤法外人絕難識破,調侃笑和尚膽小,說怎的也得多留一會,看到白骨神君和烏頭婆的生死再說。笑和尚拗不過他,只得作罷。想想,還是不放心,便把此次出山之前,師傅賜下的一道靈符取出,情況一個不對,便運用靈符返回峨嵋山。這道靈符,乃是苦行頭陀秘煉,為的就是笑和尚萬一再遇到什麼險情,能夠護持他逃遁回來。

    綠袍開始是把大部分的心力都放在唐石及雪山老魅等人身上,再加上太清潛蹤法著實有幾分奇妙,倒也沒能發現笑和尚二人的形跡。但是後來將雪山老魅三人收拾掉後,綠袍突然心中一動,便默運元神法力。查看四周是否還有什麼隱匿未曾現身的敵人。

    這樣一來,果然發現雞婆嶺上似乎有些不對,還未來得及動手,突然間,一道肉眼不可見地淡淡金光陡然從山頭竄起,瞬息便消失無蹤。看出乃是號稱佛門第一神速的心光遁法,據說練至極至,心之所及,身之所至。這心光遁法向來以隱形匿跡。飛行神速而著稱,若不是綠袍法力高強,恐怕連那淡淡的金光都看不見呢。

    此事說來也是笑和尚二人命大,雖然不曾感應到綠袍當時正在運法搜敵。但是太清潛蹤法卻是神妙,就在綠袍發現不對的同時,他倆也心中起了警訊。笑和尚覺得不妙,連忙一展靈符。幸好二人逃遁及時。否則稍有猶豫,讓綠袍有了准備,就算是心光遁法,今日恐怕難以善終。

    綠袍自然不知道那在一旁窺視的乃是齊金蟬和笑和尚。但經此一來,心中也不禁起了警戒之意。道佛兩家自命正道,素來不會無故窺視。莫不是已然有人准備對百蠻山下手了。哼!佛門也好。道家也罷。不管是誰對百蠻山起了不良之思,說不得總要叫他脫層皮下來。就讓正道中人看看,什麼叫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綠袍心中狠狠言道。

    和煦的風,夾雜著微微濕潤泥土的味道,吹拂在這個七八歲的綠衣童子身上。掀起片片衣角,僂僂發絲,誰也不知道他淡淡的微笑下,已然下定了殺戮地決心。

    天道隱現,殺伐戰,

    你不殺人,人殺你,

    唇角帶起天真顏,滾滾紅塵,殺殺殺…

    南荒之境,雖然說是凶惡無比,除了那些修道練氣,出入青冥之人,亙古罕有人跡。話雖如此,但是此地遠離人間,朝廷不及,戰亂不至,除了惡劣凶險的環境外,倒也可以算得上是塊世外桃源。正所謂,苛政猛于虎也,有的時候,人比那些個毒物還有可怕。所以千百年來,卻還是有源源不斷的人,或迫于生計,或迫于仇敵等等緣故前來這南荒之地。當然,深入南荒是不敢地,但是在南荒周邊之地,小心些卻也能夠生活的。

    漸漸的,南荒邊緣卻是有了幾分興盛,雖然遠不及中原之地,但是此地一無稅務,二無戰亂,倒也能夠略得幾許逍遙的韻味。不過此地畢竟不如中原之地,旁邊就是那南荒險境,指不定哪天就有什麼凶猛毒獸晃悠出來。所以此地村莊,都是建成一座座地山寨,而不是鎮子,因為山寨能夠起到更好的保護作用。

    黎山寨,坐落在南荒邊境一座小土丘上的小山寨,總共方圓不過五十丈許,內中住戶也就三、四十人。這里住著的都是當年躲避戰亂地李氏一族的族人,後來化名改性為黎,所以寨子起名就叫黎山寨。

    黎山寨居于南荒已有近千年的曆史,算是這南荒邊境最古老地幾個山寨之一。之所以能夠屹立千年不倒,靠地便是當初李氏一族,現今地黎氏一族,代代相傳的武學。為了能在這南荒險境中生存下去,黎氏族人早在遷來之初,就定下

    盡皆習武地族規,日後代代族人打小就要開始練習武

    所以,千百年下來,就算黎山寨規模如此之小,實力也不是其余山寨能夠比擬的。

    當然,即便如此,也不是說這黎山寨就能夠在這南荒邊境一定確保安全了。千百年來,黎山寨也是曆經風雨,幾次慘遭滅寨之危,不過即便如此,他們還是頑強的延續了下來。只是那幾次的險厄危機,導致了黎山寨諸多前人遺訓失傳,或許唯一保存完整的,也就是那借以安身立命的武學之術。

    一個天無星月的晚上,滿天的陰霾,阻擋了所有來自天外的光輝。黑暗,黑暗,無盡的黑暗中,似乎連那夜蟲鳴叫,也壓抑了幾許,不若往日般的“宏亮”。黎呈山知道這些都是自己的錯覺,因為四周太過黑暗而產生的錯覺。

    漸漸的,無盡的黑暗中突然有了一團亮光,飄飄忽忽,橘黃色的。雖說不上是多麼的明亮,但最起碼能夠驅除些許四周的黑暗,以及心中的不安。一個長長的身影,隨著那微弱的光亮,靜靜的搖曳。

    從火焰下勾搭在一起的樹枝可以看出,這是一團篝火,漸漸升騰起來的火焰,終于照清了那搖曳的身影。一個少年,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穿著一身已然變成絲縷的麻布衣,雙手環抱,半蹲在地上。那略顯狹長的雙眼,微微眯著,讓原本就不大的眼睛,看起來似乎都快沒有了,若不是那絲絲若隱若現的精光,恐怕都會讓人以為他已經合上雙眼了吧。嘴里嚼著一根不知名的草,尚有半截露在外面。

    黎呈山,黎山寨中的一員,父親早在他出生之前就進入南荒之中,一去不曾複返,而他的母親也在前不久被闖入黎山寨中的一只怪物殺死。當然,死的不僅僅是他的母親,還有幾位族親,最後還活著的,僅僅只有不在山寨中的十數人而已。黎山寨,被毀了。

    就在其它人強忍著悲痛,著手重建黎山寨的時候,黎呈山獨自一人跑了出來。他要報仇,為母親報仇。當然,他也知道,憑借自己的實力,決計不是那只能夠將整個山寨毀去的怪獸的對手。但是他…絕不放棄,自古相傳,在這南荒中,不僅有無數怪物橫行,還有仙人隱居其中。仙人,餐風飲露,朝游北溟,暮歸山,那是何等的境界。

    相信,只要能夠找到仙人,母親大仇絕對可報。

    只是,黎呈山進入南荒今日已經是第八天了,也不知走過了多少山頭,越過了多少險境。那本就攜帶不多的干糧,早在第五日就已吃完,這幾日已然開始找些無毒的野果以及草莖樹皮果腹。雖然依舊還沒有找到傳說中的仙人,但是黎呈山卻也沒有喪氣,他堅信,有志者事竟成。這句話,聽母親說,是父親最喜歡的,也最秉持的道理。那時聽母親說到父親,臉上洋溢的不是對現狀的不滿,而是無盡的幸福,沒有失望,只有對父親的期盼。

    不過黎呈山現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遠,但是可以肯定的就是應該越來越深入南荒之中了吧。

    黎呈山雖然靜靜的坐在篝火前面,實則卻不是休息,反而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因為夜晚是一些毒蟲蛇蠍出來覓食的時間,夜晚的南荒是最危險的,尤其是這樣一個漆黑無光的晚上,天知道會發生些什麼。

    “嘶…嘶…”這是蛇吞吐信子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在這甯謐的夜晚,並且是在黎呈山這種修習過內功的人耳朵里,著實是個不小的警訊。借著火光,運足目力,黎呈山可以看見一條五色斑斕,手臂粗細的巨蟒,盤牽于不遠處的一根老樹枝間。

    那條巨蟒此刻已然盤成一團,高昂著蛇頭,信子吞吐不休,十分急促,好似遇到什麼危機似的。黎呈山發現那巨蟒的目標顯然不是自己,大大松了口氣。既然暫時沒有情況,不由得好奇起來,那巨蟒又是遇到了什麼。

    順著蟒頭的方向看去,赫然是老樹的更高處,但是黎呈山卻是什麼都沒有看見。不過也許是天太黑了,離得又遠,篝火光亮不及。

    黎呈山畢竟還是少年心性,一時間,好奇心不由大起,想要湊過去一觀究竟。
哈燒客 發表於 2011-4-23 12:28
第八卷 先天禁制 第十四章 山精木客

    焰蟒,乃是一前古遺獸,傳聞分屬龍種,天生便可口且此物尤其特別的是,不食血肉,反而以植物為生。

    黎呈山看見的便是那條五色斑斕的巨蟒,便是一條活了一千七百多年的五碧奎焰蟒。當黎呈山緩緩的靠近前去,發現那蟒蛇正對著的赫然也是一株古樹。除此之外,別無它物,著實令黎呈山好生不解。

    正在他疑惑間,突然那條蟒蛇巨口一張,已然接著身下樹枝的彈跳之力,向對面那株古樹撲身上去。緊接著,令黎呈山更為吃驚的一幕出現了,那株古樹居然動了起來,一根粗壯的樹枝,帶著呼呼的風聲,就向半空那條蟒蛇橫掃而去。蟒蛇竟然能夠凌空騰挪自如,十分輕易的便閃過了那橫掃過來的樹枝。如此交手幾下,已然將黎呈山驚得目瞪口呆,何時又曾經見過這能夠活動自如的古樹,凌空騰飛的蟒蛇。

    此時,黎呈山再仔細看看那株古樹,赫然在發現,僅有丈許高下,不過兩人估計難以合抱,枝丫橫飛舞動,真個就好似人一般模樣。

    五碧奎焰蟒四際騰飛,躲避那株古樹的枝丫,半晌也沒能找到下口之處。不禁有些憤怒,巨口一張,陡然噴出一道碗口粗細的碧焰,光華灼灼,映得附近都是一片碧綠之色。

    黎呈山見到蛇能飛,樹會動,再見到能噴碧焰,倒也不太驚訝了,只是有些好奇。那古樹究竟能夠如何阻擋。

    那株古樹,其實也不是一般的樹,名為木魈,屬于山精木客一類,乃歲久通靈地精靈。這木魈已然活了近三千年,加之天生木干皮燥堅硬至極,一般的靈物決計不是他的對手。不要說才僅僅一千多年的蟒蛇,就是三千年的都不一定敢惹他。

    天生萬物,總有生克。這木魈不多的克星中。偏偏五碧奎焰蟒就得占上一席。盡管這條五碧奎焰蟒才活了區區千七百年,但是它與生俱來的毒焰,赫然正是木魈所懼怕的。

    木魈今天本來是看見了黎呈山,想起來好久都沒有吞食活人的精血了。便起了心思,因為速度不快,只得尾隨在後,想要等黎呈山停下來休息時。趁機捕捉。剛想動手,不幸地是,竟然遇到這條五碧奎焰蟒,然後便被死死的盯牢不放。木魈雖然不同于一般的樹木。能夠自由活動,但是速度卻也僅僅和普通人行走的速度差不多,又如何能逃得出這條已然可以凌空騰飛地五碧奎焰蟒的視線。

    有了五碧奎焰蟒在一旁。木魈自然也沒什麼心思去注意什麼活人了。畢竟還是保命要緊。此刻見到五碧奎焰蟒噴出毒焰。木魈周身陡然亮起一層青蒙蒙的光氣,將那灼灼碧焰。阻隔于外。

    五碧奎焰蟒口中毒焰不斷,盞茶功夫,就將木魈全部籠罩在了碧焰之中。不過這只木魈畢竟活了將近三千年,乙木精氣精純無比,雖然受制于這碧焰,但也不是片刻就能攻破的。這樣一來,倒變成了雙方拚斗丹氣法力來了。

    就這樣持續了兩柱香地功夫,五碧奎焰蟒口中的碧焰開始變得斷斷續續,已然一副氣力不接的樣子。又過了片刻,木魈四周的碧焰也漸漸地淡薄下去。黎呈山似乎可以看見那怪樹在青光籠罩中,搖曳不定的枝丫,帶起陣陣淅嗦之聲,就好似在嘲笑那條蟒蛇一般。

    陡然間,就見木魈周身青光大盛,竟然一舉震破四外碧焰。一見此景,那滿頭的枝丫,忍不住愈發地抖動起來,代表了其心中歡喜之意。見及碧焰已破,木魈也就把周身青光斂去,畢竟這乙木精氣,積累不易,如非此番生死關頭,卻也斷斷不會施展出來。

    赫然發現這五碧奎焰蟒不是自己地敵手,木魈那簡單地思考中,不禁生了一絲報複之意,一抖枝丫,又向五碧奎焰蟒掃去。突然見到那五碧奎焰蟒口中又現出星星點點的碧焰,木魈趕忙一縮枝丫,周身青光赫然再現。

    剛在暗暗慶幸,卻不料那五碧奎焰蟒口中僅僅碧焰兩點,根本都傷及不了木魈。如此這般,又試探了幾番,木魈可以肯定了,五碧奎焰蟒已然氣竭力衰,根本噴不出那可以傷害它地碧焰了。

    如此一來,木魈不禁志得意滿,心神也不由得松懈了些,再次揮舞著枝丫沖了上去。再次見到五碧奎焰蟒口中騰起點點碧焰,木魈已然適應了前面幾次的驚嚇,此次不僅沒有退去,反而更加勇猛的沖了上去。

    突然五碧奎焰蟒口中噴出一顆鴿卵大小,碧光騰騰,光焰森森的寶珠,其光之華,赫然照亮了方圓數丈,宛若天空陡然間升起了一顆綠色的月亮。這顆寶珠,正是五碧奎焰蟒苦行修持一千七百年,凝練而成的內丹真元。

    那顆碧珠一

    ,瞬息宛若流星一般,就向木魈撞去。木魈遲緩的夠躲避得開,周身剛剛騰起一層薄薄的青光,便被那顆碧珠打散,化作點點青熒。接著就聽見一陣沉悶的敲打木頭之聲,頃刻間,木魈周身業已燃起灼灼碧焰,無煙無味,只見那木魈在碧焰中嘶吼,不知何故,卻偏偏身形又動彈不得。

    黎呈山突然聽到轟的一聲震天巨響,宛若平地生雷。隨即就覺眼前一片青光閃過,腦袋好似受了重重的一擊,周身也緊接著一陣鑽指剝皮、撕心裂肺的疼痛。終于,黎呈山經受不住這等非人的痛楚,暈了過去。

    過了片刻,那暈倒在地的黎呈山雙眼突然睜了開來,隱隱兩道青光由眸中透出。咧了咧嘴,嘿嘿怪笑了兩聲,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卻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撐了撐胳膊,動作遲緩而又僵硬,好似這幅身體都不是他的一般,好半晌才以一種極其怪異的姿勢站了起來。

    好似漸漸熟悉了動作,黎呈山邁動雙腳,漸漸的向剛剛爆炸聲傳來的地方走去。赫然正是木魈與五碧奎焰蟒爭斗之處,不過,那形似古樹的木魈早已不見了蹤影,原地卻是多了一個數丈方圓的大坑,四周的其余樹木也如同木魈一般,失去了蹤跡,留下的,僅有那一塊塊、一片片的木屑、殘枝。

    黎呈山十分堅定的邁動著步伐走到了那大坑最中央,彎下腰,伸手撥弄著地上的泥土和木屑,也不知在搜尋什麼。過了會,就聽見黎呈山又是一聲怪異的吼叫,似乎夾雜著陣陣的欣喜之意,此時他手中赫然捏著一顆鴿卵大小的碧光殷殷的珠子。

    看了兩眼,黎呈山十分滿足的將它丟進口中,吞了下去。緊接著,胸口透出碗大的一團碧光,頃刻將身體四周的經絡血脈都照映得清清楚楚。黎呈山卻絲毫不見驚慌,周身青光閃了兩閃,那團碧光便漸漸黯淡下去,終至消失不見。

    一臉滿足的黎呈山,再次向一旁走去,這次倒是沒有找很久,很輕易的便將地上一條血跡斑斑,粗如人臂的蟒蛇,抓了起來。赫然正是那條五碧奎焰蟒,不過雖然未死,卻是受了重創,掙動兩下,便癱軟了下去。

    黎呈山帶著一股仇視的目光,盯看著那五碧奎焰蟒許久,終于將那蟒頭一抓,猛的塞進口中。“嘎巴…嘎巴…”陣陣咀嚼之聲,隨著絲絲血跡在他嘴邊流淌出來。嘴外的蟒身兀自還在手中扭動不休。用手抹了抹嘴角溢出的蟒血,隨手又擦拭在衣服上,臉上的神情,是一種說不出的快意、殘忍,嘿嘿一笑,露出的雪白牙齒上沾粘著紅紅的血色,還有幾根尤在顫抖著的肉絲,無頭的蟒身依舊在扭動著,無意中拋撒出的血液,靜靜的掉落,滋潤進泥土中。

    雙眼閃爍著點點青光,在這漆黑的夜幕中,顯得別樣的妖異,令人不寒而栗。四周掃視一番,似乎連那些蛇蟲鼠蟻也被這一幕駭得不敢吱聲了,夜晚,如死一般的甯靜,唯一響起的,只有那再次“嘎巴…嘎巴…”

    片刻之後,天際突然亮起兩道綠光,劃破將夜幕硬生生地劃成三份,伴著陣陣尖銳的聲響,宛若颶風呼嘯般,直沖而來。這兩道綠光陡然間就在黎呈山面前降下,現出兩個身穿白色短袖、束身汗衫的年輕人來。

    此時黎呈山正將那最後一截蛇尾送入口中,兩眼青光幽幽的看著眼前二人,驚奇、疑惑、貪婪等等思緒,在目光中一覽無遺。

    對面兩個年輕人,一個瘦些,一個則壯碩些。瘦的那個,眉清目秀,忽然笑著對身旁的另一位說道:“唐師兄,你看,他好似還想吃咱們哩。”

    被稱為師兄的,正是那位稍顯壯些的少年。說話那位少年,看去跟一般人倒也相差無幾,但這位師兄卻不一樣,周身卻是蒙蒙的映照著一種說不出的光華,看去好似人都有些模糊。此時他聞言,不禁笑罵道:“你管這麼多做什麼,還是趕緊把他帶回去,師傅還在等著呢。”

    先說話的那位少年,卻是調皮的笑笑,“那就有勞師兄動手了,師弟我在一旁觀摩觀摩。”

    “去你的。”那位師兄將手一揮,一團彩色煙嵐凌空飛起,初始不過尺許方圓,迎風一漲,瞬息籠罩了數丈范圍,一下子便將黎呈山淹沒其中。也不待有什麼反應,少年將手一撤,抓住彩煙一頭,“走吧”說著,再次駕起一道綠光,帶著這團彩煙,向來處飛去。
哈燒客 發表於 2011-4-23 12:29
第八卷 先天禁制 第十五章 心魔攝神法

    ,人已帶到。”唐石躬身向盤坐在玉床上閉目養神

    聞言,綠袍緩緩睜開雙眼,看看地上那團好似人形的彩色煙障,微微點了點頭,面容略帶一絲得色,“嗯,唐石,你先將太乙五煙羅收起來吧。”

    “是”唐石凌空一抓,地上那團彩色煙障漸漸騰起,最終又還原成一小團,落入唐石手中。

    隨著太乙五煙羅慢慢的剝離,現出內中一個人來。突然聽及一聲嘶吼,那人陡然翻身而起,兩手帶起陣陣青光,就向唐石撲去。

    還未曾等唐石出手,就聽綠袍老祖怪笑一聲,小手虛空一招,那人身形突然止住,漸漸凌空而起,好似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抓住般,手腳亂舞著向綠袍身前飛去。

    待到身前,綠袍老祖伸出一指,輕輕點上那人眉心。不料就這麼極為普通的一指,卻好似給那人帶來了莫大的痛苦,陣陣的嘶吼,貫徹大殿。綠袍老祖卻是置若罔聞,依舊笑意盈盈的看著那人。

    那人自被手指點住後,好似被萬鈞之力所壓,一任怒吼不已,卻是絲毫不見動彈。約摸過了盞茶的功夫,嘶吼漸漸變成的哀嚎,又漸漸的低沉下去,終至無聲。

    至此,綠袍老祖才將輕點在那人眉間的手指緩緩提了起來,與之同起的,還有一絲極為淡薄的青煙,似瘴似光,又似靈蛇般伸曲蜿蜒不定。翻手而望,那絲青煙。卻是靈動非常,上下左右,四際飛舞,只是怎麼也逃不開這小小一掌之間。輕輕對著手掌吹了口氣,那絲青煙抖動兩下,終歸還是四散虛無。

    當黎呈山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首先映入眼簾地便是一張天真粉嫩的笑臉,只是綠色的頭發,碧色的瞳。莫非是妖怪不成。但是轉念想想,世間哪有這般可愛的妖怪…不是妖怪?難不成是神仙…對!肯定就是神仙,常聽老人說,神仙能夠返老還童。黎呈山越想越是肯定。自己剛剛昏了過去,肯定是神仙救回來的。找尋許久的神仙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心中不由得一陣激動,欣喜之意。溢于言表。

    綠袍老祖自然不知道自己在面前這個年輕人心中已經由妖怪、神仙的這麼走了一遭,只是看看他突然又露喜意,笑得有些傻傻地,不免有些好奇。難不成自己剛剛治療晚了,成了癡呆。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啊。”

    “神仙”黎呈山一聽面前的神仙說話,不由得就將心中念叨不休的神仙二字脫口說了出來。幸好他還算清醒。知道說錯話了。急忙解釋道:“我叫黎呈山。”

    這麼一說。綠袍老祖才算明白了,輕籲一口氣。看來前面那聲神仙是喊自己的,差點就將這黎呈山歸到癡傻一類里去了。綠袍老祖自然是懶得解釋什麼神仙不神仙地問題,再說修煉之人,在凡人眼里,也就跟神仙沒有什麼兩樣。“黎呈山,你為何只身深入南荒,難道不知道其中危險。”

    黎呈山聞言,便將自己一開始進入闖進南荒的原因,以及進入南荒後,及至先前暈厥之前發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對照著黎呈山所說,和剛剛他身上地狀況,綠袍老祖心中已然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應該是那木魈被五碧奎焰蟒偷襲後,自爆本體,然後元神遁入黎呈山體內。而且似乎那五碧奎焰蟒應該也是遭了毒手,因為綠袍在黎呈山體內不僅僅發現有木魈的乙木精氣,還有另外一股近似于乙木精氣卻又截然不同的力量,雖然數量上遜于乙木精氣,但卻更加地精純。據綠袍猜測,恐怕就是那五碧奎焰蟒的內丹真元,被木魈控制了黎呈山身體後吞服下的。

    綠袍雖然沒有見過五碧奎焰蟒,卻也聽說過其習性,只以植物為食。所以其丹元地精純自然不是那整日只知吞吃血食地木魈可以比擬地。

    本來木魈此番附體之舉雖然冒險,卻也是一舉兩得,不僅得了個上好肉身,更將自己克星除去。而且這肉身雖不及它本體強壯,但是勝在更適合修行。可惜的是,木魈最後那自爆地一下子,動靜搞得實在有些大了,為綠袍老祖神念感應到。

    綠袍老祖先是發現離百蠻山百丈開外,有強烈的天地元氣的震蕩,于是神念感應,發現有一少年為妖物元神附體,心念一動,便叫唐石和隨引前去將之擒來。因為綠袍想試試一門魔道秘術---心魔攝神法。

    那本魔教典籍上不僅提及了心魔攝神法,更介紹了一種利用這門秘術速成的法子。大體就是說,可以尋一妖物,運用心魔攝神法將其真靈攝

    後其一身法力,自然可以隨便轉嫁處置了。只是此比斗的乃是心靈間的功力,與自身法力高低雖然有所關聯,卻不絕對,所以還是找那種有些法力、智力比較低下的妖物更合適些。

    綠袍先前在黎呈山眉心用指尖收攝出的那縷青煙,正是木魈真靈。

    黎呈山剛想翻身跪求神仙能夠幫忙,將那破壞黎山寨,殺害自己母親的怪物除去。才一起身,赫然發現自己竟然是凌空平躺著的,下面完全看不見東西支撐著,心中不由得對眼前的神仙更加佩服了。“求求神仙,能不能將那破壞黎山寨的怪物除去。”一面小心翼翼的說著,一面仔細觀察著眼前這位“神仙”臉上的表情。

    綠袍聞言,微微一笑,用一種略帶誘惑的口吻說道:“區區妖物自然是舉手之勞,只是難道你不想親手報仇嗎?”

    親手報仇?黎呈山何嘗沒有這種想法,只是那怪物竟然能夠僅憑一己之力,就能將黎山寨毀去,更將寨內諸人屠戮一空。要知道內中可是有不少黎氏一族的長輩,武功之高,遠遠勝過黎呈山。所以空有報仇之念,而無報仇之力。

    看看黎呈山聽了這番話後,滿面青筋乍現,一層若有若無的青光,已然在周身騰起。綠袍見狀卻是十分的滿意,沒想到這小子,資質倒也不差,光靠這情緒的波動,已然能夠調動體內木魈遺留下來的乙木精氣。“難道你不想親手報仇嗎?”

    “我做夢都想,可是那怪物實在非我所能匹敵,還望神仙慈悲,鏟除怪物。”黎呈山滿面悲憤的跪求道,砰砰砰…是他額頭與地面岩石撞擊發出的聲響。

    綠袍既不阻止,也不說話,反而閉目養神起來,就任著黎呈山在地上兀自叩頭不休。直到過了半柱香的時間,綠袍老祖方才緩緩睜開雙眼,將手一托,黎呈山突然感覺身前一股潛力,將自己托起,頭卻也是怎麼也磕不下去了。忍不住抬起頭,一臉疑惑的看著那端坐玉床之上的綠衣童子。

    綠袍老祖面色平靜的說道:“黎呈山,今日老祖我受你磕頭七十三下,且有一言問你。”

    “神仙請講,但凡呈山所知,定當如實相告。”黎呈山突然聽到眼前神仙有話想問自己,忙恭敬的答道。

    綠袍老祖不怒不喜,“那好,老祖觀你資質上佳,頗可成就,不知你可願拜在我座下學道修法。”

    黎呈山忽然聽到神仙想要收自己為徒,心中歡喜,自然是一百個願意,一萬個願意。

    綠袍老祖見到他一臉欣喜地想要開口,自然明了他心中所想,嘴角微微一翹起,人總是抵擋不了長生不老、成仙得道的誘惑。擺了擺手,先示意止住他還未曾出口的話語,又說道:“你先不要急著應承下來,且聽我將話說完,再下決定。此處名叫百蠻山,我乃此地之主,南方魔教祖師,人稱綠袍老祖。按照你等凡人的說法,我乃邪道宗師,絕非正派之流。你是否願意拜師,可要想清楚了。”

    黎呈山忽然聽到此人自報身份,不禁有些吃驚,原以為這位只是個小神仙,卻不料竟是此地之主,而且還是一派宗師,想必身份也是絕頂的尊崇。這等厲害神仙,竟然看中自己,自然是欣喜萬分。至于什麼正啊、邪的,早被黎呈山自動剔出腦外,有機會能夠當神仙,誰還管它什麼是正、還是邪,是對、還是錯。

    “恩師在上,請受徒兒一拜。”黎呈山倒也機靈,學著那書上說的,給師傅行了個三跪九叩的大禮。

    綠袍老祖看他倒也機靈,而且也不迂腐,確實可堪調教。哈哈笑道:“起來吧,只是你既然入我門下,就要守這百蠻山的規矩,否則為師可是絕對不會姑息。”

    黎呈山恭恭敬敬的點了點頭,“徒兒明白,只是不知咱們百蠻山都有哪些規矩啊?”

    “呵呵…規矩倒是不多,就由你大師兄代替為師替你講明吧。”綠袍老祖說著,指了指唐石,又接著說道:“你先下去適應兩天,待過幾日,為師親自傳你上乘妙法。”

    然後又對唐石說到:“先帶你這位師弟下去熟悉一下環境吧,為師要靜坐片刻,你等都下去吧。”末了一句,卻是對眾弟子說的。

    眾弟子聞言,齊聲應道“是,弟子告退。”
哈燒客 發表於 2011-4-23 12:29
第八卷 先天禁制 第十六章 亂象已顯

    來到百蠻山也有大半個月了,先是由大師兄唐石教授的基礎法門,直至幾天前,綠袍老祖終于開始傳授他上乘妙法---沙羅枯榮法咒。

    傳說佛陀在沙羅雙樹下涅磐,得成大道,此事被天魔他化大自在天子知曉,因為憤恨,便尋得了那株沙羅雙樹想將其毀去。誰知這株沙羅雙樹竟然也沾染了佛祖無邊的法力,天魔一時間卻也不能將其奈何。苦思妙想之下,竟也讓天魔想出了一個法子,利用時間推移之力,將這沙羅雙樹,由枯轉榮,由榮轉枯,巡返往複一千七百八十九次,終于破去了佛陀遺留的法力,將這株相助佛陀得道的沙羅雙樹毀去。

    當然,這是佛門的說法,在綠袍老祖得到魔教秘典中,卻是有著截然相反的說法。說是一位修行近萬載,當時魔教中赫赫有名的人物,就連佛陀也難以奈何,誰知後來一時不察,被佛陀用計封進那株沙羅雙樹中。至此,佛陀便日日鎮壓在這株沙羅雙樹身旁,生怕那名魔教高手,破禁而出,更是日日費盡心力,欲用佛法點化。

    誰知直至最後佛陀涅磐,也還是沒能將這名魔教高手點化,反而被其在佛法中悟出一門魔道大法,因為此法乃是在沙羅雙樹中感悟枯榮之道而成,故此取名為沙羅枯榮法咒。

    這沙羅枯榮法咒的來曆,綠袍自然不信乃是能與佛陀相爭的高人所創,畢竟那傳說中言及地枯榮之道。其實便是生死之道。現在綠袍所知曉的沙羅枯榮法咒,明顯的便是魔教高手參雜道家五行之說,精煉乙木真氣的一種法門。即便如此,此法也是極具威力,乙木枯榮,剛柔並濟,著實是門頗為上乘的魔教秘法。

    黎呈山體內有木魈三千年的乙木精氣,雖然他不可能完全的吸收,但是憑借那雄厚的乙木精氣。將沙羅枯榮法咒練至大成的境界,卻也僅僅是時間上地問題而已。

    有常無常,雙樹枯榮。

    南北西東,非假非空。

    峨嵋山。凝碧崖。

    雖是隆冬時節,峨嵋後山凝碧崖也是常青一片,花開處處,芬芳滿間。尤可見那一雙雙的彩蝶。翩翩起舞,游走于花叢草地之間。深褐的老藤,盤牽與枝丫崖隙之間,定著一片片的綠葉。開出幾許粉色地花朵,小巧玲瓏,好不可愛。的流水。在一粒粒密布的雨花石上。穿過一座小橋。消失在花海的盡頭。清脆地鳥鳴,夾雜在叮咚的泉水聲中。別有一番勃勃生機的韻味,蕩漾在這花海草地中,卻有幾分安詳的味道。

    “掌教師弟,你說此事卻該如何是好。”曾經何時,這碧綠地草地上緩緩走來了兩個中年道人,說話的正是其中一位身穿灰色道袍之人。說也奇怪,這草地原本和諧的環境,卻也並未因此而破壞,那些個鳥蝶,也不知是沒有看見這二人,還或是將他們當成了同類。因為這二人一舉一動莫不暗合天地之理,絲毫沒有讓人生出些許不和諧地韻味。

    走在一旁地,卻是位面如美玉,劍眉星目,穿著一襲如意浮云地月白道裝,神情舉動好不瀟灑。聽及問語,微微一笑,言道:“玄真子師兄,問的可是那百蠻山綠袍老祖之事。”

    言及此處,赫然可以明了,就是峨嵋派地掌教妙一真人及其師兄玄真子二人。

    玄真子聞言,點了點頭,眉間微皺,語氣擔憂的說道:“不錯,聽笑和尚和金蟬回來稟報的消息。那綠袍老祖的法力,顯然是比我們那次所見,又高出一籌。而且似乎法寶也越見神奇了,如若不早作防范,恐怕…”

    “唉…”妙一真人徐徐吐氣歎道:“我又何嘗不知,只是現在天道隱匿,機運不顯,早先師傅遺留的先示,大多也已失效,我是不得不多作打算。我峨嵋樹大招風,不知有多少潛藏的勢力,對我等虎視眈眈,一個不小心,不僅僅是性命不保,就連這峨嵋的基業,恐怕也將斷送在我等的手中。”

    玄真子神情陡的一震,顯然沒有料到今日風光無限的峨嵋,卻是已然到了如履薄冰,凶險至極的地步,不禁有些疑惑,卻又帶著幾分寬慰:“掌教師弟,莫要太過憂愁,我峨嵋家大業大,絕非等閑宵小可以窺探的。”

    不想,妙一真人聽了此番言語,眉心的皺紋,又加深了幾許,“師兄,我擔心的自然不是那等宵小之輩。師兄現在覺得百蠻山的綠袍老祖已然是心腹大患,卻可知那些個比綠袍更加厲害的邪道角色。”

    “更厲害的…”玄真子口中

    嘟噥了一句,“邪道之中,比綠袍老祖厲害的當然不是大多業已應劫,剩下的一些也不是閉關不出,就是消失幾百年不見蹤影。難道掌教師弟的意思是說…”

    妙一真人見到師兄已然明了自己話中的意思,雖然他還有剩下的一句沒有說出來,卻還是肯定的點了點頭,苦笑道:“不錯,那些個老魔頭現在也已經紛紛現世了,恐怕正邪之爭,已然不是那麼的簡單了。一個不小心,我峨嵋就可能有覆滅之危。”

    “掌教師弟又是如何知曉此事的?”玄真子還是有些不能相信,強自找了個借口問了出來。

    “若不是極樂真人飛劍傳書,我也不願意相信是真的。”妙一真人完全一副自嘲的口吻。想了想,還是又說了一句:“極樂真人傳書中雖未曾言明,究竟是哪些個妖邪。但是僅憑他現今實力,還會放在心上,囑咐一聲小心的妖邪,恐怕實力之強,定非綠袍之流可以比擬的。而且還隱隱提及,其中有幾位,就是當年與長眉恩師有仇的,定然會來我峨嵋生事。”

    玄真子不禁愕然,看來真是天下將亂,妖孽盡處,大劫將至,我等修煉之人,也逃脫不了。心中歎息不已,卻也沒有什麼話好說了。與這些隱匿數百年的邪道魁首相比,綠袍老祖似乎還真就不算什麼大問題了。

    “所以,我決定廣發請柬,邀請天下諸多正道中人,來峨嵋共商天道大計。”妙一真人此時語氣卻是高昂了許多,振奮之情,油然而生。目前情況雖然惡劣,但是他也早已苦思出了對策,否則今日也不會對玄真子盡言相告。

    邀請天下同道?玄真子心中暗暗盤算一番,著實乃是良策,到時候聚集天下所有正道的力量,對那些邪道中人逐一擊破,挨個消滅,自然不虞有失。邪道一初,峨嵋之危,自然解除,而且此舉還能再次提高峨嵋在正道中的威望。“掌教師弟有心了。”玄真子早就知道這位師弟,聰明才智,精干曆練,遠在自己之上。這也是為什麼當初師傅沒有將掌教之位傳于他這個大弟子,而是傳給了這位並不太起眼的師弟的原因。要知道玄真子雖然于修道一途,頗為精進,但是對于這管理峨嵋之事,著實不太擅長。

    而且現在想想,師傅當初的選擇,還真是明智。這些年來,在妙一真人的運籌帷幄之下,廣結同道,更是收取了不少的良材美質,使得峨嵋派的聲威,那是蒸蒸日上,而且門派實力,也超越了昔日的昆侖和武當,赫然便是當今正道的第一大派。

    “那不知掌教師弟准備何時召開峨嵋盛會。”

    妙一真人笑笑:“此事卻是急切不得,要知道大多數修道之人,只是各掃門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若非等到他們見識到切夫之痛,此舉定然不能成功。”

    “切膚之痛?”玄真子喃喃道:“難不成是要等到,有正道之人為妖邪所害,我等峨嵋再伸出援助之手。”

    妙一真人自然聽出了玄真子話語中的驚訝之意,暗笑他的迂腐,但還是要耐心解釋道:“非是我等見死不救,而是實在無法可救。現今天機隱匿,我等又如何算得到哪方同道即將被害,又或者是那些個妖邪即將作亂何方。”說到激動之處,忍不住歎息“我等實在無能為力,所以才要召開這峨嵋盛會。”

    玄真子自幼隨長眉真人學道,雖說修行日久,但從不在人間走動,又如何能夠真正明了那人心的變幻莫測。自然也不知道,所行雖是正道,卻也要講究手段,畢竟最後為的還是峨嵋的利益。無他而已。無怪乎,長眉真人最初還是選擇了深諧人心之變的妙一真人作為掌教傳人。

    玄真子雖然覺得此舉,還是有違正道之行,但畢竟妙一真人才是掌教。其所言,聽也得聽,不聽也得聽。唯一不聽的辦法,就是像曉月禪師那般,反出峨嵋派。當然,以玄真子的稟性自然不可能做出這種事,而且他也明白,掌教種種所為也盡皆是為了峨嵋的振興光大。所以也只能聽之,任之。

    自古正道多坦途,

    卻也須知人心曲。

    不求為己一身白,

    但還世間幾清明。
哈燒客 發表於 2011-4-23 12:34
第九卷 紅蓮法會 第一章 紅蓮法會

    “啟稟師尊,西昆侖的紅蓮老魔似乎准備重開紅蓮法也是一個外出剛歸的師弟,回山途中偶遇一友,閑聊說起,昨日回山後跟唐石無意中說起的。唐石自然知道師傅素來與峨嵋有隙,更是無時無刻不想將之鏟除。無奈,峨嵋現今勢大,不僅門中高手如云,更是交游廣闊,至交好友數不勝數。想來,以師傅一人之力,實在也是難撐大局。

    紅蓮法會,每六十年召開一次,乃是魔教中有名的盛會。以前每當會期,各方魔教和左道中人無不爭先恐後,不請而至,一班妖婦淫娃更以獻身紅蓮老魔,使其淫樂為榮,端的盛極一時。不過此從紅蓮老魔畏禍閉門,魔宮潛修,此會不開已五甲子。雖然不知道這紅蓮老魔為何突然再次召開法會,但是肯定到時候依舊是邪魔云集,其中定然與峨嵋有仇的也不是少數,那時候,廣邀同道,還怕不能對付峨嵋不成。即使師傅到時候拉不下顏面來,自己也可以從中游說一番,一樣能夠助師傅達到目標。

    綠袍老祖原本閉合的雙眼,緩緩睜開,帶著一絲的狐疑和久遠的回憶,海的星宿神君。”

    唐石頷首,點了點頭,恭敬的答道:“紅蓮老魔正是師尊所說的星宿神君。”

    這老魔真正的名號早已無人知曉,只知他原本是赤身教主鳩盤婆的師兄。當然入門自然是要比鳩盤婆不知道要早了多少年。後來不知何事與鳩盤婆反目,成了冤家對頭,不過那時候鳩盤婆已然得到鐵城山一位魔教祖師地傳授,創建赤身教,法力之高,絕非易于。老魔一怒之下,遠離中途,來到西昆侖星宿海左近潛修。

    說來也是機緣,老魔竟然得了天魔真傳。法力日高,威名漸盛。因為外人不知道其名號,只知道他居于西昆侖星宿海左近,便尊稱其為星宿神君。老魔得了天魔真傳。曆經數百年苦修,已成就不死之身,魔法神通愈發的廣大。與現今被稱為魔教第一人物尸毗老人不相上下,甚至尤有過之。

    星宿神君法力大成後。便在西昆侖星宿海絕頂建造了一座魔宮。當地風景靈奇,高出天漢,有萬樹梅花,千頃紅蓮之勝。更產好些獨有的靈藥、仙果,于是便時常有一些魔教、左道之人前來求取。星宿神君素詡天魔嫡傳正宗,自命魔教第一人。但凡來者只要是魔教、左道中人定然有求必應。這樣一來。前來索求之人更是絡繹不絕。

    只是這般長此以往下來,星宿神君未免覺得有些煩瑣。便是修煉也多有不便,干脆便下言,說每六十年召開一次法會,有所求者,可到時前來。因為魔宮周圍有千頃紅蓮之景,故此稱為紅蓮法會。數次下來,漸漸的紅蓮法會,已然成了魔教中的一樁盛典,外人多不知星宿神君名號,干脆便以法會之名稱之,又因為其乃是魔教高人,便稱其為紅蓮老魔。

    隨著紅蓮法會的盛名越傳越遠,紅蓮老魔之名也是不脛而走,于是,那星宿神君的名號也就慢慢掩沒了。

    “莫非徒兒是想去參加這紅蓮法會,如是這般,不必問過為師,自去便是。”綠袍老祖眉頭似乎輕輕皺了皺,緩緩言道。

    唐石聞言,見師傅面沉入水,一時間也看不出什麼神色,也不知說此話,是何用意,只得小心翼翼的說道:“徒兒是想去那紅蓮法會不假,但是希望師尊能夠同行。”

    綠袍老祖聽了也不驚訝,依舊波瀾不驚,十分平靜的問道:“想來徒兒此舉,必有深意,不妨說出來讓你諸位同門師弟們聽聽。”

    “是”唐石恭敬地應道:“弟子此番是想,那紅蓮法會魔教、旁門,諸多同道云集,想必與峨嵋有仇的絕不在少數。”

    “那又如何?”綠袍插言問道。

    唐石一副信心滿滿的模樣,面帶微笑,徐徐言道:“我百蠻山素來與峨嵋不合,只是因為有師尊坐鎮,故此才未被峨嵋那幫宵小所乘。只是長此以往也不是長久之計,唯有鏟除峨嵋才是正途良策。”

    綠袍老祖目光一掃殿上諸多弟子,顯然他們都對此言,感同身受,大是贊同,紛紛點頭不已,只是因為有師尊在側,不敢大聲喧嘩。“不錯,徒兒此言也是正理,只是不知又該如何才能一舉鏟除峨嵋呢。”

    “說到峨嵋,世人皆知它門內高手如云,更有無數外援,實力之強,已然是當今正道之首。想憑咱們百蠻山一家之力,絕對不可能將之鏟除消滅。”唐石說

    話,當然也是百蠻山諸人,心知肚明地實情。他頓了抑制不住的激動語氣,接著說道:“所以就不得不提一提這紅蓮法會。此法會召開之時,定然諸邪齊聚、群魔云集。以峨嵋的專橫跋扈,內中來客想必吃過虧的,也決計不在少數,到時候只要我等稍一煽動,自然是風起云湧。大家朋朋相邀,廣集同道,齊攻峨嵋,到那時也不必我百蠻山出頭,自然就有無數地馬前卒,前仆後繼。萬一再能說動紅蓮老魔出手,峨嵋之行,自然更加……”

    殿上諸多弟子,機敏些的,在唐石前面提到紅蓮法會與峨嵋之時,已然隱隱有些明了,大師兄想表達的意思,聽到最後,自然是點頭不已,贊同之至。而駑鈍些的,現在聽到唐石完完全全地講開了,豁然開朗,也是紛紛點頭,佩服他的聰明才智,果然不愧是大師兄。于是,其余所有弟子,此刻都是紛紛對唐石此番計策,贊揚不休,誇贊之詞,不覺于耳。

    唐石關注的自然不是這些個同門師弟地贊美,而是師傅綠袍老祖地看法。突然見到師傅對他點點頭,露出會心地笑容,唐石知道,師傅是贊同了這個做法。不過轉念一想,師傅那副表情,早已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樣子,再想及剛剛師傅中途地插話,好似就是在故意引導自己將這計策明明白白的解釋出來。只是師傅既然已經明了,那師傅想要自己解釋給誰知曉呢,這個問題一時間盤繞在了唐石心頭,目光中忍不住略帶幾分疑惑的看向師傅。

    見及師傅突然朝自己稍稍示意,然後目光便看向了其余的同門師弟,唐石心中已然隱隱有了一種明悟得感覺,只是自己與明悟之間,似乎隔將了一層薄薄的輕紗,一時間怎麼也掀之不開,那種有力無處使的感覺,讓人郁悶得想吐血,開始那種得意之情,早已消去無蹤。

    “大師兄好厲害啊…”,“不愧是大師兄…”,“…名至實歸…大師兄…”…一聲聲的贊美之言,恍若魔音一般,毫不間歇的竄進唐石耳中,使得原本就郁悶的心情更加的煩躁起來。胸口好似被一塊千斤巨石壓住了般,壓抑至極,“啊……”終于,唐石忍不住大喊出來。

    叫聲如龍吟虎嘯,徜徉徘徊在大殿之內,屢屢回蕩,經久不歇。一時間其余弟子不禁被這突如其來的大喊之聲,驚得止住聲息,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狀況。待看清,竟然是大師兄在那不知何故,竟然當著師傅之面,放肆的大聲呼喊出來。刹那間,抑制不住的議論之聲,又如雨後春筍般,星星點點的冒了出來。

    唐石此時,早已聽聞不見那什麼議論之聲,只覺得耳邊雷鳴轟隆之聲,響徹四野,震驚天地,當然也震得他聲聲不穩,好似周身即將渙散一般。就在那身子,將散未散之際,突然從心間傳來一聲靡靡妙響之音“大道非道,萬法唯心,似光似晦,亼隻昍精……”一段極其玄奧卻又好似極為樸實的道理,蘊含無盡的誘惑之意,帶著生的誘惑。

    就在唐石沉浸在這微妙之境時,卻不知他的身體,此刻突然間大放光明,光焰如昊,騰騰不息。霎那間,他站立之處,腳下的岩石便化作絲僂輕煙嫋嫋升起,晃眼間,又失去了最後一絲蹤跡,唯一看得到的,就是那極深,光滑如鏡的半圓大坑。

    而周圍弟子,也早在此景出現之初,被一股莫大的潛力,輕拂至一旁。唐石現在就是一個人形光團,但是耀眼之意,似乎不如初始那般刺目驚心。細細看去,那人形光團四周,都被一層極薄極淺,幾不可見的綠光罩住。眾人再聯想剛剛那股移動身形的力道,暗自揣測,恐怕是師傅及時出手。再看看師傅,果然如此,此刻已是一手持咒,面帶微笑,雙目注視著唐石,口中念念有詞,但眾人卻是聽不見聲響。

    大家暗道慶幸不已,若不是師傅及時出手,看看那唐石立處,岩石之景,如此驚人之威,恐怕自己等人不及運用寶物護體,就被瞬息蒸發了吧。同時也不禁贊歎師傅的法力,如此恐怖之威,竟也是霎那間就能控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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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紅蓮法會 第二章 大阿修羅法咒

    次唐石經受赤目神光鏡逆反之危後,雖然被乃師綠袍大法力,逆光塑形救了回來,更因此因禍得福,成就赤陽光體。不僅脫去了一般肉身的限制,飛騰跨空,無不隨心。日後再用心苦修,更能生出聚散化合的上乘妙用。若是最終能夠成就,即便那化身億萬的無上之鏡,也不是可能。

    雖說此次成就赤陽光體,乃是天大的福分,但畢竟還是綠袍老祖強試外力逆轉而成,而非唐石自己意志之功,故此,卻是在他心靈上,留下了極大的隱患。

    此事唐石自然是沒有發覺,不過綠袍老祖卻是知曉得一清二楚。只是想要清除唐石心靈上的縫隙,一般的魔法,決計是不可能成功的。但是上乘魔法,卻也是講究機緣的,若是時機不至,強行施展,恐怕有逆反之效。

    綠袍老祖觀察多日,終于在今天瞧出了一絲玄機。其實在最初唐石說到紅蓮法會之時,便已想到了煽風點火之策,但是並未曾講出,反而故意引導著唐石一步一步地說下去。最後更是在其講完後,志得意滿之際,暗運‘天魔妙相之法’,引動其心神,誘發思省。

    果然,唐石一時急躁之下,心魔頓生,綠袍老祖當時不僅沒有制止,反而施展‘三殤雷音之法’,加速其心魔滋生,唐石不及片刻,心靈便自失守。赤陽光體乃是心靈主持,此刻心靈受制。自然光體也開始散。赤陽光體,乃是形神合一的妙法,一旦光體渙散殆盡,也就是元神散盡,世上也就再無唐石這個人了。

    不過形勢雖然凶險,但是卻也在綠袍老祖算計之內,所以早在赤陽光體初變之際,便將其余弟子隔開。就在唐石形神將散未散之時,綠袍默誦‘大修羅法咒’。硬生生送入其心間,此咒乃是小乘魔法地總綱,深具律己煉心的無上妙用。神奧之處,即便普通人若能得聞此咒一遍。也必能藉此悟出小乘魔法的修煉之道,從而有望跨入阿修羅道,超脫生死,不墮輪回。

    不知何時。魔教也有了小乘和大乘之說,其中小乘魔法,便是指的是阿修羅道流傳出來的魔教秘法,故此小乘魔教又稱之為阿修羅教;而大乘魔法。則是指的是駕馭天魔的無上之道,故此又名天魔教。

    阿修羅教式微多年,幾乎滅絕。而如今的五方魔教都是從昔日的天魔教中衍化出來地。原因就是真正的駕馭天魔之道早已失傳久已。天魔教也是名存實亡,故此才會分裂五方。

    現今的五方魔教所得也俱是皮毛。只是或多或少而已。就拿綠袍老祖傳承的南方魔教來說,除了那部不全地玄牝真解,算得上是天魔秘傳外,其余的盡皆魔法小道而已。至于養蠱煉毒之道,就更不要說了,根本就是苗瑤二族,上古遺留下來的神通,根本算不得魔教之法,頂多算是旁門之術。

    所以天魔教分傳五方教派,看似好像勢力極為強盛,超越往昔,實則僅是空有其表而已。甚至還不如那早已式微的阿修羅教小乘魔法,最起碼還出了一位尸毗老人,號稱現今魔教第一人。

    若是放在往日,這對于天魔教來說,可以算得上是奇恥大辱了,大乘魔法竟然還比不過區區地小乘魔道。不過現今之勢,魔教不分大乘小乘,俱都被正道打壓,也顧不上分什麼彼此高下了,有那閑工夫,還不如想想怎麼應付正道才是上途。

    以綠袍老祖這等失傳良多的大乘魔法傳承,本來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知曉這小乘魔法總綱的。可事實偏偏,就是他不僅知曉,而且還極為全面,可不是那種失傳下來的皮毛殘篇。當然,這就得歸功于跟合沙奇書置于一處地那本不知名的魔道典籍,內中記載的魔法,就涵蓋了諸多失傳已久地大乘、小乘魔法中地上乘妙法,對于綠袍老祖這等魔教中人來說,無異瑰寶,珍逾性命。這大阿修羅法咒,自然也是其中記載地。

    當然,如果唐石聽了大阿修羅法咒也不能領悟定心凝光之道,綠袍老祖自然也有別的手段,反正不會讓這個座下地大弟子出了性命之厄。只是那種強加外力的手段,不至最後一刻,綠袍老祖是願意施展的,因為那樣一來,恐怕唐石今生的成就大概也就僅止于此。

    唐石聞得那一陣陣靡靡之音,在心間緩緩淌過,好似羽毛輕撫在心頭,麻麻癢癢,酥酥軟軟,無力抓撓,難過抑郁至極,但似乎卻又順暢無比,仿佛整個人泡在暖暖的溫水中。這樣難過至極、順暢至極、矛盾至極的感受,在唐石心間推抹不去。令人抑郁的無力感,似乎又令唐石頗為享受,莫名的矛盾,莫名的難過與歡喜。

    在綠袍老祖看來,唐石的身形雖然緩慢,卻還是漸漸消散開來。心中暗歎一聲可惜,看來只有自己

    力,將唐石身形聚斂起來,否則再拖延下去,便是身剛想下手施法,“咦”綠袍老祖卻是不由得驚呼的一聲,赤陽光體竟然又開始自發的聚攏起來,原本將快消失人形的光球,漸漸緩慢的再次恢複了繼續人的模樣。

    渾渾噩噩,最終究竟也不知道是歡喜還是難過,抑或是,兩者本就是共存的。就在唐石突然領悟到共存之理時,心神不由得一震,霎那間,似乎由恍惚中,清醒了許多,再細細聽那心間流淌的聲音,忽然明悟,大道非道,從無而有,大衍四九,一元乃始,中央未央,分散化合,其光乃晦,虛虛實實……

    “師尊,我明白了。”只聽得大呼一聲,懸空一團人形光體,刹那間消斂虛無,一個人影輕輕飄蕩下來,樸顏素容,面帶驚喜,赫然正是唐石。方一落地,便翻身跪在綠袍老祖跟前。

    綠袍老祖也是滿面欣喜,笑罵道:“你自己悟的道,謝我作甚,還不快快起來。”目光中可見盈盈關懷之意。

    唐石聞言,也不多講,三跪九叩之後,方才起身立于一旁,只是那臉上喜慶之意,依然追抹不去。

    其余弟子此刻則是看得有些一頭霧水,只是聽這對話,隱隱可知,唐石顯然又是得了師傅傳授秘訣,功法修行再進一步。一時間,羨慕的有之,嫉妒的有之,替他欣喜的有之…各人各心,不盡而一。不過一致相同的,都是此刻臉上堆起的恭喜笑容,或真或假,似假似真。只是此次看在唐石眼中,已然別有一番滋味,真也好,假也罷,不都還是笑,管他則甚,魔教行事,只求結果,不問手段。但是魔法奧妙,大道一途,萬法皆破,惟力不破。當然,在沒有絕對壓倒的實力之前,手段還是必須的,不過前提是,敵人同樣也沒有絕對的實力。

    不同于往日的客套,此次唐石卻是真心實意的對每一個人,報以自信的微笑。自己就是大師兄,又何懼他們來哉!至此唐石也才算是真正的把握住,自己的心,當行則行,不行則罷,何必瞻前顧後,左右言他。魔教講究萬法皆變,唯心不變,此乃至理。

    綠袍老祖看著自己這個大弟子,終于成長得能夠獨當一面了,臉上雖然神色未變,但心中卻甚是歡喜,也許唯一泄露了心思的便是那雙笑意盈盈的眸子吧。

    過了半晌,綠袍老祖輕咳一聲,頓時諸弟子的聲音一斂無息,“既然決定了要去西昆侖瞧瞧那紅蓮法會,唐石你覺得該帶哪幾位弟子前去呢。”

    唐石思慮片刻,恭恭敬敬的答道:“回稟師尊,弟子覺得,紅蓮法會事隔三百年再次召開,紅蓮老魔門下弟子又四處宣傳,廣邀同道,想必此次定然比以前哪次都要熱鬧得多。而且又當此風雨飄搖之際,四處潛藏的人物也紛紛破關出山,恐怕到時候,決計少不了一些魔教、左道的能手。我百蠻山雖然不想借此機會立威,但難免不會有不長眼之輩,雖然不敢挑戰師尊,但是若兩廂門下弟子動手敗了,也是極失顏面的事。所以弟子建議,此番前去,自然要選取我百蠻山最強大的弟子陣容。”

    此番言語自然甚得綠袍老祖之心,微微點頭贊同道:“徒兒所言極是,那就由你選出我百蠻山最強大的弟子陣容吧。”

    “是,徒兒緊遵師命。”唐石稍一躬身行禮,轉身言道:“隨引師弟,精習白陽圖解,後又經師尊傳授秘法,更持有太乙極元針和五丁神斧這等至寶,自然是人選之一,想必諸位師弟也不會有什麼異議吧。”唐石面帶笑容的看著諸人。

    隨引聽到大師兄首先提名的就是自己,忙稍一出列,點頭應道:“遵命”,心中歡喜之意,溢于言表。要知道魔教素來是實力至上,唐石如此說法,也就是肯定了隨引在百蠻山僅在其下的地位。

    “黎呈山,雖然入門不久,但是經師尊妙手巧施魔教上乘秘法,一身法力已然不在諸多同門之下。盡管沒有什麼寶物,但是其精修的沙羅枯榮法咒,在師尊的幫助下,已然大成,實可算是我百蠻山弟子中功行修持第一。”當然,唐石這番話著實謙遜了一把,其實黎呈山早先或者功行之精,在他之上,但是經厲今日之變,他已然才是真正的百蠻山弟子中的功行第一。

    黎呈山到百蠻山的時候雖然不久,但也知曉了種種規矩,自然知道,這種提名,便是對實力排名的一種肯定,歡喜之意自然毋庸多言。而且此間種種,都是師傅賜予,心中愈發的感激。

    “梅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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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紅蓮法會 第三章 昆侖山

    傳,昆侖山自古為天下群山之母。其由總嶺以西發行,沿南疆入青海;北攬陰山、祁連、太行諸山,遠及大、小興安嶺;南控大雪山,橫斷西南地脈,綿延萬里,幅員廣大,素多神仙鬼怪之說,曆代文人墨客傳頌不絕。

    昆侖山乃是華夏大地龍脈的源頭,靈氣充裕,再加之山勢廣闊險峻,人跡罕至,所以也是千古仙家必爭之地。經曆數千年的爭斗下來,昆侖山的地理范圍,別一分為二,分別是東昆侖和西昆侖。其中東昆侖主要就是正道中的昆侖派所把持,昆侖派傳承的乃是當年元始天尊玉虛一脈的道統,曾經輝煌一時,領袖正道數千年,只是後來不知何故,該派式微。漸漸的,正道領袖之位,也易幟換弦,終于變成了現今的峨嵋派獨領風騷。不過看昆侖派現今依舊能夠把持住東昆侖這般勝境,就可知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此言不虛也。

    而西昆侖,則是旁門左道之士,龍蛇齊聚之地,綿延數千里的山川溝壑之中,也不知潛藏了多少的人物。但凡有個准則,能夠居住在西昆侖的,必定是魔教、左道中一等一的能手,否則恐怕還沒幾天,就會被人神不知鬼不覺地連鍋一起端了。

    以綠袍老祖這等見識,也僅僅知曉幾位居住在西昆侖的魔教能手,當然其中與他相熟的,也就只有住在星宿海北岸小古剌山黑風窩的那位。

    時值隆冬,天風浩蕩。凍云淒迷。穿過千丈云洞,自高空俯瞰西昆侖山區,但見千里冰封,積雪皚皚,天地渾然一色,俱為冰源雪海、窮荒苦寒之境。休說是行人絕跡,就是鳥獸亦皆匿伏不出,端地生氣全無。

    在那群山層巒之間,不知自何時起。卻集聚著大小百十來個湖蕩,錯落分布其中。這些俗稱“海子”的湖泊,多由高山雪水下注而成,迎著天光。閃閃發亮,星羅棋布,狀如列宿,故名“星宿海”。乃是黃河起始的源頭。

    這日晌午,西南方遙空之中忽然傳來異響,一朵畝許大的綠云朝西昆侖電掣疾馳而來。方自天邊出現,轉眼已至星宿海崇山峻嶺之間。向一座太起眼的山頭落去。這遁光雖然光華奇特,卻是不帶絲毫邪氣。

    正待落于山頂,突然聽得驀地一聲鍾響。騰空湧起一片血海。無量星花如同正月里放連珠炮而已。沖天而起,漫空激射。蔚為奇觀。一時間,波濤洶湧,血浪滔天,轟轟發發,聲勢猛惡之極。

    一道暗赤光華如飛箭般穿出血海,,破空直上,只聽得大喝一聲:“何方道友駕臨本山,可知此處乃是血神君洞府,仙凡莫入,否則有死無生。”盡管言辭頗為凶狠,但被那極富磁性的聲音一說,卻是讓人感覺不到一絲凶狠,反倒好似有些情郎對愛人的呵護斥責之意。聲到人到,一個氣宇軒昂,豐姿俊朗的白衣少年,突然在空中現身。

    此時那團綠云也自在血海之上頓住,赫然可見六人分立其上,三個七八歲的幼童、三個二十左右地少年。站在最前頭的,是一黑一白,相貌妖異的童子,令人看去頓生非人之感。位于兩位童子之後的乃是一個綠袍童子,半目微閉,盤坐一五層五方地晶瑩法台之上,面沉如水。在這之後,則是三位少年扇形而列,俱是一身半臂半膝的麻布裝束。

    聽及問話,那三個少年正中一位,面帶笑容的答道:“我名唐石,乃是百蠻山綠袍老祖座下大弟子,今日跟隨家師前來拜訪血神君,還望通報一聲。”

    白衣少年本是來勢洶洶,一聽這話,登時改容,拱手笑道:“不知竟是老祖駕臨,失禮了!前幾日家師還在念叨老祖來著,不想今日便來了。老祖與家師還真稱得上是知心摯友。晚輩吳肅,添為家師座下第五門徒。因前番光景,在外行走,不識得老祖金面,多有得罪,尚祈勿怪!”說著再次躬身賠禮。

    唐石微微笑道:“吳師弟不必多慮,正所謂,不知者不怪。家師素來寬宏,自然不會計較這等小事。”

    吳肅聞言,訕訕而笑,不無佩服道:“老祖法術真個精妙,所駕頓光竟然不帶絲毫魔教氣息,一時不察,所以…想想,直叫晚輩汗顏。”說話間,一揮手,那滿山血海倐的消失不見,接著躬身擺手,“有請老祖法駕。”

    “哈哈…你這厮終于有空來看看我啦!”說話間,一道赤紅血光驀地由山間騰起,瞬息羅至眼前,現出一個瀟灑俊朗,放蕩不羈地年輕道人。滿面欣喜,兀自喋喋不休,“前幾日還在念叨你,暗想莫不是被峨嵋抽冷子干掉了,怎麼也不見什麼消息。剛想去看看你,就來了一位客人,一時間倒也沒能脫得開身,就此耽擱下來了。沒想到今日你竟然送上門來,正巧有一事要你相助,來得好啊!”此人正是血神君。

    綠袍老祖此刻半坐于法台之上,聞言笑道:“你這老鬼,找我的准沒好事,說說看,究竟是何方貴客上門啊?”

    話音剛落,就聽一人接口道:“綠賊,許久不見,在哪里搞出這多排場,莫不成連我都不認識了。”聲到人到,山頭飛出一朵紅云,凌空現出一個十一二歲的童子,一張紅臉圓如滿月,濃眉立目,大鼻闊口。穿一件紅短衫,赤著一雙紅腳,頸上掛著兩串紙錢同一串骷髏骨念珠。一手執著一面金幢,一手執著一個五老錘,錘頭是五個骷髏攢在一起做成,連錘柄約有四尺。滿身俱是紅云煙霧圍繞。

    綠袍老祖自然認得來人,赫然是五鬼天王尚和陽,哈哈笑道:“小紅賊,當日紅鬼谷一別。竟然沒有被我氣得去撞山呐!果然算得上是心胸廣博之輩,著實是我綠袍的良友啊!”

    尚和陽自然知道,綠袍言語所指之事,乃是當日得知雪魂珠落入他手,自己後來不告而別地事情。不過尚和陽現在著手祭煉一樁魔教異寶,只要能成,自然不再顧慮雪

    事情。而此事偏偏還要有求于綠袍,聞言打了個哈“綠賊莫非怪我當日不告而別。實不知當時確有要事在身,不得遲延。你我好歹朋友一場,不必如此介懷吧。”

    “哈哈…哪里,哪里。純粹玩笑而已。老祖我還指望著跟你小紅賊一同,什麼時候去會會優曇老尼呢!”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現今多事之秋。少個對頭、多個朋友,總歸是好的。更何況尚和陽好似還有求于自己,綠袍老祖自然也不會耿耿于懷,畢竟那等只是小事而已。不過為防尚和陽事後變卦。還是點出了優曇老尼,畢竟這才是真正地大敵。

    尚和陽何人人物,自然明了綠袍話外之音。點頭贊同道:“不僅是優曇老尼。還有那峨嵋派一大幫子。以及嵩山二老。對了,現在只能說是嵩山一老了。都忘了那陰險吝嗇地朱矮子,已經被你跟神君聯手鏟除了,真是大快人心呐!功德無量,功德無量。”

    綠袍老祖心中雖然自得,面上卻也不好意思太過炫耀,微微謙笑道:“過譽了,不過那朱矮子確實討厭。”頓了頓,側著身子指了指身後地三位少年,“這是我門下的三位弟子,來,還不快見過東方魔教祖師五鬼天王尚和陽。”末了一句,卻是對唐石等人說地。

    “弟子唐石(隨引/黎呈山).+=<禮言道。

    接著綠袍老祖一指鄧隱,介紹道:“這位便是此地主人血神君。”

    “弟子唐石(隨引/黎呈山).+

    血神君呵呵一笑,揮灑道:“不必多禮,咱們在這站得也夠久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待客不周呢!來,來,來,到洞府中坐下再聊。”招呼著,便身形一動,在前面帶起路來。

    臨至山頂,來到了一片平坦之地,只見正前方,約有十數丈外,點綴著一片盛開地紅梅。血紅色的梅花,與白雪互一映襯,蔚為奇景。其間梅樹,蒼勁雄發,花枝廣被,結蕾萬千。

    “神君,你什麼時候在這山頂移植了這麼多的梅樹,而且看其年歲,也俱都久已。”上次綠袍老祖來時,雖見此地也是老樹密布,但絕無一株梅樹,不料時隔不久,竟然全換成了年歲都在百年以上的老梅樹,不禁有些好奇,是從何處招來移至山頭。

    血神君故作神秘地一笑:“嘿嘿,羨慕吧!這些個紅梅,是向我那老鄰居星宿神君討要來的。反正他那多得是,還不如送我幾株,點綴點綴山景。”

    綠袍老祖聞言,調侃道:“你這老鬼,臉皮可真夠厚的,這等討要之事,還說得這般理所當然。無恥…無恥至極,著實是我等魔教中的楷模!哈哈…”

    血神君聞言,頗為自得地大笑不止。

    一行人到達洞府後,血神君忙吩咐弟子帶綠袍老祖門人先去休息休息,逛逛周山景致什麼的。待到門人盡皆退去,血神君領著綠袍老祖和尚和陽向靜室走去。

    靜室之中,三人坐定,血神君也收起了嬉戲之容,丟給尚和陽一個眼色。綠袍老祖自然將這一切都看在眼中,雖然有些好奇究竟到底是何機密,不過卻也不著急,反正早晚他倆必定有人會講,露出那等急切之容作甚,還不如悠哉悠哉的來得自在些。

    過了好一陣子,咳咳…尚和陽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此事由我而起,那就由我來說吧。想來我魔教大乘、小乘,五方教派之別,綠賊必然是清楚。”

    綠袍老祖聞言,也不多講,只是微微點了點頭,表示明確之意。

    尚和陽接著講到:“我魔教如今式微,不管是大乘,還是小乘,都已陷入微末之境,稍有不慎,恐怕就要為正道一舉剿滅了。如今唯一還有所依靠的便是我等這輩,稍微知曉些魔教秘傳地人了,再往後傳承下去。絕難,絕難!故此,我幾方尋求解決之道,想想,如果我魔教諸多秘法,沒有失傳地話,又如何輪到正道如此猖獗。

    功夫不負有心人,竟然真就讓我覓得了東方魔教失傳已久的一本典籍《太上洞神五星諸宿日月混常魔經》,雖是殘篇。但內中也完整地記載了一十九件魔門至寶地煉制方法。

    其中便有一件寶物,據說煉成之後,能夠直抗佛門至寶‘七寶金幢’,端是威力無窮。”

    說到此處。尚和陽不禁頓住,喘了口氣。

    七寶金幢,乃是西方嘛羅偈波提尊者千年前所用降魔至寶,具有無上威力。非同小可。共有七層,上分置寶環、朱輪、缽盂、金鍾、慧劍、梵鈴、寶鏡七寶,幢頂之上還有一鎮幢舍利,更是微妙。此寶號稱世間佛門第一降魔至寶。尚和陽究竟想煉制何物,竟然能夠與之抗衡,綠袍老祖心中驚訝、不解之意。翻湧不息。當然。震驚地不僅僅于此而已。那《太上洞神五星諸宿日月混常魔經》可是當年天魔教中赫赫有名地五大至高秘典之一。傳言五方教派最初分立,就是分別奪了一本至高秘典。其中歸屬東方魔教的正是此經。

    只是後來不知何故,五方教派地秘典紛紛失傳,沒想到尚和陽此次竟然能夠尋獲此經,雖然聽其所言,到手的乃是殘篇,但難保沒有隱瞞之語,看來日後還真就大意不得了。

    綠袍老祖堆上誠懇的笑容,依舊是不發一言地看著尚和陽,心中暗暗罵道,老祖我還是有些耐心的,光憑那魔經,還調動不了俺的心思。

    尚和陽見到綠袍老祖略為驚訝過後,依舊是一聲不吭的端坐一旁,心中一時間也拿捏不定他心中所想,不禁有些躊躇起來,暗自思咐,到底還要不要接著說下去。看看血神君,赫然此刻也是一副高深莫測地神態,猶豫再三,此事沒有綠袍老祖恐怕還是真個難成,猛吸一口氣,徐徐定下心神,再次開口說道:“本來,我倒也不急于煉制此寶,但是前些時日聽說七寶金幢

    世,心中不由一驚。要知道佛道兩家同氣連枝,素七寶金幢一出,又不知道得有多少我等同道之流遭殃。

    思前想後,就是萬難也要將此寶煉成,用來抗衡七寶金幢。只是後來發現,僅憑我一人之力,實難成形,正巧遇上了血神君,便與之一說。神君倒是欣然應允相助,但是以我二人之力,還是稍顯單薄,這便想到了老祖。知道你法力既高,寶物也多,而且盡皆珍品,有你之助,定然能夠一舉成功。事成之後,我定然將那《太上洞神五星諸宿日月混常魔經》借與二位一觀,不知老祖意下如何。”

    “天王客氣了,大家份屬同道,又是朋友,有事之時,略盡綿薄之力,自然義不容辭。”綠袍老祖其實早在最初知道尚和陽有所求助之時,便知道這個忙還是一定要幫的,不然恐怕再生間隙,日後真個就成死敵了,何況內中還有血神君穿針引線,更是不便推諉。至于什麼事成之後的好處,那魔經中一十九種魔道法寶的煉制之法,綠袍老祖倒還真沒救放在眼中。要是一十九件魔道至寶讓他挑選,那還有些興趣,當然了,這種送上門來地便宜,自然不占白不占,反正也是要出力的。

    尚和陽聽到綠袍老祖甚是直爽的應允,提到嗓子口的心,終于緩緩放了下去,吐出一口氣,調息片刻,與血神君對笑一眼,再次開口說道:“我此番想要煉制地法寶,乃是白骨舍利,又稱魔佛陀。此寶需要尋那佛法精湛,業已肉身成就的高僧大德,將其金身尸骨煉化,佐以秘法,方才能夠完功。”

    綠袍老祖就說呢,什麼樣的法寶,竟然能夠抗衡七寶金幢,現在聽到白骨舍利地煉制之法,已然心中沒有什麼懸念了。肉身成就地佛門大德,那已經是臨近飛升地境界,再加之佛門氣息相近,自然是不懼七寶金幢。說句老實話,暗算這麼一個佛門大德的難度,已然不差于去強搶那七寶金幢了。

    不過話已出口,以綠袍老祖身份,自然不好意思反悔,再說了,那佛門地禿驢們,也確實討厭,死一個,少一個,清靜。若是准備完全,以三人之力,想來對付一個禿驢還是綽綽有余的吧。只是不知尚和陽究竟調中了那個禿驢,略一尋思,還是問了出來:“事已至此,想必天王也早有准備,只是不知究竟相中了哪個佛門大德。”

    “大雪山絕壑之下,有一佛家靈境,地名青蓮,有一神僧大智禪師,又名智公禪師,在彼隱居。這禿驢傳言乃是佛祖座下第四十七尊者阿閻修利羅,因在南宋末年轉世,有許多願心未了,為此閉關苦修,以完當年願力。每隔一甲子開關一次,普度有緣人。據說那七寶金幢,也就在他那蓮池底下靈泉穴內,近日即將出世。”尚和陽一口氣說完,方才再次看向綠袍。

    綠袍老祖忍不住冷吸一口氣,狐疑道:“莫非小紅賊,把主意打到那智公禿驢身上?”

    尚和陽用力的點了點頭,十分肯定的說到:“不錯,正好趁那智公禿驢六十年出關之日,給他一個好看,說不定連那七寶金幢也能到手。”

    “癡心妄想…”綠袍老祖見到尚和陽言語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樂觀至極,忍不住出言冷冷相諷道:“那智公禿驢已然成就果位,只是因為當年所發宏願太大,未曾圓滿,故此滯留人間,否則早已飛升西天極樂世界。更何況,那七寶金幢為其所收藏,難道他不會運用嗎?一個不好,恐怕連命都沒了。”

    血神君聞言,拍手笑道:“老尚,我是如何說的,不錯吧!當初我就說了,那智公禿驢不是我等現在所能匹敵的,看看綠袍這厮果然也是同樣說法吧。難道你還真個就堅持己見不成,若是那般,可不要怪我不能舍命相陪了,根本就是十死無生之理。”

    尚和陽聽完二人言語,臉色不禁有些難看,過了半晌,干澀的問道:“那依照二位之見,卻是該尋哪位下手,比較容易?”

    血神君久不行走,對于佛門高手的印象基本還留在幾百年前,聞言不由得一頓,示意綠袍,著其物色一個。

    綠袍老祖苦思許久,暗暗歎道,此事其實頗不好辦,非要肉身成真,但又要三人能夠對付的,“宜昌三游洞俠僧軼凡如何,聞說他已然功行圓滿,只是因為要助好友聾啞僧消孽成道,故此延遲兩紀飛升。只是惟有一樁不好的地方,就是俠僧軼凡與聾啞僧共居一處,想殺俠僧軼凡,恐怕同時還要面對聾啞僧。那聾啞僧,因為犯了他師父雪山了了和尚的戒規,罰他遭三十年聾啞之孽。雖然又聾又啞,本領同靈性依然存在,不過韜光晦靈,靜待孽滿罷了。一身所學,正是雪山了了和尚所傳佛門心劍的嫡派。”

    尚和陽本是只想著佛門哪些大德比較厲害,卻忽略了自己能否匹敵的實情,現在轉念想想,似乎也是明理。至于綠袍老祖所言的俠僧軼凡,也曾有所耳聞,雖然臨近飛升,但是顯然要比智公那等不死老禿,要好對付得多。心念想定,頷首應道:“那就依照老祖所言,去尋那俠僧凡的晦氣。若是順手,說不定,連那聾啞僧也一鍋端了,正巧還能讓一位到友煉制一枚白骨舍利。”

    綠袍老祖見見尚和陽沒說兩句,那喜歡先自樂觀結局,分配戰果的習性又露了出來。也不在意,微笑不語,算是贊同了他的說法。

    血神君雖然未曾聽過俠僧軼凡的名號,想來乃是後輩,又是綠袍所薦,想必應該是手到擒來之舉,不足為慮。
哈燒客 發表於 2011-4-23 12:35
第九卷 紅蓮法會 第四章 三游洞

    于長江北岸、三峽洞口,古稱夷陵,因“水至此而夷陵”得名。清朝雍正一十三年,改稱為“宜昌”,取“宜于昌盛”之意。

    三游洞位于宜昌西北十四里許,位于西陵山北峰峭壁之上,背靠西陵峽口,面臨下牢溪。洞內地勢險峻,形如蓮蓬,深約十丈,寬有七丈,高近三丈。洞中岩石褶皺起伏,斷裂縱橫,千姿百態,有似圓若方的鍾乳石柱三根,垂直平行橫列,將洞隔成相通的前後兩室。前室明曠,詩文滿壁;後室幽奧,旁有耳洞,可通于外。後室頂部空圓若懸鍾,以石投擊,其聲如鍾,石子落地,其響如鼓,故有“天鍾地鼓”之說。

    三游洞前,是清澈碧透的下牢溪,水石相擊,飛珠濺玉。沿洞旁小路登上山頂的至喜亭,西眺可見大江雄姿;在那峰巒疊嶂之中,長江像一把利斧,辟開一線通道,直瀉西陵峽口,激流咆哮,破門而出,流經三游洞旁,則水勢轉平,江面豁然開闊,呈現險夷交替之奇觀。

    洞門卷石流成乳,山下寒溪冷欲冰。

    天寒二子苦求去,我欲居之亦不能。

    凍雨霏霏半成霜,游人屐冷蒼苔滑。

    不辭攜被岩底眠,洞口云深夜無月。

    此等妙語文章便是前人描述三游洞的綺麗瑰姿,此洞自古更有“幻境”之稱,故而來此游曆的曆代文人墨客,絡繹不絕。並以楷、隸、行、草各種字體和詩歌、散文、壁畫、題記等形式寫景抒懷,刻于石壁之上。

    時值隆冬,這日下午,日落半腰,紅霞映照,襯著西陵山樹木枯黃,蕭蕭羅瑟之韻,徜徉四間。此刻雖未大雪飄零,但也見江上浮水凝冰。罕見有人出門,無不在家生火取暖,以盡寒冬之意。偶見有小船劃過江面,那也是捂得嚴嚴實實的。生怕那冷冽地寒風,從縫隙中悄悄鑽了進來。與往日橫江百渡,文人絡繹的場景,實在可不同日而語。

    那平日里多有歡歌樂語的三游洞。也迎來來了那份一年中難得的安詳甯謐,在四外寒風中,顯得格外的清幽而又不俗。

    一陣嘻嘻哈哈的歡聲笑語,回蕩在山林之間。打破了原屬安詳的境況。循聲而望,赫然可見三個人影,緩緩地踏步在陡危的小道。依欄而上。看樣子。其目的地正是三游洞。想來是老天不願此處勝境如此孤單地渡過寒冬,又或是不願給予它這份靜謐。

    這三位不速之客。乃是一少二小,看去就好似富人家的少爺帶著兩位弟弟出行游玩一般。但轉念一想,這等寒冬時節,西陵山幾乎人跡罕至,又從哪里冒出來這三個游人,更何況其中還有兩個是未曾成年的童子,一個看去已有十一二歲也就罷了,另外一個赫然近只七八歲的光景,家里大人又怎麼可能放心,任其肆意此地游玩。

    尤其還有一樁不可思議之處,這三人,無論年齡大小,全都身穿一身極為單薄地衣裳。少年穿的是件本該是春季穿的長衫,而兩個童子就更加了得了,俱是一身奇異的露臂露膝地短裝,赤足漫步。這等隆冬時節,不要說是穿這等奇裝異服,一般人就是稍微穿得單薄點,在冰天雪地之下,不出幾個對時,恐怕就被凍得血凝氣冷,身死而去。

    如此光景,不得不讓人心生怪異,莫不是山精鬼怪出行,才會有這等詭異之相。

    三人一路說說笑笑,其勢雖緩實疾,不過片刻,已至三游洞前。就見那數不清的碑文或刻于洞周石壁之上,或另刻石板,立于洞旁。

    那少年不禁停下來,駐足欣賞了起來。

    “古洞饒奇勝,芳游感物華。崖暄還碧草,露冷向幽花。虛谷鳴鍾隱,清流繞澗斜。悠悠塵想絕,歸路滿煙霞。”

    看著看著,少年便忍不住默念了出來,聲音低沉宛婉轉,隱隱約約,幾不可聞,不過身旁兩人也非凡俗,自然是聽得一清二楚。

    其中那個最小的,才僅七八歲的綠衣童子,忽然笑言道:“這人才情不錯,我倒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這三游洞,到底有何美妙之處。”言語之間,口氣頗為成熟老練,與其稚嫩的外邊,不禁形成的強烈地反差。

    少年聞言,轉身調侃道:“恐怕今日卻要失望了,此間景象,恐非隆冬之季,所能展露地吧。哈哈…”說著大笑起來。

    綠衣童子似乎也醒悟到此理,“呵呵…”略帶自嘲地笑笑,也不在意。

    見及二人對這洞外的凡俗之人所作地詩詞歌賦探討起來,還似乎頗有興致的模樣,剩下的那位身穿紅衣,膚色也紅的童子,忍不住輕輕皺了皺眉,雖然還未曾有任何不悅之色顯露出來,卻是有了一絲絲的按耐不住。

    綠衣童子本就注意著另外二人的神情,此刻自然也未曾遺漏了紅小子那一絲的動靜,表面依舊不動聲色。笑了兩聲,忙一岔話題,“神君,此刻時辰已經不早了,還是先辦完正事後,再繼續游覽吧,否則在這樣下去,恐怕尚天王得要怪咱們辦事不力咯。”說至最後,對著紅小子,和煦的點頭笑笑。

    被稱為尚天王的紅小子,正是五鬼天王尚和陽,見及此番調侃,也不動怒,“哪里。哪里,老祖說笑了。有神君和你二位在此,此事定成,也不急于一時半會。”赫然聽其言語,自可知曉,另外二人,那少年便是血神君,童子就是綠袍老祖。

    血神君聽及綠袍老祖那番言語後,就已明了,此時再聽尚和陽這番雖然是謙遜,實則催促的話語,自然不便再觀賞這四周碑文篆刻。“尚天王謬贊了,咱們這就動身進去吧。”話未說完,已然帶頭先自邁進三游洞中。

    此際的三游洞雖稱不上是多麼的幽深昏暗,但畢竟已是冬日里,光照並不算得強烈,況且現在又是入暮光景,日光照頭,多有不及。不過血神君三人也非凡俗,虛室生明,雖然是練氣有成之境,但凡修煉之人,又有哪個不是練氣有成之輩,三人自然也不例外。

    穿過外洞,直至內間石室,三人也不多看,徑自向洞內盡頭處的一面石壁走去。在一般人眼里,內室盡頭,就是一塊極其普通的石壁,上面甚至也雕刻了許多的詩詞錦居。不過在血神君三人眼中,可就不是這般的模樣,那石壁之處,金霞層層,華光陣陣,更是隱隱可見金霞之後,似乎還有一間石室的模樣。

    血神君三人相互對望一眼,看來是找對地方了。只是不禁有些奇怪,照理說,三人行跡如此明顯,以俠僧軼凡的法力,不會不知,只是為何還不見出來應敵,莫非不在洞中。一念至此,尚和陽首先按耐不住,畢竟此事最終還是與他自身的利益,最有關聯。

    伸手一抬,一柄五個骷髏攢在一起做成的五老錘,不知從何處變了出來,握于手中。迎風一晃,錘上五個惡鬼立即飛起,帶著一大叢魔火黑煙,就向那石壁金霞飛撲過去。滾滾煙光之中,簇擁著五個大如車輪的猙獰惡鬼頭顱,各噴一股慘綠煙氣。

    瞬息之間,只見那五股綠煙彌羅方圓,在陣陣黑光魔火之中,向那層層金霞湧去。兩廂接觸,一時間,只聽得“吱吱”之音不絕,好似那冰火交沸蒸騰的響聲。五個惡鬼放出綠煙後,更是緊接著撕咬上去,“嘎…吱…嘎…”那尖銳刺耳的聲音,一聲聲的逼入心坎,好似那玻璃摩擦的怪音,一種酸到了極點的感覺,一種羽毛在心中輕拂,無法抓撓的感覺,令人忍不住地抓狂。原本光豔的金霞,此刻已然在五個惡鬼的嘶咬中漸漸的黯淡了下來。

    綠袍老祖還是初次見到尚和陽施展這五鬼鎖心錘,不禁贊歎道:“尚天王這寶錘之威,果然不凡,便是這佛門小須彌法禁也難以阻擋。”

    尚和陽聞言,心中雖然自得,但還是頗為謙遜的答道:“老祖謬贊了,謬贊了,哈哈…”片刻,止住笑聲,有些狐疑的問道:“我等如此肆無忌憚的在此,為何還不見那俠僧軼凡出來。莫不是不在洞中,又或是看見我等三人不是其所能匹敵,見勢不妙,先行逃遁。哈哈…”雖然笑意盈盈,但是眉間還是忍不住地輕輕皺了起來。

    這也是綠袍老祖和血神君二人心中疑惑。

    莫不是俠僧軼凡真個不在洞中,其實這個想法早在半山之際,綠袍老祖便隱隱有了這個不太好的預感。要知道正道中人,素來視邪魔外道為死敵,平時遇上尚且不可能和和氣氣,更何況此時及至他家門口放肆,斷無不現身的道理。

    就算不予對敵,最起碼也會問明理由,即便真個有自知之明,知曉不敵,暗中遁去的話,也可能逃過三人感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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