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琥珀之劍 作者:緋炎 (已完成)

   
edison1225 2011-4-24 16:36:41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68 12549506
leeson 發表於 2011-10-7 09:56
第三卷 王權與薔薇   第一百八十八幕 最終時刻(四)
  
  布蘭多馬上回過頭,豎起食指放在唇邊對法伊娜與芙妮雅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安德莎的聲音把這位貴族小姐嚇得臉都白了,差點叫出聲來,直到看到布蘭多的動作她才摀住嘴安下心來。
  
  于是森林中安靜下來——
  
  除了不遠處的灌木中某種翅目類昆蟲正發出單調的吱吱聲,幾隻小型咄齒類動物飛速穿過雜草叢生之間,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法伊娜幾乎可以聽到自己的脈搏在這種詭異的寂靜之中有力地搏動著,緊張讓她的血液加速流動,但手指與面上卻越發蒼白起來。
  
  「怎麼辦?」
  
  她用口型問。先前大小姐的趾高氣揚這一刻好像都無影無蹤,只剩下一個與普通人無異的少女用擔驚受怕的眼神看著布蘭多——她才意識到這才是現在她唯一可以依靠的。
  
  布蘭多看了她一眼。
  
  這會兒這位貴族千金這會兒臉蛋髒得跟花貓一樣,漂亮的金色馬尾上也沾滿了灰塵——雖然經歷過之前的戰鬥任何人都會如此,不過他還是覺得她這個樣子可比之前可愛了不少。
  
  至少之前與他鬥口時那盛氣凌人的大小姐架子早已所剩無幾了。
  
  「不必擔心。」
  
  他同樣以口形答道。布蘭多很清楚這個樣子的千金小姐畢竟只是暫時現象,她始終還是那個克魯茲人的公爵之女,不要說高人一等的性格早已刻在骨子裡,就是安德莎出現前一刻她還在和他拌嘴呢。
  
  他靜下心來側耳傾聽,森林另一邊逐漸傳來細微的腳步聲,安德莎似乎並沒有隱匿行蹤的意思——事實上以她的實力也沒這個必要——只有有所畏懼才會藏頭露尾,真正的強者都是毋須如此的。
  
  就像現在他們這樣——
  
  若是過去遊戲中,布蘭多以130級戰士的身份要用到隱秘行動的時候並不多,早先兼修游賊一類的技能的時候都是好多年之前的回憶了。
  
  他記憶中那段經歷既精彩又刺激,可如今卻有一些不同,生死追逃在現實中意味著生命每時每刻都要受到威脅,如芒在背的感覺也讓人感覺不到絲毫刺激。
  
  反而覺得緊張害怕得要死。
  
  這樣的落差讓他感到非常不習慣,只是因為過去的經驗還在,布蘭多才能很快冷靜下來。
  
  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聽到一前一後兩個腳步聲在西邊不遠處踟躕了一會——那個方向相當之近,這意味著地下到地面也許不只有這麼一個出口。
  
  不過這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種幸運?
  
  然後他聽到安德莎的聲音傳來:
  
  「那個小子可能已經走遠了,沒想到除了德魯伊之外還有銀色聯盟的人暗中保護他們,之前那個法術上面有些我熟悉的氣息,不知道是不是那些老傢伙。」
  
  聽到這個聲音布蘭多忍不住下意識地屏住呼吸,但馬上另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了過來,這個聲音讓他有些耳熟:
  
  「沒想到你這頭怪物也會後悔樹敵過多,這難道不是一種諷刺?」
  
  「樹敵過多?真是可笑的說法,」安德莎的聲音顯得略微有些刺耳,聽得出來她正在冷笑:「聽這口氣就明白為什麼你們會畏首畏尾,不過既然如此你們這些膽小鬼為什麼不乾脆害怕得躲回你們那個骯髒的窩裡去?」
  
  「好了好了」那個男人的聲音示弱道:「我不是來和你吵架的,安德莎,比起這個來我更好奇的是這裡竟然另有一個世界,看樣子我毫不懷疑我們是千百年來這裡的第一批訪客。」
  
  「是第二批,你別忘了,他們可能早進去了。」
  
  布蘭多知道安德莎口中的『他們』說的就是自己,那個女人現在估計不敢確認有多少人和他在一起,有懷疑就會有顧忌,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好消息。
  
  「無所謂,安德莎,你有沒有意識到那個年輕人一開始就知道這裡,我可不相信他能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之下誤打誤撞打開了那扇大門。」
  
  那個男人繼續說道:「雖然外面那扇大門應當是人類愚蠢的遺產,但你不能不承認,在黃金的時代,這些東西至少是相對于現在那些可憐巴巴的文明比較起來壯觀而偉大的。」
  
  「你想,安德莎,這樣的存在會沒有一點徵兆就打開大門嗎?」
  
  「你想說什麼,米哈拉,喔——我忘了你現在應該叫……」安德莎用輕佻的語氣反問,可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那個男人打斷道:
  
  「安德莎,你難道不在意德魯伊們瞞著所有人偷偷在準備著什麼嗎?更不用說現在還有銀色聯盟那些老不死的傢伙參與進來,這裡有封印之石的碎片,難保不會有什麼別的更驚人的東西。」
  
  「更驚人的東西?這棵世界樹還不夠嗎?」
  
  「這棵枯萎的世界之樹估計是遠古之戰的試驗品,不過它還不算什麼,你很清楚這一點,安德莎。」
  
  「或許是,我也很想知道,因此現在你才應該結束這些廢話,跟我來——」
  
  「你的性格還真是一點沒變。」男人答道。
  
  隨後兩人停止交談,布蘭多立刻屏住呼吸,他明白安德莎的感知高得嚇人,這意味著他們只要稍微有一點不慎會被對方發現,甚至那個女人不需要像他一樣專門去集中注意力就能做到這一點。
  
  法伊娜也明白這一點,這位貴族千金雖然有些自以為是,但也算見多識廣,來自克魯茲帝國上層社會的她見過各式各樣的強者,很清楚安德莎是一位究竟怎樣可怕的敵人。
  
  最後是芙妮雅,這位出身山野的小姑娘謹慎而機敏,她只需要看自己的布蘭多哥哥作何選擇,就明白自己應該怎麼做了。
  
  她抬起頭,一雙碧綠色大眼睛轉個不停,可就是不發出一點聲音。
  
  三人像是木偶一樣站在那裡,聽到灌木叢另一邊的腳步聲徘徊了一小會,似乎安德莎與那個叫做米哈拉的男人是在尋找方向。
  
  最後安德莎說了一句:「他們可能已經進入中心地區了。」隨後腳步聲才漸漸向著世界之樹的方向遠離了。
  
  良久——
  
  直到這時布蘭多才敢出一口氣。
  
  「呼——」法伊娜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她面無血色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整個人好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汗水早就浸透了她的後背,額頭上也全是冷汗。
  
  「太好了,他們走遠了,我們乘機回頭吧。」她馬上說道。
  
  「回頭?」
  
  「當然,那個女人以為我們進去了,乘她還沒反應過來我們應當快回去找到維羅妮卡大人匯合,然後趕快離開這裡不是嗎?」法伊娜瞪大眼睛,理所當然地說道。
  
  「不不,你搞錯了一點」布蘭多嚴肅地搖頭:「現在應該是你一個人回頭,女士,也好,外面的頭狼埃希斯還睡著看起來一時半會也醒不過來,霧魘也被安德莎擊敗了,路上沒什麼危險,你應該還記得來時的路吧?」
  
  「我——」貴族小姐一愣,眉尖也高高地批起來變得尖銳起來:
  
  「你!你讓我一個人走?」
  
  「不然你還想怎樣?」
  
  「你你你不陪我?」法伊娜有些不可置信地問。
  
  布蘭多有些大惑不解,這位大小姐究竟是有多理所當然才能開口說出來讓他陪她回去這樣的話來?莫非他和她看起來很熟嗎?
  
  「我幹嘛要陪你?」因此他很正當地提出了拒絕的意見。
  
  「我……你……」貴族大小姐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地看著他,她本來立刻就想要發脾氣,可不知為什麼半途又軟下來:「那……那你留在這裡幹嘛?」
  
  「那麼有那麼大棵樹,是個正常人都會有好奇心的吧,大小姐。」布蘭多當然不會和這位大小姐說實話,只是如此指著世界之樹說道。
  
  當然,任何正常人人都聽得出來這話裡的敷衍之詞。
  
  「喂,好奇心沒有命重要吧……」
  
  「咦?」布蘭多一愣,奇怪地問:「你這是在關心我還是在擔心沒人陪你回去?」
  
  法伊娜的臉刷一下浮起一層紅暈,她眉毛一挑大聲說道:「都都不是,笨蛋!只是隨口一問而已,你的命我才不關心呢!那……那我走了,你你你死了可別怪我啊……」
  
  說完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身就走。
  
  布蘭多看著這位大小姐的背影聳聳肩,比起這位大小姐的疑惑來他倒是認真的——雖然有些超出計劃之外,但他不得不留下來和安德莎爭奪瓦爾哈拉的主宰權。
  
  這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並非不現實。安德莎並不知道此地的真正意義,因此不像他一樣擁有明確的目標,就這一點上布蘭多就已經佔據了主動。
  
  其二他與芙妮雅在一起,是瓦爾哈拉已經認可的君王,如果他能進一步取得這片傳奇領地的控制權,他完全可以借助此地的力量來戰勝安德莎。
  
  這就像是一位神祇在自己的神國之內享有巨大的主場優勢一樣,雖然這麼說有些誇張。不過據布蘭多所知,瓦爾哈拉沉睡的戍衛部隊趕走安德莎就已經足夠了。
  
  雖然要把對方『留』在這裡還是不大現實的事情。
  
  不過這些可能性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實際上卻是驚險萬分的事情。尤其是要在安德莎眼皮底下奪得先手,先發制人,僅僅是想想就覺得有些難于登天。
  
  做這樣近乎孤注一擲的賭博,布蘭多可沒有帶上一個拖油瓶的興趣,因此能找到機會將這位大小姐送出去,他絕對是舉雙手贊成的。事實上如果可能的話,他也更願意將芙妮雅也先送到安全的地方。
  
  唯有獨行俠,才能安然地行走在危險的邊緣。
  
  可讓布蘭多有些沒想到的是,他看到法伊娜的背影才剛剛消失在那扇門後鬆了一口氣的時候,還沒來得及回頭,又看到那位大小姐從裡面走了出來。
  
  「喂一一」
  
  她明明是一副怕黑嚇得要死的樣子,臉都白得不像話,可第一句話卻是:「對、對了,我、我忽然想起來,克、克、克魯茲人可沒、沒有丟下同伴的習慣一一雖、雖然我們之前還是敵人,不過畢竟你救了我一次……你雖然不仁,在下卻不能不義……」
  
  布蘭多的臉色頓時有點發黑起來。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9-6 11:15 編輯

leeson 發表於 2011-10-8 12:40
第三卷 王權與薔薇   第一百八十九幕 最終時刻(五)
  
  森林裡很安靜,布蘭多掀開叢生的藤蔓在樹林中行進時幾乎很少聽到聲音,有時候即使是鳥雀也很少從他們頭頂飛過。
  
  從他現在所處的方向向前方望出去,目光層層疊疊的葉片之後是開闊的盆地遠景,茂密的森林就像耀眼的碧玉躺在群山環抱之中,地勢向中央逐漸低矮,形成內陷。
  
  視野再放遠,盆地的最中央就是那棵壯觀的大樹,大樹的根系向四面八方擴張,形成山脈一樣的起伏,最近的一道向這個方向延伸到不到裡許的地方。
  
  安德莎和她的同夥應該就已經抵達了那裡,他不敢跟得太近,凋零領主畢竟是半個德魯伊,在任何森林中擁有許多優勢。
  
  他帶著兩女沿著一條小路前進草叢裡依稀可以看到這條小道曾經存在過的痕跡,雖然早已湮沒在時間之中——但那些散落在密林間的人工雕琢的石板碎片無聲地訴說著過往的一切。
  
  布蘭多抬起頭,而今這裡剩下的只有四周參天古木上垂下來的密密麻麻的氣生根與腳下濃密的灌木叢,灰綠色的植物攀附在道路兩邊蠟白色的岩石上,只有偶爾透過那些根支的縫隙之間才可以從岩石平坦的一面上看到些類似于文字的痕跡。
  
  不過都早已侵蝕得不成樣子。
  
  那些文字如果布蘭多沒有猜錯的話,應當是屬于白銀之民的文字。當然不是古精靈語也不是巫師文字,古代生活在瓦爾哈拉這一支民族應當早已湮滅在歷史的長河之中,沒有隻字片語提到他們究竟是誰。
  
  不過布蘭多猜這一支白銀之民可能與森林之子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而今埃魯因整個南境都有他們留下的遺產。
  
  但不知為何,就是銀精靈那裡也沒有關于瓦爾哈拉過去的描述,事實上銀精靈與瓦爾哈拉幾乎有著一個共同的起源地;布蘭多也問過銀精靈小公主,但得到的答案並沒有超出他原本所知的。
  
  梅蒂莎說過,瓦爾哈拉的年代應當要比銀精靈久遠得多,銀精靈、霧精靈與月精靈三大白銀血脈的精靈與它們共同的精靈王庭亞爾夫海姆出現在世界樹分裂之後為黑暗之龍所主導的年代中。
  
  而瓦爾哈拉早在黃昏之戰的歷史之前就已經是個傳說了。在當下的沃恩德,黃昏之龍早已是個虛無縹緲的符號,普通人大多知道這個大魔頭,但也知道它已經死了。
  
  那個神話中發生的故事,只有聖殿的僧侶與玩家才知道一些關于混沌的勢力,不過比起來他們要對付的也不過是掛著黃昏的名頭行事的邪教徒而已。
  
  不要說神聖盟約之中那次天地之戰,就是與黑暗的聖者之戰都是遙不可及的歷史了。
  
  更不要說和黃昏之龍同時代存在的那些傳說,比如瓦爾哈拉,比如天青色的騎士與蒼之史詩,早就成為了吟遊詩人口中的歌謠與故事而已。
  
  「我沒看錯的話,那些是文字吧?」,法伊娜在他身後小聲問,這位貴族干金自從不敢一個人回去之後,就乾脆賴上了布蘭多。她算是看出來了,雖然布蘭多不像其他那些貴族青年那樣對她唯唯諾諾,而且總是和她過不去,但至少不會真拿她怎麼樣。
  
  「你不會自己看麼?」,布蘭多沒好氣地答道。
  
  「可我記得埃魯因人最後一次開闢蠻荒已經是五十三年前的事,是來自維埃羅家族的魯曼男爵,他也是埃魯因最後一位開拓騎士。書上說在此之前讓德內爾以南都是真正的黑森林,無主之地,沒有任何文明曾經擁有過這裡……但如果這些真的是文字,而且證明這裡曾經有文明存在的話,那麼信風之環就是曾經衰落的土地,而不是天然的黑森林。這樣書上不就錯了?」
  
  「你!你不要那麼看著我,我的帝國編年史科目可是優秀,還得到過馮哈因大師的嘉獎呢!」面對布蘭多的目光,貴族千金有些不大自在地答道。
  
  「是那個號稱可以解讀《蒼之詩》的矮人大師?」,布蘭多問。
  
  「是解讀一部分,另外馮哈因大師雖然是個矮人,但他可是加入了帝國國籍的。」法伊娜有些自得地抬起下巴,不自覺地把身份標籤亮了出來。
  
  「不過他難道不知道德魯伊比埃魯因人早五百年居住在黑森林內了,什麼叫讓德內爾以南是無主之地?」,布蘭多譏諷道。
  
  「喂!那、那個不算,德魯伊們對土地又沒有需求!」,「是啊,難道克魯茲人膽敢以這個為藉口將他們邊境上的所有德魯伊驅逐?這樣帝國的疆域豈不是又擴大了一圈,可喜可賀!」
  
  「你、你」,比起這個來,真正引起布蘭多不滿的是法伊娜口中的帝國編年史事實上包括埃魯因的歷史,這也是為什麼這位千金小姐會如此瞭解埃魯因的過去的原因。
  
  帝國人從來沒有將埃魯因視作一個獨立的國家,其實他很清楚在克魯茲帝國尤其是持帝國派政見的貴族看來,埃魯因不如說是帝國的一個海外領。
  
  正是這樣的自大讓每個埃魯因的玩家都不堪忍受。
  
  當然布蘭多還不至于和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過不去,他不過是將貴族千金剛剛翹起來的小尾巴踩回去,以免她得意忘形罷了。然後年輕的領主回過頭,看著碧綠茂密的森林。
  
  森林中這條小路並不是獨立存在的、
  
  道路從來都是用來連接這座原本存在于這座森林之中的,城市,的其他部分,雖然布蘭多不知道這條路通向那個區域,不過他們沒走多久就認識到了這一點。
  
  分開重重灌木之後,道路通向一片遺棄在林地之中的遺蹟,首先映入他們眼簾的那些岩石堆砌的高大建築,這些建築為一片幽靜的綠色所環繞,悄無聲息地矗立在這裡的空地上。
  
  不過布蘭多才剛從一片灌木中冒出頭,就感到芙妮雅拉了拉自己的手。
  
  他馬上警覺地縮了回去,然後小聲問道:「怎麼了?」
  
  「有窟人。」小女孩看著他用口形答道。
  
  「在那裡?」
  
  芙妮雅指了指外面,布蘭多順著她的手看出去,發現她指的是遺蹟中最高的一座建築。布蘭多仔細看過去,馬上留意到異常。
  
  那座建築屋頂上的一集植物似乎有些怪異。
  
  布蘭多忽然倒吸一口冷氣,因為他發現那根本不是什麼植物,而是安德莎。那個女人隱蔽得極好,作為她半個德魯伊的天賦融身入林一般人還真難發覺。
  
  只是可惜,這一次她的對手是森林的女兒,受尼雅女神所眷顧的芙妮雅——不過即使如此布蘭多還是嚇得冷汗直冒,現在他才意識到沒把芙妮雅送回去是個明智的選擇,在森林中作戰有森林女神的女兒幫助好處簡直是太多了。
  
  「噓!」布蘭多馬上給後面跟上來的法伊娜打了個手勢。
  
  然後他再向外看去,這裡應該是一座集市,布蘭多從那個環形的佈局上認出了這一點,最高大的建築無疑是貿易之神的神廟,在過去的時代神祇還存在的年代裡這座神廟一定是相當興旺的。
  
  而此刻安德莎就站在那座神廟的屋頂上。
  
  你得知道作為一個合格的邪教徒,向來是對任何神祇都沒有好感的,也不必懷有最基本的敬意——雖然沃恩德的眾神在聖者之戰之前的歷史中一直庇佑著人類。
  
  法伊娜也看到了安德莎,她嚇了一跳:「她怎麼在這裡?」,貴族千金趕忙看著布蘭多,用口形問道。
  
  「如果你有點智商的話也知道她一定是在找我們。」布蘭多比劃著答道。
  
  少女吸了一口氣,抱怨道:「都怪你,所以我早說了我們應該回頭的!」,布蘭多沒好氣地看了這個女人一眼,心想我又沒攔著你離開。不過他懶得理會這位大小姐脾氣復發的傢伙,乾脆用口形答道:「抱歉,這麼複雜的啞語我看不懂。」法伊娜頓時呆了。
  
  不過與這位大小姐感到擔憂與不安不同,布蘭多卻反而覺得這是個機會,如果安德莎一直在前面他還真找不到什麼機會先一步到達瓦爾哈拉的核心區域,既然對方停下來。
  
  那麼正是他爭奪先手的機會。
  
  布蘭多抬起頭來環視四周,他沒看到那個女人的同伴,不過想必也應該在這個集市中。他把目光放遠,注意到集市另一邊的出口,這個時候他忽然意識到安德莎為什麼會選擇在這個地方停留。
  
  因為他發現那個地方竟然有一座高高的城牆城牆是由于這些建築同樣質材的岩石構成的,上面同樣覆滿了藤蔓與根支,大半部分都湮沒在樹冠之中,因此從遠處看根本注意不到。
  
  但布蘭多仔細觀察那道牆壘之後卻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那道高大的圍牆應當是將世界之樹這個方向整整圍了一圈,它的兩端連接在世界之樹的兩條山脈一樣的根繫上,構成了一道天然的弧形防護圈。
  
  而在那道圍牆之後,還有好幾道內牆,裡面應當是一座扇形分佈的城市,這個依託巨大的樹根在世界樹之下構築堡壘的構思極為巧妙。
  
  如果布蘭多此刻是此刻的領主一定極為滿意,但現在他看到這一幕只覺得滿嘴苦澀。
  
  因為圍牆的唯一出口就在集市的另一頭。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安德莎就應該在監視那個方向,這個女人雖然不明白這個地方究竟是干什麼的,不過能成為牧樹人的十二為牧首之一顯然不會頭腦太過簡單。
  
  至少她目前的判斷就是最為準確的,而且如果不是芙妮雅的話,此刻恐怕他已經被這個女人所發現了。
  
  不過歷史沒有如果,現在布蘭多先一步發現了安德莎,那麼他至少就有了些許戰勝對方的希望。
  
  但要怎麼才能穿過集市呢?
  
  布蘭多有些頭痛。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9-6 11:15 編輯

leeson 發表於 2011-10-9 10:57
第三卷 王權與薔薇   第一百九十幕 最終時刻(六)
  
  法伊娜忽然拉了拉他的柚子,布蘭多回過頭,「你想要從那裡過去?」貴族千金用口形問道,她指了指遺蹟中心那條藤蔓盤根錯節覆蓋著的街道。
  
  布蘭多點了點頭。
  
  「你瘋了,」法伊娜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等等,你打算用那個斗篷嗎?」那斗篷要可以就用好了,布蘭多忍不住想。可是某個老年痴呆症患者連啟動咒語都沒留給他,鬼才知道那東西要怎麼使用。
  
  他搖了搖頭。
  
  法伊娜不解地看著他,但年輕人已經舉起手比了個手勢示意她留下。然後他伏低身體,轉頭向外爬了出去。
  
  這個動作落在法伊娜眼中嚇了一跳,她眼睜睜看到布蘭多爬到離那遺蹟不到十尺遠的地方停下來,嚇得忍不住張開嘴卻不敢發出一點聲音來——但布蘭多當然沒有發瘋,他很清楚自己這麼潛伏出去的下場。他在潛行上雖然還算有點心得,但也明白還遠遠比不上那些真正高端的夜鶯與遊俠。
  
  就是那些人在低超過十級的情況之下也不一定能保證在安德莎這個怪物面前百分之百不會被發現,尤其是在森林之中,則更不用說他了。
  
  布蘭多從來都很有自知之明,他不過是前進觀察而已。在森林裡光是遠遠地看得不出一個結論,他沒有浪費時間的習慣,因此只有選擇冒險一途。
  
  他趴在灌木下面猶豫再三,目光越過歐石楠的枝椏盯著不遠處那一片片死寂的遺蹟,腦子裡飛速轉動著如何安全地穿過這裡的念頭。
  
  不過這有點異想天開,安德莎不是傻子,她在這裡,至少就說明有十成十的把握能找出他。布蘭多盯著外面毫無頭緒,腦子裡就忍不住飄過一些毫無關聯的念頭。
  
  他想到若這還是一個遊戲,那麼遊戲之中一定有其完成任務的方法吧?
  
  想到這裡布蘭多忽然感到腦海之中閃過了一絲靈感,他一時想起了過去遊戲之中的一些事情;依稀記得在琥珀之劍才開始投入測試時,這個遊戲就因為它跟傳統遊戲的巨大不同而引起了轟動。
  
  因為在一般的遊戲之中,大多數的遊戲設計理念是為了考驗玩家,但一個任務不管設計得多難,最終還是要給玩家留下一條可以完成的路。
  
  在簡單的遊戲中,這條路是坦途。
  
  在困難的遊戲之中,這條路佈滿荊棘。
  
  只是佈滿荊棘的路始終至少也是一條路。
  
  而琥珀之劍卻運用了完全不同的設計理念,遊戲追求最大的化的真實。設計者曾經有這麼一句在玩家之中相當著名的話:森林中從沒有道路,需要依靠你的勇氣與智慧去開闢。
  
  因此琥珀之劍中不存在,必然可能完成的任務,就像是那個翡翠之巔的笑話一樣,設計組居然為蒼翠之龍設計了掉落列表,其實他們完全可以省略的,因為蒼翠之龍從遊戲開始就一直被稱之為永遠無法被擊殺的世界首領。
  
  (註:因為擁有整個沃恩德世界唯一一個最上級『永恆』要素的原因,翡翠之龍被定義為同時存在于無數個平行宇宙,因此無法在任何一個地點,任意一個時間單獨地被擊殺——這幾乎等同于不朽,因此在琥珀之劍中號稱不朽者,也就是無法被擊殺的BOSS,所以被玩家笑稱掉落列表沒有任何意義,因為永遠也不會用上)
  
  但琥珀之劍的理念就是如此,設計者給予被稱之為真實的可能性。雖然玩家們一開始將這種真實稱之為刁難,可最後還是接受了這種設計思路。
  
  如果琥珀之劍不是當時世界上唯一一個虛擬實景遊戲的話,恐怕早就被玩家拋棄了吧,玩家始終追求的還是遊戲性而非邏輯性,布蘭多忍不住走神想到。
  
  正是如此,他忽然隱隱約約覺得自己抓住了思路。
  
  如果遊戲的初衷是提供一個被稱之為真實的可能性,看起來像是對于玩家的刁難,但事實上卻是摒棄了過去遊戲那,唯一或者唯幾的路。
  
  如果沒有所謂的『攻略』那麼就自己開闢一個,攻略這就是所謂琥珀之劍的精神。
  
  布蘭多深吸了一口氣,他終于想到了辦法。如果不能完美的完成任務,那麼棄卒保車也未必不是一種選擇,他的目光轉向一邊,然後冷靜下來,小心翼翼地原路返回。
  
  不過他一退出灌木叢首先就看到法伊娜臉色蒼白地看著自己,就好像他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
  
  「和你在一起我起碼要短命十年!」她瞪著他說。
  
  「這樣就短命十年的話,待會恐怕要會直接天折了也不一定呢。」布蘭多看了她一眼,如此答道。
  
  「什、什麼意思?」
  
  「看到那片廢墟了嗎,待會我們借助它的掩護悄悄從那背後潛過去,剛才我仔細看過了,那邊是可能性最大的一條路了,其他的基本是死路一條。」
  
  布蘭多連比帶話地解釋清楚了自己的判斷,不過法伊娜順著他的手勢看過去,一下就張開嘴:「那邊看起來是不錯,可是鄉巴佬你沒注意到最後一段根本沒有任何遮蔽,無論如何也是肯定會被發現的吧!?」
  
  她忍不住豎著眉尖反對道:「我說,那個女人可是牧樹人的十二位牧首之一,你別把她當傻子——她在這裡出現,就一定說明她有抓住我們的把握!」
  
  「我當然知道,我也注意到了。」布蘭多搖搖頭答道:「可我知道,她也一定清楚,經過先前的經歷她也一定不會把我們當傻子,既然如此,她反而不會過多地注意那個方向。」
  
  「反其道而行的道理我也明白……」法伊娜皺著眉毛:「可只潛過前半段有什麼用!」
  
  「後半段是一片平坦的廣場,她就是再不注意也會發現我們的。」布蘭多沒有答話,他當然清楚十全十美的事情沒有那麼多。但至少先想辦法解決一半,剩下的就得靠自己拚命了。
  
  這個時候想一點險都不冒是不可能的,何況他也沒太多時間耽誤,雖然有威廉相助,但外面的德魯伊們能撐到什麼時候還是個問題。
  
  因此他搖了搖頭。
  
  「喂!」法伊娜差集急的真的發出聲音來,她一把抓住旁邊的芙妮雅:「芙妮雅,你快勸勸你的這位大哥哥,這個瘋子想要自殺,我可不願意陪他!」
  
  芙妮雅看著他們兩個,搖了搖頭,意思是她不打算反對——布蘭多的決定就是她的決定。
  
  貴族千金一下子就啞口無言了。
  
  「你留下來吧。」布蘭多說道,他也沒理由帶上這位貴族千金,尤其是這看起來有些像是去送死。
  
  可這個時候這位來自花葉領的公主卻猶豫了,不知為何她感到有些慌亂。照理說她應該同意,可她看著布蘭多與芙妮雅」沒來由地發起脾氣來……
  
  「不行,你必須帶上我!」,她豎著眉毛賭氣道。
  
  布蘭多一時有點無法理解這位大小姐的思路,忍不住沒好氣地說道:「我說,你不覺得自己是個拖累嗎?」
  
  「誰叫你早先在維羅妮卡大人那裡忘了留下我,鄉巴佬,你把我帶到這裡來就要負責。你想丟下我一走了之,還算是個貴族嗎?」我本來就不是貴族,布蘭多差點忍不住喊出來。
  
  不過他看著法伊娜認真的樣子,彷彿只要他不答應她就要自己跟上來,忍不住有點頭痛。
  
  他又看了看芙妮雅,最後終于妥協了——反正帶一個也是帶,帶兩個也是帶,不是嗎?何況布蘭多甚至忍不住有點惡意地想,這是自己要跟上來送死,即使出了什麼事情也怨不得他。
  
  因此他嘆了口氣,勉強算是同意了法伊娜的說法。
  
  貴族大小姐瞪著她這個時候也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似乎在長久以來的鬥爭中,她終于佔了第一次上風。
  
  「我們立刻出發嗎?」,她問。
  
  布蘭多很想說是我,不是我們,不過此刻也只有點頭。何況說服了這位大小姐之後,他的確也該開始著手行動了。
  
  但事實上如果只有他一個人的話,他要通過那片廢墟其實完全不費任何力氣當然雖然後面的廣場依舊是個大問題。
  
  然而現在帶上法伊娜與芙妮雅,問題就複雜了許多。他不敢讓法伊娜與芙妮雅跟著自己,而是往返兩次將兩人抱過去。
  
  這說起來有點滑稽,但事實卻是布蘭多即使抱著一個人,潛行的技巧也比法伊娜自己單獨行動強得多。
  
  他第一次抱著芙妮雅穿過廢墟顯得很順利,他小心翼翼地從植物茂密的一側離開叢林,然後借助一道斷牆的掩護鑽入半間石屋中一而就像之前他判斷的一樣,這個方向背對著安德莎,這個女人也並沒有在這邊投入過多的注意力,因為事實上她只要盯著那邊的廣場,就足以確信布蘭多有再大的本事也一樣會被發現。
  
  安置好芙妮雅之後,他又掉頭返回去接法伊娜。他的動作很迅速,穿過灌木時幾乎不發出一丁點聲音,這樣高明的技巧差點把來自克魯茲的貴族大小姐看呆了。
  
  她也算見識廣博,很清楚只有軍隊中最高明的斥候才能做到這樣的細節,而一般的貴族事實上是不會去學這些東西,除了那些身份特殊的人。
  
  比方說王室的密探。
  
  法伊娜以前也和自己父親手下的密探打過交道,不過他們那點水平和此刻的布蘭多比起來,簡直就像是花架子了。
  
  不過這位貴族千金還不知道,實際上布蘭多自己對自己那點潛行技巧壓根看不上,她根本無法想像遊戲之中那些專業的夜鶯、遊俠玩家的潛行技巧有多麼可怕。
  
  潛行技能達到十級以上時甚至可以做到視覺欺騙,也就是說他站在你面前你有可能都無法發現。
  
  而達到十五級以上更是掌握著傳說中的視野躲藏的技巧,在人前當面玩消失,那幾乎已經是魔法才能達到的效果了。
  
  但魔法可以驅散,潛行卻不能。
  
  高級夜鶯吃飯的技巧,自然不是那麼簡單的。
  
  不過這些都是題外話,布蘭多一把將法伊娜抄起來的時候這位大小姐終于清醒過來,她嚇得差點叫出來,要不是布蘭多機警地一把摀住她的嘴的話。
  
  布蘭多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提醒這位大小姐注意分清場合。法伊娜臉紅了紅,雖然這已經不是布蘭多第一次這樣將她橫抱起來了,不過上一次是在深不見底的懸崖上向下跳,那個時候她嚇壞了根本沒有想那麼多。
  
  第二次也是為了躲開聖者多頭龍的攻擊,基本上同樣是嚇呆了。
  
  只有這一次她意識還算清醒不過,法伊娜更願意不那麼清醒,至少不會那麼羞澀難安,臉好像都要燒起來了一樣。
  
  等到她從一片慌亂之中恢復過來的時候,布蘭多已經將她放在了半截牆壁後面。
  
  到此刻為止布蘭多經過好幾次往返已經將芙妮雅與法伊娜轉移到了這片廢墟的最後一段,前面就是那道廣場,剩下的就像之前所說過的一樣:要靠拚命了!
  
  他拍醒這位責族千金,用口形問道:「你真不留下?待會可能會送命喔?」布蘭多打算最後一次試圖嚇退這位千金大小姐可這一次得到的答案依舊是否定的。
  
  這個女人也不知道發了什麼瘋,好像咬定了他似的,堅定地盯著他搖了搖頭。那感覺彷彿真的是克魯茲人從不拋棄戰友精神似的,一時讓布蘭多感覺古怪無比。
  
  「算了」他嘆口氣說道:「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然後他探出頭去看看要怎麼穿過那個廣場。可這一探,他的臉色一下就變了,事實上不只是他,和他一起的法伊娜差點『啊』一聲叫出來。
  
  因為他看到一個身著紅袍的人影竟然正好在廣場另一頭。
  
  「活見鬼,果然早料到了——」布蘭多心中忍不住暗罵了一句,他以為對方至少會有一點疏忽的地方,那怕甚至這本來都算是不是疏忽的疏忽。
  
  可沒想到安德莎還是滴水不漏那個同夥守在廣場另一邊,他們根本連一點機會都沒有。
  
  布蘭多退回來,忍不住咬了咬牙一時間竟想不出任何辦法。
  
  可這個時候法伊娜卻一把抓住他的手:「這個距離已經很短了,為什麼不用斗篷試一下?持續時間應當足夠的!」
  
  斗篷?布蘭多一愣這才想起法伊娜說的應該是威廉給的斗篷。
  
  他一時有點鬱悶,心想要能用早用了,而且如果那斗篷真如威廉所說可以瞞過龍王的感知,那麼在安德莎面前瞞天過海簡直是小菜一碟。
  
  然而沒有那麼多如果。
  
  他忍不住掙開法伊娜的手,有點懷疑這位大小姐是不是因為太過害怕把腦子嚇傻了,當初她應當明明知道原因的要不就是威廉那老年痴呆症還帶傳染的?
  
  可沒想到法伊娜又一次抓住他的手,她問道:「喂,你莫非真以為那東西無法啟動嗎?你忘了我是干什麼的?」,布蘭多怔了下:「你是干什麼的?」
  
  「貴族大小姐?」
  
  「去死」法伊娜咬牙瞪了他一眼:「鄉巴佬,我是魔劍士,解析咒文是我的老本行!」
  
  「哈?」布蘭多這次真是呆了:「你能行?那東西至少是神話之中存在的奇物,上面的法陣和我們現在可有很大的不同,我沒記錯的話這位大小姐你好像連正式的職階都還沒有——」
  
  「那是因為我是貴族!」花葉領地的公主殿平一副沒好氣的神色:「我不可能去參加冒險者公會的職評,再說作為貴族,我學的東西可比一般人細得多。」
  
  布蘭多一愣,忽然覺得好像還真有這個可能。他于是停下來,第一次有些認真地問道:「真的可以?」
  
  「我也不知道,要試試。」法伊娜也不敢把話說太滿了,不過說到自己本行的事她倒顯得嚴肅了許多,也不像之前那樣動不動就擺架子的樣子。
  
  布蘭多點了點頭,將裹在手上的斗篷交給了過去。法伊娜接過斗篷,用手自己在上面摸了摸——這是個純粹的體力活,因為斗篷就像威廉所說那樣實在大得驚人。
  
  不過大約幾分鐘之後,法伊娜忽然驚喜地叫了一聲,聲音雖小,卻嚇得布蘭多差點跳起來,他馬上回過頭去看著遺蹟方向——好在安德莎竟然並沒有察覺到。
  
  他立刻回過頭瞪著法伊娜,如果不是確信不可能的話,他差點要懷疑這位大小姐簡直就是個標準的內應了。
  
  而這一次這位貴族大小姐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過失,她第一次第一次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向他吐了吐舌頭,但還是有些欣喜地用唇語對布蘭多說道:「鄉巴佬,這東西的法陣我學過!」
  
  「你學過?」布蘭多一驚之後立刻轉憂為喜,他做夢也想不到如此巧合的事情。如果法伊娜真學過這東西,那麼找到它的啟動咒語應該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瑪莎在上,他立刻感到幸運似乎還沒離他遠去。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9-6 11:14 編輯

leeson 發表於 2011-10-13 09:32
第三卷 王權與薔薇   第一百九十一幕 最終時刻(七)
  
  法伊娜在斗篷上摸索了一陣,很快就找到了線索。咒語都是有固定形式的,當然強大的巫師可以隨心所欲。但一般要遵照其基本原則,常年在魔法之河畔生活的女巫們認定這個世界上有三萬六千個充滿了神秘力量的字符,這些字符可以概括這個世界的一切法則,符文魔法和聖言魔法就是在這個基礎上建立起來的。
  
  這些字符也最常用在魔法物品的啟動咒語上。
  
  如最常見的『Eaam 』 (地),『Oss 』 (風),『Vo 』 (水)與『Flame 』 (火焰)。
  
  斗篷上的大地氣息很濃,事實上除了白銀與黃金的種族製造的人工魔法製品以外,最早的時代中大多數的寶物都是從元素界流入的;因此貴族千金試了試描述大地族裔起源的『巨人詩歌』,這部法典之中有一千二百個魔力字符,要一一嘗試幾近不可能。
  
  但她很有經驗,通常來說啟動咒語要選擇符合魔法物品展示的能力,因此範圍就變得極為狹窄了。
  
  她嘗試了代表陰影的『亞拉的牙齒』與顫動符文,然後眉尖微微一跳,有些得意地抬起頭來將斗篷遞給布蘭多。
  
  那雙天藍色的眼睛裡寫滿了少女的驕傲,抿著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翹好像是在說——如何?
  
  布蘭多看了她一眼,結果斗篷,視網膜中立刻跳出一行綠色的小字:
  
  布匿王的隱匿斗篷,魔法抗性30%,啟動異能:進入萬物遮蔽狀態一百二十息,在此期間角色如同從這個世界上消失(雖然它還可以感受到周圍的一切。)啟動咒語:Fan。
  
  這就代表這件裝備已經『鑑定』完畢了。
  
  找出一件寶物的『作用』與『啟動咒語』這個過程,在琥珀之劍中就稱之為『鑑定』。而鑑定法術的確是類似于魔劍士與咒騎士這類職業的本行。
  
  因此魔劍士並非是使用魔法的劍士——雖然他們也會魔法,但他們的真正力量是解析魔法以對抗巫師的劍士。他們通常在反魔法,而非魔法上更有造詣。
  
  不過布蘭多現在看到這東西卻沒心思想其他的,萬物遮蔽——描述是『如同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他忍不住眼角一跳。
  
  按照琥珀之劍中的法則解釋,萬物遮蔽就是不存在于這世界的任何一個主要位面,包括物質位面,四個元素位面與兩個能量位面;因為這七個世界重疊構成了沃恩德的全部,任何人在任何一刻存在于這個世界上都要基于這七個世界之上,就像人必須要站在地上一樣。
  
  這可與原來的隱形大大的不同。
  
  在神秘系的法術之中,隱形只是通過氣系或者水系魔法折光,或者扭曲法則改變光前進的路線來達到欺騙視覺的目的,歸根結底只是一種幻術,只是看不到,淡依然可以被聽到、聞到。
  
  甚至會迎面撞上什麼。
  
  然而萬物遮蔽就強得太多,至少布蘭多知道這東西有一個簡單的用途,那就是用來穿牆。因為在遮蔽狀態之下,存在于這個世界的『牆』相對于受術者來說是不存在的。
  
  雖然這個時間只有短短一百二十息也就是差不多五分鐘,但用來逃命實在是太合適不過了。
  
  這東西對需要它的人來說說是神器也不為過,加上30%的法抗絕對對得起神話之中存在過的寶物的身份。巨人之王布匿藏寶庫之中的傳奇斗篷,一點也沒有為它的主人丟臉。
  
  布蘭多舉起斗篷將三人籠罩進去,他念道:「Fan!」
  
  斗篷頓時變得透明起來,那種感覺極為奇妙,就彷彿一層環繞著他們的水幕一樣。
  
  芙妮雅瞪大眼睛看著周圍的景物,她有甚至些崇拜地看著布蘭多,年輕人總是能做到一些神奇的、令她意想不到的事情。
  
  不過布蘭多自己也是過了一會才習慣這個狀態,他知道現在他們應當已經進入了萬物遮蔽的效果之下;以前在遊戲中擁有這樣屬性的裝備都在一些很有名的獨行俠手中,他連見都沒有見過一次。
  
  「你你怎麼知道咒語,我沒有告訴你呀?」但法伊娜卻顯得極為驚訝,她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吃驚地瞪著布蘭多的臉問道。
  
  布蘭多一愣。
  
  他馬上意識到自己犯了個嚴重的錯誤——因為在遊戲之中一件物品只要被鑑定之後,玩家就可以直接看到屬性並啟用,但他忘了——這裡可不是遊戲之中。
  
  這裡就和NPC與NPC之間的鑑定一樣,是需要鑑定者來描述裝備的作用的。而像他先前那種行為,屬于先知先覺——除非他可以證明他有星見的血統,否則估計有極大可能要被綁上火刑柱。
  
  布蘭多臉色頓時有點僵,他看著法伊娜極為震驚的臉,一時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如果說他其實早有『鑑定』裝備的能力,這也說不通,否則當初就不用等到法伊娜來鑑定了。
  
  如果說沒有,那麼他是如何得知啟動咒語的呢?
  
  「嗯……」布蘭多咳嗽了一聲,心念急轉答道:「這個……你不是說過是巨人詩歌上的某一段嗎,巨人詩歌上與遮蔽相關的,除了代表陰影的亞拉的犬牙,要不就是代表盲目的顫動符文了……所以我就試了一下……」
  
  「就成功了!?」法伊娜不敢置信地問,這也太簡單了!那這還要她們這些解析咒文的專家來幹嘛,乾脆直接猜不就好了?
  
  少女瞪得大大的眼睛中忍不住有些動搖,她進而產生了一種巨大的挫敗感。
  
  「不,」布蘭多趕忙搖頭,至少在這件事上法伊娜還是干得不錯的,他不想打擊她的自信心:「你已經確定了範圍,我可不感知不到魔力的波動週期,你知道……我只是在傳說與神話這方面的知識上精通一些。」
  
  「真的?」
  
  「當然,我好歹也是個元素使啊。」
  
  「哪有劍術達到黃金領域的元素使,」法伊娜忍不住撇撇嘴,她一臉的不相信:「馮•卡因大師常說,我們人類的生命是極為有限的,如果不把全部精力投入到一件事情上的話,恐怕不會有什麼成果的——」
  
  「那可未必,」布蘭多搖搖頭:「你忘了當初在綠之塔我從你手上搶回那東西的時候,我可是用過法術的。」
  
  「你還好意思提!和一個女生搶東西,太差勁了,真是個失禮的傢伙!」一提到綠之塔發生的事情法伊娜就忍不住氣不打一處來,她哼了一聲:「當初我就在想你一定是個冒牌貴族,鄉巴佬,沒想到竟然是個真貨——」
  
  她哼了一聲:「埃魯因來的傢伙果然粗魯得很。」
  
  布蘭多忍不住抹了一把汗,心想自己還真就是一個冒牌貨。不過這位大小姐的說法他卻不敢苟同,雖說和一個女生搶東西是有些不是,不過當初他就是不是為了搶東西,純粹是為了教訓一下某人的自我為中心罷了。
  
  任誰還在和商人討價還價的時候手上的東西被別人搶了都會惱火的,何況那種完全不懂規矩的行為——當然石之鑰匙對他來說也還算有用就是了。
  
  「一碼事歸一碼事,我現在可不想和你討論之前誰是誰非。」布蘭多現在心情大好,他頂著斗篷帶著芙妮雅與法伊娜緩緩向外走出去,萬物遮蔽效果果然不同凡響,安德莎在上面還在盯著森林方向、偶爾看一眼世界之樹上面,但完全沒有注意到有三個人正在緩緩穿過廣場。
  
  而另一邊,站在遺蹟另一頭的那個穿著紅袍的男人也同樣絲毫沒有察覺到他們三人的存在。只是布蘭多看那個男人身形隱約有些眼熟,但在這麼遠的距離上看不太清楚對方的樣子。
  
  但沒想到這個時候法伊娜卻說話了:「咦,那個人看著有些眼熟。」
  
  「眼熟?」布蘭多一愣,他在遊戲中與不少牧樹人的高級頭目打過『交道』,認識其中的某一個、或者聽過對方的聲音有點印象還情有可原,可這位出身上層家庭的千金小姐怎麼會對一位異教徒『感到眼熟』。
  
  「啊,好像是那個布拉斯的神官安曼嘛,我以前和父親一起見過他許多次,他還在花葉領當地區主教時我父親和他很熟的,」法伊娜答道:「不過他怎麼會在這裡?」
  
  「安曼?」
  
  布蘭多差點沒脫口而出這怎麼可能,安曼他倒是遇到過,不過早在幾個小時前(布蘭多以為的時間)就被他推到霧魘的口中喪生了。他親眼看到那傢伙被刺穿心臟,而據他所知除了黃金之民以外被刺穿心臟沒有會不死的,甚至連天使為其復活都做不到。
  
  不過經過法伊娜的提醒,他看著那個男人卻越看越像,雖然在這個距離上看得不是太清楚,但大概是不會錯太多的。
  
  事實上開始他就有些覺得不對,只是完全沒往那個方向多想。
  
  「真是安曼?」布蘭多自己都有些不太確定起來,他忍不住問道:「你確定?」
  
  「你這人說話真怪,我怎麼能確定,這麼遠什麼都看不清楚。我只是覺得像,隨口一說而已,你那麼鄭重其事幹什麼啊?」貴族大小姐沒好氣地抱怨道:「不過堂堂一個大神官居然和牧樹人的異教徒走在一起,真是驚天秘聞啊!」
  
  她好像感到有些刺激,舔了下唇這樣說道。
  
  「如果真是他的話,」布蘭多心中卻說道:「那可不是秘聞那麼簡單的事情了。」死者復生,而且還是心臟受到重創的情況下,正常方法是絕對沒有可能的。唯一的方法就是邪術,
  
  說實在話布蘭多完全沒料到安曼竟然會和邪術扯上關係。
  
  那傢伙竟然是個臥底?
  
  他吸了一口氣,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腦子裡面一時間好像充滿了各種各樣的信息。堂堂炎之聖殿的一位大神官竟然是個牧樹人,這個消息實在是太具有衝擊性了,更令他感到吃驚的是當年在遊戲中竟然一點風聲都沒有露出來。
  
  他還以為在玩家面前NPC一點秘密也沒有呢。
  
  但正在布蘭多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身後傳來一個聲音:「是誰在那裡,藏頭露尾,給我站出來!」
  
  那個聲音略顯沙啞,但語氣卻冷得令人骨子裡發寒。布蘭多聽到這個聲音差點跳起來,因為這個聲音不是別人的。
  
  正是安德莎。
  
  怎麼可能會被發現了?
  
  布蘭多和法伊娜一時間差點被嚇得僵在那裡,他們互相看了一眼,各自從對方面色蒼白的臉上看出些驚魂未定的意味來。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9-6 11:11 編輯

leeson 發表於 2011-10-15 13:33
第三卷 王權與薔薇   第一百九十二幕最終時刻(八)

  「誰在那裡藏頭露尾?」
  
  安德莎冷冰冰的聲音彷彿是一條毒蛇吐著杏子,聲音迴蕩在廣場上,讓布蘭多等人一下僵住了。
  
  這個女人立刻出手,不過令人意外的是她的攻擊方向並不是廣場,而是一側的森林中,粗實的藤蔓舞動著從半空掃過,轟隆一聲將那個方向幾株古木連根拔飛。
  
  泥土撲簌簌落下,忽然從那下面射出一道人影來。
  
  布蘭多還沒來得及看清那道人影,只見那邊的空氣彷彿一下停止了流動似的,視線竟變得灰濛蒙的。安德莎漫天鞭影在灰色的視界之中一下變得緩慢起來,就好像在一層液體中阻力增大一樣。
  
  灰領域。
  
  灰領域其實就是改變一個地區既定的法則,使之進入一個名為『灰』的世界,這個世界位于暗能量世界與灰色符文平原(地元素)交界處,是一個碎片般的次世界,這個世界是在『黃昏之戰』中諸多被擊碎、沉沒于世界之邊的半位面之一。
  
  (黃昏之戰,是指黃金時代與黃昏之龍的戰爭,在這次戰爭之後沃恩德由天青色的騎士擊碎蒼穹進入了第二個紀元。)
  
  但灰劍聖梅菲斯特的『灰世界』卻並非真實的灰世界,而是一種幻想具現的能力,就是將存在于傳說之中的世界投影到沃恩德的物質界,以具現那些傳說中的能力。
  
  時間鈍化就是其中之一。
  
  這是這個世界上最特殊的要素之一,布蘭多絕對不會認錯,那條人影就是梅菲斯特。「他怎麼會在這裡?」布蘭多吸了一口氣,手心中全是冷汗,這一幕也太刺激了一些,誰也沒想到最後會出現這樣的變故。
  
  梅菲斯特向前躍出,但這並不輕鬆,他在地上一滾才完全避開安德莎的長鞭;然後從容地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抬起頭看著那個女人,開口道:
  
  「你就是安德莎?」
  
  安德莎冷冷地哼了一聲:「原來是喪家之犬灰劍聖梅菲斯特。你不去找你的死敵克魯茲人的麻煩,來這裡湊什麼熱鬧?」
  
  梅菲斯特卻不理她,自顧自地說道:「既然你就是安德莎,那麼就對不起了,我是為取你性命而來——」
  
  「那就是那個大魔王梅菲斯特?他以為他是誰啊,竟敢這麼和那個女人說話——」法伊娜聽到安德莎說出對方的名字時吃了一驚,灰劍聖梅菲斯特這個名字在克魯茲也算是家喻戶曉了,大人都用他來教育小孩,比如通常的說法是:
  
  『搗蛋鬼,如果你再不聽話,小心那個大魔王梅菲斯特來吃了你!』
  
  可惜法伊娜看到梅菲斯特時對方並不如她自己所想像中那樣青面獠牙,相反,這位灰劍聖還算得上是一個有些俊朗的中年人。
  
  安德莎也是一愣,她沒料到梅菲斯特上來三句話不到就要動手,只見他話音剛落就從背後拔出長劍,巨大的劍身在陽光之下灰濛蒙一片。
  
  梅菲斯特雙手舉起劍對準安德莎,沉聲道:「準備好了!」
  
  「你——!」安德莎怒極,「狂妄!」她一聲怒吼,整個遺蹟上空忽然烏雲滾滾,粗如蛟龍的閃電帶著轟隆隆的聲響在雲層中翻滾,她向下一指,布蘭多隱約看到三個青色的神秘符號在她身邊顯現然後又消失——
  
  然後無數閃電從半空劈下,如同無數雪亮電舌從烏雲中吐出集中于一點,形成一道巨大的閃電叉。
  
  布蘭多知道這個法術是德魯伊的雷擊術,那三個符文分別是『閃電』、『怒火』與『自然』,雷擊術製造的電舌可以分開攻擊每一個敵人也可以集中,其中每一道都可以造成足以制一個普通士兵于死地的傷害,這個傷害隨施術者的血脈屬性提高而提高。
  
  安德莎施展出的這個法術,每一道閃電恐怕都足以殺死一個白銀階的戰士,集中起來威力更是大得驚人。
  
  但對付這個法術很簡單,因為所有閃電類法術都是以金屬為引導作為目標的,只要將身上最顯眼的目標物丟出去就可以了。
  
  不過布蘭多沒想到得是梅菲斯特竟然也知道這個法術的弱點,他馬上將手上的長劍側身一丟,閃電瞬間擊下落在劍上匯聚成一個刺眼的電球,普通金屬在這樣得溫度下會瞬間融化,但魔法武器卻反而可以吸收閃電之中的魔力。
  
  閃電只持續了一瞬間就消失,長劍插在地上的地方焦黑一片,但是梅菲斯特的劍身上此刻卻纏繞著一條足有手臂那麼粗的閃電,在劍上環繞發出噼啪的響聲。
  
  「現在那劍上還附帶40%的電傷,持續三輪,但輸出傷害不超過那個法術的總傷害,」布蘭多喃喃自語:「以前就聽說梅菲斯特在與克魯茲人的交鋒中身經百戰,今天看來果然名不虛傳。」
  
  「你在說什麼?」法伊娜沒聽清楚,忍不住扭過頭問道。
  
  「沒什麼。」布蘭多摸了摸芙妮雅的頭,答道:「乘他們還在戰鬥,我們趕快走吧,機會難得,失不再來。」
  
  法伊娜看了看那邊,心有餘悸地點了點頭。雖說安德莎的法術沒造成什麼實際效果,但那個場面實在是太過壯觀了,閃電匯聚時因為太過明亮導致好像整個世界都黑暗了下去,那樣的場景任何正常人看到了都會感到敬畏。
  
  而這個時候梅菲斯特隔空收回了長劍,他向上一抬頭,整個人就化作一條灰影向安德莎所在的建築上射了過去。但由于領域的原因,他的速度並不快,安德莎立刻施展了第二個法術。
  
  她召喚出枯萎與黑暗之靈,一頭血淋淋的野獸頓時破地而出,那巨大的野獸像是一頭犀牛,不過渾身遍佈骨板與尖刺,而且足有一頭大象大小。
  
  這才是牧樹人特有的法術,黑暗盟友,它與德魯伊的動物盟友召喚方式相似,但召喚出的野獸都是經過神之血改造過的獸靈。
  
  她向前一指,犀牛頓時撞開破碎的巖石向梅菲斯特狂奔而去,這東西的四蹄每一次踩在地面上週圍立刻回應來波浪一樣的震波,若是普通士兵在它周圍十米範圍估計立刻就會被震死,更不要說被直接撞上。
  
  可是就是這等程度的攻擊對于梅菲斯特來說也不過只能阻撓他前進而已,安德莎並沒有指望依靠黑暗盟友就制服這位灰劍聖,她已經向後伸出手,無數藤蔓分開露出一支藤木法杖——這法杖看起來有點噁心,上面的藤蔓像是活過來一樣上下揮舞,就像是布遍觸手。
  
  安德莎手一抓就握住那法杖,這還是她第一次使用武器,她舉起法杖,一層木質藤須立刻從她下半身向上蔓延,從她平坦的小腹、乳房與脖子蔓延到面頰,然後將她整個人包裹起來形成一層木質裝甲,甚至連頭髮都被包裹起來,形成那種觸鬚一樣的蛇髮。
  
  安德莎手舉法杖,蛇髮上下飛舞,在黑沉沉的烏雲背景之下顯得格外詭異,就像是神話之中的邪惡女神一樣。
  
  布蘭多與法伊娜一邊向前趕,一邊回過頭來看後面的情況。而他們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我去,那個瘋婆子動真格的了!」布蘭多驚訝莫名,他驚訝的是灰劍聖梅菲斯特竟然有這麼厲害?
  
  他還一直以為梅菲斯特就算比克魯茲帝國的女戰神,青之劍聖維羅妮卡稍微強一點,但也強得有限呢。
  
  安德莎施展完一個防護法術後,抬起頭看到梅菲斯特剛好斬殺了自己召喚的黑暗之靈。梅菲斯特殺死那頭犀牛的方法簡直太簡單不過,當黑暗之靈向他撞過去的時候低下頭使尖尖的犀角對準他,但灰劍聖不閃不必直接正面一把抓住那犀角,然後轟然一聲那大象般大小的犀牛氣勢如虹的衝鋒竟然生生被他停了下來。
  
  由極動轉至極靜的一瞬間在場所有人差點都以為自己看錯了,但巨大的反衝力甚至讓黑暗之靈粗壯如水桶的四肢吃不力直接向下跪了下去,然後又是轟隆一聲巨響,地面上的巖石生生被反衝力擊碎,將黑暗之靈陷入一個大坑之中。
  
  梅菲斯特鬆開手時,就從巨大的犀牛眼、口、鼻以及耳朵中流出血來,這龐然大物竟然就這麼生生被撞死了。
  
  布蘭多和法伊娜看得目瞪口呆,這尼瑪還算是人嗎?他以前最巔峰的時期力量雖然也比這過之而無不及,但很少這麼野蠻地去戰鬥,沒想到梅菲斯特表面上看起來這麼溫文爾雅的一個中年大叔,打起仗來確如此暴力。
  
  不過布蘭多忽然感到有點熱血沸騰,他忍不住想到這才是戰士——真正的戰士就應該是這麼一往無前,酣暢淋漓的戰鬥。
  
  一旦衝鋒,就要讓對方膽寒。
  
  安德莎雖然並未膽寒,但也吃了一驚,她被藤蔓包裹的面頰上看不到什麼表情,但露出的眼睛卻閃了閃。
  
  她將手中的法杖一揮,咬牙切齒地說道:「去吧,我的孩子們。」
  
  大地忽然震動起來,她身後那棟巨大的建築瞬間分崩離析,無數巨龍一般的藤蔓從地下奔湧而出,這些綠色的巨型『沙蟲』在半空彎曲成一個『U』 型,然後向下面的梅菲斯特撞過去。
  
  「巨化植物!」布蘭多雖然腳下不停,但看著這樣程度的戰鬥也忍不住有點挪不開眼睛,自從穿越之後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這個水準的戰鬥了,而且交戰的雙方的戰鬥經驗都是如此豐富。
  
  因為知名NPC的戰鬥經驗,一般玩家往往是比不上的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9-6 11:10 編輯

leeson 發表於 2011-10-15 13:37
第三卷 王權與薔薇   第一百九十三幕最終時刻(九)
  
  不過梅菲斯特展示了力量,安德莎竟然立刻就想要用力量來壓服對方,兩個人都是心高氣傲之輩。不過巨化植物是德魯伊的八環法術,也是牧樹人可以施展的最高環德魯伊法術,它的效果是使原本就強化力量的魔性植物因為體型而獲得超過十倍以上的提升。
  
  也就是說這個時候安德莎手下指揮的藤蔓的力量,已經不遜色于真正開化了要素的戰士。
  
  巨龍一樣的植物在半空中織出一張網,它們在安德莎的指揮之下封死了梅菲斯特的任何一條逃匿的路線,這位灰劍聖避無可避,只能正面對抗。
  
  但梅菲斯特不慌不忙,他慢慢停了下來,然後抬起頭看著這些在半空中揮舞的巨型觸手。
  
  觸手向他撲來——
  
  他舉起劍,『灰世界』瞬間張開,然後雙手握著劍由下向上一揮——雖然明明相隔著近百米的距離,但布蘭多與法伊娜那一瞬間卻忽然感到整個世界一暗。
  
  天地之間好像就只剩下了梅菲斯特手中那一條灰色的劍的軌跡一樣,那條灰色的線沿著一條斜線向上延伸,將整個世界一分為二。
  
  然後時間為之一停。
  
  嘩啦一片什麼東西裂開的聲音,那些半空中的觸手竟然同時從根部齊齊斷掉,綠色的汁液從斷口處噴湧而出。你可以想像無數巨龍在半空被一分為二,向下垂落的場景。
  
  那簡直壯觀得一塌糊塗。
  
  然後斷裂的植物紛紛向後仰倒,從半空看去彷彿森林中綻開了一朵菊花,不過這菊花是綠色的;藤蔓轟然墜地,落入森林中瞬間掃到一片古木,四周到處都是煙塵瀰漫。
  
  梅菲斯特使出了這一劍之後顯然也消耗極大,他將劍支在地上,喘了一口氣。
  
  但安德莎也不好過,引導的法術被一瞬間破了個干凈,法術反噬差點沒弄得她直接爆體而亡。這個女人最後咬牙棄卒保帥,她左手『啪』一聲炸開成一片綠醬,讓所有的魔力徹底從那裡釋放出去才堪堪保住了性命。
  
  安德莎悶哼一聲,惡狠狠地看著下面的梅菲斯特,當年她和銀色聯盟的諸位大導師交戰都沒吃這麼大的虧,因為巫師們謹慎,進攻也有跡可循,不像這個戰士出身的傢伙進攻起來像是不要命一般,一不小心就陷入被動。
  
  「哈米爾,你這個混蛋要等到什麼時候?」她終于忍不住怒吼起來:「是不是想要作壁上觀,好牟取最大的好處!」
  
  聽到這喊聲梅菲斯特一驚,他沒想到這個女人還有幫手?雖說之前那一劍他佔了不少好處,可那一劍是聚集了幾乎整個『灰之領域』的力量發出的,現在他也是後力不繼,連游散的要素都重新匯聚不起來。
  
  他喘了口氣,立刻抬起頭看著四周,馬上看到一個穿著金紅色祭祀長袍的男人從煙塵背後走了出來。
  
  「你是炎之聖殿的神官?」梅菲斯特一看到這個人的裝束就皺了皺眉頭。
  
  而這個時候在另一邊的布蘭多也看清了來者的容貌,神官安曼幾乎是與他們錯身而過——當然,即使是從他們身上穿過去其實也沒什麼影響,不過布蘭多確認這個人確實是已經死去的安曼之後,還是忍不住吃了一驚。
  
  因為這個男人雖然的確是安曼的相貌,但臉色灰白如同上了一層蠟,身上更是有東一塊西一塊的黑色屍斑。這根本不應該活人應該有的樣子,倒更像是一個亡靈。
  
  在布蘭多看來,這倒是有些像是施展了亡靈復生術的樣子,這個法術可是沃恩德赫赫有名的邪術,施展這個法術可以在人死亡的一瞬間將其轉化為亡靈,不過施展它需要事先將受術者的一部分靈魂分離出來放置在一個容器中。
  
  這個容器當然不可能是個罐子或者匣子,而必須是一個沒有靈魂的活人才行。至于一個活人如何要成為沒有靈魂的空容器,這個就不言而喻了。
  
  這個禁術是各大聖殿嚴令禁止的,也只有瑪達拉的亡靈巫師與一些邪教徒才會有所研究。
  
  因此布蘭多在看到安曼的一瞬間就確認了這傢伙絕對是個臥底,不過看他和安德莎的關係倒不像是牧樹人,事實上在沃恩德各類邪教多不勝數,其中萬物歸一會與牧樹人不過是勢力比較大的兩支而已。
  
  其他如同白銀天蛇與羊首教徒也一樣到處都是他們恐怖的傳說。
  
  只是布蘭多看到安曼手上那個黑沉沉的戒指忍不住瞇了瞇眼睛,看樣子這傢伙自從死了之後就不打算再回到聖殿了,因此也自然不用再隱瞞身份——那個戒指正是萬物歸一會的標誌。
  
  「真是他,神官安曼!」法伊娜小聲說道。
  
  布蘭多點了點頭:「萬物歸一會對人類世界滲透得還真是徹底。」
  
  雖然近在咫尺,但安曼並未聽到布蘭多與法伊娜的交談。他只是對梅菲斯特笑了笑:「好眼力,不過那只是在下過去的一個身份罷了。」
  
  「堂堂聖殿的神官竟然是個邪教徒,克魯茲人真是墮落得可以。」梅菲斯特看了安曼一眼,有些不齒地說道。
  
  「梅菲斯特伯爵,你這麼說我可不認同,安曼神官不過是隱藏在其中極個別的例子罷了,何況神官大人也不是克魯茲人,你怎麼可以以偏概全。」
  
  霧氣另一邊忽然傳來一個聲音說道。
  
  布蘭多一聽這個聲音就忍不住眉尖一挑,維羅妮卡,她怎麼來了?不過讓他更驚訝的是聽口氣這位克魯茲人的女戰神好像和梅菲斯特是一路的,他們怎麼走到一起的?
  
  他還以為就算是天崩地裂這位灰劍聖也絕對不會向任何克魯茲人妥協呢。
  
  但維羅妮卡話音未落,霧氣另一頭青光一閃。當時安曼正要向無法動彈的梅菲斯特出手,可霧氣中忽然傳來拍打翅膀的聲音,接著一片青色的鳥兒忽然破霧而出,撲動著翅膀向他直撲而來。
  
  那些鳥兒像是由光做成的,湛藍靛青的顏色美麗得足以讓人屏住呼吸。但安曼看到這東西卻忍不住臉色大變,這看起來美麗的事物中暗含危險,它們身上的任何一片羽毛都比真正的長劍更加鋒利。
  
  因為它們本身就是維羅妮卡的劍氣構成的。
  
  「天空之墻!」法伊娜一看到這些青色的飛鳥就忍不住叫了起來:「是維羅妮卡大人!」
  
  安曼立刻後退,他身邊先後浮現出八枚符文,然後忽然出現一面六邊形光壁擋在那些青色的飛鳥面前,飛鳥一隻隻撞在上面激起一片片漣漪,但最終都消失不見。
  
  布蘭多認出那個法術正是炎之聖殿最強的防禦神術之一的神聖之盾,法術的效果原本是阻擋一切攻擊,可安曼施展那個顯然效果弱了許多,看起來變成亡靈之後他對于這類神術的契合度也下降了許多。
  
  或許要不了幾天,安曼就會完全失去這些神術,但至少現在他還勉強算得上是一位強大的神官。
  
  安曼後退一步,警惕地看著從霧氣後面走出來的女士。不過布蘭多有些面色古怪地看著維羅妮卡手上的長劍,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那把劍應該是灰劍聖備用的武器——符文劍古尼斯。
  
  這兩人什麼時候關係好到這種程度,竟然連備用武器都可以交換使用了?難道灰劍聖對于克魯茲人的仇恨其實只是一場騙局?還是說維羅妮卡對傢伙施展了什麼迷魂術?
  
  布蘭多看著維羅妮卡忍不住有點不懷好意地想到,這位帝國的女戰神雖然已經一百多歲,但面上看起來也不過三十歲出頭的樣子,對于梅菲斯特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雖然灰劍聖要年輕一些,但年齡相差也不大。他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莫非真的是這位灰劍聖和這位帝國的女戰神對上眼了?一笑抿恩仇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喂,法伊娜,」他忍不住問道:「為什麼他們會在一起,莫非維羅妮卡女士對梅菲斯特施展了傳說中的美人計?」
  
  「你你你別亂說,維羅妮卡大人才不會那樣!」法伊娜也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有點底氣不足地說道。
  
  但布蘭多口上亂說,心中卻有些擔憂,他目光巡視四周,希望茜沒有跟來才好。可惜事實顯然令他失望了,因為他很快就看到了維羅妮卡身後的少女。
  
  「哎,你這不是給我找麻煩嗎,維羅妮卡女士。」布蘭多一看到茜,就忍不住暗嘆了一聲。
  
  「我們出去和維羅妮卡大人會和吧。」法伊娜小聲提議道。
  
  布蘭多立刻抓住她的胳膊:「等等,先看看情況再說。」
  
  「還看什麼情況啊,你那個小情人都來了,難道你還能不留下來?」法伊娜斜著眼睛看著他。
  
  「喂,我說,你好歹是個貴族千金吧,說話怎麼能那麼難聽,」布蘭多忍不住咳嗽一聲:「而且你笨嗎,現在我們在暗,敵人在明,你非要走出去讓他們有所防備才好?」
  
  法伊娜一愣,沒料到布蘭多打的是這個主意。她臉紅了紅:「才才不是,只是人家沒你那麼卑鄙,時時刻刻總想著偷襲,你到底是不是貴族啊?」
  
  「難道背後捅刀子,下毒與暗殺不是你們克魯茲貴族的拿手好戲,好像我這麼做正好符合了你們的價值觀才對吧?」布蘭多答道。
  
  法伊娜頓時啞口無言,轉而咬牙切齒地瞪著他。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9-6 11:09 編輯

leeson 發表於 2011-10-16 11:40
第三卷 王權與薔薇   第一百九十三幕 最終時刻(十)
  
  當維羅妮卡從霧中走出時,那位前聖殿的神官就和布蘭多一樣吃了一驚,他還沒反應過來,青之女士就已對他經說道:「安曼神官大人,你可真讓我吃驚啊。」
  
  「你也一樣,維羅妮卡女士。」安曼沉著臉答道。
  
  「真是讓人驚訝,灰劍聖梅菲斯特竟和克魯茲人走到一起去了」安德莎右手捂著左臂處的斷口,綠色的血液不斷從她指縫之間湧出,但這個女人只像是感覺不到痛感一樣冷冷地說道:「那邊的喪家之犬,你對克魯茲人的仇恨原來就這麼膚淺嗎?」
  
  布蘭多看到面對這樣的諷刺,灰劍聖竟連一絲多餘的表情都沒有,只是在那裡彷彿沒聽到一樣,心中忍不住暗暗佩服這位劍聖大人果然心胸開闊、涵養非同一般。
  
  可沒想到這位傳奇的劍聖還真的抬起頭來,正兒八經地問了一句:「啊?」
  
  『啊你妹啊!你天然呆啊!』布蘭多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沒被嗆死,他忍不住立刻在心中大罵;過去灰劍聖好歹算是NPC之中無畏系戰士的代表人物,無數人心目中的偶像,可沒想到竟然是這麼一副模樣。
  
  所謂神化的偶像在心目中的轟然倒塌,大約就是現在這個效果,雖然布蘭多並不是狂熱粉絲,但這個反差也未免太大了一些。
  
  安德莎更是面色發黑,她當然不會以為梅菲斯特是真沒聽到,只以為這傢伙是在戲弄她——換句話就是對方壓根沒把她放在眼裡。
  
  安德莎自從進入要素的界限之後已經有接近兩百年的經歷,還從未如此被人看輕過,一時間她只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差點沸騰起來。
  
  她指著梅菲斯特,低沉地咆哮道:「梅菲斯特,在三十年前我就聽說你是梅耶爾人千年一出的天才,克魯茲帝國為了將你扼殺在襁褓之中,不惜出兵鎮壓薩瑟蘭公國。但幸運的是瑪莎那個女人看來還算眷顧你,但可惜你卻沒有珍惜這種眷顧,竟和你昔日的敵人走到了一起。」
  
  「以你的資質的確稱得上是天才,不過現在的你和我還差得太遠,你應該很清楚之前一時輕敵讓你佔到了便宜,但這種情況不可能一而再的出現。珍惜生命,年輕人,何況你身後那個女人正是克魯茲人的女戰神,殺了她,對于那個自以為是的帝國是相當沉重的一擊,你應該很清楚這一點吧?」
  
  梅菲斯特點了點頭:「我很清楚,安德莎女士,不過現在我是來取你性命的;至于在下和克魯茲帝國的恩怨,晚一點我自己會解決。」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安德莎咬牙切齒地說道,她倒不是不敢向梅菲斯特出手,在之前的戰鬥中她已經摸清了對方的實力,只要她不輕敵,梅菲斯特不會有什麼機會的。
  
  但她不願意和梅菲斯特鬥得你死我活,說白她並不信任那個和她一起的哈米爾,她很清楚,那傢伙隨時有可能在背後同時向他們兩個人出刀子。
  
  但梅菲斯特聽了,只是舉起劍答道:「我什麼酒都不吃,你應當知道,侵蝕神智的東西對于追求劍術極至的人是有害無利的。」
  
  「是呢,而且安德莎,你也知道不管是克魯茲人還是梅耶爾人,都是瑪莎的子民,和你們這些怪物可不一樣。對于我們來說,你們才是當首的大敵,縱使梅菲斯特伯爵和克魯茲人有再多仇怨,可也要先一致對外不是麼?」
  
  維羅妮卡抬起頭,竟也環抱著雙手笑吟吟地向安德莎說道,這位女軍團長一頭碧青色的長髮披在肩頭上,笑起來竟然也格外有魅力。
  
  安德莎狂怒:「那你們就去死吧!侵蝕,讓你們見識見識時間的力量!」
  
  一片綠色的領域從這位狂怒的領主身後張開,凡是被這片綠光包裹進去的物體無一不瞬間風化瓦解,那些保存了上萬年依舊完好無損的石頭建築這一刻在綠光中卻分崩離析,化為泥沙嘩嘩而下。
  
  綠光向前延伸,剎那之間圍住了梅菲斯特與維羅妮卡,眼見就要將兩人吞噬。可沒想到的是綠光剛剛抵達以那位灰劍聖身體為中心百尺範圍內就停了下來,不得寸進。
  
  只見綠光外圍的街道皆風化化為齏粉,石板碎裂之後露出下面的泥土,然後植物從裸露的泥土之中滋生又枯萎,大地上頓時灰黑一片。可梅菲斯特的腳下卻依舊保持著街道原貌,連一點改變都沒有。
  
  怎麼回事?安德莎微微一驚,理論上來說梅菲斯特的真實實力差她不少,不可能應該能抵擋住她要素的侵蝕。
  
  「這怎麼回事?」躲在斗篷之下的法伊娜也不解地問道:「他、他怎麼能在那麼遠的距離上抵抗要素的影響,難道那傢伙的實力和安德莎不相上下?」
  
  發現梅菲斯特是和站在維羅妮卡一邊之後,在這位大小姐口中的稱謂也從『大魔王』變成了『那傢伙』。
  
  「要素克制啊。」布蘭多眼中一亮:「侵蝕說白了也不過是時間的下級要素,最多不過是顯性要素那一級的存在。可灰領域是法則之力中最強的幻想系的要素,而且也和時間有關聯,在『灰之世界』之中時間變慢,侵蝕自然也就無效了。」
  
  「而幻想系的要素多是自定法則,在那個世界中,下級的時間要素自然也要遵從于那個世界的法則。」
  
  更多的布蘭多沒說,因為所謂要素分為六個等級——微要素,雜要素,強要素,法則之力,元素之力以及存在性之力。其中微要素是沃恩德這個由元素構成的世界中任何人都擁有的力量,也稱之為人的屬性,但它並不顯現,微弱到不可察覺。
  
  而從雜要素則是一些強要素的顯化,因此也稱之為顯性要素。這些要素大多在一個人真正開化要素之前就已經出現,像是布蘭多此前展示的『冰凍』的能力。
  
  但只有真正開化了要素的人才能擁有真正的顯性要素,這一級就是強要素,也是在所有人群之中分佈最為廣闊的一種要素。
  
  再上就是法則之力,例如幻想,神秘,神聖與自然;然後是元素之力,這一級也稱之為最上級要素,四大元素就是屬于這一級的要素,這是這個世界的根基。
  
  最後才是存在性的力量,本身平行或者超脫于世界這個定義本身,是物質與意識本身存在的根本。
  
  而安德莎的侵蝕不過屬于自然要素之中降解的次級要素,它的最上級形式是時間,出身雖然高貴,但可惜這個次級就代表了它本身不過是個強要素的水平。
  
  而灰劍聖的『灰之世界』卻是貨真價實的法則之力中的幻想要素,兩個要素中同樣具備時間要素,但本著下級要素服從上級要素的特性,安德莎的力量毫無懸念地被壓制。
  
  要不是她本身強過梅菲斯特太多,甚至梅菲斯特可以反過來通過灰之世界控制她的要素。
  
  「真是好運氣啊,伯爵先生。」維羅妮卡在梅菲斯特身後笑道,她雖然明知道安德莎的要素之力有多危險,但卻像是毫不在乎一般談笑自若。
  
  只是梅耶爾人的年輕劍聖回頭看了她一眼,暗灰色的瞳仁中的神色是——安德莎的能力,我早已知曉。
  
  「原來如此。」女劍聖答道,她伸手護住身後的茜,對這個赤髮的少女說道:「你後退一些,接下來的戰鬥你插不了手。」
  
  茜微微露出些驚訝的神色:「你不用如此維護我的,維羅妮卡大人,我也有黃金級的力量。」
  
  「喔?」梅菲斯特倒是微微一怔:「你那個領主大人也是個黃金級的存在吧,近幾年埃魯因人倒是出了不少人物,據說有個叫做布加的年輕人天賦出眾、早早地得到了十字劍的認可,也是你們國家的人吧?」
  
  茜點了點頭,布加還是她的副團長呢。不過她沒敢說當年年輕的布加現在可說不上年輕了,已經步入中年了。
  
  「你不用看我,」維羅妮卡看到這位梅耶爾人的劍聖回過頭來看著她,忍不住沒好氣地答道:「你不會真相信那個女人的鬼話吧,當年帝國出兵薩瑟蘭公國可不是因為你這位公爵大人的好兒子,再說了,你放心,我說的自然會做到。」
  
  「那就好。」梅菲斯特舉起劍:「我去對付那個女人,你去對付那個神官,沒問題吧。」
  
  「沒問題,安曼的實力還不及我。」維羅妮卡答道。
  
  「那可不一定,你要小心,」梅菲斯特說,他補充了一句:「我可不是擔心你,只是不想你在後面拖累我罷了。」
  
  青之女士瞪了他一眼,她成名以來還沒人敢這麼說過她,何況認真說起來,她的年紀可比這位『年輕的劍聖』大。
  
  不過梅菲斯特沒有理會她,他一言不發地回過頭去。幾個人交談不過是一瞬之間的事情,這個時候安德莎也察覺到了問題所在,她震驚到一張臉都有些扭曲了。
  
  但要素之力被壓制這並不代表她拿梅菲斯特沒有辦法,她堂堂一個牧樹人的領主可不僅僅是靠要素吃飯的,她放開捂在左臂上的右手,一把抓過浮在空中的扭木法杖,眼中看著下面幾個人幾乎噴出火來。
  
  她一握緊法杖,立刻高喊道:「萬物之上的混沌,我全身心地敬畏你的力量,願你在無盡的海洋之中翻騰,憤怒,怒火燒盡一切違反這個世界真理的存在,現在讓我借你的權柄,行你的事吧!」
  
  一陣可怕的顫慄掠過在場所有人的心頭。
  
  「第七輪月亮,我以你的名為安卡拉穆,萬物重歸于一途。」安德莎舉起法杖,她覆滿籐條的身上瞬間被刺破,長出一片片黑色流淌著血紅色彩的鱗片:「來吧,混沌之中的龍,黃昏——」
  
  (註:安卡拉穆為第七輪魔月的名字,女巫們認為這一輪月亮毀滅與陰影的魔力在天空之上的折射,因此它代表著黃昏之龍的殘暴與殺意。安卡拉穆與第四輪月阿卡納是雙子月,阿卡納在克魯茲人的神話之中代表著審判與重生,也是布加巫師的智慧之月。)
  
  犄角也從她頭髮中生出,天空中的太陽光芒這一刻都暗下來,然後女人背後張開一對佈滿鱗片的翅膀。她搖頭擺尾,脖子逐漸拉長,手指上的指甲變得尖利,整個人也越長越大。
  
  「動了真火了啊!」布蘭多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從背後拔出大地之劍,他手將劍柄握得緊緊的,一邊對身邊的法伊娜說道:「你帶芙妮雅找個地方躲著,別靠太近,否則戰鬥帶起的風刃刮花了你那張小臉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你、你……我、我可不怕,我也要去,我也是戰士!」法伊娜瞪大了眼睛,她去摸自己的短劍,但摸了個空之後才想起之前已經丟了:「我、我可以用法術幫助你們!」
  
  「你要去,」布蘭多看著她:「你是說要讓芙妮雅這麼小的小孩子一個人留下咯,在這個戰場上?還真是蛇蠍心腸啊,女人。」
  
  「你——」法伊娜頓時語塞,她瞪著他:「好吧,我知道了,不過你要打輸了的話,看我怎麼恥笑你。」
  
  打輸了?
  
  布蘭多看著外面的戰場,心想要是打輸了的話估計也用不著你來恥笑了,在場估計誰也活不下來。
  
  不過他關注的更多是一旁的安曼,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梅菲斯特與安德莎的戰鬥自己絕對插不進去手。
  
  他舉起劍盯著那邊,只等維羅妮卡與安曼交上手,就立刻從背後偷襲。不過若是讓身邊這位千金大小姐知道了他此刻的想法,估計又要斥他心理陰暗,一心只想要偷襲了。
  
  不過在布蘭多看來不偷襲才是傻子呢,偷襲NPC是玩家的專利,不用白不用,他才沒什麼在戰場上維持紳士風度這種腦袋呆掉了的想法。
  
  「嘿,你一定不認識宋襄公是誰吧,小妞。這可是穿越之力啊,比起來什麼混沌不過是渣渣!」
  
  他看了法伊娜一眼,然後看著已經完成化成一頭巨龍的安德莎,心中與其說是評頭論足,不如說是自我打氣更好一些。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9-6 11:09 編輯

leeson 發表於 2011-10-18 10:52
第三卷 王權與薔薇 第一百九十三幕 最終時刻(十一)
  
  「不過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布蘭多回過頭,對法伊娜說道。「幫忙?」法伊娜用不解地神色看著他。
  
  「你解析一下安曼身上的咒文,把其中防護相關的咒語段告訴我。」
  
  「你準備先對付安曼?」
  
  「廢話,柿子當然要先挑軟的捏。」布蘭多盯著不遠處安曼的後背說道——他其實有另外一個選擇,在安德莎與梅菲斯特、維羅妮卡交手時去控制瓦爾哈拉的中樞——但他選擇留下卻是因為兩個原因。
  
  一自然是因為茜,從這裡到瓦爾哈拉中樞可不是一段短距離,但梅菲斯特明顯不是安德莎的對手,把維羅妮卡和茜留在這裡看起來不是一個明智之舉。
  
  但更主要的原因是他發現了機會,安德莎與安曼這兩個人一是牧樹人一屬于萬物歸一會,萬物歸一會勢力龐大在人類社會中滲透甚深,牧樹人更是一群瘋子,布蘭多不希望這些傢伙回到文明世界中暗中與他為敵。
  
  唯一的方法就是在這裡除掉這兩個人,讓這裡發生的一切永遠湮沒在黑森林之中,永絕後患。
  
  因此之前他才會慫恿威廉,可惜那位銀色聯盟的大法師很謹慎,一點便宜也沒讓他佔到;不過現在梅菲斯特的出現卻給了他第二個機會,布蘭多知道安德莎在戰鬥之中最讓人頭痛的是她那個侵蝕領域,可這位灰劍聖卻正好可以克制這一點。
  
  如此一來,安德莎本來被掩飾得很好的弱點就暴露出來了。
  
  「好吧,我試試。」法伊娜回答說:「可他等階高我太多,我可不敢保證一定能行。」
  
  「放心,」布蘭多安慰道:「他現在已經變成了亡靈,聖法術本身會對他身體產生排斥而顯性化,沒你想像中那麼難。」
  
  法伊娜點了點頭。
  
  青之女士來到神官安曼的不遠處,她站住看著對方:「安曼神官,現在回頭還來得及,看在你我在帝國層面上的私人友誼,我不想對你出手。」
  
  「回頭?」安曼冷笑:「聖殿會接受一個亡靈作為他們的神官麼?何況亡靈復生術這個法術你不是沒聽過吧,維羅妮卡,不要在這裡花言巧語了,你明白這對我沒什麼用處。」
  
  維羅妮卡並不驚訝于安曼的回答,她原本不過就是想要動搖對方的心神罷了,可亡靈果然意志冰冷如鋼鐵,根本沒有對這位墮落的神官造成任何影響。
  
  于是她不再二話,手中劍一抖,一串青色的飛鳥頓時舒張雙翼從刃上飛出,從兩側繞過一條漂亮的弧線撲向安曼。
  
  安曼手指一點,「金色的烈焰予我以堅盾,」數面金色的盾牌出現又消失,每一面都正好與一隻青鳥相撞,在半空中爆出一團火花。
  
  「火焰祝福。」法伊娜說道。
  
  「這個法術是個主動防護技能,不過施術者無從察覺的話也就沒什麼作用,繼續。」布蘭多手持大地之劍,盯著安曼的後背空隙說道。
  
  「還有一層精神壁障,這可是被動觸發的防護哦。」
  
  「這個只防護前方一百八十度,還有呢?」
  
  「秘法甲冑。」
  
  「預知攻擊。」
  
  「有點麻煩了,沒了?」
  
  「好像……沒了。」
  
  布蘭多點點頭,一隻手掀起斗篷。這個時候安曼與維羅妮卡激戰正酣,他完全沒想到背後不到十尺之外竟然藏著三個人,本來以他的能力不可能有人潛伏到這個距離上他還沒有發現,除非是來者強過他十倍。
  
  但話又說回來,一個強過他十倍的人察覺到和沒察覺到其實也沒什麼區別,再說安曼也絕對不會認為一個強過他十倍的存在會躲他背後偷襲他。
  
  根本用不著麼。
  
  布蘭多掀開斗篷的一瞬間,加持在神官身上的預知攻擊立刻讓他心生警兆,只是他與維羅妮卡打得正不可開交,根本沒時間回頭。而且法術發出的警兆顯得並不強烈,這說明周圍對他懷有敵意的人離這裡還有一段距離。
  
  可惜安曼不知道的是,布蘭多也很清楚預知攻擊的作用方式,他一開始就放平了呼吸,使殺意不那麼明顯;作為一個琥珀之劍真正的老玩家,布蘭多擁有豐富的經驗,甚至比那些法師獵人更來得危險。
  
  而在他出現的一瞬間,維羅妮卡就看到了他與其後面的法伊娜。女士眼中異彩一現,她好奇的是布蘭多怎麼會在這裡,而且在這麼近的距離上還一點沒讓她和安曼察覺。
  
  不過心中雖然疑惑,女士臉上的神色卻顯得很平靜一點也沒讓安曼察覺——作為一個身經百戰的女將軍,處變不驚是最基本的素質。
  
  布蘭多也很清楚這一點,他相信那位克魯茲人的女戰神不會讓他失望;果然,維羅妮卡不但沒暴露他的存在,而且立刻理解了他的戰術意圖,向前一步開始搶攻。
  
  「咦,你也發現有援軍來了?不過沒用,那小子離這裡應該還遠,這點時間足夠我處理你了,維羅妮卡。」安曼還在自顧自地說道。
  
  「安曼神官,我過去還不知道墮落也會讓人變得自大嗎?」維羅妮卡微微一笑。
  
  「小心後面,蠢貨!」這個時候安德莎尖厲的叫聲忽然從上空傳來。
  
  安曼一怔,忽然一驚。但這個時候布蘭多已經出手——加持在安曼身上的『秘法甲冑』是一個觸發型的全身防護類法術,也是巫師類角色用來對抗盜賊偷襲最有利的利器——『秘法甲冑』與『預知攻擊』這個法術組合在遊戲前期是所有高端法師玩家的一致選擇,也一度讓夜鶯們怨言連天。
  
  但它的適用性也畢竟只是前期而已,玩家的創造力是無窮的,矛與盾的爭鬥永遠不可能以一方最終勝利而告終。
  
  布蘭多並沒有直接將劍捅在安曼背後,他抬起右手,念道:「oss!」
  
  一發風彈聚能而出,轟然擊中安曼後背。安曼身上的秘法護甲立刻反應,一層銀白色的方塊形光斑如同魚鱗狀層層疊疊出現在他背後受攻擊的部位,層層卸力一下就將風彈的殺傷力消弭于無形。
  
  但銀色的光芒出現之後很快衰減,『秘法甲冑』在短時間內只能阻擋一次攻擊,布蘭多很清楚這一點,他抓住機會騙過法術防護之後立刻一劍斬了過去。
  
  破除了施術者引以為傲的層層法術防護之後,安曼雖然空具有要素之力,可此刻在布蘭多面前不比普通人好多少,這就是神官、巫師最大的弱點——肉搏能力太弱!大地之劍像是切豆腐一樣切入安曼背後,這位大神官慘叫一聲向前撲去,維羅妮卡一劍刺穿他的小腹,安曼又是一聲哀嚎。
  
  只是即使這樣這頭亡靈依舊沒有受到致命傷,它向後一退抽出長劍,倉皇地轉身就要逃跑。
  
  「咦,殭屍類?」布蘭多一怔:「砍掉他的頭,維羅妮卡女士。」
  
  「休想!」安曼怨毒地哀嚎一聲,他舉起手,手上帶著的一個紅色手鐲『砰』地炸裂。一圈白光頓時將他包裹,整個人消失在原地,但再出現時卻背後插著一根羽箭栽倒在了百米開外。
  
  「切,」布蘭多啐了一口,看著那個方向放下手中的頁岩長弓:「不就是個任意門嗎,以為我判斷不出你的方向?」
  
  維羅妮卡站在一邊笑吟吟地看著他:「布蘭多,你這些戰鬥經驗是哪來的?在克魯茲,我見過最好的青年騎士也不如你這個小傢伙。」
  
  「我是高地騎士的後裔,與法師戰鬥是我從骨子裡就遺傳下來的天賦罷了。」布蘭多隨口答道,他一邊將青之蒼穹交還給這位女士:「去對付安德莎,我有辦法殺她。」
  
  女士好奇地看著他。
  
  布蘭多甩了甩劍上污濁的血水,抬起頭看著不遠處的安德莎。安德莎一直在注意這邊的戰況,看到安曼失敗,她忍不住怨毒地看著布蘭多。
  
  只是此刻這個女人已經變成了一頭黑色的巨龍,她盤踞在那建築之上,簡直就像是一頭潛伏在陰影之中的巨獸。
  
  雖然她本身就構成了那片陰影。
  
  現在戰場上已經成為了三打一的局面,可安德莎依舊沒有一點要後退的樣子。這位牧樹人的首領有她的驕傲,何況布蘭多與維羅妮卡本來就不放在她眼中,她完全不認為這兩個實力差她太多的人能對她造成什麼威脅。
  
  「你打算怎麼對付那個女人,她可是非同一般。」維羅妮卡看著布蘭多問道。
  
  「我自有辦法。」
  
  「其實我比較建議你帶上法伊娜和茜離開這裡,布蘭多,安德莎不是那麼好對付的,我說服梅菲斯特拖住那個女人——」
  
  「那你呢?」布蘭多回頭看著這位女士。
  
  「我?作為一位帝國的將軍,戰死並不是什麼恥辱。」維羅妮卡笑了笑:「法伊娜身份特殊,我必須要保護好她。」
  
  「沒那麼嚴重,安德莎雖然現在變成一條龍,但她不過具備了這個唯一繼承黃金血脈的種族的身體防護與力量而已。」布蘭多收回大地之劍,向安德莎所在的那個方向走了過去:「龍族真正強大的是它們身體中流淌的魔力,你應當知道白銀人類與精靈所有魔法知識都來源于龍族吧?」
  
  維羅妮卡點了點頭。
  
  「所以安德莎的強大還是有其弱點,」布蘭多放低了聲音:「她畢竟是個德魯伊,只要切斷她與自然之力的聯繫她就一無是處了。」
  
  「那可不容易。」
  
  「但並不是毫無辦法。」布蘭多說:「要說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東西最能阻斷一片區域與自然之間的聯繫,那就是黃金魔樹了。」
  
  「黃金魔樹?」
  
  布蘭多點了點頭,心想安德莎將神之血注入給自己,也不知道算不算是自掘墳墓。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9-6 11:09 編輯

leeson 發表於 2011-10-18 10:58
第三卷 王權與薔薇 第一百九十四幕 最終時刻(十二)

  法伊娜抱著芙妮雅呆呆地站在戰場上,感到有人在後面拉了自己一把。她回過頭去,看到紮著馬尾的紅髮少女嚴肅地看著自己:「不要站在這裡,這裡太危險了。」
  
  說著不由分說地就拉著她後退。
  
  「茜!?」
  
  「茜姐姐。」
  
  茜愛憐地摸了摸芙妮雅的頭,對法伊娜說道:「跟我來吧,領主大人的戰鬥你們插不了手,這裡待會可能都是被波及的範圍。」
  
  「什麼嘛,他也不過是靠了人家劍聖大人才敢上啊,先前還不是和我們一樣怕那個女人怕的要死。」法伊娜沒好氣地答道,不過她隨即看到茜一臉生氣地瞪著自己,才沒敢繼續說下去。
  
  「茜姐姐,看那邊——」芙妮雅扯了扯茜的袖子。
  
  馬尾少女微微一怔,有些疑惑地抬起頭。
  
  布蘭多說是用黃金魔樹來吸收一個地區的自然之力,他當然不可能在實戰中種植黃金魔樹,不過如果僅僅只是達到某方面的效能,卻也足夠了。
  
  此刻安德莎與梅菲斯特在半空中交戰,兩人數次交手,變成邪龍的凋零領主在力量上大佔上風,但梅菲斯特卻憑藉技巧暫時離于不敗之地。兩人都注意到了地上的布蘭多與維羅妮卡,可安德莎很狡猾地小心避免讓梅菲斯特將戰場轉移到地面上,以免陷入幾面夾擊的境地。
  
  「你的幫手不管用呢。」安德莎出言譏笑道。
  
  梅菲斯特根本無暇答話,何況他平靜如初的眼神也表達了他根本不屑于回答的意願,或者不如說他的回答就是手中的巨劍,巨劍向前一刺,灰色的劍氣構成的光刃長達百米。
  
  安德莎哼了一聲,在半空轉過巨大的身體避開這一劍的鋒芒,覆滿鋼鐵鱗片的翅膀一掃就將梅菲斯特的劍打歪,然後一爪抓向後者的腦袋。
  
  與此同時她試圖在梅菲斯特身後布下一道小型的雷暴區域,好用這個五環的法術封死了後者後退的路線。
  
  安德莎的爪子又快又狠,若是中實了估計梅菲斯特的腦袋一下子就會變成個破布口袋。可就在這個時候這個女人卻發現自己的法術慢了一步,本來應當瞬間召喚出的閃電卻讓那個人類劍聖從空隙處躲了出去。
  
  怎麼回事?
  
  安德莎一驚,這個時候發現自己體力魔力流動的速度竟然慢了一線,雖說只有一線,但對于任何施法者來說魔力流動哪怕最細微的改變也會引起她們的警覺。安德莎低下頭,馬上就發現了是下面布蘭多的小動作。
  
  說是小動作不太合適。
  
  因為布蘭多正讓鮮血從自己的手腕處向下流淌,落在地上的灌木上,他向前走去,灌木立刻跟著瘋狂滋生,並形成了一條黑色的帶子。
  
  黃金樹!
  
  安德莎一時完全沒去想為什麼布蘭多會知道黃金樹的秘密,但黃金樹紊亂自然之力的效果她卻非常清楚,她又驚又怒,馬上拋開梅菲斯特一展雙翼俯衝下去。
  
  這個時候布蘭多與維羅妮卡只聽到一聲尖嘯頓時感到頭頂一暗,他們抬起頭,看到一片黑雲壓頂而來。
  
  維羅妮卡面色一沉,立刻拔出劍擋在布蘭多身前。
  
  但另一邊,梅菲斯特自然也不可能這麼輕易讓安德莎轉移目標,他雖然不清楚布蘭多在幹什麼,不過安德莎之前那個法術慢了一線他卻感受異常分明。看這個怪物的反應,他也能猜出來那一定和下面那個年輕人有關係。
  
  梅菲斯特無暇多想,他抿著嘴唇馬上轉過長劍向安德莎露出的後背刺去。
  
  「滾開,該死的蟲豸!黑暗閃電!」牧樹人的凋零領主發出一聲怒吼,身體周圍竟然浮現出一片片黑色的閃電,這些閃電彷彿聽她指令在這個空間中縱橫,其中有幾道正中梅菲斯特的劍刃。
  
  薩瑟蘭的劍聖只感到手上一麻,一股巨大的力道從劍上傳來,使他都差點掌握不住。那閃電的力量極為古怪,並非是普通雷電的麻痺功效,而是帶著一股痛徹心扉的灼燒感。
  
  梅菲斯特馬上將劍交由左手,舉起右手掌一看,但掌心並沒有灼傷的痕跡,反而是一片漆黑。
  
  「侵蝕傷害?」這位劍聖微微一怔,他也算是見多識廣,認出這並非是普通的閃電,而是某種暗元素構成的物質。
  
  然而這邊灰劍聖被安德莎一阻,這女人化作的邪龍已經來到了維羅妮卡與布蘭多的頭頂。她在半空盤旋試圖撲下去阻止布蘭多的動作,但維羅妮卡攔在布蘭多身前,舉起手中的青之蒼穹擺出了戰鬥的姿態。
  
  安德莎深吸了一口氣,她知道要攻擊布蘭多就無法繞開維羅妮卡,那個克魯茲人的女戰神雖然實力不及她,可要在一旁阻礙她卻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她猶豫了一下,伸出爪子,無數藤蔓頓時從地下生長而出並向布蘭多刺去。
  
  那些藤蔓都是為黑暗所侵蝕的扭曲植物,它們從地下破土而出時就像是無數密密麻麻的毒蛇一眼蔓延而出,維羅妮卡不得不皺著眉頭將這些植物引開向一邊,以免它們影響到布蘭多的工作。
  
  「還有多久?」
  
  「別和她正面交鋒,讓梅菲斯特有機會拖住她!」布蘭多頭也不抬地回答道,他盯著地上叢生的灌木,在神之血的灌溉下那些帶著尖刺的黑色植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地瘋長著。
  
  看到這一幕安德莎變得有些焦躁不安起來,雖然這麼點扭曲植物還不足以完全扭曲此地的自然秩序,但卻足以影響到她與自然之力的聯繫了。她是類似于德魯伊的職業,失去了引以為傲的法術能力之後,近身格鬥能力並不比梅菲斯特高明多少。
  
  再加上一旁的維羅妮卡,勝算更低。
  
  尤其是他們這麼層次的交鋒,勝負往往在一瞬間決定,戰爭的天平一丁點的傾斜也會影響到最後的結果。
  
  因此她立刻低下頭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那些從地下冒出的藤蔓正在步步緊逼,維羅妮卡已經完全被這些扭曲植物纏住——這足以讓安德莎感到時機成熟,她眯起眼睛,顧不得百分之百的把握,抓住機會張開雙翼就向布蘭多所在的方向俯衝過去。
  
  空氣中立刻傳來一聲可怕的尖嘯。
  
  這個時候布蘭多終于抬起頭,他看了一眼安德莎俯衝的方向,神色之間一片冷靜。當然此刻他其實緊張得要死,過去就是再執行最危險的潛伏任務也沒有這一刻來得刺激。
  
  那可是牧樹人的十二位牧首之一,此刻的絕對等級起碼高他四十級以上,換算成遊戲中的數據來說,吹口氣都能殺了他。
  
  不是遊戲之中的失去一個等級那麼簡單,而是真正的死亡。
  
  但布蘭多這一刻腦子卻清醒無比,他瞥了旁邊一眼,注意到維羅妮卡的處境,心中有了打算。
  
  他幾乎是一瞬間就定下對策,抬手向維羅妮卡的方向揮出一劍,雖然白鴉劍術帶起的月形劍氣打在堅韌的藤蔓上立刻就反彈回來幾乎沒有造成任何傷害,但布蘭多也不指望這個。
  
  他心念一動,尖銳的岩石剎那之間從地下刺出——它並沒有刺斷那些藤蔓,卻暫時將那些扭曲植物阻隔在另一邊。
  
  維羅妮卡終于得以脫身,她幾乎沒有絲毫猶豫,向前一步舉起長劍,渾身青色光芒簡直像是實質的劍刃一樣向四面八方奔湧而出。她舉起手中的青之蒼穹,一劍向安德莎揮去——一頭大約體積只有安德莎十分之一大小的青色風龍從劍刃上飛出,帶著一聲咆哮撞向半空中的邪龍。
  
  那一刻安德莎正在俯衝的最後階段已經無力改變方向,她只能眼睜睜看著風龍撞向自己的肩頭——當然,那風龍只是表象,實際上是狂亂的劍氣瞬間撕裂了她肩頭的鱗片,一抹血花噴湧而出。
  
  但僅此而已,安德莎只是感到劇烈的疼痛,動作也微微一緩。只是這一緩,布蘭多就抓住機會向後躲開她的爪子,並與另一邊的維羅妮卡會和了。
  
  凋零女士狂怒著想要追擊,但背後一陣寒毛直立的感覺卻讓她停住腳步,她回過頭,不出意外地看到梅菲斯特已經撕開那片黑色的閃電追了過來。
  
  安德莎雖然沮喪,但也不得不回頭迎戰。她還不至于託大到沒有準備任何法術就隨意將自己的後背暴露給這位梅耶爾人的劍聖。
  
  梅菲斯特之前已經通過自己的實力告訴這位牧樹人的牧首,自己也不是那麼好惹的。
  
  他一阻攔,布蘭多正好抓緊時間散佈地上的黑色荊棘;這東西因為是臨時培育的,收效極小,至少照年輕人看來起碼也要再分佈四片同樣大小的植物帶才能真正改變戰局。
  
  這並不是個簡單的工作,因為安德莎不停地試圖阻止並破壞他的『勞動成果』,一開始她使用像是先前一眼比較直接的手段,不過梅菲斯特也不是白給的,這位梅耶爾人的劍聖雖然看起來有些脫線,但此刻也看出了布蘭多播種那些荊棘正是改變戰局的關鍵。
  
  安德莎的法術越來越慢,而他的戰鬥也變得越來越輕鬆起來,有時候甚至有了反攻的機會,這在一開始幾乎是不可想像的。
  
  于是他乾脆就像是陰魂不散一眼跟在安德莎身後,根本不給這個女人任何出手的機會。安德莎也很快意識到梅菲斯特的戰術,于是她不得不停止自己顯得有些笨拙的行為,轉而用侵蝕要素去腐蝕那些植物。
  
  這在一開始起了奇效,差點讓布蘭多的『工作』功虧一簣,但梅菲斯特也很快在布蘭多的提示下找到了防禦的辦法,他乾脆讓自己的『灰世界』覆蓋了那些黑色的荊棘,讓安德莎無從下手。
  
  這一招讓安德莎幾欲成狂,但卻又無可奈何,她的要素還真拿梅菲斯特一點辦法也沒有。
  
  就這樣雙方一追一逃,黑色的『長城』一點點建立起來。雖然布蘭多因為失血過多已經開始感到有些頭昏眼花,但安德莎的戰鬥力也開始一點點瓦解,最後一次施法時甚至險些失敗,法術反噬差點讓她失去了一隻眼睛。
  
  于是戰場上出現了這奇特的一幕,堂堂牧樹人的十二牧首之一竟然就這麼一點點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埃魯因小貴族拖向深淵。這不是扶著布蘭多的維羅妮卡,就連正與安德莎交手的梅菲斯特也感到不可思議。
  
  安德莎更是憤怒得無以復加,但也終于開始感到一絲不安,她很清楚這麼下去除了敗亡別無它途。這位牧樹人的領主終于清醒過來,在半空中轉過巨大的身體就準備逃走。
  
  「別讓她逃掉!」布蘭多立刻喊道,黃金樹的影響範圍寬闊到足有一個山谷,事實上這個時候安德莎才想到逃跑已經是晚了一些。
  
  可正是這個時候,他卻聽到那邊茜的驚叫聲傳了過來:「小心,領主大人!」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9-6 11:08 編輯

leeson 發表於 2011-11-4 11:38
第三卷 王權與薔薇 第一百九十五幕 最終時刻(十三)

  「小心!」正當布蘭多全神貫注應付安德莎的攻擊,這個時候茜卻忽然在後面喊了一聲。後者心下一緊,警覺地回過頭,正好看到一道黑光照面撲來。
  
  布蘭多幾乎沒有任何反應時間,但豐富的格鬥經驗使他下意識地向前一撲,背後一陣刺痛,已然中了槍。
  
  「媽的!」疼痛讓布蘭多咬牙咒罵了一聲,那一瞬間他已經估計到了攻擊者——來自那個方向唯一可能的攻擊者只能是神官安曼;只是那傢伙竟然沒死大出他預料之外,實實在在地吃了大地之劍一劍之後還挨了一矢,要知道那可是石化之失。
  
  「靠,那傢伙難道是打不死的小強嗎?」
  
  在布蘭多的經驗中,神官不過是布甲職業,在這樣程度的攻擊下絕對不可能活下來,那怕是亡靈也一樣。
  
  他立刻回過頭,果然看到遠處安曼從瓦礫之中爬起來,石子與瓦礫從他身上嘩嘩落下。
  
  不過背叛炎之聖殿的神官臉上也帶著同樣的驚訝,大概是沒料到布蘭多這樣也能躲開自己的攻擊。
  
  「咦?」
  
  他輕輕咦了一聲,面帶古怪地看著布蘭多說道:「我曾見過聖殿最精銳的士兵也沒有你這樣敏銳的反應,看來你果然不是一個小小的埃魯因貴族那麼簡單。」
  
  安曼與布蘭多相距甚遠,但他的聲音卻可以輕易傳到這邊,布蘭多知道這是傳訊一類的法術。
  
  布蘭多心中暗罵了一句廢話,要他只是一個小小的貴族的話會出現在這個地方麼?
  
  他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傷勢——投影在他視網膜上的綠色光紋不斷刷新數據,將損傷量化——布蘭多抽空看了一眼,還不及生命力的百分之十。
  
  但由于先前用鮮血喂養黃金樹——或者應當叫做某種吞噬魔力的荊棘——失血過多,總體生命力狀態已經變成了不良的黃色。
  
  事實上布蘭多自己都能感到虛弱正沿著自己的四肢緩慢攀附,一種沉重的感覺似乎要將他拖向地面。
  
  「得速戰速決——」他搖了搖頭,試圖使自己保持清醒。
  
  現在的情況有些不妙,雖然地面上已經蔓延開來一大片扭曲的荊棘,但灰劍聖梅菲斯特在半空中與安德莎的戰鬥還說不上佔優勢;只是凋零領主急于離開這片區域,梅菲斯特沉著應戰,一時間維持不敗而已。
  
  「不過魔力的鬱結會迅速加深,安德莎應該很清楚這一點,情況維持下去對她不利,她一定會尋找機會打破僵局。」布蘭多盯著不遠處的安曼,心中暗自分析。
  
  他很清楚牧樹人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即使是只有一線機會也會拚個魚死網破。
  
  頭頂上的戰鬥一定會很快分出勝負,不過他現在已經無暇他顧,因為安曼就在前面,而且看樣子是早有預謀——否則當初他被石化之矢擊中時就不會假裝被擊斃了的樣子,布蘭多相信不止是他,甚至安德莎都以為這個『同伴』已經死了。
  
  「而這傢伙現在卻又『復活』了;是因為看到安德莎情況不妙?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布蘭多皺起眉頭,如果是後者,那多半說明安曼已經有了某種把握。
  
  就像是操縱陰謀者從幕後走到台前,除非是逼不得已,要麼他必定是掌握了必勝的信心,哪怕是他自以為如此也是一樣。
  
  信心從何而來呢?
  
  這些分析不過是轉念的一瞬間,然後他聽到卡擦卡擦的腳步聲,維羅妮卡已經踩著碎石來到他身邊——這片廣場在先前的攻擊中已趨于支離破碎。
  
  女士也是皺著眉頭,因為她比布蘭多更熟知安曼——說實在話她並不喜歡這個神官,城府太深——但如此陰沉的一個人絕對不會隨意站在台前的。
  
  空氣中似乎可以嗅到一股濃濃的陰謀的味道。
  
  安曼笑眯眯地看著兩人,彷彿看穿了他們的想法「你們一定很好奇我為什麼會在這裡,不過這的確有夠讓人驚訝,瓦爾哈拉竟然真實存在,無論如何我也要感謝你們幫了我這樣一個大忙。」
  
  他一邊說一邊從懷中拿出一本書來,那本書上黑煙氤氳,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或者倒不如說更像是某種邪物。
  
  「安曼,你在說什麼?」維羅妮卡皺著眉問。
  
  「維羅妮卡,你還不明白嗎?瓦爾哈拉千百年來維繫信風之環的穩定,只要摧毀了那個潛在的火種,不要說埃魯因,就連克魯茲也會大受影響。能夠親手摧毀一個帝國,真是榮幸之至。」
  
  安曼打開手中的書本,說道:「何況傳說中瓦爾哈拉中還埋藏著一個關于歷史的秘密,你我有幸見證這一切。」
  
  「你真是瘋了!」青之女士眉頭緊鎖,雖然她並不待見這位神官,可親口聽對方說出這樣的話來還是忍不住有些錯愕。
  
  「不,你們不一直管我們叫做瘋子麼,」安曼搖搖頭,一臉道貌岸然地笑了笑:「其實我們都差不多,克魯茲帝國千百年來為了征服而殺戮,比較起來我們的行為還顯得相對較為高尚了。」
  
  「簡直強詞奪理!」維羅妮卡一對劍似的眉毛立了起來,那最後一個理字的尾音似乎是被拖長了人已直奔安曼而去,一人一劍,像極了一片朦朧的青光。
  
  然而安曼似乎早已料到如此,他打開手中的書頁,以他身體為中心周圍百尺開外忽然出現了一道黑色的光幕。維羅妮卡結結實實一劍劈在那道光幕上,非但沒有任何功效,黑幕上閃現出一道強光反而差點將她手中的佩劍震飛。
  
  女劍聖吃力地後退一步,才堪堪控制住青之蒼穹,但手臂上回應來的巨大力道也生生將她壓得半跪下去,悶哼了一聲。
  
  「強詞奪理與否並不重要,維羅妮卡,你有什麼遺言大可以告訴我,我會尊重你的選擇的。」安曼一隻手托著那本書,居高臨下地看著女劍聖說道。
  
  他說得輕描淡寫,彷彿在場所有人的生殺予奪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但這個時候在半空中與梅菲斯特激戰的安德莎目睹這一切卻愈加不滿起來,尤其是當她發現這位『同伴』明明有能力可以輕易地解決對手,卻要裝死令自己狼狽不堪的時候。
  
  哪怕她明白兩人之間所謂的『合作』關係不值一提,可這個時候這位凋零領主還是忍不住怒吼道:「哈米爾,還不快干掉那些傢伙,你在磨蹭什麼!」
  
  不過此刻安曼只是抬起頭看了上空一眼,彷彿完全不在意那個女人的樣子,然後又低下頭繼續對維羅妮卡說道:「如此,你認為在下的提議如何?」
  
  維羅妮卡一隻手握著自己被震得發麻的手腕,面沉似水地看著黑色光幕之中的安曼,她完全沒料到平日裡這位神官竟然一直在藏拙,至少從這個法術來看,對方的實力恐怕不下安德莎。
  
  巨大的實力反差一時間讓她心中一片冰冷,一個安德莎已經要他們用全力應付,再加上另外一個,維羅妮卡實在想不出有什麼勝算。
  
  但正當她低下頭心念急轉以謀求反敗為勝之道的時候,布蘭多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別聽他鬼話,那不過是那本書的力量,混沌之壁不過只有三次絕對防禦的機會,我打賭那傢伙沒能力施展第二次!」
  
  年輕人的聲音遠遠傳來讓維羅妮卡為一怔,雖然她不敢盡信布蘭多的話,但抬起頭時卻正好看到安曼活像是見了鬼一樣的神色——雖然比較起來後者更像是通常意義上的『鬼』——不過背叛炎之聖殿的神官這會兒顯然沒心情去追究這個,布蘭多說出那番話的時候他簡直像是腦袋被隕石撞了一下一樣嗡嗡直響。
  
  因為布蘭多一個字都沒有說錯。
  
  青之劍聖雖然身為女流,但能從戰場之上走到今天這一步經驗何其豐富,她只一看安曼的神色就知道布蘭多說的是真的,至少大部分是真的。她心中立刻有了計劃,馬上抓起劍向對方衝了過去。
  
  安曼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一步,他暗罵了一聲:「該死!」抓起手中黑煙氤氳的書本抽身就退,同時從手中放出兩條黑光試圖阻止維羅妮卡的行動。
  
  可惜他與帝國女戰神之間的差距是實實在在的,維羅妮卡輕鬆穿過兩道黑光之間的間隙,又是結結實實一劍劈在黑色光幕上。
  
  光幕一閃,安曼心慌意亂地盤算著還能再擋一次用個什麼法術拖延時間,可正是這個時候他卻看到遠處的布蘭多從斗篷下取下長弓來。
  
  「混蛋!」安曼大罵,布蘭多的行動每次都恰到好處,讓他懷疑這兩人是不是常年配合的搭檔,殊不知以布蘭多現在的經驗無論配合誰都可以讓對方得心應手。
  
  弓弦一響,黑色光幕應聲瓦解。
  
  維羅妮卡立刻抓住機會突進,可沒想到這個時候布蘭多卻阻止了她:「小心,後退!馬維卡爾特之書沒那麼簡單!」
  
  女劍聖此刻已經完全相信布蘭多的話,生生一停,片刻之間她前方不足五尺的地方忽然因為魔力的崩塌而瞬間湮滅,岩石地表在巨大的壓力下竟生生化為齏粉,若是之前她再前進半步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恐怖的震動之後,廣場上再一次煙塵瀰漫。
  
  而維羅妮卡忍不住輕輕吸了一口氣回頭看了布蘭多一眼。
  
  「小心,他還有反擊的餘地。」但布蘭多的聲音繼續從瀰漫的煙霧之後傳來,他放平大地之劍,口氣並未顯得有多輕鬆。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9-6 11:0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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