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神 作者:何常在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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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11-6-9 12:39:2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92 3553832
huro 發表於 2011-6-9 12:56
第十九章 局長家的家常


  夏想對曹永國一家人的印象非常好,不僅是因為曹永國的幫忙改變了他的命運,還因為他們一家人沒有對他有任何的輕視和怠慢,真當他是朋友的晚輩對待。不管是因為曹永國看重他兄弟的面子,還是因為他為人一向如此,夏想都沒有任何理由不尊重他。

  曹永國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他是典型的北方人,身材高大,國字臉,濃眉大眼,見夏想進來,抬頭他點點頭,說道:「隨便坐。」

  既然重活了一次,這一世能不能為曹永國做些什麼?畢竟他才50歲,50歲的廳級幹部,要是稍微運作一下,退下來時弄個副省級待遇也不算過份。

  再者他要是和李丁山一起進入官場,曹永國為官多年,儘管一直在一個不高不下的位置上打熬,但畢竟也是廳級幹部,也有自身的關係網和人脈,也可以和李丁山做到資源共享,互通有無,畢竟以後大家都是一條戰線上的戰友,在和省委書記的對抗中,多個朋友多條路。

  曹永國只說了一句話之後,就不再抬頭,全神貫注地看起了報社,理也不理夏想。夏想坐在沙發的一角,靜靜地坐了一會兒,一臉沉靜。他注意到曹永國有一兩次從眼睛的餘光之只看他幾眼,他假裝不知,挺直了腰,目不斜視。

  曹殊黧腳上穿著拖鞋,一路小跑從廚房中出來,手中端著一個果盤,上面放著洗好的蘋果和犁,放到夏想面前,露出一口漂亮整齊的牙齒,說道:「夏想,別客氣,吃水果。」

  夏想說了聲「謝謝」,卻不動手。曹殊黧卻十分熱情地伸手拿過一個蘋果,拿起水果刀就要削皮。夏想才不會讓她動手,伸手接過蘋果和水果刀說:「讓我來,小心劃了手。」

  曹殊黧調皮地一笑:「小看人,我有那麼笨嗎?」

  「你不但笨,還毛手毛腳!」曹永國放下報紙,再看夏想時,目光中全是讚許,用手一指曹殊黧,「你瞧你慌慌張張的,都是大丫頭了,一點也不知道穩重。你知不知道,在古代,像你這個年紀的女子,應該笑不露齒,高抬腳輕邁步走路。」

  「又來了,又來了,爸,你好歹也是國家幹部,要把握好社會的脈搏,知道不?怎麼腦子跟老古董一樣頑固不化,不是你女兒自誇,就我這端莊形象,在我們學校,已經是一等一的淑女了,你都什麼眼光,一點也看不到我的好!」

  被女兒一頓搶白,曹永國笑開了花,對夏想說道:「夏想,你評評理,黧兒還說她淑女,現在的大學生有她說得那麼不濟?」

  夏想心道,十幾年後,許多女大學生哭著喊著求包養,現在的女大學生和以後相比,最起碼還有少女的清純和羞澀,他只好實話實說:「依我看,殊黧的性子活潑一些也沒有什麼不好,女孩子,活潑可愛才討人喜歡。」

  「就是,我們學校喜歡我的男生可多了,天天有人給我寫情書……」曹殊黧小臉昂著,說不出來的得意和興奮。

  曹永國臉色沉了下來:「我說過多少遍了,上大學期間不許談戀愛,這件事情不容商量。」

  曹永國為官多年,一旦發作,居久上位者的氣勢散發出來,讓人感到莫名的壓抑,夏想坐得離他有三米遠,也覺得胸口發悶,幾乎喘不上氣來。

  曹殊黧臉色一變,靠到夏想身邊,好像要找一個可以依靠的人,眼神流露出不安的神色。看得出來,曹永國家教甚嚴,曹殊黧很怕曹永國發威。

  夏想輕輕一拉曹殊黧,讓她坐在沙發上,然後伸手一抖,一條長長的蘋果皮就從蘋果上完整地剝落下來,沒有斷頭的地方。接下來他又用左手兩根手指捏住蘋果的兩端,右手用水果刀在蘋果一側一劃,不等半塊水果劃落,手腕一翻,半塊蘋果已經被挑在刀尖之上,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既乾淨利落又賞心悅目,最關鍵的是,雙手沒有觸摸到果肉,乾淨又衛生。

  夏想將蘋果推到曹殊黧面前,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曹殊黧眼睛都直了,眼睛瞪得圓圓的,再加上嘴巴張得大大的,臉上的表情誇張到了極致。

  「你太厲害了,夏想,你是怎麼做到的,太神奇了。」要不是曹永國在一旁,她估計早就大喊大叫了。

  夏想小時候住在外公家裡,長大後每年暑假都回去住上一段時間。外公家有幾畝果園,他最喜歡的事情就是躺在果樹下面,手拿一把小刀,看上哪個水果就揮刀斬落,然後削皮就吃。久而久之,就練成了一手削皮的絕活。

  「我有一個妹妹,她最愛吃蘋果,所以我就天天削給她吃,慢慢地就練成了削水果不斷皮的手法。妹妹她很可愛,長得也很漂亮,我就想,要是哪個男生敢欺負她,敢對她有不良企圖,我一定要他好看。因為我非常愛我的妹妹,不希望她受到任何傷害。愛一個人,有時就想為她做一切事情,就想將她保護得嚴嚴實實,不讓她上當受騙,不讓她被男生欺騙……曹局長對你愛如掌上明珠,自然要對你嚴格要求,他不是非要用條條框框將你束縛,而是想用他豐富的人生經歷告訴你一個道理,人生每個階段都是規定的任務,比如上大學就是要以學習為主,就算在大學期間遇到自己喜歡的男生,也要學會克制,畢竟大學只是人生的中轉站,一旦畢業,也許就會各分西東……」

  曹殊黧手中拿著蘋果,聽得入了神,目不轉睛地看著夏想,見他眼中流露出傷感和思念,晶瑩的眼睛中閃動著令人心動的憂傷,不由地心中沒來由地一酸,扭頭看向曹永國:「爸爸,你別怪我,我只是說有人追求我,沒有說我在談戀愛。你也真是的,明明對我好,非要那麼凶,不會說話委婉一點,也好讓我接受,是不是?」

  曹永國向夏想投去感激的一瞥,呵呵笑了:「黧兒,爸爸不是擔心你,怕你上當受騙嗎?你年紀還小,怎麼會清楚那些向你獻慇勤的男生,是好是壞?」

  曹殊黧不解地說道:「別人喜歡我難道也有錯?難道喜歡還分好壞?對了夏想,正好你是男生,你說說男生喜歡一個女生,是什麼心理?」

  「這個,人和人不同,不好說清楚……」夏想不免窘迫,在大學裡,男生討論女生,可是赤裸裸的肉體和性慾,男人可以愛和性分離,女人則不同,先愛後性。當著曹永國的面,他可不敢信口開河。

  曹永國是過來人,知道曹殊黧的問題不好回答,又見夏想作難,猜到他不好回答,就插話說道:「夏想是客人,快給客人倒茶去。」

  曹殊黧不情不願地泡茶去了,夏想將手中的蘋果又削下一塊,放到一個盤子裡面,推到曹永國面前,恭敬地說道:「曹局長吃蘋果。蘋果號稱智力果,可以增長智慧,延緩衰老。」

  曹永國若有所思地拿起蘋果吃了起來,說道:「現在的孩子真是難管,像我們小時候,對家長是言聽計從,從不惹事。時代在變遷,不管怎麼樣,有些老傳統老的優良品德,還是不能丟。」

  夏想聯想到後世曹永國不肯和高成松同流合污,最後被高成松調到測繪局,最後黯然退場。好像他還隱隱聽到曹永國有可能調到省建委當建委主任的說法,不想世事難料,因為高成松的橫加干涉,曹永國再進一步的夢想破滅。

  由此推測,曹永國是一個性格耿直之人,不肯向高成松妥協。夏想總不能勸他改變立場,向高成松靠攏。依曹永國的性格,他人微言輕,說了說不定反而會有相反的效果,而且也會讓曹永國對他留下不好的印象。再說就算投向高成松,兩年之後高成松倒台,說不定他還會受到更大的牽連。不過高成松倒台之後,曹永國沒有再復起重用,恐怕其中還有隱情。

  「是的,老一輩的節操和精神是我們這一代人不能相比的,不過人成長需要時間,從年輕到成熟,需要一個慢慢成長的過程……」夏想順著曹永國的話向下說。

  曹永國饒有興趣地看了夏想幾眼:「小夏,我覺得你比以前成熟多了,看來走向了社會就是不一樣。看你不過比黧兒大了三歲,好像比她成熟十歲一樣。要是黧兒有你一半穩重和見解,我也就沒有那麼多心可操了。」

  「小夏,中午在家吃飯,別走了。」曹永國的妻子王之芬從廚房中出來,雙手沾滿麵粉,腰間繫著圍裙。她衣著樸素,看上去如同普通的家庭婦女,一點也沒有局長夫人的架子。

  別人客氣,但他不能將自己不當外人,夏想急忙起身告辭:「就不打擾伯母了,我也該走了……」夏想沒問過王之芬在哪裡上班是什麼職務,只好以伯母相稱。

  「不許走!」曹殊黧飛快地從廚房中跑出來,手中拿著一個茶杯,氣呼呼地說道,「不禮貌,我剛剛給你泡好茶,你不喝一口就走,完全無視我的勞動成果,可惡。」
huro 發表於 2011-6-9 12:56
第二十章 有意無意的融和


  「小夏,留下吃飯!」曹永國將最後一口蘋果吃下,不容置疑地說道。

  「就是,留下吃飯。」曹殊黧又學了一遍,然後嘻嘻地笑道,「夏學長,我還有許多問題沒有請教你呢,想走,沒那麼容易。」

  夏想再非要走就是矯情了,只好坐下,嘴中說道:「這怎麼好意思?」

  王之芬忽然指著曹永國大笑起來:「老曹,你是主人,怎麼讓夏想削蘋果給你吃,你還真好意思!」

  「應該的,曹局長是長輩,我是晚輩,給局長削個蘋果,說起來還是我的榮幸。估計局裡有多少人想給曹局長削蘋果吃,都排不上隊。」夏想不失時機地說道。

  曹永國哈哈大笑:「好你個小夏,也學會拍馬屁了。在我這裡,你既然自稱晚輩,怎麼還叫我曹局長?好像不對吧?」

  夏想聞絃歌而知雅意,急忙恭謹地喊了一聲:「曹伯伯!」

  曹永國開心地笑了起來,曹殊黧伸出手指做了一個「勝利」的姿勢,然後興沖沖跑廚房泡茶去了。

  和曹永國隨意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從他的口氣中夏想聽不出什麼,畢竟身為局長多年,不會將工作上的事情帶著家中來,再者局裡的事情,又犯不著和夏想說什麼。夏想也知道不可多問,他不過是借一個由頭,試探一些問題。

  「我們公司的老總叫李丁山,不知道曹伯伯認識不?」

  曹永國才知道夏想已經調出了三建公司,他一直在建築圈子裡為官,侷限性比較大,交際面也不是很廣,眼神複雜地看了夏想幾眼,說道:「聽說過這個人,有過幾面之緣,沒什麼交往。」

  夏想笑了笑,感慨地說道:「我很佩服李總,他做事很努力,一直靠自己的能力,不依附關係。其實他有一個非常要好的同學在省委裡面,好像叫宋朝度,他也不去求他幫忙……」

  「宋朝度?」曹永國吃了一驚,「是省委秘書長宋朝度?」

  省級廳局的一把手雖然也是廳級幹部,但是與整日和省委書記、省長接觸的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還是有很大的差距,所以曹永國猛然聽到宋朝度的名字,不由不讓他心中震驚,一直平靜的表情也微微有些動容。

  身為官場之人,曹永國知道他最大的不足是根基不穩,在上面沒有一個強有力的人幫他說話。自從省委書記高成松上任以來,他明顯感受到了壓力,心中也十分清楚,他所在的位置十分關鍵,也十分重要,而他又受到高成松的排擠,日子很不好過。

  其實省城建局歸建委口,此時還沒有成立建設廳,正常級別應該算是副廳,但曹永國兩年前就升了正廳,所以處在城建局局長的位置上,也算是高配低就。若是以他的資歷,省委中有人的話,調任建委主任或是到其他更好的廳局,也完全可以勝任。

  真要是能結識宋朝度就好了,至少在常委中多了一個替他說話的人。官場上的事情,就是你幫我我幫你的事情。當然,曹永國也知道宋朝度將要失勢一事,不過在他看來,宋朝度還很年輕,既然他年紀輕輕就做到常委的位置,假以時日,再重新上來也是再正常不過。高成松囂張過頭,他能將整個燕省的官員都捏在手心任意擺佈不成?

  就算他想,上面也不答應不是?中層走中庸,上層靠平衡,一省之地,沒有平衡力量的牽制,讓書記一家獨大,也不是中央所願意見到的局面。

  如果夏想知道曹永國的想法,肯定會勸他不要輕敵,因為他過於樂觀了。高成松硬生生在燕省折騰了兩年多才消停,真把燕省弄得烏煙瘴氣。

  夏想也是猜測,也是賭曹永國會動心,會感興趣。他也明白能當上省局的一把手,在省委常委中,不可能沒有替他說話的人。省局局長的任命,是必須拿到常委會上討論的。不過每個常委都有自己的關係網和圈子,不容易打進去。但眼下不同,眼下宋朝度失勢,以前不想接納的人,如果這個時候找他,和他接近,比他在台上之時,可是事半功倍多了。

  雪中送炭永遠比錦上添花更讓人記得久遠。

  「應該是,具體我也沒有問過,只是接過他打來的電話,他自稱是省委的人。」夏想倒不是有意欺騙曹永國,而是要給他一個無意插柳的感覺。還有一點是,他也不敢肯定曹永國是不是願意抓住這個機會,曹永國身後的那個人,是不是願意放下身段和宋朝度接觸。

  「宋朝度呀……我知道他。」曹永國說了一句話之後,就沒有了下文。

  曹殊黧泡茶上來,夏想起身擺好茶杯,給曹永國倒好茶。曹永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示意夏想也嘗嘗:「不算太好的茶,不過還說得過去,是鐵觀音。」

  茶水金黃、清澈明亮,香氣濃郁,夏想抿了一口,入口醇而厚、鮮爽回甘。再細啜一口,讓茶湯在口腔來回翻滾,可感覺鐵觀音獨有之香味在口中迴蕩。後世的他也是愛茶之人,也算喝過不少好茶,卻從未品嚐如此濃厚味道的鐵觀音,此茶應該是極品鐵觀音,市價在兩千到五千元之間。

  夏想不由開口稱讚:「不論色澤、香氣還是口感,都是鐵觀音中的極品。好茶難遇難求,今日算是沾了曹伯伯的光,一杯香茗,可勝十杯烈酒。」

  曹永國連連點頭:「想不到小夏不但成熟穩重,見多識廣,還對喝茶也有研究。你這麼年輕,有這份心性,可是不簡單,比起我家黧兒和小君,不知道強了多少。」

  曹永國現在是越看夏想越是喜歡,眼前的這個小夥子不徐不疾,知分寸識大體,又不失幽默,關鍵是和他很談得來,又有他弟弟同事兒子這一層關係,讓他不由自主心生親近之感。

  曹永國很在意家裡人對他的看法,所以當初一聽是他弟弟的同事的兒子,沒有多想就答應幫忙。後來事成之後,夏想來過兩次家裡,當時他話不多,有些靦腆還有些青澀,曹永國對他也就沒有多大印象,反正幫夏想找個工作對他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只要讓弟弟落了人情就好。

  卻沒有想到夏想第三次登門,稍微多接觸下來,就露出了機智、風趣的一面,談吐得體,既不過份拘束,又不失了禮節,讓他大生好感的同時,就談興大起,多說了一些閒話。不料一番閒話下來,竟然從夏想口中得知了一個重要的消息,而且夏想還有可能成為中間人,讓他和宋朝度結交。

  曹永國不由心中暗暗高興,難道這個小夥子會給他帶來好運氣不成?

  「爸,你誇別人可以,但不能貶低我不是!」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傳來,從房間中走出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孩,穿著短褲,光著背,打著哈欠,眼睛眯著,看向夏想時,眼神全是不屑和傲慢。

  曹永國一臉慍怒:「小君,怎麼說話呢?來了客人也不知道問好,看你成什麼樣子?這是夏想,是老家的人。」

  曹殊君斜著眼睛看著夏想,輕蔑地說道:「什麼老家的人?老家總是沒完沒了地來人,怎麼不讓人消停一點?煩死人了。你們也是,真當我爸是萬能的,求這個求那個的,恨不得讓我爸幫你們安排一輩子的前程。」

  曹永國大怒:「滾一邊去!再胡說八道,我就好好收拾你一頓。」

  曹殊君閉上了嘴巴,卻神情傲慢地從夏想身邊走後,眼神中全是蔑視,毫不掩飾他的盛氣凌人。夏想笑笑,他不會和曹殊君做無謂的口舌之爭,這樣不但落了下乘,反而更讓曹殊君得意忘形。在他看來,曹殊君不過是一個小屁孩,仗著父母的地位,天生就自命不凡。

  高官對下一代的管教確實成問題,怪不得社會上那麼紈褲子弟,夏想不由暗暗搖了搖頭。轉念一想也就釋然了,相比曹殊君,曹殊黧就一點沒有局長千金的傲氣,人與人不同,不能一概而論。

  正在廚房幫忙的曹殊黧聽到動靜,從裡面出來,毫不客氣地向前擰住曹殊君的耳朵,惡狠狠地說道:「我數到三,立刻向夏想道歉,否則我要你好看!」

  曹殊君象被貓捉住的老鼠,氣焰全消,低聲下氣地求饒:「好姐姐,饒了我,放我一馬,我一定給你效犬馬之勞。」

  曹殊黧不答應:「道歉,沒商量。」

  夏想不想鬧僵,見好就收,忙道:「沒關係,道什麼歉?男人之間,有些爭執也很正常。再說我也年輕過,想當年說話比小君還難聽。算了殊黧,放了小君,年輕都有衝動的時候。」

  曹殊黧這才松了手,一轉身就笑了起來:「夏想你好厲害,怎麼這麼會說話?」

  曹殊君卻不領情,哼哼幾聲說道:「我不承你的情,別想幾句話就收買我。」
huro 發表於 2011-6-9 12:56
第二十一章 曹殊黧的別樣心思


  和一個人接近,融入他的家庭是最好地方法。

  吃飯的時候,夏想坐在曹殊黧和王之芬的中間,正和曹殊君正對面。曹殊君只顧低頭吃飯,偶而看夏想一眼,也是眼神之中寫滿疑問。一直到吃完飯,除了曹永國讓夏想不要客氣之外,其他人都不沒有說話,可見曹永國治家甚嚴,恪守「食不言」的古訓。

  飯後,夏想想要幫忙收拾碗筷,被曹永國製止,他揮手說道:「讓你伯母和黧兒忙活就行了,男人不用動手做這些事情。」

  夏想記得曹永國好像也是建築學院畢業,不想還是一個骨子非常傳統的人,遵循「君子遠庖廚」的信條。

  飯後,夏想陪曹永國聊了一會兒天,就提出告辭,卻被曹殊黧攔住,她笑眯眯地向前挽住曹永國的胳膊,說道:「爸,我的假期作業是設計一份超市的圖紙,正好夏想來了,我想讓他下午陪我去一趟工地,實地學習一下。」

  曹永國架不住曹殊黧的粘纏,就看著夏想說道:「這個問題你應該問夏想,要看他有沒有時間?」

  曹殊君一聽這話,頓時一臉好奇地看了夏想幾眼,驚訝地說道:「你挺行,有戲。以前那些追我姐的男生,要麼過不了我姐這關,要麼過不了我爸這關。你是頭一個連過兩關的人,看不出來你還有點本事。不過也別太得意了,要想當上我的姐夫,最後還得過我一關!」

  曹殊黧滿臉通紅,抬腳就踢曹殊君:「你滾遠一點,小心我收拾你。」

  夏想很坦誠地笑:「正好我認識一個朋友正在建一家超市,可以一起去看看。對你的作業我沒有保證,但對你的人身安全,我會負責到底。」

  這話,也是說給曹永國聽的。

  曹永國拿過電話,邊撥號邊說:「黧兒你記得別欺負夏想,夏想,你也別太讓著她了,別讓她亂跑,這丫頭,野著呢……我讓司機送你們去。」

  曹永國安排司機跟著,一是方便他們出行,二是也多少有監視的意思,畢竟寶貝女兒跟著他,不放心也是人之常情。不過夏想還是心中暗暗激動,今天不但和曹永國相談甚歡,還破例被他留在家中吃飯,雖然也有曹殊君不和諧的插曲,但一家四口人,至少有三個人對他印象良好,尤其是曹殊黧藉故和他一起出來,不管這個活潑的小女孩是什麼心思,單是這份信任,就讓他心中欣喜不已。

  可以說,他已經成功地打開了曹永國家中的大門。

  夏想和曹殊黧走後,曹殊君不屑地說道:「爸,你怎麼讓我姐跟他出去了?那個窮小子要錢沒錢,要地位沒地位,我姐和他在一起,多丟份。」

  曹永國沒好氣地訓道:「胡說什麼?你姐和夏想正常來往,你不要胡亂編排。一邊去……」

  曹殊君不怕曹永國,無謂地笑笑:「反正我還指望我姐嫁給高官,或是豪門,這樣等老爸退了下來,我也好有個厲害的姐夫照應。」

  王於芬笑罵:「瞧你那點出息?怎麼不想想靠自己的本事?」

  曹殊君轉身回了房間:「靠自己多累人呀?有個好爸爸少奮鬥20年,再有好姐夫又少奮鬥20年,這一輩就輕鬆地幸福了。」

  曹永國和王於芬相視一笑,無奈地搖了搖頭。

  王於芬一邊將沙發收拾整潔,一邊抬頭看了曹永國一眼:「沒看出來,夏想這孩子還真不錯,我看黧兒也挺願意和他在一起。」

  「年輕人在一起有什麼,就是好奇和好感罷了。夏想人是不錯,不過就是沒有出身,他對黧兒沒有想法也就算了,真要有想法,就得讓他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能的。」

  「我說老曹,你怎麼這麼勢利?」王於芬心思簡單一些,認為只要女兒喜歡就可以,她覺得兩個人在一起,情投意合最重要,其他的都可以以後再說,「當年你也不是一個窮小子,我當時看上你,還不看你順眼懂事?黧兒的事兒,你別勉強,讓她自己選擇。」

  「不行!」曹永國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們以前受了許多苦,就不能再讓孩子們受累。黧兒的婚姻她不能自己做主,必須由我來替她選一個各方面都配得上她的人!」

  話雖說這麼說,不過曹永國內心深處的想法卻沒有說出來,他之所以答應曹殊黧和夏想一起出去,自然有他更深一層的考慮,不過時機還太成熟,不足為外人道。

  曹永國的車是一輛奧迪,司機李潔夫年約35歲,話不多,接了夏想和曹殊黧,問了地點,就只顧安靜地開車。曹殊黧和夏想並排坐在後座,她穿了一條米黃色的半長裙,上身是收腰小衣,顯得又青春又性感。因為說上工地,腳上是一雙白色旅遊鞋,長長的襪子緊緊裹在圓潤的小腿上,讓夏想有些收不回眼睛。

  如果說肖佳的美是如花的話,曹殊黧的漂亮就是似玉,如玉的純潔,如玉的清澈。她的眼睛如清泉,青春的容顏清麗脫俗,再加上短短的頭精煉秀麗,恰如一朵迎風怒放的山茶花。

  曹殊黧拿著一隻筆,在一個筆記本上又寫又畫,忽然抬起頭問夏想:「夏想,你的女朋友漂不漂亮?」

  夏想沒想到曹殊黧沉默半天,一開口就問了一個難題,就說:「前女友還算漂亮,下一任女友還不知道。」

  「怎麼分手了?」曹殊黧咬住筆頭,她的兩顆門牙比其他牙齒稍大一些,顯得既突出重點,又整齊劃一,別有韻味。

  「畢業時沒分到一起,天各一方,距離產生了感情危機,自然而然就分手了。」夏想不想多談楊貝的事情,他曾經以為楊貝會等他三年,不想只過了半年她就提出了分手。

  「分了也好……」曹殊黧直視夏想的兩眼,眼神中有一些跳動的神采,「是她沒有遠見,是她沒有福氣,別喪氣夏想,你一定能找一個比她強上百倍的女朋友,比她漂亮比她溫柔比她可愛……」

  見夏想臉上露出無奈的神色,曹殊黧小心翼翼地問道:「是不是還挺傷心的?」

  夏想見她一副好奇加獵奇的表情,笑了:「小孩子家家,不該問的別亂問。再說事情都過去了,男子漢,拿得起放得下,誰還總想著過去的事不放?」

  「誰小了?我都20歲了,早就是成年人了,你不過比我大了三歲,還在我面前裝大人?不告訴我就算了,我也能自己談戀愛,自己去感受,不稀罕你。」曹殊黧語氣半是氣憤,半是撒嬌。

  李潔夫從後視鏡中看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夏想從曹殊黧手中搶過筆記本,看了一眼,問道:「殊黧,你學的是什麼專業?」

  「呀……」曹殊黧受驚一樣驚叫起來,一把從夏想手中飛快搶回筆記本,「你怎麼亂翻女孩子的東西?真沒有禮貌。」

  曹殊黧的驚叫惹得李潔夫一點剎車,汽車猛地一頓,又隨即平順地行進,顯然他也意識到了只是男生女生之間的誇張地驚呼,並非是有什麼緊急情況,不由自嘲地搖了搖頭。

  夏想伸手拍了拍李潔夫的肩膀:「不好意思,李大哥,讓你分心了。」

  李潔夫從後視鏡中對夏想笑了一笑:「沒關係,是我太緊張了,沒反應過來。」心裡卻想這個年輕人是誰呀,說話彬彬有禮,難怪會討曹殊黧喜歡。

  夏想剛才是無意識地動作,沒有想到曹殊黧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也根本沒有看清本子上寫些什麼,不過看曹殊黧一臉緋紅,心裡猜測可能是她的日記本,寫著一些私密的事情,也就歉意地笑了笑:「說實話,一個字都沒有看清,你大可以放心了。」

  「放心什麼?哼,反正上面也沒有什麼隱私,更沒有寫你……」曹殊黧不打自招,臉龐更紅了,索性扭過臉去看向窗外,又怕夏想多想,就又用蚊子一樣的聲音說道,「也沒寫你什麼了,就是從你身上找到一些優點,我先記錄下來,以後找男朋友也好以你當個準繩,爭取找一個比你強一百倍的男朋友。」

  「我的優點是零,乘以一百還是零,你找一個沒有優點的男朋友還是很容易的……」夏想故意笑話曹殊黧。

  曹殊黧咬牙切齒地說道:「你不用非要用貶低自己地方式,來咒我找不到幸福吧?太壞了你。」

  不多時來到佳家超市的工地上,夏想讓李潔夫把車停在工地外面,因為為了安全起見,工地一般不讓外單位車輛入內。李潔夫擺擺手說不用,然後用手一指副駕駛前面的幾張通行證,其中一張是燕省城建局的通行證,又指了指工地上豎立的施工進度公告欄,笑道:「是二建施工的,局裡的下屬單位。」

  夏想啞然失笑,怎麼忘了這一茬,這可是省城建局局長的車,全省建築公司誰不買帳?
huro 發表於 2011-6-9 12:57
第二十二章 無心插柳的借勢


  果然門衛一看車牌照就直接放了行,奧迪車一直開到簡易房的經理室門前,夏想和曹殊黧下了車,他扔給李潔夫一盒煙:「李大哥辛苦了,可以到處轉轉,我先陪殊黧去看看現場。」

  李潔夫能當曹永國的司機,當然也有眼力,雖然不太清楚夏想和曹家究竟是什麼的關係,但曹局長既然肯放心讓愛如掌上明珠的女兒陪夏想出來,肯定關係非同一般。再有夏想很有禮貌,讓他頗有好感,怎麼好意思收他的煙?就要推讓。

  夏想卻不給他機會,笑著衝他擺擺手,轉身就走開了。

  夏想緊走幾步,小聲說道:「殊黧,和你商量一個事情,等一下在外人面前假扮一下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曹殊黧雙手將筆記本抱在胸前,紅紅的嘴唇微微地撅著,不解地問:「我怎麼感覺好像面前站著一個大灰狼?我要知道你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夏想只好編了個假話:「以前的大學同學在這裡當技術員,一見面就嘲笑我被女朋友甩了。男人也是有虛榮心的,要是我再領一個女朋友來,想必會堵住他的那一張破嘴。」

  曹殊黧喜形於色:「那你的意思是,我比你以前的女朋友還要漂亮?」

  「似乎要漂亮一些……」為了哄曹殊黧答應,夏想只好誇大事實,實際上在他看來,曹殊黧比楊貝就算漂亮一些,也很有限,畢竟楊貝也是難得一見的美女,「我說了不算,等下要是見了我的同學,從他嘴中說出才更值得可信。」

  「這個就比較好玩了,我答應你。」曹殊黧入戲倒是挺快,話音剛落就伸手挽住了夏想的胳膊。夏想緊張地回頭一看,還好李潔夫不知道去了哪裡。他知道,要讓李潔夫看見,肯定會落入曹永國的耳中。

  負責佳家超市施工項目的項目經理,是省二建一分公司的經理李紅江。李紅江今天一早來到工地現場,得知甲方的工程款還沒有到賬,就不由得心中來氣,將所有的工頭招在一起開了一個短暫的現場會,會議的精神就兩點,一是全面停工,二是沒有他的吩咐,誰也不許開工,誰敢不聽從安排就開除誰。

  1998年時,建築市場還不像後世是完全的買方市場,建築公司在甲方面前,腰桿還是可以挺得筆直,也可以理直氣壯地要求甲方按時打來工程款,否則就以停工要脅。而後不出幾年,建築公司為了搶奪有限的市場,各種手段無所不用其極,最後發展到只要有工程,先由建築公司墊資打好地基甚至蓋好地上三層都可以,由此引發了建築業的惡性競爭,導致一大批建築公司倒閉,也因此產生了一大批豆腐渣工程。

  同時也變相造成了後來房地業的變態繁榮,只要有本事先批來地皮,就可以找到建築公司,讓建築公司出資先蓋出房子,然後再預售,接下來從銀行套出現金,再繼續開發新樓盤,如此滾動發展,一個地皮的批條就可以造就一個房地產大亨!

  李紅江身為二建的分公司經理,大小也是一個領導,向馮旭光催促三次還沒有拿到工程款,覺得面上無光,為了顯示一下領導的權威,讓馮旭光瞭解到底誰說了算,他就假模假樣地衝手下發了一頓威風,他也知道,他的態度,很快就會有人轉達給馮旭光。

  教訓完手下,李紅江從他的辦公室出來,遠遠地一看,見馮旭光的辦公室還是緊閉房門,沒有絲毫動靜,不由地暗暗冷笑,這個時候還能沉得住氣,工程一停,耽誤超市的開業日期,看誰著急,看誰受的損失更大?

  整個佳家超市佔地約有60畝,其中主體建築有15畝左右,剩下的就是附屬設施,比如中央空調、停車場和倉庫。整個施工現場都由一道磚牆圍著,甲方也就是佳家超市也在工地有簡易辦公室,和乙方也就是建築單位二建的簡易辦公室,分別位於施工現場的兩側,遙遙對望。

  被馮旭光幾次推諉的態度弄得火大的李紅江,也懶得再找他爭吵,直接給他來個乾脆,停工整頓,看他還敢不敢再推三阻四。李紅江可不管馮旭光是不是真沒有錢,沒有錢就不要開工建設,沒有錢就別玩房地產!

  忽然,李紅江的眼光落在停在馮旭光辦公室門口的奧迪車上,因為離得遠,他看不清楚奧迪車的牌照是多少,只是隱隱看見燕A後面有兩個0,然後後面才是三位數字。三位數字的第一位是幾,他睜大了眼睛也不敢肯定到底是不是1,心裡就毛躁得不行,就像長滿了雜草一樣,說不出來的難受。

  有奧迪車的不算什麼,有錢人多得是。但車牌照是燕A00XXX的就很少了,因為能有排到前幾百位的車牌號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許多人都是省廳省局的頭頭。

  難道馮旭光請動了什麼大人物?

  李紅江有心不理,心中又按捺不住患得患失的心理,擔心萬一真要來了惹不起的人物,他不過是小小的分公司的經理,小得不能再小的官職,一句話就能斷了他的前程。這麼想著,他腳下慢慢向奧迪車越挪越近,等他終於完全看清車牌號碼之後,驚叫得差點跳起來:原來是曹局長的車!

  曹局長的車怎麼會停在馮旭光的辦公室門前?難道馮旭光認識曹局長?不能,他真要有曹局長的關係,還有任由被他一個小小的分公司的經理拿捏?

  要是市長來了,或是省裡其他廳局的領導來此,馮旭光也不會這麼緊張,好歹他也是見過場面的人,真要有領導替馮旭光開口求情,他也有許多藉口搪塞,比如資金緊缺,沒有工程款沒法給工人交待,沒有錢就買不到原材料,等等,反正羅列一大堆困難,讓領導也知道他不是故意刁難就行。擺困難講道理,李紅江也算一個好手,要不也混不到一分公司的經理位子。

  但真要是曹局長,他可是一句假話也不敢說,不僅是因為曹局長也是建築行業出身,而且二建的總經理杜同春就是曹局長一手提撥起來的,可以說是曹局長的嫡系,而他也算是杜同春的嫡系,這樣算起來,他也算是曹局長的人。真要是曹局長發話,別說沒錢,就是有錢也要創造成沒錢的樣子,然後再發揚沒有困難也要製造困難最後再克服困難的局面,向局長保證保質保量地完成工程!

  真要是讓曹局長記住他,二建總公司副總的位子,說不定就有希望了,李紅江越想越興奮,搓著手,一路小跑來到奧迪車前面,準備向司機李潔夫打探一下內幕消息。

  與李紅江的躊躇滿志的心態不同的是,馮旭光現在可是焦頭爛額,打遍了所有的電話,換來的都是一個結果:沒錢。他也知道許多朋友不是沒錢,不願意借給他,是因為看不好他的超市前景。燕市是一個新興的城市,雖然是省城,但居民收入不高,消費能力有限,他建造一個大型超市,在許多人看來只有死路一條,誰也不願意借錢給注定失敗的項目。

  馮旭光無計可施之時,也不是沒有想到夏想,不過他覺得夏想當時的做法可能只是耍點小聰明,唬他一唬,想要給他留下一個好印象,真要讓他解決100萬的資金缺口,無異於痴人說夢。就算他真是病急亂投醫,暫時還拉不下臉面去求一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

  放下電話,心情煩躁的馮旭光準備到工地上轉一轉,看能不能說服李紅江,再多給他一個月時間籌集資金。其實也有一個朋友願意出100萬幫他度過難關,但條件是要他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讓他大罵他是狼子野心,枉他當他多年的好朋友,竟然趁火打劫之時一點也不手軟。

  推開門,見不知何時門口停著一輛奧迪,讓他一愣,再一看小號的牌照,他不由心中嘀咕,哪位領導突然視察佳家超市項目,怎麼沒人通知他?

  正疑惑時,就聽到李紅江格外熱切的聲音傳來:「馮總,我說馮總,你什麼時候認識了曹局長?你看看你真不夠朋友,既然和曹局長認識,怎麼不給我說一聲,怕我不保證工程質量,還故意打埋伏不是?」

  馮旭光撓撓頭,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huro 發表於 2011-6-9 12:58
第二十三章 一抱的風情和一瞥的走光


  超市不像其他樓房,一般也就是兩三層,基本上是框架結構,施工起來也不複雜,主要是造價高,全靠水泥和鋼筋澆築。佳家超市一共三層,現在二層已經封頂,正在架設三層的骨架,因為李紅江下令停工,所以工人們三三倆倆地聚在一起,坐在陰涼地聊天。

  曹殊黧想要到二層實地觀察,還想爬腳手架上去,被夏想堅決制止:「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你穿的是裙子,能站在腳手架上嗎?」

  曹殊黧沒想明白:「為什麼不能?」

  「腳手架不比樓梯,下面可以看透上面,穿裙子站在上面……」夏想不好意思說得太直白,要不聽起來就像調戲曹殊黧一樣。

  也不知道曹殊黧明白沒有,反正她俏臉微微一紅,左右看了幾眼,小聲說道:「工人都不在這邊,我先上樓,你在樓下幫我把風……」

  防小人不防君子,說來還把他當成君子了?夏想不知道是該慶幸曹殊黧對他的信任,還是該尷尬曹殊黧對他也是身為男人的忽視?總之不被一位美女有防範意識,也不算一件壞事是不是?夏想就轉頭左看看,右看看,發現工人們都離得遠遠的,沒有人近前來阻止他們,或許在他們看來,只要能進得了工地大門,就不定是哪裡來的領導,都可以管得住他們,所以也沒人前來主動找罵。

  「好了,我都上來了,你別裝模作樣地東張西望了,快上來吧!」曹殊黧在樓頂上衝夏想得意地揮著小手,一隻手還緊緊按住裙子,好像唯恐怕走了光一樣。

  要看剛才早看了,現在才假裝緊緊抓住裙子不放,小丫頭也有些意思,夏想暗笑,三下兩下就從簡易樓梯上到了二樓樓頂,對曹殊黧說道:「非要跑到樓上來,你也不怕曬黑?」

  雖然是下午兩三點的光景,但六月的陽光熱力非凡,直刺人眼。樓頂之上又無處遮擋,兩個人都站在陽光之下,片刻就感覺酷熱難耐。

  夏想離曹殊黧不過咫尺,迎著陽光,正好可以清晰地看到她臉上、脖頸之上細細的絨毛,更顯得她的皮膚吹彈可破,白嫩過人。一股淡淡的香氣伴隨著熱氣從她身上傳來,猶如深谷幽蘭的清香,更讓人覺得眼前的女子清麗如山茶,美麗如月光。

  夏想一時看得有些愣神,沒注意到腳下突出的鋼筋,絆了一下,身子一歪,直直朝前衝去,雙手一伸,想要扶住什麼,卻一把將曹殊黧抱在懷中,收勢不住,又帶動她向前走了兩步,眼見兩個人就要一起摔倒,幸好旁邊正好有一個鋼筋柱,他伸手抓住,才止住了前衝的力量。

  不過另一手卻繞到曹殊黧背後,緊緊抱住她,將她死死地攬在他的懷中。

  曹殊黧先是輕輕地「呀」了一聲,隨後一臉慌張,不過不像夏想一樣去抓住旁邊的東西,而是雙手用力地摟住夏想,將整個身子都緊密無間地貼在夏想懷中,彷彿只要抱緊了他就不會有事一樣。因為過於用力的緣故,她胸前的兩個活潑的小白兔被擠壓變形,徹底融化在夏想的胸前,幾乎癱軟成了一團麵糰。

  夏想暗叫一聲好險,定了定神,感到胸前彈性驚人,又見曹殊黧如同受到驚嚇的嬰兒,雙手從他腰間環繞,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勒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夏天的衣物薄,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懷中的身子從上到下都散發著火辣辣的熱力,穿透兩層衣衫,直透到夏想的身上,感覺好像兩個人赤裸相對一樣。

  曹殊黧緊閉眼睛,長長的睫毛還不停地抖動,也不知是因為驚慌還是激動。兩個人很曖mei地抱在一起,曹殊黧正好和夏想的鼻子一樣高,他一低頭,從她的脖頸後面一眼就看到了腰間,後背一片光潔細膩,就如一片潔白的沙灘,光滑喜人,讓人流連忘返。

  男人的yu望被挑動多半是因為視覺和觸覺,看和摸最容易qing動,現在的夏想,不但看到,還有美女在懷,同時鼻子之中又有曹殊黧的體香襲來,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如果沒有正常的生理反應反而就不是正常情況了,他猛然感覺從小腹之中傳來一陣躁動,緊接著就有了反應。

  抱得這麼緊,離得這麼近,一有反應就會被曹殊黧發現,夏想暗罵自己控制不住下半shen,這是什麼地方,不說下面還有百十名工人,就是不遠處的辦公室之內,也有曹局長的司機李潔夫隨時睜大了眼睛,要將他的一舉一動報告給曹局長。

  他輕輕一推懷中的曹殊黧,卻見小丫頭動也不動,脖子之間泛起了一片羞紅。夏想無奈,害羞也得分開,總這樣抱著怎麼成?他輕輕拍了拍曹殊黧的後背,小聲說道:「現在是夏天,天氣太熱了,等冬天的時候兩個人抱在一起取暖才叫浪漫,現在嗎,就叫燒包……」

  曹殊黧「噗哧」一聲樂了,一把推開夏想,笑罵:「我沒抱你,當時情況緊急,就是一根柱子我也要抱上,省得摔倒得多疼呀。你記清楚了,我剛才抱了一根柱子,聽見沒有?別亂說別亂想也別有別的想法,否則的話,哼哼,我要你好看。」

  曹殊黧的威脅毫無威力,相反給人的感覺好像故意撒嬌一樣,夏想見她嘴硬,就打趣道:「好像剛才我才是被動的一方,要說亂說亂想,你應該是你才對。不承認你借助我的力量沒有摔倒就算了,還污賴好人就不好了。」

  曹殊黧美目圓睜:「明明是你剛才不小心絆了一下,要摔倒的時候,幸虧我擋了你一下,要不你現在肯定摔得滿地打滾……救命之恩你不思回報,還敢顛倒黑白,早知道就不管你了,讓你摔得鼻青臉腫才好玩!」

  「那我站穩之後,半天了你還緊抱著我不放,是什麼意思?」曹殊黧眉眼之間有說不出來的可愛,夏想情不自禁想要逗她一逗。

  「你還好意思說?你先抱的我,把我嚇得魂都飛了,我借你的懷抱休息一下,有什麼不可以?再說了,一個男人還這麼小氣,斤斤計較,真過份。」曹殊黧氣鼓鼓的樣子就像丟了玩具的小朋友。

  夏想笑了:「好了好了,怕了你了,要是你覺得我的懷抱溫暖厚實,可以依靠的話,隨時歡迎你*。」

  「這還差不多……」曹殊黧自以為打敗了夏想,臉上得意的笑容還沒有消失,就已經意識到了不對,驚叫一聲,「好呀夏想,你敢說我壞話,敢污衊我的清白?是你主動抱我的好不好,我什麼時候對你*了?你……」

  兩個人打鬧幾句,彼此之間的生疏感蕩然無存,就連多了12年經歷的夏想也不由暗中感嘆,年輕真好,更不用說心思單純的曹殊黧,不多時就被夏想逗得眉開眼笑,手中拿著筆記本,在樓頂上穿梭,微風吹拂,裙裾飄揚,就如一隻飛來飛去的花蝴蝶。

  大概畫了一副簡單的施工圖,曹殊黧合上本子,一本正經地說道:「我的工作做完了,現在下樓,陽光太大了,再多呆一會兒非曬黑了不可,就不好看了。」

  夏想搶先一步下樓,然後站在樓梯一旁,防止工人意外出現,也是為了提防意外事故。曹殊黧一手提著裙子,一手扶著樓梯,沖夏想喊:「喂喂,說你呢,別偷看,聽到沒有?」

  夏想嚴肅地點點頭:「你放心,我對幼女沒興趣!」

  曹殊黧氣極:「夏想,你別欺人太甚。你看清楚了,我身上哪一處部位沒有發育成熟,哪個地方長得不完美?幼女,虧你說得出口,我哪裡長得象幼女了?」

  夏想一時語塞,曹殊黧的話說得太有殺傷力了,他可不敢接招。

  曹殊黧下了幾步,沒有聽到夏想回答,就扭頭去看,一不小心手上一滑,嚇得她大叫一聲,雙手緊緊抓緊樓梯,不敢再動上一步。夏想一步向前,抬頭問道:「有事沒有,要不要我接你一下?」

  入眼之處,先是一雙修長筆直的雙腿,勻稱對稱,沒有一絲瑕疵。小腿圓潤,大腿肉感而且充滿了健康的美感,大腿之上,是翹挺渾圓的臀部,包裹在純白的細棉內褲之中,夏想一眼就看得清清楚楚,曹殊黧的內褲之上,還繡著一個毛絨絨的卡通兔,卡通兔兩個大耳朵支起,一左一右正好分佈在兩個臀瓣之上。

  終於還是走光了,夏想心裡突然浮出一個古怪的念頭,還好走光是便宜了他的眼睛!他假裝什麼也沒有看見,移開眼睛,見曹殊黧已經一步步穩穩地下了樓梯,就伸出一隻手去接她。

  曹殊黧拍拍手,直接無視夏想的慇勤,眼睛轉了幾轉,笑著說道:「我的工作做完了,走,該去見你的同學了。我倒要看看,是你的眼光好,還是他的眼光高。」
huro 發表於 2011-6-9 12:58
第二十四章 心思迥異的四方會面


  夏想並沒有什麼同學在施工現場,他讓曹殊黧假裝他的女朋友其實是別有用心。不過又不便明說,就含糊其詞地答道:「不管他,先有點別的事情,去見一個重要的人。」

  「那還要不要裝女朋友?」曹殊黧略帶不滿地問道。

  「隨你心意!」夏想耍了個心眼,免得以後曹殊黧想起這事,轉過彎後,會埋怨他有故意利用她的嫌疑。所以他將選擇權送給她。

  曹殊黧沒有片刻遲疑,輕輕挽住夏想的胳膊說道:「這麼好玩的事情,正好讓我遇上了,要不參加的話,就不是我的風格了。走,誰怕誰?」

  夏想見曹殊黧貼得緊緊的,心中苦笑,假扮一下而已,不用非得這麼親密?誰怕誰?他還真有點怕李潔夫看到了會告訴曹永國,曹永國要是萬一對他有什麼想法,他今天辛辛苦苦在曹家豎立好形象的努力就會付之東流了。

  又不能從曹殊黧手中抽出胳膊,他只好暗暗希望李潔夫沒在馮旭光的辦公室。

  可惜的是,夏想的美好願望落空了,李潔夫不但正在馮旭光的辦公室,還被馮旭光和李紅江圍在正中,兩個人一個端茶,一個遞煙,正享受著領導的待遇。不過李潔夫茶照喝煙照抽,對於馮旭光和李紅江的問題,卻是一問三不知,笑哈哈地只是搖頭。

  「馮總、李總,你二位就別逼我了,我只是送曹局長的千金來工地現場,至於陪她的那個年輕人和她是什麼關係,我一點也不知道。我是司機,只管開車,不該問的問題不能問……」

  其實馮、李二人心中也清楚,不管李潔夫是不是知道局長千金為什麼非要來佳家超市現場,肯定不會告訴他們。馮旭光和李潔夫不熟,倒沒有說什麼,李紅江仗著和李潔夫喝過幾次酒,算是比較熟悉,就千方百計要套他的話。李潔夫才不會上當,好菸好茶享受著,嘻嘻哈哈和李紅江打起了太極。

  李潔夫將夏想二人送到,明知道曹局長讓他來是有意讓他多留意二人舉動,但他想了一想,感覺夏想沉穩可靠,又見曹殊黧對夏想態度不一般,心裡就有了主意,就打算到附近的菜市場轉一轉,回去之後就給局長匯報一切正常就行,他甚至還想,夏想小夥子長得不錯,人也懂事,說不定局長也心裡樂意,他又何必多此一舉。

  局長的家務事,是好是壞他都落不了好,所以眼不見不淨,所以李潔夫一轉身就去了菜市場,轉了有半個多小時,買了一堆菜,剛一回來,就被李紅江抓個正著。

  李紅江追問馮旭光半天,非要問馮旭光和曹局長是什麼關係,馮旭光也是一頭霧水。等李潔夫一回來,李紅江才知道原來曹局長沒來,只是車來了,而且不是沖馮旭光來的,心裡就又放心了大半,對馮旭光的態度立刻又冷淡起來,就只顧著討好李潔夫。

  馮旭光才知道門外的奧迪車是省城建局曹局長的專車,雖然他不認識曹局長,但也知道曹局長位高權重,既然李潔夫是他的司機,也不敢怠慢了半分,就請到辦公室中,陪著笑臉說話。

  三個人各懷心思,尤其是李紅江心裡七上八下,實在不明白到底是曹局長的千金無意之中來到佳家超市工地現場,還是故意打著什麼假期作業來暗示什麼。領導的心思要好好琢磨,否則什麼時候得罪了領導,一句話就讓他丟了前程,可就虧大了。他左思右想,又見馮旭光也是一臉疑惑,心中更加忐忑不安,對李潔夫的恭敬又多了幾分。雖說李潔夫只是一名司機,可是他是曹局長的親信,天天在局長身邊,就算他不會多嘴亂說,但要是在局長高興的時候,他就當聊天一樣無意中說出他的名字,要讓曹局長記住了「李紅江」三個字,就是天大的成功。

  李紅江越想越是激動,以前也和李潔夫喝過酒,不過都是在人多的場合,像今天這樣面對面的情形還沒有過,心裡就開始活泛起來,尋思著下一步怎麼樣說動李潔夫,請他賞臉晚上一起吃個便飯。

  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李紅江的思路,他有點惱火,剛剛想好的說辭一下子被敲門聲驚飛,話到嘴邊又生生嚥了回去的感覺不太好受,就急衝沖地一把拉開門,見門口站著兩個大學生模樣的一男一女,也沒多想,以為又是建築學院前來尋找實習單位的大學生,就沒好氣地說道:「你們是誰?有什麼事?」

  夏想不認識李紅江,不過見他戴著代表領導身份的紅色安全帽,心中猜測到了幾分,就笑著說道:「我找馮總,她找李師傅……」

  李潔夫從李紅江後面閃出來,沖夏想一點頭,一臉溫和而謙卑的笑容對曹殊黧說道:「殊黧,作業做完了?是不是要回去?」

  曹殊黧不滿地瞪了李紅江一眼,和夏想一前一後進了房間,合上手中的筆記本,說道:「李叔叔到車上等我一下。」

  李潔夫應了一聲,又沖李紅江和馮旭光點了點頭,隨後又輕輕拍了拍夏想了肩膀,微微一笑,就出了門。

  曹殊黧被陽光曬得臉蛋紅紅的,豔若桃花,她美目一瞪,不但沒有絲毫威攝力,反而更流露出嬌憨之美,但落在李紅江眼中,只感覺猶如一盆冰水從天而降,將他澆得渾身精濕,從裡涼到外,腦中翻天覆地閃過一個念頭,完了,沒想到眼前的人竟然是局長千金了!自己怎麼這麼笨,怎麼這麼蠢?想了半天只顧想著如何巴結李潔夫,沒想到司機還沒有討好成功,卻一句話將局長千金給得罪了。誰不知道小女孩心眼小,愛記仇,她要是在局長面前說他的壞話,他的前途可就堪憂了。

  轉眼之間,李紅江心中已經是九曲十八彎,不知道繞了多少道道,在原地呆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急忙又湊向前去,露出一臉討好的笑容,對夏想說道:「這位同學,剛才不好意思,我說話有點沖,不是針對你們,是一時著急,我鄭重向你們道歉。」

  李紅江不敢再去惹曹殊黧,見夏想和她一起進來,就動了曲線救國的心思,主動接近夏想。

  夏想豈能不明白李紅江的心思,他主動伸出手來:「認識一下,我叫夏想。」

  馮旭光見夏想意外現身,又驚又喜,又見他和局長千金關係密切,心思一動,上前說道:「小夏,你過來怎麼也不通知我一聲,還想給我一個驚喜不成?」

  李紅江又是一頭汗水,怎麼轉眼之間關係這麼複雜,這個馮旭光剛剛還說不認識曹局長,和曹局長一點關係也沒有,現在又認識這個夏想,而這個夏想又和局長千金在一起,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一把握住夏想的手,笑得格外親切:「我叫李紅江,是二建一分公司的經理,很高興認識你。」

  馮旭光笑得很開心:「小夏,介紹一下,這位是……」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夏想一眼。

  曹殊黧站在一旁吹著電扇,向前一步挽住夏想的胳膊,一臉甜蜜地說道:「我叫曹殊黧,暫時……是夏想的女朋友。」

  馮旭光的眼睛充滿了驚喜,李紅江臉上的笑容更盛了,急忙親自倒了兩杯水給夏想和曹殊黧,也不顧他本來不是這個辦公室的主人。

  曹殊黧只說了一句就不再說話,乖巧地坐回到沙發上,低頭翻看手中的筆記本。夏想看了她一眼,心中閃過一絲驚訝,原本以為她是一個活潑好動性格單純的小女孩,現在看來,她也有懂事的一面。

  馮旭光知道夏想找他肯定有事商量,幾次用眼光示意李紅江,希望他主動離開。李紅江視而不見,他已經打定了主意,只要夏想和曹殊黧不開口趕他走,就說什麼也要懶在這裡,有這麼好的示好機會怎麼會錯過,更何況他剛才態度不好,儘管看上去曹殊黧並沒有放在心上,也沒有再看他一眼,他可是不敢掉以輕心。

  夏想和馮旭光閒聊幾句,也不顧忌李紅江在場,其實他也是有意說給李紅江聽,說道:「馮總,我剛才在現場發現已經停工了,是不是資金問題還沒有解決?」

  馮旭光沒有託大坐在老闆椅上,而是和夏想並排坐在沙上,他先是看了李紅江一眼,習慣性地一摸頭頂,嘿嘿一笑:「是呀,眼前還是有些缺口,我的一筆生意回款出了點問題,要不也不會如此做難?對了小夏,上次我們所說的合作項目,我一直很感興趣,可惜的是你一直沒有了下文。怎麼著,今天來,是不是要給我交個底?」

  夏想原來是曹局長千金的男朋友,怎麼沒有在曹局長的照顧下安排到一家效益好的企業,偏偏要在李丁山半死不活的公司裡呆著?馮旭光表面上和夏想裝作很隨意地說笑,其實是做給李紅江看,內心的震驚和疑問也是一直縈繞,讓他一時無法弄清夏想的真實目的。要是夏想只是想憑藉曹局長的關係,向李紅江打個招呼的話,李紅江不會不賣個面子開工,但只憑這一點就敢開口要百分之十的股份,也確實有點獅子大開口了。

  馮旭光不是不想給出百分之十的股份,而是覺得有些不值,對夏想也看輕了許多。不過是一個依仗老丈人的軟蛋,虧他先前還在他面前裝模作樣賣弄一番,好像他真有本事一樣。

  好像就印證馮旭光心中所想一樣,曹殊黧突然插話說道:「對了李經理,工地上怎麼停工了?我剛才去現場還想畫一個施工圖,卻沒有發現工人施工。」

  李紅江眼睛一亮,心中算是明白了怎麼一回事。
huro 發表於 2011-6-9 12:58
第二十五章 滿意的結果和意外威脅


  曹殊黧話一出口,讓夏想暗暗稱奇,這小丫頭好生厲害,年紀不大,心思轉得挺快。不過轉念一想也就釋然,畢竟她是在高官之家長大,見多了人情來往,不管有意還是無意,總能看到事情的關鍵之處。

  李紅江工作能力是有的,除了喜歡過於熱衷陞官之外,也沒有太多的毛病。痴迷於陞官的人都心思重,凡事喜歡多想,所以他一聽曹殊黧隨口一問,又驚又喜,騰地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擺出一副向領導匯報工作的姿態,隨即一想又醒悟過來,訕訕地又坐了回去,搓搓手說道:「出了一點小小的質量問題,我勒令他們停工整頓。百年大計,質量第一,不能有絲毫的馬虎。不過估計現在他們已經發現了原因,我馬上就讓他們開工,加快施工進度。」

  曹殊黧笑了一笑,又問夏想:「工地開工後,我們要不要再上去看一看?」

  夏想搖頭:「就不麻煩李經理了,我們一會兒就回去。對了李紅理,殊黧只是隨口一問,你別放在心上,不用急著開工,工期重要,但質量才是重中之重。」

  「對,對。」李紅江滿臉開花,一副心領神會的樣子,「小夏果然是高材生,一句話就說到了點子上。」

  曹殊黧抬手看看表,又看了看外面:「夏想,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要不爸爸會不高興的。他這個人,事無鉅細都愛操心,什麼事都記得清清楚楚,又死板,說讓我五點回家,要是晚了一分鐘,他就會批評我不守時。」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李紅江好像得了什麼暗示一樣,一下子從沙發上跳起來:「我馬上親自去監督他們開工,不能耽誤了工期。」

  馮旭光和夏想送到門口,見李紅江著火一樣一路小跑跑向工地,二人相視一笑。

  夏想示意馮旭光走開幾步,離辦公室一段距離之後,他看到工地之上的人員已經開始忙碌起來,就來到一處陰涼地,蹲了下來,從口袋中拿出一張紙,交給馮旭光:「馮總一定認為我以前說的幫你解決眼前困難地方法,就是拿曹局長的面子壓李紅江開工?」

  馮旭光沒想到夏想直接說了出來,不由一愣:「不管用什麼方法,只要你幫了我,百分之十的股份我一定會轉讓給你。我說話算話。」

  「好,爽快。」夏想看得出來馮旭光神色之間有一絲不快,他能理解馮旭光對他的輕視,也沒打算繞彎子,馮旭光是個可交的朋友,以後也許借助他的地方有很多,交友貴在知心,尤其是現在他還沒有發展壯大之時,他輕輕點了點馮旭光手中的紙,「剛才的事情,算是額外的贈送,我說的價值百分之十股份的辦法,就在這張紙上。」

  馮旭光將信將疑地仔細看了起來,只看了幾眼,臉上就堆滿了凝重,慢慢地又舒展開來,看到最後忽然一拍大腿,喜笑顏開地說道:「我說第一次見到老弟,就覺得你自信滿滿,不像吃軟飯的人。說實話,剛才的事我確實有點看不起老弟你,現在才知道原來這才是你的手筆……這事,我看有八成的把握。」

  他一把抱住夏想的肩膀,親熱地說道:「怎麼樣老弟,來我這裡當一個副總?聽說你是學建築的,怎麼還這麼有經濟頭腦,不簡單,年紀輕輕,比我眼光還毒還准。」

  夏想被馮旭光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也為他的直爽感到高興,心知這個朋友他算是交上了,說道:「馮總……」

  「還叫什麼馮總,不嫌棄我的話,叫我一聲老哥,我就託大叫你老弟!」馮旭光將手中的紙又看了一遍,如獲至寶,「高,實在是高,我怎麼就沒有想到這個好辦法?值,百分之十的股份真值。再有剛才的事情,老哥我也不能虧待你,說實話兄弟,公司我佔百分之七十二的股分,我給你百分之十二,怎麼樣?」

  夏想搖頭,一臉淡然:「我說了,剛才的事情不算我的功勞,你非要感謝的話,就記到曹局長的頭上,記得他的好。我只要百分之十就可以了!」

  見夏想一臉堅決,馮旭光知道他心意已定,就使勁點點頭說:「這個情我記下了!」

  夏想給馮旭光所出的主意放到幾年後也不新鮮,幾年後超市迅猛發展,掌握了終端市場,就等於掌握了廠家的命脈,所有超市的貨物都是廠家先鋪貨過來,然後超市再收取佔地費,再加上合理的利潤,牢牢控制了主動權。但是在剛剛起步時,許多超市還沒有這種意識,所以在招商的時候就硬氣不起來。

  夏想就是讓馮旭光將超市之中最好的幾個大區的位置,比如說生鮮區、水果區、蔬菜區等等,標價出售一年的使用權,先到者先得。在一家超市中,位置的好壞直接決定銷量的多少,決定廠家的出貨量和利潤。提前預售價格低一些,但只有一年的使用權,而且可以提前回籠資金,所以也不失為一個雙贏的辦法。

  作為日後燕市最大的超市連鎖的老總,夏想相信馮旭光有這個超前的眼光,他不過是因為見識侷限的原因,沒有想到而已。果然一經點透,馮旭光就明白了其中的訣竅,具體如何操作如何和商家談判,以馮旭光的能力自然不在話下,就不是夏想所用操心的事情。

  告別馮旭光,夏想謝絕了李紅江的熱情挽留,在李紅江一臉失望中和曹殊黧一起坐上了奧迪車。曹殊黧一上車就偷偷地對夏想說:「怎麼樣,我今天的表現還算出彩吧?」

  夏想由衷地誇道:「非常出人意料,比我想像中好了太多。對了,你剛才為什麼問李紅江工地上的事情?」

  夏想自然不會認為,曹殊黧只是隨口一問,肯定是看出了什麼。

  曹殊黧一隻手支在車門上,托住頭,歪到一邊看著夏想:「我就是覺得天氣這麼好,為什麼非要停工?因為好奇所以就問了一問,沒想到那個李經理還挺負責,真能聽得進去意見,從善如流,真不錯。」

  夏想仔細地打量曹殊黧,想從她臉上發現她是不是在故意假裝,看了幾眼,也不知道她想起了什麼,臉一下子紅了,扭過臉去不敢直視他。夏想只好搖頭,真是一個聰明的小丫頭,明明在故意幫他,還裝成不知道的樣子。

  不知道為什麼,夏想心中深處被輕輕地觸動了一下。

  車到山中路和朋友街的交叉口,夏想讓李潔夫停車,他要從這裡回公司。不忘沖李潔夫說了幾句客套話,剛一下車,發現曹殊黧也跟了出來。

  她伸出小手,遞過圓珠筆:「呼機號寫給我,我過幾天有事要請你幫忙。」

  夏想瞥了一眼她另一隻手上的筆記本:「不是有筆記本嗎,為什麼要寫手上?」

  曹殊黧抬腳踢了他一下:「讓你寫你就寫!」

  曹殊黧的小手潮潮的,抓在手中柔軟滑膩,夏想在她手心划來划去,寫了半天才寫好,將筆還給她問道:「有什麼好事找我,能不能提前透露一點,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不說,就讓你猜。」曹殊黧聲音忽然低了下來,兩隻腳在地上侷促不安地原地劃圈,「要不,要不晚上也到我家吃飯,我還有問題想請教你。」

  夏想可不敢再上門,曹永國讓他陪著曹殊黧已經是很大的信任,他不能得寸進尺,晚上再去曹家的話,就是不識趣就會惹人嫌了,畢竟和曹家的關係還沒有好到平等交往的程度。

  婉拒了曹殊黧的要求,正要揮手說再見,曹殊黧突然俯身過來,在他耳邊輕輕說道:「只要我打你傳呼,限你三分鐘之內回話,否則的話,我就告訴我爸爸,你偷看我裙子裡面!」

  直到奧迪車走遠,夏想還呆呆地站在原地,一臉苦笑。曹殊黧還真是古怪精靈的小丫頭,原來她什麼都清楚什麼都明白,以後再和她來往可要小心,千萬不能小瞧了她,不定什麼時候被她算計了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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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越來越接近的目標


  說好週一回來的李丁山,週二中午才和賈合一起風塵僕仆地從京城趕回。見他一臉疲憊卻掩飾不住的輕鬆,夏想知道多半是事情成了。

  李丁山直接叫夏想跟他上樓,坐下之後開口就說:「報社同意放人……」

  夏想大喜,剛要道賀,卻見李丁山又臉色一沉,用手指了指樓下,夏想知道他的意思,忙道:「公司沒人。」

  昨天是週一,只有他一個人來上班,其他人去了哪裡夏想並不關心,奇怪的是,肖佳不知道為什麼也沒有來。肖佳最近有點神秘,好像在暗中籌劃什麼。

  李丁山放了心:「不過報社有一個條件,就是讓我先指定一個熟悉公司業務的人暫時代替總經理一職,現在公司這種情況沒有選擇,我就推薦了文揚。」

  文揚不和李丁山一起上任就是萬幸,讓他留在公司也總比讓他跟在李丁山身邊強。不過夏想卻不清楚文揚在李丁山心目中到底有多重要,所以也不好說些什麼:「讓文總接手公司,也算是順理成章,難道是文總不願意?」

  李丁山點頭說道:「是的,我和文揚商量時,他沒有同意,說他沒有經營公司的能力,希望能跟隨我在我身邊……」

  真是個可惡的傢伙,夏想心中暗罵文揚老奸巨滑,一見到跟隨李丁山下到縣裡有利可圖,竟然連公司的總經理也不要。或許他也知道公司前景一片黯淡,接到手中的不過是一個燙手的山芋罷了。

  「要是李總非要讓文總當總經理呢?」夏想試探著問。

  「恐怕不行,文揚也許會調回團省委。其實我擔心的是文揚不接手公司的話,報社就會猶豫到底派誰來接手,真要最後決定從總部派一個人來的話,就會多出許多周折出來,比如要交接,要審核,再有派出的人說不定還有手頭的工作要處理,等等,一拖就有可能一兩個月過去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要再過一兩個月,不但宋朝度已經沒有力量運作李丁山的事情,公司的危機也會全面暴發出來,李丁山肯定會身陷泥潭無法脫身。

  要走了這一步,就等於走進了死局,他所做的一切都將會前功盡棄。

  「李總,有什麼應對之法沒有?」夏想知道李丁山也不會坐以待斃。

  「辦法是有,只能是試試看了。」李丁山整個身子都倒在寬大的轉椅裡,用兩根手指輕輕敲擊額頭,「你負責勸勸文揚,儘量想辦法讓他接手公司,我直接去找宋朝度,讓他開始著手安排相關事宜,總之要盡一切可能在他下去之前,將事情敲死,只要任命辦下來,到時哪怕和報社鬧些不快,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夏想心中一驚,看來這一切李丁山是下定了決心,他的催促是一方面,估計在報社也是受到了什麼觸動,竟然不惜拼著和報社鬧僵也要離開。

  「我儘量做通文總的工作,希望事情能圓滿解決……宣傳口對於政績還是幫助很大的,李總是媒體圈的人,這也是一道令人忌憚三分的護身符。」夏想不能明說省委書記高成松以後的強勢和鐵腕,只能含蓄地提醒李丁山,他出身國家級報社的身份,才是最讓人看重的地方。

  李丁山滿意地笑了:「小夏,你這麼一說,倒讓我對你更有信心了。到時要跟我一直到貧困的縣城,會不會不捨得省城的繁華?」

  說起來這是李丁山第一次直面暗示他要將夏想帶在身邊,雖然一直期待這一刻,真等李丁山親口說出,他反而心裡是異常的平靜:「一個人重要的不是在哪裡,重要的是能做什麼!我相信只要跟著李總,總有看到李總輝煌的那一天。」

  李丁山骨子裡還是文人,總有一些文人作派,所以夏想的話深得他心,哈哈大笑。

  夏想心中也十分高興,雖然對李丁山沒有帶他和宋朝度一起見面而微微有些遺憾,不過他也知道有些事情急不來,畢竟宋朝度就算失勢,也是省委中的一號人物,不是誰想見就可以見到的。

  他暗暗下定決心,總有見到宋朝度的一天,也總有得到他賞識的時候。後世的宋朝度重新崛起之後,從省長到省委書記,不斷高昇,或許還有進入中樞的一天,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只要跟在李丁山身邊一天,就總有入得了宋朝度法眼的可能。

  下午的時候,接到了馮旭光的電話,說是要派人來取他的身份證,幫他辦理股份轉讓事宜。夏想想了一想,覺得他還是做一個隱身者為好,省得以後被人抓住把柄,就很認真地說道:「老哥,我的意思是就一直掛在你的名下就可以了,等到分紅的時候,你直接給我現金就成。」

  馮旭光的聲音在電話中聽起來有點失真,但仍然可以聽出他的驚訝:「不是吧老弟,你不轉移到你的名下,以後要是我不認帳,你可沒有地方說理。」

  夏想語氣淡淡的,卻有令人不容置疑的穿透人心的力量:「我相信你。」

  短短四個字,讓電話一端沉默半天,最後馮旭光只說了一個字:「好。」

  夏想記得清楚,後來高成松的兒子高建遠插手佳家超市,佔了一些股份。等高成松倒台之後,所有人都認為佳家超市肯定會大受影響,被新興的超市取代,不料佳家超市不但沒有因此衰敗,反而依然擴張的態勢強勁,讓人大跌眼鏡。由此可以推斷,馮旭光此人不但極有手段,還很有眼光,是個了不起的人物,肯定在中間做出許多不為外人知道的事情。

  夏想有理由相信,這樣的一個有著非常手段又有遠見的人物,不會暗中吞掉屬於他的股份。馮旭光不是這種人,真算他想要收回,也自有各式各樣的手段可用。最重要的是,夏想其實並沒有打算真要百分之十的佳家超市股份,他想留到以後在最有用的時候出手,也許會改變一些人的命運,同時也會為他帶來莫大的好處。而且他也相信,並不明白他的底細的馮旭光,見他和曹殊黧在一起,又有曹局長的專車相送,心裡也自有分寸。

  下午一上班,正在等文揚出現的夏想,卻意外地等來了肖佳。

  幾日不見,肖佳的俏臉瘦削了一些,白皙的臉龐曬成了麥芽色,反而讓她平白增添了幾份性感。夏想下意識地將肖佳與曹殊黧對比,肖佳更多嫵媚和性感,一舉一動都有誘人的味道在內,就如一壇陳酒,酒香四溢,只要施施然當前一站,就有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效果。

  相比之下,曹殊黧更多了俏皮和可愛,猶如鄰家小妹,芳香宜人,除了古怪精靈之外,舉手投足間讓人心生愛憐,不忍對她有半點傷害。當然真要說起來,還是肖佳的殺傷力大一些,畢竟肖佳的成熟和韻味還不是現在的曹殊黧所能及的。

  肖佳只是站在夏想面前笑,笑而不語,即便是淺淺的笑,也是眼波如水,雙頰紅潤,讓夏想驀然想起上一次從大雨之中跑進屋的肖佳,腦中突然跳出一句話:雨潤紅枝嬌。

  眼前的肖佳可不就像一枝得了陽光雨露的桃花嗎?

  「有什麼好事,這麼高興?」夏想有點吃不消肖佳笑而不語的誘惑,她的誘惑力太過驚人。

  「你猜……」肖佳雙手插在牛仔褲兜裡,身子輕輕搖晃。

  「難道是和文揚有關?」夏想心中多少有些吃味,男人都一樣,見不得漂亮女人和別的男人來往過密。

  肖佳臉色變了:「你能不能想點正事,就文揚那個德性,我會給他……啊,你是什麼意思?」她突然醒悟過來,夏想問的不是她和文揚之間的關係,而是文揚是不是給了她應得的50萬元。

  怎麼會突然之間想到這個?肖佳感到臉上有些發燒,低下頭,偷偷地飛了夏想一眼,卻見他正雙眼發亮地看過來,一臉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由一時氣惱,上當了,沒想到他看上去老實,原來也挺有心眼。

  「猜錯了,笨蛋,繼續猜。」肖佳的聲音裡都透出甜絲絲的味道。

  夏想打了個激靈,忽然想到了什麼:「你編書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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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惡人要用惡辦法


  肖佳神采飛揚,乾脆坐在夏想對面:「答對了——我發了5000封信,現在正陸續收到回信,保守估計也要有3000人上當,不對,是3000人匯款。我好好算了一算,至少可以賺150萬,發達了。」

  還真讓她做成了?夏想看著肖佳喜形於色的樣子,心想一個人想賺錢不是錯,但鑽了法律的空子和公司的漏洞,至少也是經濟犯罪。本來他還心存幻想,認為他不肯幫她,她一個人也做不來這件事情,沒想到肖佳倒有主見,認定的事情決不回頭,一聲不吭地就將事情完成了。

  夏想拿起一隻筆,在紙上隨意地寫寫畫畫,說道:「也不知道是該恭喜你,還是該勸你收手,不過估計你一定會有始有終,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只是想告訴你一句話:適可而止。」

  肖佳一臉愕然:「你怎麼好像一點也不高興?這麼大的成功,怎麼著也該慶祝一下。150萬也有你的一半,我會分你75萬的。」

  世人皆愛財,夏想也不能免俗,但突然之間天降75萬元,他膽子再大也不敢接受:「我沒有出力,也沒有參預,沒有理由分錢,謝謝你的好意。」

  肖佳生氣了:「膽小鬼,怕事發之後牽連到你是不是?你放心,你只管拿錢,真要出了事,我一個人承擔,絕對不會有你半點責任。我說分你一半就一半,你不要也得要。因為我沒有啟動資金,所有前期費用,全是因為借了你一萬元,還有你明明知道我私刻公章的事情而沒有告發,就憑這兩點,我覺得就值75萬。」

  說完,肖佳氣呼呼地轉身走了,臨走之前還扔下一句:「我已經向公司提出了辭職,以後也不會再來公司了,你有我的呼號……」

  等肖佳走了,夏想才想起他還想對她說起李丁山要離開公司一事,既然她已經辭職了,對於公司的變動也無所謂了。只是他心中隱隱擔心,文揚和肖佳之間的矛盾還在,真要是讓文揚當了公司老總,他要是知道了肖佳私刻公章一事,要拿此事要脅她的話,她只怕只有就範。

  四點多的時候,文揚來到了公司。他見到夏想,先是一愣,隨即不悅地說道:「夏想,你來我辦公室一下,我有事對你說。」

  夏想神情自若地答道:「好,正好我也有事情要和文總商量。」

  夏想從容不迫的態度讓文揚一愣,心中頓生不快。他打開門,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以居高臨下的口吻說道:「你去了佳家超市沒有?和馮旭光談了沒有?要是你不珍惜眼前的機會的話,就把表格還給我,等著去佳家超市工作的人多著呢,給你是看得起你,別不識抬舉。」

  文揚眼睛一眯,形成一個三角形狀,冷冷地看著夏想。

  夏想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他沒有回答文揚的問題,反而問道:「李總想要從政,有意讓你接手公司,為什麼你不識抬舉?」

  文揚大怒,拍案而起:「夏想,請注意你的身份,你這是什麼態度敢跟我這樣說話?」

  夏想自顧自在坐到沙發上,順手拿起一本書,隨意翻了幾翻:「文總,你和李總不同,李總是一個有理想有追求同時又有原則的人,而你是一個愛財的人,為了賺錢不擇手段。你不適合官場,官場只會害了你,讓你再無出頭之日。你今年36歲了,才是科級,真要下到縣裡,就算當一個局長又能有多大前途?你真要是有從政的才能,也不會在團省委混到現在也沒有出頭?其實現在你最好的選擇就是接手公司,當一把手,真要將公司經營得紅火,還能少得了你的好處?」

  夏想臉上的笑容淡淡的,若有若無,還有一些意味深長的味道,漫不經心地說出句句誅心的話語,就如一把利刃,直直刺入文揚的心臟!

  文揚臉上露出猙獰的表情,彷彿石化一樣動也不動,只是一雙眼睛冒火一般死盯著夏想,似乎要將他生吞活剝。嘴巴張了幾張,半天卻說不出一句話。

  夏想知道李丁山性子偏軟,尤其是對熟人總是下不了狠心,說不出狠話,所以才將說服文揚的事情交給他做。夏想心裡明白得很,文揚是一個有便宜就沾的貨,只要有好處,他就會隨勢而上,才不管什麼廉恥道義,想要說服他放棄好處,就好比讓一隻狗丟掉嘴中的骨頭一樣難。所以他才沒有和文揚擺事實講道理,直接對他當頭一棒。

  惡人要用惡辦法。

  還有一個顧慮也讓夏想明白,絕對不能讓文揚再跟在李丁山身邊。別的不說,單是他背地裡偷偷編書一事就可以得出結論,文揚在李丁山身邊絕對是一顆定時炸彈,以他的貪婪本性,總有一天會惹出大事,肯定會將李丁山拖下水。宋朝度失勢以後,李丁山自保還要小心翼翼,再自身出一點問題,不是故意給高成松製造打擊報復的機會嗎?文揚必須排除在李丁山的圈子之外,這一點不容商議。

  文揚氣得渾身發抖,沒想到在他眼中渺小如螞蟻的夏想居然敢當面指責他為人不堪,揭他的短,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猛地將手中的茶杯一摔,「嘩」的一聲茶水濺了一桌子,也淋濕了他的衣袖,他渾然不覺,呼地站起,用手指著夏想的鼻子,惡狠狠地說道:「你憑什麼對我說三道四?在我眼裡你狗屁不是,我一句話就可以讓公司開除你,就可以讓馮旭光不用你,你還敢跟我橫,跟我囂張,看我不整死你!」

  夏想穩坐不動,甚至還翹起了二郎腿,臉上波瀾不驚,對文揚的威脅和張狂視而不見。對一個淺薄而沒有水平的人來說,無視他比任何還擊都有力,果然文揚再一次被激怒了:「夏想,你,你滾出我的辦公室,馬上收拾好你的東西滾蛋……」

  夏想慢慢站起身子,還慢條斯理地整了整衣服,然後不動聲色地說道:「我走不走要由李總說了算,佳家超市那裡也是由馮總說了算,所以我勸你別白廢心機了,消消氣,我的文總,氣大傷身!」

  文揚被夏想懶洋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氣得暴跳如雷,一把抓住他,幾乎是怒吼說道:「小子,你有種別走,我現在就給馮旭光打電話……你等著!」

  要是有外人在此,看著一個近40歲的中年男人火冒三丈,被一個23歲的小夥子氣得手足無措,更讓人驚奇的是,年輕的小夥子似乎一點兒也沒有生氣,鎮靜自若地站在當場,任由中年男人手忙腳亂地打電話,還頗有耐心地提醒他不要著急,不要按錯了號碼……一定會覺得匪夷所思。

  文揚幾乎氣炸了肺,一撥通馮旭光的電話就大聲說道:「旭光,我是文揚,我上次給你介紹的夏想你有沒有決定用他?聽我說,那個小子惹火了我,他不是個東西,在我面前沒大沒小,還敢威脅我,你立即開除了他,還有告訴你的所有生意上的朋友,誰也不要聘用夏想,他就是一個混蛋……」

  文揚唾沫星子亂飛,對著電話大叫大嚷,看得夏想在一旁暗暗搖頭,就以他這種素質這種水準,真要跟李丁山下到縣裡,不是一個地道的土匪惡霸又能是什麼?有他在身邊,李丁山的仕途之路只會更加坎坷,文揚除了會添亂會增加不穩定因素之外,百無一用。

  當初李丁山創辦公司初期,怎麼就看上了這麼一個人?被他幾句話就氣成這樣,沒有一點城府沒有一點涵養,怪不得在團省委一直混得不得志?話說回來,就他這樣的脾氣和性格,不管是商場還是官場,能混得好才叫見鬼。

  將公司這樣的一個爛攤子交給他,給他設一個圈套讓他跳進去,本來夏想一開始還多少有些不忍,不過見識了文揚這副德性,心中原有一絲同情也全部消失不見,他索性將胳膊抱在胸前,看他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文揚一口氣說了半天,餘怒未消,一臉獰笑看著文揚,得意地說道:「得罪了我,我讓你痛不欲生。」

  夏想點了點頭:「我等著呢,聽聽馮總說些什麼。」

  文揚將電話從左耳換右耳,可以看出他左耳上留下一個紅紅的痕跡,顯然是話筒過於用力壓迫的原因。他不再說話,臉上的表情由開始的憤怒和囂張慢慢變成了愕然和難以置信,突然,他一把將話筒狠狠地放回到電話上,嘩啦一聲,電話連同桌子上一些文件被他甩掉了地上,他又一腳踹在椅子上,罵道:「什麼玩意兒,跟我打哈哈,說什麼朋友是朋友,生意歸生意,兩碼事?兩你媽個頭!」

  夏想再能隱忍,也受不了文揚沒什麼本事卻又不可一世的德性,臉色陰沉地說道:「文揚,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你接手公司對你來說是其實是天大的好事,正好可以掩蓋你以前做過的非法的事情,否則的話,你要是離開公司或是讓別人接手,真要翻舊帳的話,小心你擦不乾淨!」
huro 發表於 2011-6-9 12:59
第二十八章 凡事要多點小心為好


  既然撕破了臉皮,索性就一拍兩散,對於文揚這種小人,只有打到他痛,打到他怕,拿住他的把柄,才能將他制服。夏想不顧文揚滿臉的挫敗和驚恐,聲音冷冷地直刺他的內心:「還有以後少打肖佳的主意,只要我們都按照規矩做事,肯定相安無事,否則的話……」

  從文揚的辦公室出來,夏想深呼吸幾下,還是覺得剛才多少衝動了一些,差點要和文揚吵上一通。和他這種人還真不值大動肝火,看來以後要多注意一些,收斂一下性格,最厲害的殺招不在於大喊大叫,在於背後的較量。要不是他暗中掌握文揚編書一事,早和馮旭光成了莫逆之交,又得到了李丁山的充分信任,文揚真想收拾一個初入社會的大學生,還是能給他造成不小的傷害。

  上到樓上才發現,李丁山和賈合都在,兩個人一見夏想,都忍不住笑。李丁山沒好意思取笑夏想,賈合卻誇張地攬住夏想肩膀:「行呀哥們,把文揚氣得上躥下跳,沒想到他還被你收拾了。李總就說了,他和文揚認識太久了,一直不好意思說他,就你能讓他服帖,別說李總還真有眼光,還真說對了。」

  看著李丁山氣定神閒地抽了一口煙,臉上流露出一絲別有味道的笑意,夏想不由自主地心中一跳,暗暗告誡自己,千萬不要只看到李丁山軟弱的一面,他畢竟身為國家級報社的一省的負責人,常年周旋於省裡和市裡的領導之間,不是官場中人勝似官場中人,表面上是媒體人,其實也是半官方的身份,能穩坐記者站站長一職五六年,也絕非尋常人物。

  既然以後要將自身前途與李丁山綁在一起,在他面前,保持必要的恭謹和謙遜還是非常有必要的,就算他再有能力,再有遠見卓識,也要一切以李丁山為主,一切為李丁山的利益考慮,否則在羽翼未非之前,被李丁山嫌棄的話,那才是天大的笑話,辛苦所做的一切,全都成了笑談。

  不能說李丁山讓他說服文揚是有意利用他,但至少也是一種試探,對他應變能力的試探和對他辦事能力的考驗。至於李丁山有沒有別有用意他不得而知,不過他卻是多了幾分小心,大家是有共同利益不假,但身為下屬,要時刻牢記誰才是真正大權在握之人。

  夏想推了賈合一把,笑呵呵地說道:「別笑話我了,要不是李總眼光犀利,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內,我怎麼可能敢和文揚頂撞?再說了,有些小事就得由我們出面來做,要是事事都要由李總出面,要我們這些手下有什麼用?」

  賈合哈哈大笑:「就衝你這一句話,晚上我請你吃飯。」

  李丁山十分滿意地向後一揚,顯然夏想的話十分順耳,讓他大為放心,看向夏想的目光就越來越多了讚賞。他示意賈合關上辦公室的門,站起身來坐到沙發上,又讓夏想和賈合坐在他的對面,以一種平等的姿態鄭重其事地說道:「夏想,賈合,事情差不多定了下來,不出意外的話,兩個月之內,我將會前往章程市壩縣就任縣委書記。書記上任可以帶幾個人過去,我信得過的就你們兩個人,賈合還是做司機,夏想就跟在我身邊先以秘書的身份做日常工作。夏想你是大學畢業,賈合雖然沒有學歷,但你們跟著我都不會吃虧,半年之內爭取給賈合解決幹部編制,至於夏想,最少也要一步跨入副科級的門檻。」

  這是李丁山第一次許諾,他一臉堅定,身上散發出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勢,夏想點點頭,首先表態:「感謝李總的信任,我一定會竭盡全力,替李總解決一些細枝末節的瑣碎小事。」言外之意是,大事當然要李丁山做主。

  賈合隨便慣了,還不習慣李丁山突然威嚴的作派,不過他還是一臉嚴肅地說道:「我跟了李總好幾年了,以後的路還長,看我的行動就行了。」

  李丁山站起來,拿起水壺去澆他的秋海棠,笑道:「可惜了我養了兩年的秋海棠,我一走,恐怕就沒有人精心照顧它了。」他轉身對夏想說道,「夏想,你認為文揚會不會接手公司?」

  「應該會。」夏想知道他最後拋出的炸彈肯定讓文揚心驚肉跳,為了不被人發覺他的違法之事,接手公司是最佳的選擇,他無路可退。

  「不是應該,是肯定會。」李丁山放下水壺,拿起毛巾擦了擦手,又點上一隻煙,「他編了一套書,賺了不少錢,我不怪他。跟著我沒有得到任何利益,他心中不滿也很正常,我就放他一馬。不過既然敢私自盜用公司的名義,還打著報社的名號編書,敢做就要敢承擔責任,所以將公司交給他,讓他也嘗嘗焦頭爛額的滋味,對他來說也不算什麼懲罰,比起坐牢可算寬大太多了……」

  什麼?夏想心中湧起驚濤駭浪,原來李丁山早就知道文揚暗中編書的事情,一直隱而不發,看似寬容,實際上一直在等待最佳時機。相比之下,文揚的張揚和自以為是才令人可憐加可笑。

  李丁山坐回到辦公桌後面,身子陷在寬大的老闆椅中,下午的陽光不太明亮,煙霧繚繞中,顯得他的面容有些模糊不清。他繼續說道:「夏想你最近和肖佳走得比較近,知道文揚編書的事情也很正常……」

  夏想的心猛地提了起來,難道李丁山已經知道了肖佳也私自編書的事情?

  「按說這種事情我不該勸你,畢竟這算是個人私事,不過你以後要跟著我,又是遠離燕市,肖佳這個女孩子性子太活絡了一些,和你的沉穩正好相反,估計在一起也不會有滿意的結果,我是過來人,就以一個長輩的身份勸你一勸,肖佳不太適合你。」

  夏想暗暗舒了一口氣,原來李丁山是擔心他會和肖佳談戀愛,怕他受不了肖佳的誘惑。要是他還是以前那個未經人事的夏想,還真受不了肖佳迷人的身體,現在的他有著非同尋常的成熟,不會輕易被肖佳攻陷,更談不上和她談情說愛。

  「李總不用擔心,我和肖佳是正常來往,沒有談戀愛。」夏想見賈合在一旁笑得有些古怪,就知道是賈合暗中傳話,就笑罵說道,「賈合你是不是看上肖佳了?」

  賈合急忙擺手:「別扯我,肖佳太漂亮了,我可不敢看上她。就算她真的看上我,我也不敢娶。這樣漂亮的老婆放在哪裡都不放心,折壽呀。」

  李丁山也笑了起來:「賈合還沒有合適的對象吧?跟著我這麼多年,倒是耽誤你的婚姻大事。過段時間一定幫你張羅張羅。」

  賈合叫道:「怎麼又扯我了身上了,還是說夏想好,我看他和肖佳眉來眼去,估計兩個人都有點意思。」

  今年27歲的賈合一直單身,一提出給他介紹女朋友就緊張得不行,有時還有些不好意思,讓夏想懷疑他沒準還是處男。

  夏想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正常的男人對一個接近的美女有點正常的想法,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不過有想法不證明就有行動,夏想心知肚明,他現在正在走鋼絲,本來就走得心驚肉跳,步步險棋,再和肖佳發生一點什麼,就相當於又平空增加了一道旋風,指不定就能將他捲進去之後再也無法跳出來。

  賈合開他的玩笑,再看李丁山也是一臉輕鬆的笑意,夏想一顆心落到了實處,他們應該還不知道肖佳的所作所為。

  突然傳來的腳步聲讓三個人不約而同地都靜了下來,片刻之間,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文揚推門進來。

  本來嬉笑輕鬆的場面,因為文揚的到來突然變得氣氛微妙起來,文揚神情有些尷尬,陰狠的目光從夏想身上一閃而過,隨即擠出一絲笑容,對李丁山說道:「李總,我考慮好了,決定接手公司,謝謝報社領導和李總的信任,我一定不辜負領導的重託,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將公司的效益再創新高。」

  文揚坐也沒坐,說完話就轉身下樓。

  李丁山從抽屜中拿出一份資料,遞給夏想:「地皮批下來了,既然文揚勇挑重擔,總要送他一份大禮不是……小夏,批文就由你交給文揚。」

  對於當一次好人的機會夏想沒什麼興趣,也不認為有必要和文揚改善關係,不過既然李丁山有意如此安排,他也不好說什麼。

  下樓的時候,李丁山突然說了一句:「晚上一起去和高海吃飯,他下一步要扶正了。」

  市政府副秘書長高海?在後世記憶中,夏想沒有任何有關高海的信息,也不知道他是沉了下去,還是調出了燕市,反正燕省燕市的夠得著在電視上露面的領導中,沒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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