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驚仙 作者:蘭帝魅晨 (已完成)

 
ericcheungxx 2011-6-14 15:47:5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82 4141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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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蘭帝魅晨,男,廣東 - 深圳,起點作家。

  筆名:蘭帝魅晨
  性別:男
  年齡:29 (已婚)
  職業:商人 
  現居住省市:廣東省深圳市
  他關注的作家:魏岳
  他喜歡的作品:魚龍變、悟空傳
  他的自我介紹:如果我有所謂的風格,那就是:我以我筆,寫我所想寫。
  天堂瞬間系列:《蘭帝魅晨系列之天堂瞬間》《蘭帝魅晨系列之新月永恆》《蘭帝魅晨系列之斷續》。
  混沌紀元系列:《暫命名》《高手寂寞》《真相墮落》《蘭帝魅晨系列之飲》《機械末日》《王》
  和《情與血》《驚仙》。
  最新作品《讀心高手在都市》是蘭帝魅晨第一部商業性質的小說,其書在2012年3月31日上傳,書名改過四次分別是「那些女孩」「那些女孩那些事」「讀心黑客」,最終改以《讀心高手在都市》命名,現在直播連載中。

【小說類型】:玄幻 > 異世大陸

【內容簡介】:

  神魂宗,以世人皆醉我獨醒的姿態,以喚醒被統治而遺忘種族文明的世人為理念的武宗。主角背負神魂宗滅亡後的希望與責任,年幼的他在神魂宗滅亡後變成奴隸,又以智慧和勇氣改變了奴隸的身份,改變了奴隸的命運。然而拜師北靈山後,等待他的是希望,還是絕望?

【其他作品】:

[東方玄幻] 蘭帝魅晨系列之天堂瞬間   2004-07-20~2004-08-07
[異界大陸] 蘭帝魅晨系列之新月永恆   2005-03-25~2005-07-16
[虛擬網遊] 高手寂寞   2005-08-26~2006-07-12
[東方玄幻] 真相墮落   2006-01-13~2006-06-24
[遊戲生涯] 蘭帝魅晨系列之飲   2006-05-01~2007-05-15
[古典仙俠] 暫命名   2006-11-17~2009-03-29
[東方玄幻] 機械末日   2008-01-21~2010-03-04
[東方玄幻] 王   2008-09-22~2009-09-18
[異術超能] 情與血   2009-10-29~2010-09-05
[異界大陸] 驚仙   2011-01-07~2011-12-10
[異術超能] 讀心高手在都市   2012-0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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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劍,連接著過去,現在以及未來。所有戰死沙場的勇士們在臨終之際所懷抱著的悲哀而崇高的夢想。她以此意志為傲,堅定貫徹信義之志。如今,常勝的王者高聲念誦手中奇蹟之真名,那正是----------Excalib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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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6-14 1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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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小奴隸 第一節 奴隸主的樂園


  熊熊燃燒的火爐光亮跳動如妖艷舞者的激情。

    一群枯瘦如柴,赤裸著身體的男女老少靠牆緊挨圍坐地上,人人都低著頭臉,眼楮里閃動著恐懼,有些膽小的女孩身體止不住的在顫抖。

    火爐前披以熊皮為墊的藤椅上坐著個一身銀衫的男子,養尊處優的白皙皮膚比多少少女都更顯得嬌嫩。他看起來只有二十出頭,神情慵懶的靠躺著,對屋里不時響起的慘叫聲充耳不聞,對前面案台上血淋淋的場景無動于衷。

    案台上躺著個血人,四肢都被捆綁固定在案台上,身體的曲線來看分明是個少女。此刻卻讓人看不出她是否美貌,頭臉都是血和汗水混雜的污跡,她緊咬著下巴極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然而時不時的疼痛刺激仍舊超出她的隱忍極限,每發出一聲慘叫都會有一條皮鞭毫不留情的抽在她臀部。

    案台旁立著個四十歲開外的中年人,胡須長到前胸。他拿著工具,速度極快的一次次刺入少女的皮膚,每每停手時,旁邊就有人拿水沖倒在少女背上,一時洗清了血污。但伴隨皮膚被刺破,很快又被殷紅覆蓋。

    尋常的紋身當然不會流這樣多的血,但這是藤椅上男子的嗜好,他要刺的深,他要看見血紅色的滲出,他要聽見案台上的人痛苦的慘叫。

    這時他已經沒有興趣了,他的目光在屋子里來回尋走,他在挑選下一個目標。

    一屋子的奴隸都驚恐畏懼的低下頭,不敢迎上他的目光,唯恐下一個被綁上案台的就是自己。那張台被他們私下稱為十死九生台,很多人沒支撐到紋身作業結束就因為失血過多喪命。

    被綁上這張銹跡斑斑案台上的人即使沒有因為失血過多而死,很快也會感染各種疾病,孱弱的身體在病痛折磨下日漸干枯,直至死亡。

    如果不是因為還有人經歷案台的折磨後沒死,這張台就會被叫做十死無生台。活下來的人只有一個,還是個女人。她這時正靜靜的站在奴隸主身後,同樣無動于衷的看著案台上漸漸叫喊不出聲音的女奴隸。

    她身上紋了九頭彩鳳,九只鳳頭姿態各不一樣的齊齊聚在她臉上。她衣服下的身體爬滿了鳳凰的圖案。她從案台上活了下來,仍然是奴隸,但變成了奴隸主一個人的奴隸,自從老主人死後這里沒有其它人敢對她下命令。

    年輕的新主子每晚都會眷戀的摟住她的身體,親吻她身上每一只彩鳳。

    年輕的奴隸主不滿足于只有彩鳳,他還要龍,還要蠍子,毒蛇、猛虎等等。于是每個月都會抽出兩天時間只呆在這里,挑選被捆綁到案台的奴隸。

    而這幾天對奴隸們來說就猶如噩夢,每個人都心懷恐懼的被驅趕進屋,那些沒被要求到這間屋子里的奴隸都慶幸自己安然渡過了一劫。每一次都會死上七八個人,但年輕的奴隸主不在乎。

    他擁有土地數百畝,奴隸數百個。他如果需要,立即就有人堆著笑臉牽著大群的奴隸帶上門讓他選購。即使他不需要,不定時也會有軍中的人送來戰俘,或是巴結他,或是感激他家里提攜幫助之恩。

    就在幾日前才有一批十幾個的小奴隸被送到他的莊園。

    案台上刺身的人忽然停手,低臉對年輕的主子道了聲“沒氣了。”

    年輕的奴隸主鄭丕無趣的打了個呵欠,懶懶道了聲“抬出去。”旋又不滿的抱怨道“都是些廢物!沒下案台就死了,下回再找不出個像樣的我就捆你上去!”

    站在鄭丕身後的一個壯漢子忙不迭帶的保證下回一定挑幾個像樣的,末了又恭維說“主子您也別動氣,像鳳姑娘這般的神人總是少的,真不是小的不盡心盡力。這幾個平日里身體多健壯,兩天兩夜不停做力氣活都不帶歇的,偏偏上了案台就是撐不住!”

    年輕的奴隸主連理會這話的興趣都沒有,招手把紋身彩鳳的女子叫道身邊。

    “去,把那副山水墨畫拿來讓照著刺。”

    鳳姑娘答應一聲,挪著碎步出了門,踏著外頭的白雪直往主子的書房去。

    途中聽見個看管工奴的喝罵聲,皺了皺眉頭過去了。這時分正踫著主子心情不好,倘若一會出來聽見必定火上澆油。

    走近些時聽清那工奴嘴里罵的話。

    “小兔崽子讓你還強(原文為犟)!讓你還強(原文為犟)!抽不死你個小兔崽子,老子打死你就像踩死個蚱蜢……”

    鳳姑娘走近些時看清那工奴正拿鞭子抽打個抬臂護著頭臉的小奴隸,那孩子被打著還想站起來,身子還沒爬起就又被人一腳踹倒在雪地上,手腳都奇怪的戴著鐐銬。小小年紀遭遇這種毒打竟然不哭不喊,像鞭子沒打在他身上似的面無表情的盯著工奴看。

    鳳姑娘看在眼里不由生出主意,考慮著送去刺身興許能活下來討主子歡心,又見那小奴隸雙腳凍紅,身上有傷,看來得先養些天身子。

    便走近去叫了工奴住手。

    “我們都是主子的人,要殺要剮是主子說了算,什麼時候輪到你個下賤東西敢說這種話了?主子的東西能由得你說殺就殺麼!”

    那工奴一見是她連忙躬身堆起笑臉問好。

    “小的教訓不聽話的奴才倒驚擾了鳳姑娘,剛才那話是小的失言,鳳姑娘可千萬別讓主子知道了。”說著接連抽了自己兩個嘴巴。

    鳳姑娘見這工夫那挨打的小奴隸已經爬起來,身上都是鞭子抽打的血痕,偏還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就越發讓她覺得這等堅韌性子興許能活著走下案台了。

    “把他鐐銬取了,一些日子不許讓做工,讓他吃好喝好把傷養好了。”

    那工奴愣了愣,不知這女人為何突然對個送來沒幾天的小奴隸動善心。

    “可是……程將軍特意叮囑要嚴加看管這小子……說他不安分,今日他就……”

    “少囉嗦
    鳳姑娘交待罷了不敢再耽擱,踏著碎步匆匆就走。

    那工奴一肚子氣,見那小奴隸滿不在乎的表情就覺得又像嘲笑又像挑釁,只恨不得把他往死里打。見一群看著的小奴隸有人偷眼看自己,更覺得失了臉面,暗想這群小混蛋肯定都在心里笑話他。

    便虛空揮了鞭子罵咧道“看什麼看!別以為有誰會給你們這群下賤的兔崽子撐腰。她就是個下賤婊子,當年老子都還弄過她幾回……”

    那工奴話沒說完就看見剛才被他毒打的小男孩嘴角掛起抹嘲弄的冷笑,還沒等他發作就見那男孩張口高聲大喊。

    “鳳姑娘,他說您是個下賤的婊子,當年被他弄過好幾回——”

    白茫茫的雪地上,這叫聲異常的清亮。

    那工奴當即傻了眼。

    那小奴隸唯恐聲氣不夠大,唯恐沒走遠的鳳姑娘聽不見似的又放聲喊了遍。

    才走開沒多遠的鳳姑娘哪里能聽不見,第一聲喊時就停了步子。立時想起幾年前的遭遇,她心里本藏著恨,但她畢竟還是個奴才。自從得了主子寵幸旁人都對她畢恭畢敬,尋不著由頭報復。旁人也當然不敢提她過去的那些事情,議論也不敢傳進主子耳朵里。

    許久些時日她都忘記過去那些事情了。

    這時候突然記起了,又羞又怒,暗自恨的咬牙切齒。原本他不記得這工奴當初是否欺凌過她,那時候能欺凌她的人太多了,記不過來許多。

    眼下有人自己送上門讓她撒氣哪里還肯放過!

    聽見那孩子喊第二遍時她就轉了身,也不過去。

    遠遠沖那工奴身邊的兩個工奴喊叫吩咐著道“沒主子的吩咐我是不敢說殺主子的奴才就殺的,但主子總歸還讓我管些事,這種胡言亂語的奴才我還做得主、教訓得!你們把他下面那根玩意給我打爛咯,打不爛我就打爛你們的!”

    “鳳……鳳……鳳姑娘!鳳姑娘——”

    那工奴臉色慘白的眼看著鳳姑娘吩咐罷就頭也不回的走了,嚇的連聲求饒喊叫。卻也沒用。他身旁兩個人一左一右的把他架住按倒了地上。

    “兄弟,兄弟!咱們是什麼交情,你們可得悠著點,別真下狠手啊……”

    那兩個工奴互望一眼,低了聲氣道“哥,您可別記怪,這鳳姑娘交待下來了我們不敢不從啊,您那東西打不爛我們倆的命根子可就保不住了!咱只能對不住你了!”

    說罷便朝著被按倒的工奴胯間一陣狠踢猛踩,直踢打的褲子被血浸透了才停。兩個工奴料想差不多了,念及往日的交情也不想把那工奴給打死,一齊摸了把臉上的熱汗停了腳。

    方才被毒打的小奴隸在旁邊看著,一直不附和其它小奴隸‘打的好’之類的喊叫。見那兩個工奴住手時就拖著鐐銬走近過去。

    “兩位大哥怎麼停手了?你們把他打成這樣,就算是鳳姑娘的命令他也會懷恨在心,鳳姑娘只說教訓他沒說其它,將來他還是管著兩位大哥,如果要報復你們……”那小奴隸年輕小小說話竟如大人,話到此時就故意拖長了聲音不說下去。

    那兩個工奴聽了一把將他推開,喝喊著叫他滾到一邊站著。

    雙雙對望一眼,都被這話提醒,不需言語交流的一並下了狠心。對著那早昏死過去的工奴下體更凶猛的發力狠踢。

    嘴里猶自在大聲叫嚷罵咧。

    “敢胡言亂語編排鳳姑娘的謠言,讓你敢胡言亂語編排鳳姑娘的謠言……”

    如此踢打的雪地都被染紅大片,兩個工奴才又住手,低身試了鼻息確定沒氣才終于罷手。一個人跑去跟鳳姑娘回報,一個人拿皮鞭驅趕牛羊般把小奴隸們趕回木棚子里。

    回到木棚一群年幼的小奴隸紛紛圍住那個被毒打的追問他說了什麼。

    那孩子年少老沉,絲毫不因為借刀殺人的計策成功而得意,裝做無事般笑說道沒說什麼。其它孩子們多不似他般老沉,信以為真的直說那工奴死的好,死的活該。又都稱讚那孩子勇敢,替大伙擋了災難。

    事情起因是當中一個少女被其它孩子慫恿了去廚房偷東西分吃被發現,那工奴喊問無人答話就把他們全驅趕到外頭,要全都打。

    結果那男孩承認說是自己偷的,還說東西也是他一個人吃完了。

    事實上他並不知道,也根本沒有分得偷出來的肉食。

    其它那些與事情相干的孩子當然就心里感激,待那個工奴關上木棚走後全都把沒吃完藏起的食物拿出來給他吃。

    那男孩看了看熟肉,盡管極想吃了,看見還有許多之前未曾分得食物的孩子都眼饞的看著,就忍著說不吃,讓分給他們。

    “我身子好,大伙不幸被抓來這里都餓壞了,你們身子骨弱些全分了吃吧。”

    其它孩子聽了都有些迫不及待,卻沒人真伸手哄搶,那幾個拿出食物的忙勸阻,見他執意如此這才答應了讓其它人分了吃。

    男孩看著那些食物一會工夫就被哄搶瓜分完,一個個吃的津津有味,咕咕作響的胃部更覺得難過,卻強自不讓自己去看,不想吃的。獨自靠坐牆角。

    一個髒兮兮的瘦弱女孩挪身挨近了他坐。神奇的從懷里掏出個雞腿,用油膩膩、髒兮兮的小手拿著遞給他。

    “你也吃!”

    “我不吃,你多吃點吧。省的再去偷東西。”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6-14 16:08
第一章 小奴隸 第二節 自由


  那女孩執意讓他吃,信誓旦旦的保證再不去偷東西免得害他挨打。

    男孩也不接,見她態度執著就伸嘴咬了口肉。

    “好了,你吃。”

    那女孩堅持要他吃完,推來推去,終于還是讓他再咬一口後她才肯吃。

    她吃罷了肉還把骨頭都嚼碎,又把髒兮兮的雙手上的油膩舔了的干干淨淨,還一副意猶未盡的神情戀戀不舍的仔細查看手上是否還有油膩。再沒尋著後突然湊到男孩臉前,把他嘴角唇上的油膩也都舔了。

    這舉動讓男孩意外之極,哭笑不得的看著她說“難怪你會大膽的去偷東西吃。”

    “我餓,從小就吃的多,所以爹娘把我賣了當奴隸。原先的主子就因為我吃的多才轉賣到這里。”

    男孩聽了不由覺得好奇,打量著她瘦弱的身子骨實在不覺能裝多少東西。

    “你有多能吃?”

    “從來沒吃飽過,原來主子家里最多一回半夜進廚房吃了四只雞,一條半魚,還有七八碟剩菜,半桶的米飯。”

    男孩失聲好笑。

    “難怪你爹娘養不起了!”

    “是呀。”女孩絲毫沒有被父母拋棄的難過和傷懷,因為她對父母的印象早已經模糊,連模樣都想不起來。“你叫什麼名字?”

    “步驚仙。你呢?”

    “七月。”

    “七月?”步驚仙不記得有這種姓氏。

    “七月出生的呀,記得父母就這麼叫的。”

    步驚仙就知道她原來家里一定貧困,這種名字只有窮人才會起,稍稍過得去的也不會如此隨意的叫喊兒女。心里止不住的感到悲哀,他過去常聽父親提起神魂族未被侵略和奴役時的世界有多麼美好。

    沒有斗爭,沒有階級,甚至沒有富足和貧窮的概念。人人都不知道為生計發愁的意思,人人都遵循神魂意志追求自由,在神魂賜予的力量下快樂的生活,追逐和探索神魂的更深層奧秘。

    每一個神魂族都是平等的相處著,極盡努力的指引幼者踏往神魂力量的道路。每一個神魂族都有象征神魂力量榮耀的姓氏,不為驕傲和尊貴,只為記錄和印證前進過程中的發現。

    而眼前這個女孩甚至連姓氏都沒有了。更不會有人告訴她,在很久以前的他們的世界是什麼樣的。

    “七月,想不想離開這里,獲得自由?”

    七月愣了愣,難以置信的反問說“可能嗎?”

    步驚仙胸有成竹的點頭道“被送來這里時聽說很多人逃亡到鄭國襄城,鄭國也樂意接受韓國難民。此地距離襄城不過十幾里路,這里的奴隸主殘暴不仁,其它人都提心吊膽度日,如果有可能他們必然願意逃走。莊園內的情況經過這幾日觀察不過才幾十個奴工,奴隸卻有兩百多個!”

    七月萬想不到步驚仙會說出這番話,雖然不能完全消化理解,卻不由自主的感到傾佩。

    “可是逃出去了我們又能去哪里?”

    “怕什麼!就算沿街討飯當乞兒也總有自由,還有什麼比當奴隸被人隨意欺凌虐打甚至殘殺取樂更可怕的嗎?”步驚仙說這番話時語氣里透著質問的嚴厲,讓七月有些畏懼,又覺得這話很有道理。于是她不由自主的說了句︰“我想要自由!”

    步驚仙便露出微笑。

    見一伙孩子都吃罷了,就喊叫讓安靜,說了離開的打算。

    孩子們一個個聽的呆若木雞,都覺得不可思議更不可能成功。他們年幼力弱根本不會是大人的對手。

    步驚仙早準備好了說詞,費盡口舌的勸服誘導,那些孩子們原本覺得受他恩惠,心里對他都有些敬服,聽他說的很有把握又把逃到鄭國的將來描繪的美好,便動搖了,心里漸漸不覺得害怕,都認為一定能夠成功,一個接一個的答應了聽他號令。

    “可是我們連武器都沒有,而且門鎖了出不去……”

    有孩子提出疑問時步驚仙已經從木棚邊的泥地里挖出跟短木,一頭尖銳如刺。

    “送飯的人來時我一個人動手,如果失敗什麼也不提,我一個人去死!如果成功你們就依計行事!”

    眾孩子都又心生擔憂的默然點頭答應。

    至送飯的來時工夫,小奴隸們都覺得度日如年。

    木棚的門被打開,一個人提著盛裝稀粥的大桶和裝了硬面饅頭的大籃子進來。那工奴把木桶往地上一放,就讓小奴隸們自己分食。又打開籃子抓了饅頭邊數便胡亂丟出去,饅頭滾在雪泥混雜的地上,全髒了,但小奴隸們渾然不在意的撿起就吃。罷了,那奴工又從籃子里端出碗米飯,一碗肉菜。

    嚷嚷著喊問“鳳姑娘交待照應的小家伙是哪個啊?出來出來,他媽的不知道上輩子祖上積了什麼德!”

    步驚仙單手分兩次接了放地上。

    那工奴沒耐煩的催促那些分食稀粥的奴隸快點,又喝罵威脅其中幾個爭吵搶奪的再吵就丟出去喂狗。

    就在工奴注意力被吸引時步驚仙拿出背後的木刺,合身躍起飛撲,賭上全身的力量照準工奴的後頸猛的刺落!

    帶著他體重的全力沖擊,尖銳的木刺一舉刺入那工奴後頸三寸,將那工奴撞倒地上。步驚仙迅速翻身騎坐工奴背上,發狠拔出木刺,不顧一切的狠狠朝著撲倒的工奴頸側一下下猛刺。

    一眾小奴隸都嚇的不敢做聲,眼看著飛濺的血很快染滿泥地上。

    步驚仙見那工奴再沒有動靜,終于住手。

    如此殘暴殺人他竟不害怕,一回過神就鎮定的丟了木刺,端起地上的米飯菜肉一股腦的倒進盛裝稀粥的木桶里,猛和一通,直到感覺勻散了為止。

    “都拿碗來!多吃點我們才有力氣,我有肉就絕不獨食讓大伙喝粥!拿碗來,我分,肉多肉少在所難免,誰多誰少了都不許眼紅爭吵!”

    饑餓的孩子們,早曾見過血腥的孩子們很快從眼前血腥的殺戮場景回過神,迫不及待的遞上自己的破碗,看著步驚仙一個個的分舀食物。

    到最後時步驚仙自己只剩半碗米湯,就有孩子要分些給他卻被他嚴厲拒絕。

    “你們肯相信我,我就有責任讓你們盡量過好,現在別的我沒有,少吃一些聊表心意我還做得到!”

    便直讓孩子們快吃飽,仰頭喝干米湯就從工奴身上拿了鑰匙,又扒光工奴的衣褲鞋讓人群里最瘦弱的穿上。見眾人都一口氣喝干稀飯,抓起木刺就道“走!”。

    七月領了一干十幾個小奴隸直奔廚房,里頭火還燒著,還有許多做好的食物擺著。眾人找了木頭纏布澆油點燃,每人抓著三四根,分十三處而去。

    不多久莊園里就燃起火焰。

    此起彼伏的喊叫聲在黑夜里高響。

    “起火啦!有人殺人逃跑了,大伙也不要坐著等死,把那些該死的工奴殺光,搶光財物一起逃到鄭國啊!鄭國無條件接受難民,國富民強,韓國早晚被鄭國滅國,現在我們不逃不反抗還等什麼時候!”

    十三處地方紛紛起火,關奴隸的地方本就簡陋,火一燒起奴隸們就害怕,沖了出來正不知所措時聽見黑夜里到處都是喊叫聲,到處都是火光。頓時有些喪失親友的奴隸就紅了眼,跟著一喊一叫,形勢立即混亂。

    不過片刻就演變的一發不可收拾。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6-14 16:10
本帖最後由 ericcheungxx 於 2011-6-14 16:18 編輯

第一章 小奴隸 第三節 動亂

  原本莊園的奴隸就遠比護院和奴工多,暴走的奴隸狠了心又哪里是他們能夠應付!

    很快有奴隸殺進莊園,喊叫著要打死奴隸主鄭丕,見到奴工就殺,見到珍玩錢銀就搶,還有人跟著點火。整座莊園不多久便被火燒了大半,冬日里的寒氣和積雪都抵不住火勢的蔓延,融化的雪水里混雜了多少血色。

    奴隸主鄭丕初時還驚怒的叫人打殺,後來見狀不妙只有驚怒交加的被人護送著逃走。

    一口氣跑出十幾里外的軍營時早就衣發散亂,狼狽不堪。

    軍營里的程將軍得知訊息忙領兵回營,被氣怒交加的鄭丕當頭一頓臭罵。那程將軍問明緣由,跑出來的護院奴工回憶著說起初時喊叫的聲音像是些小兔崽子。

    那程將軍被一通責罵竟然也不鬧,反而皺眉道“鄭少爺先不要激惱,如果任由那些下賤奴隸鬧下去只怕少爺的祖業難保,我這就領兵拿下那群作亂的奴隸再說!”

    鄭丕一通發洩本已冷靜許多,聽程將軍所言有理當即點頭示意一切拜托。

    程將軍領了兩千兵馬趕到鄭丕莊園時火都已快燒滅,但還有許多奴隸沒逃,甚至互相廝殺著爭奪財物,莊園的奴工大多遭殺害,只剩些女人還活著,也被那些奴隸凌辱的九死一生,沒幾個還有啼哭的力氣了。

    兵馬一到那些奴隸都驚慌要逃,被射殺大半後剩下的才乖乖投降。

    點算之後隨鄭丕逃出來的帳房先生慶幸說財物損失不大,立時被鄭丕一腳踹倒地上。

    “房子都燒完了你還敢說損失不大!”

    知道說錯話的帳房先生如焉了的茄子般跌倒在地上聳拉著頭不敢起來。

    鄭丕也不理他,質問審出元凶沒有。

    “我家里幾十年基業什麼時候出過這種事情!必定有人暗中搗鬼。”

    過不多久跑來個士卒報稱奴隸說開始是些孩子拿火把放火喊叫作亂。

    程將軍一聽立時瞪目喝問道“是否有人將我送去的一個小崽子的鐐銬給解了!”

    鄭丕根本不曾見過步驚仙,左右帳房都搖頭稱說不知道。程將軍立時命人去審問那些僥幸活命的奴工。

    鳳姑娘一旁聽見,心里立時咯噔。想起那個被她下令打死的奴工曾說鐐銬是程將軍特意交待所戴,就怕事情與此有關。到時鄭丕必然令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當即偷偷出了大帳,一路快步離開軍營,謊稱受鄭丕的命令出去。

    那些士卒都知道程將軍與鄭丕關系匪淺,無人敢留難。就這麼讓鳳姑娘順利的逃脫了出去。

    等那士兵審問回來時鳳姑娘早就逃了。

    程將軍一聽果然如此,當即氣惱的連拍大腿,斥責道“鳳姑娘壞事啊!鳳姑娘壞事啊!那小子自從抓來就未曾安份,就曾被士兵發現他拿火把,怕他生事才戴上鐐銬!今日之事我看十之八九與那小兔崽子有關!”

    鄭丕不以為然的道“一個小兔崽子能做什麼?”

    “少爺有所不知!這小子是鄭國寒楓將軍剿滅神魂宗所生擒,途中跳車逃跑被鄭軍追趕到我國邊境又為我所擒,鄭軍要人我軍沒給。神魂宗都是些什麼人少爺難道不知道?個個癡人說夢瘋瘋癲癲又不知死活。”

    “哼……”鄭丕忽然發作,程將軍一看就明白為何,忙解釋道“正因如此我料想這小子日後必能熬過少爺的案台,本是為少爺著想才親自送了過去,特意叮囑絕不可打開那小子的鐐銬,哪想到少爺的人竟然如此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哼哼!”

    說到最後程將軍反而一臉不快。

    鄭丕見狀也不好發作。程將軍與他自幼一起長大,是他家里老帳房先生之子,曾幫過鄭丕父親許多忙,從小沒拿作下人對待。後來考得功名,又得鄭家出錢打通關系,仕途一路得意。與鄭丕自幼結拜為兄弟,很有交情。所以鄭丕當他下屬面發作罵人程將軍也不生氣。鄭丕當然也不會真拿他做下人看待。

    “你我兄弟何必說這種話?一個下賤奴隸我哪里知道就里?全是鳳兒那下賤胚子擅作主張,這就讓人把她拿來!看我今日如何能夠饒她!”

    就有士卒領命去找,片刻回報說鳳姑娘見勢不妙早就逃了!

    惱的鄭丕又一通發作,一群鬧事的下賤小奴隸沒抓著,身邊的人又畏罪潛逃。程將軍見鄭丕如此就勸道“少爺隨我去追,料想他們必是想隨難民往鄭國逃!”

    話說步驚仙指使一群孩子放火造亂,亂勢成時那些孩子依計回到廚房集合。

    在步驚仙命令下各自打包干糧熟肉。

    正忙時又回來個小奴隸。

    “王卡到莊園里搶銀子去了!我們也去吧!”

    其它人聽說了都有些心動,卻被步驚仙厲聲喝斥。

    “胡說八道!人人都去搶錢,我們去只會被其它奴隸殺死,幸運的有幾個活逃,不走運一個都別想活著離開莊子!往鄭國我們最需要的是食物,拿了銀子也只會增加路途上被人劫奪謀害的機會!誰都不準去,王卡既然不聽我言,無論生死都與我們再無干系!動作都快些,不要貪心拿太多,如果不盡快離開過一會恐怕連一粒米都輪不到我們帶走!”

    一群孩子都願意信服,個個裝了米糧包了些饅頭拾卷些殘羹剩菜跟著他就走。

    路上步驚仙走在前頭,見有人累了就出言鼓勵,實在走不快的就讓人幫著扶持。

    十幾里路本不太長,他們年紀雖小但都是奴隸,跑到邊境時無一累倒。

    看見往邊境的路上全是逃亡的難民時,就有孩子忍不住歡呼雀躍。

    “韓國畏懼楚國攻襲,大軍都壓在南面邊境,因為畏懼增兵會激起鄭國誤解只能眼看國民逃亡,只要我們混在難民中間到達鄭國就再不怕他們來拿人了!”

    步驚仙說罷讓大家再走快些,到達鄭國時才能休息。他從程將軍軍營處被帶到鄭丕莊園,知道程將軍必定先領兵鎮壓莊園的動亂,然後才可能回軍追趕。時間上理當來得及逃出韓國邊境。鄭國強大,君王極其驕傲自負,只要進了鄭國邊境鄭國軍將絕不會因為韓國區區一個財主的要求把逃至的奴隸雙手奉上。

    他們一群小奴隸混進難民中後再走不快,只能跟著人潮緩慢前進。

    眼看快過邊境時,來時路上塵土飛揚,追來大隊騎兵。

    只是那統領愚蠢之極,老遠就大聲喊叫威脅讓難民不許走。他如不喊追過來搜尋還好,這一喊,逃亡的難民眼看出境在即,唯恐韓軍突然留難反而跑的更快。場面頓時騷亂,混亂中原本走一起的小奴隸們被沖散。

    根本不知道其它人被擠去了哪里。

    步驚仙極力隨著前頭的人移走,唯恐被擠倒地上後遭亂腳踏踐。混亂中發覺有只手緊緊把他拽著,也不管是誰忙抓住了死命拉近身邊抱住,嘴里只說抓緊別放。

    就這麼被人群擠壓的險些喘不過氣,一陣,突然人群散開,有人呼喊說終于出關了。

    步驚仙這才看清了是七月一直在身邊,兩個人都渾身臭汗,面對時又相視而笑。

    終于逃了出來。

    進鄭國邊境時士卒毫不留難,過了境兩個孩子就在路旁看著,只盼能遇到同伴。結果等了許久沒看到別人蹤影。

    也不知道旁人出境後走去哪里,邊境防線諾長,極目望去不見盡頭,想要搜尋那是千難萬難。

    “只能各安天命了,料想他們也都逃進鄭國境內的,必定不會有事。”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6-14 16:20
第一章 小奴隸 第四節 流浪的小小身影

    七月頗有些不舍和失落的默默點頭,又四面張望一陣只盼還能看到。卻被步驚仙拉了疾走。

    “韓軍過來了,要讓他們看見遠遠亂箭射過來鄭國也不會為我們這些奴隸被殺死就如何!”

    卻說惱怒的鄭丕隨程將軍追到邊境,聽見軍士說看見有些小奴隸逃進鄭國邊境。鄭丕就讓程將軍領兵追進去拿人。

    鄭軍見韓軍來了人馬立即集結擋道。

    得知究竟後鄭國將領滿不在乎的讓韓軍請回。

    鄭丕盛怒之下又覺他們人多,直催促說闖過去,但程將軍知道軍事根本不敢。交涉無果後就又勸又拉的把鄭丕帶回了軍營。

    鄭丕一路直罵,程將軍也不生氣。

    回到軍營後又親自給鄭丕倒了杯酒,這時才開口道“少爺啊,你我兄弟一場,今日責怪我不會在意。可你也別怪我說句實話,不錯,少爺在韓國也是知名的大賈。但少爺畢竟是商賈,並非朝堂中人。今日別說少爺你,就是我國當朝大將軍來了也不敢犯鄭國領地絲毫啊!那可不是給些錢就能打發的問題,鄭軍如果以此為由大舉動兵該如何?我們韓國防範楚國尚且不暇,哪里能是鄭國這般霸主的對手?”

    鄭丕本也知理,只是自幼未曾受過窩囊氣,自尊因此遭受重創。尤其鄭國守將當時一句“你算什麼東西……”的話更讓他難堪又激惱的險些氣暈。

    聽程將軍說過之後猶自氣憤不平。

    “堂堂韓國如今竟要看鄭國臉色做人!朝堂的那些人都在做些什麼!一群廢物!”

    程將軍忙道“少爺這話對我說不要緊,可不能讓別人聽見了。”

    鄭丕的抱怨本有因由,韓國原本就是勉強躋身七強。數年前天下紛亂時與鄭國同盟,那時韓國上下面臨生死存亡的大事,多少部落聯盟意圖佔領韓國的土地城池,韓國上下團結一心,有錢出錢,有力出力。經歷大小戰斗無數,跟隨鄭國的步伐擊敗百多個部落,因此分得土地,躋身七強。

    不料諸國在鄭國倡導下達成停戰協議後韓國開始變的安逸,上至韓王,下至臣民都以列身七強而驕傲自負。朝堂對鄭國從不敢開罪,區區一個鄭國的太守過來,韓王都要親自相迎。又相信鄭國的承諾而大肆裁軍節儉開支發展經濟,然而國內充斥大量來自鄭國的生意人,他們踐踏法律,破壞規則。不僅讓韓國許多地方商賈利益受損,也讓韓王的許多政令不能施行。

    大戰剛結束時鄭、齊、陳、楚、韓、魏、燕七強中韓國國力還排行第五,如今已經淪落為七強最末。小如燕國如今也比韓國強盛。

    那時長達幾十年的大戰導致以部落為主體的結構走向以國為主體的模式,原本的皇室如今只剩一座城池。就緊鄰于鄭國北面疆界外,偏偏鄭國沒有攻取,反而還繼續恭稱其為統領天下的天子。

    諸國休戰後大多在發奮圖強,除陷入儲君內亂的陳國外,就只有韓國的國力不進反退。偏偏朝堂的官員仍舊不思做為,每日里花天酒地,而韓王也每晚歌舞宴席,沉溺酒色,醉生夢死。

    鄭丕激惱半響,情緒稍稍平靜了些時突然一把抓住程將軍的手道“你我兄弟一場,如今我求你一件事情,希望你萬萬不要拒絕!否則我必定氣恨你一世,寧可從此絕交!”

    “少爺有事但說,何必發這等氣惱誓言!你我兄弟一場,即使真要我性命那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好!我要從政,此事必需你相助打通關節,不管花多少銀子我都——不在乎!”

    程將軍瞪大了眼楮,愣愣無語,這才知道面前的這個人自尊心何等之強……

    話說步驚仙與七月入了鄭國境內後,一路向北。

    到第十天時帶的食物就已經吃完,無可奈何之下他們只能沿途乞討度日。但七月的確能吃,哪怕步驚仙總把討得的食物幾乎全讓給她,仍然不能滿足她那神奇的胃。好在七月從不抱怨,一路跟著步驚仙走,竟然也顯得無憂無慮,盡是歡笑。

    只有看見吃的東西時,才會失了魂般嘴饞的定定看著。

    他們最高興的事情就是踫到咕嚕果樹。

    咕嚕果是這天底下最神奇的果子。它們呈橢圓扁形,顏色各異,肉汁或甘甜或酸。無毒無害。咕嚕果的神奇在于會說話。不錯,就是說話。咕嚕果是會說話的果子,他們一面如人的臉,有兩條縫隙,睜開是眼楮,眼楮下面長長的縫隙咧開如人的笑臉。這種果子離開樹就會開始干枯,也就是死亡。摘下來後不能長放。

    咕嚕果是植物,但會說話,還能聽懂人的話。兩個孩子每次踫到咕嚕果樹都會搜尋了摘下,不管甜酸全部帶上。路上累了時跟果子聊聊天,直到果子實在不能放時他們才會狠著心吃掉。

    咕嚕果陪伴他們一路,讓他們感到沒有那麼孤獨,讓他們尋到了些歡快。

    “等我們到了北靈山一切就好了。我父親叮囑務必前往拜師學藝,有了師父照應不必擔心生計。”

    “好。”

    天下大亂多年,休生養息不久,到處都有難民乞兒,他們兩個孩子一路流浪也沒有讓人感到吃驚。好心些的多是嘆息聲說“可憐的孩子”。也有人想收養他們,卻被步驚仙謝絕推辭。

    七月知道步驚仙身世,一路同行患難與共,步驚仙又待她極好,也不願意與他分開。

    七月吃的多卻體質弱,走累時就步驚仙背負,後者總笑話說不知道她東西都吃去了哪里,吃的多身子骨卻沒有幾兩重,背起來根本不花力氣。

    說是如此,七月卻覺得步驚仙是怕自己心里不安,每每被背負前行都見他滿頭大汗的,如非實在走不動絕不肯讓他背負。討到吃的時就總想推讓,奈何她堅持,步驚仙比她更堅持,最後總是她吃了許多。

    兩個孩子最高興的就是在旅途中踫見攜帶兵器的江湖武修者。只覺得個個都像武功高強的高手。七月每看到一次,就會問步驚仙“步哥哥,到了北靈山將來我們學會武功也能當這麼威風又有本事的游俠嗎?”

    “是。”

    “嗯,將來就不怕被奴工打了,那些可惡的奴隸主我全都要把他們殺光。”

    七月很向往的目送那些江湖武修者走遠。

    他們沿途乞討,富強的鄭國雖然流民多,但日子還過得去的人也多。見他們兩個孩子一起,都以為是兄妹。稍稍有些善心的都會施舍些吃喝。

    而一路上,他們也踫到許多神魂意志追求者。

    他們一群群的聚集一起,很少有人討飯,即使討飯,別人一看他們行的是不滅神魂的謝禮,立時就變了臉。

    “年紀輕輕不想辦法找生活,學神魂宗歪門邪說那套整日里就會妄想,不干活哪來的飯吃,哪來的衣服穿,走走走,走遠點。一群神經病,傻子,信神魂宗的百日夢話,神魂山都讓寒楓大將軍剿滅了還不知道醒悟悔改……”

    七月總會拉拉步驚仙衣角問他“步哥哥,為什麼不滅神魂的人這麼不被人們喜歡呀。”

    步驚仙不知道怎麼回答。在神魂宗時,山上的人都說那是因為世人皆醉。但步驚仙總會想,既然神魂宗的意志理想是對的,世人為什麼寧願醉也不願意醒呢?

    他們如此乞討著走了一個多月,終于到達北靈山下的小城。

    小城沐浴在冬日的暖陽照耀下,睽睽白雪覆蓋城牆上,不時有馬車行人經城門進出,倒也不顯得冷清蕭索。小城的後面是連綿起伏的山嶺地,其中有座巍巍山峰獨高于眾,直入雲霧。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6-14 16:31
本帖最後由 ericcheungxx 於 2011-6-14 19:50 編輯

第一章 小奴隸 第五節 小城客棧

  問明路人確認遙遙可見的就是北靈山時萛蓇蒴菿,兩個孩子的歡喜都露在了臉上。

    接近了目的地一路積累的疲憊都發作,七月比往常更覺得饑餓,入城沒幾步就走的沒有力氣。步驚仙強自壓下疲憊,背著七月走進家客棧。那小二本要驅趕,聽步驚仙說了幾句好話懇求又保證絕不驚擾食客後才放他們進去,也是見到他們兩個孩子可憐。

    此刻不是吃飯時分,客人僅有一桌。

    兩個孩子都知道能走進來不被驅趕就很不容易,也不敢奢求再去別的客棧。一並坐在角落地上,隔了兩張桌子看著,只盼那客人早些吃完走,留點殘羹剩飯讓他們充饑。

    七月坐到地上伸直了雙腿,步驚仙看她神情難受,知道是走痛了。忙替她揉捏舒緩。有時捏的癢了七月就忍不住笑,又很快掩住嘴怕吵著食客遭人厭惡被驅趕出去。

    那張桌上坐了五個人,只見兩個男童一樣的銀錦加身,面白如玉,一個眉清目秀透著俊秀氣,一個劍眉大眼透著幾分英武之氣。碗旁都擺著瓖嵌寶石的華貴連鞘寶劍。而那個女童則膚里透著粉色,眉眼如桃花般美,披了件狐皮外衣更顯精致可愛。

    兩個五十歲開外的年長人像是夫妻,互握著對方的手並肩坐著說話。男的穿著倒顯得平常,藍色粗布加身,單薄的不似在冬日。那女人穿的也少,但外袍確是華貴的綢緞。

    七月忍不住又笑時,坐著的女童又張望過來。

    遙遙招手示意他們過去。

    兩個孩子見她臉藏善意笑容,料想是踫上好心人,忙走近了過去。

    步驚仙單手抬起,小小的手掌輕按額頭,微微點頭道了聲“幸遇小姐。”

    這動作很是古怪,立時引得飯桌上的三個孩童好奇。

    原本側對步驚仙而坐的兩個成人停止了交談,一起拿眼打量。

    “你那是什麼動作呀!”叫他們過來的女童止不住好奇的追問,不待步驚仙答話,那身著銀袍的女人已經含笑問道“神魂宗人?”

    “是。”步驚仙忙答話道,沒敢一直盯著那女人打量,卻也從其眉目五官感覺出她年輕時必定美貌絕倫,這等年歲看著仍讓人覺得風韻猶存。若不是皮膚和白發的緣故,仍是個美人。

    那女童輕笑著說“原來這就是神魂宗人的禮節呀,師父,果然奇怪的很。”她嘴里說著,已經拿了碗撥米飯,桌上的兩個男童見了都幫忙夾菜,不片刻就湊了滿滿兩碗。分別遞了給步驚仙和七月,直說讓他們吃。

    見他們接過道謝後就要走開,銀袍的女人忙笑說讓他們坐著吃。他們五人只佔了方桌三面,步驚仙忙道謝挪了椅子離遠些,招呼七月坐著端碗吃飯。嘴里謝過了又道“我們身上髒臭,太近不好。”

    那女人也不過份堅持,由得他們。轉過臉就對那男人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嘴里道了聲“緣份。”

    那男人微微一笑,不置一詞。

    銀袍的女人又道“鄭國實在可惡可恨,竟然派大將軍寒楓滅了神魂宗派,天下神魂宗人誰不憎恨氣惱……”

    吃著飯的七月聽了立時問道“你們也恨鄭國嗎?”一旁的步驚仙按她肩頭都沒來得及。

    銀袍女人不禁失笑,見步驚仙神情警惕更覺好笑。

    “你不怕承認是神魂宗人,為何又怕人知道你暗恨鄭國?”

    七月不知所措的看看銀袍女人又看看步驚仙,害怕說錯話闖禍。

    “神魂宗人遍布天下,沒有犯事者也不會被哪國官府懸賞捉拿,何懼承認。然神魂山上的逃犯又另當別論,在下當然有所顧忌。卻還談不上害怕,只是如此舍身愚蠢不智,不可為罷了!”

    銀袍女人失笑望著身旁的男人道“小小年紀就有這等心機風骨。”

    “確實不易。”那男人淡淡應了聲,自顧喝茶。

    步驚仙警惕的看著他們,發問道“兩位要拿我去領賞麼?”

    桌上招他們來食的女童當即變臉大怒拍案而起,斥道“胡說什麼!師父是何等樣人,豈會行這等可恥之事!你們兩個無知乞兒……”

    “然兒不必與他計較。”

    那女童十分聽話,恭謹的抱拳應是,重又坐下。

    “小人失言冒犯,敢請恕罪。”

    見步驚仙一本正經的模樣,那女人含笑端杯一飲而盡,又問他們要去哪里。

    “北靈山。”七月搶著答了,見步驚仙沒有責備的意思才放下心,她心里覺得問話的女人並非壞人,看著十分喜歡。

    “尋北靈老人拜師。”步驚仙暗想左右已經說了,倒不如大方些。又從那女童話里得知關系,猜想那女人必是哪派有名的宗師,尋常武派中人根本穿不得這種華貴衣裳,所以先前他根本料不到這桌人是武修者。

    如商不及綢的階級劃分,尋常武人如此盛裝就是叛逆重罪。故而步驚仙先前只道他們是哪里的官家。

    “北靈老人……正巧我們也上北靈山,路途險峻,你們兩個孩子就跟著我們吧。”

    那女童忙道“你們還不謝過我師父!北靈山險峻輕易上去不得,沒有師父帶著憑你們也想上去?”

    步驚仙見桌上兩個少言的男童神情有些異樣的看著那個只管喝酒的男人,心理不由生起了疑慮。

    “不敢叨擾,謝過好意。今日贈飯之恩必當銘記,它日若有機會定當回報。我們一身惡臭不敢一路打擾,就此拜別。”步驚仙說著又抬掌輕按額頭,微微點頭行了神魂宗的禮節。

    那女童大為不快的就要發作,卻被那女人叫住。

    “隨他們去罷。”

    “哼!如此不知好歹!”那女童撇嘴抱怨著,如玉的麗顏因這番慍怒更顯可愛。

    七月隨步驚仙走開遠些蹲地上繼續吃飯,不時抬頭看那桌上的女人,只覺得她並無惡意,卻又不想拂了步驚仙的決意。

    那桌上的女人不時側目看眼大口吃飯的七月,眼里盡是笑意。看見步驚仙端碗一直沒吃,把飯菜都撥給了七月,碗里快空時七月發現了忙又要撥回給他,兩個孩子推讓一番,步驚仙答應剩下的自己會吃,七月才不再堅持。

    桌上的女人見狀招來小二,讓再拿兩只熟雞,兩碗蓮子羹,炒一桌菜帶一桶的飯送去,又拿了銀子道讓那兩個在旁邊桌上吃喝。

    “師父何必對這兩個乞兒太好,他們如此不知好歹!”那女童不滿的抱怨,那女人輕笑道“權當看看那小女孩有多能吃罷了。”

    那女童果然相信了,也滿臉好奇期待之態的偷眼打量。“看她年歲比我稍小些,身子骨那般瘦弱怎麼吃的這麼多呢……”

    那女童眼看一桶米飯被七月吃的越來越少,越來越少,最後見底時還猶自不夠般把桶里粘著的米粒都吃干淨了。而桌上的菜肉也掃蕩的連一點湯水都沒剩下。女童從最初的好奇到吃驚,又變成驚詫、震驚,到最後只剩下難以置信。

    那個木桶能把七月半個身子裝進去!

    而七月此刻還在意猶未盡的把雞骨頭逐個喂嘴里嚼碎。

    女童簡直不敢相信有人如此能吃,更不敢相信有人吃相如此難看!

    她正愣愣看著,突然聽她師父道了聲走吧。這才回過神拿起桌上的鞭子,三步一回頭的跟著出了客棧。

    七月吃的入神根本沒注意女童一桌人何時離開。

    見步驚仙面前的雞骨還放著,就伸手拿,嘴里咬了一塊後又拿起一塊。

    “你試試呀,骨頭里的東西很好吃的!”

    說話間骨頭已經硬塞步驚仙嘴里,後者哭笑不得的拿住骨頭一端,見七月滿面殷切期待,想了想就嚼碎嘴里的骨頭。不料骨中果然有些獨特滋味,才知道七月獨愛嚼骨的個中緣由。

    “真的不錯!”

    “如果是大塊的豬骨,里面的髓肉更香滑!”

    七月見步驚仙喜歡,雙手托著下巴不吃了,靜靜看他一個人吃。後者連吃幾根才發覺,忙叫她一起吃。

    “我早吃差不多了,就你一直沒吃。”

    “好!這東西嚼著還真有滋味,我就不客氣了。”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6-14 16:38
本帖最後由 ericcheungxx 於 2011-6-14 19:47 編輯

第一章 小奴隸 第六節 患難與共

客棧的小二早等著收拾桌子,好在沒有旁的客人來他也不催促驅趕,見雞骨都被嚼碎完了才過去收拾,邊自笑說“你們倆個可真是福氣,這樣好心的貴人啊——哪里都難遇!”

    步驚仙忙起身道“大哥也是位善人,換作別的地方哪里容我們進門。”

    那小二不由歡喜,嘴里卻道“沒什麼沒什麼,不過你們吃完就趕緊走吧,稍會客人來的多了肯定要說。”

    “多謝大哥幫忙!”步驚仙再度道謝後才領了七月走。

    七月吃飽了就有力氣,步驚仙卻跟她相反。長期不曾吃飽,今日到達目的地精神放松又吃的腹飽,積累的疲憊竟然因此釋放出來,走不多遠就想歇息。反變成七月一路在前頭催促叫喊他快點。

    冬日里山中風寒,步驚仙一路支撐到上山時,越發覺得全身發冷,身子止不住的顫抖,料想是病了。眼看北靈山就在頭頂上雲霧環繞之處,這等荒山更沒有合適的地方歇息,走的越高風越寒,不早些到連累了七月一起病倒會更危險。

    便強撐著邁步攀爬。天色漸黑,他們爬上雲霧環繞的半山腰,本以為距離山頂已經不遠,抬頭看時根本不見山頂。

    步驚仙這時再難支撐,走不兩步就一頭栽倒冰雪里。嚇的七月連連推拍呼喊仍不見醒,好在七月也還冷靜,雖然怕的眼里流淚,卻立即拖拽著步驚仙找尋能回避寒風的地方。周遭沒有山洞,七月只能找了處大石內的縫隙,又背靠縫隙風口而坐。

    拿了火折子點燃帶著的簡陋火把。

    半響仍不見步驚仙回醒,怕火把熄滅忙又去尋些枯枝,忍著凍痛來回多趟總算點燃了火堆。又背靠石縫坐了,將步驚仙拖到懷里。

    寒風陣陣吹動,火焰烤的她前面溫暖,後背卻被風吹的冰冷。不知覺間凍痛的流淚,又害怕步驚仙出事,就一聲聲的喊他名字盼能醒轉。

    “步哥哥,步哥哥,你快醒醒呀步哥哥……”

    火堆的木炭快燒完時七月忙又去折,剛燃起來天竟飄落大雪。擔心熄了剛燃起的焰火七月忙起身用小小的身子擋在火苗上方,直到火燒的大時才敢走開。她眼楮已被煙火燻烤的干燥疼痛,忙抓把雪往臉上胡亂抹。

    稍稍舒服了些怕火不夠旺,又跑去拾取大堆柴枝回來。靈機一動的拿柴枝堵塞石頭的縫隙,就不再受那寒風頂背吹的苦楚了。旋即想到雪地冷寒,又折許多樹枝鋪地,費盡力氣才把步驚仙拖拽到上面。忙完見燒的柴枝剩下不多,又去折樹枝。

    到拾夠時寒夜已經過去大半,隱隱能看到天色放光。

    又累又餓的七月實在支撐不住,見步驚仙雖然沒醒但氣息還足,就放松的合眼瞌睡。睡不上多久又醒來查看火堆,這樣幾番睜眼幾番合眼。不覺天亮了,不久日從東出,照的滿山一片金紅。

    七月腹中無物,她餓極了就完全使不上力氣,絲毫不能勉強。忙累一夜更消耗她太多體力,本想去找尋食物,結果站起來就一頭栽倒。

    高山上。立著個一身銀袍的女人。昨日步驚仙謝絕同行的好意後她就在山頭等。她並非尋常人物,北靈老人的名號其實並不廣為人知,而這個女人的名號卻威震天下。

    當今天下三大宗派之首——飛仙宗宗主。也是鄭國國君一母所生的王妹——鄭飛仙。

    她所掌的飛仙宗歸派弟子就有三萬,出師及記名弟子總數超過十萬,幾乎都在鄭國任事。鄭國有今日的強盛可以說有她鄭飛仙至少一半的功勞。

    北靈老人過去毫不知名,一年前根本就無人聽說過。因為鄭飛仙的極力推崇才得到鄭國君王加倍的禮遇,又通過幾次與武林名宿的比較中大展威風,這才有人知道他的名號。北靈山本是鄭飛仙的封地,半年前贈予北靈老人。

    許多人說鄭飛仙與北靈老人關系不尋常,他們也並不忌諱旁人這種說法,但人前並無非禮之舉,然而私下言舉卻親密無間,仿如一對相濡以沫的中年夫妻。

    許多人知道北靈老人要開宗立派,欲拜師者本不在少數,卻根本沒能見到他的面。

    此番鄭飛仙陪同北靈老人來此,巧遇步驚仙時她知道北靈老人與神魂宗派宗主昔日的交情關系,知道北靈老人即使曾決意只收兩徒此番也勢必會留下步驚仙無疑。

    昔日北靈老人曾身陷劣境,就是步驚仙之父,神魂宗宗主所救,那之後兩人更曾並肩作戰,經歷了許多凶險。神魂宗宗主原本的武藝平平無奇,全因為那段時日與北靈老人的相處學到許多,但北靈老人視其為友絕不答應師徒相稱。神魂宗宗主多次試圖拜師不成,分別時北靈老人曾許諾異日神魂宗宗主如有後人,有意隨他學藝必然收為弟子,將一身本事傾囊相授。

    如今神魂宗滅,步驚仙逃出生天又尋到這里,鄭飛仙不由在客棧時感嘆說緣份。

    昔日神魂宗宗主與北靈老人並肩戰斗就是面對她飛仙宗的追殺,因此她對神魂宗宗主並不陌生。神魂宗滅派之事與鄭國朝堂利害有關,與宗派爭斗卻無關。鄭飛仙事先雖然知情也只做不知,北靈老人也清楚此事並非個人能夠挽救改變,是故也只能在心里為昔日好友唏噓感嘆。

    這北靈山高處一片陡峭,等閑之輩根本上不到山頂,更別說是兩個孩子。

    北靈老人不便表示過多,與他心有靈犀的鄭飛仙便不惜貴體的苦這一趟。

    她修為高明驚人,早被世人視作神明般的人物。在山頭靜站一夜毫無苦楚可言,見到七月那般模樣,不由想起往事,心里對七月更多了幾分喜歡。在客棧時她就有意收七月入派,本來收這等年紀的孩子為弟子十分不妥,但左右已答應王親而收下了一個,再多個倒也無妨。

    見到七月餓的無力而一頭栽倒地上時鄭飛仙不驚反喜。因為事實證明了她的推測,七月這小女孩果然是少見的精能之體。尋常人絕吃不了那麼多東西,也根本裝不下。然而精能之體的人卻可以,因為吃下的食物迅速變成了能量儲存在體內,只有吸收的能量充盈了身體時才覺得飽,而能量時刻都在消耗,所以這種體質的人感覺 飽的時候很短,總處于想吃東西、剛吃飽又覺得需要食物的狀態。這種體質的人能量一旦用盡就絕無法強行支撐,不像尋常人餓上很久還能夠勞作走動。

    鄭飛仙本身就是精能之體。年幼時曾因為能吃遭到許多王宮里的人笑話。大些時學會在人前保持儀態,只能躲在房里盡情吃喝。後來修為高了,能量不再憑借食物獲取時反而能長久不吃不喝。

    當初她所以舍棄金貴身份走上武道,一則志趣所致,二則卻是因為精能之體。

    一個公主,把一桌幾十道美味佳肴吃的湯水不剩,又消滅兩桶米飯。末了還拍案呼叫‘照樣再來一桌!’那種場面她自己想想都臉紅。但離宮在外闖蕩則全無顧忌,只要吃的起,哪怕她把一間客棧的東西全吃光也沒關系。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6-14 16:41
第一章 小奴隸 第七節 神魂宗遺子

  神魂族天生具備適宜修行體質的人很多,但精能之體卻很少。素來是有見識的武道中人深為羨慕的天賦之一。飛仙派的十方九五之尊神功與精能之體更屬于完美搭配。過去鄭飛仙苦尋而難得這種弟子,如今遇見了哪里還能不動心?

    更何況她過去忙于宗派和國事,幾十年爭殺打斗時身邊弟子雖多卻無暇靜心教授,近些年世道太平些了,那些拜在她名下的弟子大多戰死,剩下的也都為諸多事情忙于奔波被迫出師,始終沒走的那些資質又不足以擔當大任或已經不需要她手把手的教養了。

    鄭飛仙一生未嫁,這幾年越發希望身邊有幾個資質好的徒弟讓她悉心調教,因而收了好幾名弟子為將來補缺四季十二月堂做準備。還答應了親族的懇求挑選幾個入派,此次隨行的女童就是在她看來資質優異將來有望擔當大任的人選。

    而七月,從名字到體質性情模樣都讓她喜歡,這時已經打定主意非收為徒不可。

    正要飛身落下去救助時,又見摔倒的七月竟把步驚仙砸醒了,忙就停住勢子旁觀。

    步驚仙被七月摔倒身上砸醒,見七月昏迷不醒大急,打量清楚周圍的狀況,又不見七月有凍病的癥狀,知道她是餓極了所致。忙扶放柴枝上,又拿些柴枝堆她身上。撐著動身就去找尋吃的。

    在山腰走了一圈,回憶上山時的情況。不由坐倒雪地上氣恨的擊打冰雪。

    這種季節,這種山地哪里能找到吃的!

    漫天大雪紛紛揚揚的飄落這孩子身上,那情景猶如雪的冰冷,絲毫不知憐憫這個可憐的孤兒。

    步驚仙望著漫山遍野的雪白,滿山無葉的枯枝。他知道這麼下去他和七月必定會活活餓死。

    激惱一陣擔心七月狀況忙又動身回去,見她還是昏迷未醒。知道即使叫醒了七月如果沒有東西讓她食用也救不了她。看到石頭間的雪地擺的許多柴枝,步驚仙料想七月不知疲累了多久,唯恐受不得餓的她就這樣喪命。

    情急之下他抓起樹枝磨尖銳些後就往胳膊上刺。

    傷口抵著七月蒼白的唇,湧出的鮮紅血液流入七月嘴里。

    如此片刻後,七月的身子很快有了溫度,漸漸睜開了眼。見到眼前情景忙要動時就被步驚仙一手捧臉按住。

    “別亂動浪費我的血,多喝點我們才有力氣上山,今天如果不能到山頂就死定了,相較之下這點血不算什麼。”

    七月便不再掙扎,安靜了一會又拿手推嘴前的胳膊。

    步驚仙這時也覺得血失的多了,有些不能支撐,又見七月氣色好轉,便抓把冰雪按在傷口止血。

    七月做坐來後就哭,步驚仙忙勸慰她道“是我的錯,不該拒絕了那幾個人的好意,否則也不會連累你。”說罷見七月不能釋懷忙又打斷她的連聲自責話道“不說這 些,我昏迷了多久?你這會有力氣了嗎?”聽七月說只過了一個晚上時他就暗松口氣。“好,我們趕快上山。現在騎虎難下,回頭也沒有活路,只能繼續往上!”

    話雖如此,但步驚仙病體未愈又失血,受一夜冷寒全身上下無不酸痛。咬著牙強撐也走不快,氣力失的太多,幾度險些滑倒。

    兩個人足足攀爬到日頭移至頭頂上的正午時分,才看見雲霧環繞的山頂黑影。但面前卻沒有路可走,一面如劍削出來的山崖。兩個孩子不甘心的繞著陡壁繞走一圈,終于絕望的意識到根本沒有可供攀爬的地方。

    七月失措的盯著面前的陡壁。

    “我們怎麼上去?”

    步驚仙皺眉沉思,忽然有了主意。

    就朝著山頂方向放聲呼喊“在下神魂宗宗主之子——步驚仙,遵宗父遺命前來拜師。今立于不可攀越之崖壁前,如北靈老人前輩尚且記得昔日之諾懇望搭救——”

    山上的鄭飛仙一直看著,聽見步驚仙呼喊時不禁失笑。身旁這時忽多出個人,不必回頭她已知道是誰。

    “神魂宗宗主是個死心眼的人,怎麼能生出這樣一個兒子?”

    “原本我很願意履行昔日諾言,但如今卻實在不想收此子為徒!”她身旁立的就是北靈老人,也就是昨日客棧里桌上的男人。其實他並不算老。此刻換了身白色道袍,迎著山風的吹拂衣發飄動,目光深邃如汪洋,竟有幾分遠離凡塵的飄逸仙氣。

    他嘴里雖然如此說,人卻已牽著鄭飛仙飛躍飄落。

    正落足在兩個孩子面前。

    見到是他們,步驚仙立時醒悟,知道昨日遇到的就是北靈老人!忙跪地磕頭,口呼師父。

    北靈老人也不多話,與鄭飛仙一人抱起一個飛身上了山頂,大步如飛的前走。

    山頂上竟有六百多丈方圓,都平坦的好似被巨劍削砍所成。

    一排排的屋舍中竟有青磚鋪墊的練武場,兵器架上樣樣俱全擺滿外圍。演武場的圍牆外似乎還有園林,遠遠可看見微縮的湖景。真不知道這等高峰之上如何建成的這些。

    居中的屋舍寬大如殿堂,步驚仙和七月一路被帶進里頭,見寬敞的足可容納幾十人同處而不擁擠。

    昨日客棧見過的兩個男童和女童都在等著,見到是他們,都拿眼打量。

    北靈老人著兩個男童端來飯菜,長相俊秀的男童見步驚仙要撥給七月時就笑言道“她要吃多少都夠的,不必客氣。”

    步驚仙忙道聲謝,這才放心的與七月同吃。

    七月反而客氣了,只吃了五大碗就說夠。

    步驚仙不信讓她只管再吃,七月小聲道晚些再吃個夠,待他先正式拜師。

    步驚仙低聲道好,忙起身過去對著北靈老人跪倒磕頭,口呼師父。

    北靈老人放下茶碗,神情冷冷淡淡的道“于理,我曾公而宣言只收兩名可望繼承衣缽的弟子,故而並不願收你。然而昔日交情與誓言從不敢忘,如今你既然尋來也不能不收你為徒。但北靈派有北靈派的規矩,本派真正高深的功法只有兩種,一是神訣,二是王訣。分別為他們所學,其它功法只是早年所創所用,比之這兩門威力相 去甚遠。既為昔日之誓收你為徒,勢必會傾囊相授。神訣已立意傳授凌落繼承,王訣已立意傳授楚高歌繼承。你可擇其一而學,異日凌落與楚高歌分別會是神訣和王訣兩支的宗主,學的什麼你就需要為誰效力。”

    步驚仙跪地不敢抬頭,心里一片冰涼。眼前的拜師場面與這些日子的滿懷期待截然不同。這個師父不喜歡他,收他只是為守誓約。原本這也罷了,卻要求他日後效命于兩位師兄。他神魂宗秉承不滅神魂的理念,以發揚和追尋神魂力量雪族恨為堅定不移的理念和意志,他怎麼可能效力于兩個並非神魂意志追求者的人呢?

    然而步驚仙記得神魂宗滅派前宗父的千萬叮囑。

    “務必要拜得北靈老人為師,神魂理念唯有學得真正高明的本事方可有望實現!為父昔日無此機緣,一切希望唯有寄托在你身上!當今天下大亂,人心不古,神魂意志早為人們所遺忘,弱肉強權,僅憑熱血和理念斷無法讓世人明白神魂意志的不可丟失……”

    “徒兒大膽懇請師父開恩,徒兒實不能在日後為兩位師兄效力。”

    “那倒為難了,北靈派的規矩,欲學得圓滿本事必當全尊師命,若不能夠辦到就不能學得全部本事。總不能有違誓言的讓你學那些早已被為師棄置不用的本領吧……”

    那樣的本事步驚仙當然也不願意學。他疑心師父是有心為難,因為北靈老人沒理由不知道神魂宗的理念和意志。偏偏開出這樣的條件,當頭頂上師父的面他又不能選擇欺騙暫時答應的做法。倒非他不知變通,只是師徒關系甚大,今日答應異日反悔勢必為天下人所不齒,那樣的人如何配談論神魂意志?就算將來武功練的再高,也不能有做為。

    兩相權衡孰輕孰重一目了然,他自然不能有所欺瞞。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6-14 16:46
本帖最後由 ericcheungxx 於 2011-6-14 19:50 編輯

第一章 小奴隸 第八節 命運抉擇

   “你不收,我可要了。”一旁悠悠然喝茶的鄭飛仙忽然口出驚人之言。立她身旁的女童大驚失色道“師父!他這等下賤污穢之人怎可加入本派!”

    跪著的步驚仙聽見這話並無太大反應。他早知這女童和那兩位師兄身世都不一般,帶著高高在上的驕傲用輕視的目光看待他自己非常正常。有善心的富貴人不等于沒有平等貴賤的階級意識,就算是貧民都還會把奴隸視作低賤。

    他們的施舍自然帶著種高高在上的恩賜意味。

    北靈老人失笑道“你知道我為人,豈會言而無信?但為難處也確實難辦……不若如此吧。為師給你個機會,門派一應功法七種,凡本派弟子都將佩帶標識所學不同的黑鐵腰牌,如今讓你自己挑選,即使選到神訣和王訣,為師也一樣傾囊相授且不必你立誓日後效力于面前兩位師兄。”

    步驚仙想了想,只能點頭答應。只盼命運不要作弄于他。

    凌落拿了七面腰牌,都反過來攤開擺放在步驚仙面前。

    放時他使眼色望向左數第二面,見步驚仙注意到了才退回北靈老人身畔。

    “你選罷!”

    步驚仙定定看著背面一摸樣的七面黑鐵腰牌。

    凌落的眼色他看的清楚,卻猶豫著不知該否相信。這時候他已經大概明白北靈派規矩背後的深意,各種功法不許互學,神、王兩決分為兩支,凌落與楚高歌分別為這兩支日後的掌事人。未免他人學得功法又鬧出利害沖突自相殘殺,故而立此派規。

    如此凌落豈會願意他學得神訣?他們不過一面之緣……步驚仙因此決意忽略凌落示意的那面腰牌,推想那面必然不是神訣。

    他遲遲猶豫著,卻沒有人催促。

    喝著熱茶的鄭飛仙目光一直盯著,似乎很關心決定步驚仙命運的選擇。

    步驚仙思索良久都無法可想,除了第二面腰牌他根本沒有任何用以推測的線索。他知道抉擇關系命運。目光在六面牌子背面來回巡走,久久拿不定主意,不覺已經汗流滿面,呼吸急促。

    然而就這麼猶豫下去也並非辦法。

    步驚仙最終選擇了從左往右的第七面,取七之數,只盼與七月相遇的七之數能為他帶來好運。

    他握住牌子,緩緩翻轉。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牌子的正面,清晰分明的看見一個紅色的‘魂’字。

    他拿了一張莫名其妙的魂字腰牌!

    步驚仙臉色慘白,痛苦的低下了頭臉。

    “凌落,把牌子收起來吧。”

    北靈老人無動于衷的淡淡吩咐,凌落忙快步過去,逐面拾起放在手里,其它五面都反著不讓誰看見正面的字,獨獨收到第二面牌子時翻起直讓步驚仙看清上面的字。

    原本呆若木雞的步驚仙看清楚那面牌子正面的‘神’字時,只覺當胸猶如被擊打了一錘,再看凌落平靜無怒的目光時,竟覺臉上陣陣灼熱。

    是的,他聰明反被聰明誤,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凌落的暗示滿藏善意,暗示的那面牌子就是神訣。

    他與機緣失之交臂,如昨日對鄭飛仙善意幫助的拒絕般,誤了自己!

    “即刻起,你正式成為北靈派三弟子。凌落是你的大師兄,楚高歌是你的二師兄,本派不拘過多禮節,你全可行神魂宗之禮拜見。”

    步驚仙稍稍收回心神,一本正經的抬掌按住額頭,微微躬身見禮。凌落與楚高歌態度尚好的分別答應,著他不必多禮。

    這時步驚仙記起七月,忙又跪倒磕頭,請求師父收留七月。

    不料北靈老人尚未答話,鄭飛仙已搶著道“你師父留你已屬特例豈會再收七月?你可知道天下大小諸國貴人為求拜在北靈門下都肯付出何等代價?記名弟子學藝一年 價格千兩黃金,住山頂的歸派弟子學藝一年價格三千兩黃金!至于想得你師父每日悉心的親自傳授本事,一年則需要萬兩黃金!”

    步驚仙哪里聽說過有人如此出售般教練武藝,還開出這等不可思議的天價!他與七月哪里有錢交付學費?他們連一錢銀子都沒有!然他絕不肯就此丟下七月,想到她的食量以及一路的艱辛以及他給予的希望和承諾,決意她不能留則他也走。

    不料鄭飛仙一番話說罷了又道“不過我可沒有這樣的規矩,且見七月這孩子挺喜歡,往後她就拜我為師學藝吧。”

    北靈老人難得失笑道“小姑娘,還不快拜見師父?”

    七月頗有些不知所措,她心里希望跟步驚仙一起,又對鄭飛仙頗有好感,知道這北靈山她根本不能留。不由拿眼看著步驚仙,盼他能幫忙拿個主意。但他連鄭飛仙是誰都不知道,是好是壞更不知道,怎麼拿得定主意?

    許多武宗專做些罪惡滔天的買賣,北靈老人賣藝的行徑就讓他感到疑慮,與北靈老人相熟之人品行如何實屬難料。

    他的猶豫眾人都看在眼里,北靈老人不由正色道“堂堂飛仙宗宗主要收徒弟難道還有人拒而不受?”

    步驚仙大為震驚,忙朝七月使眼色,後者反應過來就跑到鄭飛仙面前撲地跪倒,似模似樣的磕頭,口呼師父。

    鄭飛仙歡喜的很,叫她起來說話,說了一路隨她同來的女童名字,叫鄭凜然。讓七月稱之為一月師姐。飛仙宗內分四季十二月堂,四季都有派中長老掌管,以下十二 月分別為歸派弟子組成,其中就有七月堂,所以鄭飛仙才喜歡這新徒兒的名字。派內弟子通常都有分屬的堂口,相見不知名姓都自報歸屬的月堂和入派年月,與北靈 派一樣以入派先後次序排列。

    見七月乖乖叫了聲師姐,鄭凜然卻不大願意搭理,嫌惡的走開了步,見到師父沉眉怒目不由忍著委屈答應了聲師妹,就不再看七月。

    鄭飛仙知道鄭凜然出身王宮,此番第一次隨她離宮,對外面的世界雖然好奇,也帶著慣有的優越,絕對不會看得起七月這種流浪兒,也不過份勉強她如何,轉而問步驚仙道“你知道本宗?”

    “天下恐怕只有聾子和一心只讀聖賢書的呆子才不知道飛仙宗的大名。”

    步驚仙一本正經的回答讓鄭飛仙輕笑著又問“既然如此,你怎麼願意讓七月加入本宗?不怕日後成為你復仇的阻礙麼?”

    眾人都想步驚仙會如何回答時,就見他神容沉靜的一字字道“神魂宗滅派一事,不是私仇,不是家恨,也不是派怨,而是族辱!”

    “好——!”鄭飛仙不吝喝彩叫好。“盼你日後有那等能耐雪此族辱。”

    步驚仙卻神情黯淡的望著手中那面印刻魂字的腰牌……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6-14 16:52
第一章 小奴隸 第九節 天堂地獄之別

  他千辛萬苦的來到北靈山為的就是學到高明的武功,而如今,他與機緣失之交臂,卻又怪不得任何人。

    數日後,北靈山開始有客人來訪。

    都是些前來拜師學藝的,上來的人不少,但在那面陡崖下上不來的更多,任憑下面上不來的人如何呼喊北靈老人都充耳不聞,好像根本不在乎那些人帶來的重金。後來步驚仙才知道北靈老人的規矩很多。

    價錢是一回事,能否上山見到他的面又是一回事。除此之外還有別的規矩,凡來學藝者無論身份如何,學藝期間生殺大權都歸了北靈老人所有,不許帶奴僕,學藝期間未經許可不得離山外出,不許同門私鬥等等。但有觸犯者輕則驅逐離派,重則廢除武功,甚至處以死刑。

    如果有不能接受這些派規的,從一開始就拒收。任你是誰,任你有何等聲名背景都沒有通融的餘地。

    縱使嚴苛至此,攜帶重金來求學者仍舊絡繹不絕。

    步驚仙簡直不敢相信世上的有錢人如此多。

    其中多是諸國王公大臣之後,其次是些富商巨賈,再者就是諸國的年輕將領被送來學藝。山頂的房子空著許多,山腰卻搭建起許多房屋。來的大多是記名弟子,只能住在山腰。

    步驚仙入派的第十天,北靈宗派舉行立派大典時住山頂的弟子數目為一百零九,山腰的弟子數目為五百六十七人。前來道賀或送來賀禮的武派數過三百。

    如此多弟子只有北靈老人教授是否忙的過來步驚仙不知道,但他知道短短十天前後,他的師父就變成富可敵國的有錢人。

    立派大典之後才開始教練武藝,前來拜師學藝的富家子弟同來的護衛都需離山,有些年幼未曾離過家的孩子哭喊成一片。

    七月也隨鄭飛仙告辭,分別時她淚流如線,步驚仙心裡不捨得,卻比她看的開,未曾落下一滴眼淚。北靈山上有咕嚕樹,分別時步驚仙挑選了一個最大的送給七月。

    “讓它陪你說說話,只當是我為你送行。”

    他卻不知道七月到達飛仙宗的頭一天晚上就挨了頓打。

    當晚七月偷入廚房找吃的被發現,送到鄭飛仙面前,後者就讓人拿板子抽打。打了十下,鄭飛仙問七月說“知道師父為何打你?”

    七月早痛的哭喊,這時忙認錯答話道“因為我吃太多……”

    一句話沒說完鄭飛仙又著人打。又十下過去,七月已經被打的皮開肉綻。

    “知道師父為何打你?”

    七月忙道“我不該偷吃東西。”

    鄭飛仙冷著臉又問“是不該偷吃,還是不該偷?”

    “不,不該偷吃……”

    “再打!”

    又十下過去,鄭飛仙再問時七月忙答說“我不該偷。”

    鄭飛仙這才讓弟子下去,親自抱了七月到藥房,小心的撕開她臀背上粘著血肉的衣褲,塗抹了藥,神容慈愛的道“師父既然收你就不怕你吃的多,隨時餓了就跟師姐說,怎麼能偷?堂堂飛仙宗宗主的愛徒竟然偷東西!你讓為師顏面何存!”

    七月猶自抽泣著。“我吃太多,怕半夜裡吵醒師姐做飯不好所以才自己到廚房做了吃……”

    “這考慮的也對,但你下次該堂堂正正從門進去,不許翻窗!”

    “可是師父,門鎖了……”

    “尋師姐拿鑰匙亦可,尋把刀劍砍爛了鎖亦可,這些為師都不會怪你。因為你堂堂正正,我鄭飛仙的弟子砍爛把鎖算得什麼?但讓人說帶回來個半夜翻窗入廚房的小賊卻會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師父,我知道錯了,再也不偷了……”

    鄭飛仙雖然讓弟子打她,實則早以眼色示意輕打,否則十板就要了她命,不至於三五日就能下床。

    七月幾日來沒吃飽,傷一好的晚上就又跑去廚房。尋不到開門的師姐住哪裡,她本想回去又覺得饑餓難忍,記起鄭飛仙的話跑回房拿了佩劍,跳著一下下的砍那門鎖。竟然力大的幾下砍斷了。

    響動驚醒了廚房的師姐,跑來看見是她,見鎖都壞了。哭笑不得的叫喊道“小師妹你這是做什麼!“

    “尋不著師姐,師父說只要堂堂正正從門進弄爛了鎖也不要緊。“

    那師姐聽了苦笑道“你是不要緊!這鎖卻要我這當師姐出錢去買來配。我就住隔壁屋,往後你半夜要吃東西就盡管敲門。“

    “讓師姐大半夜的起來做那麼多飯菜我不忍心。“

    “你自己做得了麼?那些東西拿得起?上得了這麼高的灶?“

    “上得!爬上去。“

    那師姐哭笑不得的道“好好,我就看著你自己做,真做的了明日買來新鎖我拿一副鑰匙給你。”她說完就在一旁看著七月忙,見她果然拿得起裝米水的重木器具,驚詫她力大之餘倒也服了,見七月爬上灶台拿刀切得肉菜,又困意重重襲來,便安心的回房睡下。

    七月作罷吃飽天已快亮,舒服的伸展著懶腰走回房休息。倒下時覺得師父教的對,這麼吃又不怕別人發現,想吃多少就多少,不是勝過偷呀?活該她挨打,舒服的辦法不用,偏偏去偷!

    她不愁饑餓之苦了,又敬愛鄭飛仙,一日比一日覺得來了飛仙宗實在好。

    時過幾年仍還會想起在北靈山的步驚仙,可惜總不知道他的狀況。七月央求過鄭飛仙多次,總沒被答應帶她去北靈山。

    七月萬萬想不到與她在飛仙宗每日的錦衣玉食相比,步驚仙這幾年猶如在地獄。

    當年來北靈山一路流浪時為了多博些同情,步驚仙和七月都不敢清洗衣發頭臉,但身子是有條件就清洗的。神魂宗雖然清貧但並不邋遢,反而很在意潔淨。穿的雖然都是麻布衣裳,卻總保持的很幹淨。

    十天只能梳洗一次對步驚仙而言,那是不能想像和接受的。

    但拜入北靈山的五年中,他一直都只能十天梳洗自己一次。洗完了澡又必需找個有泥土的地方打滾,把全身都弄上層塵泥了才準起來做別的事情。他不知道為什麼師父會有這種奇怪的要求。而且整座北靈山上,北靈老人只對他一個人有這種奇怪的要求。

    如果是為了練功倒也罷,但不是。五年了,北靈老人沒有教授過他任何武功。只傳了他一套魂訣心法讓練。別人每日都練招式,就他沒有。除了不準下山,他做什麼都可以,發呆可以,睡覺可以,看旁人練功可以,甚至大喊大叫在練武場高歌都可以!

    這些事情步驚仙都做過,因為他實在悶瘋了。但他發現這麼做沒用,北靈老人仍舊不會理他。旁人也不會管他。照宗派裡的規矩只有大師兄淩落和二師兄楚高歌能管束他,但這兩人得了師令,其它人都要稱呼他為三師兄,哪裡有權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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