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絕世高手所過之處必有一番腥風血雨
燕北市郊酒店的一場屠殺,在短短半小時之內便風暴般的席捲了整片遼北土地。或許執政機關已經試圖鎮壓輿論,但在場的倖存者實在太多了,酒店內未成為目標的服務人員,酒店外數以百計的圍觀群眾,這些人的博客日誌,論壇發帖,使得屠殺事件在網絡上如同落在火藥庫中的野火,轟然炸裂。
輿論幾乎是一邊倒,在大力譴責那冷血屠夫的同時,也在責備政府機關的無能。
「眾目睽睽之下行兇殺人,傷亡近百,而後竟揚長而去不知所蹤!我們納稅人的血汗錢,難道供養的都是一群廢物!?」
如果將網絡上的聲音總結歸納一下,大概就是這樣了。對於不瞭解真相的民眾來說,埋怨政府是件理所當然且易如反掌的事。比如坐在我前方的出租車司機,就以相當義憤填膺的語氣告訴我,燕北公安局的人除了派交警一天到晚在大街上尋釁罰款外屁也幹不了。
我笑了笑,心說,老兄你也沒比燕北市公安局高明,釀成慘案的兇手就坐在車後排,你不也一點沒發覺異常?
從酒店離開時,我利用燕北市的發達地下管路,在第一時間突破了警方設立的封鎖線,直接滲透進入市中心區。燕北市的人口遠沒有天京來得稠密,讓我很容易找到一個無人的角落從下水道鑽出來。之後,我攔下一輛出租車,偽裝成自偉大首都而來的遊客,要司機載我去市中心的民族大酒店。
途中,車載電視開始插播緊急新聞,內容正是不久前的那場屠殺,司機在罵了兩句:「現代人都瘋掉了!」之後,便轉而抨擊起政府的無能。全然不知殺人兇手就在他身後半米處。
「…… 據本台記者在現場採訪瞭解,殺人兇手很可能是一名變種人……以下是酒店大廳內的監控錄像抓拍到的影像,可以看出殺人兇手的移動速度非常快,在他進行移動時,監控攝像頭只能抓拍到一些殘象。顯然這已經超出了正常人類的能力範疇,而據在場人士透露,兇手表現出的爆發力,也遠遠超過普通人類。」
鏡頭一轉,一位臉部被打了馬賽克的女服務生開始面對攝像頭。
「那個人簡直像鬼一樣……一眨眼的功夫,突然就出現在眼前,又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
然後是一個馬賽克男。
「被他打中的人就像是爆炸了一樣,整個身體都炸沒了……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當時我嚇壞了,轉身就跑了,他也沒有殺我。」
而後則是酒店內部監控設備錄下的影像,兩名黑衣保鏢被我一掌粉碎,血花盛開。
再之後,大廳中央手雷引爆,掀起滔天血海,而後正門處,一條火龍當空盤旋,那場面,比任何恐怖電影都要震撼得多了,這家電視台也真有光棍精神,居然不打任何馬賽克的,就將視頻放了上來。
「我靠!這麼NB!?」
耳聽得電視裡各類誇張音效不絕於耳,前排的司機按捺不住寂寞,也不顧方向盤,探頭去瞥了一眼電視屏幕,立刻驚嘆不已。我告訴他,比起前幾天發生在天京的那場大戰,這還算是小意思了。
司機追問了我兩句天京市的戰鬥,嘖嘖連聲,說:「我當年在天京的時候,那兒可沒這麼亂。」
嗯,其實我不在的時候,那兒也不怎麼亂。
這個時候,新聞記者突然開始爆料:「據悉,此次事件的兇手,正是不久前在天京城內,與外籍僱傭兵展開激烈戰鬥,並造成無辜群眾傷亡的天京市公安局警員王五,而至於為什麼本應屬於公安系統的王五,會突然做出這種殘忍的舉動,本台記者將採訪有關單位的領導,希望能夠得到令人信服的解答!」
唔!?這是哪個台的記者,居然敢爆這樣的料!?
這可是很出乎意料的事件了。我本以為此事會在暗中解決,不會曝光人前。想不到這年頭的媒體記者個個都是狗仔轉世,唯恐天下不亂,這種事情也敢公佈於眾了!
這樣的局面,顯然也不在高層的意料之中,被記者突然抓到採訪的天京公安局局長,面對鏡頭一臉便秘似的侷促,哼哼唧唧,宛如前列腺發炎。
記者自然是深感不滿,於是展開嚴酷逼問,諸如,此事是否天京一方故意為之?天京一方對人員管理上是否過於疏鬆?是否應當對死者進行賠償等等問題接連而出。局長大人冷汗如雨,一邊捧著早就喝空了的茶杯,一邊拼了命地玩起了太極,先是說不認識王五這個人,後來又說境外有些邪惡勢力非常喜歡冒充華夏公安來危害群眾,希望大家提高警惕。而後又教育媒體記者不要見風就是雨,toosimple,sometimesnaiuml;ve……再後來乾脆用出大招:尿遁,直接從鏡頭前消失。
……作為觀眾,我覺得這個局長離下台不遠了。
出租司機非常淡定地表示贊同:「這孫子以前肯定當過專家。」
無論如何,天京那邊總算是把記者敷衍了過去,而後不久,這條插播的新聞節目草草了事。顯然是被腰斬。
我看就算局長大人下台在即,那位一臉倔強的女記者也不會有好下場。可惜了,還挺漂亮呢。
之後,我和司機就美女記者與潛規則的話題進行了一番探討,頗有惺惺相惜之感。可惜這一路時間也不短了,雖然燕北市各大路段都開始戒嚴,但司機左繞右繞,還是把我帶到了民族大酒店的正門口。
臨下車的時候,司機說:「不好意思啊這位客人,現在燕北市進入全市戒嚴,出租車載乘時,上下車都要進行ID卡掃瞄,否則得給公安部門發條信息。您上車的時候還沒這規矩,但是現在……」
沒關係,哥的ID卡多得很,拿來抽王八都綽綽有餘,隨手撿了一張,發動能力修改了下註冊信息,便交給司機掃瞄。
幾秒後,司機將ID卡遞還回來,順口抱怨了兩句戒嚴制度純粹是多此一舉。這倒沒錯,用對付普通人的法子對付我,燕北市也太瞧不起變種人了。
我收起ID卡,交錢下車,臨行時,司機遞給我一張紙片:「兄弟別笑話我,我在燕北開了三年車,也難得見個投緣的客人,您要是不嫌棄,這幾天用車的時候給我打個電話就成,不收您空駛費的。」
這性格,倒像是天京人。
司機咧嘴一笑:「您還真猜對了,我以前就是在天京開車的……不耽誤您時間了,以後有機會再見!」
出租車一路絕塵而去,我看了看手中的紙片,雖然沒有什麼異常之處,但姑且還是相信直覺吧……
我將紙片折成一支玫瑰,順手送給了酒店門口的迎賓少女,換來一聲頗為驚喜的謝謝。
而後按部就班登記開房,燕北市雖然戒嚴了,但城市的各項功能總不至於因此中斷,只是手續上麻煩一點,對我根本全無影響。
進了房間,取出手機,意外的發現居然沒有風吟給我的消息,哈哈,莫非這傢伙終於對我絕望了?沒事兒,你不給我打,我給你打就是了。
然而電話那頭,風吟的聲音聽起來卻沒有半點鬱悶的意思。
「呵,果不其然,我就猜你絕對不會聽我的勸,只沒想到你居然玩的這麼過火……對於你這種勤於作死的精神,我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嘖,好久沒聽你這麼調侃人了,看來心情不錯?
風吟笑:「也算不上,只不過是原以為要被你這煞星牽連得落魄下崗,事情卻柳暗花明。給了你我一個轉機。」
這話說得不明不白,風吟卻不再說下去,打定了心思要掉我胃口,這倒無所謂,不過……
「你等我掛了電話先,你給我打,反正你是公家報銷話費的。」
「……」
掛斷後不久,鈴聲響起,接起電話時,風吟已經變得百無聊賴,再不浪費時間,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你的運氣可真不錯,捅出這麼大的婁子,居然也有人願意幫你收拾。可憐我請個長假都要被組長扣薪水……閒話不多說了,上面某位大人托我給你帶個話,聽好啊:這次在燕北發生的事,人民政府本應追查到底,光天化日,眾目睽睽,血手戮人,這是絕對不容寬恕的罪過,不過,遼北趙家割地亂國,猖獗百年,更是罪不容赦,若是你願戴罪立功,幫助祖國人民剷除這盤踞遼北的毒瘤,人民政府可以對你的罪行一概不加追究……」
我就日了,你上面那位大人可真不愧是華夏高層,這麼無恥的話都能說得冠冕堂皇,真是孺子可教……
風吟說:「你別亂用成語噁心人了……老實說,這可是難得一見的特赦了,要不是前段日子,天京出事的時候遼北那邊落井下石,上面那些人還真下不了決心,不惜一切代價將趙家連根拔起,為此,多少原則性的問題都被拋到一邊了!那位大人還說了,人民政府對於浪子回頭的人,可以適當給予物質上的鼓勵,換句話說,只要你在那邊做得好,賞錢大大的有,咱們的偉大政府別的沒有,唯獨錢多。怎麼樣,正合你意吧?」
哦,那位大人開價多少?
「開價如何你聽聽就算,可別心動啊……直系成員,底金兩百萬,血緣越近,影響越重,賞金也就越高,如果你有幸幹掉了趙家的現任老大,據說有上億的現金在等你。不過你若是稍稍有點自知之明的話,就別打它的主意了。如果按我的想法,你最好是現在就撤出遼北,別去趟這攤渾水。個人之力有限,充當中央政府和遼北地區衝突的導火索倒也罷了,但是想在這之中扮演什麼重要角色,你還不夠資格。」
放心,我並不是要錢不要命的角色,何況,我也並不真很看重錢。
風吟似乎鬆了口氣:「這樣最好……聽說近衛紅軍那邊據說已經派人潛入遼北了,過兩天,主力部隊也會趕至,要做的事情你也能猜得到……趁亂撤吧。別等著我給你收屍。」
這傢伙,說話越來越不讓人happy了,不過他的優點就是從不無的放矢,這麼幾次三番地強調北地的凶險,那絕對不是沒有原因的。
過了片刻,風吟忽然嘆了口氣,又說。
「說來,咱們倒是有好久沒認真聊過了,自打你從新界回來,我真是越來越看不透你,放到以前,雖然做事也是率性而為,但你始終還是有條理智的底限,極少讓自己身陷險地,可是你現在簡直就是變著法子地尋死,讓人想攔都攔不住!在燕北市擊殺趙旭言,屠殺趙家保鏢三十七人,在場賓客六十九人……**到底吃錯了什麼了藥了!?要不是情報室的人反覆三遍確認情報無誤,我都不敢相信那是你做的事!」
……說的沒錯,不過呢,人,都是會變的。正如你沒想到我從新界歸來後變得狂暴不羈,當年大學畢業時,我可也沒想到你會跑去天京公安局應聘。大家各自有秘密,倒不必糾纏得那麼清楚。
「呵,說的也對,只不過作為朋友,我最後還是得提醒你一句,經你在燕北市這麼一鬧,華夏中央和遼北趙家多年的矛盾總算是徹底激化了,之後自然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沒點本事的,怕是被吃的連骨頭也剩不下。天京這邊,因為還有利用價值,暫時不會對你怎樣,像你這種在遼北境內鬧事的瘋狗,他們倒是求之不得。但是北地之王絕對不容小覷,我再重複一遍,趙家不缺高手,以你個人之力,微若草芥!趙家在遼北經營百年,中央政府可絕對不是甘心縱容的!讓其忌憚百年的力量,你好好掂量一下吧!……呵,空口無憑,估計你也不信,透露個消息給你吧,還記得大三的時候,咱們出去喝酒,回學校的時候遇到了一個猥瑣老道,結果合兩個人的力氣才勉強打贏的事麼?」
自然記得,一個四五十歲的痴肥中年,穿著一身邋遢道袍在街上用透視眼鏡窺視過路MM,我和風吟恰好喝了幾斤白酒,就著酒興上去掄起拳頭就砸,結果打了沒兩下,那痴漢目光陡然一寒,居然不知從哪兒招來兩柄長劍,隔空御劍,向我們兩人刺了過來。
那時我們只以為這痴漢是個會用念力的變種人,可鬥了幾招便發現事情大有蹊蹺,他招來的長劍靈動無匹,劍招既快且狠,速度遠遠超越了他本人的反應能力!我和風吟都是強化過體質的變種人,速度反應遠超常人,在他身邊迅速遊走時,那痴漢老道連我們的影子都捉不到,可偏偏那兩柄長劍卻如影隨形,甩之不脫。而且那劍質地非常,被我們拳打腳踢卻連個裂紋都不見有。最後還是那道人擔心自己的寶貝長劍被我倆人的暴力攻擊損壞,自行退卻。否則我們兩人實在是拿道人沒什麼辦法。
「劍聖李岳道……他在遼北用的名字,這人的能力是金屬活性化,是個初期雞肋無比,但積澱久了便足以顯現威力的能力。那天和咱倆相鬥時,使用的便是被其高度活性化的兩柄長劍。威力如何,你也見識過了。如果單打獨鬥,你有信心戰而勝之?」
當年不行,現在卻未嘗不可一試。那兩柄飛劍,也不是沒有弱點的。
「嘿,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他的兩柄長劍雖然質地堅固,但的確是不耐久戰,以你的耐性,打得久了自然可戰而勝之,可李岳道投奔趙家之後,得了兩柄來自新界工匠的一流神兵,威力豈止倍增,近些年,隱然已是趙傢俬兵,暗月組的第一高手,這麼說,你可還有原先的信心了?」
新界神兵……?
那可的確有些麻煩,在新界待過的人,自然知道這個詞意味著什麼,別說是痴漢老道那樣的一流強者,就算是個街頭地痞,拿了一件新界神兵,也足以變身鹹蛋超人肆虐一方,何況是痴漢老道?嘖,以後遇到,最好還是暫避風頭為妙了。
見我不再言語,風吟說:「一個李岳道你就應付不來,那麼趙之榮,林雅茹,霍狄,裴緋雨……你又待如何?李岳道只是隱隱然要成第一高手,這幾位卻都是在第一高手的寶座上待過些時日的!」
「得了得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沒有必要,我的事情我自己清楚,什麼樣的人能惹什麼樣的人不能,我都明白得很。電話費很貴,還是掛了吧。」
再不掛……門外那人就該等急了。
早料到會被人發現,只是沒想到居然來得這麼快。
變了臉,改了體態相貌,又換了ID卡,這樣也能找上門來,你們他媽屬狗的麼?
打開門,一位身材頎長的青年在門外微笑:「你好,我是趙之榮,曾經在第一高手的寶座上待過些時日的過氣強者,此行前來,特地向您討教,還請,不吝賜教啊……」
說著,一雙如閃電般的利爪,當胸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