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平面人
原來碧云飛想起了今天早上確切說是昨天早上胡蝶被鬼魂附身時一直叫著的是"批斗!批斗!"
而剛才自己抓的鬼魂卻是鬼蝮蛇,這說明了那個附身胡蝶的鬼魂還沒有出來,碧云飛念頭剛起,震撼不已:這座假山里面到底隱藏了什麼?
話音剛落,劉霞等人還沒有反映過來,便聽到假山中突然發出一陣遙遠,飄渺的喊聲:
"批斗!"
"批斗!"
聲音雖然有些低沉含糊,但是響亮,氣勢,極有節奏!花園中的樹木,花草輕輕顫動起來,隨著批斗的聲音一上一下!聲音由遠而近,有低沉到響亮,一瞬間到了大家周圍!似乎四面八方都充斥著批斗的呼喊聲!
緊接著,剛才紅香煙霧消失的地方發出一聲怪響,吱嘎!似乎透過火光看石頭在跳動一樣,那個地方突然間變得凸凸凹凹,不停地閃動起來,似乎有一個接著一個的鬼影從哪兒走出來一般!
聲音也似乎跟著變得真實起來,隨著那個地方不停的凸凸凹凹,喊聲,哭聲,淒厲地嘶叫聲,伴隨著怪異的大喊聲:
"批斗!批斗!"
如海潮一般逐漸響亮起來!
同時,四周升起一股股黑沉沉的霧氣,縈繞著整個花園!
所有的燈光一下子全部熄滅,包括五舍已經亮起的燈光,胡漢生夫婦的地下礦井專用探照燈!
沒多久,朦朧的月光夜色一下子變得黑暗隱晦,整個校園似乎籠罩著神秘詭異的氣息,遠處幾家寵物狗不安地叫了起來!
剛才朦朦朧朧的花園魔幻般變成了另外一個世界,一絲絲慘白色的螢火一般的光亮四處飛舞,似乎一瞬間整個花園變成了陰森淒厲的埋骨之地,四處鬼火紛飛!
"鬼,鬼啊!"吳才多驚聲尖叫,一下子躲到劉霞身後,劉霞心中倍感恐懼,同時莫名其妙地,大腦中有個聲音在不停地呼喚,似乎要將自己靈魂帶動起來,心中有股淡然的沖動,想要隨著那瘋狂的批斗聲振臂高呼一番.
胡漢生夫婦面容驚恐地看著上下紛飛鬼火,緊緊抱著懷著胡蝶,胡蝶則掙脫而出,跟著熒光詭異地跳著,舞蹈著,似乎跟著鬼火漂浮著一般似的!
碧云飛一看,暗道不好!一個大踏步月到劉霞前面,一個火星一般的東西自手中飛出,唰一下子進入劉霞印堂之中,同時只見剛才碧云飛貼在劉霞胸前的符紙似乎閃動了一下,一個巨大的符號一下子亮了起來,迎合著右印堂火星,將劉霞籠罩在其中,巨大的光暈一下子消失不見,恢複到原來的樣子,但是劉霞卻一下子清醒過來,如大夢初醒一般,極有感覺!
按理,人間海納百川,什麼都有,包括妖魔鬼怪也喜歡渾水摸魚,滯留人間,單絲畢竟這個世界還是人的世界,是人在主導這個世界,不是有這句話嗎?
"人有三分怕鬼,鬼有七分怕人!"
這倒不是說兩類生命形態的互不融合,而是因為,兩種能量的排斥,陰陽不容!結果都是人類的陽氣將鬼靈消滅或逼走,但是今天的情況極為反常,盡管這些鬼能量根本不在乎似乎不在意他們,只是在忙乎自己的事情,但是在場的人似乎就如這群鬼魂的奴役一般,不停地受到他的情緒影響著!胡蝶不停地隨著他們節奏起舞,胡漢生開始還醒悟,關心地看著自己女兒,到了後面,夫婦兩竟然憋著嗓子開始跟著情緒激揚地高喊起來:
"打倒……走資派"
"造反有……禮"
"誓……死保……衛……毛主席,保……衛黨……中央"
"敵人……一天……天爛……下去,去……,我……們……一天天好……起來……來!"
聲音隨著模模糊糊,含含混混,飛舞的熒光頓時瘋狂起來,光芒亂竄!碧云飛幫助劉霞之後,看到如此情況,從懷里一下子彈出三張黃色的符紙,舉步正要跨出,前去將胡漢生一家救回來,卻聽到身後也傳來了一個怪異的呼喊聲:
"批斗!批斗!"
聲音僵硬,卻充滿了漏*點!
碧云飛回頭卻是吳才多一邊伸著左臂,一邊憋著嘴巴不停地大聲喊道:
"女人能頂半邊天!"
"向江青同志學習,向江青同志致敬!"
"紅色恐怖萬歲"
"橫掃一切牛鬼蛇神!"
"我靠,女鬼上身!"碧云飛一聽吳才多嗓音尖如金玉,頓時罵道,看到旁邊劉霞雖然清醒,也沒有跟著呐喊,但是仍然極為虛弱,遙遙欲墜,碧云飛不太放心,一一個定魂術使出加在她的腦門上,看見她慢慢平靜下來,才急忙跨步而出,到吳才多旁邊,撕開他胸脯一看,碧云飛大吃一驚,給吳才多的那張符紙竟然蹤影皆無!
碧云飛正字驚嚇,猛然瞥見他衣袋里面露出一角黃色來,頓時罵道:
"操!豬啊!"
原來吳才多不知道什麼時候將符取了下來,wαр．κ．сΝ放到衣袋里面.碧云飛一邊罵著,急忙給他貼上,同樣給他一個定魂術,守護住他的靈魂!聽到吳才多聲音逐漸消停,再才看向胡漢生一家,哪知道卻看到一家人已經被分散開來,各居一方!胡漢生竟然跑到中央不停地舉著左臂,激揚地鼓動著什麼,他老婆和胡蝶則披頭散發,不停地隨著胡漢生的左手,四處翻飛的鬼火舞動……
"風吹云散!"
碧云飛大急,低喝一聲,"風!"
使出無名老頭最近才教給他的風碑絕術,猛然間風云突變,一陣狂風突然自天地間呼嘯而來,將假山吹得嗚嗚只叫,樹木草叢左右搖曳!
黑沉沉的花園頓時變得變換無窮,點點熒光頓時一片混亂,四處飄散,有如巨浪中的小舟,不停地起伏搖擺著!拼命掙紮著,批斗的聲音隨著風聲四處飄動,含糊,急促,似乎極為顧忌!半響之後才稍稍穩住一般,連在一起,有如一圈又一圈的光暈圍成一個怪異的光之場所!
"烈火辨日!"
碧云飛趁勢追擊,一招五行術中火旺靈現使出,一團偌大的火球頓時由其手中升起,火球炎苗熊熊,卻清淒冷寂,淡淡發出一絲冷意,明亮卻不遙遠,熊熊卻不炙熱,狂風中毫不動搖!
劉霞和吳才多看到碧云飛點燃明亮的火光,頓時心中稍安,並沒有注意火球的下面是碧云飛那晶瑩剔透的五指!他倆只是稍一定神,同時呀了一聲驚叫起來:
原來映入二人眼中的,竟然是一大群隨風舞動的人,花園里的叢林中窸窸窣窣,到處都是!
這群人個個無眼無鼻無耳,整個面孔猶如一個圓柱或者圓球一般,平面平臉!
平面中下部有一線劃過,一張一合,含糊地叫著:
"批斗,批斗!"
這些一邊一個拉著一個,緊緊牽在一起,在風中搖擺,互相拉扯,共同穩定,形成大小不同的幾個圈子,在中間留出一個場地來!
胡蝶一家也和他們緊緊牽在一起,生怕自己也被狂風吹走一般,搖搖晃晃,搖擺不定!
吳才多驚叫一聲,嚇得膽顫心驚,一下子跳到碧云飛後面,緊緊抱著碧云飛,碧云飛"靠"了一聲,把他推開,"怕什麼!"
"我是怕嗎?"吳才多看了身邊的劉霞面色蒼白地站著,一言不發,急忙跳了下來,矗立在地上,拍了拍胸脯,看向碧云飛,振振有詞,眼珠卻瞅向劉霞!
碧云飛被吳才多一打岔,心神一動,指尖的火光頓時暗了下來,同時風止云起,那層層黑屋又自花園中升起,籠罩著大家,蒙蒙攏攏,將平面人隱藏在霧中,若隱若顯,隱隱綽綽!陰氣逼人!
吳才多正雄赳赳挺胸抬頭,猛地感到一陣陰風襲來,身材高大的他嚇得一縮脖子,不敢再言語.
"偉大的毛澤東思想萬歲萬萬歲!"
突然,一個熟悉聲音帶頭大喊,三人定睛一看,竟然是胡漢生在舉著右手大聲地喊著!神色激揚,眼神麻木,空洞洞地看著前方!
三人同時心中一震,頓時赫然,呆立當場!
胡漢生的聲音剛畢,花園中便隱隱約約響起了大聲的聲音:
"偉大的毛澤東思想萬歲萬萬歲!"
聲音含糊,但是響亮,氣勢逼人!
吳才多猛然聽到如此大喝,嚇了一跳,一下子將劉霞推到自己前面,彎腰藏了起來,然後慢慢探出頭來,看到四周平面人在朦朦朧朧的黑霧中瘋狂地舉著雙手,不停地大喊,胡蝶也不聽地舉著雙手,大聲地跟著喊著,胡漢生的老婆也是,樣子和胡蝶,其他平面人的一摸一樣!
吳才多一驚,唰地一閃,又將頭縮了回去.
碧云飛走了過去,悄悄地給他說了一句話,吳才多頓時一抬頭,向前看了一眼,勇氣倍增,猛地站立起來,鶴立雞群一般矗立在花園中間!
劉霞微微回頭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茫然,碧云飛看到身材高大的吳才多站了起來,滿意地點了點頭,正要謀劃如何救出胡漢生一家,恍惚聽到"刷刷"聲音,低頭一看,卻是吳才多雙腿輕輕地顫抖,帶著將花園中的草叢中長出的小樹陣陣搖晃,便拍了拍他肩膀:
"別怕,這是幻象,是他們生前的經曆重複!"
吳才多一聽是幻象,才放下心來,也漸漸放松.不過她中途還是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使勁眨巴幾下,睜開眼睛看到情景依舊,忍不住責怪向碧云飛看去,碧云飛來不及管他,仔細注視著場中情景,盯著胡漢生,胡蝶母女!
"敵人一天天爛下去,去——,我們一天天好起來,來——"胡漢生似乎也感覺到了大家的應和聲,稍作停留,繼續大聲喊道.眾平面人重複後頓了頓,猛然大喝一聲道:
"把封建主義淫$亂毒瘤黃彩云拉出來!批斗!"
"批斗!拉出來,批斗!批斗!"
大伙聲音跟著大喊,胡蝶跟著大喊,舞動這雙手,飛舞著長發,胡漢生老婆也跟著大喊!舞動這雙手,飛舞著長發
"我是紅衛兵大隊長李二牛的老婆,你們這樣對我,李二牛不會放過你們的!"在眾平面人的大喝聲中,一群平面人將一個身著旗袍的女人拉了出來!
這個女人與其說是一個女人,還不如說是一個平面的長發人,只不過聲音淒厲尖叫,隱隱約約是女人的聲音.
"你家祖祖輩輩都是地主,個個都是混蛋,害了多少人命,現在你以為有李二牛撐腰你就可以隱瞞欺壓平民的罪行,還淫#亂鄉里,蠱惑人心?快說,你隱藏在社會主義的陣營里有何陰謀!"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那是李建國想要強*奸我,我不隨他,他才誣賴我的!我冤枉啊!"
"混賬!鄉長的大名也是你亂說的嗎!鄉長會看上你這個封建主義的毒瘤,賤婦?事到如今,還想破壞革命領導人的形象,意圖破壞革命,來人,給我掌嘴!"胡漢生猛地提高聲音,怒聲大吼,很多平面人便跟著呱噪起來!幾個平面沖上前去,來回地對著長發平面人使勁扇著!
三人看到如此詭異的場面,頓時一股股冷意從心底直冒上來!
"我是紅衛兵大隊長李二牛的老婆,你們這樣對我,李二牛不會放過你們的!冤枉,冤枉啊!"那個女子淒厲聲音含糊地尖叫著,充滿了怨恨.
"來人,給我將她嘴巴縫了!"胡漢生似乎有些不耐,聲音煩躁地大吼道,話音剛落,就有幾個平面人跳了出來,沖上前去,幫助先前上去的幾個人,一起摁住黃彩云,不停地忙活起來,吳才多和劉霞一看,頓時震撼萬分:
原來平面人摁住女子之後,其中一個長發平面人熟練地用針一般的東西在女子嘴巴前上下穿插,似乎在縫補著什麼!
另外幾個人同時取出什麼東西,像女孩嘴巴上面的,耳朵位置上瘋狂地來回拉鋸著!
三人看的心中一陣陣發麻!雖然那個除了摁住女子的幾個平面人外,其余的人似乎都是在虛空中不停地做著什麼,詭異地在做虛無飄渺地操作,但是三人明顯知道那是這干什麼:
他們在縫住女子的嘴巴!
他們在割去女子耳朵!
他們在割去女子鼻子!
女子痛苦而瘋狂地掙紮,夾雜著那個女子淒厲的怒吼聲:
"我恨啊!我好恨啊!"
四周平面人發出一陣陣近似麻木的呐喊:
"批斗批斗!"
充滿了麻木的瘋狂和荒唐的野蠻!
女子最後似乎已經忍受到了極限,猛地將那圓柱一般的平面抬起,看向天空,含含糊糊哀嚎
"天啊!為什麼啊!"
然後舉著平面頭四處轉動,看向四周的無面人,目光之中充滿了憤怒,怨氣,恨意!掃過三人時,無眼的平面人竟然給他們一種感覺:
被一股強烈的恨意觸及!
三人同時後退了一步,赫然互看一眼!
掃了一圈,似乎將每個人的樣子都記住了後,女子嗚咽道:"如若泉下無知,自然作罷,若是泉下有知,你們誰也別想逃脫懲罰!"
聲音如泣如訴,淒淒慘慘!怨氣十足,恨意萬千!
話音畢,伸手一抹平面的頭顱,似乎是抹去那平面上淋淋鮮血,頭一歪,聲斷義絕!只留下那更加瘋狂的呐喊聲:
"批斗批斗!"
"批斗批斗!"
"批斗批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