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魔法] 夢舞風雲 作者︰風淩天下 (太監中)

~巴豆妖~ 2011-8-20 19:54:1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6 172631
~巴豆妖~ 發表於 2011-8-21 19:11
第二卷 江湖行 第三十一章 生死頃刻


    一股無形的威壓突然充盈了整個天地!便如是九天之上的厚厚烏雲突然就這麼壓了下來!壓在眾人的心頭,不由得人人呼吸不暢。

    正在舉杯勸飲的眾人動作紛紛僵在空中。

    楊廣雖只是一動未動的呆在那里,甚至姿勢也沒有絲毫改變,依然是斜斜的依靠在太師椅上。但在眾人的眼中,楊廣的身形似乎在這一瞬間變作了聳立雲霄的高山峻岳,帶著毀滅一切的凌厲,就要這麼壓了下來!

    登時人人噤若寒蟬,屏息靜氣,竟然不敢大聲呼吸。

    這是一位長期高居在天下權利巔峰的帝王身上自據的威儀,那股君臨天下的威霸之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這還是一位絕代武功大宗師的浩蕩真氣之威壓!那傲立在武學巔峰,俯視天下芸芸眾生的超卓人物!對普通人,甚至是對武林中人來說,這樣的人,便是無異于神一般的存在!仗劍千里,天下無敵!談笑縱橫,沛之莫御!

    蕭晨風第一次領教到了什麼叫做巔峰!他清楚的感覺到,此刻的楊廣若是一座高山,那自己便是高山山腳處的一塊碎石;楊廣若是一輛正在疾馳中的大車,那自己便是妄圖攔住這輛大車狂馳之力的那只螳螂之臂!對方隨時隨地,甚至不用費一絲一毫的力氣,便可以將自己碾為齏粉!

    蕭晨風不僅是冒犯了一位絕頂高手的意志,更是觸犯了一代帝王的威嚴!

    蕭晨風頓時渾身出了一身冷汗!

    自己的估計嚴重錯誤!此刻的楊廣,絕對可以不顧任何人的感受,將自己立斬于當地!以楊廣如今的實力,只是他一身之力已是足以抗衡整個江湖!更何況,他還是當今天下權傾一切的一代帝王!

    在這個世界上,他已經不必再顧忌到任何人的意志!他完全可以藐視天下,在這個世界上任憑自己的意願獨斷專行!

    自己如此當眾違逆了這樣一個人的意願,讓這個平生最愛面子、最是獨斷專行的一代暴君對自己動了殺機!

    可惜,蕭晨風終是猜錯了這一點。在這個世界上,楊廣並不是什麼人都能夠不在乎!楊凌兒便是楊廣無論到了什麼地步都需著意呵護的這樣一個人。若是楊廣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人拋不開放不下的,那便是楊凌兒!

    楊廣重重一哼,眾人只覺如同胸口被一柄大錘重重一敲!登時心髒均是急劇的跳動了幾下。

    楊廣拂袖而起,面無表情的站起身來。便在剛才瞬間時間內,楊廣心中已是轉過了千百遍要將眼前這個少年殺死的念頭。殺機凜然,竟然越想越是不可遏制。每次均是想到殺死他後小妹那泫然欲泣的可憐模樣,勉強抑制。

    楊廣知道,自己決不能再在這里呆下去。再呆的時間一長,恐怕自己什麼時候控制不住自己,便要下達將這個少年殺死的命令了!但是殺死這個少年,或許自己就要失去自己最後一個親人!這樣的險,楊廣自認現在還是冒不起的。所以他要走,離開這個地方。

    蕭晨風卻是不知道,便在剛才頃刻之間,自己的小命已是陰間陽世千百次的來回了……

    不顧眾位大臣的跪拜相送,帶著一身抑郁的怒氣,楊廣決然離開了定國王府。眾人只是看到了楊廣那巍然的背影,卻已是感覺到了那背影中蘊含的勃然怒氣!

    楊廣一出殿門,集聚多時的怒氣與忍不住提升起來的真氣一下子散了開去,頓時那股足以令天地變色的威嚴之氣成波紋狀向王府四周散發出去。

    振翼之聲頓起!楊林養在府中視若珍寶的幾十只墨雕感受到了這股直欲撼動靈魂的凜冽的殺氣與沛然的氣勢,頓時驚得紛紛飛起,在空中久久盤旋,遲遲不落;震驚恐懼的尖利叫聲不絕于耳。

    門外稍稍一陣騷動,接著便听得有大隊人馬行動之聲,聲音整整齊齊,絲毫不亂。漸漸遠去。

    蕭晨風听到鳥兒鳴叫,驀然抬頭,正見到一只墨雕從殿前低空疾飛而起,忍不住眼前神光大亮!渾身簌簌而抖,心中忍不住的歡欣之意!差點忍不住便要放聲長嘯!

    眾人見他渾身顫抖,都是以為適才被皇上嚇到了,但此時蕭晨風已是正面拒絕了皇上的招攬!等于犯下了藐視聖威的滅族大罪,眾人均是對他興致缺缺,甚至避之唯恐不及了,一旦與這小子說上一句話,說不定就此惹禍上身,那可不是好玩的….

    楊廣拂袖一走,眾人也已是呆不下去。再加上楊廣一走,這場宴會已是沒有了絲毫意義!眾人都是心明眼亮之人,心知肚明之下,紛紛起身告辭!

    楊林也不挽留,只是吩咐下人送客出門。眾人走出大殿,滿眼望去空空曠曠,剛才還充斥于王府的御林軍與御前侍衛,現下已是不見半個人影!想必隨著聖駕的離去,這些侍衛在得知消息後,早已在第一時間內,無聲無息的撤離。而王府的下人們尚未得知這個消息,來不及補充這些空缺,王府便顯得極為冷清起來。

    韓擒虎走出大殿之前,眼楮向著蕭晨風看了一眼,口中長長一嘆!說不盡的惋惜之意!蕭晨風面含微笑,長揖相送。

    韓擒虎終是什麼話也沒說。此時,無論說什麼,都已沒有了絲毫的意義!無精打采的揮揮手,韓擒虎便在殿前拾鐙上馬,幾名護衛前呼後擁,漸漸離去。幾騎已遠去,似乎風中猶傳來韓擒虎這位軍方大佬的一聲長嘆…….

    為蕭晨風惋惜的又何止韓擒虎一人而已。楊林便站在蕭晨風身側。此刻,楊林已顧不得再去詫異這個剛剛喪失了大好機會、本應面目無光匆匆離去的家伙為何現在還是遲遲不走;心中早已被為蕭晨風的惋惜充滿。

    楊林清楚地知道,剛才蕭晨風一言出口,失去的究竟是什麼,損失有多大!那簡直不可以任何價值來衡量了。

    那一句話,代表著蕭晨風終此一生,已是絕對再沒有任何希望涉足政壇!這對于蕭晨風現在表露出來的文弱書生形象來說,不能入朝從政,已是斷絕了一生的希望!

    更何況,蕭晨風或許現在還不知道,楊林卻是非常清楚今日之會到底是為了什麼!蕭晨風一言出口,依楊廣的脾性來說。蕭晨風與楊廣再無緩沖的余地,等于在不知不覺之間,親手斷送了自己終身的幸福!楊凌兒,那個貌若天仙、姿容絕世的百合公主,從此便與蕭晨風再無任何可能!

    看到蕭晨風尚在懵懂之中,楊林不由得長長一嘆。楊林對那位佷女甚是疼愛,而楊凌兒在楊林面前也是甚為乖巧,真心的將楊林當作了一位可足以信賴的長輩,兩人之間,等若父女一般。

    而今日一見蕭晨風,楊林雖是面上冷冷淡淡,但對蕭晨風無論是談吐風姿,均是覺得無懈可擊。對這位日後的乘龍快婿心下也是甚為滿意,覺得完全可以匹配自己的那位國色天香的佷女,楊林不禁老懷堪慰。不過為了蕭晨風日後的發展,楊林還是強迫自己做出冷淡之態,畢竟自己脾氣耿直,在朝中樹敵太多,若是自己對蕭晨風稍露親近之意,難免有些人便會將他當做了政敵,那蕭晨風以後在朝中便會有諸多不便。而自己免不了常年領兵在外,未免鞭長莫及。

    楊林為蕭晨風考慮的可謂深遠之極,只可惜,蕭晨風一句話便將他所有的安排盡皆打亂,所有的苦心付諸流水!此刻,楊林只是感到了無語…..

    這家伙,自己將自己葬送了且不說,卻還連累了楊凌兒……,在這一刻,楊林甚至有些恨意起來。

    年輕人的傲氣呵!

    兩人並肩而立,楊林卻是再也提不起半點說話的興致,頹然搖了搖頭,便要轉身回去。心想若是凌兒知道了此事,不知是何等反應?一時間更加的意興索然……

    正要舉步,卻听得身邊那令人討厭的家伙突然開口︰“王爺請留步。”
~巴豆妖~ 發表於 2011-8-21 19:12
第二卷 江湖行 第三十二章 失之得之


    風凌已經是不好意思開口了,收藏與推薦都是如此的可憐,風凌曾經的躊躇滿志幾乎就要蕩然無存了!得到一票就這麼難麼??

    楊林停了腳步,頭也不回,無精打采的道︰“蕭公子還有什麼見教麼?”語氣冷淡之極,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勢!前一刻還是座上賓,這一刻楊林已是連話也懶得和他說一句。若是蕭晨風成不了凌兒的夫婿,那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而已,楊林又怎麼會有興趣。

    蕭晨風笑了笑,道︰“草民今日叨擾,原已不該,只不過突然見到王爺與在下竟然有相同的愛好,是以冒昧相問。千祈王爺不要見怪才是。”

    楊林幾乎被他氣得笑了起來,這個少年,適才大好的機會擺在面前自己不知道珍惜,此刻卻又向自己套起近乎起來。楊林不由得心中感嘆︰如今的年輕人,臉皮實在太厚了。

    但對方再又如何不是,也終歸是自己府上請來的客人!有一搭無一搭的道︰“什麼愛好?‘蕭晨風笑道︰“草民也喜好墨雕,曾在家中養過幾年,這畜生甚是難馴養,今日見到王爺府中墨雕,卻是進退有據,顯然馴養成功之極,是以草民冒昧相問。”

    楊林心中大為得意,這馴養墨雕之法乃是他仗之縱橫天下的根本,平常軍隊也只不過是幾只信鴿傳遞消息,雖然迅速,但是與墨雕相比較,卻是差之甚遠。墨雕之記性要比信鴿強出十倍以上,雖千萬里亦不會迷途。而且飛行在雲端之上,敵人極難捕捉。

    而且墨雕秉性凶殘,若在飛行途中見到敵方信鴿,不需有主人指使,便自行可以撲捉。楊林仗著這幾只墨雕,已不知截獲多少敵人的信息。實是他克敵制勝的法寶。此刻蕭晨風一問,正是搔到了他癢處。不僅捻須微笑,甚是得意。

    蕭晨風察言觀色,,小心地道︰“草民萬不敢奪王爺之所愛,只是草民對之墨雕卻又是喜愛之極,…….”說到這里,蕭晨風略微一頓。

    果然,楊林大搖其頭,道︰“今日你來我的府上,卻是毫無所獲,按說老夫本應贈與閣下些許物件,以作離思,只是老夫這墨雕卻是靜心所侍,斷無送人之理。再說此乃軍方傳送消息專用之神禽,你要去也是無用。”言下之意,便是不給。

    蕭晨風心中一樂,果然不出所料!心道老頭你若是痛痛快快的就給我一對兩對的,那我拿來除了烤一頓鳥肉之外,再無別的用處,你不給卻是正中下懷!

    蕭晨風面露難色,期期艾艾的道︰“只不過王爺你……..”

    楊林大手一揮,不耐煩的道︰“別的尚可商量,此事再也休提。”

    蕭晨風磨蹭一會,甚為為難的道︰“既然王爺不肯割愛,草民也只有另尋他法,敢問王爺,王爺這墨雕卻是從何處尋來?草民也想去踫踫運氣。”

    楊林如釋重負,心道,你若是死著臉兒留在京師,才是大為不妙之事。你自己想要離開,卻是再好不過。這刻他心中想的當然是若是蕭晨風繼續留在京城,難免再與楊凌兒有所接觸,萬一自己那佷女一旦情根深種,那時候事情就難辦了。

    沉吟一下,道︰“此墨雕乃是老夫二十年前行軍至華山腳下之時,偶爾發現有墨雕出沒,老夫深知此物之珍貴,專程留下五百人馬,其中不乏武林高手,嚴令不得墨雕,不準回京。便是如此,也是足足折騰了半年時間,方得回幾只幼雕。你若是有意,可往華山尋找便是。”

    蕭晨風強忍住心中的興奮之意,臉上卻是微露難色,道︰“華山幅員何止百里之遙?這……”

    楊林怫然不悅,臉色一沉,道︰“難道你還想讓老夫去幫你尋找不成?”

    蕭晨風躬身道︰“草民不敢。”

    楊林哼了一聲,看到王府的下人們已是朝著大殿走了過來,心中自然不願再與這小子糾纏下去,道︰“既然如此,老夫不送。”竟是極為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

    蕭晨風長揖作別,步履輕快。看他的樣子,似乎並不是適才不僅被別人羞辱一頓,而且失去了自己一生的前途,反而像是得到了想要得到的一切,十足表現的心滿意足,興奮之情難以抑制了…….

    楊林看著蕭晨風幾乎是“歡欣鼓舞”,差不多要“手舞足蹈”的離去的背影,眼中滿是迷惑,半晌,低聲自言自語地道︰“瘋子!”再也不去看他,負手走進了王府。

    楊林當然不知道,墨雕對于蕭晨風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麼。便是蕭晨風自己也是絕對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在楊林的府中發現了墨雕!

    今日之行,無論在任何人眼中看來,蕭晨風從頭至尾都是沒有半點收獲!甚至最為嚴重的,卻是堵塞了自己的仕途,等于一生已經毀掉了。更兼尚受到宇文成都的羞辱,今日,足可說是一敗涂地!

    但是對于蕭晨風本人來說,今日之行收獲之大,實在是不可想象,大大的出乎了自己的預料。一來,蕭晨風通過自己的示弱,巧妙編制情勢,利用宇文成都的草包脾氣,讓楊廣對宇文家族心生不滿。在朝堂之上,一個家族若是讓君主不滿,等于已是斷絕了這個家族的所有希望!經過今日之事,宇文家族的敗落已經是早晚間事。蕭晨風已經親手種下了宇文家族敗亡的種子!

    二來,蕭晨風拒絕了楊廣的招攬,保持了自己的自由之身。這一點,對別人來說雖屬不可想象之事,但以蕭晨風的身份來說,卻是至關重要,甚至比之第一點更加讓蕭晨風如釋重負!

    最重要的,便是臨去之時,蕭晨風竟然發現了墨雕!而且,從楊林的口中得知,墨雕是在華山一帶!這對于蕭晨風的歌舞簡直是不可想象!

    若是單是墨雕也就罷了。但在墨雕的身後,卻有著蕭晨風現在極為需要的東西!

    墨雕,俗稱黑燕,向喜群居。往來如電,在墨雕生長密集之處,必然相伴隨生長有墨雕的天敵,便是千節赤練蛇!

    千節赤練蛇是一種奇怪的物種,行走速度奇快,奇毒無比!向來有天下第一毒物之稱!咬人一口,頃刻之間便會全身發黑,毒發身亡!絕無解藥。對普通人與對武林高手來說,千節赤練蛇的毒效一樣,只因為千節赤練蛇之毒,絕不可能被內力所能逼出!

    千節赤練蛇整條蛇身便如蜈蚣一般,呈一節一節,似乎是斷斷續續。每過一年,便會蛻一次皮,每次蛻皮之後,便會生長出新的一節!節數越多,這條千節赤練蛇的年歲也就越大,毒性也就越強!

    而墨雕,卻正是千毒赤練蛇最為喜愛的食物!墨雕那渾身酸澀的肉卻正迎合了千毒赤練蛇那獨特的胃口。

    最為重要的是,每年千毒赤練蛇蛻皮生節之時,便是它最為虛弱的時候,渾身骨節等若是完全的斷裂開來,再重新組合一遍!痛楚之難當不言而喻。這個過程約為三天左右,視千毒赤練蛇年歲為定,年歲越久的,時間也就會短一些。

    每在此時,千毒赤練蛇便必須借助藥物之力,來縮短自己這個虛弱的時間。同時結束那種難當的痛楚!

    所以,凡是有千毒赤練蛇之處,必有斷續存在!而千節赤練蛇對一般的斷續根本沒興趣,最少斷續的年限要在千年以上,方能對千節赤練蛇產生作用!

    換句話說,有墨雕的地方,雖不一定有千節赤練蛇,但是可能性卻是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但是,有千毒赤練蛇的地方,卻是絕對有斷續的存在!這一點,無可置疑!

    而蕭晨風的全身經脈,卻是非萬年斷續不治!有千節赤練蛇之處,所產斷續雖不一定達到萬年之久,但卻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會是一般凡品!

    這對于蕭晨風現在的情形來說,乃是拋卻一切也要首要辦到之事!蕭晨風的身體決定了他對于萬年斷續的迫切需要!獲得萬年斷續,等于是為蕭晨風開啟了一道另一個世界的大門!只要獲得了萬年斷續,蕭晨風的人生希望與目的才真正有了實現的希望!

    蕭晨風師徒三人尋找這個消息已是尋找了十幾年之久!早已是望眼欲穿!而如今,就在師徒三人都已經陷入絕望的時候,已經放棄了尋找的努力的時候;蕭晨風卻意外的得到了墨雕的消息!

    這個消息讓蕭晨風欣喜若狂!以他那沉穩內涵之極的性格,也出現了絕不應該有的失態!

    蕭晨風幾欲仰天長嘯!
~巴豆妖~ 發表於 2011-8-21 19:13
第二卷 江湖行 第三十三章 疑團重重



    蕭晨風怎麼也沒有想到,今日這一場莫名其妙、宛若一場鬧劇的宴會,竟然讓自己發現了墨雕!

    天色已晚,眼看已是接近三更。蕭晨風獨自走在空闊的大街上,只覺得雲淡風輕,渾身輕健,他在心里已經暗暗決定,回到客棧會合了血泊,便立即離開京師,前往華山。眼下的季節,正是蛇類動物冬眠之時,大大利于自己行動。雖然千節赤練蛇並不一定會像普通蛇類般冬眠,但是氣候嚴寒對千節赤練蛇的行動必定大有影響!

    此事宜早不宜遲!

    天上陰雲密布,大街上空無一人;狂風急卷,刮得人臉上生痛。但在蕭晨風心里,卻像是三月春風中置身于百花叢中,無比的適意,就連那狂風卷起的沙石,在蕭晨風的眼中也變得無比的可愛起來。

    前方,洪福客棧的大紅燈籠斜斜挑起,在風中搖曳不停。

    這段路並不短,但是蕭晨風覺得只是一霎那間便已經走完,而且絕無半點疲累。

    掀起厚厚的棉布簾子,蕭晨風不由得大大一怔。

    大廳上一片狼藉,幾張桌子破碎了一地,地下碗盤碎片比比皆是,便是櫃台也被砸塌了半邊。小二猶自躲在砸塌的櫃台下邊,簌簌發抖。

    分明是有兩個人在此進行過一場大戰!蕭晨風注目地上,那里,有兩個清晰地腳印!蕭晨風蹲了下去,細細的看著這兩個腳印,半晌不發一語。

    良久,蕭晨風站了起來,把面色青白的小二從櫃台下揪了出來,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蕭晨風心中有些急躁,他已經料到,廳中的打斗定然與血泊有關系!但是來者卻是一個罕見的大高手!這一點,從那雙腳印便可以看出。

    腳印清清楚楚,深深陷在堅硬的花崗岩制作的地面之中。兩只腳印均是深有半分,顯然用力極為勻稱,而且腳印周邊干干淨淨,絕無半點石屑!這兩個腳印,便如是盤古開天以來便存在于這堅硬的花崗岩之上!足見留下這兩只腳印的人內力已是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如果這個人的對手是血泊,那麼,血泊將是絕無幸理!想到這里,蕭晨風游目四顧,卻未發現周圍有血跡,心中不由稍微一松。

    店小二早已看到蕭晨風從門口走了進來,心中只是一個勁的叫苦,怕的便是蕭晨風回來追問他朋友的下落,沒想到那人剛走,蕭晨風便回來了。這….這也太巧了一點吧?我的大爺,哪怕你早回來一步啊!小二心中不禁想哭。

    面前這位年紀輕輕的公子爺可是定國王府的貴賓啊!卻偏偏在自己的店中把他的朋友弄丟了!若是定國王爺怪罪下來,那便如何是好?

    看到蕭晨風冷若冰霜的面容轉向自己,小二不由得心頭一緊,雙膝一軟,噗通跪了下去︰“蕭公子…….貴友他…他...被人抓走了啊。”

    蕭晨風心中稍安,只要血泊不是當場斃命,性命當可無礙。從這兩只腳印便可看出,來人的功力比之血泊高出不是一星半點,兩個人全然沒有可比性!

    來人若是想要血泊的性命,那是輕而易舉之事。而他既然寧可多費功夫也要將血泊生擒,當然也就更舍不得一刀殺掉了!

    蕭晨風心中為之一寬,問道︰“來的是什麼人?長得什麼樣子?”

    小二看到蕭晨風似乎並不會責怪自己,不由得稍微放心,從地上爬了起來,皺著眉頭,苦苦思索,道︰“是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花白的頭發……花白的山羊胡子…….嗯…..身上背著一個大大的酒葫蘆………恩,一個酒糟鼻子………還有…..”

    蕭晨風輕輕點頭,五六十歲,花白頭發胡子,山羊胡子,酒葫蘆,酒糟鼻,這些已是足夠了,蕭晨風從小二的描述便可以肯定,只要自己與這個老者一旦踫面,便能夠在第一時間之內將他認了出來!

    點點頭,蕭晨風沒抱多大希望的道︰“為了何事,你可知道?”

    小二有些畏縮的看著他,道︰“那…老頭一進門便要找蕭公子你,貴友他……便在那時說他便是你……,然後兩個人便吵了起來,再然後……那人便與貴友打了起來…..再然後….就就……把他抓走了……”

    蕭晨風費了好大的勁,才終于明白了眼前這個嚇壞了的家伙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向來來人的目的定然是自己,血泊在側,听到有人打听自己,必會想到對方要對自己不利,便冒充了自己。在血泊想來,那人定是貪圖賞銀,前來殺自己,說不定將對方當成了一個殺手……

    蕭晨風分析的一點沒錯。但血泊可以那樣想,蕭晨風卻絕不會認為那人是一個賞金殺手!若是殺手,恐怕蕭晨風現在只能見到血泊失去了腦袋的尸體!那人沒有殺血泊,而且是在以為對方便是自己的情況下沒有下殺手,這一點足以證明,對方不是一個殺手!

    但蕭晨風卻又更加大惑不解起來,自己出道江湖以來,所遇到人和事寥寥可數,于自己有恩怨的更是不多,唯一的仇家好像只有天河幫與陳寒山等人,而這兩伙人無論哪一伙均是殺死自己而後快,絕無手下留情之理!更不要說是生擒而去!

    從廳中情形看來,那人顯然對戰血泊並沒有使出全力,否則,店中的桌椅板凳絕無損毀的機會!以兩個人之間的差距,又怎麼會讓血泊有機會踫到身邊桌椅?恐怕一照面之間便已遭擒。

    這又是另一點讓蕭晨風不解之處!種種跡象看來,那人實是沒有惡意,但卻為什麼將血泊生擒而去?

    驀然想起了一點,急忙拉住正要悄悄退下的小二,問道︰“那人將我朋友帶走時,是提著走的,還是拎著?或是….背著?”

    小二努力地翻了半天白眼,遲遲疑疑的道︰“小的……也沒怎麼看清楚…….好像是抱著走的……哦對了,就是抱著走的,就像…..抱孩子…….”

    蕭晨風心懷大放,揮手道︰“恩,好了,沒你的事了。”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塞進小二手里。

    小二雙手抱著那錠銀子,幾疑身在夢中。他本以為自己不受責罵已經是上上大吉,哪想到竟然得了這麼大一錠銀子!喜出望外之下,連聲道謝。

    蕭晨風隨手拖過一把椅子,坐了下來。手支下頜,陷入了沉思。

    據小二口中說來,那老者分明對自己並無半分敵意,就連帶走血泊的時候,也是小心翼翼,唯恐血泊會不舒服,竟然是抱著走的!

    可是既然沒有敵意,卻為何要將血泊擄走?若是把血泊當作了自己,那這名老者是誰?是哪一方的人?他究竟將血泊帶去了何處?

    蕭晨風長嘆一聲,心中千頭萬緒,疑團如麻,竟是絲毫沒有半點頭緒。

    夜已深,蕭晨風卻無半點睡意。血泊被人擄走,縱然明知道他沒有性命之憂,但蕭晨風又怎麼可能拋下血泊自己一個人前去尋寶?以蕭晨風的性格,這種事情是萬萬做不出來的!

    思緒紛然之中,蕭晨風突地想起了自己剛剛見過的大仇人楊廣,一想之下,卻不由得悚然而驚!

    自己與楊廣面對面的呆了幾乎一晚上,可是自己現在回想起來,竟然對楊廣的面貌絲毫記不清楚!似乎仍然是霧里看花,朦朦朧朧。甚至連楊廣的五官究竟什麼樣子也是毫無印象!

    怎麼會這樣?

    蕭晨風想起楊廣進場中時,便已先聲奪人,隨後大家紛紛跪拜,自然是沒有機會看到他的臉龐。可是自己在于宇文成都比劍之時,曾有一段時間面對楊廣,那時自己便曾注目望去。當時好像看清了,卻又好像沒看清。總之自己的心神似乎一直被楊廣的動作所牽引,自己的所有的注意力均放在了楊廣所做出的每一個姿勢、每一個動作之中….

    蕭晨風倒抽了一口涼氣!

    能有此種情形發生,顯然絕對不是偶然!而是楊廣蓄意為之!也就是說,哪怕就是在楊廣的面前,但仍然是楊廣想讓人看自己哪里,那人便唯有那一個選擇!而楊廣不想讓人看到的,哪怕就是面對面,近在咫尺,也是仍然看不到!

    這種神功已是超出了武學的範疇!近乎邪術!

    蕭晨風完全相信,若是楊廣將全部的精神力集中于一個人身上,絕對能夠操控那個人的思想,讓那人變成線在楊廣手中的一具木偶!

    天下間竟有如此神功!
~巴豆妖~ 發表於 2011-8-22 01:45
第二卷 江湖行 第三十四章 失望絕望



    這里是京城中一個毫不起眼的四合院,像這樣的小四合院在長安城之中比比皆是,一點也沒有出奇之處。

    此刻,在四合院的堂屋之中,尚有點點的燈光隱隱透出,已近三更,竟然有人尚未入眠。

    掠空聲起,一個人影身如飄絮般自高高的圍牆一飄而入,落地無聲。尤其難得的是,此人的懷中,竟然還抱有另外一人!身上抱著一個一百多斤重的身體,竟然還能夠身體輕盈如燕,幾丈高的圍牆如履平地,此人輕身功夫之佳,足見駭人听聞。

    仔細望去,此人不僅前面雙臂抱著一人,竟然在背後還負有一個碩大的酒葫蘆!看那酒葫蘆體積,恐怕最少也得有幾十斤重量了。

    正是殘天盟聖主柳依寒之下的第一位人物,大長老魏無痕。

    這個不起眼的小院子,正是殘天盟在京城長安的分舵之所在。眼下柳依寒等人盡皆在此落腳。

    天色已晚!魏無痕一進入院子,便即更加放輕了腳步,躡手躡腳的向為自己安排的房間走去。

    驀然,堂屋中傳出一個柔和的聲音︰“大長老夤夜方歸,一夜辛苦了。”

    魏無痕一震,嘿嘿苦笑,他雖知道聖主今夜必然難以安寢,卻也未想到現在已是三更了,柳依寒竟然尚未入睡。

    “吱呀”一聲,堂屋緊密的房門緩緩打開一條線,登時一縷油燈的光芒透射出來,巧妙的是,光線透出所照射之處,正是大長老魏無痕所站立之處!

    “稟聖主,屬下這次出去,給您帶回來一件禮物。”

    “什麼禮物?啊……,你懷中抱的什麼人?”柳依寒心中已是隱隱猜到了什麼,禁不住語音有些緊張起來。

    大長老魏無痕呵呵一笑,得意的道︰“屬下這次出去,沒想到竟然能夠遇到這個小子,正是聖主要找的人,我就擅自做主,把他帶回來了。”

    “啊?”一聲驚呼,緊接著人影一閃,魏無痕懷抱中的人已經消失了蹤影。

    血泊閉著眼楮,躺在一張錦帳流甦的床上,腦袋下面十分體貼的還墊上了一個枕頭。

    柳依寒面紗後的雙眼僅僅盯在床上那張年輕的臉龐上,一雙眼楮之中已是涌出了淚花!不過,這淚花並不是找到兒子的喜極而泣,卻是充滿了失望,甚至是絕望……一個嬌弱的身子也漸漸的顫抖起來。

    大長老魏無痕看出情況有些不大對頭,疑惑的問道︰“聖主,這個少年……”

    柳依寒直起身來,仰首向天,雙目緊閉,一行清淚從緊閉的雙目中緩緩流下,順著臉頰滴滴落到地上,幾乎是心喪若死地道︰“他…….不是我的兒子…..”只是說完了這幾句話,柳依寒卻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整個身子軟軟的倒了下來。

    魏無痕大吃一驚,急忙搶上一步,將她扶住,口中疑惑地道︰“老夫找到了他下榻的客棧,他也曾當面承認自己便是蕭晨風,怎麼會……..”

    柳依寒悲傷地道︰“其一,此少年面貌與先夫毫無相像之處,其二,我兒晨風右眉眉心有一顆黑痣,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恐怕就是晨風自己也不知道,我兒的雙眉乃是兩道劍眉,斜指入鬢,這個少年卻是濃眉,而且這個少年面相寡絕,他,絕對不是我的兒子。”

    柳依寒斜斜倒退幾步,軟倒在椅上,雙目無神,道︰“我本以為,此番上天垂憐,能夠讓我們母子重逢,哪想到,卻是重名重姓……我的晨兒……恐怕早已經不在人世了…..”

    十幾年來,柳依寒日盼夜盼,盼的便是自己兒子的消息,兒子也已經是柳依寒唯一的精神支柱,若是讓柳依寒在找回兒子與報仇之間只選一樣,柳依寒絕對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自己的兒子!

    當听到蕭晨風消息的那一刻,柳依寒心中的振奮已是到達了頂點,幾乎連身上的鮮血也沸騰了起來。幾日幾夜不眠不休的趕路,只是為了早一點見到自己分別了十四年的兒子!

    在這幾天之中,柳依寒幻想了無數次與兒子重逢的場面,每次都想到自己熱淚盈眶尚不罷休。在她心中,這個叫做蕭晨風的少年一定便是自己的兒子!此事毋庸置疑!柳依寒從沒想過如果這個也叫做蕭晨風的少年不是自己的兒子,會怎麼樣!

    如今,在一見到血泊的面龐的那一刻,柳依寒的一顆心,已是在那一瞬間被狠狠地從天堂打落進了地獄!這一刻,柳依寒痛不欲生!

    大長老傻了眼,本以為自己找回了聖主的兒子,立了大大的一功,哪想到卻是粉碎了聖主最後一絲希望!

    柳依寒呆了半晌,百無聊賴地道︰“將他送回去吧,這少年與我的晨兒同名,不要傷害他;不過,以後我不希望再見到他。”

    大長老魏無痕躬身答應,抱起血泊的身體,滿面無光地急急去了。發生了這樣的事,在柳依寒面前,他實在是已經無顏以對。

    造化弄人便是這樣的無情而又可笑!若是柳依寒能夠將血泊救醒,一問之下便可以得知自己兒子的下落,也當然會明白眼前這個“蕭晨風”乃是個假貨!

    可惜,柳依寒在甫見到血泊的那一刻便已經萬念俱灰,甚至覺得眼前這個少年竟然與自己的兒子重名,實在是可惡之極之事,當然也就更沒有興趣將他弄醒。母子分離十四年,好不容易能夠有一次相認的機會,卻這樣便輕輕錯過!

    看到大長老提著那少年縱身而去,瞬間沒入深沉的夜色之中,柳依寒仍未從這重大的打擊中回過神來,滿心滿腦的皆是兒子晨風那可愛的笑臉,似乎就在自己的面前,仍然用那柳依寒熟悉的稚嫩的、糯糯甜甜的聲音叫著媽媽,張開一雙白白嫩嫩的小手撒嬌讓自己抱他……

    想著想著,柳依寒悲從心起,忍不住痛哭失聲,“晨兒啊,我的兒子,你到底在哪里啊?娘好想你、好想你啊…….”

    夜風呼呼吹過,業已經掉落了全身樹葉的樹木枯枝在風中隨風顫抖,發出一陣陣“嗚嗚”的似乎哭泣的聲音,充滿了蒼涼與無奈…….

    蕭晨風獨自坐在客棧的正堂之中,要了兩個小菜,一壺酒。說來好笑,參加了有皇上、親王、大將軍、丞相等這麼多的顯赫的大人物俱在的一場宴會,回來之後,蕭晨風竟然發現自己居然餓得要死!這不能不說是一個諷刺。

    客棧中散落一地的桌椅碗碟碎片,早已收拾的干干淨淨。

    已近四更了,東方天色已有微明,蕭晨風決定,喝完這壺酒,自己便要動身前去尋找血泊的下落。擄走血泊的那老者身上有這麼多可供記憶的特異體征,要想找到他恐怕並不是如何困難!

    蕭晨風知道,若是對方對自己沒有惡意,那在血泊醒來之後,定然會自己回來,甚至帶人回來;但若是對方心存惡意,那麼,依血泊的性格,那是寧死也不肯說出他自己並不是蕭晨風本人的。

    雖然蕭晨風現在推測對方並無惡意,但畢竟只是推測而已,沒有半點把握。萬一是敵人的話,那血泊現在就是危險之極!想到這里,蕭晨風不由得心急如焚,恨不得那天色馬上就大亮起來。

    便在此時,棉布簾子忽地掀了起來,顯然掀簾之人用力頗大,一張簾子幾乎掀到了天上去,差點扯落了下來…….一個老者,花白頭發,山羊胡子,背上背著一個碩大的酒葫蘆,面上一個紅紅的酒糟鼻子分外引人注目,懷中抱著一人,大踏步地走了進來。

    蕭晨風眼前一亮,此人懷中抱的正是血泊!看此人的打扮,定然就是那擄走血泊的高手無疑。只見他滿臉的不高興,嘴里嘟嘟囔囔的似乎是在罵人……

    蕭晨風向他懷中抱著的血泊身上望去,只見血泊面色紅潤,胸口微微起伏,顯然是被點住了穴道!而且,血泊身上衣服整齊,顯然並沒有受苦。

    蕭晨風寬心大放。只要血泊沒事,那其他的事情便都不重要!事情原由早晚有弄明白的一天。

    魏無痕一踏進客棧大廳,便發現就在自己上次來時那冒充蕭晨風的少年自斟自飲喝酒的桌子位置上,赫然又擺著一張桌子,而桌子上的酒菜擺放也是與自己先前到來時一模一樣!桌子的旁邊,竟然也有一位十八九歲的少年舉杯自斟自飲……

    這一瞬間,魏無痕幾乎認為是時光倒流了…….下意識的舉手撓了撓頭,滿臉的疑惑與不解之色。

    他這一松手,懷中抱著的血泊便“啪”地落了下來。這一聲響方讓他回過神來,納悶的自言自語道︰“難道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午夜不睡覺自居一桌自斟自飲?我怎地沒听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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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江湖行 第三十五章 計騙長老



    那邊,蕭晨風笑了︰“這位老丈說話可真是有趣,那有人寧可不睡覺也要喝酒的?小生只不過在等人罷了。”

    蕭晨風已經打定了主意,既然血泊已被對方送了回來,那接下來便是要問清楚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只有將這個老頭留了下來,方有可能將事情弄清楚,但此老武功驚人,自己是萬萬留他不下的。

    蕭晨風一眼看到魏無痕背上那只碩大無比的酒葫蘆,心中頓時有了主意。

    伸手抄起酒壺,滿飲了一杯,湊到唇間,輕輕抿了一口,贊道︰“好酒!果然不愧是五十年的杏花村!”

    魏無痕將血泊放到椅上便已準備離去,哪知道身子剛要動彈,身後一股濃郁的酒香飄了過來,忍不住鼻頭聳動,大力呼吸了兩口。緊接著,身後便傳來了這一生贊嘆!一听得是五十年的杏花村,魏無痕兩只腳不由得灌了鉛般再也挪不動了….

    人生同好、酒國知音啊。

    魏無痕剛才一聞到酒香,便知這酒絕不是凡品,再听到竟然是五十年的杏花村陳酒,在饞涎欲滴的同時,對這個發出贊嘆的小子忍不住生起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來︰竟然能夠品出是五十年陳,可不簡單那。

    霍地轉過身來,瞪眼瞧向桌上那把小小的酒壺,眼中忍不住露出艷慕之色,面上表情,更是饞涎欲滴。

    蕭晨風心中暗笑,知道魚兒已經上鉤。招呼道︰“這位老丈,一看您老的鼻子,便知定是酒中同好,長夜漫漫,一人獨飲未免無趣,老丈何不坐下共飲一杯?”

    魏無痕大喜過望,正中下懷,忙不迭地道︰“好好好!”連說三個好字,人已走到桌邊坐了下來。

    蕭晨風喚道︰“小二,再上兩個小菜,拿兩壺酒過來,還要這五十年的杏花村。”

    小二遠遠地伸出頭來,應了一聲。腹中滿是疑惑不解。他當然記得這個老頭便是將蕭晨風的朋友抓走之人,在小二的心中,這兩個人當然就是敵人,哪知道竟然要同桌喝酒,而且言談甚歡的樣子,不僅大惑不解。

    魏無痕老懷大樂,笑道︰“小菜就不要了,喝酒吃菜,未免失去了酒的原味,倒是兩壺太少了點。不夠喝。”

    蕭晨風呵呵一笑,喚道︰“小二,酒給本公子多上幾壺……呃…..直接抱一壇過來吧。”

    小二伸了伸舌頭,徑自去了。

    魏無痕笑的兩只眼楮也眯了起來,贊道︰“你這娃兒挺有趣,挺投老夫胃口,呵呵呵呵….”

    一語未盡,突地似是想起了什麼,雙眼一瞪,站起身來,喝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平白無辜的要請老夫喝酒?你到底有何用意?”竟是突然間疑心大起。

    蕭晨風手執酒壺,慢條斯理的將酒注入杯中,頭也不抬地道︰“老丈若有疑心,盡管請便,不送了。”

    魏無痕哼了一聲,道︰“你這點小伎倆,焉能騙得了老夫?定然是另有所圖,別有用心!”站起身來,幾步便走到了門口。棉布簾子已是伸手可及。只需一步便可跨出門去。

    轉頭望去,卻見蕭晨風聲色不動,頭也不抬,似是對他的離去根本便是無動于衷,一點也不放在心上。不由得心頭疑惑頓消︰看來這小子不是針對我的,也是,他怎會知道我凌晨之時尚來到這里?定然是巧合偶遇了……

    想到這里,那一步便再也邁不出去。心中只是盼望那小子再開口呼喚自己回去,那便好了。

    蕭晨風舉杯就唇,一飲而盡,贊道︰“好酒!”抬起頭來,似是剛剛發現魏無痕一般,竟然怔了一怔︰“老丈不是要走嗎?為何還在此處?”便在此時,小二吃力的抱著一大壇酒走了進來。魏無痕不僅兩眼一縮,酒糟鼻又是一陣聳動。

    魏無痕怕的便是他不跟自己說話,此刻听到蕭晨風一言出口,頓時三步並做兩步的走了回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涎著臉笑道︰“老夫見你一人獨飲,身邊也沒個伴兒,不妨就陪小哥喝上兩盅。”

    蕭晨風冷冷的道︰“不敢!老丈事務繁忙,在下不敢相留;也不敢高攀;何況在下酒中有毒,老丈還是不喝為妙。您便自行請便吧。”

    魏無痕滿臉尷尬,道︰“    ……這個….小老弟,所謂四海之內皆兄弟也,這個….今日與小老弟相遇在此,也算緣分,何來見外之理?所謂相逢不飲空歸去,洞口桃花也笑人啊。”

    他見蕭晨風一身讀書文士打扮,為了投其所好,竟然念起詩來。

    蕭晨風幾乎為之失笑,道︰“想不到老丈竟然是一位飽學大儒,失敬失敬。”

    魏無痕得意的道︰“那是自然,想老夫也是書香世家出身,老夫的曾祖,曾經是一位狀元公;老夫的祖父,也曾中過進士…..,”

    蕭晨風幾乎爆笑出口,強行忍住,笑問道︰“哦,既然如此,那不知老丈現在是何功名在身?”

    魏無痕一滯︰“呃…….這個..這個…..老夫現今在江湖上也是一流高手……若是與讀書人相比的話,也差不多算是個進士吧…呃…”

    再也忍不住,含在口中的滿滿的一口酒頓時狂噴而出,一天酒雨,一地酒香,哈哈大笑。幸而蕭晨風及時偏過了頭,才沒有噴到魏無痕的身上。否則的話,恩,恐怕用這種極品的杏花村洗臉,這老頭說不定也是極為樂意..…

    第一次听說如此的進士身份,不由得蕭晨風不為此發噱了…

    心痛地看著蕭晨風噴落一地的美酒,魏無痕搖頭嘆息︰“可惜,可惜呀,一杯上好的杏花村……沒了…”

    強行忍住即將再度爆發的笑意,蕭晨風指著血泊道︰“貴友似乎身上染病,不如先將他安置好了,我們再痛痛快快的喝上一場,豈不是好?”

    大大搖頭,魏無痕毫不猶豫的反對道︰“這小子跟我全無半點關系,理他作甚,你我喝酒要緊。來來來,請請請。”

    呵呵一笑,蕭晨風喚道︰“小二,煩勞你將這位公子先扶到我房中休息,本公子重重有賞,莫要讓他打攪了我嘔這位老丈的酒興,我與這位老丈好好喝一頓酒。”

    小二答應一聲,半拖半抱的將血泊架了上去。

    蕭晨風回過頭時,卻見到酒壇泥封早已打開,魏無痕一手托著酒壇,一手端著酒杯,酒到杯干,喝的爽快無比,看這情形,應該是早有四五杯酒下了肚了……

    不由莞爾一笑,道︰“老丈的酒量當真令人佩服之極。”

    魏無痕哈哈大笑,自吹自擂地道︰“現在老了,酒量也銳減,老夫像你這般大時,這種美酒,動輒喝他個三五十斤不在話下。”

    蕭晨風臉露不信之色,撇撇嘴道︰“您老就吹吧,三五十斤酒,便是一匹駱駝也喝醉了,我才不信。”

    魏無痕哼哼兩聲,不悅地道︰“你這小娃兒,忒看不起人,三五十斤酒算得了什麼?便是老夫現在,隨隨便便喝他個二三十斤也不在話下。”

    蕭晨風哈哈大笑,道︰“老丈醉了,說的盡是醉話了,哈哈……”凡是喝酒之人,最忌諱之事便是別人說自己喝醉了,蕭晨風這計激將法可謂正對胃口!

    果然,魏無痕大怒,砰地一聲將酒壇放回桌上,酒也不喝了,雙眼圓睜,一部山羊胡子吹得筆直,怒氣沖沖的道︰“你不信麼?老夫現在就可喝給你看!”便如是小孩子斗氣一般。

    蕭晨風心中暗笑,道︰“我信,我信,行了吧,不需要證明了,呵呵。”他嘴上說信,但是說話的語氣輕飄飄的、漫不經心,顯然心中是絕對不信的。

    魏無痕一時間更是怒氣勃發,只覺得眼前這個少年太也瞧不起自己,一拍桌子,喝道︰“小二,再上四壇酒過來!小子,今日老夫非要你見識見識,什麼才叫做酒量!”後面這句卻是對蕭晨風說的。

    一壇酒足有五斤,再上四壇,那便是二十五斤酒了。

    蕭晨風似乎是受激不過,也是一拍桌子,道︰“好!若是老丈你果然喝得下二十斤酒,今日在下結賬,並全部用五十年陳的上好杏花村裝滿你這個酒葫蘆!”

    雙目亮光大放,魏無痕緊跟而上︰“此言當真?”

    蕭晨風重重的點頭︰“一言為定!”

    眉花眼笑,魏無痕似乎臉上的褶子也笑開了花,心中暗暗得意︰“小子,這下你可上了老夫的當了,哈哈。”

    他卻不知道,此刻蕭晨風心中早已經樂開了花,正得意的想道︰“哈哈,老不死的,這下你可上了少爺的大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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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江湖行 第三十六章 酒醉遭擒

    一老一少,兩個人同時心懷鬼胎,均是一樣的暗中得意。不由自主的兩人均是同時看向對方,眼神一對,都是滿眼的得意。

    魏無痕得意的是,我那酒葫蘆裝滿了最少也得有六十斤酒,足夠自己省著喝上幾天了,更何況這可是上好的五十年陳的杏花村,而且自己還能夠白白的先喝上二十斤,這對于嗜酒如命的大長老來說,簡直是天上掉餡餅,正砸在我頭上。

    蕭晨風當然知道,區區二十斤酒,對于大長老這種內力高絕的強者來說,那是絕對不在話下的,但是蕭晨風心中卻是另有打算。

    蕭晨風出身于藥聖門下,不僅學了一身療傷治病的本領,而對于使毒下毒也是均為涉及;畢竟行走江湖,這也是防身的本錢。

    眼前這位老頭雖然曾擄走了血泊,但卻是接著送了回來,蕭晨風要知道的,只是事情原由而已。當然不能毒死了他!

    實際上,便是想要毒死他也是頗為困難,一般毒物,或許初始並不能令人察覺,但一旦毒性散開,卻是焚心蝕骨之痛!屆時一旦若是被他發覺,以他高絕的內力修為,拼著全身內力暫時壓制毒性,求個與蕭晨風二人同歸于盡卻是未嘗不能做到。

    再來就是,經過短短的接觸,蕭晨風對這位性格直爽的老者心中也是頗有好感,自然也不舍得就此取了他的性命!

    但是若是只想將他迷倒,對蕭晨風現在來說,卻是輕而易舉之事。孟文斗窮三年之功,采集天下靈藥,煉制了一味無色無味的迷藥,取名“神仙醉”,用時只需將藥丸的蠟皮捻破,迷藥的藥力便可無聲無息的散發出來,中者渾身無力,而且對于身懷武功之人更加有效,越是運功想把迷藥逼出體外,迷藥的藥力便也就滲透的格外快了一些。

    蕭晨風此刻掌心握著的,便是這從未在江湖中出現過的迷藥,“神仙醉”。

    酒桌之旁另行放了一張桌子,上面,五壇酒並排而放。

    蕭晨風呵呵笑道︰“老丈不必為難,之前只是玩笑而已,若是老丈現在放棄,還是來得及的,在下便將這四壇酒贈與老丈,也未嘗不可。免得老丈喝壞了身子,豈不是在下的罪過?”他知道,此刻此刻自己越是不讓他喝,他便愈要喝。

    果然,魏無痕一听這小子竟然有要賴賬的意思,不由心中大急,急忙道︰“賭注已立,豈有不喝之理?此事毋庸商量。”

    心中也是暗暗想道︰“|老夫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肯為老夫買酒的冤大頭,如何肯輕易放過了?今日若不讓你小子把老夫的酒葫蘆裝滿五十年陳的杏花村,老夫也真是白白活了這大半輩子了…….

    蕭晨風心中暗笑,臉上卻做出無奈之色︰“既然老丈一意堅持,那在下便恭敬不如從命,不過,老丈若是實在喝不下去,也不用強行勉強自己,只需認輸一句,便可。”心中卻是暗暗道︰說什麼賭注已立,這老家伙還真不要臉,打賭的時候只是說我輸了如何如何,可沒說我贏了該當如何,這種單方面佔便宜的打賭,估計也就你這個老酒鬼能上我這個惡當。

    魏無痕哈哈大笑︰“我會喝不下去?我會認輸?你在做你的白日夢呢!哈哈哈,小子,你就等著往我的酒葫蘆里面裝酒吧。”

    此時魏無痕心中得意之極,再加上賭注已立,再無反悔,對于蕭晨風對自己的輕視心中又是大為不滿,稱呼也就稍微不客氣起來,一下子從“小老弟”變成了“小子”。落差之大,令人目結舌。

    蕭晨風面含微笑,不以為忤。

    酒喝了尚沒半壇,魏無痕啪的一聲將酒杯放在桌上,大為不滿的道︰“用這小小的酒杯如何喝的過癮?須得上大碗才是!這種小酒杯,二十斤酒要喝到什麼時候?”

    蕭晨風哈哈一笑,招呼小二過來,吩咐拿客棧中最大的碗過來。待到小二拿來一看,蕭晨風幾乎暈倒︰竟是一個盛魚湯的小盆!

    魏無痕卻是大為高興,一把搶了過來,抱起酒壇,咕嘟咕嘟的向里倒酒,竟然足足倒了有小半壇出來,端將起來,猶如長鯨吸水,一仰脖子,竟不換氣,但見喉結咕嘟咕嘟上下滾動,一小盆酒須臾間便已下肚。

    放下小盆,一抹嘴角,嘆道︰“過癮呀!”

    蕭晨風與侍立在一邊的小二均是目瞪口呆︰酒,有這樣喝的?

    三壇酒已下肚,魏無痕雙眼已是眯成了一條線,高呼暢飲,當真是意氣風發之極!只感覺一生之中從未像此刻這般風光,他一生好酒,卻被妻子管得死死的,生平之中能夠開懷暢飲的時候實在並沒有幾次。現在卻能夠盡情的大喝卻無人可以約束,不禁覺得痛快淋灕之極。

    此刻,他並未刻意運起內力壓制體內酒性,只覺得整個身子飄飄然、燻燻然如上九天,快活之極,眼下此刻,面前這位請自己喝酒的年輕人在魏無痕的眼中,無疑已是天下一等一的好人!

    頓時覺得天下之大,舍我其誰?一時間志得意滿,大有“天若是老大,吾便是老二”的豪情從心底涌起。此時此刻,若是那位竟然膽敢阻止自己喝酒的老婆孫長老就在他的身邊,恐怕這位一向畏妻如虎的殘天盟第一大長老便能有足夠的勇氣將那惡婆娘掃地出門、兼且毒打一頓,以出出這些年來的惡氣…….

    時機已到!

    蕭晨風面含微笑,頻頻勸酒,口中不住稱贊對方酒量當真是寬宏之極….就在大長老魏無痕越發飄飄然之時,蕭晨風縮在桌下的右手悄悄捻動,早已藏在手掌之間的“神仙醉”藥丸外表那層密封的蠟皮悄然捻開…….

    已是四壇酒下了肚!第五壇也已經拍開了泥封!天色早已大亮!

    便在此時,魏無痕坐在椅上的身體突然便似是沒了骨頭一般,刷地從椅上滑了下去,爛泥般癱在了地上。

    蕭晨風佯作大吃一驚之態,急忙俯下身子,問道︰“啊?老丈你…..你這是怎麼了?你你……你別嚇我…..”

    一直在櫃台後看著這場好戲的小二不由得暗暗翹了下大拇指︰這位公子的演技,當真是爐火純青之至!他不去梨園班子唱戲,倒當真是梨園的一大損失……

    他一直冷眼旁觀,自然清楚明白蕭晨風到底要做什麼,此刻唯一擔心的是︰這位蕭公子,可千萬不要在店里搞出人命來才好。

    魏無痕努力要從地下站起來,卻是始終不能如願,只覺得全身骨頭竟然沒有一根能夠听得自己使喚,徒勞的掙扎半天,卻是一動也不能動……

    魏無痕頓時心中竟然覺得大為羞慚,直至此刻,他仍沒想到是蕭晨風暗中動了手腳,只道是自己年歲大了,酒量銳減之故。再加上多年未曾如此豪飲,抵不住酒力也在情理之中。口中支支吾吾的道︰“這酒…..***…….後勁真大……不過….我老人家還…..還能…能…再喝…..三….三…壇……不…不在話下…….”終于頭一歪,嘹亮的鼾聲響起,手中猶自緊握的魚湯盆“當”的一聲掉在地上。

    蕭晨風嘴角泛起一絲苦笑,臉上露出一絲歉意,迫不得已之下,以如此手段來對付這一位性情直爽,縱情可愛的老人家,蕭晨風心中覺得甚是不是滋味。尤其這老者對自己十分信任,直至最後也未曾有半點懷疑到自己!這一點,讓蕭晨風心中一想起來便覺得甚為內愧不已。

    可是除此之外,卻是沒有任何辦法能夠讓這位武功高強之極的老人束手就擒!雖然心中抱歉,但若是要達到蕭晨風探詢緣由的目的,眼前卻只有這一個辦法可想。

    忍下心中的負疚之意,蕭晨風轉過頭來,喚道︰“小二,這位老人家醉了,你且過來,幫我將他扶到我房中,暫時休息片刻。”此時天已大亮,住宿的客人也紛紛下樓而來,門外更是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小二應了一聲,疾步走了過來,與蕭晨風一左一右,攙起魏無痕的身體,向樓上而去。

    終于,小二還是忍不住心中的恐懼,悄聲問道︰“公子爺,您不會就在客棧中殺了他吧?”聲音極低。

    蕭晨風臉色一沉,雙目一瞪。小二渾身激靈靈打了個哆嗦,急忙垂下頭去。良久,蕭晨風淡淡的道︰“放心。”

    小二身子一震,眼中露出感激之色。眼前這位公子乃是何等人物?竟然肯讓自己放心!雖只是兩個字,但小二卻感覺到了從所未有的信任與滿足!

    客棧中人來人往,過客無數,又有哪一位客人將這些店小二真正的當做一個人來看過?更何況是如此的信任!一股暖流從小二心中升起,頓時覺得,哪怕這位公子真的就在店中殺了人,自己也一定要將此事幫他隱瞞到底!
~巴豆妖~ 發表於 2011-8-22 01:48
第二卷 江湖行 第三十七章 為君解穴


   

    推開房間門,蕭晨風終于把這位殘天盟的大長老挪到了自己的房間內,床上,血泊依舊是四仰八叉的躺著,不過身上卻是多了一床錦被。

    把小二打發了出去,蕭晨風便將魏無痕擺了個靠坐在床前的姿勢。酒葫蘆踫到床沿,發出砰的一聲響。看著這位依然滿身酒氣,鼾聲如雷的老人,蕭晨風無奈的笑了笑,將他的酒葫蘆解了下來。直到現在,他還沒決定到底要將對方怎麼樣才好。

    殺是殺不得的,蕭晨風也不忍心,可是要想讓他老老實實說出蕭晨風所想要知道的一切,顯然也是很不現實。

    想了半天,還是先將血泊弄醒再說。

    可這對蕭晨風來說,又是一個天大的難題!

    穴道被封,對于一般的武林人物來說,根本不是大事,只需以內力刺激相應的穴道,就能夠令被制之人清醒過來,再不濟者,找不準穴道方位的,只需掌心蘊含內力,在被制之人身上進行一下短暫的推拿,也能夠解開穴道。當然,這兩種方法都有一個前提,那就是點穴手法不是獨門手法或是一種陰邪的損毒手法。

    血泊的穴道受制當然不是什麼陰毒手法,而是最為普通的制穴之法;要知道當時魏無痕擒拿血泊之時幾乎把他當作了寶貝,又豈敢使用別的能夠損害人身的邪毒點穴手法?

    可是就是這麼普通的點穴手法,卻是讓蕭晨風頭痛萬分!蕭晨風自幼跟隨孟文斗學醫,對人身血脈穴道清楚無比,就算是再找出像他這樣清楚地一個人,也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偏偏這個最為熟悉人體穴道的人,卻偏偏身上沒有半點內力!

    他當然知道血泊被點了什麼穴道,也很清楚要如何才能夠將他救醒;可若是實際操作起來,蕭晨風便一籌莫展!只因身上沒有半點內力可供利用。

    呆呆的站在血泊床前,蕭晨風不由得哭笑不得。

    算算時間,血泊穴道被封也已經有將近五個時辰,也到了快要自然解開穴道的時候,可問題是蕭晨風有些迫不及待了,自從得知墨雕的消息之後,蕭晨風早已是度日如年!

    萬般無奈之下,蕭晨風無意中看到血泊身上懸掛的劍鞘,頓時目光一亮。

    “噗!噗!…….”

    “噗!噗噗噗…….”

    鈍物撞擊人體的聲音不斷響起,卻是蕭晨風手持劍鞘,在為血泊“解穴”,此時,若是有一個武林人物在一邊瞧著,恐怕要生生笑掉了大牙!天下間竟然有這麼解穴的?當真是奇聞了……

    窗子外面,便有一個夜行人伏在不遠處的屋頂瓦面之上,正目不轉楮的看著蕭晨風搞笑的動作。兩個肩膀一抽一抽的,渾身在劇烈的顫抖……天氣雖冷,卻也還沒能冷到這個地步,據夜行人路出面罩之外的兩只眼楮蘊含的濃濃的笑意來看,與蕭晨風現在正滿頭大汗所要做的事情是有關的。

    夜行人奉命前來盯著,在瓦面上呆了半夜,又冷又餓,肚子里早已罵翻了天;哪想到天亮之後竟然瞧見了如此奇異的解穴方法,豈能不讓他笑痛了肚皮?只笑的全身無力,差點控制不住身體從瓦面上滑了下去……..頓時,一晚上的怨氣消失無蹤,大感不虛此行!

    “噗!……”

    “哎呀………我靠,那個混賬王八蛋敢打老子?”

    血泊剛剛從穴道被封的困境之中清醒過來,眼楮尚未來得及張開,便又結結實實的挨了一記劍鞘!頓時痛入骨髓。

    再加上他清醒之前的記憶使自己落入了一個老怪物的手中,此刻理所當然的認為對方在對自己用刑,頓時一句咒罵聲脫口而出。

    “你可算醒過來了。”蕭晨風氣喘吁吁的把劍鞘隨手一扔,一屁股坐在了床上。“為了給你解穴,可累死我了。”

    “你在給我解穴?”血泊已經看清楚自己已經又回到了客棧,雖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回來了,但腦袋里尚未來得及思考這個問題,所有的注意力便被蕭晨風這句話吸引了過去。

    解開衣衫前襟,看到胸口青一塊紫一塊的慘樣,眼楮瞪得如銅鈴般大︰“我的身上被打成這樣,全是因為你在給我…..呃……解穴?”

    見到蕭晨風喘息著、帶著一股居功自傲的表情、肯定的點了點頭,血泊目瞪口呆之後,終于忍不住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怒吼一聲便撲了上去。“我*******,我讓你給我解穴!我讓你……..”

    蕭晨風抱頭鼠竄,“我真的是為了給你解穴!你..你….停下……我靠!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啊你…..啊啊!…….”房間能有多大?轉了兩圈之後,蕭晨風終于無處可逃,被血泊摁在地上,一頓老拳伺候。

    “你你,靠!快住手,嘶……..,疼死我了……你看那邊….是誰….”

    血泊悻悻的又是狠狠兩拳下去,方轉過頭向蕭晨風所指方向看去。一看之下,頓時跳了起來,“哈哈哈,老不死的,原來是你!哈哈…..你也有落在小爺手里的時候!”

    放開蕭晨風,就要撲上前去。

    遠處,那位正在爆笑的夜行人頓時一驚,忍不住便要長身而起,飛掠而進。

    蕭晨風及時喝止︰“慢!”

    血泊身子從前沖之中停下,怒吼道︰“為什麼喝止我?你知不知道,就是這個老不死的抓走的我?呃…..咦?….”剛說到這里,才忽然想了起來︰我….不是被這老頭抓走了麼?怎麼一覺醒來卻是在這里?而且抓人的人反而被弄得昏迷不醒,扔在了地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頓時滿臉疑惑,一頭霧水,轉過身來,看向蕭晨風︰“這….這是怎麼回事?”

    蕭晨風哼哼唧唧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抱怨的道︰“你就是他送回來的,少爺我費了老大的勁才把他弄倒,……他點了你的穴道,我….我…..幾乎累死,才為你解開了穴道我……”

    他不提解穴還好,一提到,血泊頓時兩只眼鏡又瞪了起來。

    蕭晨風跳開一步,嘿嘿道︰“你先把這家伙點了穴道,我們要問問他,為什麼找我,有何企圖。”

    血泊恍然道︰“不錯,這老東西明顯不是為了那五十萬兩銀子而來,他將我當成了你,點倒了我,卻又沒有殺我,肯定另有企圖!”走上前去,並指點下,竟然將魏無痕渾身穴道點了個遍。

    蕭晨風呻吟一聲︰“你先將他啞穴解開啊,你…你怎麼連他的啞穴和昏睡穴也點住了?那還問什麼話?”

    血泊尷尬的摸摸腦袋,嘿嘿干笑兩聲,將兩處穴道解了開來。

    蕭晨風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將瓶口拔開,頓時一股濃郁的清香味散出,他小心翼翼的將玉瓶瓶口湊到魏無痕鼻孔之下,一呼一吸之間,便接著將玉瓶收了起來,小心的收入了懷中。

    一聲悶悶的咳嗽,魏無痕悠悠醒轉,口中猶自酒氣沖天,腦袋也仍是不清醒,尚處于混混沌沌之中。睜開眼楮看到蕭晨風的一張笑臉便晃在自己眼前,不由的老臉一熱,訕訕的道︰“老了,不中用了,小兄弟,我賭輸了。”

    蕭晨風一愕,沒想到他醒來後第一件想到的竟然不是自己的處境,而是兩人之間的堵約,面對這個耿直的老人,蕭晨風一時間也是訕訕的甚是不好意思!畢竟自己是利用了對方對自己的信任,再加以迷藥這種下作手段。方將對方擒獲。

    魏無痕長長一嘆,便要一手撐地,站將起來。哪知道用力之下,卻覺得渾身上下竟然沒有一處能動,竟然全身穴道皆已被封!游目四顧之下,一眼看見血泊面含冷笑望著自己,自己的酒葫蘆卻被扔在一邊地下……

    一時間便已明白,這分明是一個詭計、一個陷阱!可笑自己傻傻的鑽了進來,不由目光一冷,面無表情,嘿嘿冷笑道︰“小兄弟好手段!佩服!”

    蕭晨風歉然道︰“冒犯老丈了,只因老丈武功驚天,在下遠遠不是老丈對手;卻有一十分要緊之事要請老丈賜教,不得已之下,出此下策,萬望見諒才是。”

    魏無痕呵呵大笑,目中神情卻是冷若冰霜︰“有趣!當真有趣!少年,你既已擒住了我,卻又為何如此客氣?”

    蕭晨風微笑,道︰“晚輩不過耍了些陰謀詭計,僥幸得逞而已,又豈敢再進一步冒犯前輩虎威?只要前輩不吝賜教,晚輩當然會恭送前輩離去。絕不敢有半分怠慢之處。”

    魏無痕面上神情稍見緩和,問道︰“你我素不相識,卻有何事情要問我?”

    蕭晨風忽然目光冷凝,沉聲問道︰“敢問前輩,尋找那蕭晨風究竟為了何事?”
~巴豆妖~ 發表於 2011-8-22 01:49
第二卷 江湖行 第三十八章 脫身而去


    魏無痕笑了,笑的還很歡暢,望向蕭晨風的眼神也變了,本來尚帶著一絲欣賞,現在,卻變成了失望!

    畢竟,在如今的江湖,不管是純武力還是耍陰謀,能夠擒住自己的人已經是寥寥可數,可這個少年做到了,沖著這一點,魏無痕就對他很是欣賞。

    呵呵笑著,魏無痕道︰“我現在全身穴道被制,是也不是?”

    蕭晨風道︰“不錯!”

    魏無痕緩緩道︰“我已落到了你們的手里,現在我的生命由你們做主,是也不是?”

    蕭晨風道︰“此話也不錯!”

    魏無痕哈哈大笑,帶著濃濃的譏誚,道︰“所以你們就想逼迫我說出一些什麼,或者你們感興趣的事情,是也不是?”

    蕭晨風面容沉肅,緩緩的,似乎一邊思考著,道︰“看來是我錯了。”

    魏無痕嘿嘿冷笑︰“不僅是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魏某何等樣人?豈是被人逼迫之輩?小子,你太也小瞧了老夫!”

    頓了頓,又冷笑道︰“你所想要知道的事,老夫全都知道,全部清楚!可是你以為,在如今這種情勢下,我會告訴你麼?笑話!哈哈哈,當真可笑!可笑之極!”

    血泊冷冷道︰“不管你是誰,不管你武功有多高,但是你不要忘記,此刻,你還在我們的手里!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種辦法,可以令人吐露一些他原本不想說出的事情,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清楚?”

    魏無痕冷笑,道︰“你想用那些手段對付我?哈哈哈………”忽地狂笑起來,幾乎連眼淚也笑了出來,“你現在就可以試試,看看老夫是不是會說,哈哈…….”

    蕭晨風沉默,良久,方深沉地道︰“不錯,這件事情是我欠考慮了,在下不該以衡量一個普通江湖人的手法來衡量一位絕頂高手,在此,還請老丈恕過在下魯莽之罪。”

    魏無痕目露奇光,看向蕭晨風,嘆道︰“果然心智過人,絕非尋常之輩。”

    蕭晨風笑了,“不敢當老丈如此過譽!只是現下在下有一種疑慮,有一件事情在小可心中左右為難,不知道如何是好,尚請老丈教我。”

    魏無痕目光一閃,道︰“不錯,這件事情當真是難以處理,左右為難。”

    蕭晨風一嘆︰“老丈已經知道小可為何為難了。”

    魏無痕一曬,道︰“這有什麼難猜?無非是為了老夫煩心罷了!殺之不忍,縱之後患無窮,哈哈……”

    蕭晨風長嘆,道︰“不錯!老丈功力驚人,一旦脫身出困,恐怕就算我兄弟二人聯手也不是老丈三招之敵!今番受辱我手,豈會善罷甘休?”

    魏無痕嘿嘿笑道︰“其實這事,好辦得很!”

    蕭晨風目光一亮︰“老丈請講。”

    魏無痕目光閃動,道︰“一劍殺之,斷絕後患,乃是最為穩妥之法。除此別無他途!”

    蕭晨風愕然,血泊也是不由得哭笑不得。

    血泊雖被魏無痕所擒,但魏無痕卻是沒有絲毫傷害到他,到後來更是將血泊送回,對魏無痕高絕的武功血泊早已心中欽佩,蕭晨風亦然。兩人均不想在如今的情況下便將如此一位武林高手毀于手下,依著兩個人高傲的性子,也絕不會做出此種事情!

    可是現在,蕭晨風用計將魏無痕擒獲,這對于魏無痕這種武功高強的武林高手來說,無疑是難以忍受的奇恥大辱!一旦脫困而出,必會報復!而現在兩個人的實力,卻是根本沒有對抗魏無痕報復的能力!

    蕭晨風之所以與魏無痕談到這件事情,便是暗示魏無痕,只要自己提出絕不傷害二人,不得對兩人進行報復,便可放他離去。

    哪知道魏無痕卻是姜桂之性,老而彌辣!對蕭晨風話語中暗含的好意故作不知,明擺著不會放棄報復二人的想法!更提出了“一劍殺之,斷絕後患”的建議!這等于是告訴兩人,只要我不死,必不會放棄報復!

    如此一來,蕭晨風真正的陷入了左右為難之中!蕭晨風自問對敵人完全可以做到冷血無情,但是對魏無痕這種甚至是不算敵人的敵人,卻是狠不下這份心腸!

    魏無痕也是心中叫苦,無可奈何,依他的身份,若是對兩人提出不做報復作為脫身條件,那與屈服敵人又有何異?這叫他如何才能說得出口?

    一時間三人面面相覷,均感無計可施。

    “哈哈哈,你們三人既是如此為難,不如將此事交給我來做好了!”一聲長笑聲響起,一個人影鬼魅般從窗口掠了進來,聲音中尚有一絲壓抑不住的笑意!

    兩人大吃一驚,血泊錯步後退,霎那間已拔劍在手!蕭晨風前邁一步,擋在了魏無痕之前。

    在這一瞬間,兩個人均沒有注意到魏無痕的臉色已經是一片青一片白,臉上的憤怒、羞慚、無地自容之態,紛紛堆積到了這一張滿是褶子的老臉上,頓時精彩之極。

    來人一陣風般從蕭晨風身邊穿過,待到二人發覺時,那人已是立到了魏無痕面前。

    兩人心中同時一涼,適才那人從兩人身邊掠過,若是起意要斬殺二人,直是不費吹灰之力!

    只听得那人口中嘻嘻一笑,道︰“談笑對敵,漠視生死,大哥,你今日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得很啊。”

    魏無痕一張臉已是漲成了豬血般的顏色,吃吃道︰“你…….你……何時來的?”

    那人嘻嘻笑道︰“小弟來的時間倒也不長,只不過小弟來的時候剛好看見大哥你大發神威,喝下了第二壇酒!大哥的酒量真是令小弟佩服之極!”

    魏無痕大怒,道︰“你……你既然來的如此之早,怎麼你你…….”氣憤之下,一時氣結,竟然說不出話來。

    那人揶揄的一笑,道︰“小弟豈敢打攪大哥的酒興?小弟可不想再被大哥狂揍一頓啊。前事未忘,後事之師,一次業已足矣。”

    此人正是殘天盟第三長老“|千里獨行”馮煥章,一身輕身功夫冠絕天下!馮煥章在小谷之中曾經趁魏無痕半醉未醉之時出言調笑,卻被被打攪了酒興的魏無痕狠狠教訓一頓,足足有半月下不了床,成為整個殘天盟的笑柄!

    今日夜間,無意中見到魏無痕歸而復出,頓時大起好奇之心,悄悄地跟了過來。此時見到魏無痕如此狼狽,豈會放過這種千載難得一遇的機會?冷嘲熱諷不住出口,,肆意調笑起來。

    魏無痕又氣又急,又怕,一雙眼楮中好似要冒出火來!氣急的是自己的這幅狼狽的樣子竟然被別人看到了,而且看到的人還是一直想要看自己笑話的馮煥章!怕的是這小子回去難免不在山谷中亂說,萬一被老婆知道自己的這件丑事,那自己的好日子也就真正來臨了…….

    馮煥章口中嘖嘖連聲,在魏無痕面前走來走去,卻不為他解開身上穴道。一雙眼楮上下打量著魏無痕,好似在鑒賞一件難得一見的藝術品…….

    魏無痕的眼楮隨著他的身形轉來轉去,忍不住怒吼道︰“你還不給我解開穴道,更待何時?”

    蕭晨風得知此人竟然是魏無痕的同路之人,卻見兩人關系似是很不一般,一雙眼楮骨碌碌轉動,便想要為自己與血泊尋個脫身之計。

    馮煥章絲毫不理魏無痕要求自己為他解開穴道的話語,轉頭看向蕭晨風,大拇指一翹,道︰“好小子,竟然能令這老小子也上了你的當,真是後生可畏,佩服佩服。”

    蕭晨風微笑道︰“不敢!既然前輩已經來到,這位老丈也已經沒有生命之危,那在下二人也就放心了,兩位慢敘,在下兄弟二人就此告辭了。”

    魏無痕幾乎氣炸了肚皮!听他這樣一說,好像是他二人專程在此保護自己一般!說的這般大仁大義!

    蕭晨風給血泊使個眼色,兩人同時躬身為禮,便要逃之夭夭。

    馮煥章呵呵笑道︰“兩個小家伙放心,老夫是不會對付你們地。這個老匹夫的帳,要留給他自己來收,呵呵呵,兩個小家伙盡管請便,老夫不送了。”

    蕭晨風與血泊均是大出意料之外,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匆匆一禮,兩人推門而出,揚長而去!

    馮煥章豈是不想對付二人?只是蕭晨風為他除了長久以來橫亙在心中的一口惡氣,心中委實是興奮之極,再加上看這兩個小子均是武功平平,便也就根本沒有將他們放在心上,更何況,放走此二人,還可以令眼前這個長期欺壓自己的老家伙大大的生一頓氣,何樂而不為?

    見兩人已經遠去,嘿嘿一笑,也不解開魏無痕身上穴道,就這麼將他一把拎了起來,另一只手提起那個碩大的酒葫蘆,不顧魏無痕口中怒焰滔天的大罵,就此出門而去。

    臨出門時,卻像是想起來什麼,喃喃道︰“奇怪,我看剛才那個小家伙怎地眉目間長得跟聖主如此一樣?”

    魏無痕正在大罵,突然听到他這句話,頓時大吃一驚,呆若木雞。
~巴豆妖~ 發表於 2011-8-22 01:50
第二卷 江湖行 第三十九章 離開長安


    蕭晨風與血泊二人牽馬走出客棧,一路上,兩人均是默默不語!

    北風忽停,天空中飄飄揚揚下起雪來,雪花碎如飄絮,落地無蹤。

    兩人對望一眼,均看出了對方眼中那一絲濃濃的羞辱與不甘!兩個人均是眼高于頂,心高氣傲之人,今日之事,若是對一般武林人物來說,能夠逃得性命,已是上上大吉!但對這兩個少年來說,卻無異是奇恥大辱!

    蕭晨風仰首向天,任憑碎碎的雪花飄飄落在臉上,帶來一絲絲涼意,臉上毫無表情,似是在問血泊,又似乎是在問自己︰“你說,那人為什麼要放我們走?如此深仇大恨,他卻抬抬手就放我們走路了,為什麼?”

    血泊雙眼之中滿是憤怒,道︰“因為我們在他眼里根本不值得出手!因為他根本就不把我們二人看在眼里!因為在他心里,無論我們如何報復,以我們的力量,在他面前只是玩笑而已!因為…….”

    他還要說下去,蕭晨風揮手打斷了他,“不錯,你說的這些全對!問題就在,他們就算這樣看我們,我們卻絲毫沒有辦法,我們只有灰溜溜的逃走,是也不是?”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蕭晨風的眼楮里突然射出刀鋒一般凌厲的光芒,似是暗夜中劃破蒼穹的閃電,一霎那間,流曳長空,照亮了整個天地!

    血泊額頭青筋暴起,冷厲的道︰“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們後悔今天對我的輕視!”語氣中滿是一往無回的決心!

    這兩個心高氣傲的少年,他們不懼怕仇人滔天的實力,不將生死之事放在眼里,但是,馮煥章這種徹頭徹尾的輕視卻徹底的激怒了二人!

    蕭晨風翻身上馬,道︰“走!”

    血泊道︰“去哪里?”

    蕭晨風眼神透過飛揚的落雪,沉沉的道︰“去華山!”

    血泊並沒有問為什麼,他信任蕭晨風的每一個決定!蕭晨風既然說去華山,那就一定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健馬一聲長嘶,放開四蹄,閃電般奔出!地下,剛剛融化的雪水四濺而起,風雪之中,兩人兩騎沖出長安東門,消失在一片茫茫之中!

    蕭晨風此番離城,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任何人都沒有想到,蕭晨風來到仇人所居住的老巢,竟然就這麼離去了。

    可他們卻不知道,蕭晨風來到長安的所有的心願均已經圓滿完成,不僅見到了最大的仇人楊廣,而且狠狠打擊了另一仇人宇文成都,更對仇人的真正勢力做到了更進一步的了解,而且最大的收獲,卻是得到了墨雕的消息!

    便是沒有魏無痕與馮煥章這件事,蕭晨風今日離城也已經是早有打算!

    蕭晨風二人前腳離開,魏無痕與馮煥章便緊跟著離去。與魏馮兩人前後腳之差,一隊娘子軍氣勢洶洶的來到了客棧之中,目標只有一個︰蕭晨風。

    楊廣回到宮中,迎面就遇上了妹妹楊凌兒;對于楊廣大肆設宴之事,楊凌兒豈有不知?早經一些貼身宮女傳到了耳朵里面。楊凌兒畢竟只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一聞听此事,頓時又羞又怒!暗暗責怪這位皇帝哥哥多管閑事,但畢竟掩不住心中的那一絲關切之情。不知道自己這位一向獨裁霸道的哥哥會不會給那個人受什麼委屈?

    一想到這里,在宮中再也坐不住。索性跑到楊廣這里來,名義上是興師問罪,實則打探消息而來。

    楊廣一路之上,對蕭晨風在宴會上的所作所為細細想了一遍,越想越覺得這個年輕人有些可怕起來!似乎有數不清的秘密隱藏在這個年輕人的淡然的眼神之後。對于他利用自己的皇權之力不露聲色的打壓了宇文世家一次,更是覺得這個少年心機之可怕。雖不知道他與宇文世家到底有何仇恨,但是,他肯定與宇文世家有嫌隙,這是無可質疑之事。另外,楊廣也隱約的從蕭晨風身上感到了一絲敵意!那絲敵意,分明是針對自己而來!楊廣相信自己的感覺決不會出錯!

    如此一想,對于蕭晨風拒絕入朝為官便也就可以理解了。

    目前,在楊廣心中,這個叫蕭晨風的少年雖然武功平平,毫無勢力;但卻不知為何,楊廣總感覺這個少年是一個極端危險的人物!在如今的情況下,既然蕭晨風不願意接受自己的招攬,他當然不願意自己的妹妹再與蕭晨風有過多的接觸!

    另外就是,蕭晨風的姓讓楊廣很不舒服!這個“蕭”字幾乎就是楊廣的心病,楊廣甚至多疑的想到,這個蕭晨風會不會與當年的那個蕭家有什麼關系?這個念頭當然是轉瞬即逝。

    楊廣卻不知道,他隨意猜測的、並且自己視為絕不可能的猜測,卻正是猜中了事實!

    看到妹妹一臉的怒氣,楊廣呵呵一笑,道︰“凌兒來了,有事嗎?”

    楊凌兒怒氣沖沖的道︰“誰要你多管閑事?”

    楊廣無奈的聳聳肩,他雖貴為一國之君,但對自己這個妹妹卻是毫無辦法,道︰“我倒是想管這閑事,可惜呀,現在想管也管不了嘍。”

    楊凌兒頓時緊張起來,心中不由得浮起那人那張寵辱不驚的臉龐,想到那天塌下來也是渾不在意的淡淡神情,沒來由的心中一熱,道︰“怎麼?”

    楊廣把自己妹妹的神情早已看在眼里,心中不由一嘆。看來自己這位風華絕代、艷冠京華的妹妹已是動了真情!想了一想,道︰“我向他說明了你的身份,告訴他,只要他入朝為官,我可以大力扶持于他,並且瞅機會成全你們,可是那小子,委實是不識抬舉,竟然拒絕了!”

    楊廣這番話當然是不盡不實,不過除此之外,他也別無他法!就算眼前將那小子偷偷的千刀萬剮,也已收不回妹妹已經付出的情愫。

    楊凌兒大怒,道︰“你這分明是以權力來壓人,他那麼心高氣傲的性子,怎麼會接受?”

    楊廣攤攤手,道︰“可是他也不該就這麼拒絕啊,一點也不顧忌你的感受,此事一旦傳出去,妹妹你被人拒絕婚事,可是成為全天下的笑柄了啊;如此無情之人,簡直是可惡之極!”

    楊凌兒心中也是難免怨懟︰“縱然你視功名若浮雲,富貴似塵土,難道你就不能為了我稍稍委屈一下麼?難道我楊凌兒就這麼不值得你一顧麼?”想到這里,不由得黯然魂消,也不向楊廣告辭,就這麼轉頭便即離去,背影蕭索,心事沉沉。

    人心便是這樣奇怪,若是蕭晨風很痛快的答應了楊廣的招攬,楊凌兒反而要懷疑是不是本來功名富貴就是他的真正目的了,但是蕭晨風現下拒絕了,卻是顯得如此的無情無義!畢竟楊凌兒身為一國公主,身份何等尊貴!更何況容顏美麗,風姿過人!如今竟然有人悍然拒絕!這不啻是在楊凌兒臉上響亮的摑了一個耳光!楊凌兒高傲的少女心性第一次嘗到被人拒絕的滋味。不由得惱怒之極。

    楊廣與楊凌兒兄妹二人的談話,在楊廣或有心或無意的縱容之下,周圍侍立在一側的侍衛們听到的著實不少,宮中傳遞消息何等之快,一夜時間,全宮盡知!

    隨同楊凌兒的幾位貼身侍女受楊凌兒調教,個個都有一身不弱的修為,听到這件事之後,不由得俱是心中不忿,怒火沖天,對那個不知進退的狂妄小子蕭晨風更是一個個恨之入骨!

    四個人一商量之下,便于早晨宮門一開之時,便都悄悄溜了出來,帶著一肚子怒火,殺向蕭晨風所處客棧而去。誓要為楊凌兒出這一口惡氣!把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不識抬舉的小子狠狠教訓一頓!

    哪知道四人氣勢洶洶的到來時,蕭晨風卻早已離去,撲了一個空。四人怒火更盛!

    與此同時,蕭晨風悍然拒絕皇家公主婚事,拒絕皇帝的封官進爵的行為也便如長了翅膀一樣迅速傳遍了整個長安!引起了一片軒然大波!

    人人都不相信,在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這麼傻的人,對于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傾國美色棄若敝履!人人都很好奇,這個蕭晨風,究竟是何等人也?
~巴豆妖~ 發表於 2011-8-22 01:51
第二卷 江湖行 第四十章 京都傳聞


    雪花依舊不知疲倦的無休無止的落下,整個長安城,這座千年古都,已是漸漸披上了白衣。一片靜謐。

    殘天盟分舵之中。

    大廳上,放了好大一個火盆。柳依寒依舊是一身黑衣,面罩薄紗,端坐在太師椅上,正以一種無奈之極的目光看著腳前。

    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赫然是殘天盟聖主之下第一高手,也就是第一大長老魏無痕,此刻正如一灘爛肉般蜷縮在地上……一張老臉掙得通紅,眼中直欲噴出火來。

    馮煥章竟然一直到把他救回分舵也沒有給他解開穴道!這讓一向愛好面子的魏無痕憤怒之極,連珠炮般的怒罵聲綿綿不絕的不住脫口而出,用辭之激烈匪夷所思……..

    柳依寒無奈的一聲輕笑,素手輕輕一揮,一股柔和的勁風發出,就在同時,魏無痕突然發現自己全身穴道盡數解開,回復了行動的能力。一聲怪叫,跳起身來,也不顧聖主就在眼前,轉身便向馮煥章撲了過去。

    馮煥章正捧著肚子笑的淚水直流,對自己這次竟然能夠將魏無痕弄得如此狼狽,兀自在心底感到開心無比,突然發現這老家伙竟然忽地從地上跳了起來,頓時亡魂皆冒,他可是知道自己這次算是將這個老家伙徹底得罪苦了,本想趁著他穴道未解,趕緊向聖主討個令,遠遠的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哪知道,自己剛剛把他拎回來,聖主竟然第一件事就是解開了他的穴道!一聲驚呼,身子急劇後退,驚慌中身法已是來不及展開,索性身子後退,背脊轟然一聲撞到了牆上,頓時轟隆一聲,竟然撞出個大洞!

    灰塵簌簌落下,鋪天蓋地!堂上眾人齊聲大罵!眾人均是不及防備,登時人人名副其實的灰頭土臉……待到塵埃稍散,眾人紛紛摩拳擦掌要找這家伙算賬時,那被撞開的圓圓的洞口處早已不見了馮煥章的影子,唯有漫天的雪花攜裹著凜冽的北風呼嘯而進……再看庭上,魏無痕的身影也已經消失不見!想來定是追著教訓馮煥章去了………

    眾人面面相覷,不約而同的爆發出一陣大笑……..

    好好的牆壁變成了斷壁,破了一個大洞,連帶的房頂也是搖搖晃晃,似乎隨時都要塌了下來….眾人無可奈何之下,只好挪到了偏廳。將一個碩大的火盆也端了過去。

    柳依寒嘆了口氣,自從他尋找兒子的心願破滅之後,便一直悶悶不樂。道︰“隨他們去吧,最近長安城中,可有什麼動靜?”

    火盆旁邊,一個富態的中年婦人欠了欠身子,恭謹的道︰“今天一大早傳來消息,昨天晚上定國王爺楊林家中設宴,當朝皇帝楊廣曾親自到席,赴宴者有丞相宇文化及及其子宇文成都,鎮北侯韓擒虎、大將軍成子武,尚書令裴鉅等一干朝中大臣,御林軍戒嚴了半個城市,具體緣由範舵主已經出去打探,不過,據估計,恐怕與我們在南方的義軍沒有關系。”

    柳依寒“哦”了一聲,便不再言語,陷入了深沉的思考之中。良久,忽地想起了什麼,道︰“可有建德的消息?”

    下首一個面容清 的中年文士微微欠身,道︰“建德逃生後,率所部投入清河高士達麾下,現任參將之職,與總舵從未斷過聯系,先下已是安定了下來。”

    柳依寒微微頷首,問道︰“高士達此人如何?”

    那中年文士乃是殘天盟中謀士許文天,听得柳依寒發問,想了一想,似在籌措言辭,道︰“高士達此人無勇無謀,為人甚是莽撞,起兵以來,遇隋軍征討,鮮有不敗,然此人重言諾,講義氣,手下頗有幾員將才,方能勉強維持局面,從長遠看,卻是絕無希望的。”

    柳依寒點點頭,思忖片刻,道︰“派人告知建德,高士達既是如此之人,那他可便宜行事,無論什麼時候,以保存實力為主,拉攏人才良將為己用,若有機會,可取而代之。”

    她說話時,旁邊一個中年漢子已是取出筆墨紙硯在旁伺候,將她所說之話一字不漏的記了下來,等她說完,書已擬就。中年人手法熟練地卷成一團,封入蠟丸。

    柳依寒道︰“此事體大,不能以飛鴿傳書,萬一落入高士達手中,建德便有殺身之禍,穩妥起見,便派個人跑一趟吧。”

    火盆旁,一個一直未說話的半百老者開口道︰“即使如此,聖主,我去如何?”

    柳依寒看了他一眼,失笑道︰“知道你與建德情誼深厚,定會假公濟私跑去見面,我也沒打算安排別人去,就你吧,不過,一路小心,快去快回。”

    半百老者嘿嘿一笑。眾人都笑了起來。

    三年之前,柳依寒游歷江湖,行至貝州時,正遇見一群黑衣山賊圍攻一名身材高大的青年漢子,原來眾山賊打劫一富戶,那青年看不過眼,便拔刀相助,與山賊斗了起來,但他孤身一人,寡不敵眾,豈是數十名山賊的對手。眼看便要被亂刀分尸。

    柳依寒一時心軟,便出手驅散了山賊,救了他一命。得知這青年名叫竇建德,乃是本地人士,年紀輕輕,卻已是鄉中里長。

    柳依寒見他身手頗為靈活,一時興致所至,便傳了他幾招掌法腳法,竇建德感激至極,從此對柳依寒忠心不二。

    隔了一年,竇建德被人陷害,向柳依寒求救,柳依寒當即派人前去救助,但其時竇建德的家人卻無一人幸免,均被處死。當時去的人便是眼前這位半百老者,殘天盟第七長老,搜魂手李逸空!李逸空與竇建德一見投緣,頗為喜歡這個性情直爽的漢子,便收了他做了徒弟。此時听得柳依寒要派人去給竇建德送信,想到已是兩年未見到徒弟,便自告奮勇前去。

    李逸空將蠟丸收入懷中,便要起身離去。便在此時,房門被人一下推開,一個高大的漢子一步邁了進來。正是殘天盟長安分舵舵主範鐵柱。

    “老範回來了,老範,有啥新鮮消息?”李逸空首先招呼。他與範鐵柱本是素識,就連範鐵柱進入殘天盟,也是李逸空鎖引見,言談之間毫不見外。

    範鐵柱嘿嘿的笑了笑,先向柳依寒行了一禮,再與眾人打個招呼,才找個座位坐了下來,厚厚的嘴唇憨厚的動了動,說道︰“新鮮消息倒是沒有,不過卻有一件新鮮事請。”

    李逸空感興趣的道︰“什麼新鮮事?說說。”

    “轟!”房門猛地被一東西砸開,那東西砸開門之後,絲毫不停,直直的往火盆中落去。李逸空大吃一驚,手掌運足了功力拍出,手到半途,才猛然發現那是一個人的身體,赫然竟是馮煥章!急忙收力,改拍為托,將他接了下來。

    馮煥章一雙眼珠骨碌碌亂轉,卻是渾身動彈不得!顯然被點了穴道,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頭頂上本來整整齊齊的稀疏的頭發蓬亂而起,明顯少了幾撮,身上更是滿身泥污,一件上好的錦袍這里一個洞,那里一個洞,已是不能看了…..虧了是在冬天,若是夏天,馮煥章現在的穿著便跟赤身裸體沒什麼兩樣了…….

    一聲得意的笑聲傳來,魏無痕得意洋洋、志得意滿的走進門來,顯然,馮煥章身上的成績全是魏無痕的“杰作”無疑!

    眾人哈哈大笑,急忙給馮煥章解了穴道,馮煥章剛剛站起身來,魏無痕重重一哼,馮煥章渾身一顫,怒目相視。

    柳依寒無可奈何的看著這一對老活寶,說道︰“行了,你二人也該鬧夠了,都一大把歲數了,還這麼為老不尊。”

    兩人均是不由的老臉一紅,狠狠地對望一眼,乖乖坐了下來。

    範鐵柱嘴角上翹,露出一個想笑卻又不敢笑的表情,接著道︰“今早城中傳聞,昨夜當今皇上楊廣設宴定國王府,是為招待一名為蕭晨風的少年.....”柳依寒“啊”的一聲,眾人不由得齊向她看來。

    柳依寒定定神,道︰“沒事,你繼續說。”

    範鐵柱應了一聲,道︰“席間宇文成都向這名叫做蕭晨風的少年挑戰,卻不知為何,宇文成都與宇文化及父子黯然提前離席。其後,楊廣提出對這個少年的招攬,並提出將當朝百合公主下嫁于他,但不知何故,這名叫做蕭晨風的少年竟然拒絕了,皇上大怒,宴席不歡而散。”

    李逸空一拍大腿,贊嘆道︰“有種!這叫蕭晨風的小子甚是有種!”

    柳依寒看向魏無痕,魏無痕面上顯出古怪的神色。

    柳依寒沉吟一下,道︰“昨晚宴會進行到什麼時候?”

    範鐵柱撓撓頭皮,道︰“听說皇上到的比較晚,再加上比武一事,約在二更之後便已結束。”

    那富態的中年婦人笑道︰“看來這叫蕭晨風的小伙子定然出身名門,只不知是何門何派,能夠讓當今皇上如此重視?”

    範鐵柱嘿嘿笑道︰“這個麼,卻是沒說,不過听說這名蕭公子長相倒是很中看,跟大姑娘一般漂亮。”

    李逸空哈哈大笑,道︰“你這句話等于沒說,若是長的跟你似的,堂堂的百合公主能瞧得上眼?”眾人為之哈哈大笑。

    柳依寒卻是身子劇烈的一震,似是想到了什麼,看向魏無痕。問道︰“大長老昨夜到達那客棧的時候,是什麼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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