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魔法] 夢舞風雲 作者︰風淩天下 (太監中)

~巴豆妖~ 2011-8-20 19:54:1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6 172633
~巴豆妖~ 發表於 2011-8-21 06:19
第二卷 江湖行 第十一章 凌兒之心


獨自走在荒涼的山路之上,蕭晨風心中卻是不能平靜。

    想到了楊凌兒臨去時那幽幽一嘆,蕭晨風便覺得,她肯定是生了自己的氣。對自己的回答不滿意了。

    蕭晨風在山上時,又一次孟文斗老酒喝得有些多了,為老不尊地對徒弟講起了自己當年的情事,大大的嗟嘆了一番。

    蕭晨風清楚地記得,最後,自己的師傅醉眼朦朧的說了一句,“一切都過去了,才終于明白,女人,是要用心哄的!能夠傷害到女人心的話,就算是真話、掏心窩子的話,也千萬不要說!女人都是聰明的,她們其實知道你是這樣想的,卻是絕對不願意你就這樣說了出來!寧肯接受虛偽的甜蜜謊言,不肯听見刺耳的真話。唉……早明白便好嘍…….”說完了這段話,孟文斗便頹然醉倒,呼呼睡去。

    此刻,這段話又清晰的在蕭晨風的耳邊響了起來。蕭晨風不知道,自己的師傅究竟遇到了什麼打擊,竟然使得這位文武全才、驚才絕艷的一代醫聖自閉于藥聖山上,與世隔絕二十年。更不知道,孟文斗一生未娶、孤苦終生究竟是為了什麼。

    想在想來,其中定然有一個淒艷哀絕的故事存在!但蕭晨風自認為自己與師傅是不同的,在蕭晨風的心里,只有前進,從沒有放棄這兩個字之說。蕭晨風向來只考慮自己應該怎樣做才能夠得到,而從沒有考慮過得不到會怎麼辦。

    郎有情妾有意,為什麼非要勞燕分飛?有什麼誤會是解不開的?有什麼距離是不能跨越的?

    有時候,蕭晨風覺得師父迂腐得很。只是後來他再問起時,孟文斗卻是矢口否認,堅決不認賬了!蕭晨風問得急了,孟文斗竟然公報私仇,硬生生把蕭晨風的修煉學習的內容增加了一倍,更因此而受到了幾次嚴厲的訓斥。

    蕭晨風雖仍是賊心不改,念念不忘;卻已是再也不敢隨口打听了。

    蕭晨風想到這里,不由得搖了搖頭,自嘲的笑了一聲。喃喃道︰女人…….是要用心哄的……

    楊凌兒身如飄風般在原野上掠過,姿態優美,卻是因為速度過快,並沒有人能夠看到這個曼妙的身影。經過之處,人們往往只覺得身邊似乎有一股清風忽的吹過,除此便再無所見、再無所聞。

    面紗之後的如花俏臉上一片滯怒之色,口中貝齒緊緊咬住下嘴唇,已是咬出了幾個牙印仍自毫無所覺。

    楊凌兒怒了,陳寒山等人當然不是奉了她的指使行事,但是,陳寒山等人竟然要殺死蕭晨風!這一點,是現在的楊凌兒無論如何不能夠忍受和原諒的!

    回去後,定要好好教訓一頓!楊凌兒心中狠狠想到。

    本來這件事過去也就過去了,讓楊凌兒真正生氣的卻是蕭晨風說的那句話︰“若是你指使的,我會殺你!”

    “若是血泊要殺你,我同樣要殺了他!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到我的兄弟,也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到你!”

    可惡!可惡之極!竟然將我和那些臭男人相提並論!這個可惡的豬頭!楊凌兒心中恨恨。

    一肚子氣無處發泄,看來只有回去發在陳寒山等人身上!若是陳寒山等人知道導致自己一行人慘被訓斥之事最大的起因竟然是因為蕭晨風的一句話,不知道有何感想。

    估計陳寒山寧願在當時便已經與蕭晨風同歸于盡了也說不定!

    至于陳寒山等人為何要殺死蕭晨風,原因簡單得很。

    陳寒山等人均是年老成精,自然一眼便看出楊凌兒心中對蕭晨風已是隱隱有所好感,而兩個年輕人之間那若有若無的情愫更是一眼便知!

    離開天河鎮之後,陳寒山曾找機會若有心若無意的在楊凌兒面前提過幾次蕭晨風的名字,而每次提到之後楊凌兒面上那突然泛起的一抹羞紅更讓這位老江湖擔心不已!

    所幸事情才剛剛萌芽,尚來得及挽回。

    陳寒山本人對蕭晨風並沒有什麼惡感,正相反,他對這個俊秀挺拔、武功高強的少年不乏欣賞之意。但不知為何,陳寒山總是感覺到,這個少年會給自己盡一生之力也要保護的小姐帶來莫大的災難!

    更何況,兩個人的身份天差地遠!便是陳寒山等人不加以阻止,也是決計不可能走到一起去。與其到最後難分難舍、肝腸寸斷,還不如現在就將這個隱患消除在萌芽之中!免得小姐將來陷進無窮無盡的苦痛之中!

    所以,陳寒山明知道殺死蕭晨風必會招來天下第一高手金簫客曲俗塵的報復,仍然義無反顧的這樣做了!在他想來,等到曲俗塵找上門來,事情早已塵埃落定,一切早已成了事實的存在!最多一命抵一命,把自己這條老命交給曲俗塵便是。

    再怎麼說曲俗塵也不會對一名不會武功的弱質女子下手!

    陳寒山等人卻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眼中的這位弱質女子,其實卻是一位深藏不露的絕世高手!

    這便直接導致了陳寒山等人在商量如何行事時,竟然被隔了好幾個房間的楊凌兒听的清清楚楚!

    便是這一個小小的疏忽,直接導致了這次泰山壓頂般的行動徒勞無功!

    在陳寒山等人剛剛到達小鎮,摸到了蕭晨風的行蹤之後,楊凌兒便已是提前來到了馬市附近,其後發生的廝殺楊凌兒也一直清清楚楚的看著,對于血泊的悍勇和他舍命維護蕭晨風的行為,楊凌兒也是不禁動容!心中無限佩服!

    但是佩服歸佩服,這個渾身冷的像冰一樣的黑不溜秋的家伙,在蕭晨風的心里竟然是和自己佔據了同樣的地位!一想到了這一點,楊凌兒心中的那份佩服登時變作了一絲憤怒、一絲羞惱!

    冷風吹來,楊凌兒神智一清。突地腦中閃過一個念頭,而楊凌兒自己也為這個念頭停住了腳,羞紅了臉︰

    “你是人家蕭晨風的什麼人啊?人家為什麼要將你放在心中第一位?那個叫血泊的小子可是為了蕭晨風能夠舍命的生死弟兄呢,你剛認識人家,也只見過兩三面,便要做人家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麼?”

    一想到這里,楊凌兒頓時渾身都發起燒來,對自己剛才無緣無故的亂發脾氣感到很不好意思起來。

    想到蕭晨風听到自己要走時的緊張神情,楊凌兒心中又覺得多了一份莫名的甜蜜感覺!想到他傻傻的樣子,楊凌兒不由得撲哧一笑。

    傻瓜!呆子!豬頭!

    瞬間之中,楊凌兒已是為蕭晨風取了三個名字!

    我原本想與你多呆一會的呀,你這個不解風情的豬頭!你為什麼要讓我生氣呀!我其實不想走你知道麼豬頭?可你就不會挽留我一下麼?笨蛋!傻瓜!豬頭!真正的豬頭!楊凌兒心中嗔怪的道。

    便這樣,楊凌兒一邊悵惘著,一邊幸福著、一邊害羞著、再一邊胡思亂想著,順著路向前走去,渾然沒感到身邊路人好奇的眼神、驚艷的眼光。
~巴豆妖~ 發表於 2011-8-21 09:10
第二卷 江湖行 第十二章 虯髯大漢




    蕭晨風一步步向回走去,這時他才發現身上沒有內力是多麼痛苦的一回事。對于武林高手來說短短幾息的路程,對與蕭晨風現在來說,自己下榻的那個小客棧直是遙不可及了。

    血泊受傷很重!這是蕭晨風心中的一個想法。

    血泊自己不能處理自己的內傷!蕭晨風的第二個想法。

    血泊需要自己現在在他身邊。第三個想法。

    蕭晨風心急如焚!天知道這位楊凌兒小姐拎著自己一路狂奔,究竟跑出來了多少路程!想到這里,蕭晨風不禁嘴里有些發苦。

    楊凌兒在拎著蕭晨風全速飛馳時,早已想到了這一點,甚至心中早已打算好,一會就要親自將他送回客棧。

    但是——

    楊凌兒身份尊貴,這一生之中尚是第一次于一個青年男子單獨相處,第一次與一個青年男子相距如此至今的距離,第一次與一個青年男子面對面的說了這麼多話,第一次自己的心中泛起了怪異的感情波動……..

    楊凌兒雖然身份尊崇無比,但她畢竟只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在面臨男女情愛的事情上,甚至比一般的村姑山女更為不濟……這無數的第一次,早已令她芳心大亂。

    直到最後突然莫名其妙的生氣,然後十分委屈的跑掉,也沒想起來自己帶出來的這個家伙是需要自己送回去的。那時候的楊凌兒滿腦子自怨自艾,還帶著一點少女的新奇的羞澀….帶著一點莫名的委屈…..帶著對陳寒山等人的憤怒……

    等到楊凌兒想起這個被自己拋棄的豬頭時,時間已經是三天之後了。

    而三天之後的楊凌兒,自己已經在帝都長安了…….

    蕭晨風望著一點一點即將落下的夕陽,感受著寒風一陣陣大了起來,忍不住一聲長嘆。

    “唉!”蕭晨風這聲長嘆尚未及出口,卻听得有人在自己身邊大大的嘆了一聲。

    這聲嘆氣,充滿了無奈、幽怨、自憐自艾……只是听著一聲嘆息,便可以想象得到,這發出嘆息之人已是愁苦到了何等的地步——這是一聲直欲…..痛不欲生般的嘆息。宛若是一個人靈魂深處的哀怨……

    隨著這聲嘆息,一股悲涼寂寞之意頓時充斥于整個空氣之中,使听到之人恨不得隨之同聲一嘆,然後便….了此殘生……

    蕭晨風隨聲望去,卻見自己身子左側路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

    一個身長七尺以上,虎背熊腰,滿臉虯髯的華服大漢!面如鍋底,眼似銅鈴,整個人便如一尊黑鐵塔矗立在這里。

    蕭晨風有些疑惑起來,剛才听到的嘆息語音幽怨婉轉,倒像是一名多愁善感的少女發出的,與這名黑大漢似是沒有半點關系,不由轉首他望,但見四野空闊,八面來風,那有什麼少女的影子?

    “唉!深秋已至,落葉飄飛;滿目的荒涼啊,想這些落葉,經歷了嚴冬酷寒,方才孕育成一抹初春的鮮綠,再經過一春一夏的風雨,方才郁郁蔥蔥,遮天蔽日,哪知道秋風一掃,所經歷的一切苦痛盡皆歸于虛無…….甫成才便已面臨衰敗…..可悲乎…..可嘆哉……”

    一個溫柔之極、落寞之極、婉轉之極、的“嬌滴滴”的粗豪嗓音突然響起,充滿了悲天憫人之意。

    蕭晨風激靈靈打了個寒顫,旋風般轉過頭來,帶著一臉的不可置信看向那虯髯大漢。

    只見那虯髯大漢斜斜倚在路邊一棵垂柳之上,滿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手拈蓮花指,滿臉俱是溫柔,看到蕭晨風轉過身來,竟然眨眨眼楮,向他拋了個媚眼過來。

    蕭晨風目結舌,渾身頓時起了密密麻麻的一層雞皮疙瘩。

    這身材魁梧宛若鐵塔一般的虯髯大漢,用右手輕輕一撐倚著的垂柳,整個人美人初醒般弱不禁風的站了起來。

    垂柳葉便似經歷了一場酷寒的大風,刷刷的落了下來,轉眼間整棵樹已是變作了禿頭,地上柳葉厚厚的鋪了一層。

    輕輕伸出一只蒲扇般的大手,異常“嬌羞”與不忍地輕輕掩住了嘴,“呀呀呀,可憐柳葉…..可悲柳葉……”

    蕭晨風眼皮一陣瘋狂地跳,頭上汗水瀑布般往下流,霎時間雙眼模糊….頓時感覺頭暈目眩,直疑身在夢中,一時間神思恍恍惚惚,兩條腿也幾乎酸軟了下來…..

    這….這….這是一個什麼東西?

    虯髯大漢一個無比魁梧的身體便如是風擺弱柳、雨中香蘭,搖曳生姿的向著蕭晨風走了過來,那俏生生的春風蓮花步,一步步竟然是風情萬種。步步生蓮。

    人尚未到,一股濃濃的香氣已是撲面而來。

    蕭晨風兩眼發直,一個人踉踉蹌蹌,徹底敗退︰“你..你你…..不要過來…..”

    虯髯大漢聞言竟然停了下來,腳下一腳前一腳後,左手叉腰,右手竟然輕輕撫了撫鬢邊散落下來的一縷“秀發”,接著竟然掩嘴輕笑一聲,嬌羞無比的白了蕭晨風一眼。

    蕭晨風渾身暴寒,幾乎便要大喊救命。

    “恩哼…..這位英俊瀟灑的小哥,可是名震武林的蕭晨風小公子麼?”一個柔柔糯懦,似乎是嬌羞無比、又帶著那麼一絲絲的不好意思的聲音從虯髯大漢的口中吐出,問完,竟然以手掩嘴,滿是不好意思地“嬌笑”起來。

    蕭晨風渾身毛發直豎,再次退後幾步,一向貼于身側的長劍破天荒的舉了起來,橫劍當胸,一臉的警惕︰“你….你是誰?”

    “啊呀…..真是討厭……竟然這麼防備人家……人家只是好奇罷了啊……究竟是什麼樣的少年一條性命竟然能夠值得五十萬兩銀子啊,嘖嘖嘖…..,蕭公子真是名不虛傳呀…..真難為你爹媽是怎麼生的……這般俊…..”

    天呀,地呀!我..我怎麼遇見了這麼一個東西呀?我我…好倒霉啊!.蕭晨風欲哭無淚地在心中喊道。

    蕭晨風勉強定了定神,十分困難的大大喘了幾口氣,仍覺得不可思議之至“這麼說,閣下是想要那五十萬兩白銀了?”

    “嘻嘻嘻嘻,人家確實想要嘛;不過呢,今日一見蕭公子,風神挺秀、玉樹臨風般的人兒,這可叫人家如何才能下得了手啊?”虯髯大漢楚楚可憐地,十分哀怨地道。

    又是一陣狂汗!

    蕭晨風心中反而一定,天可憐見,這怪物幸虧不是前來交朋友的,幸虧是來殺自己的…….否則….蕭晨風一陣干嘔。

    “蕭公子……你說說看呵,到底該怎麼辦吶啊?”虯髯大漢滿面的不樂意,粗壯肥碩宛若參天大樹的樹身般的腰肢竟然“撒嬌”似的扭了幾扭,心不甘情不願地道。

    蕭晨風漸漸冷靜下來,長劍重新貼與身側,冷冷的看著他,一言不發。

    既然是來殺自己的,那他不管是人妖還是真正的妖怪,都是自己的敵人!此時斷無善了,多說無益。

    “哎呀呀,瞧我這記性呢,”虯髯大漢輕輕一拍自己的異常“豐滿”的大腿,以發現新大陸的語氣,嬌滴滴地道︰“忘了告訴蕭公子呢,奴家姓花,就是一朵花兩朵花的花呢,奴家的名字叫花憐花,好听吧?嘻嘻嘻嘻。”

    說完了自己的名字,虯髯大漢花憐花干脆雙手捂著嘴,“嬌羞不勝”的低下了頭,卻又用眼角斜斜瞟著蕭晨風,嘻嘻地笑了起來。
~巴豆妖~ 發表於 2011-8-21 09:11
第二卷 江湖行 第十三章 憐花鬼手






    蕭晨風先是渾身一汗,雞皮疙瘩尚未起來,便又被這三個字活生生的嚇了回去。

    花憐花!

    可笑的人,可笑的名字,可笑的舉止…….

    卻是江湖上近十年來最為可怕的人物之一!

    花憐花,江湖人稱“憐花鬼手”,此人的來歷一直是一個謎!沒有人知道他來自哪里,沒有人知道他師承何人,便如是彗星突起,在十年前出道江湖,短短一個月之內便即震驚天下!

    此人向來獨來獨往,對江湖中的懸賞令最為感興趣!出道一個月,便將北六省懸賞榜上前八名人物一一拿下!

    要知道,凡是能夠上的懸賞榜的,無一不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高手!仇家自忖無法對付的人物,才能夠干脆懸賞出去,以財力來買仇家性命。

    凡是在懸賞榜上留名的雇主,無不被江湖人物所看低了一線!蓋因連自己的仇家都要假他人之手來報仇,而不敢親手索仇,這樣的江湖人已是失去了江湖中人的血性!

    所以,雇主的名字一旦上了懸賞榜,無論仇家能不能伏誅,但是雇主本身無形中已是等于退出了江湖!

    所以江湖中人若非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是絕不會登榜懸賞的,縱是懸賞,也是匿名進行;但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一旦走漏了消息,必遭整個武林所看輕!

    而被懸賞的仇家又豈會放過這種機會?所以懸賞的雇主被曝光已是必然!

    久而久之,江湖懸賞榜上的人物便一天比一天少,也一天比一天難對付!

    直到花憐花出現,這個人可說是江湖中的異類!一出江湖便如是窮瘋了似的,凡是懸賞金在五萬兩銀子以上的,他竟然有多少接多少!

    便從他出道江湖的第一天開始,便是開始了這種掃蕩!

    最為不可思議的是,“憐花鬼手”花憐花自出道以來,所接買賣不下數百宗,但直到今天為止,江湖中仍然對花憐花一無所知!除了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是個賞金獵人之外,竟然連花憐花使用的究竟是什麼樣的兵器也是無人知道!

    當然有人見過花憐花的兵器,只不過所有見過的人已經全部死了而已!

    自從花憐花出道江湖,江湖懸賞榜竟然一下子多了起來!因為花憐花只要接手,被懸賞的目標便基本上被判了死刑!花憐花出手,從沒有空手而回的時候!

    以自己的退出江湖,換取仇家的性命,這筆買賣並不虧本!江湖中人大多想得開!面對自己根本無法抗衡的仇家,只是要自己退出江湖便可以換取他的性命!何樂而不為?更何況,還可以采用其他的身份和方式,重出江湖!簡直是太劃算!

    而這一切,有相當的原因便是因為現在蕭晨風眼前的這個不男不女,匪夷所思的怪人!花憐花!

    現在,就是這個整個武林談之色變的恐怖人物,竟然在這樣一個秋風瑟瑟的日子里,攔住了蕭晨風!

    蕭晨風心中一緊,知道今日這一關述不易過!

    緩緩道︰“原來是‘憐花鬼手’花前輩,想不到花前輩竟然也對這區區的懸賞感興趣起來。”

    花憐花“嬌嗔”地看著他,“哪有呀,奴家縴縴弱質,奔走于江湖,于生死之間才得以拼來這點銀子,難道蕭公子竟然如此吝嗇嗎?”說著竟然又飛了個媚眼。

    蕭晨風听他說“奴家縴縴弱質”這句話時,縱是現在敵對之時,自己命懸一刻的危機之中,也不由得險些笑了出來。

    冷冷看著這人妖,蕭晨風道︰“若是可以幫忙,小子當然願意幫前輩達成心願,拿到銀子,奈何前輩要的這銀子卻是要用在下的腦袋去換的,這個……便有些強人所難了。在下愛莫能助。”

    花憐花巧笑嫣然,一個水桶般的身子竟然硬是笑的花枝亂顫,伸出右手,虛虛向著蕭晨風一點︰“嘻嘻……蕭公子果然風趣的緊,真讓奴家為難了……”

    蕭晨風一側身,一股銳利的指風擦著胸膛飛了過去,布屑紛飛。

    原來花憐花那虛虛的一點,竟然便已暗中使出了殺招!

    指風飛過之後,才發出“咻”的一聲破空之聲!

    蕭晨風冷汗滿身!這人妖,好毒辣的手段!好陰險的手段!

    花憐花臉上似笑非笑,右手翹起蘭花指,輕輕一仰頭,將額前亂發甩了向後,似是覺得這個動作很瀟灑,竟然就保持著這個仰頭的動作,左手虛虛托住下頜,狗熊般的腰身輕輕一扭,擺出一個“美女拈花微笑”的架勢,風情萬種地道︰“呀,呀……蕭公子不僅長得俊俏,我見猶憐,一身武功竟然也是如此了得。真是讓奴家心中…….傾慕。”說完這句話,竟然又是嬌羞不勝,似乎有些臉紅。但他那張臉卻是實在太黑,竟然看不出來。

    蕭晨風又是一陣狂汗,幾乎兩腿腿都軟了下去。卻不是嚇得,而是……實在是糝的有點受不了了。

    蘭花指一揮,花憐花咯咯“嬌笑”,“再接我一招。”

    蕭晨風身子一旋,左腳向後一步,右腳一個錯步,滴溜溜一轉,“千幻無影步”頓時展開。

    在這一刻,蕭晨風完全沒有了任何的負面情緒,眼如鷹� 浪賴畝 ×嘶   納磧埃∮沂紙粑粘# 艚秈諫聿啵 媸弊急鋼旅換鰨《苑矯 煜碌拿吩謖庖豢潭運此擔 閎縝岱綣 亢斂環旁諦納希br />
     花憐花“咦”了一聲,對蕭晨風竟然能躲開自己的攻擊感到萬分訝異,身子一動,頓時香風漫天而起,十指已是堪堪到了蕭晨風胸前!

    蕭晨風百忙中尚來得及看了一眼︰那十根手指指甲之上,竟然涂著鮮艷的花汁…….五顏六色……

    不由得干嘔一聲,步法全力展開,一時間恨不得閉上眼楮!

    轉眼間,兩人如走馬燈般轉了幾圈,花憐花動起手來卻是一點也不溫柔,招招奪命。轉眼已是攻出了百余招。

    蕭晨風全仗步法神妙,不住閃躲,但花憐花速度實在太快,攻勢直是籠罩了天上地下前後左右,蕭晨風畢竟是身無內力,不能完全發揮這“千幻無影步”的神妙功效。

    “嗤嗤….”聲響起,卻是蕭晨風身上衣衫被花憐花手指一片片扯了下來。不知為何,每一指均是點到為止,只是扯壞了蕭晨風的衣衫,卻是絕不傷及他的皮肉。

    蕭晨風越斗越驚,額頭上冷汗一滴滴滲了出來,心中想道︰“莫非……這人妖竟然是那斷袖之輩?是了是了,要不怎被稱為人妖?”想到花憐花怪異的行事,蕭晨風愈加驚恐起來。

    死則死爾,但是如要落進這人妖手中,受到那等侮辱,蕭晨風卻是決計不能忍受的。在這一刻,蕭晨風心中滿是“士可殺不可辱”這六個字。

    嗤嗤聲不絕,眼看蕭晨風便要全身盡裸!

    蕭晨風大急,拼命地一閃,手中長劍拼命刺出。

    花憐花萬萬沒想到這個一直閃躲的對手竟然在此時刻刺出這樣驚天的一劍!長劍刷地刺出,花憐花一時間亡魂皆冒,情急之下,竟然整個人在半空中硬生生一扭腰,跨出一步,險險避開。

    只覺大腿上一片冰涼,卻是長劍貼著大腿上衣衫刺了過去!毫厘之差便要成了獨腿殘廢!腿上衣衫赫然出現了一個兩邊透明的窟窿!

    花憐花腳尖一點,向後飛退,一晃已在四丈開外。兩人遙遙相對。
~巴豆妖~ 發表於 2011-8-21 09:12
第二卷 江湖行 第十四章 如此脫險



    花憐花腳尖一點,向後飛退。竟然在戰局最為緊張之時,說退便退。顯然已是完全掌握了主動!

    人影一晃,花憐花已在四丈開外。兩人遙遙相對。

    蕭晨風看向自己身上,好好地一件青布儒衫早已是千瘡百孔。這邊一個洞,那邊一個洞,更有不少的布條掛在身上……若是就這樣走出去,對江湖中人說自己是丐幫弟子,肯定可信度會非常高。

    花憐花站在他對面,臉上的神情非常怪異,似乎是震驚、詫異、還帶有一絲黯然、懷念、還有…..不可思議…..的神色,竟然…..還有著那麼一點若有若無的……恐懼!

    蕭晨風仗劍而立,他自己清楚的知道,眼前這個不男不女的怪物,是自己下山以來所遇到的第一強敵!若是對方想要殺自己,並不是如何困難之事!

    從沒有任何一刻,蕭晨風像現在這樣渴望著自己能夠擁有內力!他一向仗義為傲的劍法。步法、速度,在這個人妖面前,便如兒戲一般!

    但是,這種局面,若是蕭晨風身上有內力的存在,便馬上可以立即改觀!沒有內力,只靠先天的肉體的力量運用出的千幻無影步,根本無法達到大成之境!而蕭晨風殫精竭慮創出的必殺之劍,也是遠遠達不到理想中的效果!

    對付一般的敵人,或許蕭晨風只靠這兩樣絕技傍身,便已可以縱橫無敵,但若是對付真正的武林高手,江湖中頂而尖兒的人物,蕭晨風或許便只能夠做到束手待斃!

    有內力與無內力,便是這樣一道殘酷的鴻溝!牢牢地將蕭晨風死死的釘在江湖二流高手這個位置之上!如若無法修習內力,那麼,蕭晨風終此一生的成就,也就到此為止!

    從沒有任何一刻,蕭晨風對自己的處境看得如此清楚!

    以往從沒有受到今天這般生死之間的煎熬,便是今天上午陳寒山等人眼看就要將蕭晨風殺死的那一刻,蕭晨風心中仍然充滿了傲意!

    他一直覺得,自己就算一生沒有內力,也照樣可以行走江湖,建功立業,得報大仇!

    但是今天,殘酷的現實將蕭晨風這唯一的依仗打掉了!將他心中那個五彩的夢無情的變作了泡沫!

    只要有內力,今天即使面對花憐花這樣的強者,蕭晨風依然有把握找到機會,有信心將其一劍誅之!但是,便是這一個對所有的江湖中人都不成其問題的問題,卻在蕭晨風的身前劃出了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

    蕭晨風表面上仍然是鎮靜逾恆,但內心早已泛起滔天巨浪!羞惱、沮喪、無力…….等等感覺接而來,一時間,蕭晨風幾乎覺得自己就要發瘋了!

    但蕭晨風不能發瘋,甚至在這個時候,蕭晨風不能有半點失態!任何的空隙均有可能導致眼前這個人妖對自己發起毀滅性的一擊!

    若是蕭晨風自己亂了,便是等于將自己的性命雙手送到了敵人的手中,任由敵人提著自己的腦袋,去換取那五十萬兩白銀!蕭晨風雖不認為自己的性命很值錢,但他自認為,區區五十萬兩銀子還是買不下的。

    更何況,這五十萬兩銀子,還等于就是蕭晨風自己出的!蕭晨風故意留下天河幫那個禍患,來作為自己江湖路上的試金石!

    若是蕭晨風自己反而栽在這五十萬兩銀子之上,那蕭晨風自己就成了武林中一個自不量力的笑話!蕭晨風不願意自己成為那個笑話的主人公!所以蕭晨風不想死!起碼不想別人用自己的命去換取那五十萬兩銀子!

    蕭晨風仍是冷冷的站著、冷冷的笑著、便是那清水般的眼神,也是似乎沒有半點改變,手中緊握的長劍如一泓秋水,靜靜地貼在身側,毫無一絲顫抖,平靜如初!鎮定愈恆!

    花憐花看著蕭晨風,良久,忽地“噗嗤”一笑,便如花枝亂顫。一手掩住自己長滿胡子的嘴巴,嬌羞無限地道︰“原來……蕭公子竟然是他老人家的弟子,罷罷罷……既然如此,夫復何言……..”

    蕭晨風感到香味仍自襲來,忍不住再退兩步,道︰“閣下說的是什麼?尚請說明白一點。在下愚魯得很。”

    花憐花“咯咯”嬌笑,蘭花指虛虛一點,不過這次卻是沒有半點內力發出,“蕭公子好福氣呀,竟然能得到他老人家的青睞……真讓奴家羨慕不已….,有他老人家撐腰,難怪蕭公子…….咯咯咯……”

    蕭晨風一皺眉,道︰“什麼老人家?那位老人家?”

    花憐花伸手輕撫鬢角,一張黑臉上竟然能夠看出一絲訝異之色︰“蕭公子的步法可當真是鬼神莫測啊……。”一句話說得意味深長,故意拖個長長的尾音,

    蕭晨風恍然大悟,看著眼前這位不男不女的家伙,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真想不到,原來名震江湖的憐花鬼手,竟然是…….聖教的人?”

    裊裊婷婷的走了過來,帶起又一股香風。花憐花柔柔弱弱地道︰“奴家…..可不是聖教的人了啦,只是與他老人家有過一面之緣,他老人家曾經救過我的命呢。”

    說到這句話的時候,花憐花的聲音雖然仍是一如既往的柔媚,卻是隱隱透出尊重之意,在說到“他老人家”四個字時,花憐花竟然沒有搔首弄姿,竟然也沒有自稱“奴家”,表情竟然是一片嚴肅!

    蕭晨風只覺得心里一松,畢竟這個樣子才多少象個男人。

    “啊呀啊,蕭公子,你在想什麼呢啊?真討厭!說得好好的,突然就不理人家了呢啊?”花憐花不滿的撒嬌聲傳來。伴著這嬌滴滴的聲音,這位江湖中的憐花鬼手竟然還扭了扭粗壯的腰,下意識的跺了幾下腳……

    頓時轟轟如雷震,地下一片塵土飛揚…….

    蕭晨風大汗淋灕而下,狼狽不堪的轉過了身,狠狠地咳嗽了兩聲…….止不住地….渾身又哆嗦了兩下…….

    “那……閣下….咳咳……今日之事?”蕭晨風努力控制胸中急需要嘔吐的感覺,面色發青發白地問道。

    “咯咯咯咯……”一連串如銀鈴般的嬌笑。不過這銀鈴每一枚想必比銅鑼發出的聲音還要渾厚得多。花憐花捂著嘴唇,嬌羞地看著蕭晨風,下巴上還有一撮黑黑的胡須露了出來︰“您是他老人家的傳人,奴家命苦,這銀子當然是不敢賺的啦…….真倒霉哇,五十萬兩白花花的銀子啊,…….可憐奴家窮的要死,想買件上好的貂皮裙子也沒處著落了哇……”

    貂皮裙子!

    蕭晨風又是一陣反胃。

    “不過啊,嘻嘻嘻……,蕭公子,你長得……可真好看……,奴家以為,就算沒有他老人家這層關系,奴家也是不舍得殺你滴…..最多嚇唬嚇唬你…….咯咯咯……”又一個媚眼拋了過來,花憐花異常嬌羞地側了側滿是虯髯的腦袋,一直左腳尖竟然小女生似的在地上畫起圈來…..一派的…….嬌憨……無邪…….的樣子。

    “呃….呵呵,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告辭了,在下還有一個兄弟受了傷,急需在下回去救治。”蕭晨風手忙腳亂的抹了抹額頭上不知不覺便冒出來的冷汗,急促地道。

    蕭晨風覺得自己再與這個人妖說上兩句話,恐怕自己非要神經錯亂不可。

    “恩恩,蕭公子果然是重情重義之人啊,奴家佩服,不過這天可快黑了,蕭公子好像行路也不是很方便的樣子呀,不如這樣,奴家送蕭公子回去吧,免得蕭公子兄弟的傷受到延誤,那可是奴家的罪過哩。”

    “不不不不不……不敢麻煩了,這個….花兄想必還有別的事,在下…呃…..就此告辭了。”拋下這句話,蕭晨風落荒而逃。

    血泊呀血泊,你的傷若是延誤了…….那便延誤了吧……總比哥哥我在這里被這個人妖活活噎死強哇!

    遠遠地,嬌滴滴的聲音再度傳來︰“蕭公子哇,等我辦完了另一件事,奴家便去尋你啊,到時候,奴家與你好好論交哦……”

    蕭晨風心中暗罵一聲,跑的更加快了……這個時侯蕭晨風的速度簡直是疾如飄風、快如閃電!這個時侯若是有誰敢說他身無內力,估計馬上就要被懂行的人罵個狗血淋頭…….

    垂柳下,花憐花一臉“幽怨”地看著蕭晨風越來越是模糊的背影,突地狠狠跺了跺腳“哼!臭男人!…………”
~巴豆妖~ 發表於 2011-8-21 09:13
第二卷 江湖行 第十五章 教主心意




    惶惶似喪家之犬,忙忙如漏網之魚。

    蕭晨風一路撒開了腳丫子狂奔而回,活像身後有惡鬼來追。

    遠遠望見客棧破舊的紅燈籠斜斜挑著,昏黃的燈光淡淡露出,蕭晨風呻吟一聲,止住了狂奔之勢。此刻,已是晚上戍時。

    蕭晨風一路狂奔竟然奔了幾乎兩個時辰!

    渾身汗水浸浸,騰騰冒出熱氣,他自己也絕對沒有想到,楊凌兒拎著他一路,竟然跑出了將近五十里路!

    此刻,蕭晨風忍不住對楊凌兒大小姐高超的輕身功夫為之咒罵不已︰可憐我這兩條腿哇!

    血泊安坐床上,盤膝而坐,五心向天,心無旁騖,正在勉力運行內息,療治自己不輕的內傷。

    他自逃出後,在小鎮外繞了一個大圈,策馬奔回客棧,他知道蕭晨風如果要找自己,肯定會再回來查看,雖然眼下住在客棧,肯定逃不過敵人的耳目,但他情願在這里等著蕭晨風回來。

    血泊心里清楚,敵人的目標是蕭晨風,只要蕭晨風不出現,那麼自己在這里就是安全的!再說蕭晨風已經被人救走,血泊捫心自問,若是換成自己,也萬萬不會想到蕭晨風還會回到這個小客棧之中!所以眼下這個小客棧雖然是最為危險之地,但竟然成了相對最安全的地方!

    血泊受傷甚重,內腑幾已錯位,強大的內力宛若失去了控制,在自己身體內來回沖撞。血泊策馬奔回時,客棧的掌櫃,那個小老頭望見他渾身血染、狼狽不堪的樣子,幾乎嚇暈了過去。

    踉踉蹌蹌回到自己房間,血泊已是幾乎油盡燈枯,多虧楊凌兒臨走時在他體內輸入的那一道精純先天內力,一直維持著他得心脈,否則,恐怕血泊尚未及來到客棧,便早已在路上吐血而亡!

    木門咯吱一聲響,蕭晨風氣喘吁吁的推門而進,血泊睜開眼楮,嘴角尚掛著一縷血絲,正要開口相問,蕭晨風手一伸,已在血泊口中塞進了兩粒丹丸,入口即化,登時一股熱氣從丹田升起,渾身霎時間暖洋洋的說不出的舒服!情知定是療傷聖藥,血泊來不及說話,急忙催動內力,引導這股熱力運行全身,不知不覺間已是進入物我兩忘之境……

    蕭晨風眼看血泊吞下藥物,渾身頓時散了架似的,一頭撲到床上,再也不想動彈了…..

    良久,血泊收功而起,只覺得渾身內力充盈,內傷盡去,一身內力圓轉如意,竟似是比未受傷之前還要精進了許多!不由大喜。

    蕭晨風斜斜倚在床上,眯著眼楮,似笑非笑地望著血泊,問道︰“如何?”

    血泊一步跨下床去,活動了下身體,道︰“出奇的好。”凝目看向蕭晨風,見他渾身衣衫襤耬,竟然頭上還有兩片柳葉埋在頭發里,不由詫異地道︰“又遭遇了?你怎地如此狼狽?”

    蕭晨風苦笑一聲,想起花憐花滿臉大胡子翹著蘭花指的模樣,忍不住又是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呻吟道︰“我能夠活著回來見到你,當真是運氣不錯。”

    血泊標槍般站立,身體挺得筆直。從小嚴格的訓練,使血泊養成了這樣的習慣,在能夠站著的時候,血泊絕不會坐著;無論什麼時候,血泊永遠是身體筆直站著,使整個身體無時無刻都處于絕對平衡的姿態。

    看著蕭晨風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的樣子,血泊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道︰“今日救你的那白衣人一身武功超凡入聖,你跟他在一起,竟然還會遭到凶險?”

    蕭晨風苦著臉道︰“問題是,人家在把我拎出五十里地後,便將我撇下了.,然後我就遇到了一個人。”

    “誰?”

    蕭晨風面色古怪,道︰“我寧可與九大之中的所有人打上一場,也絕對不願意再次遇見這個怪物…..”

    血泊一時間興致盎然起來,短短一天相處,他知道蕭晨風有著一身傲骨,向不輕易服人,此刻竟然說出這句話來,顯然遇到的人物定然是非同小可!可是究竟是什麼人竟然比九大高手相加更為難惹?血泊想破了腦袋也是想不出,世界上竟然還有這樣的一個人!若是此人如此厲害,那蕭晨風又怎能從他手下逃生回來?雖然狼狽不堪,卻也是絲毫未損?

    蕭晨風呻吟一聲,道︰“我遇見了憐花鬼手,花憐花,唉…..”

    血泊目結舌,一手指著蕭晨風,顯然已經明白了蕭晨風為什麼會有這般表情,良久,方才哈哈大笑起來,只把眼淚也笑了出來,“哇哈哈哈……定然非常豐富多彩…哈哈…..”

    對花憐花這個同行,血泊知道的當然要比蕭晨風知道的要多,對花憐花的怪異舉動也是早已耳熟能詳。當然能夠理解蕭晨風當時面對花憐花的苦惱,想像蕭晨風當時的無奈表情,血泊只覺得笑意止不住的涌了上來,一時間笑的揉著肚子直叫痛。

    “啪”的一聲,血泊笑聲頓止。再看蕭晨風腳上,已是少了一只臭烘烘的鞋子,血泊摸摸臉上,竟然摸下了一把帶著草葉的黃泥……

    怪叫一聲,血泊沖上床去,兩人頓時扭打在一起……

    先前一戰,兩個人均是在生死之間轉了好幾個來回,患難與共的感覺早已讓這兩個年輕人的心緊緊的貼在了一處…..

    嬉笑中,兩人在床上翻來覆去,活似兩只小狗打架,緊緊扭在一起,一股連血連心的友情便這麼自然地在兩個人之間彌漫開來……打鬧中,一天的緊張和壓迫、生死之間的恐懼與無奈,便這麼悄然散去……

    清晨的官道之上,兩匹馬兒得得的清脆蹄聲驚散了路上的曉風殘霧,一路往北而行。正是蕭晨風與血泊兩人。

    血泊端坐馬鞍,瘦削的身體不動如山,縱使是在馬上,依然是如標槍般挺直!他內傷盡去,功力反有長進,當真是精神煥發。

    蕭晨風那邊,臉上卻是一直若有所思的樣子。

    昨日一戰,對蕭晨風的觸動很大。

    自出道江湖,爭戰不斷。蕭晨風一直很是自傲!自己雖然身無內力,可是在江湖爭斗中,縱然是一等一的高手,自己也能夠將之斬于劍下!連場的大勝,是蕭晨風有些得意忘形,甚至是狂妄起來。

    蕭晨風雖然有著不符合年齡的深沉心機和穩重,但他畢竟只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剛剛出道江湖,一切皆是順風順水,又怎能不志得意滿?

    直到他遇見花憐花。

    蕭晨風感覺自己在花憐花手上,自己一向引以為傲的,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擊!蕭晨風甚至感覺到,如果花憐花真的想殺自己,那麼,他一出手便能夠做到!

    那種縛手縛腳、有力難使的感覺,蕭晨風終生都不想再嘗第二次!這一次的經歷,足以讓他刻骨銘心!

    蕭晨風還有一個隱隱的感覺,那就是花憐花的真正目的絕不是他所說的那樣,只是為了懸賞的五十萬兩花紅!似乎花憐花的真正任務便是要擊敗自己!

    蕭晨風猜得沒錯,自他下山以來,每一刻的動靜,魔教教主君未敗均在密切注視著他,每一天均有幾只甚至十幾只飛鴿傳書到君未敗手里!對于蕭晨風過于順利的江湖之行,君未敗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君未敗身為武學的一代宗師,當然知道,這種順境如若一直繼續下去,只會讓蕭晨風飄飄然不思進取!不吃虧則已,一旦吃虧,必然是追悔莫及!

    便如是在父母身邊嬌慣壞了的孩子,在心理上是無法承受一次慘重的失敗的!所以君未敗要在那種惡劣的局面尚未到來之前,對蕭晨風敲打一番!

    闖蕩江湖,只有在失敗的時候,才會真正的渴盼力量,渴盼變強!君未敗便是要先給蕭晨風一個教訓,讓他從志得意滿中盡快的清醒過來!

    縱然蕭晨風並沒有志得意滿洋洋得意,這次的挫折也是必須的必要的!

    所以君未敗派出了花憐花!

    君未敗對蕭晨風的感覺很奇怪,並不僅僅是為了蕭晨風在無意中救過自己的性命;對君未敗這種強者來說,早已看穿了生死!生命在他眼中,一直不過是一場游戲而已。但不知如何,君未敗對蕭晨風竟然是一見投緣!尤其欣賞他在明知道自己無法修習內力的情況下,仍然對挑戰江湖、手刃大仇的信心滿滿,再者,蕭晨風提出的武技“破綻論”,讓君未敗這等武學宗匠也是為之耳目一新。更增添了他對蕭晨風的欣賞和喜愛!

    更何況,蕭晨風從他手上學得了魔教不傳之秘,天魔十三藝之首的千幻無影步,對于一直沒有子嗣沒有收徒的君未敗來說,從心底已是將蕭晨風當作了自己的衣缽傳人!

    所以,君未敗決不允許蕭晨風出事!哪怕是一點點小事,君未敗也是絕對不能接受!
~巴豆妖~ 發表於 2011-8-21 09:15
第二卷 江湖行 第十六章 帝都鐵騎




    君未敗的心意並沒有白費!蕭晨風已是徹底的清醒了過來。而且,蕭晨風已經隱隱猜到了此次事件是君未敗主使的,並猜到了君未敗的真正心意!

    在這一刻,蕭晨風對君未敗只有感激!

    騎在馬上,蕭晨風雙目微眯,一臉沉肅。

    在他的心中,早已是神游萬里。

    自己的武技不能夠應付群戰,這是一個致命的缺陷!縱然千幻無影步再神妙,卻也是需要一個施展步法的空間!幾人幾十人一擁而上之時,四面八方密密麻麻全是敵人,又怎能夠從容施展自己的步法?難道遇見那種情況自己便只有束手待斃嗎?

    還有,與花憐花一戰之後,蕭晨風實實在在的感覺到,所謂的速度,所謂的技巧,必須在一定的範圍內才能夠發揮最大的作用!若是雙方實力相差太遠,那技巧便成了一個笑話。縱然你招式再巧妙,遇見遠遠超過你的敵人時,卻也是同樣沒有任何用處!

    你千招巧妙招式擊來,我只是平平一劍出去,只要我這一劍上蘊含的力量夠大,那麼,你就算千萬巧妙招數,也只能夠變招躲避!避而遠之!

    蕭晨風一向以為,只要自己夠快,那麼,就算是閃電向自己劈來,只要運用得當,照樣可以將閃電劈成兩半!讓他順著自己身體的左右兩側乖乖滑過!

    這個想法是可行的!但是卻是需要眼力、速度、時機把握等各方面的配合。在蕭晨風這樣想的時候,他忽略了一點︰那就是,想要將閃電內力等一劍劈開,必須速度已經達到了極致!而沒有內力催動的速度,顯然是無法做到的!

    想要達到那種速度,就必須有內力相輔相助!

    蕭晨風神游物外,在這一刻,自己所有學過的各類功法、招數盡數從眼前閃過。

    算起來,自己所學也算是頗為駁雜,只是沒有內力,任何威力巨大的功法也只有望洋興嘆。目前自己現在這種情況,能夠想到的、能夠起作用的似乎只有一個字︰快!

    無堅不摧!唯快不破!

    只是現在自己肉身所能夠達到的速度已是到了極致!再也不能夠再快上一分一毫!

    蕭晨風苦惱之極!似乎眼前能夠解決自己的難題的,只剩下了萬年斷續這種天地奇珍!只要能夠續接經脈,那自己就可以在一夕之間脫胎換骨,成為一流高手!可是萬年斷續天地靈物,乃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福緣!自己的師傅,一代醫聖孟文斗窮盡十三年之功,再加上身為九大高手的歐陽昆侖師父四處奔波,竟然一點音訊也無!自己又到哪里找去?

    就在蕭晨風皺眉苦思之時,遠遠地前方煙塵大起!滾雷般的聲音轟轟傳來。

    兩人展目望去,但見煙塵中一支黑色大旗迎風展動,一馬當先!後面鐵騎無數,人人甲冑鮮明,剽悍之極。

    兩人不約而同的一勒韁繩,躲到了路邊。

    大旗之下,一名年過半百的老者,身著金燦燦的甲冑,胸前一面護心鏡亮的似乎要照出人影來。看臉上時,卻是面色白淨,三綹黑須在胸前飄動,面容清 ,一雙細長眼楮精光閃爍。但此時不知何故,這位將軍臉上絲毫不見歡欣,反而像是頗為憂慮的樣子。

    在他身後,約有兩三千人,盡是騎兵,霎時間,如是一道鋼鐵洪流在兩人眼前滾滾而過,雖在疾馳之中,但馬隊仍是六騎一排,絲毫不亂!

    千軍萬馬的行軍,只聞馬蹄聲整齊的響起,竟無半點雜音!

    從側面望去,每排六匹馬兒,竟然是同時揚蹄,同時起步!就連落地時的聲音也像是有固定的節拍控制,每隊之間,旗幟鮮明,所有的旗幟斜斜指向一個方向,遠遠看去,竟然連成了一條線!

    蕭晨風也曾見過別的軍隊,但是與眼前這三千鐵騎相比較,自己見過的軍隊便如是土雞瓦狗一般,根本無法比較!

    騎兵身上甲冑,大多是銅鐵所制甲片,騎兵經過時,那鐵器互擊之聲響總是此起彼伏。而眼前這支隊伍,竟然在如此疾馳之中沒有發出任何一點這方面的聲音!

    隊伍中的騎士,人人面色嚴肅。便如是一尊尊的雕像騎在了馬上。一股銳殺之氣直沖天際!隱隱然似是血腥味十足!便似是戰場上殺人無算的一群絕世殺神突然降臨!這樣的隊伍,直是可驚可怖!

    此等軍威,直是威凌天下!

    只是從這短短的行軍就可以看出,這支隊伍紀律之嚴謹已是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在此等沉肅的軍威之下,竟然是連馬兒也不敢隨便長嘶一聲!

    鐵騎已遠去!

    對于就勒馬站在路邊的蕭晨風與血泊二人,竟然連一個好奇張望的也沒有!便似兩個人不存在般!

    所有的騎士均是目不旁視!似乎在他們的眼中,茫茫天地只有自己這一行隊伍的存在!對于其他的任何人任何事均是直接無視!絲毫不放在心上!也不值得放在心上!

    這樣的隊伍,若是在戰場之上,必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如此鐵軍,天下何人能當?

    蕭晨風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是一只什麼隊伍?領軍將領是誰?

    不管領軍將領是誰,能夠調教出這樣的軍隊來的,必定是一代名將!

    煙塵散去,隨著這隊雄壯騎兵的消失歸于虛無。

    但是留在兩人心中的震撼卻是無與倫比!

    良久,兩人仍立于路邊田中,望著騎兵遠去的方向,久久不語。

    不管是蕭晨風還是血泊,兩個人的目標是一樣的!當年楊堅設計殺死了血泊的父親“雪衣閻羅”葉劍京,如今楊堅已死,父債子還,血泊要找楊廣報仇,天經地義!而楊廣為了剪除異己,得到日月神珠,竟然滅了蕭家滿門!這筆仇,蕭晨風作為蕭家唯一的後人,也是非報不可的!

    兩人的終極目標,是同一個人,同一片勢力!

    在此之前,兩人早已在各自的心中將復仇之路謀算了千遍萬遍!對可能遇到的困難與阻力也是盡量的往最大化去猜想去假設!

    但是今天,見到這三千鐵騎滾滾而過,兩個人頓時覺得,對仇人的力量還是大大的小覷了!

    剛才過去的這一隊騎兵,黑盔黑甲,顯然是主戰部隊的騎兵!姑且不論是否是主力騎兵!但見到他們便可以想到皇帝楊廣的禁衛騎兵,必然要比剛才經過的這隊騎兵更為精銳!甚至是要高出不止一個檔次!直接護衛皇帝的兵馬,豈是等閑?

    面對這樣的隊伍,就算是九大高手那樣的強者,一旦被包圍其中,下場也必然只有一個︰被萬刀分尸而死!絕無絲毫僥幸存在!

    個人勇武,便是有通天之力,在這樣的鐵軍洪流之間,也是微不足道!

    所謂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若探囊取物,只是一個絲毫不切實際的傳說和幻想罷了!除非那百萬之軍全是稻草人!

    蕭晨風與血泊兩人對望一眼,均看到了對方眼中深深地震驚。兩人均想道,將來若是開展復仇,恐怕自己兩人面對的便是這樣的精銳,甚至猶有過之!更有不計其數的武林高手、御前侍衛!

    面對這樣的對手,如何才能成功?

    沉默!

    這一刻,兩個人均陷入了死一樣的沉默之中!

    良久,兩人策馬上路,一路無語。均是在各自的心中默默的想著心事。

    京都長安已到。

    巍峨的城牆高高聳立,龐大的城身便如是一座堅實的山岳,經歷了無數戰爭風雨的城牆傲然挺立,面對八方來客。

    朝陽升起,照射在護城河里,泛出萬道金光,反射到城牆之上,使得整個城牆也金燦燦的起來。更如是曾經涂灑在這片城牆上的勇士的鮮血尚在不屈的流淌!這麼一想,整個城身便顯得有些猙獰起來。

    黑洞洞的城門便如是遠古的龐大的惡獸,張開了它的巨大的嘴!

    古都長安。號稱永不陷落的中原第一堅城!

    蕭晨風勒馬站住,仔細的看向這座千年古城,眼神深邃、深不可測!

    血泊緊閉著嘴巴,依然是一片沉默。

    蕭晨風忽然哈哈大笑,血泊吃驚的看向了他。

    蕭晨風邊笑邊伸手指向血泊,笑容中竟然充滿了嘲諷之意︰“你怕了!見到剛才雄壯的騎兵,你害怕了!”這句話,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這麼輕輕的一句話,便如一根銳利的鋼針突然插進了血泊的胸膛!霎時間,血泊滿臉漲的通紅,憤怒的轉向蕭晨風,兩眼如要噴火。

    蕭晨風擺手,把他即將出口的話給堵了回去!

    “血泊,不用否認!我知道,你害怕了!卻是,我也害怕了,面對這樣的軍隊,沒有任何人會有信心!”

    “我怕!但是我們不能放棄!我們的身體中流淌著父輩的血液!為他們報仇,使我們今生今世無法推卸的責任!縱然害怕!縱然因此而死去!但是我們沒有放棄的權利!害怕,只是給了我們力量而已!身為人子,不能為父報仇,生有何歡?大仇在前,傾力一搏,縱不成功,死又何妨?”蕭晨風語音鏗鏘激烈,一股血性勃然而出!

    血泊雙目閃亮起來︰“不錯,我們不掩飾心中的恐懼!但是無論如何恐懼,該做的,我們還是要做!哈哈哈…….,生死無悔!”

    蕭晨風喝一聲︰“好兄弟!”

    揚起頭,蕭晨風雙眉豎立如劍︰“我們進去!”

    再補了一句︰“我們進去,我們要看看,那使我們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究竟是何等模樣!”

    健馬長嘶,蹄聲得得,兩個身懷滔天仇恨的少年,昂然進入了京都長安!
~巴豆妖~ 發表於 2011-8-21 10:45
第二卷 江湖行 第十七章 此人是誰




    這幾天感冒了,風凌發燒到了三十九度,吊了兩天瓶子,到現在還是昏昏沉沉。不好意思落下了進度,唯有以後再補發了。請朋友們支持!謝謝

    幾乎就在蕭晨風與血泊離開小鎮的同時,一行騎隊,約有十幾人,旋風般沖入小鎮,竟不做絲毫停留,須臾間便從鎮尾沖出,馬後一道煙塵滾滾。

    馬上騎士騎術甚是了得,鬧市之中策馬而行,小心的躲避行人,整個騎隊便如游魚一般滑了出去。

    待到小鎮上街道兩旁人們回過神來,待要破口大罵時,騎隊業已遠去,除了煙塵未息,竟然已是什麼都看不見了。

    當先一匹雪白色的駿馬,渾身更無一根雜毛。神駿無比,瞧那樣子,極似是西域名馬照夜玉獅子。馬上乘客一襲黑袍,從頭到腳嚴絲合縫的罩在里面,竟然看不出是男是女。

    從眾人策馬狂奔的樣子看來,似是要去做一件極為緊要之事,其余各騎馬上的乘客均是一臉的急切。

    忽地,前方滾雷似的巨大聲音傳來,赫然是蕭晨風他們遇到的那三千鐵騎。正與這小騎隊迎面踫上了。

    一聲喝令,十二人同時勒馬停住。在如此疾馳之中,竟然一聲令下戰馬全部停在了當地!足見這隊騎士對于戰馬的操控已是出神入化了。十幾匹戰馬紛紛人立而起,縱聲長嘶。

    蹄聲滾滾,霎時間已到了眾人身前。這一小隊騎士竟然沒有一個人閃躲,紛紛將眼楮看向當先白馬上的黑衣人;人人面上表情洋洋自若,對于即將到來的百戰雄師宛若未見,竟然絲毫不放在心上!

    黑衣人靜默一會,眼看兩支隊伍就要撞到一起,終于伸出一只右手,似乎是非常不情願地輕輕一擺。眾人策馬離開了官道,路邊便是麥田,紛紛到了麥田之中。

    官家騎隊呼嘯而來。

    當先馬上那身穿金色甲冑的老者無意中斜目一看,卻看見了黑衣人胯下那匹神駿的白馬,不由“咦”的一聲,隨即右手平平豎起。

    在他身後,一個年輕軍官看到他的動作,毫不猶豫的吹響了號角。

    “嗚——”,隨著號角聲穿空裂雲般響起,三千名騎士,幾乎在同時發出了喝令馬兒停止前進的命令。

    幾乎在同時,宛若正奔流萬丈的瀑布突然被一下子截止!近千匹戰馬長嘶著人立而起,自從號角吹響的那一剎那,竟然沒有一匹馬兒再能夠前進半步!

    三千鐵甲騎士均是面無表情,活似是一根根木樁子般挺直的端坐在馬背之上。對于為何在急行軍中突然停下,竟然沒有一個人臉上有半點疑問之意!均是靜靜的等待著,等待著主帥傳下進一步的命令!

    金甲老者輕提韁繩,戰馬向路邊的那一小隊騎士緩緩行去。身後,自然地幾名騎士跟在了他的後面,雁翅型擺開陣勢,顯然是這位金甲將軍的貼身侍衛。

    一雙細長的眼楮毫不掩飾的射出欣賞之色,看向黑衣騎士的白馬,在他的眼中,似乎這一刻便只有那一匹白馬的存在,而對那十幾名服裝各異的騎士竟是宛若無睹。

    黑衣人等均是面無表情,冷冷的看著緩緩逼近的金甲將軍一行人,眼神中隱隱約約帶上了一絲鄙視的目光。

    “好馬!果然是照夜玉獅子!西域純種!馬眼中閃碧藍之色,竟無絲毫雜質!好馬呀好馬!”金甲將軍雙眼放光,死死的盯住了黑衣騎士胯下的白馬,宛若發現了至寶一般。

    黑衣騎士不耐的輕聲咳了一聲,道︰“這位將軍大人,未知有何見教?”

    金甲將軍一雙眼楮仍自留戀的看向白馬,對正與自己說話的黑衣人卻是正眼也不看上一眼,細細打量著白馬,眼中無可掩飾的露出一絲羨慕之色。

    在他身後,一名侍衛策馬而出,語氣平緩,卻是帶有一股不容反駁的語氣,高聲道︰“這位兄台,將軍大人看中了你這匹白馬,你可說個價錢,然後與你的同伴同乘一騎。不過,價錢別說得太離譜了,若是將軍大人生氣,那是很不好地。”語氣中充滿了威脅之意。

    此言一出,登時黑衣人身後的十幾個人一陣騷亂,黑衣人靜靜的舉起右手,一股無聲的威儀傳出,正要張口喝罵的幾個人急忙閉上了嘴。

    黑衣人似笑非笑的看向金甲將軍,他一張臉全部遮在黑袍之中,,只余一雙輕靈的眸子在外,緩緩道︰“若是我不願出價又如何?”

    那名侍衛一怔,想是第一次見到這種不開眼的角色,冷笑道︰“不開價?莫非閣下想將這匹馬送于我家大人嗎?”

    “哈哈哈哈……”,一陣張狂的大笑,出自黑衣人身後第一騎馬上的一名花白胡子的老者口中,笑聲中充滿了嘲諷之意,“送與你家大人?你家大人是什麼東西?真是可笑之至!”

    此言一出,雙方之間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那名侍衛頓時臉色發紫,金甲將軍身後的八名侍衛同時色變。

    “鏘!”八柄腰刀同時出鞘,動作整齊劃一,竟然只發出了一聲鋼刀與刀鞘摩擦的聲音。

    黑衣人身後眾人只是面露冷笑,對于身前的八柄明晃晃的腰刀視如不見。

    “咳咳,”金甲將軍惱怒地咳嗽一聲,橫著眼楮看向自己的八名屬下,鼻中輕輕哼了一聲。

    八名侍衛紛紛低頭,還刀入鞘。

    金甲將軍這才看向面前白馬上的黑衣人,顯然已是看出,這個黑衣人才是對方的首腦人物。呵呵一笑,抱拳一揖,道︰“兒郎們脾氣暴烈,老夫謹向各位賠禮了。”在他想來,自己身為將軍之尊,降尊紆貴對對方賠不是,已是給了對方天大的面子,對方定是受寵若驚才是。

    黑衣人靜默的騎在馬上,竟不還禮,大咧咧地道︰“罷了。”

    短短的兩個字說出,卻把金甲將軍噎的幾乎說不出話來,心中更是不由得一陣�耤C身後幾名侍衛更是人人怒哼出聲。

    金甲將軍此刻已然瞧出對方幾人定然不是好惹之輩,但此人一向愛馬成痴,此刻見到這罕見罕聞的照夜玉獅子馬,宛若是輸光了的賭徒突然間看見了一枚金元寶,竟是說什麼也不舍得放棄。

    尷尬的干笑兩聲,道︰“老夫一生愛馬,今日見到尊駕這匹寶馬,委實是心中喜歡之極,不知尊駕可否割愛相讓?老夫願以千金易之,未知尊駕意下如何?”

    身後,八名侍衛均是面露極度驚訝之色。要知道上好的良馬也不過幾百兩銀子,這匹照夜玉獅子雖是名駒,但在八人心中想來,最多也不過千兩銀子,哪知道自家將軍竟然一出口便是千兩黃金!千兩黃金已是足夠普通人衣食無憂的過完這一輩子了,這是相當大的一筆財富。

    不由得紛紛將羨慕的目光投向那黑衣人,心想你小子這下可發了大財了,單憑一匹馬,竟然值得了千兩黃金!在眾侍衛心中想來,這下那黑衣人定然是歡天喜地,答應不迭了。

    事實出乎眾人意料之外,那黑衣人淡漠的搖了搖頭,冷冷道︰“非常抱歉!若是將軍閣下沒有別的事,在下等就該上路了。”

    一名侍衛再也忍不住,策馬而出,乾指大罵道︰“黑小子,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將軍看上了你的馬,那是你的運氣!還不快快將馬奉上,陰陽怪氣的當爺爺們不能收拾你嗎?”

    黑衣人露在面罩後面的雙眸一冷,靜默的坐在馬上沒有說話。可是一股無聲的威壓突然充盈在天地之中。龐大的氣勢驟然涌向金甲將軍與八名侍衛,一時間空氣凝重起來,宛若實質!

    同時,一股血腥的殺氣濃烈的噴薄而出!

    黑衣人雖沒有說話,但這股氣勢已是告訴了他們,現在的黑衣人,非常非常的惱怒!殺氣之濃烈,也警告了他們,若是再糾纏下去,黑衣人便將要出手殺人了!

    金甲將軍面色大變。他早知道這黑衣人定然不是一般人物,卻絕未想到對方竟然是一個功力如此高深的武林高手!在黑衣人的威壓之下,他一時間只覺得似是赤身裸體的處于曠野之中,周邊似是有成千上萬的嗜血狼群環侍在側,霎時間渾身冰涼一片,只覺得手腳僵硬,竟然無法動彈。強行提聚全身真力相抗,卻是如泥牛入海,絲毫不起作用。

    那名叫囂的侍衛更是首當其沖,一時間臉色青白一片,身子在馬上搖搖欲墜,兩眼發直,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來!

    竟然不用動手,單憑氣勢威壓便令一名身經百戰的將士吐血受傷!黑衣人的功力業已是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鼻中冷冷一哼,,黑衣人撥轉馬頭,兩腿輕輕一夾,蹄聲得得,徑自轉上官道,緩緩離去!自始至終,竟然沒有回頭看上一眼。

    金甲將軍直至黑衣人離去,方覺得一直壓著自己的那股威嚴氣勢漸漸消失,大口大口的喘了幾口氣,眼神中射出驚怖之色。轉眼看到自己的三千鐵騎正紛紛目注自己,不由得膽氣一壯;眼中復又射出狠毒之色︰便是這黑衣人再可怕,難道還能抵擋自己的百戰雄師不成?

    想到這里,眼中神光漸漸獰惡起來。不管他是誰,竟然如此藐視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

    右手緩緩揚起,官道上的騎兵看到他這一個動作,頓時緊張起來。紛紛將手摸向了腰間刀柄之上。只等他右手一落,便是千軍齊出!將眼前這區區十幾人踏成肉泥!

    便在這時,一直跟在黑衣人身後的花白胡子老者陰笑著策馬走過金甲將軍身邊,金甲將軍只覺耳中一股蚊蚋般的聲音響起︰“張須陀,你不要找死!”

    金甲將軍渾身劇烈的一震!

    不錯,這名金甲將軍正是河南招討使,兵馬大元帥張須陀!此刻正是剛剛奉旨離京,前去河南上任!

    張須陀乃是一代名將,治軍之嚴,天下皆知!此人一生愛馬成痴。此時,赴任前去剿匪,想到以後數年將在戰場度過,恰在此時卻又發現了這樣一匹罕見的寶馬,頓時不由得貪念大起。

    若在平時也就罷了,但張須陀馬上就要上戰場,在那種須臾生死的環境之中,能夠擁有一匹照夜玉獅子這樣的寶馬,那簡直就等于多了一條性命!

    所以,張須陀貪念大起。但是,從他身邊經過的這個老者,說話的聲音似乎是帶有一種魔力,霎時間讓張須陀混亂貪婪的思緒竟然停頓了下來!舉著手遲遲不能放下。

    等到張須陀神志恢復,待要下達截殺命令時,卻突然發現,自己眼前早已失去了那一行十幾騎的身影!遠方,一溜滾滾的煙塵正淡淡散去……

    妖怪!張須陀幾乎驚叫出口!這名老者竟然僅憑一句話的力量就能夠短時間的控制自己的思想!

    張須陀頓時一身冷汗。

    此人是誰?那黑衣人明顯是這老者的首領,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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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江湖行 第十八章 四方震動




    騎兵們嚴陣以待,只等主將將手一落,便要千軍齊出,將這幾個膽敢冒犯將軍虎威的騎士徹底淹沒!

    哪想到主將揚起了手,竟然遲遲不落下來。眼看著那隊人馬從容的一個一個上馬離去,逐漸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而將軍大人舉起的手仍沒有落下!

    眾人奇怪之極,但軍營之中只知道服從命令,又有誰敢前去問一句將軍為什麼。雖然心里奇怪,臉上卻還是要做出面無表情,死板板的樣子。唯恐將軍大人萬一看見自己的臉上竟然有好奇之色,那迎接自己的就極有可能是將軍大人的親衛高高揮起的軍棍了。

    良久,張須陀方才慢慢回過神來。臉色疲憊,蠟黃枯干,宛若在這段時間里,經歷了一場生死之戰一般,耗費了太多的精神體力……..

    張須陀如夢初醒,眼中閃出驚懼之色。剛才那老者臨走時那深深的一眼,與那一句似乎帶有魔咒的輕輕的一句話,輕而易舉的將他帶進了短暫的失神之中,在這一刻,他的思想似乎是停滯了,大腦之中一片空白,更似乎是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權,全身上下竟然連一個小指頭都動不了!

    這是什麼功夫?

    張須陀可以肯定,如果對方十幾人與自己的三千鐵騎正面對上,那麼自己有十足的把握將這十幾人淹沒在鐵騎之下!不過自己的軍隊的傷亡也將是一個恐怖的數字!雖不至于全軍覆沒,但是能夠完完整整留下來的絕對不會超過幾百人!

    更何況,就算是將這幾個人殺死了,那自己的陪葬也幾乎是肯定的!因為,自己才是對方的主要目標!

    張須陀背後一身冷汗!

    轉瞬間,張須陀心里卻又增加了一股憂慮︰听說河南一帶的流匪之中也有很多武林高手,可千萬別像是這幾個人這樣變態啊!張須陀心里暗暗祈禱著。

    臨出發前,張須陀尚是信心滿滿,不過一群盜匪而已!甚至他認為是朝廷小題大做了!自己只要去了,那還不是馬到功成、一戰而滅?

    但此時,張須陀心中的輕視之心已是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肚子的不安、憂慮。

    張須陀以前也曾經和一些武林人物打過交道,但像今天這樣超乎想象的高手,卻是生平第一次遇見!

    “大帥,那幾個人已經走遠了,我們要不要追上去?”一直在身邊的一名親衛小心翼翼的問道。

    “追?追什麼?不過一匹馬而已,放他們去吧!”張須陀心中暗罵︰追什麼追?追上去送死麼?不過這話當然不能明說,含含糊糊的應付了一句,便催促上路。

    “大帥…,那幾個人去的方向是京城……萬一他們…..”親衛依舊不知死活的道。

    “京城又咋地?那幾個人去京城正好!京城里的那些王八羔子,死一個少一個,死光了正好!”張須陀一听這話,頓時火冒三丈!

    老子在家呆的好好的,憑什麼要把老子趕出來剿匪?小小一伙盜賊,需要我這個一級武將,天下兵馬副元帥親自出馬麼?這還不是那些宇文、獨孤兩家的王八蛋在使壞麼?死光了正好,關我什麼事?

    親兵縮了縮脖子,再也不敢張口說話,卻在心里道︰“你說‘京城里的那些王八羔子’,似乎你老婆兒子和你老母還在京城里邊,更何況,皇上、太後、娘娘、公主他們也都在呢,這句話大帥你不僅罵了自己,還罵了皇上他們,要是傳出去,單憑這一句話就是欺君之罪!”

    不過這話也只有在心里說說,卻是萬萬不敢說出嘴來的。

    在一片悶葫蘆般的猜疑之中,大軍繼續上路。不過,一些敏感細心一點的軍士卻可以看得出來,大帥的心情似乎…….很不好,甚至是有些….落寞,這在大帥幾十年的軍旅生涯之中可是罕見的現象!

    十來匹馬放蹄而奔,幾乎將那迎面吹來的寒風也拋在了腦後。

    當先白馬上,那黑袍人稍稍放慢了些馬速,花白胡子老者知意的趕到了他身邊。

    “聖主,適才正是格殺張須陀的大好時機,聖主為何卻放過了他?”花白胡子老者滿臉的不甘。

    “呵呵,大長老,格殺張須陀並不急于一時,朝廷損失得起張須陀,可是我殘天盟卻萬萬損失不得你們,權衡利弊之下,也只有暫時放過他。”黑衣人緩緩道。

    縱在疾馳之中,兩人說的話卻是聲調絲毫不變,均是清晰的听到了對方在說什麼,而除此兩人之外,其他人卻是只見到這兩人嘴唇微動,听不到絲毫聲音。

    這隊黑衣人率領的人馬,正是蕭晨風的母親,巾幗諸葛柳依寒與她“殘天盟”的屬下。

    經過幾日夜不眠不休的趕路,柳依寒和大長老等人終于趕到了這里。

    柳依寒面罩之後的臉上一片憂慮,“也不知道這孩子他這個時候進京城干什麼,京師對他來說是個多麼危險的地方,一旦露出絲毫馬腳,縱然有通天本事也難出得了城門,難道他不知道麼?”

    大長老此刻早已知道,他們急欲尋找的這個少年,極有可能是聖主柳依寒失散十四年的兒子,听她這麼說,笑了笑,恭謹地道︰“可能是小少爺想見識見識京城的繁華,只不過是到京師來游玩一番也未可知。”

    柳依寒鼻中輕輕一哼,道︰“晨兒他自幼便知道自己的身世,京城對他來說,只不過是一個仇家聚居之所,有什麼好游玩的?”

    “或許是有其他的事情。”大長老道。他也是實在找不出什麼話能夠安慰這位心急如焚的母親,有些詞窮了。

    “這次找到他,非狠狠打他一頓屁股,如此魯莽之舉,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柳依寒嘴上說狠狠打他屁股,臉上卻是不由自主的泛起溫馨的笑容。顯是想起了兒子小時候調皮搗蛋,自己打兒子的情景,一顆心也不由得柔軟起來。

    “呵呵,聖主這次母子重逢,當真是可喜可賀!待找到小公子後,我們一定要痛飲一番,以作慶祝!”大長老也听了出來,知道此刻聖主的心情大好,順著她笑道。

    “哈哈,大長老又要發酒癮了麼?小心孫長老把你的酒葫蘆再次給砸嘍。”柳依寒難得的也幽了一默。斜眼望向大長老背上那只碩大的酒葫蘆。

    大長老頓時苦起了臉。本是滿是威嚴的一張老臉上竟然若小孩般扭捏了起來。

    柳依寒口中的孫長老正是大長老的愛妻,兩人結儷四十年,一向是恩恩愛愛;只不過,大長老畏妻如虎,偏偏自己嗜酒如命!四十年來,夫妻二人為了大長老喝酒一事,不知讓大長老吃了多少苦頭。但大長老卻是絲毫不知悔改,哪怕今日已是跪在炕頭一夜,但明天依然是滿身酒味醉醺醺的回家,久而久之,對妻子的懲罰反而有點樂在其中了…….

    孫長老沒法,只有將家中酒器摔砸一空,大長老不離身的酒葫蘆當然是首當其沖了,但此次柳依寒帶大長老出來,便是在那萬分緊急的時刻,大長老竟然能夠在百忙之中又搞到手一只酒葫蘆……而且,這次的酒葫蘆還是鐵的,碩大無比。

    “苦惱哇苦惱!”大長老一臉郁悶,忍不住解下背上的酒葫蘆,就在這疾馳的戰馬背上,嘴對嘴的大大灌了兩口…….一股濃郁的酒香飄出,登時人人側目!

    城門已近。

    城門口幾個軍士例行公事的盤查著進出的行人,誰都知道凡是能夠從城門進出的身份定然沒有任何問題!便是真正在長安城里犯案的江湖高手,人人也都有一份能夠證明自己的身份的合法文書!哪怕是假造的文書,城門這里也是絕對查不出來的,但卻還是要查。

    柳依寒等人倒是沒什麼礙眼的地方,就是大長老那個碩大的酒葫蘆頗為引起看守城門的官兵注意。畢竟人人都見過酒葫蘆,但是像這麼大的酒葫蘆眾人卻還是第一次見,這簡直不是酒葫蘆,而是半個大酒缸了。

    無驚無險的通過了城門盤查,柳依寒等人已是進入長安城之中。

    柳依寒適才通過城門時將面罩取了下來,現在卻又掛了上去。

    大長老牽著馬跟在他身後,問道︰“聖主,如今該當如何?”

    柳依寒嘆了口氣,道︰“長安城這麼大,一時去哪里去找,我們先到分舵安置下來,然後再發動人手前去尋找吧。”

    *******************

    藥聖山上,歐陽昆侖與孟文斗相對而坐。

    “什麼?歐陽老兒,晨兒他去京師了?”孟文斗剛听完歐陽昆侖帶來的蕭晨風的消息,登時跳了起來。“你你你,你不趕緊跟著他去京師,跑回來作甚?”

    歐陽昆侖好整以暇的喝了口酒,道︰“你個老東西,急什麼?晨兒從小我們看著長大的,他的性情,你還不知道麼?凡事謀定而後動,那小子陰險的緊,不礙事的。”

    孟文斗想想也是,緩緩坐了下來,旋即又皺眉道︰“不行,我還是不放心。萬一那小子一時沖動,可就全部玩完了。”

    歐陽昆侖眯著眼道︰“好告訴你這老小子一個好消息,那小子可不是一個人去的,他的結拜兄弟可跟著他呢。”

    孟文斗嗤之以鼻,道︰“就那個不成材的小殺手?跟著他有什麼用?”

    歐陽昆侖哈哈大笑,道︰“那個小殺手只是他收的一個手下而已,也可以說是伙伴;他的結拜兄弟另有其人。”

    孟文斗仍舊提不起興致,無精打采地道︰“就那小屁孩子,他的結拜兄弟再高明能高明到哪里去?”

    歐陽昆侖笑得眯起了眼,道︰“是不太高明,身手也挺一般;不過名頭挺大的。”

    孟文斗給他提起了興致,問道︰“是誰?”

    歐陽昆侖嘿嘿一笑,道︰“听說姓曲,叫曲俗塵。”

    險些從竹椅上摔了下來,正含在嘴里的一口酒“噗”地一聲噴了出來,不偏不倚,歐陽昆侖頓時被他洗了臉,手忙腳亂的一陣抹。

    “誰…誰誰?曲俗塵?金簫客?”

    歐陽昆侖正在抹著自己臉上被孟文斗噴過來的酒水,沒好氣的道︰“可不就是他麼。”

    “哈哈哈哈……”孟文斗突地仰天大笑,前仰後合。“那曲俗塵以後見了咱們是不是該叫一聲世叔?”

    歐陽昆侖一諤,頓時也是捧腹大笑。

    歐陽昆侖邊笑邊道︰“更何況,那小家伙身後,還有一個誰都不敢輕易招惹的大靠山。”

    孟文斗睜大了眼楮︰“還有一個?誰?”

    歐陽昆侖白了他一眼,道︰“那小子上次跟我打賭,腳下的步法明明便是魔教不傳之秘,號稱天魔第一功的千幻無影步,那可是你當年情敵的得意功夫,我不信你沒認出來!”

    孟文斗一臉的尷尬之色“什麼情敵。去去去,老夫早看出來了。”

    歐陽昆侖眯著眼道︰“難為你忍這麼久不說出來,我真以為你忘了呢。”

    孟文斗干笑兩聲,徒兒的安危終于放心下來。

    蕭晨風自己卻不知道,他這一進京師,竟然惹得江湖上風雲震動!一向神秘的“殘天盟”第一聖主率領門下精銳到了京師,而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天下第一高手金簫客曲俗塵也尾隨在他身後,更甚者,天下第一大教,天魔門竟然也是隨之而入!

    一時間,京城長安龍蛇匯聚,隱隱然風雲際會起來。
~巴豆妖~ 發表於 2011-8-21 10:46
第二卷 江湖行 第十九章 劍法奧秘




    夕陽西下,一個青衣文士踏著夕陽的余暉,施施然走進了長安城。

    過不多時,一隊車隊從遠方開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男的英姿挺拔,女的花容月貌,老的滿臉都是風干了的橘子皮似的,小的卻還是稚齡兒童,瞧這一家子的裝扮,極似是有哪位位極人臣的大員告老還鄉了,只是………告老還鄉應該出京才是,怎麼反而向京城里走?

    難道……是皇帝陛下舍不得,特意在京師安排了府邸?想到這里,看守城門的禁軍越發的尊敬起來。

    這一家人看上去平平無奇,就和普通人一樣。但是當他們經過城門,經過各個禁軍的身邊時,在場的禁軍紛紛不由自主的感到了一股寒意。

    就像是年幼時一個人走夜路卻經過了一片碩大的墳地,一股涼意從脊背上升起,轉眼間全身如墮冰窟……

    目送著這車隊緩緩消失在城門之中,禁軍們紛紛長舒了一口氣。剛才那種感覺,竟然一直涼到了心底!一名禁軍開玩笑的道︰“剛才那家人不會在馬車里藏了一條大長蟲吧?他奶奶地,怎麼陰風陣陣的。”

    “哈哈哈…..”眾禁軍一陣大笑,頓時將剛才的那種恐怖感覺驅除的一干二淨。畢竟,現在是青天白日,而且是天子腳下!縱然有些事情,卻又能夠到得了那里去?

    所以禁軍們一點也不擔心,進了京城,無論什麼事情,都是京城守備衙門的事情了,跟他們毫無關系。

    這些禁軍卻不知道,他們剛才恭恭敬敬迎接進去的那些人物,卻是當今魔教幾十年以來不世出的人物!將這些魔神們放進了京城,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接著,又是一些看上去非常明顯的江湖中的人物,一個一個,一批一批的來到了城門。人人不是腰上佩劍帶刀,便是手中一個狹長的包裹!禁軍們常年看守城門,對這些狹長的包裹當然是耳熟能詳!必是江湖中人物的隨身趁手兵器無疑!

    這些人的臉上,都像是一個模子里鑄出來的︰冷冰冰的不苟言笑。沉默著一言不發;經過身份驗證之後便即轉身走路,人人身上都似乎是帶著一種森冷的氣息。

    “怪了,今天是什麼好日子,怎麼這些大爺們趕集似的都跑到京師來了?”一名年齡稍長的禁軍摸著下巴上的胡子,一臉的納悶。

    年輕些的禁軍雖不知道這些人是什麼人,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些人都是武林中人!以前,就算江湖中人進京城,也只是一個兩個而已,哪有像今天這種情況,一隊一隊的絡繹不絕起來。

    “難道…..在這個京城之中,又要發生什麼大事?”那名年齡大的禁軍沉思著,他今年已經有四十多歲,在城門已經干了二十多年,從普通的軍士一路職務上升到了小隊長,手下有四五十號人,在他自己想來,也已經到達了這輩子能夠攀到的最高峰了。

    在他當差的二十年之中,所經歷過的江湖人物大舉進京城之事,攏共只有兩次。一次便是當今皇上當年還是晉王的時候,不知什麼人放出了訊息,說晉王手上有絕世奇寶,惹得江湖中人蜂擁而來!而另一次,便是這幾天了。

    作為一個老兵的經驗,他迅速判斷出,最近京師定當有大事發生!

    一想到這里,不由得渾身涔涔冷汗直冒!隱隱然還有點興奮!說不定這次便是自己再次晉升一級的機會……

    “馬上通知營中長官,然後將最近幾日進京人員的資料,整理一下,統統準備上交京城守備衙門。”這名小隊長迅速做出了決定。

    “隊長,既然那些人有問題,我們為何不干脆攔下來?”一名年輕的禁軍滿臉帶著阿諛的笑容,湊上前來。

    “攔下來?怎麼攔?”小隊長臉上一股鄙夷之色,“除非你不要命了,攔那些大爺的路。那不是找死麼?更何況,他們的路引都是各地官府下發的,從上面看不出任何問題,憑什麼不讓人家進京城?”

    “大人高見!小的茅塞頓開。”年輕禁軍唯唯點頭應是,退了開去。他又怎能不知道那些人攔不得?只不過借這個機會拍拍上司的馬屁罷了。

    且不說城門處江湖人物蒼蠅一般飛來,且說蕭晨風與血泊兩個人進城之後,先在城中最為繁華的大興街上找了一家客棧住了下來。這次卻是只要了一間上房。

    這是蕭晨風要求的,一路之上,他在將自己從小所學的各種武功紛紛梳理一遍之後,卻對血泊那套傳自當年的天下第一殺手雪衣閻羅葉劍京的劍法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也因此,要與血泊同宿一個房間之內,便于兩人切磋研討。

    血泊當然欣然從命。對于當日兩人一戰,血泊覺得自己敗得莫名其妙。

    血泊是一個殺手,顧名思義,殺手殺人一般是不會采取正面對決這種光明磊落的方式的,那次由于顧忌到了街面上的普通人,不得已兩個人才到了小鎮外。

    血泊放棄暗殺,采用正面對決,看似堂皇之陣,其實卻是以己之短,攻敵之長。還有一個原因,血泊一向自認為自己是劍法中的天才,以往行道江湖,莫說是自己的同齡人,便是遠遠大過自己,成名數十年的高手,栽在他劍下的也不在少數。這次見到蕭晨風年齡比自己還要小,不自覺的起了爭強好勝之心!

    便是這一念之差,使一向狂傲的血泊第一次慘遭敗績!

    但是當蕭晨風在決戰結束後接著便將自己的劍法一招一式的學了出來,這才是血泊最為震撼的!

    兩個人痛痛快快的洗了個熱水澡,均是覺得神清氣爽。

    蕭晨風仍是一副皺眉苦思的樣子,似是心中有著千個疑團而不得解。血泊習慣性地身體筆直的站在客房中間,見到蕭晨風滿臉如有所思的樣子,不由失笑道︰“怎麼了?一路上你一言不發,,一直到現在仍然保持著這個要死不活的樣子,想的什麼?”

    蕭晨風一臉疑竇,若有所思的道︰“我這一路上一直在想你的劍法,不對勁啊。”

    血泊頓時來了興致,道︰“自從我從師傅手上得到這劍譜,師傅便讓我自行練習,而且他自己連瞧也不瞧一眼,說這是我父親一生的心血,只有我才能夠繼承。”

    蕭晨風點了點頭,道︰“你師父不愧是一個君子,不過也太迂腐了些。”

    血泊嗯了一聲,道︰“我師父對我父親很是忠心,不過人卻是挺好的。”

    蕭晨風呵呵一笑,道︰“那是自然。”心道︰若是人不好,恐怕早已將這武林至寶吞為己有了,那還輪得到你小子。

    同時,卻是對血泊的父親,那位雪衣閻羅更加的佩服起來︰不過就是一個江湖殺手組織的首領,卻能夠在自己身死之後,令屬下遵循自己的遺命,忍辱偷生,含辛茹苦,將自己的獨子撫養長大,並能夠在二十年之後將自己托付給他的東西原封不動的交到自己的兒子手里,自己卻忍住一動不動!

    這已經不是忠心的問題了,想必在血泊的師傅心中,血泊的父親,雪衣閻羅葉劍京已經是超越了作為一個人的存在,對葉劍京的忠心已經上升了一個層次,達到了盲目狂熱的崇拜的地步!

    能夠讓一個下屬做到這一點,葉劍京的人格魅力可見一斑。難怪能夠以一己之力統帥江湖上最為桀驁難馴的殺手組織,成為江湖上公認的殺手之王!

    搖搖頭,將這些莫名的思緒驅趕到一邊,蕭晨風知道,現在不是他追念葉劍京的時候,而應該是找出他劍法中的真正奧秘的時候!

    “那日對戰,我便發現了你這套劍法隱隱有點不對勁,最近幾天我一直在想是哪里不對勁……”蕭晨風慢慢的道。似乎一邊說著心中仍在一邊考慮。

    血泊雙目放光,道︰“那你想到了沒有?”

    蕭晨風沒有理他,揚起了頭,出了會神,自斟自酌的道︰“我發現,你的劍法,一是不連貫,似乎劍招與劍招之間少了些什麼;二是劍法過于剛硬,絲毫沒有圓轉如意之感。三是從劍法中的戾氣推測,這套劍法的威力,不應該這樣小!這套劍法的真正面目,應該遠遠不是你現在使出來的這個樣子!”

    血泊不由得也陷入了沉思之中,這些問題,他在練劍的時候當然早有所覺,只不過一直以為自己功力尚淺,還不能達到真正發揮這套劍法威力的地步。此刻听得蕭晨風一言點醒,頓時覺得大有道理,可是問題到底出在什麼地方,血泊卻仍是滿頭霧水,不明所以。

    “所以,經我仔細想過後,問題極有可能出在這兩個方面。”

    血泊精神大振,一時間忍不住有點緊張起來,語音略見顫抖︰“哪兩個方面?”
~巴豆妖~ 發表於 2011-8-21 10:47
第二卷 江湖行 第二十章 劍在何方




    血泊的畢生願望,就是能夠像自己的父親一樣,再次承襲父親的天下第一殺手稱號!而父親留下的劍法,便是血泊賴以實現這個目標的支柱。可是偏偏在練習的過程中,卻覺得老是不對勁,束手束腳,血泊一直為此而苦惱之極。

    此刻听到蕭晨風發現了自己劍法中的問題,當然是喜出望外。

    蕭晨風神情凝重,站起身來,以指作劍,在空中比出一個動作。血泊凝神望去,卻是自己劍法中的第五式。

    蕭晨風道︰“這一招,本應是從上一招左削的一劍收回後,順勢刺出,手腕抖動之下,連發五劍,籠罩敵人的整個上三路,本應是虛招;只是為了下一式的暴烈攻擊做前鋒之用。可是下一式的劍招竟然是走中宮,踏奇步,這樣矛盾就出來了。雖然下一招的攻勢凌厲之極,可是卻與這一招沒了半點聯系!這一招便成了廢招!本來這一招應該蘊力,隨時可變成實招,殺傷敵人,可是為了下一招卻是不得不虛到底,矛盾之極。”

    血泊沉思著,點點頭,道︰“我在練劍時對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唯有自己加以新的變化,來適應這兩招之間的連接,卻總是不得其要領。”

    蕭晨風嘿嘿笑道︰“以你父親通天徹地之能,焉能犯此等低級錯誤?況且,有問題的不只是這兩招,仔細推敲,每一招都是疑點甚多!雖說這套劍法就這樣已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劍法,但距離你父親的盛名來說,還是遙不可及!所以,我斷定,這套劍法定然另有訣竅存在,絕不可能就這樣簡單。”

    血泊呼吸急促,雙眼中射出狂熱的光芒。

    蕭晨風目中滿是智慧之色,緩緩道︰“既然你師傅能夠在二十年之後將劍譜傳給你,這劍譜就絕不可能是假的!如此一來,就只有兩種可能能夠解釋。一是,這套劍法另有一套專門做輔助用的吐納心法存在,而你,卻沒有得到這心法,二來就是,這套劍法是為了一柄特定的劍而量身定做的,除了那柄劍之外,其他的任何兵器均不能發揮這套劍法中的真正威力!”

    血泊目光一亮,急切的看向蕭晨風,瞪著他說下去。

    蕭晨風緩緩踱了兩步,接著道︰“如若是第一種可能,那就實在有點荒誕,沒有任何理由你父親只給你劍譜而不給你心法,而心法如果有,那也定然是在劍譜之上!第二種可能就是特定的劍,比如劍刀,可作劍用可為刀使;不過這種輕靈的劍招用那種武器並不合適,那麼,就只有一種劍可以勝任這份劍譜中的劍招!”

    蕭晨風回過頭來,雙目炯炯,唇間低沉的一字一字的吐出兩個字來︰“軟劍!”

    如雷擊頂,血泊張口結舌,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蕭晨風看著血泊的樣子,知道他已是領悟于心,淡淡一笑,問道︰“不知道令尊當年縱橫天下,使用的是什麼兵器?”

    血泊仍未能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苦澀的道︰“包括我師父在內,從來沒有人見過我父親的隨身兵刃,凡是見過的人,都死了。不過,據我師傅說,父親他一生從未曾攜帶過兵器;便是到了最後時刻,父親被人圍困時,我師父第一次見到我父親使用兵器,他說當時只見到父親身邊白光飛舞,根本看不清兵器的樣子。再說,那時候我師父已經奉命裝死逃生,也看不到多少。”

    蕭晨風點了點頭,展顏一笑,道︰“這就對了。”

    血泊疑惑的看著他,問道︰“什麼這就對了?”

    蕭晨風哈哈一笑,反問道︰“是不是你父親一直是空身上路,從不攜帶兵器?也從未曾有人見過他的兵器,但是經你父親之手殺死的那些人是不是死于利器之下?。”

    血泊點點頭,道︰“我出道江湖以來,曾打听過父親的消息;所有死在我父親手下的人,據說只有咽喉處一點傷口,傷口非常細微,甚至不怎麼流血,人已斃命。你也知道,江湖中人對我父親的風評並不好,再加上他的殺人手法過于神秘莫測,江湖中人紛紛以魔頭視之。”

    蕭晨風笑了笑,繼續回到那個話題中來︰“試想,除了一柄能夠隨意隱藏于身體之上的軟劍,還有什麼別的兵器能夠如此方便的攜帶?軟劍,即可纏于手腕,又可纏于腰間,甚至可在掌心卷成一團,當然是神鬼莫測了!你劍法中的疑團,只要使用了軟劍,當可迎刃而解。”

    血泊一臉興奮,恨不得現在便要出門尋一把軟劍來試試。蕭晨風制止了他,道︰“現在的軟劍,大多是普通緬鐵打造,柔韌度根本達不到劍法的要求,如我估計不錯,你父親當年使用的軟劍定然是落入了仇家手中!皇帝是不會要那柄劍的,縱然它是神兵利器;多半是隨手賞賜了下屬。極有可能,此刻,那把劍就在長安城之中!”

    血泊跳了起來︰“不錯!定然如此!”皺著眉頭在房間里轉了兩圈,苦惱的道︰“可是,長安城這麼大,人口何止千萬?如何才能找到那人?”

    蕭晨風哈哈大笑,罵道︰“笨蛋!你以為一柄神兵利器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得到賞賜的嘛?一,此人定然武功高強;二,此人武功路數定然與軟劍有一定的關聯;三,此人當在京城之中有一定地位;基于以上三點,想找到這個人豈不是輕而易舉?”

    血泊目光閃亮,“不錯,如此抽繭剝絲下去,此人是誰,便呼之欲出了。只是,你為什麼說此人現在定然有一定的地位?這個….似乎扯不上關系..”

    蕭晨風為之氣結,恨鐵不成鋼地道︰“你豬腦子啊,此人既然是當年楊堅的心腹,豈能沒有一官半職?及到現在,最次也已經是兩朝元老,焉能沒有地位?”

    血泊撓撓腦袋,還是滿臉迷惘的道︰“為什麼你一定要說此人是楊堅的心腹?”

    蕭晨風幾乎吐血,呻吟道︰“如果不是楊堅的心腹,這麼重大的行動怎會允許他參加?如果不是楊堅的心腹,又怎會把那神兵利器賞賜給他?那柄劍放眼整個江湖也是可以數得著的神兵啊大哥。”

    血泊嘿嘿一笑,撓撓頭皮,道︰“我腦袋一向挺清明的,怎麼今天犯渾了?想來是連續听到好消息,高興傻了。”

    蕭晨風一翻白眼,道︰“先別忙著高興,此人一定位高權重,武功高強。我們能不能找到他是其一,能不能從他手上將寶劍奪回,是其二;說不定,我們兩條小命便就此送在他手里也未可知。”

    血泊笑嘻嘻的道︰“不管怎麼說,總算是有點眉目了。總比以前要強上了好多。我就偏偏不信那人竟然是三頭六臂之人不成?”

    蕭晨風呵呵一笑,他既已想到此點,便知道血泊的想法;那是無論如何一定要奪回的!他這麼說只是想提高兩個人的警惕罷了。其實就以奪回這把劍的迫切來說,蕭晨風與血泊相比,實是不遑多讓!

    便在此時,兩人均听得客棧門口人喊馬嘶,語音嘈雜。,似是來了大隊人馬。轉瞬間,卻又是一下子靜了下來,靜至落針可聞!似乎這整整的一條街上的人們全部變成了啞巴!

    整個天地之間再也听不到任何聲音,四周一片死一樣的寂靜!

    兩人對望一眼,均感事不尋常;同時將手按到了劍柄之上!

    整齊的腳步聲響起。似是有一隊人走進了客棧。

    咚咚咚…..急切的腳步聲響了起來,客棧老板那肥碩若圓桶的身體連滾帶爬的上了二樓,一路目標明確的來到蕭晨風與血泊住的房間門前。頓時,擂鼓般的巨大敲門聲連續不斷的響了起來!

    蕭晨風一臉的若無其事,一手拉開了房門,面上竟然還帶著一絲溫和的微笑。輕聲道︰“東家如此急促,可有何事嗎?”

    客棧老板一張圓圓的臉上汗珠滾滾,在此深秋季節,竟然汗流浹背!幾顆汗珠從頭上滾下,落進了他圓睜的小眼楮里,頓時一陣刺痛的難受,兩個眼皮不住的眨動起來。

    見到蕭晨風開門,胖胖的身體一揖到地,問道︰“敢問兩位公子,可有一位尊姓是蕭?名諱上晨下風的,蕭晨風蕭公子?”

    蕭晨風略有些意外的扁扁嘴,道︰“我就是,可是有人前來找我?”

    不停地抹著汗,顯得又是興奮、又是惶恐。一張胖臉不知是嚇得還是熱的,滿面通紅。急急地道︰“蕭公子大駕光臨,先請恕過小人未曾遠迎之罪;樓下有定國王府的大人找您。”

    “定國王府?”蕭晨風輕輕念道,目光與血泊一觸,兩人均是莫名其妙。定國王府的人找蕭晨風干什麼?

    說起定國王府,天下哪個不知,哪個不曉?定國王爺楊林乃是開國皇帝楊堅的同宗兄弟,勇武過人,征南討北,可以說這大隋的江山有一半是定國王爺打下來的。端的是威名赫赫!

    蕭晨風略一思忖,知道對方既然來了,那自己萬萬沒有避而不見之理。更何況也是避無可避。

    “好,你先下去吧,我收拾一下就下來。”蕭晨風做出了決定。

    看著客棧老板胖胖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蕭晨風望著血泊,道︰“我一個人下去。若是有什麼事,你在外邊也好接應。”

    血泊沉重的點點頭,道︰“好!”

    看著血泊沉重的臉色,蕭晨風不由一笑,伸手拍在血泊的肩頭,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一個王府的人既然擺出這麼大的排場來見我,就絕沒有將我偷偷殺了的道理。”

    血泊也不由的笑了起來,道︰“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

    蕭晨風嗯了一聲,轉身下樓。

    樓下大堂上,十六個人分兩列站在大廳兩邊,一個個站得筆直。正中間,卻是一個青色綢衫的山羊胡子老者負手而立。見到蕭晨風下樓來,先是將蕭晨風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方才上前,拱手一禮,道︰“可是蕭晨風蕭公子?”語音圓潤,竟然頗為悅耳。

    蕭晨風還了一禮,道︰“正是小可,未知閣下提名相見,有何見教?”

    老者手捋胡須,笑吟吟地道︰“敝上對蕭公子在江湖上的赫赫聲威甚為仰慕,特地于今天晚上在王府備下薄酒,請蕭公子賞面。”從懷中取出一張金光閃閃的請柬,雙手恭恭敬敬的遞了過來。

    蕭晨風略一錯愕,隨即也是雙手接了過來,道︰“煩請回復王爺,就說蕭晨風必到。”

    老者躬身一禮,道︰“多謝蕭公子。老奴告退。”

    躬身退後幾步,轉身便走。十六名武士跟在他身後,竟然從始至終一言不發。看著那老者的背影,蕭晨風嘴角蘊起一絲笑意,揚聲問道︰“敢問這位老人家高姓大名?”

    老者腳步頓住,卻未回身,低沉地道︰“王府下人,那有什麼名諱。蕭公子見笑了。”竟不在回頭,徑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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