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最妖孽 作者:王袍 (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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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書名】:最妖孽

【作者概要】:王袍,男,河北 - 秦皇島,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都市 > 都市生活

【內容簡介】:        

  出身天龍寺的妖孽武僧永生,還俗去禍害都市的故事。

  永生大師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貧僧想要空一下……

【其他作品】:《最喪屍》、《我的貼身美女總裁》、《星河霸血》、《極品丹王都市歸來》、《最唐門》《最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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ζ 月 夜 微 光 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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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微光 發表於 2011-9-7 21:12
第1章 贖罪

  天龍寺位於山南省的中嶽嵩山南麓,背依天龍峰,周圍山嵐環抱、峰峰相連、錯落有致,形成了天龍寺的天然屏障。嵩山東為太室山,西為少室山,各擁三十六峰,峰峰有名,天龍寺就是在竹林茂密的少室山天龍峰下,故名天龍。

  作為有“禪宗祖庭,天下第一名刹”之稱的古寺,每天來上香禮佛的香客、遊人絡繹不絕,卻無人敢大聲喧嘩,偶爾聽到木魚、鐘聲、梵唱交織在一起構成充滿禪意的美。

  不管進入佛寺的人心中藏了多少怨念、不滿、憂愁、傷感……走出來的時候都是面目平和,帶有一種有所寄託的滿足感。

  佛祖面前眾生平等,每個人出來的時候都覺得這世間就是平等的,窮有窮的歡樂富有富的憂愁,就像唐伯虎的《桃花庵》裏所說:“若將富貴比貧者,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將貧賤比車馬,他得驅使我得閒。”

  但是在眼看到三輛豪華轎車組成的車隊以一字長蛇陣緩緩停到山門前時,每個人的心裏頓時失去了剛剛的自在心境。

  這三輛豪華轎車,前面一輛和後面一輛都是賓士,原本出現在哪里,那經典的人字形標誌都是引人注目的,可是此時就像是變成了兩片綠葉,襯托著中間那輛龐然大物。

  中間的那一輛,是長達十米多的超長悍馬!看起來就像是一節城鐵列車,讓這些剛剛還認為眾生平等的人們都情不自禁的發出“嘩”的驚訝之聲,三十萬圖元的手機、三百萬圖元的數碼相機,所有的焦點都瞬間集中在這款傳說中的超級加長悍馬身上。

  自己沒車但是喜歡欣賞車的人不少,幾乎所有人都在瞬間認出了這就是傳說中亞洲只有一輛的超級悍馬。

  連同本來在寺廟門口懶洋洋漫步的和尚這時候都臉上變色,急急忙忙的迎上去,那小賤樣讓剛剛從寺裏得到安慰出來的善男信女們都在心裏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來這裏上香還願了。

  這樣一輛超長悍馬,即便是駕駛員都不是普通人,根據媒體在曝光時的採訪,據說駕駛員有著不一般的駕駛技能,曾在軍隊駕駛特種車輛。畢竟身長十米、軸距八米的HummerLimo可不是一般人能夠駕馭的。

  悍馬的車門被一名從賓士車上下來的黑西服男子從外面打開,頓時讓周圍圍觀的香客、遊人以及和尚們都是伸長了脖子,翹首以望,希望能有幸看看這坐在亞洲僅有一輛的悍馬主人是什麼人。

  先邁出來的是一條修長勻稱裸露在外的小腿,腳踝上套著一圈銀光閃閃細若發絲的腳鏈,卻是更襯得她皮膚白皙勝雪。女人們有的就不由自主的摸一把臉,心裏嘀咕著人家這小腿的皮膚怕比自己臉上的還白嫩呢……

  原來是個女人啊,一定是二奶!一定是小蜜!男人們不無惡意的揣測著,可是當看到女人走出車來時,頓時睜大眼睛屏住了呼吸。

  她就像是世間最精美的瓷器,又像是一枚毫無瑕疵的美玉,美得讓人看一眼都會停止心跳。

  當她向山門前走來時,秋波流盼中,眾人都是神為之奪、魂飛天外。她修長曼妙的身段,纖細的腰肢在走動時都會極有韻味的擺動著,就像是風吹楊柳雨打花枝。

  原本男人們都在張大嘴巴流著口水的看,可是當她走近時,男人們便都自卑的本能低下頭或是故意避過臉去,不敢或是不願、不想唐突了佳人。

  而女人們心裏羡慕嫉妒恨著,卻個個自慚形穢,當她走近時會不由自主的就後退幾步。生怕和她站得近了,會引起人的對比。

  小跑著上前想獻殷勤的和尚,這時候只敢小心翼翼的走在女人身後,而在和尚和女人之間還隔著兩個黑西服男子。那和尚卻也心甘情願,悄悄貪婪的呼吸著,由於順風的緣故,他能夠偶然嗅到女人身上的香水味道,那是淡淡的沁人心脾的青草香味,讓那和尚算是開了洋葷了。被黑西服男子發現之後直接一瞪眼,那和尚便心虛的自動躲得遠遠的。

  林妃櫻這時候心裏並不似臉上那麼平靜,今天她來天龍寺並不是來禮佛上香的,事實上她平時這個時候本應該在全燕海市最豪華寫字樓“東方之珠”的第八十八層她的辦公室,忙碌而有序的審查財務報表,散發著淡淡的寧神檀香味道的沉香檀木辦公桌上總是會有一杯熱騰騰的茶,然後偶爾她會從工作中抽身出來端著茶杯靜靜的站在大落地窗前俯瞰著這城市最繁華的一面,就像是整個城市都被她踩在腳下。

  作為華夏的酒店旅遊龍頭企業陳氏財團的總裁助理兼華北地區行銷總監,林妃櫻每天都很忙,她也樂於沉醉其中,對於別人也許是負擔的海量工作,在她卻是最舒爽的享受。

  但是她卻有一段時間不能工作了,全國女強人典範的她現在竟然被暫時剝奪了工作的權力。一切都只因為,她現在將要到天龍寺裏來接走的這個人。

  雖然林妃櫻的內心裏很抵觸,可是她仍然接受了這個安排。

  山門的正門是一座面闊三間的單簷歇山頂建築,清朝雍正十三年修建,山門上方橫懸康熙御筆親題黑金字匾額,上書“天龍寺”三字,匾正中上方刻有“康熙御筆之寶”六字印璽。

  一進山門,便見彌勒佛供於佛龕之中,大腹便便,笑口常開。佛龕後面立有韋陀的木雕像,過了山門,便是甬道,兩旁碑石如林。經甬道過碑林後便是天王殿,天王殿之後有大雄寶殿。大雄寶殿之後又有藏經閣,這是寺僧藏經說法的場所。過了藏經閣便是方丈室,是方丈起居與理事的地方。

  林妃櫻一路向裏走去,她要去的地方,就是方丈室。

  中途碑林時,林妃櫻卻看到石板路上有一個穿著僧衣袈裟的和尚正在一步一跪拜的往天王寺去。這和尚看起來不年輕了,蓄著長長的鬍鬚,一臉虔誠,每次跪拜都是額頭將石板撞得“咚咚”作響。

  四周圍攏了些圍觀的善男信女,不時有人拿了錢遞給那那和尚。無論是一元零錢的還是百元大鈔,和尚都是面不改色,甚至接過錢時還有著幾分不耐。

  如此一來更顯得有道高僧,引得人們爭相慷慨解囊。一個小和尚似是在自言自語的搖頭歎息:“能從南天龍一步一跪拜的這麼拜過來的,莫不是瘋了……”

  林妃櫻掃了一眼那高僧膝蓋處的衣衫,已經磨得破爛不堪幾乎可以看到皮肉,不禁也頗為感觸。回頭再一看那小和尚,最多有十八九歲,略顯瘦弱的身材卻長了張飛揚跋扈的臉,眉宇間隱隱可見邪氣,讓林妃櫻不禁心中生厭。

  對於能夠執著的多年如一日去堅持自己想做、要做的事情的人,林妃櫻都是很欣賞的,因為她自己也是這樣的人。

  而那些對執著的人嘲笑的圍觀者,林妃櫻就倍加厭惡,因為在她成功之前,也曾經被人嘲笑過。

  所以林妃櫻便打開了隨身的坤包,拿出一張百元鈔票遞給了那僧人。那僧人同樣連句感謝都沒有,甚至看都沒看林妃櫻一眼。

  這更讓林妃櫻心生敬意,沒有說什麼或者其他表示,冷冷的盯了一眼那討厭的小和尚之後,她便引著兩名黑西服男子往方丈室繼續走去了。

  圍觀的香客、遊人漸漸散去,而那位得道高僧和小和尚也在天王殿前停下了。

  “錢財如糞土,我來替你拿著糞土吧。”小和尚嬉笑著伸出手,那得道高僧果然把錢都交給了小和尚。

  不過仔細看去,就會發現這位得道高僧臉上透著心虛。“高僧”臉上惶恐的低聲問道:“永生師叔,我們這麼做,會不會遭報應啊……”

  “咱們不是想湊錢給方丈買生日禮物嗎?不這樣做,哪來的錢?”小和尚白了“高僧”一眼,按照輩分他還比這“高僧”高一輩,如今天龍方丈便是“永”字輩,小和尚永生竟然還是方丈的師弟。

  “可是師叔……”“高僧”仍然心覺不妥,小和尚永生把臉一板,原本飛揚跋扈的神情和眉宇間的邪氣頓時一掃而空,露出莊嚴寶相簡直如同普度眾生的佛祖一般:“延信師侄,你著相了。”

  “啊……”“高僧”愣住了。

  “來我們天龍的施主們,都是一心向佛。心中所想,便是洗清今生罪孽,以求來世平安。上香、燒紙、投功德錢,均是其中蘊含施主們洗脫罪孽的虔誠意願。我們這也是在幫他們贖罪啊,阿米豆腐……”永生說到這裏,雙手合十,以悲天憫人之色仰天四十五度角望天,金色的陽光灑在他的面頰上,顯得佛光寶相。

  “永生師叔教誨的是,是師侄著相了……”這“高僧”連忙也雙手合十深深一躬:“師侄這就去繼續幫施主們贖罪,這就去……”

  “頭把石板撞得更響一點!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剛剛偷懶了……”
月夜微光 發表於 2011-9-7 21:12
第2章 永生

  林妃櫻很順利的見到了方丈永能,並在永能的引領下再出來尋找她要找的人。

  “方丈大師,真得感謝您這十八年來對我們少爺的照顧、教誨,我們陳氏財團將會在今年的盂蘭盆節日對天龍捐資三千萬以修整千佛殿之用。”林妃櫻向方丈永能表達著陳家的意思,林妃櫻已經被陳氏財團現任掌舵人陳冠中收為幹女兒,對外就代表著陳家。

  在聽到林妃櫻說的前半句的時候,永能的嘴角隱蔽的抽搐了兩下,這位陳家少爺在天龍寺那是公認的“妖孽”啊……但是聽到後面又眉開眼笑了,雙手合十的對林妃櫻施禮道:“多謝陳施主的佈施,永生雖然是武僧,但他與佛有緣,深通佛理,辯起禪機來我也多不如他。只是他凡心未去,或許塵世間更適合他修行,只要他佛祖在心中,何處不參禪?在寺內或寺外其實也沒有什麼分別。”

  “大師說的是。”林妃櫻被永能一席話說得微微點頭,心裏邊卻是不以為然。她是不信佛的,加上閱人無數,最是討厭道貌岸然之徒。像永能這樣的滿口仁義道德的,林妃櫻只當他在放屁。

  兩人並肩向前走去,由於林妃櫻也沒有其他什麼話好說的了,便都保持沉默。一直到那碑林之處,林妃櫻卻是不可遏止的眉梢跳了兩下,熟知她的人就會知道這是她動了怒氣的表現。

  原來那從南天龍千里迢迢一步一跪拜而來的得道高僧還在向前跪拜著,那個眉宇間有邪氣的小和尚還在自言自語的說著:“能從南天龍一步一跪拜的這麼拜過來的,莫不是瘋了……”

  林妃櫻去尋方丈一來一回好歹也有半小時了,那得道高僧還是在碑林,怎麼可能?要是這個速度,只怕他從南天龍出發一輩子也到不了北天龍啊!

  這兩個騙子!

  林妃櫻面色冰冷,如果不是今天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以及永能方丈在旁,她一定會給這兩個騙子好看。

  那得道高僧一抬眼看到方丈來了,驚得“哎呦”一聲就站起來了。圍觀的香客、遊人們都是莫名其妙,永生趕緊在旁邊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肚子痛?拉肚子?”

  “對對,我肚子好痛……”得到藉口的得道高僧慌忙捂著肚子低著頭跑了,香客、遊人們見沒了熱鬧可看,便都議論著散去了。

  永生也剛想混在人群裏走,卻被方丈永能喊住了:“永生師弟,哪里去!”

  永生?

  這個名字簡直就像是晴天一聲霹靂劈在了林妃櫻的頭上,林妃櫻頓時面色呆滯,原來自己來接的陳家少爺,竟然就是這個小騙子……

  “無去無來本湛然,不居內外及中間;一顆水晶絕瑕翳,光明透出滿人天。”永生雙手合十一臉洞徹是非的神情緩緩轉過身來,向永能打招呼:“永能師兄。”

  “呃……”永能老臉一紅,辯禪機他已經不是頭一次敗給永生了,連忙把話題岔開:“師弟,你和延信在那裏做什麼?”

  “延信摔了一跤,捧著肚子叫痛,所以引人圍觀。我只是路過,碰巧見到而已。”永生已經看到了林妃櫻,只當未看見,像是自言自語的道:“莫說他人短與長,說來說去自遭殃;若能閉口深藏舌,便是修身第一方。”

  林妃櫻神色如常,心裏卻是冷哼,這小騙子是要我別跟方丈說呢。居然這都用佛法來說,真是夠無恥的!

  不過她知道永生就是她要接的人,自然是不會再去揭穿了,那就既是打方丈永能的臉又是打他們陳家的臉啊。

  不知永生又是在說什麼,永能只好再次避開話題,對永生解釋道:“永生師弟,你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世,明天就是你滿十八周歲的生日,可以見到你的家人了。這位女施主就是來接你還俗的人,等你離開天龍,師兄我也就算是完成了師父他老人家的遺願了……”

  永生面色如常,並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他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所以已然做好了心理準備。

  林妃櫻等著看永生還折騰什麼花樣的時候,永生卻是默默的向外而去。林妃櫻和永能跟在永生的身後,一路出了天龍,卻是往天龍西面的塔林而去。

  這裏有數百座古塔,都是天龍寺得道高僧的墓塔。一個鬚髮皆白的老僧,手裏執著大掃帚在慢條斯理的掃著地面上的落葉、雜物,灰色的僧袍、佈滿溝壑的臉以及孤獨的背影都與這古寺塔林融為一體、渾然天成。

  永生先走過去,先向那老僧雙手合十躬身一揖,老僧仍是慢條斯理的掃著地,對永生視若不見。

  永生也不以為忤,拜過了老僧這才熟門熟路的走到其中一座古塔前,虔誠的跪下,雙手合十低垂雙目,也不知口中在念什麼。

  永能跟困惑中的林妃櫻解釋道:“永生是在向我們師父行德禪師辭行。”

  “哦……”林妃櫻微微點頭,對永生的印象倒是有了幾分好轉。她看永生臉上流露出的悼念、悲切、感懷都不是能夠裝扮出來的,顯然是師徒感情極深。

  念完之後永生又鄭重的三拜,這才起身走到林妃櫻面前,和他們匯合了往山門正前方而去。

  到了山門口,正遇到延信探頭探腦的張望著,見到永能還在嚇得把頭縮回門去。卻被永生看到,喊道:“延信,出來!”

  延信被叫破了行蹤,只好怏怏的出來給永生施禮:“師叔,您要走了……”

  “師叔是要走了,但是你可別因此偷懶,免得耽誤了正事兒!”永生聲色俱厲的呵斥道。

  耽誤了正事兒?繼續假扮南天龍的高僧一步一跪拜的騙錢嗎?林妃櫻本來對永生略有好轉的印象再次惡劣起來,只是冷笑不語。

  然後她眼尖的瞥到永生把身上的錢全都掏了出來,大到一百小到一元,顯然就是今天騙到的錢。出乎林妃櫻意料的是,永生把錢全都塞給了延信,說了幾句什麼,林妃櫻沒有聽到,但是林妃櫻卻能猜到,或許自己是想錯了什麼……

  “延信,還差兩千多就夠給方丈買台家用氧氣機了,方丈年紀大了,又犯過兩次腦血栓,希望對他身體有幫助……”永生把今天收到的錢都塞到了延信的袖子裏,又悄悄拿出一張卡塞給延信:“以前的錢都在裏邊兒了。”

  “知道了師叔……”

  “還有,這是我為那常來上香的老婆婆和阿姨做的桃木護身符,是我親自給開光的。她們若是問我去哪里了……就說我雲遊四方去了,不知道多久才會回來。”說到這裏,永生的聲音有些黯然,這千年古刹,實在是承載了他太多太多的回憶了……

  “知道了師叔……”

  “另外……”永生還要繼續說時卻被延信給打斷了,延信眼圈有點紅:“師叔……我們能去看你嗎……”

  “有機會的。”永生拍了拍延信的肩頭,忽然展顏哈哈笑道:“我走了這是喜事兒啊,估計大家都要集體念阿米豆腐了!”

  “師叔……”延信看著永生就這麼灑脫的走了,連行李捲都沒打,當真是來去無掛礙。只是背影看起來,是那麼的落寞、孤獨。
月夜微光 發表於 2011-9-7 21:13
第3章 一切有為法,應作如是觀

  永生坐在彈性十足的真皮座椅上,心裏邊的感覺還真是挺怪異的。十八歲了,自己原本晨鐘暮鼓一成不變的生活就忽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這讓人不由得感覺像是做了一個五彩繽紛的夢。

  其實對於自己的身世,師父行德禪師幾年前去世之前彌留的那一夜就跟永生說過了。永生是天龍寺排行“永”字輩分的法名,永生的本名叫做陳耀天。

  陳家是華夏的酒店旅遊龍頭企業陳氏財團,而永生也就是陳耀天就是陳家第三代的嫡長子,未來陳氏財團的繼承人。

  至於為什麼陳耀天會自幼進入天龍寺修行一直到十八歲,這個要從他爺爺陳友乾說起。他爺爺陳友乾白手起家創立了陳氏財團,人稱陳有錢。

  老年人都是很迷信的,當陳耀天出生的時候本來是闔家歡喜的大事,結果陳有錢請了算命先生來給陳耀天一算,竟然是命犯天煞孤星,一定要抱到寺廟裏養大,年滿十八歲才能接回來,否則就會克死五服之內的家人。

  對這個算命先生的話,陳有錢是非常相信的。因為當年陳有錢發家之前,就是這個算命先生給批的命。之前陳有錢本來只是個碼頭上的力工,就是這算命先生說他有半生富貴,老來貴不可言。

  於是陳有錢就把房子當了去做生意,果然就此崛起。在他的生意中間經歷幾次波折,都是這個算命先生給指點迷津逢凶化吉,所以陳有錢幾乎把這算命先生奉若活神仙了。

  為此,雖然捨不得自己的孫子,陳有錢也只有把繈褓中的陳耀天送到了天龍寺去,希望借助佛光普照來消去孫子與生俱來的煞氣。

  所以陳耀天才會當了十八年的永生法師,不過陳有錢也怕孫子受氣受欺,托了天龍寺方丈行德禪師收他為徒。行德禪師看陳耀天有慧根,又與佛有緣,便同意收為了關門弟子。

  行德禪師和陳有錢本身就是朋友,而且陳有錢可以說是全國首善,每年給天龍寺的捐贈都過億,而且年年不間斷。陳耀天進天龍寺當和尚這十八年,捐贈更是只多不少。累積起來,這三十多年至少也是捐了三十個億進去。

  當然這些陳耀天都不知道,原本他是個調皮搗蛋的小霸王,還以為是自己厲害別人不敢欺負自己。直到一次被行德禪師點醒,陳耀天才幡然悔悟,從此苦練武功、佛法,如今依然是小霸王,只是靠的就不是爺爺這個大金主,而是自身的修為了。

  雖然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可是此時坐在這輛超長豪華的悍馬里,陳耀天還是覺得很不真實。

  要知道陳耀天在天龍寺裏其實生活上沒有優待的,和其他僧人沒有區別。同樣的要做早課、吃素齋,甚至行德禪師在世的時候還要求的更嚴格。

  一個每天吃齋念佛、穿著布衣僧袍剃著光頭、連山都沒下過的小和尚,忽然坐上了這全亞洲都只有一輛的超級悍馬,將成為全國酒店旅遊業龍頭陳氏財團的繼承人,換做是誰都會有點無所適從的。

  但是在最初的不適應之後,陳耀天便手數念珠低聲念誦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只念誦了一遍,陳耀天便漸漸的心靜下來。他是永字輩的高僧,其實也是深通佛法,只是本性就是帶著邪氣,活潑跳脫,嬉笑怒駡,肆意妄為。

  別人看他不穿,有人告到行德禪師那裏,行德禪師便在首座呈上的單紙上批了:“佛門廣大,豈不容一顛僧!”此後就無人再敢找陳耀天的麻煩了,這件事卻是和佛門濟公的事情相差仿佛。

  此時坐在陳耀天對面的林妃櫻正面無表情的看著窗外,但是實際上林妃櫻卻是正在不動聲色的觀察著陳耀天的一舉一動。

  剛剛上車的陳耀天確實是有著一點不適,但是在低誦了那幾句之後,便很快的恢復如常了,這倒是讓林妃櫻心中對陳耀天高看了一眼。

  以林妃櫻學識的駁雜,自然知道這幾句是出自《金剛經》的。她高看陳耀天並不是因為陳耀天能隨口說出幾句佛理來,而是陳耀天能夠以此規範自身。

  要知道這世間上從來就不缺少什麼道理,“少年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失敗乃成功之母”、“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是個人就能隨口說出來幾個,可是誰又能真的按照這些道理去做呢?

  所以林妃櫻不禁覺得陳耀天有意思,很有意思。

  林妃櫻其實內心裏對被安排去接陳耀天是有抵觸的,並非是她對陳耀天有什麼成見,她在商海沉浮多年,閱人無數,即便是陳耀天和她的第一次見面給她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也不會影響她去執行這個任務。

  她所抵觸的,恰恰就是這個任務的本身。

  能夠在十八歲出來打工,二十六歲便成為陳氏財團的總裁助理兼華北地區行銷總監,期間還自修了經濟法學士和MBA碩士雙料學位,林妃櫻其實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工作狂人。

  可是現在竟然讓她來做這個大少爺一段時間的貼身助理,如果不是因為陳氏財團總裁陳冠中對她有大恩,還收了她做幹女兒,林妃櫻是一定不會來的。

  不過既然來了,就該把這件事做好不是嗎?

  林妃櫻就是個做什麼事都很認真的人,而且從來都是有頭有尾。

  林妃櫻在陳氏財團的地位是舉足輕重的,起到的作用也是無可替代。但是陳冠中會把她派出來,證明了這件事對於陳氏財團的重要性。

  這個就是陳氏財團未來的第一繼承人嗎……林妃櫻不動聲色的瞟了陳耀天一眼,看起來還是差得遠啊。可是不管怎樣,明天就要帶著陳耀天在家族中正式亮相了,自己必須在那之前先教會他許多東西啊……

  林妃櫻本來只是無意的一瞟,卻覺得陳耀天的樣子頗為奇怪,急忙又認真的看了一眼。

  只見陳耀天雖然是坐在座椅上的,但是姿勢卻和一般人不一樣。由於這輛超長悍馬的座椅較寬,所以此時陳耀天的雙腿正屈膝相盤,右腳外踝放在左膝上,左腳外踝放在右膝上,兩腿交叉,架身而坐。

  再看他上身端正,兩眼微閉,目視鼻尖,自然閉口。兩手在笑腹前平臍相迭,如端彌陀印。

  他這是在坐禪嗎?林妃櫻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在知道自己即將成為陳氏財團的繼承人之後,即便不激動的跳起來,也不該還能如此冷靜的坐禪啊……

  這個小騙子,還真是有意思呢……
月夜微光 發表於 2011-9-7 21:13
第4章 那都只是你的想當然而已

  陳耀天正是因為不能心靜,所以才採取了坐禪的方式來強行讓自己靜下來。他雖然自幼修持,神通佛法,但是卻不能做到六根清淨、斬斷塵緣。雖然與佛有緣,卻終究做不成空門中人。

  他此時的坐禪,並不單單只是坐禪,而是一種內功修行,稱作靜禪功,乃是天龍的正宗內功。因為禪宗的宗旨就是空無,所以入禪則靜,靜中求純,純則為安。

  這是靜禪功的一種,坐禪法的雙盤勢。陳耀天舌抵上齶,腰部放鬆。氣由丹田發,上運百會,下走背中,岔分兩路,循兩跨外側下行,緩達昆侖,後達腳心,然後收于丹田。

  練功本就不是能夠一蹴而就的事情,陳耀天雖然天資聰穎,功夫卻並不比別人下的少,甚至時時刻刻都不會忘記了修煉。

  車子緩緩的停了下來,平穩的甚至感覺不到一丁點兒的異樣。林妃櫻見陳耀天入定得就像是睡著了似的,呼吸綿長、均勻,不禁心中冷笑,也是個裝腔作勢之輩。

  她剛想去叫醒陳耀天,卻見陳耀天長長呼出一口氣,緩緩的睜開雙眼:“到了?”

  “……是的。”林妃櫻淡然的答道,心中卻在懷疑到底陳耀天是不是真睡著了,要是睡著了的話,這醒的也未免太及時了點吧?

  “天少,我們今天會先在望海別墅過夜,在這裏我會教你一些基本的、用得上的禮儀,並告訴你一些你必須知道的東西。明天我會送你去老奶奶那裏,到時候陳家所有人會齊聚一堂,歡迎你正式回歸家族,同時也是給你辦十八歲生日宴。”

  林妃櫻公事公辦的說完這些程式之後,又以不容違抗的語氣補充了一句:“這是我乾爹,也就是你的父親交代下來的。”

  陳耀天沒有說話,他知道林妃櫻對自己的心態。林妃櫻無疑是商場成功人士,也是陳氏財團的中流砥柱。自己一個小和尚成為陳氏財團的繼承人,林妃櫻必然是會有懷疑、有不信任。

  在陳耀天看來,會有懷疑、不信任是很正常的。如果林妃櫻非常容易的就接受了這件事,那陳耀天倒要懷疑林妃櫻是不是別有企圖了。

  陳耀天默然的在林妃櫻的引領下,下車,走進這一棟豪華的別墅。

  通往別墅主樓大門的是一條大理石鋪成的路面,五彩斑斕的拼成看起來雜亂卻又像是有著內在的含義,陳耀天的目光落在上面,凝住了瞬間,似乎看穿了什麼。

  觀察到了陳耀天的舉動,林妃櫻淡淡的聲音並不突兀的響起,把這大理石地面的故事娓娓道來:“這是一幅巨型大理石拼畫《生命之輪》,是法國藝術家LouisRigal創作于一九三九年的作品,原作是由十四萬八千塊手工切割的大理石塊拼成。這些大理石產自義大利、法國、比利時、非洲、愛爾蘭、希臘和土耳其,有一百八十多種顏色,歷時八個月才拼裝完成。表現了人生的六個階段,新生的喜悅、青春和友誼、生命對失敗和災難的抗爭、財富、婚姻和成熟後的內心平靜、老年和死亡。這裏的雖然是仿製品,但是也有著極高的藝術價值……”

  陳耀天聽得津津有味,他在天龍寺裏對這些藝術方面的東西接觸的就實在是太少了,現在聽林妃櫻介紹著不禁連連點頭,他很樂於多吸收些以前嶄新的知識。雖然在寺廟之中養成了較為傳統的性格,可是作為年輕人他還是很願意接受新鮮事物的。

  林妃櫻的心裏卻是一點都不輕鬆,從陳耀天的表現來看他以前是從未接觸過藝術的人,這樣明天如果和家族裏的人聊起天來,只怕很容易就會丟臉的啊……

  唉……林妃櫻心裏歎了口氣,陪同著陳耀天踩著《生命之輪》,走進了主樓。大廳裏高高的天花板上是金色圖案裝飾元素,四壁則是深褐色的木牆板,低調的深褐色木牆板和高調的金燦燦的吊頂裝飾圖案之間產生一種奇妙的平衡,讓人一走進來便感受到一種寧靜的低調,更蘊含著多少代富貴優雅積累起來的貴氣。

  陳耀天並沒有去留意那華貴的水晶吊燈、鐵藝屏風、青銅斑斕的樓梯護欄和漢白玉雕花樓梯,而是目光落在了一側吧台旁的一架舊鋼琴。

  走了過去,陳耀天輕輕撫摸著那款陳舊而富有韻味的舊鋼琴上美麗的描花圖案,他也是頭一次親眼看到這種樂器,天龍寺可是沒有這東西。

  “這描花圖案是維多利亞風格……”林妃櫻忽然意識到自己如果繼續這麼詳盡介紹的話,或許今天就什麼都不需要做了,便簡單扼要的說道:“這架鋼琴是米國著名作曲家卡爾波特曾經最喜愛的一架Steinway三角鋼琴,波特去世時這架鋼琴被拿出了拍賣,被乾爹買了過來。”

  陳耀天又點了點頭,很認真的聽著。這讓林妃櫻本來挺沉重的心裏稍微輕鬆了點,她很認同的道:“還好,如果你肯這麼認真去學的話,明天應該能夠應付下來了。”

  陳耀天猛地轉過臉來盯了一眼林妃櫻,原本平靜而認真的俊臉上又現出了那讓林妃櫻討厭的飛揚跋扈的神情,眉宇間的邪氣讓人會不由自主的心頭顫抖

  林妃櫻皺著眉頭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她忽然覺得自己之前好像是想錯了。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去應付什麼。”陳耀天臉上一瞬間的不可一世讓林妃櫻都有些心頭震顫,但是只是一個瞬間而已,陳耀天呵呵一笑,又恢復到了平時雲淡風輕的樣子。他伸手輕撫在了這堪稱無價之寶的鋼琴上:“別以為你已經看透了一切,其實那都只是你的想當然而已!”

  “呵……”以林妃櫻的身份地位,何曾被人如此針鋒相對過,即便是她那有大恩的乾爹陳氏財團總裁陳冠中,對她也是百般縱容。是以她冷笑一聲:“永生大法師!是,我不可能什麼都看透,但你又看透了什麼?不要只顧著說別人,你也不過是個平常人!”

  她是知道陳耀天這次被接回來就是要繼承陳氏財團的,身為陳氏財團的高管和小股東,林妃櫻對陳耀天十分的不看好。

  一個自小在寺廟裏長大的小和尚,做做法事、騙騙佈施還差不多,要做華夏酒店旅遊業龍頭的掌舵人?太兒戲了吧?

  再加上陳耀天和她的第一次見面時,正在夥同一個老和尚騙香客的錢,而且還連她林妃櫻的錢都騙了去,真是讓林妃櫻心裏對陳耀天的印象差到了極點。

  即便後來有所改觀,現在也因為陳耀天陡然現出的邪氣給激得柳眉倒豎,準備替乾爹好好敲打敲打這個不懂事的小騙子。
月夜微光 發表於 2011-9-7 21:13
第5章 什麼是禪?

  往常陳耀天說法談禪的時候,都是雙手合十一副莊嚴寶相,此時卻反而眉毛一揚,手指在那世界上獨一無二的鋼琴上劃出一連串悅耳的音符來,鋒芒畢露的反駁道:

  “佛法雖奧妙,不出平常心。”

  “佛法佛法,你小小年紀知道什麼是佛法?不過靠著一副伶牙俐齒去矇騙眾生罷了!陳耀天!記住了,你現在是陳耀天,不是永生了!忘記你的佛法吧!忘記你的禪吧!那都是虛無縹緲的東西!你需要面對的是如何得到所有人的肯定,以便順順利利的繼承陳氏財團!”

  林妃櫻杏眼圓睜,毫不示弱的直面陳耀天,兩人的視線猛烈的碰撞到一起就似撞擊出了火花,四目相對就似能夠透過瞳孔直視對方的內心。

  林妃櫻自認問心無愧,她是陳冠中的幹女兒,也算是陳耀天的幹姐姐,她認為自己就是為了陳冠中負責、為陳耀天好才說出這一席話來,所以即便是這種惡劣的態度傳到陳冠中那裏她也不怕。在商場決策上,林妃櫻還跟陳冠中拍過桌子呢,但是陳冠中是個明是非的人,知道林妃櫻是一心為陳氏財團考慮,所以從來不會怪她。

  “你知道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在知道能夠繼承一個數以百億計算的大財團後會瘋狂啊!你知道不知道你繼承陳氏財團又背負了多少人的期望啊?好好珍惜你的命運吧!”

  林妃櫻一頓數落之後終於覺得胸口沉悶的感覺散去了,她本不想採用這種極端的方式。可是陳耀天那毫不在意的態度讓她鬼火,所以她採用了當頭棒喝的方式,希望能夠讓這個小騙子懂事一點。

  陳耀天靜靜的看著她:“說完了?”

  “你——”林妃櫻頓時火冒三丈,她在陳氏財團是有名的鐵娘子,處理事情果斷、雷厲風行,奉行鐵腕政策。可是沒想到陳耀天竟然回復她的是這個態度,林妃櫻真是恨鐵不成鋼啊。

  “你說的沒錯,從我離開天龍寺開始,我就不再是永生,而是陳耀天。但是很抱歉,對於你所說的得到繼承數以百億計算的大財團,我一點興趣都沒有。另外——”陳耀天垂下眼瞼漫不經心的說著,說到這裏停頓了下,陡然抬起眼,他的眼此時便如刀鋒般犀利明亮:“禪,你不懂。”

  “是嗎?”林妃櫻眯起她那雙總是水汪汪的大眼,這個時候的她小臉上就像籠罩上了一層薄薄的霜,原本她想要直接羞辱陳耀天撒謊,怎麼可能會有人連數以百億計算的大財團都不放在眼裏?可是看陳耀天說得這麼堅定,林妃櫻秋波流轉,沉下心神淡淡笑道:“那你告訴我,什麼是禪?”

  “什麼都是禪。”陳耀天張口變答。

  林妃櫻秀眉微蹙:“那什麼不是禪?”

  “什麼都不是禪。”陳耀天不假思索的道。

  “為什麼什麼都是禪,什麼都不是禪?”林妃櫻臉上淡然心中卻已經在冷笑了,什麼都是禪,又什麼都不是禪,這小騙子真是口不擇言自相矛盾啊!看姐姐今天不撕下你的畫皮,哼!只要拆穿了你所謂的“禪”,便能直接“打”得你潰不成軍,不得不聽我的。

  “因為如果不是你的心在禪中,就是禪在你的心中。”陳耀天施施然答道。

  “可是……”林妃櫻想說你還沒說明白啊,但是忽然好像心中生出了那麼一點明悟。她也是天生聰穎無匹的人物,陳耀天所說的禪其實是一種意境,她卻也並不是絲毫不能領悟。

  略一沉思,林妃櫻決定換一個說法來問:“那你能不能告訴我,要如何去參禪?”

  陳耀天微微一笑:“廁所在哪里,我要親自去方便一下。”

  林妃櫻下意識的指了指樓上,陳耀天雙手合十向林妃櫻謝過,便施施然上樓去了。

  哼!編不出來了就尿遁!

  林妃櫻石榴子般整齊晶瑩的貝齒輕咬著嫣紅唇角,心裏對陳耀天鄙夷著。

  但是等了一會兒也沒見陳耀天下樓,林妃櫻心裏忽然一動:咦?為什麼他剛剛要說“親自”去方便一下呢?略一思索,林妃櫻忽然眼前一亮,輕歎道:“原來如此!”

  對了,這架鋼琴已經有百年歷史了,記得上次女傭打掃的時候和林妃櫻說起過,有一角已經要散架子了,千萬不能碰。所以這架鋼琴其實只是個擺設而已,就像是暴發戶家裏的書櫃一個性質。

  但是剛剛陳耀天不但手按在了鋼琴上,還把琴鍵敲擊出了一連串聲音,莫非是女傭騙自己的?林妃櫻愣了下,忍不住伸出手指去輕輕觸摸了下鋼琴的琴鍵,“咚……”隨著一聲沉重的低音響起——

  “轟!”

  剛剛還看起來完好的鋼琴便毫無先兆的倒塌了,簡直就是一瞬間的散了架子,鋼琴琴鍵在地面上蹦跳著,讓這絕世美女出現了嘴角抽搐的尷尬表情。

  陳耀天此時正坐在陽臺圍欄上,放目遠眺著如水彩畫般清晰的遠山,心中默念著經文手數念珠,他相信林妃櫻要是聰明的話就能猜出答案了。

  禪是一種境界,一種體驗,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禪的感悟,是別人無法替代的——想要知道梨子的滋味,你必須自己親口嘗一嘗。

  偌大的臥室裏只有陳耀天一人,獨自一人的時候,陳耀天的臉上才現出無須掩飾的苦笑。

  我的父親,赫赫有名的陳氏財團總裁陳冠中。呵……見過的,每年陳冠中都會代表陳氏財團給天龍寺捐贈大筆金錢,怎麼會沒見過?

  在行德禪師去世之前,陳耀天並不知道陳冠中就是自己的爸爸。所以每年看到陳冠中給天龍寺捐錢動不動就是幾千萬,陳耀天也會跟延信老師侄私下裏嘲笑:那人也不知道做了多少孽,需要每年這麼捐錢,還真以為只要花了錢就能洗脫罪孽嗎。

  但是當陳耀天知道了陳冠中就是自己的父親,每年捐錢的最大目的就是為了自己的時候,陳耀天的心裏很不是滋味。

  他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感,自幼出家的他只感受過師徒之情,同門之誼。

  是以對於把他從小丟到這裏的爺爺,他並沒有什麼恨意。

  沒有愛,就沒有恨。

  陳耀天沒有愛過,何來的恨?

  在他而言,陳友乾也好、陳冠中也好,都只是一個名字而已,並沒有實際的意義。是以行德禪師和他說了之後,他也並沒有什麼激動、興奮之感。反而是行德禪師的去世,讓他品嘗了刻骨銘心之痛。

  相比起這刻骨銘心之痛來,知道了陳冠中每年會來捐一大筆錢,也只是讓陳耀天覺得心裏不是滋味罷了,至於這不是滋味到底是什麼滋味,他也不知道,也不願去想。

  反正這一天總會到來,就像現在這一天真的來了。

  只是真的到了這一天時,讓陳耀天心裏不免有些失望,畢竟能夠開始一段新的生活原本是讓陳耀天充滿期待的。

  可是家族,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歸屬感,遠遠無法和自小生活的天龍寺相比。

  這個父親,對他來說也沒有任何親切感,在陳耀天心裏完全無法和行德禪師相提並論。

  是以陳耀天的心裏對林妃櫻所說的事情毫無掛心,什麼數以百億的陳氏財團,在他心裏絲毫不如行德禪師送給自己的一管自製毛筆、不如香客老婆婆、阿姨送的手工千層底布鞋、不如師侄延信從山下帶來的庸師傅速食麵……真的不如。

  他雖然不諳世事,但是卻天生聰慧。林妃櫻說的話他明白,這是那個他該稱之為父親的男人安排的,提前一天把他從寺裏接出來,然後先教他禮儀,以免他第二天在家族親戚們面前丟臉。

  呵,自己這個父親,為了一個算命先生的卦象而不肯見自己,卻生怕自己會在家族裏丟臉。這樣的父親,這樣的家族,還真是無趣啊。

  還好走的時候並沒有收拾衣服行李捲,並非他真的做到了了無掛礙,而是他覺得或許自己在俗世裏待不了多久就會回到天龍去呢……

  正在這時,門“吱呀”一聲開了,林妃櫻走了進來,讓陳耀天頗有種陰魂不散的感覺。
月夜微光 發表於 2011-9-7 21:14
第6章 你放開我!

  看到陳耀天,林妃櫻嚇了一大跳。

  該死的!

  這小騙子竟然若無其事的盤膝坐在陽臺的圍欄扶手上!

  這雖然只是二樓,但是由於一樓的高度,這裏距離地面至少有七八米啊!

  這要是掉下去,摔個胳膊斷腿斷的,讓自己怎麼和乾爹交代?怎麼和老奶奶交代?

  “小心——”林妃櫻下意識的大聲喊道,同時猛然想到——這個時候如果自己的叫聲嚇到了陳耀天,可能會導致陳耀天失去平衡啊!

  她連忙用小手飛快的捂住嘴巴,可是聲音總是已經冒出來,收不回的了。

  林妃櫻眼睜睜的看著陳耀天聽到聲音猛地回頭看了一眼,跟著就失去了平衡,手忙腳亂的想要保持平衡。可是平衡一旦被打破就很難再恢復,他的身子不可抑止的往陽臺外栽去。

  “小騙子——”

  林妃櫻嚇壞了,她這時候根本就顧不得保持什麼成功女強人的儀態,以她能做到的最快速度往陽臺上沖去。

  “喀哧——”一聲布料撕開的聲音響起,這是林妃櫻的裙子撕裂了。

  由於身份、職業的關係,林妃櫻穿的是一步裙。所謂的一步裙是只有OfficeLady也就是俗稱的OL才會經常穿的裙子,因為穿上它永遠都只能走,而且限制為標準的一步,步子邁大了都會被裙子約束著,更別說跑了。

  林妃櫻心裏著急陳耀天掉了下去,哪里還顧得上自己的裙子撕裂?她繼續向前跑去,可是由於心裏太慌亂了,她又穿的是高跟鞋,那五釐米左右的細高跟比人的小手指還細,一不小心就把腳扭了一下。

  “啊……”林妃櫻痛得呻吟一聲,卻是顧不得去查看自己的腳踝,乾脆俐落的把兩隻高跟鞋甩飛,腳一沾地就疼得要命,她只好一瘸一拐的往陽臺上跑。

  到了陽臺林妃櫻要往下看的時候心裏邊是沉到了最低點,她很怕,萬一看到陳耀天是已經摔得在地上血肉模糊怎麼辦……

  自己該怎麼向陳家交代?該怎麼向自己交代?雖然陳耀天不是被自己有意害死的,可是如果自己不喊那一聲,他就不會掉下去,林妃櫻是會內疚一輩子的……

  林妃櫻心驚肉跳的俯身往下一看,頓時吃了一驚——怎麼樓下的地面上空空如也?人呢?摔得血肉模糊、骨肉分離很正常,總不可能摔得分解成分子吧?

  正在林妃櫻的精神處於前進一步就崩潰後退一步就頹廢的層面上時,忽然看到陽臺地面上有一隻手勾著,距離自己赤著的小腳只有幾釐米遠近,嚇得林妃櫻尖叫一聲跳了起來。

  跳起來一落地,扭傷的那只腳就疼得鑽心,林妃櫻“哎呦”一聲摔坐在了地上。

  她又驚恐又彷徨的看著那只手,只見那只手輕輕一按,便有一個人影如同大鳥般沖天而起。

  那人影在半空中一個漂亮的翻身,便剛好落在了陽臺上,站在了林妃櫻的面前。

  林妃櫻定睛一看,正是剛剛摔下去了的陳耀天!

  “你——你怎麼……”林妃櫻一開始確實是被嚇到了,但是她是個天資聰穎的女孩子,馬上就恍然明白過來。

  原來剛剛陳耀天是假裝摔落下去,但其實在身體墜落時,又快又准的一隻手及時搭在了陽臺邊上。雖然對於普通人來說是驚險了點,但是陳耀天他是天龍武僧啊!達摩院的高手啊!這事兒對他應該一點不驚險吧?而且這傢伙其實是故意嚇自己的吧?

  陳耀天確實是和林妃櫻開玩笑的,他本來就是個骨子裏透著邪氣的傢伙,雖然是自幼修持,仍然難改本性。是以在寺廟裏都會做出些荒唐事來,就如林妃櫻第一次見他時那種事情其實根本就是讓天龍僧人都習以為常的了,要不然怎麼會被稱之為“妖孽”呢。

  由於對林妃櫻的陰魂不散讓陳耀天心裏很抵觸,所以他故意和林妃櫻開這個玩笑。卻沒搞得林妃櫻這麼狼狽,倒是出乎陳耀天的意料之外了。

  陳耀天沒有多說,連忙蹲下身子來就去捉住林妃櫻的小腳。

  “你,你幹什麼——”林妃櫻正氣呼呼的咬著朱唇,卻沒想到陳耀天竟然如此大膽,嚇得驚叫著以手撐地往後縮。

  “你的腳扭傷了,我給你按摩一下就好了,要不然,大概一個星期你都沒法正常走路的。”陳耀天既然惹下了禍,林妃櫻又是因為他而扭傷了腳,懷著愧疚心理,陳耀天自然是要彌補一下過失的。

  “我才不要!”林妃櫻十分堅定的說,她是個單身主義者,並非是她心理變態什麼的,而是由於她是個事業型的女孩。愛情這種東西都是放在事業之後的,可以說她從來就未考慮過這種東西的存在,所以也就從來沒被男人接觸過。

  腳雖然不是什麼隱私器官,可是其實是女人獨有的第三種**官。女人的腳,不光是為走路而生,更與性有關、與愛有聯、與情有思、與欲有想……只不過這一點林妃櫻不懂,陳耀天也不懂。

  林妃櫻說著的時候同時就要縮回腳來,卻被陳耀天稍稍用力一捏,便捏到了林妃櫻的痛處,登時“嚶嚀”一聲軟下來了,眼淚不由自主的就奪眶而出。

  陳耀天還不知道自己造了什麼孽呢,叮囑林妃櫻道:“別動!”然後他左手捏著林妃櫻的小腿,有意無意的手指就扣在了林妃櫻小腿內側的三陰交穴上,這下林妃櫻就算是想動也動不了了……

  他的右手便在林妃櫻的痛處不停換著地方的按著,同時換一個地方就問一次:“痛不痛?”

  “痛……痛啊……你放開我!快放開我啊!”林妃櫻淚眼婆娑的尖叫著:該死的小騙子,你再大力點,乾脆把我的小骨頭按斷得了!

  女傭們都是聽到陳耀天臥室裏的尖叫聲,可是她們可沒人敢上來多管閒事。她們都是過來人,聽著林妃櫻這聲音,再想想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怎麼可能不想歪了去?

  但陳耀天是新來的大少,林妃櫻也算是大小姐,這身份有別,女傭們可不想自惹麻煩,也就只好都偷笑著互相議論這大少爺和大小姐的香豔緋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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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微光 發表於 2011-9-7 21:14
第7章 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陳耀天換了幾個地方林妃櫻都喊痛,不禁皺起眉頭道:“別隨便喊痛,要我按到你最痛的地方時才喊痛知道嗎?”

  “我……”林妃櫻眼淚都要哭幹了,被陳耀天一路按下去,疼得欲仙欲死,卻又不敢再喊痛了,一聲不吭的到最後陳耀天都按完了一遍。

  陳耀天無語了:“怎麼又都不痛了?”

  “誰說不痛了!我都痛得死去活來了!你要再不放開我我可要告訴乾爹了!”林妃櫻眼淚汪汪的恨恨盯著陳耀天,她是想推開陳耀天,可是被陳耀天捏著小腿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就動不了了,除了眼珠子能轉、嘴能說話以外身體都像不是自己的了。又不能反抗,還不能喊痛,林妃櫻真是恨死陳耀天了。

  “……那到底哪里最痛?”陳耀天問道,完全沒在意林妃櫻要求他放開的意思。

  “我怎麼知道!”林妃櫻氣咻咻的吼,完全失去了淑女氣質,哭得是雨打梨花分外妖嬈。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這是你的身體呀!”陳耀天惱火的問道:“我給你按的時候你想什麼去了?”

  “我在仔細比較哪一次更痛呀……”林妃櫻楚楚可憐的回答,她覺得自己真是冤透了。她從來就沒發現陳耀天還有這麼固執、霸道的一面,她已經決定忍辱負重、曲線救國了。

  “……那你比較出來了嗎?”陳耀天深吸一口氣,耐心的問道。

  “比較出來了!”林妃櫻連忙回答,她覺得這樣大概陳耀天就會放開自己的腳了吧?

  “很好,是哪里?”

  “我……忘了……”林妃櫻小嘴一癟,眨巴眨巴大眼睛很無辜的看著陳耀天,陳耀天歎了口氣:“那好吧,我再按一遍!”

  “啊?還來?”林妃櫻欲哭無淚啊,她原本是無力反抗,現在是已經無心反抗了……果然生活就像被強姦一樣啊……

  “這次一定要記得是哪里最痛!”陳耀天叮囑道。

  “一定記得一定記得……”林妃櫻連聲道,要不是動不了她就得跟小雞啄米似的點頭了。

  這一次,林妃櫻果斷的在最痛的地方叫了出來。

  於是陳耀天便在這只腳扭傷的地方所對應的另一隻腳的位置,認真的揉了起來。

  “喂喂!我扭的不是這一隻腳呀……啊——”林妃櫻哭了,疼得叫喚著:“小騙,不,天少我錯了好嗎?嗚……我記住你了!你你你……”

  其實要是陳耀天是別的男人,林妃櫻早就跟他拼命了,鐵娘子可不是普通女人,就算渾身動彈不得也要破口大駡的。

  可是陳耀天不同啊,陳耀天是林妃櫻乾爹的兒子,也就是林妃櫻的幹弟弟。陳冠中對林妃櫻就像親生女兒一樣寵愛、信任,林妃櫻也不好對陳耀天太出格。

  之前會痛駡陳耀天,也是怒其不爭、恨鐵不成鋼而已。本質上,她是把陳耀天看成自己人的。而且陳耀天又是出於好心的幫她按摩腳,所以林妃櫻現在是真沒轍了……

  “櫻姐,左病右治、右病左治,用於四肢損傷,沒聽過嗎?”陳耀天頭也不抬的駁斥著,然後又很不爽的道:“真是的!我還能害你嗎?”

  “……”不知為何,聽到陳耀天的最後一句,林妃櫻忽然安靜下來了。林妃櫻的心裏把陳耀天這一句反復念了幾遍:“我還能害你嗎?”

  這句話,林妃櫻已經許久許久沒聽過了。

  那還是很小的時候,林妃櫻的家裏很窮。媽媽在劈劈柴,小林妃櫻則在幫媽媽去把劈好的劈柴整理到一堆。

  “哎呦——”小林妃櫻忽然把小手舉起來,攥成小拳頭只豎起一根手指,就要把手指往嘴裏塞去吸。

  “別動!”媽媽連忙丟下手裏的柴刀,果斷把小林妃櫻的手指捏住,然後牽著她進屋去拿了針線盒出來。

  媽媽用一根針輕輕的在小林妃櫻的手指上撥動著,忽然針尖撥到了小林妃櫻手指上的刺,小林妃櫻痛得叫了一聲,就想縮回手去。

  “媽媽我不挑了,好痛,好痛啊……”小林妃櫻眼淚汪汪的哀求著。

  “不是讓你別動嗎?”媽媽不依的抓著她的小手,繼續挑著刺,嘴裏很不高興的道:“真是的!我還能害你嗎?”

  就是這樣的一句啊……

  小林妃櫻乖乖的讓媽媽把刺挑了出去,果然就不會再疼了。

  媽媽已經走了很久了呢……

  自從媽媽走了,就再也沒有人和自己說過這句話了……

  林妃櫻黯然的低下頭,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一連串掉落下來,不知是腳上痛,還是心裏痛……

  此時的陳耀天,就像是一首歌裏唱的那樣:“小和尚下山去化齋,老和尚有交代,‘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見了千萬要躲開!’走過了一村又一寨,小和尚暗自揣,‘為什麼老虎不吃人,模樣還挺可愛?’老和尚悄悄告徒弟,‘這樣的老虎最呀最厲害!’小和尚嚇得趕緊跑,‘師父呀呀呀呀呀,壞壞壞,老虎已闖進我的心裏來,心裏來!’”

  他從未近過女色,一開始心裏內疚還不覺得,可是揉捏著林妃櫻的小腳,那入手的柔軟和絲滑,就不禁讓他有點心神蕩漾了。

  林妃櫻雖然忙於工作,但是也經常會抽出時間來練瑜伽,所以身材勻稱而完美。她穿著薄如蟬翼的絲襪,那骨肉勻稱的晶瑩小腳被陳耀天捏在手裏,手感真是從未感覺過的美好。

  更要命的是,由於林妃櫻的一步裙被撕扯開了,她這樣後仰式的坐在地上,那絲襪順著她修長、勻稱的腿部曲線一直深入,延伸到最隱秘的地帶,黑色蕾絲邊內褲的顏色若隱若現,真是讓這連異性的手都沒摸過的永生大師看得口乾舌燥。

  陳耀天心中連忙默默念誦道: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紅粉骷髏,白骨皮肉……

  紅粉骷髏這是佛教中說來讓人戒淫邪的話,把美貌的女子比喻成骷髏,其實是叫人透過現象看本質。

  陳耀天心中默誦幾遍便已經將心中淫邪之意盡皆驅散,再睜開眼時已是雙目清明,不覺已然在心境中更進了一步。
月夜微光 發表於 2011-9-7 21:14
第8章 不是說出家人不近女色嗎?

  “櫻姐,現在感覺怎麼樣?”陳耀天一邊按著林妃櫻的芊芊玉足一邊問道,林妃櫻也從回憶之中把思想抽離了出來。

  呀——林妃櫻這才發現自己的裙子撕扯了,一直裂到了大腿根,她又是面對著陳耀天的,如此一來不是把裙下春光都被這該死的小和尚給看光了?

  輕咬著櫻唇,林妃櫻俏臉緋紅的橫了這小和尚一眼,陳耀天拿著她穴道的手挪開了,她也就能動了,急忙把雙腿併攏收了起來。

  若是在這之前,被林妃櫻發現陳耀天偷看到了她裙下春光,一定是要跟陳耀天拼命的。可是經過了剛剛這些,又被陳耀天無心的一句話給觸動到了內心深處那最柔軟的一個地方,陳耀天又是堂堂正正並無邪念,林妃櫻倒不好和陳耀天計較了,只是她一個處子之身被男人觸摸仍然難免羞澀。

  “謝謝你,我的腳好多了。”林妃櫻連忙說道,完美的掩飾了自己的羞澀。

  “哪里好多了,分明還腫得老高呢!”陳耀天見林妃櫻還有點羞澀,笑道:“櫻姐你別動,很快就好了。”說著他又拿過林妃櫻的小腳,全神貫注的給林妃櫻按捏起腳踝來。

  這一次陳耀天的左手並沒有拿住林妃櫻的穴道,可是林妃櫻只是稍微掙了下,沒能掙脫開,也就沒再堅持。

  她剛才都沉浸在回憶之中,這時才開始觀察陳耀天。她見陳耀天按得十分認真,額頭上都沁著一滴滴汗珠,不禁心下也頗為感動。已經忘記了是因為陳耀天她才會變成這樣子的,反倒是念起了陳耀天的好來:若不是這小騙子,自己也不知道要幾天才能好好的走路呢……

  按幾下腳就出汗,這只能說是體虛的表現。陳耀天正是青春年少,怎麼可能體虛?他其實是在以內力幫林妃櫻按腳,如果是普通人那樣按摩,最多消腫,要能下床走路,還是很勉強的。

  而陳耀天這種按摩法,是天龍寺裏特有的推拿手法。習武之人,難免有個磕磕碰碰。武僧們練武很多時候也會傷到的,所以推拿手法上,天龍寺的是絕對上乘。陳耀天耗費內力給林妃櫻按腳,舒筋活血之後,林妃櫻便直接可以走路,完全沒有影響了。

  就因為是用內力的,所以陳耀天才會按得額頭上冒汗。但其實他手心裏冰涼著呢,一點汗都沒有。

  好像很舒服呢……林妃櫻一開始是有點痛的,可是隨著陳耀天按得越久,林妃櫻就發現不但不痛,甚至還很舒服。

  她不禁仔細觀察了下陳耀天的手,這是一雙白皙、修長的手,簡直比女孩子的手還要完美。但是手上卻很有力道,指頭肚上就像是有著無窮的魔力,在她的纖足上帶動起一波波的快感。

  就像是撓癢癢一樣,重了,疼。輕了,又不解癢。陳耀天的手不輕不重的捏著、揉著、按著,每一下都讓人渾身毛孔舒坦,林妃櫻用力咬著唇角,生怕自己會舒服的叫出聲來。

  “好了。”陳耀天輕輕呼出一口氣,大功告成。算是彌補了自己的玩笑,對林妃櫻造成的過失吧。

  林妃櫻這才回過神來,剛剛那種舒服到骨子裏的感覺驟然消失,讓她感覺有點空落落的,但是腳踝上還殘留著絲絲的酥麻感,讓她臉上紅暈還未消散。

  真的是很舒服呢,腳也一點都不痛了。林妃櫻試探著活動了下腳踝,心裏非常滿意。不禁對陳耀天刮目相看:沒想到這小騙子,還挺有兩把刷子的嘛!

  對陳耀天的印象,因此好轉了許多。有意逗一逗這個幹弟弟,林妃櫻便故意板起臉對陳耀天說道:“天少,不是說出家人不近女色嗎?怎麼你一點都不避諱呢?”

  “啊?你是說我剛剛給你按腳的事情嗎?”陳耀天沒想到林妃櫻竟然會主動提起這個來,愣了下,便坦然答道:“這件事啊,我早就把它放下了,你還記掛著嗎?”

  “……”林妃櫻碰了一鼻子灰,只覺這小騙子真是夠狡猾的,怎麼好像自己碰到這小騙子之後思維總是落後一步似的呢?自己可是在董事會上牽著一大批老奸巨猾的老頭子們的鼻子走啊,難道這小騙子比那些老狐狸們還狡猾?不可能!林妃櫻不服氣的想著,一定是這小騙子思想太怪異了的緣故,他出身佛門,最擅長的就是騙人香火錢,口齒伶俐著呢!以後要小心,千萬別跟這小騙子鬥嘴……

  大概是聽到陳耀天的臥室裏安靜了好一會兒了,女傭們終於推選出一人上來輕輕的敲門。

  聽到敲門聲,林妃櫻嚇得趕緊往窗簾後面躲。

  卻被陳耀天一把抓住了手腕,林妃櫻急忙想甩開他,陳耀天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櫻姐你躲什麼?”

  是呀?我躲什麼?林妃櫻愣了下,頓時氣急敗壞的瞪了陳耀天一眼,這傢伙到底是不是個和尚啊?這話說得這麼曖昧,倒好像自己和他有什麼似的!

  “廢話!你看看我這裙子!”林妃櫻甩開陳耀天的手,冷著臉道:“別跟我說什麼清者自清,人都是喜歡把事情往邪惡方面想的。”

  “……好吧。”陳耀天本想說是因為你自己內心邪惡才會這樣認為吧,但是他還是沒說出來。因為林妃櫻的裙子就是被他害得,這事兒要是繼續說下去,肯定被口舌討伐的人是他……

  林妃櫻急忙藏到了窗簾後,陳耀天這才對門外應道:“進來吧。”

  一個女傭人小心翼翼的推開門,低著頭,小眼睛滴溜溜的到處瞟,嘴裏說道:“天少,飯已經做好了,請您和林小姐到樓下餐廳用餐。”

  “哦,知道了。”陳耀天說。

  “林小姐沒在您這裏嗎?”女傭人就好像很正常的問了一聲:“那樣的話我去她的房間通知她。”

  “林……”陳耀天剛想說林小姐在這裏,就眼角餘光瞟到林妃櫻在擠眉弄眼的使勁沖他擺手。陳耀天只好改口道:“不用了,我順便通知她就好了。”

  “是。”女傭人答應一聲,小眼睛敏銳的瞟到地上的兩隻高跟鞋。這兩隻高跟鞋明顯是被踢飛的,一邊一隻不在一起,看起來是做什麼事而造成的結果。
月夜微光 發表於 2011-9-7 21:14
第9章 淡妝濃抹總相宜

  女傭人一眼就看了出來這雙高跟鞋是林妃櫻穿來的,那麼,林妃櫻呢?肯定也在這個房間裏吧?

  嘴角閃現一絲真相帝的笑容,女傭人低頭道:“那就請天少轉告林小姐吧。”說著女傭人就出去了,還順手把本來虛掩著的門給帶上了。

  “呼……”林妃櫻長出一口氣,從窗簾出來了。她可是擔心會被人說長道短,這些女傭人都是三四十歲年紀的壯年女人,正是長舌婦的黃金年齡段。萬一把話傳出去,自己可就沒臉見人了。

  “好了,我這就去我房間換一下衣服,你自己先下去吧。”林妃櫻說著往門口走去,她覺得這樣一來的話,應該就算是沒有問題了。

  “等等——”陳耀天連忙叫住她:“把你的高跟鞋一起拿過去吧。”

  “啊?”林妃櫻猛然回頭,頓時看到一隻高跟鞋摔在了床上,另一支高跟鞋在牆邊躺著,位置都是那麼的鮮明、出眾……

  我不活了——林妃櫻頓時淚流滿面:“你怎麼不早說……”

  “我以為你不會在意的,只是兩隻鞋子而已嘛……”陳耀天出身佛門哪里想到那麼多,卻把林妃櫻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把這小騙子嘴給撕了。

  還好,林妃櫻的心理素質和心理調控能力都不一般,她已經在換衣服的時候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再出來時已經心平氣和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陳耀天坐在餐桌旁,看到林妃櫻下來不禁多看了一眼。

  原來林妃櫻此時換上了休閒衣服,一頭烏雲秀髮只用一條白絲帶束著,嬌靨薄施粉黛,卻並不過分,一雙漆黑的眸子秋波顧盼間讓人神為之奪。

  她下身穿了條低腰牛仔褲,完美地勾勒出她那著裙時看不真切的挺翹臀部曲線。令她本就凹凸有致、婀娜生姿的完美身材,再多幾分像黑洞一般,能陷進所有雄性目光的致命引力。

  微微裸露的腰的形狀也很完美,牛仔褲和T恤相接處露出細細的一抹雪白引人遐思。再往上看一些,才發覺這可憐的T恤被下面挺拔的雙峰高高頂起,隨時都有被撐爆的可能。嬌柔的身軀,高聳的雙峰,偏偏擁有一張讓人不忍褻瀆的嬌美的面容,令人不禁色予魂授。

  換上休閒衣服的林妃櫻少了幾分幹練、嚴肅,多了些活力、動感,又是別有一番風味。

  陳耀天不禁讚歎著想起了蘇東坡的《飲湖上初晴後雨》中的一句“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這句詩是形容西湖如同那儀態萬千的美人西施一樣,無論是淡雅或濃豔的打扮,都恰到好處,美麗動人。

  但是陳耀天是覺得反過來說,其實也無不可。晴天的西湖,水上波光蕩漾、閃爍耀眼,正好展示出西湖的美麗風貌;雨天的西湖,山中雲霧朦朧、飄飄渺渺,又顯出別一番奇妙精緻。而把西湖比作林妃櫻,空蒙山色是她淡雅的裝束,瀲灩水光是她濃豔的脂粉,不管她怎樣打扮,總能很好的烘托出她天生麗質的迷人神韻來。

  只可惜,林妃櫻開口一句話就敗壞了陳耀天心裏的風景。

  “天少,關於進餐,我也要講解幾種禮儀、規矩給你。比如你現在拿著的那塊牛肉……我知道你以前那麼多年都沒吃過肉,可是那是牛排,要用刀叉切割成小塊食用的,而不是像你現在這樣用手指頭捏著往嘴裏塞……”

  “……”陳耀天徹底無語了,這才叫真的陰魂不散呢……

  林妃櫻坐在了陳耀天的對面,然後指著陳耀天面前的牛排說道:“你現在食用的是菲力牛排,取的是牛裏脊肉,是牛身上最嫩的肌肉。吃牛排時要用刀叉——”

  說著林妃櫻拿起刀叉來亮給陳耀天看:“尤其記住了是要左叉右刀,右手握住餐刀,左手使用餐叉協助固定食物,左手食指可按在刀背處……天少,不要把刀叉攥的那麼緊,這看起來和把桌布的一角掀起來掖進領口當餐巾一樣的傻……”

  “吱——”

  一聲刺耳的摩擦聲響起,這是陳耀天手中的餐刀和盤子摩擦發出的。

  刺激得林妃櫻眉梢一跳,連忙出聲提醒道:“不要發出這種與盤子摩擦的刺耳聲音……”話還沒說完呢,又是“噹啷”一聲清脆的響動。

  陳耀天用把牛肉扒拉到一邊去,露出來那從中間碎裂成兩半的盤子,尷尬的笑笑:“不好意思,有點太用力了……”

  旁邊女傭們都是悄悄笑起來,林妃櫻的嘴角隱蔽的抽搐了兩下,這個小騙子,怎麼總是能讓她多年修煉的涵養功夫輕易的就走火入魔呢……

  看來自己之前想的還是有點太美好了啊……林妃櫻一邊把牛肉切割成小塊塞入嘴裏,一邊鬱悶的想著。

  林妃櫻其實並沒有把這個任務想的有多麼難以完成,所以晚餐不止有西餐還有中餐也有各種料理、果盤、甜點等,林妃櫻是希望能夠通過突擊來讓陳耀天迅速完成這些東西的學習。因為在她看來,這很簡單,她自己頭一次參加上流社會的宴會也不過就是惡補了一個小時的禮儀而已,並且沒有任何失態的地方。

  可是現在看來這樣來要求陳耀天,好像是有點強人所難了……林妃櫻一想到這個秀眉都快擰成麻花了。不管怎樣,先把陳耀天的著裝給糾正下吧,這小騙子至今還穿著僧袍呢,總不能明天去見老奶奶也穿著僧袍去吧?

  就算老奶奶不在意,還有那麼多家族的人看著呢,總不能讓乾爹和這小騙子在他們面前丟人現眼啊!

  林妃櫻想著想著忽然感覺氣氛有點不太對,抬起眼,她看到包括陳耀天在內的所有人都睜大眼睛看著自己。

  林妃櫻愣了下,這才聽到自己手下“吱吱”的餐刀和盤子摩擦聲。剛剛她還因為這個問題說陳耀天來著,沒想到這麼快就……

  這可難不住見慣大場面的林妃櫻,比這更尷尬的情況她都應付的很自如。林妃櫻乾咳了兩聲對陳耀天一本正經的道:“我剛剛就是在學你剛才的樣子,現在知道這有多失禮了吧?”

  陳耀天雙手合十低眉順目:“阿米豆腐,出家人不打誑語,女施主你剛剛真的是在學貧僧嗎……”

  我呸……林妃櫻俏臉緋紅,碰上這小騙子我是造的什麼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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