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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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日，6點；清晨，天剛濛濛亮。
貝德克迷迷糊糊的走向哨位。「該死的傢伙又在睡覺。」看到哨兵的位置上沒有人，牆垛上只露出一支步槍的槍口，貝德克罵了一句，雖然他以前在站崗時也經常偷懶，不過現在城裡好像不太平靜，聽說那些留著可笑豬尾巴的傢伙們要造反，總督大人親自帶著蘇臘巴亞號鐵甲艦從巴達維亞趕來坐鎮，所以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起來，懶鬼！」貝德克用腳踢了一下睡的正香的達爾曼。
「對不起，長官。」『嘩啦。噹啷。』達爾曼一下從地上跳起來，一邊道歉一邊要去抓他的步槍，卻在慌亂中把槍碰到了，一隻鐵皮酒壺也從他的懷裡掉到地上。
「是我，傻瓜。」貝德克看著慌亂的達爾曼，「你這傢伙不但睡覺，還敢在站崗時喝酒，我看你是想嘗嘗菲爾斯長官的鞭子了。」
「是你這混蛋啊，嚇死我了。」達爾曼看清來人鬆了一口氣，拾起酒壺然後去撿他的槍。「到換崗時間了嗎？」
他們沒有注意到，遠處的海面上，八個黑點正在一字排開，炮口緩緩轉向左舷，直指泗水海岸炮台。
「報告，進入八千八百米，各艦已做好射擊裝備。」
「命令各艦，主炮目標海岸炮台，三輪齊射後觀察效果。一定要先摧毀岸防炮，後各艦進行無差別射擊三十分鐘。停止射擊後派出使者，去見見那位荷屬東印度總督，命令他們十點前投降。」周海濤舉著望遠鏡，看著平靜的泗水港，「觀察哨嚴密監視港內敵艦動向。」
在周海濤下達攻擊命令的時候，泗水炮台的哨兵依然沒有發現他們，絲毫不知死神已經悄悄降臨了。
「是的，傻瓜，你以為我會提前來這裡看望你嗎。」貝德克正要用槍去捅達爾曼厥的老高的屁股，眼角的餘光突然瞥見海面上亮起一片橙色的閃光，緊接著就聽到沉悶的『轟轟！！』聲和炮彈劃過天空時的尖利哨音。
「敵襲。。。」貝德克的尖叫淹沒在炮彈爆炸的隆隆巨響中，炮台上到處都是爆炸的火光和煙霧，彈片、碎石、人體殘肢、被炸毀的火炮，混雜著各種不知道原來是什麼物體的碎片飛向空中，在衝擊波的作用下向四周飛射，將一切企圖阻擋它們的物體摧毀。
正在休息的卡雷爾.赫爾曼.艾瑞思.范.懷克總督被港口傳來的巨響從睡夢中驚醒，「怎麼回事？是鍋爐爆炸還是那些該死的黃皮豬造反了？」還沒等他從迷茫中清醒過來，連續不斷的轟鳴又從港口方向傳來。
確定了這是大炮的轟鳴聲，總督先生更迷惑了，「到底是誰敢挑戰荷蘭的尊嚴，英國人？法國人？還是那些留著辮子的傻瓜？難道是當地的土猴子？」這些念頭不斷的在腦中翻滾著。
炮擊還在繼續，隆隆的爆炸聲不斷地傳來，從窗口可以清楚地看到，港口炮台方向不斷閃動的火光和升起的黑煙。總督府院子裡僕人們一片混亂，衛兵驚恐的看著港口方向被火映紅的天空。
「都不要亂！衛兵！派個人去看看這是怎麼回事！」范.懷克總督站在窗口大喊。
看到總督大人出現，所有人都站在了原地，雖然雙腿還在顫抖，但總算是結束了混亂，兩個士兵向外跑去，去執行總督大人的命令，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
見總督府恢復了秩序，范.懷克總算是恢復了一點鎮定，這才注意到自己穿著睡衣站在窗前，急忙回去更衣。港口那邊暴發了戰鬥，一會兒殖民政府的大小官員們就會感到自己這裡，不能讓他們看到自己慌亂的樣子，那樣只能引起更大的混亂。
沒有僕人的幫助，在不斷讓他心驚肉跳的爆炸聲中，總督大人費了半天勁，總算是穿戴整齊。
臥室的門被猛的推開，副官帕貝爾中校衝了進來。「港口炮台遭到不明勢力艦隊攻擊，損失慘重，已失去還擊能力，總督大人。」
「啊。。」范.懷克總督聽到副官的報告一下沒反應過來。
「我們應該怎麼辦，總督大人？」不知是嚇得，還是來時跑的太快，帕貝爾中校滿臉是汗。
「艦隊呢？蘇臘巴亞號呢？」范.懷克總督緊張的抓住副官的手臂。
「艦隊在港內，沒有遭到攻擊。」副官報告。
「立即命令蘇臘巴亞號率領艦隊出港，消滅那些膽敢挑戰女王陛下尊嚴的混蛋。」范.懷克有點氣急敗壞了。
「這個。。。」副官猶豫著。
「怎麼了，拉加德不敢迎戰嗎？難道皇家海軍已經沒有榮譽感了嗎？」總督憤怒了。
「不是的，大人。艦隊正在錨泊狀態，生火起航最快也要半個小時。而且。。。」副官趕忙解釋。
「而且什麼？」范。懷克對副官的回答很不滿。「讓拉加德想辦法，一定要盡快消滅這些混蛋。」
「拉加德上校已經親自去觀察過了，就是他讓我馬上來向您報告的，敵人堵住了港口航道，艦隊已經很難衝出去了。而且對方一共有八艘戰艦，其中三艘超過了一萬噸，最小的也有五千多噸，以我們艦隊現有的實力很難戰勝他們。」副官說道。
「三艘一萬噸以上？」范.懷克愣住了。
「是的。上校讓我告訴您，他馬上回艦做好戰鬥準備，但我們幾乎沒有勝利的可能，最好的辦法是馬上聯絡對方進行談判，看看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副官忠實的複述了拉加德上校的話。
這時，炮聲突然停止了，范.懷克和副官面面相覷，突然之間的寂靜讓兩人都有點兒不適應。對方撤退了嗎？還是他們準備登陸了？還是他們要派人談判？對方到底是什麼人呢？為什麼突然發起的進攻又突然停止了？
「報告！」一個衛兵打斷了兩人的思索。
「報告總督。。總督閣下，市長大人和。。和其他的大人都來了，他。。。他們要見您。」衛兵的眼神中透露著心中的恐懼。
「請他們到客廳，我馬上就到。」范.懷克沖衛兵揮揮手。
「是。」衛兵匆匆離去。
「去把拉加德上校請來，我們要研究一下接下來該怎麼辦。」范.懷克對副官說著向樓下走。
「好的大人，我馬上去。」副官陪著范.懷克下了樓，去碼頭傳達總督大人的命令去了。
范.懷克來到客廳，看見市長格特和警察總監、稅務總監還有幾個貴族商人，正不安的在屋裡走來走去交頭接耳。
看到總督大人來了，幾個人急忙擁了過來。
「大人，到底出了什麼事？」「大人，是英國人打過來了嗎？」「大人，城裡已經發生混亂了，各種謠言滿天飛啊，大人。」眾人亂哄哄的問著。
「諸位，諸位，請安靜！」范.懷克抬起雙手向下壓了壓，「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我已經派人去請拉加德上校了，相信一會兒我們就會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現在請諸位不要驚慌，鎮靜，請大家保持鎮靜。」
聽總督大人這麼說，眾人只得安靜下來，與范.懷克握手後找地方坐下，等著拉加德上校到來。
「總監先生，」范.懷克看著警察總監，「請你馬上派人宣佈戒嚴，任何人不准出門，不准在街上聚集，不准散佈謠言，不准趁機煽動鬧事。監視城裡的華人和那些土著猴子，如果他們藉機鬧事，堅決鎮壓。」
「是，大人，我馬上去辦。」警察總監起身離開了。
十五分鐘後，走廊裡想起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客廳裡的人不約而同的向房門望去。
「大人，」一個港務局的小官員一臉驚慌的推開門，「港口來了一艘小艇，艇上的人自稱是蘭芳共和國海軍，奉命來見總督大人。」
「什麼？蘭芳？海軍？」屋裡的七八個人同時站起身來。
「是的，」港務局的那個小官嚇了一跳，向後退了一步，「是的大人，他自稱是蘭芳共和國海軍第一艦隊的使者，海軍上尉，奉總司令的命令來見總督大人。是的，他就是這麼對我說的。」
「蘭芳海軍第一艦隊的使者？」范.懷克有點迷糊了，「那個什麼蘭芳不是被消滅了嗎,怎麼現在又跑出個海軍艦隊來，難道和前幾天抓的那些華人有關，他們真的要暴動恢復蘭芳嗎？他們難道不怕引來王國的怒火嗎？剛才攻擊炮台的那支艦隊真的是蘭芳人的嗎？他們要是有那樣的艦隊，幾年前就不會那麼輕易的被消滅了。那他們是從哪冒出來的呢？買的？一萬多噸的戰艦啊，」范.懷克想起剛才副官向他報告的情況，「那個歐洲國家會把這麼巨大的戰艦賣給這些野蠻人？英國人嗎，倒是聽說他們的新型戰列艦有這麼大，可是他們自己好像也沒有幾艘吧，好像他們的遠東艦隊就沒有。他們應該不會在自己還沒有完成裝備前，把戰艦賣給其他國家的。難道是法國人或者德國人造的，應該也不是，因為如果是在歐洲建造的，自己不會一點消息都沒有聽到。」范.懷克心裡各種各樣的想法不斷，一時沒有理睬那個來報告的官員。
「大人，總督大人。」格特發現范.懷克愣在那，輕輕地捅了他一下，提醒他還有事情在等著他決斷。
「啊。」范.懷克這才發現所有的人都在看著他，他覺得自己當著這麼多屬下失態，有點沒面子。
「大人，那個人跟我一起來了，就在總督府的門外，您要見他嗎？」那個港務局的官員問道。
「在門外？好的。衛兵！」范.懷克又恢復了他總督的威嚴，「去，把門外那個自稱是蘭芳海軍使者的人帶進來。」
「諸位，讓我們一起來見見這位使者吧。」范.懷克環視著屋裡的幾個人，「聽聽他到底有什麼事要告訴我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