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十二法
潔白的前襟上多了一個金色的勛章，白日的圖案中刻畫著一個數字，表明了來者的身份︰埋葬機關排名第二，也正是埋葬機關的署長。
埋葬機關排名前五的人物一直都是保密到極點的家伙，以前艾文踫巧知道的只有身為死徒之祖的格拉綸，現在又多了一位︰伊?詩娜。
微微恍惚了一下，識海里幾乎無邊的星雲都為之一頓，那一瞬間，似乎有什麼難以描述的東西被銘記下來。
只是眨眼不到的功夫，艾文就恢復了正常。盡管如此，表面鎮定的他心里的震驚卻無以倫比。
因為他看到了最不可思議的東西︰“不可能，這個世界怎麼會有這樣的存在？”
艾文的眼楮可以看破一切神秘，幾乎接近真理。眼前這個家伙雖然表面上看是一個五官勻稱、沒有任何特點的修女，但事實上那都是假象。
名為伊?詩娜，名副其實。因為什麼都沒有…
那修女袍下的人體，只是一個形狀罷了，仿佛是無盡的空虛般，什麼都不存在，就算心眼的探測也一無所獲。
不管什麼東西，只要存在也必須有所寄托才行。就算是單存的靈體，也有所形質。
所謂二十七祖中那些詭異到凡人無法想象的存在，在魔術師眼中也不過是奇特一點罷了，究其根底，也能找到其中的本質來。但是眼前這位卻是最本質的虛無，比二十七祖那些傳說中可知的家伙不知道高明了多少。面對這樣的敵人，艾文甚至連如何下手都想不到。或許，沒有什麼攻擊可以對她有效吧？
他想到了一些關于這個人物的歷史傳聞。
排名第二的就是埋葬機關的掌權人，這在里世界中都是公認的事實，所以伊?詩娜在里世界中算是比較聞名、卻充滿神秘的人物——就像第十魔法使一樣，根據傳聞的確是有那麼一個家伙，但是卻無人知道它的姓名甚至種族。
伊?詩娜也正是如此，被確認存在，但這個人物具體是誰一直是里世界的秘密，有傳聞說是不死種，也有說是轉生種。埋葬機關自建立以來，署長一職共經歷了九十七代，其中不乏驚艷至極的人物，不過如今這一代卻將教會的力量提升到了最高點。能夠帶領一群凡人之軀徹底的壓制不死之徒，將死徒打壓到現在大量空缺的地步，誰也無法否認她的能力。當然，這也與她的壽命有關，歷代署長限于壽命執政的時間都不長，但是跟據傳聞她在職的時間已經超過了兩百年，而且沒有人能夠說出她的來歷。
身為埋葬機關的統帥者，但是絕大部分埋葬機關成員都沒有機會見她一次，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讓她保持神秘到了極點。照理來說，任何排名低位的成員能夠有機會見到上司都應該引以為豪才對，不過艾文卻沒有任何榮幸的感覺，平靜的生活才是他目前最大的幸福，這家伙明顯是有事而來。
“怎麼，見到我很奇怪嗎？”見艾文沒有開口，伊?詩娜揚起頭來，露出被頭罩遮住的面容︰金黃色的眉毛、光潔的額頭，但是對于艾文來說，這都是虛假的面貌罷了，作用僅僅是為了掩蓋其中的空虛而已。
“那倒不是，我只是想起了一些東西罷了。”他搖了搖頭，然後說︰“很抱歉，我的妻子身體不適需要安頓，請恕我失陪一會。”
“呵呵，請便吧，其實說抱歉的應該是我才對，她也是因為看到我才受到傷害。”伊?詩娜做出請便的姿態。
“哦？是嗎？”艾文淡淡的笑著，沒有一點發怒的樣子。他背著伊妮德走進石堡大門，麗蓮安娜緊隨其後。
走進房間，兩人合力安置著伊妮德，麗蓮安娜一邊詳細述說著與伊?詩娜的見面經過。
“記憶錯覺？對抗矛盾？”听到少女的闡述，艾文給伊妮德蓋上被子，陷入沉思︰“看來這位上司的確是個不應該存在的人呢，居然沒有被修正，還真是厲害。”
“什麼？”麗蓮安娜問道。
“就像你說的，我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也產生了一絲記憶錯覺。我想每個人第一眼看到她都會這樣，因為她本來就應該不存在，也就是說世界本該沒有她才對，但是我們卻偏偏看到了她。這就是世界的理論與現實的矛盾，而作為目擊者的我們如果無法承受這個錯誤的話，就會被世界所遺忘，也就是從根源處抹除。”
艾文盡可能以最通俗的語言對少女解釋著，雖然這未必能讓她明白。原以為這世界最大的悖論是自己和麗蓮安娜才對，不過見到了這位伊?詩娜，他不得不承認自愧不如。僅僅是被觀測都會產生莫大的威能，就算是探查真理的魔術師都難以理解吧艾文總算理解這位埋葬機關署長為什麼會這麼神秘了，因為她本身就是見不得人的家伙。
“那伊妮德她會怎麼樣？”對于真理的理解與否少女並不在意，她更關心的是伊妮德的安危。
“沒關系的。就算是錯誤，當變成現實的時候也會轉換成真理，正面接觸到這種真理對魔術師大有好處，她只是一時沒辦法接受罷了，等她醒過來就好了。”艾文將伊妮德額頭間的頭發理好，抬頭對安娜安慰道︰“或許她可以因禍得福大進一步也不一定。”
“那就好…”少女如釋重負。
“安娜，你照顧好伊妮德，我出去應付一下。”對麗蓮安娜如此吩咐了一聲，他走出房間，去面對即將到來的東西。伊?詩娜大老遠的跑來，絕不只是為了見他一面而已。
“終于肯出來了嗎？”艾文走出石堡的時候，修女正在觀賞著麗蓮安娜修剪過的花圃，听到艾文的腳步聲，她轉身朝向著艾文，臉上虛假的器官拼湊出叫做“笑”的表情︰“好不容易來拜訪，卻被自己的屬下孤零零的丟在這里，這樣的狀況我還是第一次踫到呢。”
“差不多吧。”艾文垂著雙手，無所謂的說︰“一見面就欺負下屬家眷的上司，我也是第一次踫到。”
“果然，還真是和格拉綸那丫頭說的一樣，一點虧你都不肯吃。”對于他的針鋒相對，伊?詩娜好像並不怎麼生氣，她望著艾文，忽然饒有興趣的說道︰“要不，我給你一次機會怎麼樣？”
“什麼機會？”艾文稍微有些不解。
“對我使出你最厲害的一招看看，或許可以幫那個小姑娘出氣呢埋葬機關每個有潛力加入的強者都有一次機會，你也不例外哦。”
說著誘惑的話語，伊?詩娜長袖下垂，做出毫不抵抗的姿態，看起來就像是一擊就倒的樣子。不過艾文認為這絕對是錯覺，出來之前就已經分析過她的能力，到現在還是一無所知。這種擁有詭異能力的家伙，最可怕的就是在能力不為人知之前。沒有知曉這個“虛無人”的存在原理，想要破解無異于痴人說夢，那樣奇怪的身體，攻擊是否會有效都是問題。
盡管明知如此，他內心中還是有一種要出手的沖動，好在憑著理智壓抑了下來。
“是嗎？其實我想知道格拉綸是不是也試過…”他試探著問道。其實他很好奇，像格拉綸這樣的死徒之祖絕不是那麼輕易听命于人的角色，可是在一系列的行為中，格拉綸完全表現出教會人員的忠誠，這實在有點不合常理。身為死徒的它不可能信仰所謂的主，所以一定是有某個強力到極點的人物可以讓它俯首稱臣，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個人物就在眼前。
“呵呵，你的好奇心不小呢。不過告訴你也無妨，當初為了引進那個丫頭可花了我不少功夫，她也不只出手一次。怎麼樣，要不要試試？”
“還是算了。我可不想以下犯上，毆打上司的罪名可不是那麼好受的。”得到答案的艾文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他的魔術還是越少暴露越好，沒有把握的話盡量少出手為妙。另外也正如他所說的，自己並不是教會的嫡系，貿然出手難免會給她不好的印象，雖然不至于被安上以下犯上的罪名，但多一事還是不如少一事的好。況且從她的語氣來看，這個伊?詩娜多半是個存在了很久的家伙，就連格拉綸那樣的老不死都被她稱之為丫頭，可見一斑，這種歲月積累起來的家伙沒有一個好對付。
“哎，真是可惜。”得到艾文回答的伊?詩娜反而做出很惋惜的表情︰“其實我也很好奇的說，最接近第十二法的奇跡到底是什麼樣子。”
“第十二法？”
“是啊，不過你們在這里窩了一年，難怪不知道。第二十祖的死因終于泄露出來，魔術界都在謠傳說出現了近千年來最有可能達到第十二法的魔術師，到處都在打听你的名字和事跡呢…”修女夸張的笑了笑︰“不過你的確低調得厲害，就連那些擅長追蹤痕跡的第五法魔術師都沒有辦法推斷出你的痕跡來。”
“魔法嗎？真是夸大得厲害，我自己這點本事自己知道。”謙虛的弱化了自己一番，艾文隨即轉移話題將第十二法的言論避過︰“署長閣下，你這次前來不只是為了見我一面吧？”
“當然，這是一個方面，另外就是——教皇要見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