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沉浮】 官家 作者: 不信天上掉餡餅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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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豆妖~ 2011-10-26 22:31:3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49 4286730
chkuo1952 發表於 2012-7-5 04:59
官家         第1073章   生日禮物

  劉偉鴻就這樣穿著按摩服回了六六六號套房。

  至於他的衣服鞋襪,自有賓館服務員給他收好,明兒一早送到套間裡面來。松濤賓館本來沒有這項服務,但對二哥,自然是例外。

  來到房間門口,小六子親自站在那裡迎候,手裡拿著一大束火紅的玫瑰花,嬌艷欲滴。見到劉偉鴻,連連鞠躬,含笑說道:「二爺,您要的玫瑰花都準備好了!」

  「好,謝謝!」

  劉偉鴻微笑著接了過來。

  小六子幫他開了房門,小六子其實是個八面玲瓏的角色,如果是其他客人,小六子說不定會口花花幾句。畢竟此時此刻,六六六號房間裡可是躺著一位傾國傾城的大美女,而且還是一位連三爺都叫成「小兔崽子」的大姐頭。不過面對著劉偉鴻,小六子一句多餘的話也不敢說,劉偉鴻接過玫瑰,小六子便即鞠躬而去。

  劉偉鴻捧著玫瑰花,進了套房。

  這束花是送給鄭曉燕的,兩人交往這麼久,這還是劉偉鴻第一次送花給鄭曉燕。估計鄭曉燕見到之後,肯定要感動得一塌糊塗。

  不過劉局長很快就鬱悶了。

  客廳裡沒人,電視機雖然開著,但不見鄭曉燕的人影。劉局長略帶一點懷疑,推開臥室的房門,發現身穿粉紅色棉質睡袍的鄭大小姐,已經躺在巨大的宮廷式樣大床上睡著了。

  在遼中的這些日子,著實將鄭曉燕累得夠嗆。

  也許長這麼大,鄭曉燕還從未如此玩命地幹過工作。

  急匆匆趕回首都給夏寒賀喜,又是一頓狠鬧,也沒怎麼休息好。桑拿過後,再做個按摩,渾身放鬆,鄭大小姐就此甜甜入夢,很是合理。

  只可惜劉局長手捧鮮花,一片蕩漾的柔情,都不免「俏媚眼做給瞎子看」了,白費心機。

  鄭曉燕就這麼側臥在床上,高挑柔美的身子,蜷縮成一種奇特的姿勢,懷裡緊緊抱著一個粉紅色的大枕頭,睡得很是香甜。

  劉偉鴻站在床邊,凝視著粉紅色大床正中的睡美人,嘴角浮起一絲愛憐的笑意。

  「生日快樂!」

  隨後,劉偉鴻將玫瑰花在梳妝台上擺好,俯身下去,在鄭曉燕紅艷艷的臉頰上輕輕一吻,低聲說了這麼一句,便即轉身,打算離開臥室。

  結果睡著的鄭大小姐纖纖素手一伸,便抓住了劉偉鴻衣服的下擺。

  這丫頭裝睡!

  劉偉鴻笑著搖搖頭,返身一躍,上了大床。

  「你剛說什麼?」

  鄭曉燕呢喃著問道,有點睡眼惺忪的模樣。

  「生日快樂!」

  劉偉鴻微笑著重複了一句。

  鄭曉燕有點疑惑,抬起潔白的皓腕,看了看表,便即一聲驚呼:「呀,真的耶,已經過了十二點,好像真的是我生日了……」

  劉偉鴻不由瞪大了眼睛。

  這叫什麼話!

  她自己的生日,自己都不記得。

  不過鄭曉燕看上去,確實有點鬱悶,撅起嘴巴說道:「二十八了,又老一歲。」

  想永遠停留在十八歲,幾乎是所有女人共同的夢想。

  劉偉鴻哈哈一笑,說道:「不老,挺漂亮的。」

  這話淡而無味。但偏偏越是這樣平淡的誇獎,女人越是愛聽。

  果然,鄭曉燕輕輕咬了咬飽滿的紅唇,瞥了他一眼,低聲說道:「真的呀?」

  劉偉鴻微笑點頭。

  鄭曉燕便抿嘴一笑,說道:「你是今天第一個給我慶祝生日的,有沒有準備生日禮物?」

  「有。」

  「拿來!」

  一隻白生生的小手在劉偉鴻面前攤開來,宛如羊脂玉一般。

  劉偉鴻笑道:「這個禮物太大了,你一隻手掌握不了。」

  「在哪呢?」

  劉偉鴻便望了自己一眼,笑而不語。

  鄭曉燕依舊有點懵喳喳的,鍥而不捨地說道:「快拿出來啊……」

  劉偉鴻不由鬱悶地說道:「拜託,大小姐,咱這麼大一個活人,一代肌肉猛男,就擺在你眼前,你居然看不到?」

  「什麼?」

  鄭曉燕莫名其妙,隨即眼前一黑,身子已經被劉偉鴻緊緊摟住了,嬌嫩的紅唇一濕,隨即被分開來,一條很不安分老實的舌頭直探而入,在她芬芳的小嘴裡肆意搗亂。

  「唔唔……你,你耍賴……你賴皮……我……唔唔……」

  鄭曉燕奮力掙扎,語不成聲。

  隨之感覺到翹翹的美臀一緊,已經被一隻粗大的手掌牢牢握住。

  「這睡袍是棉質的吧?手感差點,不如絲綢的那麼柔滑……」

  劉偉鴻放開她的紅唇,貼在耳朵邊,笑嘻嘻地說道。

  「你這壞蛋,就知道耍賴……」

  鄭曉燕本來已經情動,有點配合他的動作了,猛可裡聽到這麼一句,禁不住大為嬌羞,使勁推搡著劉偉鴻的身子,又踢又咬的。

  「不要……」

  卻原來劉偉鴻的大手,已經掀起了睡袍,直接探了進去,溫熱的掌心,在大力摩挲她圓潤的翹臀。單以外表而論,鄭曉燕絕對屬於完美女人,長相完美,身材也完美。既不骨感也不過分豐盈,渾身每一處都恰到好處,剔透凸凹,肌膚宛如羊脂玉般潤滑無比,手感好到極點。

  以前兩人也有過很親密的接觸,但從未如同今天這樣「深入」。

  「別惹我生氣啊,今晚上,我說了算!」

  劉偉鴻貼在她耳朵邊,惡狠狠地說道。

  「憑什麼?今天是我過生日……」

  鄭曉燕兀自不服。

  「我是生日禮物,所以我說了算!」

  這個時候的劉局長,可沒打算跟鄭主任講道理。

  如此強橫霸道的「生日禮物」,可能在鄭曉燕二十八年的人生歷程之中,還從未遇到過吧?

  「生日禮物都是給我玩的……」

  情急之下,鄭曉燕嘴裡冒出了這麼一句。

  寂靜!

  劉偉鴻的動作停了下來。

  隨即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大笑。

  劉偉鴻強壯的身軀,緊緊壓在鄭曉燕飽滿的胸口,笑個不停。

  鄭曉燕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在劉偉鴻的身下,咬著嘴唇,身子聳動,吃吃地笑個不停。

  「那好吧……你,你贏了……我是生日禮物,你……玩吧,愛怎麼玩你就怎麼玩……哈哈哈……」

  劉偉鴻一邊笑一邊斷斷續續地叫道。

  「你還笑你還笑,我咬死你!」

  鄭曉燕遭此調侃,不由俏臉暈紅,大發嬌嗔,猛地抬起腦袋,張開櫻桃小嘴,狠狠咬在劉偉鴻的胸口之上,毫不留情。

  怎麼漂亮女孩子都有這一招?

  劉偉鴻吃痛,一聲怒吼,隨手就撕開了鄭曉燕本就七零八落的睡袍,頓時便露出了鄭曉燕胸口黑色鏤花的漂亮內衣,緊緊包裹著一雙耀眼的高聳,谷溝深幽,在同樣粉紅色的燈光下,閃耀著迷離的光澤。劉偉鴻毫不客氣,腦袋往下一湊,張嘴就咬。

  咬人可不是女人的專利。

  鄭曉燕輕輕「哼」了一聲,修長的身軀驟然變得僵硬,輕輕往上凸了起來,潔白的牙齒,緊緊咬住了自己性感的下唇。

  劉偉鴻摸索著,解開了黑色的內衣。

  鄭曉燕潔白的高聳,便無遮無攔地全部呈現在劉偉鴻的眼前。

  劉偉鴻不由愣了一下,死死盯住了那雙高聳。

  鄭曉燕俏臉紅透,忽然往上一抬身子,纖巧的雙臂,摟住了劉偉鴻的腦袋,緊緊按壓在自己雪白的雙乳之上,同樣修長的雙腿,緊緊纏住了劉偉鴻的下身。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全部解除武裝的鄭曉燕在粉紅色的被褥之中,將自己完美無缺的身材展現出來,那種潔白柔和的曲線,與劉偉鴻肌肉虯結,充滿爆炸力的身軀形成極其鮮明的對比。

  劉偉鴻俯身望著鄭曉燕。

  鄭曉燕雙頰泛起一片艷麗的酡紅,也望著劉偉鴻。

  「臭流氓……」

  隨後就是「啊」的一聲輕呼,感覺自己被這個強壯無比的男人一下子塞滿了。

  「我警告你,我是生日禮物,我不是臭流氓……」

  劉偉鴻奮力衝刺,滿嘴胡言亂語。

  「你就是臭流氓,臭流氓……」

  鄭曉燕咬著他的肩膀,粉嫩嫩的雙拳在他光潔的脊背之上亂捶,卻很快就變得無力,只能緊緊摟住了。原本緊緊盤在劉偉鴻腰間的修長雙腿,卻無力地癱軟開來。

  「你耍賴……生日禮物不是這樣子的……」

  又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粉紅色被褥之中,響起鄭曉燕呢喃的嗔怪之聲。

  「就算是耍賴吧,反正你都已經簽收了。貨物出門,概不退換……」

  劉偉鴻笑嘻嘻的,不知道又觸碰到了哪裡,惹得鄭曉燕又是一聲尖叫。

  「消停點行不?」

  「你說呢?」

  劉偉鴻笑得很邪惡。

  「不要,我好累,好好說說話吧……」

  鄭曉燕這回是真的嚇了一跳,緊趕著纏住了劉偉鴻的身軀,拚命阻止這人胡來。雖然對他的強壯早有預料,卻沒想到強壯如斯!

  好像永遠不知饜足似的。

  「後悔了吧?」

  劉偉鴻笑著問道。

  「後悔什麼?」

  「後悔在我面前裝了那麼久,這下子知道了,痛失多少機會啊?」

  鄭曉燕頓時哀歎一聲,說道:「劉局長,拜託,你多少保留一點領導的風度好不?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是犯錯誤的,要挨處分!」

  「挨處分就挨處分吧,至少不是今晚上。」

  劉偉鴻毫不在意。

  「再來!」

  「不……」

  鄭曉燕再次驚叫起來。
chkuo1952 發表於 2012-7-5 05:01
官家         第1074章   提審韓永光

  「吱呀」一聲,安北市公龘安局看守所監捨通往訊問室的沉重鐵門,緩緩打開了。

  安北市公龘安局看守所,使用的還是老式監捨,低矮陰森,水泥地面青慘慘的,讓每一個走進來的人,都感到一股莫名的壓抑之情。

  韓永光戴著腳鐐手龘銬,瘸著右腿,慢慢向前挪動著腳步,每走一步,鐵鏈就在水泥地面上發出拖曳的聲音,黯啞而沉窒,令人心裡不自禁的湧起一股森森之意。

  轉眼之間,到了八月中旬,韓永光早幾天從安北市人民醫院出院了。六龘四式手龘槍的殺傷力遠不如五四式軍用手龘槍,韓永光右腿上挨了一槍,經過手術治療,已經基本痊癒。這個瘸腿的動作,韓永光是故意裝出來的,希望能夠獲得主審人員的一絲同情。

  威震安北的韓七爺,外表極講義氣,實際上內裡十分奸猾,什麼陰謀詭計都會使用。不然,單純憑著會拚命,會砍人,可鬧不下偌大的「基業」。在社會上混,只會耍橫,只會砍人的傢伙,一般都是老大的炮灰,往往死得最快。

  只有韓永光這種腹黑的,才有可能做到老大的位置。

  自從被捕之後,韓永光幾乎每天都會接受訊問,只有在安北市人民醫院手術的當天,沒有人審問他。

  韓永光一邊在武龘警的押解之下慢慢向前,一邊在想著,不知道今天警龘察又會問他什麼內容。韓永光有著豐富的反偵查經驗,這十來天,警龘察都沒有得到多少有用的材料。

  不過韓永光也知道,這其實只是一種徒勞的掙扎。

  這幾天,整個安北市公龘安局看守所,都塞滿了人,全都是他那些兄弟。根據號子裡暗中傳遞的消息,韓永光得知,他手下的八大金剛,已經被抓進來七個,只有一個僥倖逃脫。那還是因為案發之時,那人正好出門在外,不在安北城裡,不然也跑不掉。

  據說這一回,省裡出動了兩三千兵力,不但有武龘警和警龘察,甚至還調動了駐軍部隊,參加抓捕行動。實在需要抓捕的流氓團伙骨幹犯罪分子太多了,不得不一次性出動多達兩三千人的兵力,以確保對流氓犯罪分子形成絕對的優勢。

  韓永光很清楚,他苦心經營十餘年的安北「地下王國」,已經完蛋了。

  政府要麼就不跟你動真格的,一旦較真,任何黑惡勢力,都不過是秋後的螞蚱罷了,一陣秋風刮來,所有的落葉,都掃得乾乾淨淨。

  饒是如此,韓永光卻也沒準備輕易就範。反正是死路一條,臨死也要噁心噁心那些警龘察。

  真當我韓七爺那麼好拿捏?

  要殺我可以,想要我乖乖的配合,門都沒有。

  「進去!」

  來到一間審訊室前,年輕的武龘警戰士推搡了韓永光一把,毫不客氣。

  韓永光狠狠剜了那年輕的武龘警戰士一眼,眼神極其怨毒。

  武龘警戰士理都不理。

  韓永光以前也算是看守所的常客,很清楚,一般的訊問,都是由看守所的民龘警去監捨提人。但這一回,從他被關押到看守所之後,似乎整座看守所都被武龘警接管了,每一間監捨之前,都有全副武裝的武龘警站崗。看守所的民龘警,反倒成了配角。

  自然是因為這一回抓捕的人太多,其中不少是安北市公龘安局原先的干警,為了防止犯罪分子之間相互串供,便由武龘警部隊全盤接手了看守所的監管大權。

  安北市公龘安局的警龘察,可以說是個個都聽說過韓七爺的赫赫威名,就算如今韓七爺「落難」了,料必也沒人敢於這樣粗魯地對待韓七爺。不過這兩位武龘警戰士,顯然並不清楚韓七爺是何方神聖,自也不會給他特別的「待遇」。沒有順手給他一槍托,都算是對他客氣的。

  進入訊問室的瞬間,韓永光的雙眼微微瞇縫了一下,似乎對強烈的光線有點不大適應。看守所的監捨之內,常年陰暗,難見天日。

  「坐下!」

  兩名押解的武龘警戰士將韓永光拉到訊問椅旁邊,按著他的肩膀,重重壓了下去。

  「小兄弟,你太粗魯了。」韓永光望向武龘警戰士,眼裡放出狼一般的光芒,嘴裡卻斯斯文文地說道:「要是擱在以前,我保證你這條胳膊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放你媽的臭狗屁!你一個流氓頭子,還真把自己當成什麼角色了?告訴你,槍斃你的時候,我會向上級申請,親手把你斃掉!我也可以向你保證,絕對一槍把你的頭蓋骨掀掉,讓你老婆都認不出你來。」

  武龘警戰士勃然大怒,重重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怒喝道。

  看來這位年輕的武龘警戰士,也是個火爆霹靂的脾氣。

  韓永光心裡就是一顫,似乎現在才發現,自己已經不再是「夜夜做新郎」的「鎮關東」韓七爺了,而是成了階下之囚。

  「小同志,我完全贊同你的意見。我會幫你申請,執行死刑的時候,讓你親手斃掉他!」

  坐在對面審訊位置正中央的一名幹部,輕輕一拍桌子,高聲說道,語氣裡滿是讚賞之意,似乎對這位年輕的武龘警戰士,非常欣賞。

  「是,謝謝首長!」

  武龘警戰士朗聲說道。

  韓永光又是一驚,瞇縫著雙眼,向審訊台望去。

  審訊台上,坐著三個人,奇怪的是,這三個人都沒有穿警龘服,俱皆穿著便裝。剛才說話的那位,約莫三十歲出頭模樣,個子不高,長相也並不如何凶狠,只是眼神極其凌厲,精光閃爍。

  「韓永光,自我介紹一下,我姓龍,原楚南省公龘安廳治安總隊一支隊支隊長,現任國務院國資辦督察局督察二處處長。這位姓柳,督察二處副處長,這位姓周,也是我的同事。」

  端坐在正中央的那位年輕男子,不徐不疾地向韓永光做了自我介紹。

  無疑,這位就是龍宇軒了。

  韓永光的雙眼微微一瞇,詫異地說道:「國資辦督察局的?你們都是劉偉鴻的手下?」

  龍宇軒淡然說道:「你也知道劉局長?」

  韓永光笑了一下。

  他能不知道嗎?劉偉鴻一到遼中,就有人向他匯報過情況,只是韓永光沒怎麼在意罷了,也沒主動去拜會劉局長。不然,也不會在春城大酒店門口直接撞到槍口上。如今身陷囹圄,腳鐐手龘銬,韓永光自然早就知道自己得罪的是哪一路尊神。

  「龍處長,我雖然不清楚你們是個什麼單位。不過,好像你們不是警龘察吧?不是公檢法的工作人員,憑什麼到這裡來提審我?」

  隨即,韓永光有點倨傲地說道。

  做到了安北市的「道上一哥」,韓永光對政法系統的內部構成,當然有所瞭解。

  「因為我想來提審你!」

  龍宇軒淡淡地答道。

  這話說得牛氣!

  你甭管我是什麼身份,只要我想來提審你,我就能來,沒人阻攔。

  「嘿嘿,你想來提審你就能來,那是你的能耐。不過,是不是回答你們的提問,就是我的自由了。我今兒心情不大好,不願意和你們說話。」

  稍頃,韓永光冷笑一聲,不屑地說道。

  「韓永光,我明白你現在的心情,你是打算破罐子破摔是吧?」

  韓永光冷「哼」一聲,抬頭望向天花板。

  「老實點!」

  武龘警戰士可不高興了,隨手推了他的腦袋一把,讓他面對龍宇軒。

  「你給我注意點!」

  韓永光火了,瞪起了一雙眼睛。

  「你再動我,我告你刑訊逼供。」

  審訊室內,忽然爆發出一陣哄笑,龍宇軒邊笑邊搖頭,說道:「韓永光,韓七爺——看來我真是高估你了,我原先還以為,你是個聰明人。現在看來,你也就是個小混混的水平,不值一笑!」

  「嘿嘿,謝謝。龍處長,你是個聰明人。不過,你也不要把自己估計得太高了。你這招激將法,對我不管用。我說過了,今兒我心情不好,什麼話都不大想說。你們幾位不要白費功夫了,這就請回吧!」

  韓永光冷笑著說道,倒驢不倒架。

  「激將法?哼哼,韓七爺,你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龍宇軒冷笑一聲,嘴角浮起一絲不屑的神情,說道:「韓永光,老實告訴你,你還真沒有這個資格讓我對你使用激將法。我今天過來,就是想要搞清楚安北市第二重型機械廠和輝聖鍋爐廠停工破產的問題。你必須老實交代。」

  「喲,照這意思,我要是不老實交代還不行了?我不老實交代,就要後果自負,是不是?」韓永光大笑起來,笑聲中滿懷譏諷之意,頗為肆無忌憚:「龍處長,你也是明白人,你可千萬別告訴我,只要我老實交代了,就算是坦白從寬,可以從輕發落……哈哈,笑死人了,哈哈哈……」

  這一回,龍宇軒並未阻止他,只是冷冷地望著他,由得他大笑不止。

  「韓永光,笑夠了嗎?笑夠了,我可以允許你打個電話!」

  等韓永光大笑了一陣,龍宇軒才緩緩說道。

  「打個電話?你什麼意思?」

  韓永光有點糊塗了。

  龍宇軒也不多言,拿起移動電話就開始撥號,慢慢走到韓永光身邊,將電話伸到他面前,淡然說道:「跟你老婆和小孩說幾句話吧!」
wlt61028 發表於 2012-7-6 15:16
第1075章 你沒討價還價的資格!

韓永光不由愣住了.時之間,不明白龍宇軒這是什麼意思。

“喂,呢 ……”

電話已經接通,話筒裡響起一個女孩子清脆的聲音,聽聲音,應該是十五六歲的樣子。

“瑤瑤……”

一直都很鎮定的韓永光忽然就激動起來,顫抖著叫了一聲。

“爸爸?”

電話那頭的女孩子,顯然沒有想到會忽然接到爸爸的電話,隨即急切地叫喊起來。

“爸爸,你在哪呢?”

“我……爸爸在外地出差呢。”

韓永光猶豫了一下,說道,聲音明顯底氣不足。

女孩子忐忑不安地問道:“爸爸,你在出什麼差?他們說 ……說你被抓起來了……是不是啊?家裡好多的警察,到處都是警察。”

“沒,別聽他們胡說,爸爸好著呢,過幾天就回來了。警察是來保護你們的,弟弟呢?”

“弟弟在睡覺……你等一下,媽媽要跟你說話。”

電話那頭,忽然沒了聲息,只有輕輕呼吸的聲音,很顯然,是韓永光的妻子接過了電話。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韓永光是不是出差,她當然最清楚。

“家裡都好吧?”

稍頃,韓永光平復了一下心情,緩緩問道。

他是重犯,干係重大,從被抓那天開始,就基本上沒和家裡人再見過面。只有他妻子給送了些衣物和日常用品,還是經過看守警察的手轉交的,夫妻雙方未曾謀面。

“還好……”

韓永光的妻子低聲說道,明顯帶著哭腔。

“別擔心,沒事。家裡有很多警察嗎?”

“嗯……”

這個時候,龍宇軒把電話收了回去。

韓永光對著電話喊道:“照顧好孩子,別擔心我!”

龍宇軒沒有急著回審訊台去,就站在韓永光身邊,望著他。

韓永光急驟地呼吸起來,胸口不住起伏,顯見得情緒十分激動。他是真沒想到,龍宇軒會讓他和家裡人通電話。二十來天未曾聽到過老婆孩子的聲音,以前不覺得,現在才忽然感到太珍貴了。也許,他以後再沒有多少機會和老婆孩子說話了。

“給我支煙。”

過了好一陣,韓永光才漸漸平靜下來,望著龍宇軒,說道。

龍宇軒掏出香煙,遞給他一支,給他點上了火,自己也點上了一支,就這麼一坐一站,面對面地抽著。韓永光抽得很貪婪,三下五除二,就將一支煙抽完了。龍宇軒又再遞給他一支。

抽第二支煙的時候,韓永光就沒有那麼猴急了,一口一口的抽,慢慢的,似乎在品味,抽了幾口,緩緩說道:“警察幹嘛去我家裡?和他們沒關係。這是咱們大老爺們的事,牽扯女人孩子幹什麼?”

龍宇軒冷笑一聲,說道:“韓永光,你不要臉!”

韓永光眼珠子一瞪,怒道:“我怎麼不要臉了?”

韓七爺是很要面子的,所謂倒驢不倒架。雖然現在倒楣了,但也不是誰都可以欺負的,不能想罵就罵。

龍宇軒鄙夷地望著他,說道:“你就是不要臉。你說,你禍害了多少女孩子?殺了多少人,又傷了多少人?你現在跟我說別牽扯女人和孩子!你有那個資格嗎?憑什麼就你能禍害別人的老婆孩子,別人不能禍害你的老婆孩子?你現在和我說什麼大老爺們,簡直扯淡!你也配?”

韓永光頓時被憋住了,說不出話來。

“韓永光,實話告訴你,我們今天來,一定要得到我們想要的東西。你必須老老實實交代,這不是跟你談條件。”

龍宇軒開門見山的說道。

“我要是說不呢?別拿我的老婆孩子威脅我。你們是政府,你們知法犯法!”

韓永光依舊很硬氣。

龍宇軒哈哈一笑,說道:“知道警察去你家幹什麼嗎?去保護你的老婆孩子。但是,我們的警察都很忙,有很多工作要做。韓永光,如果我們現在把那些警察撤走,你自己想想,你老婆孩子是個什麼下場。這安北市,想要找你韓七爺報仇的,不止一個兩個吧?這麼些年,你禍害了多少人家?你當年怎麼禍害人家的,人家現在也原樣奉還,不算過分吧?”

“你們不能那麼做……”

韓永光臉色大變,急急叫道。

“只要我想,我就能做得到。”龍宇軒冷冷說道:“抓你,就是一句話的事情。把你家裡的警察撤走,也是一句話的事情。你應該很明白,我不是在嚇唬你!”

韓永光確實很明白,龍宇軒這話沒有半分虛假。

在沒有被抓之前,韓七爺自信得很,覺得憑著自己在安北市乃至在遼中省結下的那張龐大的關係網,沒人能夠動得了自己。直到李強給了他一槍,何敏再給了他一巴掌,他才算是清醒過來。

那個漂亮得不像話的省委書記的女兒說得對,在真正的權力人物眼裡,自己真的什麼都不是。

一念及此,韓永光頓時泄了氣,哀歎一聲,說道:“龍處長,我知道,你們想瞭解安北二重的情況。行,沒問題,我配合。你問什麼,我就答什麼,不含糊。龍處長,這麼說吧,如果我捐五千萬,讓二重重新開工生產,是不是可以留我一條命?”

說著,韓永光眼裡又露出了希冀的神色。

五千萬,在當時確實是個極大的數目,二重的總價值,不算地皮的話,可能也就值那麼多。

龍宇軒就笑,邊笑便搖頭,說道 “韓永光,我看你還是不大清醒。我再跟你說一遍,我今天來,不是跟你談條件的,我是來審問你的。我問什麼,你就答什麼。明白嗎?”

“龍處長,如果五千萬不夠的話,我可以再加——一個億,怎麼樣?請你轉告劉偉鴻劉局長,我願意出一個億,換我一條命。”

韓永光卻不肯死心,瞬即將“買命錢”翻了一番。

在他想來,這個世界上,就沒有錢不能擺平的事情。他現在所缺的,只是從容佈局的時間。忽然與劉偉鴻面對面撞上,是他始料未及的。然後就被抓了,完全沒有疏通關節的時間。

“要不,請龍處長向劉局長彙報一下,就說我很想跟他當面談談。只要他來了,無論他問什麼,我都會毫不隱瞞。他想知道什麼,我就交代什麼,行不?”

韓永光竭盡全力給自己爭取機會。

或許見了劉偉鴻,劉偉鴻也不一定會給他機會,但最多也就是一死,萬一要是真的說動了劉偉鴻呢?從那個晚上在春城大酒店門口見到劉偉鴻的做派,韓永光就認定,劉偉鴻是個幹大事的,不會跟他一般見識。只要他能拿出讓劉偉鴻滿意的東西,劉偉鴻不會計較他曾經的得罪。

大人物都有這種胸懷!

龍宇軒哈哈大笑,說道:“韓永光,說你天真,你也算是在社會上摸爬打滾了四十幾年的,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路。說你狡狷,你還真是天真。你憑什麼要見劉局長?憑什麼和他談條件?不管你出五千萬也好,出一個億也好,你以為,那還是你的錢嗎?那是國家的。你拿國家的錢,和國家討價還價,那不是笑話?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訴你,按照你所犯的罪行,你必死無疑。沒有任何人能夠救你。你現在乖乖配合我們調查,對你的老婆孩子有好處。”

“龍處長……”

龍宇軒徑直一伸手,打斷了他,正色說道:“韓永光,你不要再抱著任何僥倖心理了。告訴你,劉局長不可能來見你。你還沒那個資格。”說著,龍宇軒回到審訊台坐好,身子挺得筆直,雙目炯炯,直視韓永光大聲說道:“韓永光,老實交代問題。”

韓永光死死望著龍宇軒,神色很是倔強。

但龍宇軒沒有絲毫讓步的意思。

“好吧,你問!”

韓永光終於放棄,垂頭喪氣地說道,剛才那股精氣神一下子就不見了,變得很是萎靡。

龍宇軒自然不會去計較他的精神狀態,隨即開始了訊問。龍宇軒的訊問,很是注意控制範圍,主要圍繞著安北市第二重型機械廠,輝聖鍋爐廠等幾個已經停工待破產的國企的問題進行。韓永光倒也光棍,龍宇軒問什麼,他果然就答什麼,不再含含糊糊的。韓永光其實比較健談,一旦打開了話匣子,甚至不用龍宇軒開口訊問,他自己先就說了。

說著說著,就會牽扯到其他的犯罪行為。

往往這個時候,龍宇軒便會開口“糾正”讓他談插手國企改制的問題,以及和二重廠長譚玉忠等人之間的經濟往來。如果韓永光談到和安北市黨委政府以及公檢法負責幹部之間的關係,龍宇軒會讓助手記錄在案,但不會刨根究底,更不會主動向韓永光追問他和那些領導幹部的具體經濟往來和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

韓永光倒也是個機靈人,經過幾回糾正之後,馬上便意識到,龍宇軒他們只對和國企改制工作相關的情況感興趣,至於其他方面的內容,人家不感冒。

畢竟國務院國資辦督察局,主要工作就是督察全國國企改制。

至於其他情況,那是政法系統的同志該關注的。
自動鉛筆 發表於 2012-7-6 23:57
本帖最後由 自動鉛筆 於 2012-7-7 00:01 編輯

第1076章         氣死人


安北市人民醫院外科七病室,頭頂的風扇『呼呼』地轉,但病房裡還是非常的悶熱。

九四年那會,安裝有空調的病房可不多,縱算是安北市人民醫院這樣等級的醫院,也只有幾間特護病房和高幹病房,安裝了空調。普通病房就是兩把吊扇。就這條件,還算是很好的。一些條件較差的醫院,大大一間病房,就一把吊扇而已,還不一定轉。

付強躺在病床上,圓溜溜的腦袋上,包裹著一層又一層的紗布,顯得很是滑稽。儘管熱得渾身冒汗,他居然還是穿著醫院發的長袖病號服,將身子緊緊包裹起來。兩條胳膊上都打著石膏板子,綁起來吊在脖子上。

在春城大酒店門口,付強死命的維護小婕,被馬猴等人圍毆,鐵棍雨點般砸下,他為了護住要害,兩條胳膊都被打成了骨折。

都說傷經動骨一百天,如今才過去了不到一個月,自然還沒有好利索。不過醫生說,他身體底子很好,體格強壯,受傷之後,送醫比較及時,恢復就很快,再過幾天,就能拆石膏模板了。當然,要想完全康復,盡復舊觀,那還要等兩三個月。

小婕坐在床頭,很細心地在削著一個大鴨梨。

小婕依舊穿著洗得發白的小碎花布裙,頭髮在腦後紮成一個馬尾巴,明豔的小臉上,紅彤彤的,顯得十分的青春嬌豔,不時蕩漾出開心的笑容。

很快,鴨梨就削好了,小婕又細心地切成小片,擱在一個小碟裡,用牙籤籤著,準備餵給付強吃。這段時間,主要是她在醫院裡照顧付強,當然,付強的父母也會過來接班。

春城大酒店依舊在停業整頓,小婕不能去那邊賣花了。

眼見得小婕白生生的小手籤了同樣潔白的梨塊伸到自己嘴邊,付強心裡頭比喝了蜜還甜,卻並不張口去接,低聲說道:「小婕,先給叔吃吧,我不餓。」

小婕輕輕「啊!」了一聲,俏臉上飛起兩朵紅霞,忙即站起身來,端著小碟,向對面的病床走過去。對面病床上,躺著她爸爸杜海。

杜海幾乎是和付強同時入住安北市人民醫院的。那天晚上,省委政法委書記田興凱的秘書親自前往工業北路派出所要人,派出所的同志,絲毫也不敢怠慢,馬上就將杜海放了。被馬猴等人抓到派出所的過程之中,杜海拼死反抗,自然被收拾得夠嗆。從派出所出來的時候,滿頭滿臉都是血糊糊的,氣息奄奄,幾乎沒辦法自己走路。

田興凱的秘書得到過政法委書記的明確指示,如果杜海受傷了,必須馬上送往醫院治療。秘書自然堅決貫徹落實田書記的指示,當即將杜海送到了安北市人民醫院。說起來也是巧了,竟然和手術後的行強安排在同一個病房治療。

這倒是方便了照顧,杜家和付家,有時候只要來一個人,就能把他倆都照料了。

只是付強卻不免尷尬,每次面對杜海的時候,都有點不自在。

一開始,杜海自然是很不待見付強,後來得知付強曾經拼死維護小婕,對他的觀感,略有好轉,至少不再對他疾言厲色。不過隨即,杜海又被氣得頭暈。

原因還是出在小婕身上。

小婕竟然盡心盡力地服侍付強養傷,很多時候,照顧付強比照顧他這個老子還要周到細緻。比如現在,小婕不就將自家老子拋到了腦後,只顧餵付強吃梨?

作為一個過來人,杜海清楚地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要說讓杜海同意付強和小婕談朋友,心裡頭那個彎子,無論如何都轉不過來。他對付強的壞印象,實在太根深蒂固了。

只是杜海沒有多少力氣去呵斥小婕。

他的傷勢,較之付強還要嚴重,舊傷未癒,又添新傷。尤其是舊傷,因為當時耽誤了治療,已經嚴重損害到他的內臟器官和身體的整體免疫力,按照俗話說,就是『傷了元氣』。考慮到他是省委政法委書記的秘書親自送過來就醫的,安北市人具醫院對此非常慎重,專門組織了專家會診,為他設計了一套完整的治療方案。

經過一個月的治療和調理,杜海的傷勢,大有起色,不過比付強的恢復速度,自然是大大的不如了。付強除了腦袋和雙臂的骨折暫時還沒有拆石膏,其他方面,已經沒有大礙,可以下床自如活動。杜海卻多走幾圈都會累得不行,喘息不已。

無論他怎樣對小婕吹鬍子瞪眼睛,甚至當著付強的面直截了當告訴小婕,想要和付強好,除非把他殺了,卻是不能改變小婕的決心。小婕也不跟他頂嘴,只是低眉順眼地聽著,一聲不吭,實在被罵得狠了,就掉眼淚,但依舊在行動上明白無誤地表示了自己的決心。什杜海好幾次都幾乎被氣得暈過去。

付強又是感激又是甜蜜又是尷尬,卻也並不迴避『矛盾』每次杜海怒斥小婕,或者直接罵他付強,他都乖乖地聽著,絕不頂嘴,只是嘿嘿地笑。

付強未必就懂得什麼策略,他只是秉承著一個樸素的道理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既然小婕下定決心跟他好,那杜海今後就極有可能是他的岳父老子。岳父老子要罵,自然只能由得他去罵,就好像自家老子罵一樣,乖乖聽著就是了。

「爸,吃點水果吧……」

小婕端著碟子走過來,細聲細氣地說道。

「不吃!」

杜海硬邦邦地一口拒絕,隨即將腦袋扭過一邊,似乎連自己女兒都“恨”上了。

「爸,吃點吧,天氣太熱了,吃水果解暑的。」

小婕繼續做工作。

「說了不吃就不吃,囉嗦什麼?」

「叔,小婕是一片孝心,你就吃點吧。」

付強又忍不住出來勸解。

殊不知如此一來,只有火上澆油,惹得杜海益發的沖沖大怒,眼珠一瞪,喝道:「我跟我閨女說話,要你插什麼嘴?」

付強就嘿嘿地笑,也不惱。

「爸,那我給你擱這裡啊,你想吃了就吃幾片。」

小婕說著,將小碟輕輕擺放在床頭櫃上。

「不吃不吃,拿走拿走。」

杜海揮舞著手臂,一迭聲地吼道。

「喲,杜工,怎麼又在和人置氣呢?」

正當小婕進退兩難之時,門外忽然響起鄭大小姐帶著磁性的優雅女聲,隨即小皮鞋咯噔咯噔地敲打著水泥地面,黑衣黑裙的鄭大小姐裊嬝娜娜地走進了病房。

和她並肩走進病房的,是身著短袖白襯衣,黑西褲,黑皮鞋,領導幹部風範儼然的劉副局長。

「呀,玲玲姐……」

小婕頓時歡呼起來,疾步迎上前來。

杜海和付強住院期間,鄭曉燕曾經來看望過一回,將自己的姓名職務都告知了小婕等人,一開始,小婕堅持尊稱她為鄭主任,在鄭曉燕的堅持之下,小婕只好改口叫玲玲姐。

實在小婕的心裡面,一見到玲玲姐,就有說不出的親近之感。

這也是鄭大小姐的本事。

身為京師衙內圈子裡的大姐頭,鄭曉燕的親和力,確實非同一般,頗有一群小兄弟小姐妹對她死心塌地的敬服。

「小婕,越來越漂亮了啊。」

鄭曉燕也很喜歡小婕,笑嘻嘻地拉住她的手,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讚歎道。

「玲玲姐才是真漂亮呢。」

小婕仰頭望著鄭曉燕,由衷地說道。

鄭曉燕身材本來就高挑,又穿著高跟鞋,小婕每次和她面對面的時候,都需要抬頭仰望。

鄭曉燕捏了捏小婕的臉蛋,笑道:「小丫頭片子,嘴巴那麼甜。」

小婕便嫣然一笑,一眼瞥見劉偉鴻,連忙收起了笑容,微微朝劉偉鴻鞠了一躬,低聲說道:「劉局長,您好!」

對劉偉鴻,小婕有著天生的敬畏。

就是這個人,一句話不說,就將橫行安北十數年的韓永光韓七爺給收拾了,如同收拾一隻小雞仔似的。只是一舉手之間,看似強大無比,不可戰勝的韓七爺,就此覆滅。

「老杜,劉局長和鄭主任來看你呢……」

跟劉偉鴻鄭曉燕一起進門的,是老杜的愛人馮淑梅,急匆匆的來到床邊,攙扶杜海下床。貴客親自登門,杜海再大咧咧地坐在床上,未免太過失禮。

對劉偉鴻和鄭曉燕,杜海此時的觀感,自然完全不同,在馮淑梅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客氣地說道:「劉局長,鄭主任,兩位好。」

付強早已從床上跳了下來,站在那裡嘿嘿地笑,眼裡露出又是親近又是仰慕的神情。在此之前,付強沒有服氣過誰。但經歷了春城大酒店門口那生死一幕之後,付強終於認識到,自己以前那種盲目自信的心理,是何等可笑。

如果不是劉偉鴻和鄭曉燕及時出手,不但他性命難保,小婕也早就被韓永光玷污了。

自己面對韓永光,沒有絲毫抗拒之力,連女朋友都險些保不住,而韓永光面對劉偉鴻和鄭曉燕,也是一樣的情形,轉眼之間,便是粉身碎骨的滅頂之災。

付強這種崇尚實力的年輕人,最佩服的,自然也是遠比他強大得多的厲害人物。現如今,行強對劉偉鴻和鄭曉燕,那是死心塌地的敬服。
wlt61028 發表於 2012-7-8 16:04
第1077章 越俎代庖

劉偉鴻上前和杜海握手,微笑說道:“杜工,身體好些了吧?”

杜海忙即說道:“好些了好些了,好得多了。”

馮淑梅在一旁插口道:“養了差不多一個月,是比以前好得多了,就是……醫生說,老杜這個情況,傷到了內臟,以前治療不及時,變成慢性病了,起碼還要養個一年半載的,才能慢慢好起來。”

馮淑梅的語氣之中,充滿著擔憂之意。

鄭曉燕便問道:“馮大姐,廠裡已經開始發生活費了吧?”

鄭曉燕讓小婕叫她“玲玲姐”,然後自己叫馮淑梅“馮大姐”,這輩分是亂得一塌糊塗了。不過鄭大小姐行事,歷來就是天馬行空,才不去理會這些呢。

“發了,十號發的吧。紀委的人,說要把譚玉忠抓起來,廠裡就發生活費了。不過,鄭主任,我們聽說前幾天譚玉忠已經被抓走了,那今後廠裡還會不會發生活費?”

馮淑梅有點擔心的說道。

杜海自從住院之後,醫療費用都沒用自己掏,聽說是省委政法委那邊給打了招呼。但馮淑梅總覺得這事不保險。那時候,當著省委書記和省長的面,政法委書記田興凱做了指示,當然管用。然而時間一長,這個指示是不是還管用,那就不好說了。馮淑梅自然是希望杜海能夠一直在醫院住著,就像醫生說的,養個一年半載,徹底把傷治好再出院。杜海是技術人員,工程師,身板本來就不結實,加上四十幾歲的人,抵抗力遠不如年輕人那樣厲害,這傷要是沒有養利索就出院,今後要是有個反復,卻又如何是好?

只是現在工廠依舊停工,連廠長都被抓走了,是不是能夠繼續發放生活費,都還是個問題,杜海這醫療費,那是不用指望工廠給報銷了。萬一省委政法委那邊也不再給打招呼,豈不又是兩邊不靠的局面?

“馮大姐,別擔心。”

劉偉鴻微笑說道,眼神清澈,似乎能夠一下子就看到人的心裡去。

對於馮淑梅這些基層下崗職工心裡的擔憂,劉偉鴻可謂是瞭若指掌。重生之前,劉偉鴻在楚南省農科院做副研究員的時候,和下崗職工打交道多了,其中兩位,還是他的大學同學,大家經常湊在一起喝老白乾就花生米。

“杜工的醫療費用,還有付強的醫療費用,都有人出。你們安心養好傷,別的事,不用想得太多。”

“啊?那敢情好……劉局長,誰幫他們出醫療費啊?”

馮淑梅聞言大喜,隨即又有點忐忑地問道。

難不成這世界上真有活菩薩救世主?

鄭曉燕笑道:“韓永光啊,韓七爺!他給你們出醫療費。”

“韓永光?”

馮淑梅不由一聲驚呼,臉色大變。

付強也跟著叫道:“他放出來了?”

說著,付強的眼神就往小婕身上瞥去,只見小婕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

這個韓永光,絕對是小婕一家人的噩夢。

鄭曉燕哈哈大笑,說道:“瞧把你們嚇得。他想出來,要等下輩子了。這一輩子,那是一點希望都沒有的。不過他是真有錢,政法機關已經查封了他所有的公司和財產,錢多得很。支付你們倆的醫療費和營養費,還有誤工費什麼的,不過是小菜一碟,沒什麼好擔心的。是他指使流氓混混把杜工和強子打傷的,這些費用當然要由他來支付。反正那錢,最終也得沒收上繳國庫。”

馮淑梅長長舒了口氣,說道:“原來是這樣,我的媽,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嘿嘿……”

杜海說道:“你呀,就是瞎擔心。韓永光那種人,你別看他平時很囂張,那是政府沒跟他動真格的。一跟他動真格的,立馬完蛋。”

杜海邊說,便狠狠瞪了付強一眼。大約在杜海心目中,付強和韓永光也屬於同一類人吧。只是混帳的程度,略有區別。

付強便縮了縮脖子。

這一切,自然逃不過劉偉鴻和鄭曉燕的眼睛。

劉偉鴻微笑說道:“杜工,你安心養傷,等二重開工了,還得你們這些老職工回去上班,恢復生產呢。”

“二重開工?劉局長,您是說,我們二重還能再站起來?”

杜海這一喜,當真非同小可,急急問道,臉上露出極其歡喜又極其忐忑的神情。

劉偉鴻笑道:“當然要再站起來。這麼大一個工廠,五千多職工,加上家屬一萬多人,哪能就這麼垮下去?這可是個大問題。”

鄭曉燕馬上說道:“對啊,杜工,咱們這回來遼中,就是要解決這個問題的。”

“哎呀,那太好了太好了……”

杜海連連搓著手,蒼白的臉上泛起紅暈,喜不自勝。要說以前工廠一直在開工的時候,他們這些職工習慣成自然,對工廠的感情也沒有那麼深厚,都被日常工作和日常生活所取代了。誰能一天到晚感情氾濫?可工廠這一停工,大家忽然便意識到,原來工廠對大夥是如此的重要。沒有了工廠,他們一下子就變成了無家可歸的孤兒。

劉偉鴻說道:“這個事,要作為重點來解決。”

這些日子,如同劉偉鴻所言,國務院國資辦督察局的工作重點,開始轉移。不再是調查企業倒閉的原因,而是轉向讓企業重新站起來的可行性研究。說起來,這不是督察局的主要工作內容,但劉偉鴻辦事,從來不這麼拘泥不化。在他看來,這本就是一件事情的兩個方面。就好像**辦案,你不能光調查死者是怎麼死的,是怎麼被兇手殺死的,你還得把兇手抓起來,判刑。這個案子,才算是真的辦利索了。

“太好了太好了,這下大家都有奔頭了。”

杜海一迭聲地說道。

馮淑梅忽然意識到,劉偉鴻和鄭曉燕來了好一會,都還站著呢,連忙說道:“劉局長,鄭主任,兩位快請坐,快請坐!”一邊說,一邊將小凳子搬過來,擱在劉偉鴻和鄭曉燕身邊,又對小婕說道:“小婕,快,洗水果。”

“哎!”

小婕連連點頭,拿起幾顆水果就往門外走去。

那時節的病房,房間裡可沒有水龍頭,也沒有衛生間,要洗漱或者如廁,都得出門。

鄭曉燕笑著說道:“小婕,別忙。我還有話跟你說呢。”

“哦……”

小婕便乖乖地站住了,瞪著烏溜溜的大眼睛,很認真地望著玲玲姐,等她示下。

鄭曉燕又摸了摸她的頭髮,臉上露出愛憐的神情,再看看付強,微笑問道:“怎麼樣,小婕,你和強子的事,定下來沒有?”

小婕不防鄭曉燕忽然會問出這種話來,頓時鬧了個大紅臉,低下頭,變得極其忸怩。付強則咧開大嘴,嘿嘿地傻笑。杜海和馮淑梅卻很是尷尬。如果別人當面說這種話,杜海肯定翻臉,可是鄭曉燕自然另當別論。細論起來,劉偉鴻和鄭曉燕,可都是他一家的大恩人,也是二重的大恩人。

“小婕,咱們先不管其他的,就問你一句,你喜不喜歡他?”

鄭曉燕依舊笑著,語氣卻認真起來。

小婕咬著嘴唇,穿著塑膠涼鞋的小腳,無意識地在地面劃來劃去,俏臉紅彤彤的。

病房裡忽然變得很寂靜。

杜海馮淑梅,乃至付強,都很緊張地望著小婕,等她“做最後的決定”。

“小婕,要說實話!”

鄭曉燕又加了一句。

“喜歡……”

稍頃,小婕終於開口了,聲音很小,但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小婕!”

杜海驚怒交集,大喝了一聲,臉上立即浮現出兩塊不正常的酡紅色。

鄭曉燕又笑起來,轉向了杜海,說道:“杜工,你先別急。強子,你也別得意,我還有話說。”

強子連忙縮了縮脖子,神情又是尷尬又是歡喜無限。

杜海的臉色陰沉下來,只是礙于鄭曉燕的身份,一時之間,不好開口駁斥。

鄭曉燕收斂了笑容,認真地說道:“杜工,我知道你看不上強子。但請恕我直言,你確實對強子有偏見。強子是有很多缺點,脾氣不好,喜歡衝動,也幹過些壞事。不過他本質不壞,為人又講情義。只要今後走正道,我看也未必就肯定沒出息。”

杜海悶悶地說道:“我看不出他能有什麼出息。”

“杜工,出不出息,真的那麼重要嗎?他為了小婕,可以連命都不要。有幾個女人,能找到這種真心疼愛自己的男人啊?”

鄭曉燕輕輕感歎了一句,隨即又轉向付強。

“強子,自己爭口氣,成不?大老爺們,別讓人看扁了。”

“成!玲玲姐,我肯定爭這口氣!等我一出院,我就去搬運隊扛大麻包。我有勁,我死命幹活,肯定能養活小婕的。”

強子下決心似的說道,也跟著小婕叫“玲玲姐”。

鄭曉燕哈哈大笑,豎起了大拇指,說道:“好,這才是老爺們的范兒,夠氣魄。不過強子,你不用去扛大麻包了。等你一出院,上首都去,玲姐那公司,招你了。你好好工作兩三年,我保證你風風光光地回安北來,不比任何人差。怎麼樣,信得過吧?”

“成!信得過!我都聽玲姐的!”

強子重重點頭,豪氣勃發。

鄭曉燕點點頭,又輕輕撫摸著小婕的頭髮,柔聲說道:“小婕,女人這一輩子,有個男人願意為自己去死,真的值了。”
wlt61028 發表於 2012-7-8 16:05
本帖最後由 wlt61028 於 2012-7-8 16:29 編輯

第1078章 洪副總理視察遼中

九四年八月下旬,安北機場再一次戒備森嚴。

這一回,可就不是上回那個架勢了。

機場停機坪,早早鋪上了紅地毯,荷槍實彈的武警戰士和公安幹警,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全副武裝,威風凜凜。

紅地毯一側,則是黑壓壓的一大片人頭。

遼中省委書記鄭廣義親自領隊,遼中省委省政府省人大省政協省軍區五套班子的主要領導幹部,悉數到齊。此外,國家審計署副審計長張友東,國務院國資辦副主任方黎,以及國家審計署和國資辦的其他同志,也都齊聚一堂,翹首仰望晴空萬里的藍天。

八月下旬,遼中的氣溫已經有所下降,不再是劉偉鴻他們七月份剛到的時候那樣流火爍金了。不過太陽還是比較毒,在無遮無攔的機場待上幾分鐘,依舊大汗淋漓。

不過包括鄭廣義在內,所有人都沒有打傘,就這麼站在火辣辣的太陽底下。

所幸藍天之上,很快就出現了噴氣式客機巨大的影子,不久之後,飛機就穩穩停靠在紅地毯之前,機艙門打開,政治局常委、國務院副總理洪直正同志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機艙口,揮手向迎接的人群致意。

“洪副總理好!”

鄭廣義上前一步,向洪副總理問好。

說起來,兩人也是老熟人兼老同事了,***在國務院的組成部門之中,算得是比較重要的一個部,尤其近兩年全國公路網路高速發展,鄭廣義更是洪副總理辦公室的常客,時常會應邀前往洪副總理辦公室商討全國公路發展大計。

洪副總理和鄭廣義握手,微笑說道:“廣義同志,辛苦了。”

“首長辛苦。”

一般來說,洪副總理視察地方,都比較低調,並不張揚,也很反對地方上搞盛大的迎來送往儀式。不過這一回,似乎有點破例,當國務院辦公廳與遼中省委省政府商定洪副總理視察遼中的行程安排,向洪副總理彙報了遼中省的接待打算之後,洪副總理並未提出什麼異議。而且,此番隨洪副總理一起前來遼中的,除了國務院相關部門的領導幹部,比如國家計委主任華遠成等重量級大員,還有中央電視臺、《人民日報》、《經濟日報》等中央級媒體的不少記者。

擺出的是大陣仗。

根據國務院辦公廳的通報,洪老總此番要視察整個東三省重要的工業生產基地,對東三省大中型國有企業的改制情況,進行現場調查瞭解。

第一站定在遼中,自然是因為國家審計署和國資辦的同志,已經先期抵達,並且開展了一個多月的工作,到了可以總結的階段。洪副總理親自蒞臨遼中,將要對遼中的國企改制工作,做出權威的評判。而遼中國企改制的經驗,也將作為其他省份國企改制工作的參考,甚至具有一定的指導意義。

“洪副總理好!”

緊隨鄭廣義之後的,是遼中省長高樹山。

看上去,高樹山頗為鎮靜,氣定神閑,臉上笑容很真摯,沒有絲毫勉強之意。似乎高樹山同志,也在企盼著洪副總理此番的遼中之行。

比較而言,遼中省委副書記兼安北市委書記魏根龍,笑容便略略顯得有幾分緊張。畢竟國資辦和國家審計署,目前主要是集中關注安北市的國企改制工作,而且,安北的這個工作,似乎做得不是那麼盡善盡美,有許多值得商榷改進之處。

這樣的大場合,小小的國資辦督察局副局長劉偉鴻同志,自然只能敬陪末席,站在歡迎隊伍的末尾,和洪老總握手問好。

“偉鴻同志,幹得不錯!”

洪副總理握住劉偉鴻的手,臉帶微笑,公然提出了表揚。

正因為劉偉鴻在遼中的前期工作幹得漂亮,才有今天洪副總理的東三省巡視之行。

“多謝首長表揚,我們只是做了本職工作而已。”

當此之時,劉局長自然要謙虛謹慎,不可露出得意洋洋的嘴臉。

洪副總理哈哈一笑,柏了柏劉偉鴻的肩膀。

在公眾場合,以洪副總理党和國家最高領導層主要領導的身份,隨手做出這樣的動作來,可謂是比任何言語褒獎還要更高的一種讚譽。由此可見,洪副總理對劉偉鴻這段時間的工作,非常滿意。

隨行的記者,自然要將這一幕柏了下來。或許這張照片不會在報紙上刊登,也不會在電視新聞裡播放出來,但卻會存檔備查。

站在劉偉鴻身邊的同志,一個個神色振奮。這些人,大部分是國資辦督察局的。洪副總理對劉頭兒如此讚賞有加,大夥也與有榮焉。 頂著烈日,在機場寒暄禮畢,洪副總理在大家的簇擁之下,上了遼中省委一號車,由鄭廣義親自作陪,三四十台車迅疾駛出機場,向市區進發。

洪副總理視察遼中的行程線路,是早就經過反復推敲,定下來的。此刻從機場到市區的公路,早已戒備森嚴,雖然尚未封路,但也必須等洪副總理的車隊離開一段時間之後,其他車輛才會放行。

這也是最高層首長出巡,所必須要有的安全警戒措施。

不過,車隊並未向省委大院進發,進入春城區之後,前導警車左拐,直接向北方駛去,竟然徑直去了安北市第二重型機械廠。

這也是事先商定好的行程。

現在是下午三點多,洪副總理要求直接去二重,實地考察,然後再進行晚宴。

這倒是與洪副總理一貫的工作作風相符。一般情況下,洪副總理總是盡可能地深入基層,深入一線瞭解情況。這個工作作風,也直接影響了洪副總理的“用人標準”。他看重劉偉鴻,不僅僅是因為劉偉鴻超強的工作能力,也不僅僅因為劉偉鴻是老劉家的嫡系子弟,還有一個關鍵,就是劉偉鴻腳踏實地的工作作風。當初劉偉鴻剛剛踏上政壇,主政林慶縣夾山區的時候,就曾經走遍了夾山區的每一個行政村,對這一點,洪副總理大加讚賞。

尤其劉偉鴻那時,還只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年輕,就有如此踏實的工作作風,更是難得。

安北第二重機靜悄悄的,門口並沒有組織歡迎隊伍。洪副總理老早就要求過,不要驚動基層群眾,希望能夠看到真實的現狀。

自然,這也僅僅只是一個要求而已。既然行程已經向遼中省進行通報,知道洪副總理下飛機之後,第一站就要視察二重,遼中方面,不可能不進行準備工作。沒有歡迎隊伍,不代表著二重的廠區內也是鬆鬆垮垮的。

車隊駛進二重的廠區,在陰涼處停了下

“老總,請!”

鄭廣義率先下車,微笑著對洪副總理說道。

非常正式的場合,鄭廣義自然要稱呼洪副總理的官銜,如今到了視察地點,似乎就沒有必要那麼正式了,鄭廣義就使用子以前在國務院面見洪副總理時的稱呼。

洪副總理從車裡下來,站在那裡,抬頭四下打量,輕輕點頭,說道:“嗯,廣義同志,工廠規模不小。”

“是啊,占地一千畝,職工五千多人,加上家屬,超過一萬人了。”

鄭廣義簡單介紹了二重的基本情況口

洪副總理說道:“這種大型工廠停產,造成的影響會很大啊。一萬多人生活無著,對於整個社會的安定團結,會造成很不利的影響。”

“是的是的,老總,我們正在著手恢復二重的生產。現在已經有工人回廠上班,估計再有十天半個月左右,就能全面復工了。”

“嗯,這個好。

我聽同志們彙報,說這個二重以前的負責人,是個腐敗分子,處理得怎麼樣了?”

洪副總理一邊在鄭廣義等人的陪同下,緩步向前,一邊隨口詢問情況。

鄭廣義忙即答道:“二重的前任廠長,叫做譚玉忠,嚴重貪污受賄,侵吞國有資產,已經被省紀委雙規了。我們任命了新廠長。對於一切腐敗分子,我們堅決查處不手軟。”

這個話,鄭廣義倒是說得底氣十足。

事實上,眼下遼中省和安北市,都在展開一場轟轟烈烈的反腐敗鬥爭,省委副書記兼省紀委書記霍寶成親自領隊,“大開殺戒”短短一個月時間內,已經雙規了好幾十名廳處級幹部。遼中省官場,已經是一片驚濤駭浪。

鄭廣義和高樹山以及遼中半其他本土勢力的鬥爭,正進行得如火如荼。洪副總理此時蒞臨遼中視察,對於這場正在進行的政治博弈,無疑會增添許多新的變數。

不過鄭廣義還是很輕鬆的。

無論怎麼鬥爭,他都是贏家。有了這麼一個前提,鄭書記自然會氣定神閑。

“這個當然,這些腐敗分子不除,我們黨的事業,就難以發展。這些蛀蟲,都應該清理乾淨。”洪副總理大手一揮,毫不客氣地說道:“腐敗不除,國無寧日。”

“是的,老總,我完全贊同你的指示。遼中的國企改制工作,能否順利進行,其實也取決於我們反腐敗的決心大小。只有堅決清除腐敗分子,各項工作才能順利展開。”
wlt61028 發表於 2012-7-8 16:08
本帖最後由 wlt61028 於 2012-7-8 16:32 編輯

第1079章 以群眾滿意為最高準則

洪副總理在大家的陪同下,專講了二重的一個車間。

巨大的車間內,十幾名工人,正在調試機器,給機器注油,潤滑。見到領導們進來,工人們便都停住了手頭的工作,好奇地望了過來

“洪總理?”

其中一名四十幾歲的中年工人,忽然很驚喜地叫了一聲。

今天有領導要來視察工廠,這個消息,工人們都是知道的,但他們沒有想到,前來視察的領導,竟然會是洪直正副總理。洪總理的視察路線,自然也是要做一定保密安排的。

中年工人這一聲喊,頓時便將其他工人都“喚醒”了。

這位身材高大,形容嚴肅的大領導,可不是大家經常在電視和報紙上見到的洪副總理麼?

洪副總理儘管調任中央工作只有兩年多時間,但其在民間的形象,非常正面,樹立了極高的威望。工人們驟然發現洪副總理到了面前,俱皆又驚又喜,呆呆地站在那裡,有點不知所措。

洪副總理大步走了過去,高聲說道:“同志們好啊。”

“總理好!”

工人們一怔之後,便即整齊地呼喊道。

洪副總理微微一笑,說道:“同志們,我受王秉中總理的委託,前來看望大家。”

這句話,是一定要說的。

“感謝王總理,洪副總理和國務院領導的關心。”

省委書記鄭廣義就在一旁說道,並率先鼓掌。

工人們連忙跟著鼓掌,只是手上大都油乎乎的,鼓起掌來,未免有點不大方便。

洪副總理卻毫不在意工人們滿手油污,主動伸出手去,和工人們——握手,表示慰間。工人們便益發的激動不已。

跟在洪副總理身後不遠處的劉偉鴻,雙眼微微一眯,詫異地說道:“杜工,你怎麼來了?”

卻原來最先發現洪副總理的那位中年工人,正是杜海。

杜海也看到了劉偉鴻,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劉局長,我現在身體好點了,閒不住,聽說廠裡準備從新開工,我就過來看看,幫一把手。”

洪副總理便笑著說道:“怎麼,你們是舊識?聽起來好像有個故事啊。”

劉偉鴻微笑說道:“首長,這位是杜海,二重的工程師。曾經因為檢舉揭發前任廠長貪污腐敗的行為,遭到流氓惡勢力的打擊報復,受了傷,正在住院呢。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

“哦,是這樣?”

洪老總臉上立即露出十分關切的神情。

“杜海同志,你敢於同貪污腐敗的行為做堅決的鬥爭,這個非常好,非常有勇氣,很值得大家學習。不過你受了傷,就應該臥床休息,等傷養好了,再回工廠上班。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嘛,帶病堅持工作,精神固然可嘉,但我們還是不提倡。有好的身體,才能長時間的為人民服務。你說對不對?”

杜海連忙說道:“對對,洪總理的教導,非常正確。我主要是習慣了,工廠停工好幾個月,沒事做,閑得慌啊……再說我現在,也還是住在醫院,等一下要回醫院去打針的。”

“要打針,要把傷完全養好。”

洪副總理便點點頭,肯定地說道,隨即又轉向身邊陪同的領導幹部,神情變得比較嚴肅。

“廣義同志,樹山同志,這就是我們的工人,多好的工人啊!傷還沒好,就惦記著工廠的工作,迫不及待地趕回來上班。這種精神,非常的難能可貴。有這麼好的工人,我們的企業,就充滿著活力,充滿著希望。我們就有責任,把國企改制的工作做好,讓每一個企業,都重新煥發出活力,為我們國家的社會主義建設,增添一份力量。”

“是的是的,洪副總理的指示,我們一定牢記,堅定不移地貫徹落實。”

鄭廣頭忙即答道,再一次率先鼓掌。

車間裡又一次響起熱烈的掌聲。

電視臺和報社的記者,便將這一幕抓拍下來。其中幾位元記者的眼神,在杜海的臉上轉來轉去。可以想見,以這些記者的新聞敏感性,肯定已經發現了杜海身上存在的新聞價值。

知識份子,工程師,敢於和貪污腐敗的不正之風做堅決的鬥爭,又遭到流氓惡勢力的打擊報安而身受重傷,但對工廠的熱愛,對工作的熱愛,矢志不渝。拖著病體,堅持回來參加工廠恢復生產的工作,多麼鮮活的正面典型人物!

只要進行一次深入採訪,稍作加工,一個新時代工人階級的楷模,便躍然而出。配合洪副總理此番親自巡視東三省的國企改制工作,正可謂相得益彰。

估計這幾位記者。已經在心裡轉悠開了,準備在合適的時候、對杜海進行採訪。

不過此時此刻,杜海肯定還沒意識到,不久之後,他就會成為名人了,成為受表彰的先進典型。所以說,人這一生,充滿著偶然性,往往一次意外的避追,就能改變一個人的一生。

好在杜海確實是很正直的知識份子,媒體對他多加宣傳,給他崇高的榮譽,也不算多麼離譜。至少從今往後,他愛人馮淑梅再也不用為他的醫療費用發愁了。

小人物的追求,本來就是那麼具體。

洪老總索性就在車間裡不忙走了,和杜海等十幾個工人,擺開了龍門陣。很快,又有其他的工人聞訊趕過來。好在安北二重此時依舊處於停工狀態,只是準備開工,在工廠進行機器清理和環境整潔的工人,人數不是太多,也就一兩百人。不然數千工人蜂擁而至,這車間都要被擠爆了。

洪副總理很仔細地詢問著安北二重近年來的基本情況,以前工廠正常運作的時候怎麼樣,走向市場之後怎麼樣,虧損是怎麼回事,最終怎麼搞停產的等等問題,洪老總似乎都很有興趣。

當著洪副總理和省裡主要領導的面,工人們可就沒有了多少顧忌,紛紛爭搶著發言,回到洪副總理的提問,也順帶著提出自己的意見。再說了,現在韓永光不是已經被抓起來了嗎?二重的前任廠長譚玉忠也被抓走了,工人們再也不用害怕遭到打擊報復。

“洪總理,我們沒別的要求,就兩點……,.

杜海始終站在離識副總理最近的位置,洪老總的提問,多數也是由他回答的。

洪副總理微笑著問道:“杜海同志,你說說看,兩點什麼要求?”

“第一點,我們希望工廠能儘快恢復生產。咱們這麼多工人,都等著開工呢,大家憋著一股勁。第二點,我們希望那些住在窩棚區的工人,能夠儘快有個居住的地方。窩棚實在條件太艱苦了,也很不安全。”

杜海很認真地對洪老總說道。

洪老總點點頭,凝神說道:“杜海同志,工友們,對於這兩點,我可以給你們當場答覆。第一點,恢復生產是肯定的。我這次來,就是要跟你們省裡市里的負責同志,好好商量解決這個問題。請大家放心,會儘快恢復工廠的生產。”

“噢,太好 ……”。

洪副總理話音剛落,工人們便歡呼起來,情不自禁地大聲鼓掌。

這可是他們敬愛的洪總理親口承諾的。

工人們老高興了。

洪副總理伸出雙手,往下輕輕一按,工人們的歡呼和掌聲,便漸漸平息下來,都全神貫注地望著洪老總,聽他繼續指示。

“第二點,有關地產公司把職工宿舍推倒,搞房地產開發的情況,我也聽到了彙報。這個問題,更加不能拖,必須馬上解決。不能讓工人們無家可歸嘛。廣義同志,樹山同志,這個情況,請你們兩位元親自跟進一下,儘早將住在窩棚區的同志們,都遷出來。要住到安全的宿舍裡去,要有必要的生活配套設施。這個絕不能含糊。”

洪副總理很嚴肅地說道。

“好的,請洪副總理放心,我們堅決貫徹落實首長的指示。現在韓永光的大江地產公司,已經被查封。他們霸佔的那塊地皮,我們已經收繳回來。我們就在原來的地址上,立即加蓋新的職工宿舍,儘快把住在窩棚區的所有職工和家屬,都遷回來。”

鄭廣義立即答道。

高樹山在一旁補充說道:“當然了,建新宿舍需要一定的時間,在新宿舍落成之前,我們儘量調劑一下,先讓工人同志們和家屬遷出來,臨時安置一下。可能條件會比較艱苦,但一定會比窩棚區的條件要好得多,至少安全是有保障的。”

劉偉鴻嘴角閃過一抹笑意,事實上,他並不贊成這個方案,只是當此之時,他自然也不會站出來公然反駁鄭廣義和高樹山,駁他們的面子。

反正這個事,也不是眼下就辦,盡可以再從長計議。

洪副總理微微頜首,說道:“嗯,這樣安排,我看比較合適。廣義同志,樹山同志,不管做什麼工作,也不管是什麼發展思路,有一條最根本的原則,我們不能忘記。那就是,一定要以人民群眾的滿意,作為我們最高的工作準則。”

“對的對的,洪副總理,我們完全贊同這個原則。”

鄭廣義和高樹山又是一迭聲地附和。
自動鉛筆 發表於 2012-7-8 21:51
本帖最後由 自動鉛筆 於 2012-7-8 21:52 編輯

第1080章  夜話


省委招待所,夜色已深。

一號套房,依舊燈火通明。

所謂一號套房,其實是一棟獨立的小別墅,別墅不大,兩層小樓,洪副總理在此下榻。洪副總理的秘書班子成員,也一併住在一號套房。

下午視察了安北市第二重型機械廠,洪副總理在省委招待所用過晚餐。晚餐很簡單,就是標準工作餐,沒有搞宴會。原本遼中省委辦公廳的意見,是要為洪副總理舉辦一個接風宴。這也是按照國內的傳統來建議的。最高領導層的主要負責同志,視察遼中,舉行一次簡單而隆重的歡迎宴會,很是合情合理。

但被洪辦的負責同志否決了。首長此番前來遼中,是帶著新聞記者和一整套隨行班子,準備大張旗鼓地進行報導。然而這是工作需要,洪副總理打算通過在遼中的考察,搞一個國企改制的參考模式出來。進行全面的,深入的新聞報導,就顯得非常有必要。

不過在生活上,洪副總理就明確指示,不可過奢,只吃工作餐,也不許上酒。

洪副總理的『犟』,亦是出名的,鄭廣義和高樹山商議過後,自也只能服從洪副總理的安排。

晚餐之後,洪副總理召集鄭廣義,高樹山,華遠成,張友東,方黎等地方領導以及國務院所屬部門領導幹部,進行了座談。

這個座談的規模很小,級別很高。地方領導,只有省委書記和省長參加,國務院所屬部門領導,也只有寥寥數人,俱皆是實權副部級以上的幹部。遼中的省委副書記,副省長,以及國務院國資辦督察局副局長劉偉鴻同志,均無緣與會。

在這樣小範圍的座談會上,洪老總基本就是有話直說,沒有絲毫的拐彎抹角。首先,洪老總毫不客氣地批評了安北市前段時間,治安秩序的混亂。堂堂省會城市,首善之區,流氓橫行,當眾施暴,確實很不像話。地方上的領導同志,工作不到位,需要好好反思。

接下來,洪老總就談到了國企改制工作。對遼中前段時間的國企改制工作,洪老總也明確表達了自己的不滿意。安北二重這麼大一個工廠,說垮就垮了,這是一種明顯不負責任的行為。如果都照這個樣子下去,國有企業用不了幾年,就會全部變成私人所有。國有經濟的主體,會逐漸消亡。

「國企改制,不是唐僧肉。不是誰想吃一口,就能吃上的。這一點,請同志們一定要注意,要有高度的警惕性。必須嚴防官商勾結,侵吞國有資產。凡是有這種情形出現,國務院的態度是很明確的,發現一起就嚴肅處理一起,不管涉及到誰,都要追究到底,絕不姑息。不好好整一整這股歪風邪氣,那些伸出來的手,就不會縮回去!」

這是洪副總理在座談會上的原話,說這段話的時候,洪老總的神情很是嚴厲。

高樹山很是尷尬,只得當眾做了檢討,說自己工作做得不夠細緻,讓一些腐敗分子和不法商人,有機可乘,鑽了空子。

這個小座談會,就在一號套房的主會客室召開的。

督察局副局長劉偉鴻同志,則在小別墅的客廳裡坐等。這也是洪老總特意吩咐的,洪老總的秘書人員轉告劉偉鴻,首長在散會之後,要和他談話,請劉局長稍候。

劉局長便坐在客廳裡,慢慢地品茶。

一號套房準備的,都是極品的春茶,現在已經進入秋季,收藏的時間上,有點長了,味道較之新茶略微差點。只是秋茶剛剛開始採摘,尚未大規模的上市供應,暫時只能喝春茶了。

劉局長端著白瓷杯,不時喝上一口,氣定神閒。

洪老總的一位秘書,坐在一旁作陪,不時微笑著和劉偉鴻聊上幾句,以免出現冷場。但也絕不口若懸河,滔滔不絕,保持著必要的禮貌和必要的風度。

座談會差不多開到晚上十點才散。

鄭廣義高樹山華遠成張友東等人,陸續從會客室裡走出來,神情都略略有點疲憊。畢竟年歲都不輕了,五十好幾的人,一整天轉下來,神經繃得緊緊的,確實不是那麼吃得消。有時候,首長身邊的工作人員都感嘆,說首長年紀比大家都要大得多,連軸轉,他們好幾個年輕人分為兩班制,都感到很累,反倒首長看上去神采奕奕,精力充沛。其實這不是首長的精力真的那麼充沛,而是因為雙方地位不同所造成的。首長是主導者,他只需要按照自己的思路思考問題,基本上可以不必顧忌別人的想法。而工作人員就不同,必須時刻保持高度的警惕,準備首長隨時召喚。無論誰以這種高度緊張的方式一連工作八個小時甚至十個小時,都會受不了的。

劉偉鴻站起身來,微笑著向諸位領導點頭示意。

鄭廣義高樹山均神色凝重,只是隨意向劉偉鴻一點頭,便即離去。尤其是高樹山,臉色很不好看,眼神中隱藏著憤怒之意。

身為一省之長,被洪副總理當眾批評,又被迫當眾做檢討,以高樹山強勢的性格,心情自然好不到哪裡去。推源禍始,自然都是因為這個劉偉鴻的緣故。或許經過博弈之後,高樹山會逐漸體會到劉偉鴻這一手的巧妙,對他也並不是全無好處。但現在,博弈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之中,高樹山心力交瘁,又加上洪老總千里迢迢下來視察,高樹山心裡頭就更加緊張了,哪裡會有什麼好臉色給劉偉鴻看?

一開始,高樹山對劉偉鴻比較客氣,那也只是策略使然,想要糊弄住劉偉鴻,將他打發走就算了。如今臉皮已經撕破,博弈正式展開,高樹山堂堂省長,自不必對劉偉鴻這樣一個年輕的副廳級小字輩過於客氣,沒的自貶身份。

倒是華遠成很客氣,不但向劉偉鴻點頭為禮,還在劉偉鴻面前停留了幾秒鐘,微笑著和劉偉鴻說了幾句話,然後才與劉偉鴻握手作別。同為正部級實權高官,每個人的行事作風,俱皆不同,各有各的特色。

方黎沒有跟著離開,等鄭廣義高樹山等人離去之後,方黎微笑著對劉偉鴻說道:「偉鴻同志,首長請你進來。」

方黎本就是首長辦公室的負責幹部之一,如今依舊還會做些秘書相關的工作。洪老總將其他人都打發走,獨獨留下方黎陪同他召見劉偉鴻,自然也是表示對方黎的看重。而且方黎本身兼任督察局局長,洪老總召見督察局常務副局長,請局長在一旁作陪,十分合理。

「好的。」

劉偉鴻點點頭,緩步向小會客室走去。

小會客室裡瀰漫著一股煙霧之氣,可見剛才領導們在座談的時候,抽的煙不少。劉偉鴻知道,以前就是偉大領袖召開最高層會議的時候,大夥抽煙也是比較隨意的。那一輩的領導人,不抽煙的很少。劉偉鴻聽說,似乎只有開國總理和耿直元帥以及另一位著名元帥是不抽煙的,他爺爺劉中原主席,也戒了很長時間的一段煙。

不過洪老總不抽煙,也不怎麼喝酒,但洪老總並不禁止其他同志抽煙。在生活細節上,洪老總充分尊重每個人不同的習慣。

劉偉鴻進門的時候,洪老總並未落座,而是站在會客室的窗前,打開了窗戶,讓室外的新鮮空氣吹進來。眼下的氣候,白天比較炎熱,晚上十點之後,就已經比較涼快了,打開窗子,關掉空調,也不會覺得很熱。

劉偉鴻和方黎便靜靜地站在洪副總理身後不遠處。

「走動走動,活動一下血脈。咱們便走邊聊吧,隨意一點,不要太拘謹。」

面朝窗外,深深吸了幾口氣之後,洪副總理轉過頭來,隨口說道。

「是。」

方黎和劉偉鴻都很簡單地答了一個字。

洪老總便背著雙手,慢慢在房間裡踱步。小會客室不大,還擺放著沙發茶几等家具,所剩的空間就更小了,幾乎每走上幾步,就要轉向。但這不影響總理邊走邊談。

「劉偉鴻,遼中這個頭,開得不錯,抓住了重點。」

洪老總說道,而且對劉偉鴻的稱呼,也起了變化,直呼其名,不再在後面加上『同志』二字。現在,劉偉鴻也可謂是洪副總理的『親兵』。儘管洪副總理和劉偉鴻自己都很清楚,這種關係只是暫時的,隨著劉偉鴻今後工作的變動,勢必會產生變化,但不妨礙劉偉鴻在國資辦工作期間,洪副總理將他當做親信部屬來看待。

劉偉鴻可並沒有將洪老總這句話當做表揚來看,洪老總只是以此引出一個話題。

所以劉偉鴻和方黎都沒有回話,靜待首長下文。

「所謂抓住了重點,是指安北二重這幾個企業的停工破產,具有比較典型的意義。官商勾結,徇私舞弊,黑箱操作,打擊報復等等國企改制工作存在主要矛盾,在這幾個企業身上,都有很好的體現。解決了這幾個工廠的問題,對東三省的很多大中型國企改制,有著很現實的指導意義。」

果然,洪老總自己做了解釋。
自動鉛筆 發表於 2012-7-9 07:57
本帖最後由 自動鉛筆 於 2012-7-9 08:56 編輯

第1081章  國進民退


「劉偉鴻,談談你的看法吧。如果你是安北市長,你打算怎麼著手去進行整改?」洪老總隨即話鋒一轉,將皮球踢到了劉偉鴻的腳下。

上級領導私下相處的時候,經常會詢問關係親近的手下一些具體事情的處置方式,一來是為自己提供一個參考,二來也是一種栽培。可以讓手下認識到自己思考問題的方法,與上級領導相比,有何不足之處。

有關這一點,劉偉鴻其實早就在做認真的思考和全盤的籌劃。方黎前不久到安北時,劉偉鴻就跟他談過,抓捕韓永光之後,國資辦在遼中省的工作重點要轉移,不再是單純的撕開口子,揭露黑幕,而要轉移到指點國企改制工作正規化上面去。

劉偉鴻從來都不僅僅團於自己的職務來思考問題,喜歡高起點,縱觀全局。惟其如此,做出來的決定才不至於太狹隘,只顧眼前,不顧以後。

他也早就料到洪老總會有此一問。

「首長,要解決這個問題,治標是很容易的。」

劉偉鴻沒有多少遲疑,隨口答道。

洪老總不由微微一笑,說道:「呵呵,口氣還不小嘛。」

對於劉偉鴻,洪老總是真的越來越欣賞了。如果說當初啟用劉偉鴻擔綱督察局,洪老總多少還抱著一點試試看的心理,存在著實在不行馬上就換人的想法,劉偉鴻太年輕了嘛,那麼遼中一戰,基本上讓洪老總心中的顧慮消失殆盡。

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在一般人看來,劉偉鴻依舊還是有些紈絝,做了國務院部門的實際領導人,仍然格局不高,只知道和最底層的流氓犯罪分子『鬥氣』。但在洪老總這樣高明的政治家眼裡,劉偉鴻這一招借力打力,委實高明非常,可以說將方方面面的可能性,都考慮進去,從而採取了最佳的處置手法。

甚至於抓捕韓永光,都是劉偉鴻的一種『障眼法』。劉偉鴻深深知道,他出任督察局常務副局長,會引起很多大人物的反感,就好像他們忌恨洪副總理一樣,這種忌恨也會蔓延到洪副總理身邊親近的主要幹部,其中包括劉偉鴻。

要幹實事,總是要得罪人的,而且會得罪很多的實權人物。

在這種情形之下,劉偉鴻表現得越精明越能幹,別人對他的忌恨就越重,對他就越防範。所以劉偉鴻選擇拿一個在大人物眼裡壓狠上不得檯面的流氓頭子韓永光來開刀,就是想向那些大人物傳達一個訊息---劉偉鴻依舊紈絝,格局不高,不足為慮。

身在政界,很多時候並不是光環越耀眼越好,而是越低調越好。

又要幹實事去撬動既得利益階層的利益,又要保持低調,不引起大家過分的關注。如何拿捏分寸,著實很不容易。這一回,劉偉鴻就幹得很出色,很到位。

現在劉偉鴻一開口就說治標很容易,洪老總益發的來了興趣。

「那好,那你就說說看吧,這個標怎麼治?」

劉偉鴻說道:「好,先說安北二重。我簡單算過了,二重要重啟的話,大約需要一千萬左右的資金,二重還欠銀行貸款將近三千萬。相對於二重的規模來說,這個數字並不大。」

方黎插口說道:「不過對於安北市政府而言,一次性拿出四千萬,難度也不小。分稅制實行之後,安北和下面各區縣的稅收收入,減少很多。現在市縣財政捉襟見肘,沒有多少餘錢剩米。這也是他們急著要賣掉一部分國有企業的原因。」

劉偉鴻望了方黎一眼,閃過一抹詫異的神情。

劉偉鴻詫異的不是方黎的見識,而是詫異於他的膽魄。這等於是直接在指責分稅制留下的一些後遺症。而分稅制,今年上半年才開始實施,是洪老總入主中樞之後,所推行的一個最重要的舉措,也是對華夏國經濟領域乃至政治領域今後數十年影響最為深遠的舉措。其他大舉措,包括國企改制,教育產業化改革,醫療改革,住房制度改革等等,和分稅制所造成的影響比較而言,都要等而下之。

劉偉鴻對分稅制,也一直都有自己不同的見解,第一次在青松園和洪老總見面的時候,也略微談到過一點,但是不深入。劉偉鴻很清楚,洪老總推行分稅制的決心非常之大,任何阻力都難以動搖他的決心。這已經不是一個單純的經濟問題,而是一個政治問題,涉及到了保持中央政府權威和主導性的關鍵所在。不但洪老總下定決心要搞這個分稅制,包括隋安東同志在內的許多中央最高層領導,都對這個制度持完全支持的態度,劉偉鴻自知阻攔不住,所以只是提了一些改良性的意見。

但現在看來,效果並不明顯。

這也難怪,畢竟在分稅制實行之前,一些情況是難以意料的,或許雖然能夠想到,但沒有現實情況作為參照,對於這種情況所造成的影響乃至傷害,認識都不夠。

分稅制對國民經濟以及國民心態所造成的最大影響,在於『羊毛出在羊身上』。中央政府推行分稅制之前,所考慮的重點,只是要將稅收分配的份額重現調配,從地方政府手裡收取一定的分配權集中到中央政府。如果將全國的稅收總額定為一百元,以前是地方政府支配六十元到七十元,中央政府支配三十元到四十元,此之謂『稅收倒掛』。分稅制實行之後,這種分配方式轉變過來,中央政府支配七十元,地方政府支配三十元。如此一來,中央政府就有足夠的財力,集中投資大項目,搞大建設。同樣,中央政府手裡有了大量的資金,才有足夠的權威。

就好像銀行系統,人民銀行如果頭寸周轉不靈,沒錢給,下面的商業銀行才不會理他。

然而,這種想法卻忽略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地方政府的開支,絕不會因為稅收的減少而減少。以前他們手裡有七十元可供支配,現在忽然減少到只有三十元,怎麼辦呢?於是就有人提議,地方政府要縮減開支,裁減機構和人員,量入為出,自動自覺地將自己的開支,控制在三十元的標準之內。

其實這真是太天真了,把一切都想得十分完美,認定地方政府會進行自我約束。但現實情況是,不管哪一級政府,官爺們都絕不會委屈自己。

好,現在中央政府拿走了大頭,只給我剩下三十元,我還是要過以前七十元的日子。錢不夠,怎麼辦呢?辦法很多。首先,賣企業:企業賣完了,還是不夠,賣地皮:地皮不夠賣,沒關係,加價,再加價,總之加到夠錢用的程度。同時,加稅。或者不叫加稅,叫徵求各種費用,名義不同,實際一樣。錢不夠用,就從老百姓手裡拿。

再苦不能苦幹部嘛!

於是,原先一百元的稅收總額,就變成了一百四十元甚至更多,老百姓無形之中,增加了百分之五十的負擔。換句話說,這是政府通過稅費的形式,將改革開放後這十幾年,民間積累的部分財富,無償地收回到了政府手裡。

加上民生經濟領域的改革,教育產業化,醫療改革產業化等等,費用成倍成十倍的增長,群眾口袋裡的錢,就更多的流向了這些必不可少的民生領域,代為政府買單。真正的負擔,翻了幾番都不止。民間財富自然也隨之縮水。

是謂之『國進民退』。

劉偉鴻本沒打算在此時和洪副總理談論這個話題,卻不曾想方黎當面就提了出來。看來方黎也是很有自己想法的。

洪副總理望了方黎一眼,神情並不如何的嚴厲。在這樣的私下場合,洪副總理歷來不禁止親信部屬說話,哪怕對他本人有所得罪,或者說得不是那麼正確,都沒關係。

上位者,必須要廣開言路。

見洪老總沒有要討論分稅制的意思,劉偉鴻便繼續說道:「要解決二重的資金難題,還要著落在二重自身來想辦法。二重的那塊地皮,佔地近千畝,價值超過了一個億。如果整體出讓,不但二重重啟資金不成問題,銀行貸款能夠馬上還清,還有大量的積餘,完全可以在地段稍偏的郊區,重新規劃一個新的第二重型機械廠,將二重整體搬遷過去。這樣一來,二重的問題就解決了,還能帶動郊區經濟的發展,可謂是一舉兩得。對於輝聖鍋爐廠和其他幾個情況類似的工廠企業而言,也能用同樣的方式解決難題。所以說,治標很容易。」

劉偉鴻站在那裡,不徐不疾地說道,語氣很是篤定。

洪副總理隨即說道:「這個方案,我相信遼中的同志,肯定也能想得到。但問題的關鍵不在於此。問題的關鍵在於,二重這些企業為什麼會垮掉。這才是本質問題。如果這個本質問題不能解決,就算把二重遷到郊區去,過不了兩年,同樣還是會垮掉。」

「所以說,要治本。」

劉偉鴻笑了笑,緩緩說道。
wlt61028 發表於 2012-7-10 15:52
第1082章 立法治本

“嗯,要治本,要治本……“
 
  洪副總理一連說了兩次,像是自言自語。領袖的思維模式,很多都是跳躍性的,也許劉偉鴻這麼簡單的一句話,三個字,忽然就觸動了洪老總心裡的某個問題,洪老總的思維一下子轉過去了。
 
  洪副總理依舊在慢慢踱步,來到沙發前,坐了下去,這才抬起頭來,望了到偉鴻和方黎一眼,說道:“坐吧,坐下說。”
 
  “是 ”
 
  劉偉鴻與方黎對視一眼,分別在兩側的沙發落座,方黎習慣性地望了洪老總面前的茶杯一眼,見還有大半杯茶水,也就沒有起身了。
 
  “劉偉鴻,你說說看,怎麼治本?”
 
  “制度,用人。”
 
  劉偉鴻依舊很簡單地說了四個孛。
 
  洪老總雙眉微微一揚,笑道:“怎麼,劉局長轉性子了,跟我惜言如金?”
 
  劉偉鴻也不由失笑。因為見到洪副總理似乎在思考自己的問題,所以劉偉鴻便只是簡單地將自己要談的中心思想點了一下,等洪老總示下。總歸要等首長的心思放到了自己身上,劉偉鴻才好詳談。
 
  “總理,那我先談談制度方面吧。整個國企改制,不局限於遼中,全國都一樣。全國的聞企改制工作,到目前為止,沒有一個明確的指導性綱領檔,更加沒有明確的白則規定。只有一個大方向的指導檔,說白了,咱們現在依舊還是摸著石頭過河。
 
  劉偉鴻笑過之後,隨即正色說道。
 
  “以前沒有經歷過沒有什麼實踐經驗,當然是只能摸著石頭過河了。”
 
  洪老總望了他一眼淡然說道。
 
  劉偉鴻卻並未點頭附和洪老總的話語沉吟了一下,說道:“總理,請恕我直言。摸著石頭過河這個提法,在過去也許是合適的。但現在是不是還要繼續提這句話,我認為很值得商榷。或者說,在大方向上,摸著石頭過河是應該的,也是必須的。然而具體到實質性的工作上,我認為不應該過多地提倡摸著石頭過河這種觀念。因為這句話,太沒有規範性了。大而化之很多領導者隨性折騰想起一出是一出,事前不經過嚴格的調查,不做周密的部署,想起一個自以為是的好點子,就眼睛一亮,胡亂拍桌子做決定。一旦錯了,就說是摸著石頭過河,一句話就給遮掩了過去。我覺得這樣很不可取,很不科學。主要領導一句交學費,說起來容易多簡單啊。但落實下去,落實到每一個普通群眾頭上,這學費交得就太冤枉了。按照最簡單的邏輯 誰犯的錯誤誰就應該去承擔責任。而我們現在呢,領導犯的錯誤,由群眾去承擔。領導沒有絲毫的責任,也就不可能有壓力。極有可能一錯再錯,反正錯了也不要緊嘛。國企改制,事關全域,我認為,不能再摸著石頭過河了。必須要有完整的部署,有明確的措施,最好以法律法規的形式,確定下來。”
 
  洪老總厚重的雙眉輕輕往中間一蹙,說道:“你繼續說,說的詳細一點。”
 
  “好的。我認為,從現在開始,就要進行相關立法的準備工作。把國企改制的方式方法,必須要遵循的基本規則,以法律法規的形式,確定下來。誰違反了,就依法進行制裁。比如說韓永光這種人,我們現在要制裁他,只能以其他的罪名來判決,像殺人,強姦,妨害社會安全等等,沒有哪一條罪名,是和國有資產流逝有關的。我們可以延伸一下,假如韓永光不是一個流氓分子,他沒有那些流氓罪名,他只是一個不法商人,勾結二重,鍋爐廠這些企業的主要領導幹部,裡應外合,侵吞國有資產,那麼,我們用什麼名義,用什麼罪名去制裁他?就全域而言,韓永光這種明顯帶有黑社會性質的流氓頭子參與國企改制工作還是比較少的,多數都是一些不法商人。我們沒有一個專門的法律或者說一個政策性的檔來針對他們這種行為進行制裁,這些人受不到應有的處罰,就會變得肆無忌憚。”

方黎插話道:“我們有紀律檢查機關,監督國企的領導幹部。”
 
  劉偉鴻笑了笑,說道:“官商勾結,是雙方的問題。我們僅僅只盯住幹部這一頭,對商人這一塊放任不管,肯定是不合適的。而且,我們還必須要將另外一種情形考慮在內。”
 
  “什麼情形?”
 
  方黎馬上盯著問了一句,反正是密室相談,方黎倒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僭越。因為他對洪老總的性格,相當的瞭解,知道什麼時候可以說什麼話。
 
  “那就是官商並未勾結,僅僅只是不法商人在想法侵吞國有資產。經過在遼中這麼些日子的調研考察,我發現,遼中很多國有企業的負責幹部,普遍思想比較僵化,很多人的思維模式,還停留在計劃經濟時代,對於目前的市場化,基本是兩眼一抹黑。說白了,對於現在很多的市場運作手法,他們根本就不懂,像個固執的老農民,堅守著自己的老觀念,一點都不知道變通。以這樣的思維方式,這樣的眼光見識,和社會上那些快速崛起的商人們打交道,我們的國企領導人,一上來就處於全面的劣勢,很容易被不法商人牽著鼻子走,甚至連絲毫還手的力氣都沒有。搞不好整個企業都已經變成私人的了,他還沒搞明白這中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所以,對於國企領導幹部的行為,我們要進行明確規範,對於不法商人的行為,也一樣必須要進行明確規範。誰違反了法律,侵吞了國有資產,就嚴厲處罰誰,絕不含糊。惟其如此,我們的國企改制工作,才能真正的走上正規化的道路。因此,我強烈建議,就國企改制工作進行專門的立法探討。爭取儘快出臺一部法律,至少是要出臺一部行政性的法規,作為行為規範和約束。”
 
  說到這裡,劉偉鴻輕輕一揮手,加強了語氣。
 
  洪老總不置可否,望向方黎,問道:“方黎,你的意見呢?”
 
  方黎雙眉微蹙,沉吟著說道:“首長,我認為,劉局長的意見有一定的道理。他所說的這幾種情形,根據我們國資辦這幾個月在全國的調查瞭解來看,確實是客觀存在的,是有必要進行規範和約束。不過,我也有兩點疑問。”
 
  洪老總的點頭:“你說。“
 
  劉偉鴻也挺直了身子,很認真地望著方黎。
 
  “第一點,就是立法的前提,是否已經成熟。眾所周知,立法是很嚴肅的事情,必須建立在全面調查和充分醞釀的基礎之上。不然,制定出來的法律,就是沒有基礎,脫離實際的。或者根本執行不了,或者執行起來難度很大,基本上就變得沒有什麼實際的意義了。全國範圍內的國企改制工作,也就是在這兩三年之內開始進行的,我們國資辦,今年年初才成立,迄今也就是半年左右的時間。這個時候,要制定一部規範性的法律檔,會不會太倉促了?”
 
  方黎緩緩說道,臉色凝重。
 
  “第二點,國企改制,勢在必行。這個前提是必須肯定的。不改,就沒有出路,而且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還必須快改,慢不得。因為市場不等人。如果我們動作慢了,跟不上市場的步伐,很多國企根本就挺不過去,可能沒等我們的法律法規出臺,就已經被市場淘汰了,到那個時候,我們的規範,就失去了意義。所以,我有點擔心,如果我們搞這樣的一個法律法規出來,會不會束縛了國企改制的熱情和手腳?打擊大家的積極性,搞到後面,就改不下去了!”
 
  “嗯,你這兩點顧慮,也有一定的道理。”洪老總緩緩點頭,臉上露出了深思的神色,稍頃,眼望劉偉鴻,說道:“你怎麼看?”
 
  劉偉鴻說道:“第一點,我認為沒有必要太擔心。畢竟我們的國企改制已經進行了兩三年時間,各種各樣的漏洞,基本上也都展現出來了。針對這些漏洞制定出切實可行的辦法,我看問題不大。當然,方主任說得對,立法是很嚴肅的事情,必須要經過細緻的深入調查和全面醞釀。我是這麼考慮的,如果正式立法有一定的困難,國務院可以先出臺行政性法規,至少要出一個有約束力的檔。不規範,放任自由,繼續摸著石頭過河,我們的國有資產流失,就沒辦法控制。這是造成社會不公平現象的源頭之一,必須要充分重視。至於第二點,這就涉及到一個輕重緩急的問題了。這個強制性的法規或者檔一出臺,確實有可能對各地改制工作的積極性造成一定的影響。不過我認為,相比而言,公平應該是放在第一位的。因為這已經不僅僅是一個經濟領域的問題,而是一個政治問題。對於我們整個社會來說,唯有公平,才能讓群眾理解並且支持政府的行為。至於積極性,只要我們堅持進行鼓勵和正面的引導,總是能夠保持下來的。
 
  而且市場的客觀情況,也會逼迫他們進行改制。所以我還是堅持我的觀點,國企改制,必須首先從制度上,法律上進行規範。不能放任自由,隨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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