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沉浮】 官家 作者： 不信天上掉餡餅 〈已完成〉

第293章 沒頭蒼蠅


縣紀委書記陳文東差點氣歪了鼻子！


　　他走到晚上才察覺情形不對的。


　　一般這個時候，黃興國和李兵他們早就回來了，會將今天的進展情況向他做個彙報。


　　今天劉偉鴻已經過去了，算走到了關鍵時刻。那個王玉聖，別看文文弱弱的，是個書生，骨頭著實硬得很，無論怎麼嚴刑逼供，就是不肯承認輸了劉偉鴻好處費。但這不要緊，有的是辦法。李兵他們，早就做好了一份訊問筆錄，並且叫人模仿王玉聖的筆跡簽了名，到時候將王玉聖整暈過去，抓住他的手指頭按個指印就行了。


　　有了程靜、王玉聖的“供詞”，再有了劉偉鴻的口供，這事就能辦成鐵案。至於劉偉鴻自己肯定是不會承認的，那沒妾系，到了軍營裡面，就由不得他了。黃興國他們自有辦法拿到劉偉鴻親口承認的口供。就不信劉偉鴻的骨頭，也跟王玉聖一樣的硬。


　　要說最開始這樣子搞的時候，陳文東還是有點擔驚受怕的。畢竟這很不合規矩，說是犯罪都不過分。陳文東是縣紀委書記，對此心裡有數。但是搞了幾回，非但沒有出事，還得了表揚，說他們縣紀委辦案效率就是高，陳文東的心，就完全定了下來。


　　自此之後，“講究方式方法”，就成了縣紀委和陳文東的大殺器！


　　祭出這個法寶，便即無往而不利。


　　到時候，就叫朱建國有苦難言，讓他明白，林慶縣還是陳文東和米克良的天下，並不是有了地委書記撐腰，就能在林慶縣說一不二的。


　　當然，是不是就此完全扳倒劉偉鴻，那還得再商量，只要朱建國願意讓步，劉偉鴻受了教之，那也不是完全沒有餘地的，但主動權肯定是在自己的手上。


　　當周莉回來報告說，劉偉鴻已經到了部隊駐地，陳文東便完全放了心，看周莉的豐滿身材就覺得特別惹火，若不是礙著在辦公室，說不定陳書記就要大幹一場了。


　　但走到了晚飯時分，李兵、黃興國一個都沒回來，也沒有電話，陳文東便有點奇怪了。不過還是沒往心裡去。興許劉偉鴻是有點難對作，得多花點功夫。


　　一直等到七點多鐘，依舊不見李兵等人的身影，電話也還是沒有，陳文東終於覺得情況有些不對了。當即親自駕車，趕往部隊駐地。倒要看看，李兵他們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陳書記絕對沒有料到，執勤戰士竟然毫不客氣地攔住了他的車，不許入內。


　　陳文東便耐下性子解釋，自己是縣紀委書記，還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證。執勤戰士絲毫不為所動，硬邦邦地告訴他，部隊眼下有行動，任何人不許入內。


　　陳文東這才注意到，大門口的執勤戰士，加了雙崗，門後還有幾名持槍的戰士，甚至連機槍工事都構築了，輕機槍架了起來，黑洞洞的槍口直指大門口。


　　瞧這個架勢，倒著實像是有行動的樣子。


　　但是，不對啊！


　　既然如此，李兵他們早就應該回到縣紀委了，怎麼到現在還不見蹤影？


　　“小同志，那我能不能跟你們牛主任通個電話？”


　　陳文東強壓心中的疑惑，依舊客客氣氣地問道。


　　“不行。牛主任現在沒時間，不會見任何客人，也不接聽任何電話！”


　　執勤戰士冷冰冰地一口回絕。


　　陳文東自擔任縣紀委書記以來，還真沒有被人這樣小看過。這名執勤戰士，也就十八九歲模樣，小兵蛋子一個，竟敢對他堂堂縣紀委書記如此“橫眉冷對”。


　　簡直豈有此理！


　　“同志，我真的有急事，必須馬上見到牛主任，請你通報！”


　　陳文東也板下臉來，冷冷說道。


　　“我警告你，此地正在進行戒嚴，請你馬上離開。不然，後果自負！”


　　執勤戰士毫不理睬他的態度變化，硬邦邦地說道，還拉動了一下槍栓，頂彈上膛，另外一名執勤戰士，千脆將步槍端了起來，指向陳文東。似乎他要是再糾纏的話，就要對他不客氣了。


　　陳文東心裡那個氣啊，差點一口血沒憋住就噴出來了。


　　他一個縣紀委書記，竟然被人拿槍指著了。


　　但陳文東鬱悶歸鬱悶，卻也當真不敢再“賴著”不走。他知道這些小兵蛋子，才不會管他是誰。搞不好真能給他一槍托，將他趕走。


　　那可真會氣死了。


　　陳文東轉身上了小車，飛也似的開回辦公室，抓起桌上的電話，給牛主任打了過去。結果卻是忙音。無論打到辦公室還是打到家裡，都是一樣。


　　牛主任真“失蹤”了。


　　陳文東一屁股坐在椅子裡，手肘支了起來，手指按在自己的額頭和太陽穴上，使勁揉捏。


　　他的腦袋，是真有點痛了。


　　狠狠揉了一陣，陳文東又抓起電話，這一回，是打到米克良家甲去。一般晚上申話打到朱支良家甲…… 都是他老婆接的，確認身份之後，才交給米克良。也是起個篩選的作用，萬一這個人是米克良不想見的，就能由他老婆給推了。


　　不料這一回，電話裡徑直傳來米克良的聲音：“哪位？”


　　“老米，是我！”


　　私下裡，陳文東和米克良之間，都是不稱職務的，兩人的關係鐵嘛。


　　“老陳？我也正想去找你呢，你在哪？”


　　“辦公室。”


　　“那好，我馬上過去，你等我一下。”


　　米克良不等他再說什麼，一下就掛斷了電話。


　　陳文東將話筒扔回去，靠在巨大的皮轉椅裡，點起了一支煙，深深抽了一口，眉宇間滿是焦慮之色。


　　很快，門外響起了腳步聲，米克良到了。


　　“老陳，怎麼回事？”


　　米克良大步走到待客沙發裡落座，抬頭仰望著坐在辦公桌後面的陳文東，問道。兩人距離相隔比較遠，米克良說話的聲音就大了些。


　　陳文東辦公桌前，有兩個椅子，但米克良肯定不會去坐的。那是下級才坐的位置。米克良可是縣委副書記，資格也比陳文東老，要不是他米克良下死力氣往上推，陳文東也到不了今天的職務。在米克良的內心，是有點以陳文東的“恩主”自居。


　　陳文東望了米克良一眼，心裡頭便有些不悅。


　　這個事，本來就是米克良引發的，他陳文東只是“幫忙”，為的是給米克良“掙面子”。如今情形已經不對了，還是在他面前擺臭架子。


　　不過陳文東也知道，現在不是計較這些事情的時候，便站起身來，走到待客沙發前，坐了下來，遞了一支煙給米克良，雙眉緊蹙，說道：“情況不對。李兵、黃興國還有小米他們幾個幹部，失蹤了！”


　　“失蹤了？什麼意思？”


　　米克良大吃一驚，絕不相信似的反問道。


　　陳文東歎著氣，將情況大致說了一下。


　　“有這種事？這怎麼可能？”


　　米克良差點驚得跳了起來。

　　“是啊，情況很反常。部隊也進不去了。”


　　陳文東雙眉皺得益發緊了。


　　米克良急急說道：“那你分析，這是怎麼回事？李兵黃興國他們，到底去了哪裡？”


　　陳文東不吭聲，只是一口接一口抽煙，堪堪一支煙抽完，才很不肯定地說道：“要我估計，他們應該還在部隊裡面，被看住了。不然，沒辦法解釋！”


　　米克良點了點頭，說道：“有道理，也只能是這種解釋了。不然，六七個人，不可能全都毫無消息。但是，這個部隊的人，怎麼會忽然將他們扣起來？沒理由啊！”


　　米克良說著，有連連搖頭，覺得不可思議。


　　“這是唯一的解釋了。這中間，肯定出了某種情況，是我們還不知道的。這事，必須要馬上弄清楚了，不然會很麻煩……對了，老米，你剛才說有事要找我，什麼事？”


　　米克良說道：“是關於米兆力的事情。米兆力也不見了。”


　　“什麼？”


　　陳文東簡直莫名其妙了。


　　“他怎麼又不見了？”


　　“具體情況不清楚，聽說是被公安局的人抓走了。但當時沒人看明白，具體怎麼回事，也說不清楚。”


　　米克良說著，雙眉也緊緊皺了起來。


　　“那你去公安局問過沒有？”


　　“問了，他們也說不知道。並且沒聽說局裡有這樣的行動。我就鬧不明白了，這個事怎麼又跟公安局扯上關係了？”


　　米克婁滿臉不解之色。


　　其實，米兆力本身就是個流氓混混似的人物，因為是米克良的堂侄，才被提拔到農業局執法大隊大隊長的位置上去的，本質並沒有因為身份的變遷而改變。這些年在縣裡欺男霸女，壞事幹過不少。要是擱在普通家庭，這樣的傢伙，被公安局抓走，實在再正常不過了。但發生在米克良的堂侄身土，就顯得很古怪。公安局的人，包括蔣大正在內，誰會不給他米克良面子？抓他侄兒能不提前打個招呼？


　　這麼多年，米克良土皇帝做慣了，一些十分正常的事情在他眼裡，就變成了反常，以至於無法理解，腦袋一時拐不過彎來。


　　陳文東雙眉緊蹙，苦苦思索，忽然猛地一拍沙發扶手，驚呼道：“朱建國！難道朱建國已經動手了？”


　　PS：保底第三更！

第294章 針鋒相對
“你是說，朱建國動手了？”

　
　　米克良也是大吃一驚，瞪大了眼睛望著陳文力，似手很不相信。
　
　　“肯定是！你親自去過公安局沒有？見到蔣大正沒？”
　
　　陳文東急急說道。
　
　　米克良搖搖頭：“沒有，我就給老王打了個電話。老王說沒這回事，局裡沒研究。”
　
　　所謂老王，乃是公安局的副局長，也是林慶本地幹部，和米克良關係一貫很不錯的。一般來說，公安局真要抓農業局執法大隊長，又是米克良的堂侄，肯定要開會研究一下。老王都不知道，那就是沒有了。
　
　　“蔣大正要是投靠了朱建國，就有可能避開老王。哎呀，老米，你大意了！”
　
　　陳文東著急起來，埋怨道。
　
　　“蔣大正不會吧？他有那麼大膽子？”

　
　　米克良還在自我感覺良好，覺得沒什麼人敢跟他對著幹。
　
　　陳文東被憋得！
　
　　這什麼人啊？
　
　　怎麼無論什麼時候都是這種“老子天下第一”的心態。
　
　　“老米，不對了。肯定是朱建國插手了。不然，部隊的態度怎麼會起這樣的變化？公安局的人又怎麼會抓走米兆力？要知道，王玉聖就是米兆力抓的，還有那個程靜，要不是米兆力，她也不會那麼配合。這個事，米兆力是關鍵環節，在他身上打開了突破口，一切都麻煩了！”
　
　　陳文東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在辦公室內踱來踱去，滿臉焦慮之色。
　
　　所謂“劉偉鴻收取區醫院感謝費……”到底是怎麼回事，陳文東心裡很清楚。可以說一開始就是米兆力鼓搗出來的，獲得了米克良的首肯，再通過他陳文東的縣紀委一運作，一個“鐵證如山”的案子就能辦下來。這樣的事，所在多有，大家都習以為常了。只是這一回，針對的對象是縣委書記的親信就要小心一點罷了但只要事情辦得利索問題也不大。
　
　　就算朱建國不服，搬動地區的人下來複查也沒關係。訊問筆錄和供狀，可都不是假的，至少明面上看不出來。至於說到刑訊逼供，王玉聖劉偉鴻又到哪裡去找證人？誰又能證明他們身上的傷痕是縣紀委的幹部打的？
　
　　一切都謀劃得很周密，可謂天衣無縫。
　
　　結果卻忽然出了這麼詭異的變化設圈套的人全體“失蹤”了。
　
　　如果真是朱建國動了手，情況便會十分糟糕。
　
　　陳文東可不相信李兵黃興國他們，會有王玉聖那麼硬的骨頭。再說了，真要是蔣大正插手進去公安局那幫傢伙陰人的手段，可就未必比他們縣紀委的人差，只有更勝一籌。紀委的人一般對付的都是體制內的幹部公安局的幹警什麼人沒對付過？
　
　　米克良終於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嘴裡兀自不服嘀咕道：“不會吧。朱建國可是縣委書記，怎麼能這麼搞？”
　
　　陳文東簡直哭笑不得。
　
　　這是什麼邏輯？
　
　　誰規定只能他們陰別人，別人不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真當人家朱建國是謙謙君子，只會動口不會動手？朱建國只要橫下一條心，手裡的掌握的資源，確實不比他們少。米克良陳文東所仗恃的，是根深蒂固的本土勢力，龐大複雜的關係網。但現在這些東西，忽然有些使不上勁了。朱建國卻有上層路線可以走。
　
　　“老米，別天真了，人家也不是善男信女。”
　
　　陳文東恨恨地說道。
　
　　陳文東恨恨地說道。
　
　　米克良早就將陳文東的話聽了進去，只是一時之間抹不下面子，說道：“那你的意思，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我現在可以肯定，李兵黃興國還有米兆力他們，全都給關在部隊了。但知道又怎麼樣？我們進不去。”
　
　　陳文東異常煩躁。
　
　　米克良臉色一變，說道：“老陳，這事得馬上想辦法。時間拖得越長，對我們越不利。米兆力我是信得過的，但李兵和黃興國他們，老實說，我看靠不住。”
　
　　“手！米兆力又有什麼靠得住了？要我看，要叛變的話，他會是第一個。這小子就知道打著你的大招牌胡混，你還真以為他是個什麼角色？”
　
　　陳文東沒好氣地說道。
　
　　米克良臉色一變，似乎就要反唇相譏，想想又強壓下去了。畢竟這事，是自己將陳文東拉進去的，陳文東是在給他“幫忙”，如今出了意外，受他幾句埋怨，也是該的。再說“局勢危急”，也不是吵架內訌的時候。
　
　　“哼，部隊又怎麼樣？我看，不如組織一些人，直接沖進去把人搶出來。我不相信他們真敢開槍！”
　
　　米克良惡狠狠地說道。
　
　　上坪米家，人多勢眾，正是米克良平日裡最大的“仗恃”。眼下自然而然想到了這上頭。林慶縣民風強悍，各類大規模的衝突時有發生，也難怪米克良有這樣的想法。
　
　　陳文東立即搖頭：“不行。萬一他們真開槍呢？聚眾衝擊軍事禁地，這個責任你我擔當得起？就算算這回能把人搶出來又怎麼樣？事情過去之後，上面肯定會追究，咱們怎麼抵擋？”
　
　　米克良一想也是，很煩躁地說道：“那你說怎麼辦？”
　
　　“去找朱建國！”
　
　　陳文東想了想，說道。
　
　　“找朱建國？你是說，和他談判？”
　
　　米克良腦子也不笨，馬上便猜到了陳文東的用意。
　
　　陳文東點點頭：“眼下也只能這樣了。暫時先揭過去，以後有機會再說吧。我說老米你也真是的，幹嘛老是盯著劉偉鴻和夾山區啊？一個毛孩子，值得的嗎？”
　
　　一提到劉偉鴻，米克良就氣不打一處來，怒道：“你以為他是毛孩子？這小子年紀不大，奸猾得像個鬼一樣。他媽的，是他先要跟我對看幹！我要是忍了他，連這樣一個小娃娃都對付不了，以後還怎麼服眾？”
　
　　陳文東擺了擺手，說道：“算了算了，老米啊，還是面對現實吧。先把這一回的麻煩處理了再說。只要能過得去以後總能再找到機會。總歸這是在林慶是吧？”
　
　　現在最要緊的是保住自己其他一切都等而下之。
　
　　“老陳你說朱建國能答應嗎？”
　
　　米克良又有點擔心起來。
　
　　陳文東說道：“我想他應該能夠答應，反正現在也還鬧大都捂著呢。我們態度好一點，姿態放低一點，應該可以的。他剛來，也不能把關係搞得太僵了……
　
　　米克良想了想說道：“那，是你去還是我去？”
　
　　“一起去吧。也好有個餘地。”
　
　陳文東看上去比米克良有決斷。
　
　　“好，那就一起去，走吧。”
　
　　陳文東搖搖頭，說道：“先打個電話吧看他在不在家。”
　
　　這也是應有的禮節，米克良自然不反對。
　
　　陳文東走到辦公桌前，抓起了電話給朱建國家裡打過去，說了幾句話便掛斷了，扭過頭來望向米克良，搖了搖頭。
　
　　電話是朱建國的愛人于阿姨接的，說老朱不在家，去地區了。
　
　　這個時答，米克良聽得很清楚，不由臉色一變，胖臉上滲出了汗珠：“朱建國去地區了？這都晚上丫，他去地區幹什麼？”
　
　　“你說呢？”
　
　　陳文東冷冷地反問道。也不知怎麼回事，今晚上他越來越看米克良不順眼了。這人，怎麼那麼不靠譜啊？以前好像不是這樣子的力
　
　　米克良也有點生氣，說道：“老陳，你什麼意思啊？我米克良沒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你吧？”
　
　　還沒有對不起我？不是你一意孤行，非要對付劉偉鴻，我能趟這渾水？
　
　　現在惹下多大的麻煩！
　
　　陳文東氣得就要脫口而出，總算忍住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這個時候，和米克良置氣鬥嘴，一點好處都沒有。
　
　　“老米，現在看來，朱建國是下定決心要把事情鬧大了。我想他手裡，肯定已經有了些東西……”
　
　　陳文東皺眉說道。
　
　　米克良臉色變得更黑了。所謂手裡有了些東西，不問可知，肯定是李兵他們有人抵擋不住，供出了些有價值的材料。這也可以理解，都已經好幾個小時過去了，對那些意志不堅定的傢伙來說，足夠他交代出所有的“罪行……了。
　
　　陳文東和米克良都清楚，在多人同時被收押的情況下，串供和抵死不招的可能性都很小，幾乎就是沒有這種可能性。你不招，總有人會招的，只要一個人被突破，其他所有人都會被相繼突破。
　
　　公安局的人，就是吃這碗飯的。
　
　　“要不，去找蔣大正？，、
　
　　米克良說道。
　
　　陳文東苦笑一下，輕輕搖頭。
　
　　這個事情，蔣大正要麼不摻和，一旦摻和進去了，就很難改變。蔣大正和米克良陳文東兩人都不是什麼過命的交情，沒必要變來變去，兩邊不計好。而且，蔣大正已經是副縣級幹部，他所謀求的東西，米克良陳文東誰也給不了。朱建國卻能給。嚴格來說，是朱建國背後的陸大勇能有這個權力。
　
　　兩相比較一下，蔣大正倒向他們的可能性基本為零。
　
　　“蔣大正是什麼人，你不知道嗎？他不會幫我們的。現在看來，我們也必須馬上去地區一趟了。去找地區紀委的張平安書記。畢竟縣紀委是他直管的，部隊的人將縣紀委的幹部扣起來，他怎麼也要出個面了。”
　
　　“好，那現在就走！”
　

官家        第295章   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劉偉鴻早就料到，這個事情會鬧得很大，系少在浩陽地區會議得沸沸揚揚。

    但他不在意。

    昨晚上，就在縣紀委佈置的那個休息室內，劉書記睡得很舒坦。一大早，夏寒就拿了早餐過來，笑嘻嘻地叫道：「二哥，吃早餐了。」

    早餐是稀飯、餿頭和油條，部隊裡供應的，看上去很勾引人的食慾。

    劉偉鴻呼啦一聲起了床，望了夏寒一眼，見他兩眼都是紅絲，問道：「怎麼，昨晚上沒睡呢？」

    「瞇了一會，大伙輪班。」

    沒事，早就習慣了。嘿嘿，二哥，那幾個傢伙真他媽孬種，比王院長差遠了，那骨頭跟泥巴做的一樣，軟塌塌的。還沒怎麼著呢，一個個爭先恐後的撂了。現在啊，基本算是真相大白了。就差一個人，區醫院那個程靜還沒抓到。我跟高隊商量了一下，待會過去兩個人，看她是不是去什麼親戚家了。夾山那邊，我已經交代過，她要是回去的話，肯定跑不掉。」

    夏寒大咧咧地說道。

    辛苦了一晚上，大有收穫，倒也值得。如今供詞在手，再鬧也不怕了。

    劉偉鴻笑著點頭，當下隨便洗漱了一下，坐到茶几前，和夏寒一起吃早餐。

    「夏寒，部隊的早餐不錯嘛，味道很好。你以前在部隊，生活都這麼好嗎？」

    劉偉鴻一邊喝稀飯吃油條，一邊問道。這會子的稀飯油條，尤其是部隊弄的，應該是能夠放心的，不會是毒大米和地溝油。劉偉鴻吃得很香甜。

    夏寒笑道：「我們那會在南方市郊縣駐紮，條件比這裡優越，吃得更好。」

    「呵呵，你小子倒是一直都享福啊。」

    「那是，虧誰也不能虧自己。」

    哥倆笑哈哈的，很是開心。

    一碗稀飯沒喝完，電話急促地震響起來，劉偉鴻連忙放下碗，走過去抓起了電話，應答幾句之後，扭頭對夏寒說道：「你們不用去找程靜了，已經抓到了。」

    「啊？「

    夏寒吃了一驚。

    「嗯。這是熊區長打來的電話，今早上，程靜偷偷溜到我們宿舍樓，想跑進我宿舍裡去，結果被區裡的幹部逮住了。從她身上搜出一個信封，裡面有一萬塊現金。「

    劉偉鴻簡單地介紹了一下情況。

    夏寒冷笑道：「好傢伙，還想栽贓啊。這下子更他媽好了，人贓俱獲，看他們還有什麼屁放！」

    說著，夏寒重重將筷子拍在茶几上，興奮起來。

    劉偉鴻微笑點頭：「這就叫做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夏寒興奮地揮舞了幾下拳頭，漸漸安靜下來，問道：「二哥，那這事，你打算怎麼處理？」

    劉偉鴻笑道：「接下來的事，基本上就和我們沒關係了。看地區和縣裡那幫太爺們，怎麼去處理。」

    夏寒馬上說道：「無論如何，也不能便宜了米克良和陳文東這兩個傢伙吧？」

    劉偉鴻微笑不語。

    一個縣委副書記，一個縣紀委書記，兩個常委名額，劉偉鴻還是比較感興趣的。當然一時半會，這樣的職務落不到劉書記頭上。他老人家從普通幹部到正科級的區委書記，堪堪才用了一年時間，出任夾山區區委書記半年不到，就想著縣委常委的位置，未免過於生猛。

    如果他眼下已經四十來歲，或者最少三十幾歲，倒是可以破一下例。中央正在大力推進幹部年輕化，知識化的進程，各地都有不少破格提拔的例子。上輩子劉偉鴻在楚南農科院工作的時候，就見過不少「火箭式」幹部，其中最突出的就是省公龘安廳的某位副廳長，從正科級提到副廳級，只用了不到一個月時間。但那位副廳長當時也四十來歲了，又有很硬扎的文憑，省裡為了造典型，硬生生將他提了上去，也說得過去。而且那位，最終也就止步於副廳級，再也沒能往上走。

    風潮就是風潮，此一時彼一時，很難摸得準的。

    時過境遷之後，那位副廳長也就逐漸淡出了大佬們的視線。他的光榮使命已經完成了嘛，誰還會再記得他？不過對於他本人來說，大約做夢也沒想到，這輩子還能做十幾年的公安廳副廳長，也算是際遇離奇，心滿意足了。

    劉書記暫時還沒這樣強烈的「慾望」。像他這樣的世家子，真要想大放異彩，前期的基礎，一定要夯實，越堅實越好，後面往上走的時候，腳下才穩當。

    然而借此番機會，在林慶縣掀起一場官場地震，卻是必定無疑的。無論如何，也要讓朱建國把這個縣委書記的位置坐牢靠了，一舉樹立黨委書記的絕對權威。

    惟其如此，他劉偉鴻在夾山區的工作才能不受掣肘，快速鋪開，在短時間內作出可觀的成績來。

    到偉鴻堅持在基層鍛煉，短時期內不回首都大衙門去，這是最關鍵的原因。劉二哥在京師，要算是「聲名遠揚……」幾乎所有世家大族，都知道老劉家二個混蛋，比老賀家二小子還能折騰。

    這個紈褲的名聲，不是那麼好改變的。在京師大衙門，劉二哥只能韜規受矩，不能隨意創新。試想在國務院部委裡，一個科級幹部，能夠有什麼作為？

    劉偉鴻再規規矩矩，再老老實實，在豪門大族那些長輩眼裡，最多就是一句這樣的評價哦，老劉家二小子現在老實了嗎？

    這絕不是劉偉鴻想要的結果。

    或許，級別是能提上去，到二十六七歲的時候，也能混個副處甚至是正處。但這種沒有多少含金量的級別，劉偉鴻不在乎。他現在需要的是一個舞台，一個屬於他自己的舞台，能夠體現他的價值。老爺子都說過，他現在年輕，能吃苦，必須吃苦。

    對於這個夾山區區委書記的職務，劉偉鴻比較珍惜。

    在劉二哥的仕途之路上，任何站在他對立面的傢伙，都是打擊的對象。劉偉鴻將會毫不客氣的將這些攔路石搬掉。

    一念及此，劉偉鴻嘴角浮現出一絲笑容。

    卻原來二哥想起了時光侄流前，在網絡上經常會看到的一句話一一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這句話儘管王八之氣甚重，但偶爾拿來給自己打打氣，倒也很不錯的。

    夏寒自然沒有劉偉鴻那樣想得深遠，兀自說道：「二哥，我跟你說啊，這事已經做下了，那就決不能心軟。必須乾淨利索。米克良和陳文東這樣的傢伙，你不能跟他們將道理的，他們壓根不吃這一套。對付這樣的人，唯一有效的辦法就是把他們幹掉，永世不得翻身。」

    劉偉鴻微笑說道：「夏寒，有些事情，不能想得太簡單。慢慢來吧。殺人一萬自損三千的事，最好是不做。如果能殺人一萬，自己不損失，那就值得做了。」

    夏寒搔了搔頭，說道：「這個，怕是很難吧？」

    難道二哥真想放過那兩個傢伙？

    劉偉鴻笑道：「只要小心謹慎些，功課做到位，也不是完全辦不到的。我盡力而為吧。」

    「行，我都聽你的。」

    夏寒也不多言。他信得過二哥，這是個不肯吃虧的主。昨天下午，也要二哥這樣的狠人，才會當機立斷，將縣紀委的幹部全都「抓起來」。一般的區委書記，哪怕和二哥一樣是世家子，只怕也不會有這樣的殺伐果斷。一准要左考慮右考慮，想清楚了才決定怎麼辦。不過到那時候，只怕黃花菜都涼了。最後只能依靠家族的力量來擺平。

    老實說，如果二哥也是那樣的窩囊廢，夏寒不免要瞧不起他了。

    總是打著家裡的大牌子，自己屁本事沒有，那樣的傢伙，有個鳥用！

    「來，夏寒，吃飯吃飯，吃完飯抓緊整理材料。我估摸著，大人物馬上就要來了。」

    劉偉鴻慢慢踱回茶幾之前，端起稀飯，右手抓起一個粳頭，大口吃了起來。

    夏寒三下兩下吃完早餐，招呼一聲就出去了。昨晚上的訊問筆錄，還得再整理一下。二哥的分析，肯定不會錯的，等大人物來了，這些東西就能派上用場。

    吃完早餐沒多久，公安局長蔣大正就過來了。

    昨晚上，蔣大止也到很晚才回去。

    這個動作，已經明明白白揭示了蔣大正的內心，白白胖胖的蔣局長，終於做出了抉擇。至於是不是正確，還有待驗證。

    「蔣局，來了？」

    劉偉鴻笑著迎了上去。

    蔣大正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和劉偉鴻握了手，急急忙忙地問道：「劉書記，情況怎麼樣？」

    劉偉鴻笑道：「基本上都招供了。夏寒他們正在整理材料。另外夾山區那邊剛剛打了電話過來，區醫院那個財務程靜，也已經抓到了。她今天一大早，拿著一萬塊現金，想要摸到我宿舍裡去，被區裡的幹部當場抓獲。」

    「好啊，狗急跳牆了，還真想栽贓啊？」

    蔣大正吃了一驚，說道。

    「恐怕不是狗急跳牆，應該是他們早就安排好的。咱們這邊抓了米兆力和李兵他們，估計程靜可能還不知道，還在依照原定計戈行事。」

    劉偉鴻笑著說道，輕輕搖了搖頭。

    打的好如意算盤，可惜碰上了劉二哥這個狠人！

官家        第296章   地區紀委書記親自到了

    陳文東和米克良緊緊跟在他的身後,一副又是緊張又是得意的神情。沒想到昨晚上跑了一趟地區,效果這麼好,一大早張書記就親自下來了。

    張平安四十幾歲,國字臉,大背頭,短袖白襯衫,黑色西裝褲,黑皮鞋油光錚亮,極有派頭。

    浩陽地區的幾套班子都是去年臨時組建的,地區的主要領導,基本都是外來戶。從原青峰地區調過來幾個,大多數都是省裡空降和其他地區調過來的。

    張平安就是從省紀委下來的,以前是省紀委第三紀檢監察室的主任,據說極得現任省委副書記、省紀委書記方東華的信任,極力推薦他出任新地區的紀委書記。

    張平安眼下委副書記兼地區紀委書記,在地委委員排名之中,位列第四,在浩陽地區,要算一個了不得的大人物。

    黑色桑塔納來到軍營之前。

    張平安從車上走了下來,抬頭望了一眼,舉步向前。

    「站住！」

    執勤戰士神情嚴肅,毫不客氣地伸手攔住了張平安。

    張平安的臉色頓時一沉,很不悅地「哼」了一聲。

    陳文東立即小跑上前,對執勤戰士說道：「同志,這位是浩陽地委副書記、地區紀委書記張平安書堊記,請你們立即放行！」

    執勤戰士嚴厲地說道：「不管是誰,沒有我們首長的命令,都不能進去！」

    「那就馬上請你們首長過來！」

    陳文東昨天已經「享受」過一回這種「待遇」了,倒也並不真的著急。他心裡,倒是很希望執勤戰士多阻攔張平安一段時間,徹底將張平安激怒。張平安越憤怒,對他們越有利。

    張書記,你瞧瞧他們都是怎麼搞的！

    執勤戰士打量了一下張平安,覺得他確實像是個大有來頭的人物便點了點頭,說道：「請你們稍候,我打電話向上級請示一下。」

    其實不是執勤戰士會察顏觀色,而是上面的命令早就變了。閒雜人等,自然還是不許放行,但上面來了領導,必須立即報告。

    昨兒一個晚上基本上已經把活幹完了。這事,肯定需要地區領導出面才能處理,將地區的來的首長拒之門外,那就不對了,會授人以柄。

    昨天陳文東打牛主任的電話,那是左打不通右打占線,將陳書記憋得不行。執勤戰士一打電話馬上就通了。

    「首長,你的證件！」

    執勤戰士放下電話,轉過身來,對張平安敬了個禮,伸出手要證件。

    張平安的臉色更黑了他身邊一個三十來歲的年輕男子,立即上前一步,從公文包裡拿出了一個工作證遞給執勤戰士。在這裡向一幫小兵蛋子擺譜是沒用的。人家壓根就不會鳥你。

    部隊有部隊的紀律,不遵守不行。

    執勤戰士仔細查看證件,反覆打量張平安,那眼神之直白,讓張書記鬱悶無比。料必這樣的「離奇際遇」張書記碰到的次數也不是很多罷。

    好不容易,執勤戰士將幾人的證件一一查看完畢,這才揮手放行。

    走進營區大門,張平安的臉色已經黑成了鍋底。

    簡直豈有此理！

    在浩陽地區的治下還有他張平安難進的門！

    見了張書記這個臉色,米克良和陳文東相互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的眼裡讀出了一絲難以掩飾的興奮和得意之色。

    張書記能親自下來,這個動作本身就很說明問題了。

    且看蔣大正、劉偉鴻那幫人如何招架。

    「張書說這邊請！」

    陳文東疾步而前,在前頭為張平安領路。

    很快一行數人便來到了那排平房之前。

    蔣大正和劉偉鴻早就站在門口迎候,執勤戰士剛剛已經電話通知過了。

    劉偉鴻不認識張平安,蔣大正卻是認識的。他去參加過地區的會議,見過張平安,也知道他是地區紀委書記。當即疾步上前,舉手敬禮

    「你好,張書記。我是蔣大正,林慶縣副縣長兼縣公安局長」

    蔣大正儘管心裡緊張得很,語氣倒還鎮定,禮節很走到位。

    張平安略一點頭,冷冷說道：「你好,蔣局長。」

    卻並沒有和他握手的意思。

    蔣大正本來打算伸出去的手,只略動了一動,便依舊緊貼在自己的褲子上。

    劉偉鴻也上前一步,微笑說道：「你好,張書記。歡迎張書記前來林慶縣視察工作。」

    張平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依舊冷冷地同道：「你是誰？」

    看來張書堊記的心情確實很不愉悅了,不然也不會這樣和基層幹部說話。到了一定的身份地位，在公眾場合的一言一行,都是要注意的。

    劉偉鴻臉上的笑容隨即斂去,平靜地答道：「我是劉偉鴻,林慶縣夾山區區委書記！」

    「哦,原來你就是劉偉鴻。你膽子不小啊！」

    張平安雙眼之中,頓時放射出炯炯的光芒,牢牢盯在了劉偉鴻的臉上。

    劉偉鴻平靜地也反問道！「請張書記原諒，我不大明白你的指示！」

    「呵呵,你還很不錯嘛,鎮定自如啊。我問你,你憑什麼把縣紀委的幹部們都關起來？誰給你的這個權力？」

    張平安厲聲問道,臉色變得十分嚴厲。

    劉偉鴻淡然說道：「張書記,為什麼認定是我把縣紀委的幹部關起來了？我是按照縣紀委的要求,到這裡來協助調查的。縣紀委的幹部非法拘禁民主黨派同志的人身自由,搞刑訊逼供。王玉聖同志向夾止派出所報案,派出所和縣縣公安局的同志,這才對縣紀委的嫌疑犯採取了強制措施。至於我,現在還是在這裡協助調查。」

    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據,頓時將張平安憋得說不出話來。

    劉偉鴻原本沒打算一見面就和張平安頂牛,畢竟對方是地委副書記兼地區紀委書記,在浩陽地區算得位高權重,如非必要,也不用將關係搞得太僵。但張平安一上來就咄咄逼人很主觀地將「罪名」扣在他頭上,已經超出了「下馬威」的範疇。劉偉鴻卻是不能相讓。

    作為區委書記,他確實是沒有權力關押審訊縣紀委的幹部,哪怕是嫌疑犯,他也無權採取強制措施。當然,嫌疑犯正在實施犯罪的時候,他是有權力阻止的甚至可以採取一定的暴力手段,這個都是法律規定所允許的。但犯罪被制止之後,就必須將嫌疑犯移交公龘安機關處理。這樣的程序性錯誤,可不要想讓劉偉鴻來承擔。

    劉書記才不會授人以柄。

    「劉偉鴻,你不要在這裡強辯。這一切,都是你指使的！」

    陳文東立即站出來,氣勢洶洶地叫道。

    現如今有該管的頂頭上司在陳文東無論如何要將大帽子扣在劉偉鴻頭上。嗯這麼輕輕鬆鬆矇混過關,門都沒有！

    劉偉鴻望了陳文東一眼,嘴角浮起一絲譏諷的笑意,說道：「陳文東同志,你來得正好。我聽說縣紀委幹部辦案的時候,刑訊逼供，就是你指使的。這個公安局的同志正在整理材料待會蔣局長會跟你談這個問題的。」

    「你……你狂妄！張書堊記,你也看到了,這個人,實在是太囂張太狂妄了！」

    陳文東氣得要抓狂,立即向張平安說道。

    張平安也是氣得要命對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區委書堊記,正科級幹部,在他這個地委副書記面前,絲毫沒有恭敬畏懼之意儼然平起平坐,怎叫張書記心裡舒服得了？

    張平安參加工作這麼多年,還真是第一回碰到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

    「劉偉鴻,既然你是來協助調查的你有什麼資格說這樣的話？」

    張平安怒氣沖沖地說道。

    張書記自然不知道,他這個表現已經令得他在劉偉鴻心目中的觀感飛變,就要和「惡劣」劃上等號了。

    當然了,就算劉偉鴻對他恨之入骨,張平安也不會在意的。

    他憑什麼在意一個小科級幹部對他的觀感啊？

    劉偉鴻淡然一笑,略帶點譏諷地說道：「張書記,我想你沒有聽明白吧？我只是聽說而已,具體的案情,只有公安局的同志清楚。」

    劉二哥一旦被激發了鬥志,浩陽地區還沒有什麼人能夠嚇得住他。

    真論殺傷力,張平安豈能與賀競強相提並論。賀大少的未婚妻,劉二哥都敢搶。遑論他人！

    無論是誰,敢跟劉二哥說陰的,玩橫的,劉二哥必定奉陪到底。

    劉偉鴻這種毫不在意的譏諷笑容,幾乎將張平安氣得吐血。沒想到一到林慶,就碰到這樣狂妄自大到極點的傢伙。

    蔣大正一看要糟糕,頓時急了。

    他可沒有劉偉鴻那樣的底氣。不管怎麼樣,往死裡得罪張平安,實在太不明智了。

    「張書記,您別生氣,這個事情,確實事出有因……計張書記進去,我當面向您詳細匯報。張書記,請！」

    蔣大正微微彎腰,滿臉笑容邀請道。

    「哼！」

    張平安重重「「哼」了一聲,狠狠盯了劉偉鴻一眼,隨即昂首挺胸,大步走了進去。

    米克良陳文東自是緊緊相隨,都不忘投給劉偉鴻一個怨毒至極的眼神。

第297章 你算老幾？
　　等大家都進去了，劉偉鴻才慢慢跟了講去，拉開了一點距離，順手點起一支煙，一口一口抽著，望著米克良和陳文東的背影，嘴角的譏諷之意，愈發濃了。
　
　　這個地方是陳文東的“老巢”，陳文東對此熟悉得很，一走進去，便急匆匆地將腦袋湊到房門的小孔上往裡瞅。審訊室都有這麼個小視窗，以便觀察裡面“犯人”的一舉一動。
　
　　“李兵？”
　
　　陳書記一眼就看到了李副書記。
　
　　李兵正垂頭喪氣坐在那裡，腦袋一點一點的，似乎是在打瞌睡。昨晚上，夏寒和高隊那幫人，可沒讓他們閑著，他們以前經常使用在其他“違紀幹部”身上的招數，這一回自己親親切切地嘗到了。
　
　　味道真他媽差勁！
　
　　正在打瞌睡的李兵聽到這聲熟悉的招呼，頓時渾身一激靈，慢慢抬起頭來，半邊臉腫得老高，宛如豬頭相似，眨巴著眼睛，好一陣才看清楚小視窗外邊的那張馬臉。
　
　　“陳書記？！”
　
　　李兵猛然跳了起來，就好像被針紮了屁股一般，跳起老高，撲也似的朝著視窗沖了過來，刹那間，眼淚鼻涕都湧了出來。
　
　　“陳書呃……你可來了，啊嗚嗚嗚……”李兵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陳書記，他們……他們打我，刑訊逼供……”
　
　　李兵斷斷續續地叫道。
　
　　見到陳文東，那就是來了大救星，李兵立即開始翻供。
　
　　實話說，除了劉偉鴻那一巴掌，昨晚上李兵還真沒挨過打。他已經徹底被劉偉鴻暴怒的一掌嚇壞了，是第一個招供的。承認了縣紀委對王玉聖刑訊逼供，試圖誣陷劉偉鴻的一切圖謀，他們做好的那份假筆錄，也交了出來，上面已經有了冒充王玉聖的簽名，但還沒有按手印。
　
　　不過現在陳文東到了，李兵自然要馬上翻供。不翻供，一切都完蛋。怎麼說也要掙扎一平。
　
　　“張書記，這就是我們縣紀委的副書記李兵同志。你看你看，他被人打成這個樣子！簡直是無法無天了•……”
　
　　陳文東立即對張平安大聲叫屈，又讓開了身子，似乎是希望張平安透過小視窗去瞧瞧李兵的情形。
　
　　張平安卻要擺譜，哪裡肯湊上去看？冷冰冰地對蔣大正說道：“打開門！”
　
　　“哎哎，是！”
　
　　蔣大正一連串地答應。
　
　　“不行！”
　
　　一今年輕的聲音響了起來，硬邦邦的，沒有絲毫轉圈餘地，正是夏寒。
　
　　“你是誰？”
　
　　陳文東立即氣勢洶洶地嚷嚷道。
　
　　“你知道這是哪位嗎？這是地委副書記、地紀委書記張平安書記！馬上把門打開。”
　
　　夏寒冷笑一聲，說道：“李兵是刑訊逼供，誣陷幹部的主謀之一。他已經招供了，事實俱在，他現在的身份是嫌疑犯，不能隨便放出來！”
　
　　至於地委副書記、地紀委書記張平安同志，夏寒壓根提都沒提。
　
　　我管你是誰！
　
　　劉偉鴻抽了一口煙，嘴角的笑容更濃了。
　
　　大約張平安當了一輩子幹部，還是第一次一口氣碰到兩個這樣不識相的傢伙吧？
　
　　“蔣大正，你怎麼回事？你管不住你的兵嗎？”
　
　　陳文東氣得要暈過去，朝蔣大正大喊大叫。
　
　　蔣大正抹了一把冷汗，朝夏寒連使眼色。既然蔣大正已經是“自己人”，他的面子倒是要考慮的。夏寒有點猶豫，是不是應該打開房門，情不自禁地向劉偉鴻望去。
　
　　劉偉鴻微微一笑，輕輕點了點頭。
　
　　放出來就放出來，難道還怕李兵跑了不成？就算跑了，也不要緊。劉偉鴻這一回的目標，壓根就不是李兵這樣的小蝦米。而且勝負未分之前，李兵也是絕不會跑的。一跑，不免坐實了罪名，一輩子再也難以翻過身來。
　
　　那時節，國家幹部的身份還是很要緊的。
　
　　再看張平安，眼裡幾乎要噴出火來了。
　
　　夏寒拿出鑰匙，打開了房門。
　
　　李兵立即沖了出來，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哭著，向陳文東大聲訴苦。
　
　　“蔣大正，這怎麼回事？你們公安局的人好大的膽子，竟敢非法拘禁縣紀委的副書記，還敢刑訊逼供，把人打成這樣？”
　
　　見了李兵腫得老高的半邊臉頰，陳文東抓住了理，一連串地向著蔣大正質問。
　
　　“呃，這個……張書記，陳書記，這個不是我們打的，中間有些誤會……”
　
　　蔣大正額頭上冷汗直冒，結結巴巴地解釋道，一邊解釋一邊偷偷去瞥劉偉鴻。在這裡，其實劉偉鴻才是真正“管事”的人。
　
　　對於蔣大正如今的表現，劉偉鴻倒也能夠理解。當著地委副書記的面，他硬氣不起來啊。但這不要緊，只要他始終能站在正確的位置上，承認此事是公安局的執法行動就行了。
　
　　這個才是真正重要的。
　
　　至於在張平安面前畏畏縮縮，只是小節，不必理會。
　
　　“有什麼誤會呢？蔣大正同志，你們公安局如此蠻橫，濫用職權，對此，你要負全部責任。“
　
　　張平安雙目逼視著蔣大正，冷冰冰地說道。
　
　　“張書記，李兵是我打的。”
　
　　眼見得蔣大正額頭冷汗橫流，劉偉鴻忽然說道。
　
　　所有人的眼光，“刷”地落在了劉偉鴻臉上。
　
　　“我昨天下午過來的時候，李兵他們幾個將夾山區人民醫院的院長王玉聖同志綁了起來，正在嚴刑拷打，我們口頭制止無效，只能採取行動，制止他們繼續犯罪！”
　
　　劉偉鴻平靜地說道，語聲朗朗。
　
　　“你胡說，我們根本就沒打……”
　
　　李兵狂叫起來。
　
　　“李兵，你再翻供也沒有用。昨天你已經招供了。不但招供了你們刑訊逼供王玉聖的犯罪事實，你們偽造證據，企圖誣陷劉偉鴻書記的犯罪事實，也供認不諱。這些，都有案卷記錄，包括你們施暴的工具都已經沒收了，證據確鑿抵賴是毫無用處的。”
　
　　夏寒冷笑一聲說道。
　
　　“那是你們誣陷我你們打我，刑訊逼供都是假的，我是冤枉的……
　
　　李兵大喊大叫，卻不免有些色厲內茬。
　
　　“夠了！“
　
　　張平安終於忍無可忍，猛地一聲怒吼。
　
　　現場頓時安靜下來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到。
　
　　“你們這樣吵來吵去，成何體統。
　
　　蔣大正你馬上把所有縣紀委的幹部都放了。事實真相到底如何，總是能查清楚的。但你們不能總是扣押縣紀委的幹部，這是嚴重的錯誤行為。你們必須馬上改正。”
　
　　“這……張書紀……”
　
　　蔣大正抹了一把冷汗，支支吾吾地說道。
　
　　張平安的臉色變得十分陰沉冷冰冰地說道：“怎麼，沒有聽清楚我說的話嗎？”
　
　　“張書記，不管是誰都必須尊重法律。李兵現在是嫌疑犯，沒有調查清楚之前不能放。這是法律規定的！“
　
　　夏寒上前一步，清清楚楚地說道。
　
　　“你是誰？“
　
　　張平安氣得要發抖了。
　
　　“我是夏寒，夾山派出所所長！”
　
　　夏寒凜然不懼，朗聲答道。
　
　　“夏寒，你搞錯沒有？這是地紀委張書記！到底是地委大，還是你們夾山派出所大？”
　
　　陳文東大叫道。
　
　　夏寒就笑了，很明顯的譏笑，十分不屑地說道：“陳文東，你真是個法盲！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這句話，你身為縣紀委書記，竟然不知道？李兵有重大犯罪嫌疑，公安機關必須對他進行羈押，以便繼續調查。這一點，你不明白嗎？難怪在你的領導之下，縣紀委的幹部敢私設公堂，刑訊逼供民主黨派成員，誣陷幹部。這就叫上樑不正下樑歪。我現在正式通知你，李兵在交代材料中說得很清楚，他們的所有犯罪行為，都是在你的指使之下進行的，你也有很嚴重的犯罪嫌疑。”
　
　　“你狂妄！狗膽包天！“
　
　　陳文東一口血就要吐出來了，恨不得沖上去狠狠給夏寒兩巴掌。
　
　　當然，陳書記也只是想想，絕沒有這個膽量真沖上去。
　
　　夏寒卻不肯就此甘休，怒喝道：“陳文東，你侮辱公安幹警，罪加一等！這筆賬，我遲早跟你算清楚！”
　
　　“你……”
　
　　陳文東氣得渾身都顫抖起來。
　
　　“好，很好！你們林慶縣還真是很了不起。一個個都是遵紀守法的模範。看來浩陽地委和地紀委，都管不了你們了，是吧？”
　
　　張平安氣得狠了，反倒冷靜下來，冷冷問道。
　
　　“張書記，請你不要隨便給我們加罪名。身為公安幹警，我依法辦事，羈押嫌疑罪犯，有什麼不對嗎？浩陽地委和地紀委，難道不應該支持公安機關依法辦案？”
　
　　夏寒壓根就不吃那一套，隨即硬邦邦地給他頂了回去。
　
　　劉偉鴻就笑了。
　
　　夏寒果然有勇有謀，頭腦始終冷靜得很，不說過頭的話，不授人以柄。自始至終緊緊扣住“依法辦案”這個大前提，硬生生將張平安頂住了。
　
　　當然，在國內的大環境下，此事最終如何處理，還要等“博弈“的結果，但眼下的堅持，也是必須的，而且是非常關鍵的一個環節。下面的辦事人員先軟了，接下來的事情就不好辦。
　
　　至於最終如何“博弈”，如何“平衡”，自然是他劉書記的事情。夏寒已經盡到了自己的本份。所謂兄弟，就是夏寒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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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地區的大佬都來
張平安臉色鐵青，雙唇緊閉。

　　他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很明顯，這裡有人不將他這個地委副書記兼地紀委書記書記放在眼裡。官場的事情就是這樣的，人家敬畏你的時候，你說話才靈光。如果不敬畏你，哪怕你職務再高，也是白搭。

　　當然，張平安回去之後，自可以給夏寒這個小小的派出所長找難受，地委副書記不是白瞎的。但那於事無補，眼見得現在，張書記這個面子，是丟定了。

　　所幸張平安儘管怒火中燒，最基本的理智還在，沒有大吼一聲“老子撤了你”！地紀委[官家貼吧快速更新與你共分享]書記是無權將派出所長撤職的。

　　真要是把這句話吼出來，張書記的面子，只有丟得更大。

　　現場出現了極其難看的沉默，大家都望著張平安，看他怎麼決斷。

　　正在此時，門外否次響起腳步聲，又有人來了，大夥自然而然望了過去，頓時全都愣住了，所有人瞬間都屏住了呼吸。

　　來的人不少。

　　當先一人，五十來歲年紀，身材魁梧，也是國字臉大背頭，也穿著白色短袖襯衫，黑色西裝褲，黑皮鞋油光錚亮，極有威嚴。

　　在場的人，基本都認識他。

　　浩陽地區地委書記陸大勇！

　　陸大勇竟親自到了。

　　緊跟在陸大勇之後的，也是一位五十來歲的中年幹部，個子較高，身材很標準，面容端正，頗有美男子的氣息，一樣的白襯衣黑西褲黑皮鞋，卻是行署專員曹振起。

　　第三位也是幹部模樣，五十幾歲年紀，肚子挺出，腦門和皮鞋一樣，都是油光錚亮，一張大胖臉，走動之時，震得地板咚咚作響。

　　這位元，也有不少人認識，乃是地委副書記兼地區政法委書記崔雲峰。

　　第四位幹部，四十幾歲，身著公安制服，劉偉鴻認識他，是地區政法委副書記兼地區公安處長申克禮。

　　第五位，大家當然都很熟悉，乃是林慶縣委書記朱建國。

　　大家再也沒有想到，地區的主要領導，竟然全都到了。浩陽地區一共五位元正副書記，除了排名第三的党樣副書記沒有來，其他四人，全到了這裡。

　　這下子熱鬧了。

　　張平安本來板著的黑臉悠忽之間泛起了燦爛的笑容，大步迎了出去。

　　“陸書記，曹專員，兩位親自到了。”

　　張平安笑呵呵地和陸大勇，曹振起等人握手。

　　陸大勇和曹振起的神色俱皆十分嚴峻，只是和張平安略略一點頭，說了聲“平安書記也來了……”就沒有其他寒暄。

　　很明顯，張平安對於陸大勇曹振起會趕過來有點意想不到。而陸大勇他們，肯定是通知了張平安的，既然政法委書記崔雲峰和公安處長申克禮都一起到了，不可能單單將張平安漏下。畢竟涉及到了林慶縣紀委。只是張平安已經先一步出門了。

　　那時節沒有手機，沒辦法隨時掌握幹部的行蹤。

　　陸大勇曹振起大步走了進去……蔣大正夏寒等公安幹警便立正向領導們敬禮。

　　蔣大正緊張得要命，兩條腿都輕輕地抖著。

　　真是沒想到，地區對此事如此重視，書記專員一起出動了。是禍是福，當真難以預料。事關自身前途命運，蔣大正特別緊張，也在情理之中。

　　他決定向朱建國靠攏，本就是一種“賭博”。贏就大贏，輸就大輸。現如今地委領導對此事表示了足夠的關注，就要看最終的博弈結果如何了。

　　“怎麼回事？”

　　陸大勇來到走廊之中，停住了腳步，眼光在大夥臉上一掃，很威嚴地問道。

　　沒有人回答。

　　實在是誰也不知道是否該由自己向陸書記彙報情況。

　　亂紛紛的。

　　“這裡誰負責？”

　　陸大勇雙眉一蹙，很不憂地再次問道。

　　“老蔣，你是公安局長，你將情況向陸書記和地委領導們彙報吧。”

       
　朱建國及時站了出來，對蔣大正說道。

　　劉偉鴻和朱建國之間……直保持著聯繫。昨晚上，朱建國就住在浩陽賓館，睡覺之前，都還和劉偉鴻通過電話，知道蔣大正已經做出了“抉擇……”算是“自己人”了。現在又看到蔣大正在場，更加放心，便點了他的名。

　　至於米克良和陳文東，黨內職務固然比蔣大正高，朱建國又怎會讓他們向陸大勇彙報？

　　“是，朱書說……”蔣大正渾身一激靈，連忙答道，正要彙報，猛然醒悟，就這樣請地委書記和行署專員站在走廊之中聽彙報，未免太過不敬，又連忙說道：“陸書記，曹專員，諸位領導，請領導們去房間裡坐吧，我再詳細彙報？”

　　陸大勇點點頭：“可以。”

　　蔣大正連忙說道：“諸位領導請！”

　　將大夥引進了會議室。

　　這個訊問地點，配置還是比較齊全的，有一個小會議室。畢竟縣紀委的幹部在這裡辦案的時候，也需要經常開碰頭會，交流案情，會議室是必不可少的。由原先的平房改裝而來，面積不大，領導們一進去，就擠得滿滿當當的。

　　會議室的佈置，也是圓桌形式，不過是由許多小辦公桌拼湊而成的，上面鋪了一層紅布，也算得像模像樣。

　　陸大勇居中而坐，曹振起在他左首第一個落座，其他領導，依次排開，倒也秩序井然。

　　作為官場人士，第一個常識就是“論資排輩”，別的可以不在意，這個座次是萬萬不能亂的。誰該坐什麼位置，大夥心裡都有數。

　　眼見領導們都進去了，李兵也想跟著進去，夏寒毫不客氣地攔住了他，冷冷說道：“李兵，你不能進去。你現在是嫌疑犯！”

　　李兵嚇得往後退了一步。

　　陳文東剛到那會，李兵很活躍，馬上改口翻供，尤其得知地紀委書記張平安也到了，更是膽氣頓豪。不管怎麼說，大家都是紀栓系統的，張平安肯定要維護他們。不然，張平安在全區紀檢系統，還有何威信可言？

　　你連自己的手下都照看不了，誰還跟著你“混”啊？

　　可是情況完全出乎李兵的意料，張平安也不管用。那個夏寒，就是個傻大膽，絲毫也不給地紀委書記面子，當著大夥的面，將張平安頂得下不來台。張平安氣了個半死，卻是束手無策。

　　李兵意識到，就算張平安來了，也未必就能“顛倒乾坤”。心裡頭對夏寒便充滿了畏懼之意。且不管日後會如何，至少目前還是不要得罪這個“二杆子”比較好。

　　況且林慶縣的幹部，誰都知道，縣委書記朱建國是地委書記陸大勇的親信，據說兩人是老同學。原先還沒有直觀認識，今天陸大勇專程趕到，就足以說明很多問題了。當然，明面上陸大勇不是來給老同學撐腰打氣的。林慶縣發生了紀委和公安局之間的衝突，牽涉到縣委書記和兩名縣委常委，陸大勇身為地委書記，自然要過來處理。

　　但大夥心裡明白，一般情況下，陸大勇肯定會向著朱建國。

　　李兵頓時又沒了底氣。

　　陳文東怒氣衝衝，壓低聲音對夏寒說道：“你什麼意思？現在地委領導要瞭解情況，李兵是當事人，當然要進去。”

　　夏寒冷笑一聲，理都不理他。

　　劉偉鴻朝夏寒輕輕一點頭。

　　夏寒便即昂首挺胸，進了會議室，在劉偉鴻身邊落座，再也不看李兵一眼。李兵便跟在陳文東後面，畏畏縮縮地進了會議室，敬陪末座。

　　跟著陸大勇曹振起等領導一起過來的幾名秘書，便搶著給領導們泡茶水。連劉偉鴻、夏寒、李兵等小小科級幹部，也人人有份，享受了一回地委領導的“待遇”。

　　紛紛亂亂好一陣，總算是安定了下來。

　　陸大勇身居首席，挺直了腰身，眼神在與會成員臉上一一掃過，在劉偉鴻臉上略作停留，最後落在蔣大正臉上。凡是和地委書記目光對上的人，自然是微笑點頭，陪著小心。

　　“蔣局長，你把情況說明一下。”

　　陸大勇很威嚴地說道。

　　“是，陸書記！”

　　蔣大正情不自禁地一挺胸膛，朗聲答道。

　　“是！情況是這樣的，昨天，縣紀委的同志，請夾山區區委書記劉偉鴻同志到這裡來協助調查，起因是夾山區人民醫院的財務程靜，說是給了劉偉鴻同志一萬元感謝費……”

　　蔣大正控制著講話的節奏，不徐不疾地開始介紹案子的基本情況。

　　隨著蔣大正的敘說，地委領導們的臉色，一個個變得嚴峻無比。尤其聽蔣大正介紹說，縣紀委副書記李兵等人，對夾山區醫院院長王玉、聖進行捆綁，刑訊逼供時，陸大勇濃重的雙眉揚了起來，臉上湧現起一股明顯的憤怒之意。

　　“混帳！”

　　陸大勇重重“哼……了一聲，從嘴裡迸出兩個字。

　　這一聲“混帳”，如同千鈞重錘，狠狠擊在米克良、陳文東和李兵等人胸口。李兵甚至猛地一震，渾身都忍不住瑟瑟發抖起來。

　　如果這事就這麼定了性，那就一切都完了，不要說位置、職務保不住，恐怕連公職都保不住了。那是何等的糟糕？

　　一念及此，李兵也不知哪來的勇氣，顧不得蔣大正還在彙報，猛然叫道：“不是這樣的，陸書記，不是這樣的，我們沒有刑訊逼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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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聯合專案組
　　此言一出，領導們的目米自然而然落在了李兵臉上

　　李兵正要再說，朱建國已經很不悅地說道：“李兵同志，現在是蔣大正同志在彙報，你要是有什麼意見，等他彙報完了再補充。”

　　這話說得很到位，無人能夠反駁。地委主要領導都在，自然要有規矩，難道會議室變成菜市場？
　　李兵嚇得一激靈，連忙低聲應了一聲“是”，便低下頭，大氣都不敢喘一口了。

　　朱建國以眼神示意蔣大正繼續。

　　蔣大正隨即彙報說，夾山區派出所長夏寒同志，見到刑訊逼供的現場，立即予以制止，並且通知公安局的同志，馬上過來控制現場，將李兵、黃興國等人都控制了起來。

　　蔣大正這個彙報，很是中規中矩，聽上去十分客觀。事實上，很巧妙地將他自己摘了出去，“抛頭露面”的都是夏寒，至於他蔣局長，是得到朱書記的指示之後，才趕過來瞭解情況的，發現夏寒所言情況基本屬實，便同意採取強制措施。

　　蔣大正這是預留退步，萬一這回押錯了注，也還剩點指望，不至於輸得一敗塗地。說起來，只要地委領導對他沒有形成太壞的印象，就不會有大問題，至多是原地踏步，入不了常委。至於米克良和陳文東，是奈何不了他的。上坪米家的勢力再大，米克良的“流氓路數”再多，也使不到公安局長的頭上。

　　浩陽地區是新成立的，所有領導都是從外地調過來，料必米克良和陳文東，也還沒有那麼快就成為了某位主要領導的親信心腹。

　　不過劉偉鴻對蔣大正這個彙報，還是比較滿意的。不管怎麼樣，蔣大正的彙報之中，已經明明白白說了米兆力栽贓陷害和縣紀委刑訊逼供，也明明白白說了，是他同意採取強制措施。至少他們的行為，在法理上和程式上，都站住了腳，沒有留下把柄給別人抓。

　　陸大勇的臉色變得很陰沉，眼神一掄，便揪住了李兵：“這位同志，剛才好像有意見，你是哪個單位的？有什麼意見，現在提出來吧！”

　　李兵一怔，忙即挺直了腰杆，說道：“報告陸書記，我叫李兵，是林慶縣紀委副書呃……直不同意蔣局長的彙報。他不瞭解情況，我們並沒有對王玉聖刑訊逼供，我們是按照正常的程式找他談話。另外，夾山區醫院的財物程靜，是不是誣告，我們也正在調查，現在還不能定論。整個這個事件，都是夾山區書記劉偉鴻和夾山派出所所長夏寒兩個人跳起來的，是他們故意擾亂我們縣紀委的辦案流程，還擅自動用槍械，持槍威脅我們縣紀委的工作人員，進而將我們都關押起來，進行刑訊逼供。真正執法犯法的，不是我們，是他們！陸書記請看，我的臉頰現在還是腫的，這就是劉偉鴻打的。”

　　李兵說著，將自己紅腫的半邊臉頰，亮給地委領導“過目”。

　　“如果是這樣，那就太不像話了！”

　　地紀委書記張平安插口道，神色很是氣憤。倒不是說他和米克良陳文東有多密切的關係，關鍵他身為地紀委書記，對紀檢系統的幹部，必須要加以維護。而且剛才劉偉鴻和夏寒的態度，也讓他窩了一肚子的火，現在還沒處發泄呢。要不是陸大勇曹振起及時趕到，他還真沒法子下台。

　　“報告！……

　　夏寒站起身來，朗聲說道。

　　陸大勇說道：“，小同志，你是哪個單位的？有什麼話要說？”

　　夏寒高聲答道：“報告陸書記，我叫夏寒，是夾山派出所所長。

　　我有補充彙報！”

　　陸大勇似乎對夏寒這種蓬勃的朝氣很感興趣，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笑意，說道：“嗯，你說吧！坐下說！”

　　“是！”

　　夏寒筆挺地坐了回去。

　　“陸書記，各位領導。這個事情的前因後果，剛才蔣局長已經彙報過了，基本脈絡是清楚的。我這裡有幾點補充。第一點，夾山區醫院財務程靜舉報劉偉鴻收了一萬元的感謝費，基本可以證實，是誣告……”

　　這一回，是陳文東忍不住了，插口道：“你憑什麼說她是誣告？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呢！”

　　陸大勇便嚴厲地瞪了陳文東一眼，陳文東才意識到有“上官”在座，頓時有些訕訕的，閉上了嘴巴。

　　夏寒臉上閃過一抹譏諷的笑容，說道：“陳書記，這個所謂的案件，壓根就是你一手策劃的，真相如何，你不知道？告訴你吧，程靜今天早上溜進夾山區幹部宿舍，隨身攜帶一個信封，裡面裝了一萬元現金，想要偷偷進入劉偉鴻同志的房間，進行栽贓。不巧的是，程靜被夾山區的幹部當場抓獲，現在正在押解來縣城的途中。你就別再抱什麼幻想了。這是其一。其二，指使程靜這麼幹的，就是農業局執法大隊大隊長米昭暇這一點，米兆力也只經招供了，我們有筆錄，有米兆力簽名和手印。所以這個所謂的貪汙受賄事件，從根本上就是不成立的，是一個栽贓陷害的陰謀。而策劃這個陰謀的，就是米兆力和你陳文東！”

　　夏寒擲地有聲地說道。

　　“你……你胡說八道，誣陷，這是誣陷！”

　　陳文東氣急敗壞地喊叫起來，滿臉漲得通紅。

　　陸大勇敲了敲桌子，很不悅地說道：“陳文東同志，請你安靜。不要總是打斷夏寒的發言！不然，要請你離開這個會議室！”

　　陳文東一怔，連忙答道：“是，陸書記……”

　　隨即低下了頭，暗暗咬牙切齒。

　　“小夏同志，你繼續說！……

　　“是，陸書記。我要補充彙報的第二點，就是縣紀委的辦案手段，很不合法。是典型的刑訊逼供，執法犯法。昨天下午，我和劉偉鴻同志，一起來到這裡，準備配合縣紀委調查。但是我們卻發現，縣紀委的幹部，把夾山區醫院院長王玉聖綁在椅子上，用棍子抽。王玉聖是民主黨派成員，縣紀委的同志，公然刑訊逼供，把王玉聖同志打得遍體鱗傷。目前王玉聖同志還在部隊的衛生室輸液，到時候可以請他過來親自說明情況。王玉聖堅守自己的良心，堅決不肯誣陷劉偉鴻同志。縣紀委的幹部，就是這個李兵，公然指使手下，對王玉聖嚴刑拷打。被我們發現之後，還不聽制止。劉偉鴻同志為了解救王玉聖，制止李兵他們正在進行的犯罪行為，採取了一定的措施。李兵臉上的傷，是因為他暴力抗法，阻止我們的解救行為，被劉偉鴻同志誤傷的。有關縣紀委幹部刑訊逼供，我們還有物證，已經封存起來了，到時候可以進行指紋核對總和血型對比。可以肯定，那根棍子上沾滿的血跡，和王玉聖的血型是一模一樣的。”

　　夏寒口齒清楚，不徐不疾地彙報道。

　　“第三點，根據我們昨天的訊問和調查，我們可以肯定，縣紀委為了誣陷劉偉鴻，做了周密的佈置。在王玉聖堅決不肯和他們同流合污的前提下，他們準備了一份假筆錄，還讓人冒充王玉聖的簽名。這份筆錄，我們也已經作為物證封存，到時候也可以做鑒定。由此可見，縣紀委和米兆力這麼做，是有預謀的，有計劃地陷害劉偉鴻。如果不是我們發現及時，他們的陰謀就要得逞了！因此，我懇請上級領導，批准對這個案件進行深入調查，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還劉偉鴻、王玉、聖同志一個清白。我的彙報完了！”

　　劉偉鴻嘴角掠過一絲笑容，帶著讚賞和欣慰之色。

　　平日裡，只見過夏寒“勇猛”的一面，不料到了這樣的大場合，他也還是侃侃而談，思路清晰，邏輯分明，說起來頭頭是道。夏寒可是真正的年輕，不像他劉書記一樣，是個“偽青年”，能有如此水準，著實讓劉偉鴻也吃了一驚。

　　“陸書記，我要發言！，、

　　夏寒話音一落，陳文東又迫不及待地叫道。

　　儘管陸大勇看上去十分不悅，對自己也沒好感，但關鍵時刻，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今天要是不“據理力爭，、，後果絕對是悲慘性的。

　　陸大勇抬起手，止住了陳文東，沉聲說道：“陳文東同志，你不必瓣解了。今天我和地區的其他同志過來，也不是開座談會的。這個案件，到底誰是誰非……定要查個水落石出。這樣吧，鑒於此案涉及到了林慶縣紀委和縣公安局，就由地區來接手調查。平安同志，雲峰同志，你們地紀委和政法委，組成一個聯合專案組，專門負責調查這個案件，人員由兩家抽掉。至於負責人嘛，我看就由申克禮同志來負責協調吧。申克禮同志以前在青峰地區公安處工作，對林慶的情況比較熟悉。振起同志，你的意見呢？……

　　曹振起微微一笑，說道：“基本上，我同意陸書記的意見。不過既然是聯合專案組，地紀委那邊，是不是讓廖俊濤同志參加進去，協助申克禮同志一起負責？”

　　陸大勇眼裡閃過一抹不悅之色，隨即點了點頭，說道：“那好吧。平安同志和雲峰同志，你們兩位意見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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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        第300章   曹振起有何意圖？

    這個匯報會議開到現在，陸大勇的眼神幾乎沒碰過劉偉鴻，好像會議上壓根就沒有這個人。但劉偉鴻心裡十分清楚，陸大勇今兒其實就是衝著他才來的。

    看他做決定的情形就知道了。他其實完全就沒打算徵求其他人的意見，直接就定了調子，連人員都分派好了，讓他的親信申克禮擔綱專案組組長。然後才詢問曹振起和張平安崔雲峰等副手的意見。完全就是一種象徵性的禮貌行為。

    可見陸大勇下定決心要掌握這個案子的進程，決不允許出現偏差。

    果然，張平安和崔雲峰都搖了搖頭，表示沒有意見。

    你一把手都把話說得如此明白了，張平安和崔雲峰又不是傻的，怎麼會在這個時候跳出來和陸大勇唱反調？要有意見也是私下提出來。

    官場上不按規的出牌，只看有兩種情形。第一種是愣頭青，很快就死翹翹的。第二種就是劉二哥這種，背景大得不得了，一些規矩，可以不必遵守。不過在大多數人看來，眼下劉二哥好像是屬於第一種。

    陸大勇自然是清楚的。儘管他不知道劉偉鴻到底是何種來頭，但李逸風不是假的。李逸風對這今年輕人表示了特別的關注，陸大勇若是還不能解讀出其中的信息，他壓根就不可能升到今天這個位置上來。

    然而曹振起的表現，讓劉偉鴻心裡起了一絲警惕。

    從整個過程來看，曹振起是很遵守官場規則，有陸大勇在，他很守二把手的本份，基本上不開口。只有陸大勇主動問起他的時候，才說那麼一兩句。但這一兩句話裡，卻很有玄機。

    陸大勇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讓申克禮單獨負責這個案件。申克禮是陸大勇真正的心腹，以前在青峰地區做公龘安處副處長，陸大勇調任浩陽地區之後，將申克禮帶了過來，擔綱組建地區公龘安處。其受信任的程度，甚至更在朱建國之上。

    申克禮負責本案，陸大勇就能夠放心，萬一發現什麼對劉偉鴻不利的因素，可以第一時間把握，思考對策。

    或許曹振起並不清楚劉偉鴻是李逸風要重點關照的人，但對陸大勇的想肯定清楚。卻偏偏裝作不清楚，將廖俊濤硬塞了進來。

    劉偉鴻沒見過廖俊濤，卻知道此人是地紀委副書記，張平安的得力副手，從蒙城池區紀委調過來的。而現任省委副書記兼省紀委書記方東華，正是前任的蒙城池區地委書記。張平安和廖俊濤可謂系出同門。張平安以前在省紀委工作，和廖俊濤一樣，都是方東華的親信。

    讓廖俊濤參加專案組，和申克禮共同負責，很明顯是想制約申克禮，不讓他一手遮天。

    問題在於，曹振起為什麼要做這種明顯得罪陸大勇的事情？雖然說行署專員和地委書記一般都尿不到一個壺裡，但也不會在任何問題上都對著幹。官場有官場的規矩，對自己完全沒有好處的事情，就算和陸大勇有隔閡，照理曹振起也是不會去幹的。

    那麼，硬生生地插手到此事之中，對曹振起有什麼好處？

    劉偉鴻一到浩陽地區，便很用心地瞭解過浩陽地區幾位主要領導幹部的基本情況。陸大勇且不必說了，劉偉鴻發現，行署專員曹振起和紀委書記張平安有一個共同點，全是方東華的老部下。曹振起以前也在蒙城池區工作，方東華上調省紀委之後不久，也將曹振起調往省城，擔任了某省廳的廳長。浩陽地區成立，方東華立即力挺曹振起主政浩陽地區，而且是直奔地委書記的職務去的。省廳廳長與地委書記，級別上一樣，但實權大不相同。最終博弈的結果，卻是陸大勇勝出，曹振起出任了行署專員。儘管行署專員的實權也比一般省廳廳長更大，畢竟是二把手，略略讓人有些鬱悶。

    那麼現在，曹振起明著給張平安撐腰，可能走出於「相互支援」的需要，大家都是一條戰壕裡的戰友嘛。無論如何，林慶縣紀委是張平安直管的，如果被壓制得太狠，張平安這個地紀委書記將難以在全區的紀委系統確立威信。

    如果僅僅只是「同氣連枝」，倒也沒什麼，算得是官場常態。

    但劉偉鴻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曹振起這個建議後面，或許還有更深的含義。

    這個念頭是忽然冒出來的，源於劉偉鴻的直覺。身在官場，敏銳的直覺是必不可少的。總是渾渾噩噩，後知後覺的傢伙，壓根就不能在官場混，除非他做好了被人吃皮帶骨吞掉的心理準備。

    見張平安和崔雲峰都沒有要補充的，陸大勇便轉向朱建國，嚴肅地說道：「老朱啊，這個案子不能等閒視之，必須要重視起來。你們縣裡，必須無條件配合支持地區專案組，明白嗎？。

    「明白。請陸書記放心，我們縣裡一定全力以赴！」

    朱建國挺直了腰桿，朗聲答道。

    曹振起忽然又說道：「對縣紀委幹部的羈押，我看可以暫時取消。既然案子還在調查之中，地區專案組還沒有派下來，先就將縣紀委的幹部關起來，我認為不太合適。陸書記，你看呢？」

    陸大鄉雙眉微微一蹙，說道：「其他人的羈押，可以暫時取消，但對於刑訊逼供的直接責任人，還有那個……那個農業局的執大隊長，他是本案的關鍵之一，暫時都不能放出去。以免影響案件的後續調查。」

    曹振起的眉頭也是微微一蹙，隨即舒展開來，沒有再說什麼。不過大家都看得出來，曹專員和陸書記的意見，其實是不一致的。米克良和陳文東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讀出了希冀的光芒。

    只要曹專員能支持他們，這事便還有挽回的餘地，未必見得就一定輸了。

    「那好吧，就這樣定下來。老申，你就留在林慶，馬上打電話回地區，調集人手過來。一定要把此案查個水落石出，對於犯罪分子，不管他職務多高，後台多硬，都不能手軟，必須堅決依行事。該抓的抓，該判的判，不能含糊！」

    陸大鄉對申克禮說道，神情和語調都十分嚴厲。

    「是，請陸書記放心，我一定嚴厲打擊犯罪分子。」

    申克禮起身向陸大勇行了一個軍禮，高聲答道。

    陸大勇點點頭，說道：「老朱，現去你們縣裡，召集縣裡的負責同志開個會吧，不能因為這個事情，影響了縣裡幹部隊伍的團結，影響正常工作的開展。

    「是，陸書記！」

    朱建國喜形於色。

    毫無疑問，這是陸大勇對他的支持。出了這麼大個事情，縣裡的很多幹部，只怕都在等著看熱鬧。人心肯定是亂了，不知道此番朱建國劉偉鴻和米克良陳文東雙方的「交鋒」，最終結果如何。在局勢沒有明朗之前，估計大多數幹部都沒心思幹工作了。

    風向不清楚啊，這個時候急著表現，萬站錯了隊，那邊大勢去矣。

    如今陸大勇親自參加林慶縣的幹部大會，效果是顯而易見的。對於縣裡的幹部來說，地委書記的權威和壓力，都是那麼實在。

    陸大勇扭頭對曹振起等人說道：「振起同志，平安同志，雲峰同志，既然到了，就一起過去看看林慶的同志們吧，怎麼樣？」

    曹振起等人俱皆微笑點頭。

    地委書記這樣的建議，明顯不能拒絕。

    「陸書記，諸位領導，請！」

    朱建國彎腰延客。

    劉偉鴻嘴角掠過一絲微笑。朱建國越來越「上道」了。有陸書記在的時候，他就只將陸書記單列，將曹專員自動弱化為「諸位領導」之中的一員，以便突出陸書記。這雖是小道，但在官場上，也是必須要注意的。當然，你一定不注意也沒事，領導不會對你有太大的意見。然而你注意了，領導就會對你有好感。這中間的區別還是很大的。

    於是大家便簇擁著陸大勇等一干人往外走。

    將將出了走廊，夾山區區長熊光榮和派龘出所的兩名干警，便押著一名二十幾歲的女子走了進來。那女子戴著手拷，披頭散髮，臉上有幾道血痕，形容很是狼狽。

    熊光榮自然也沒料到會在此處劈頭撞上地委的幾位主要領導，況且他還不認識陸大勇呢。那時蘋不像後世，主要領導的照片和個人簡歷都要登報，在網絡上也能搜索得到。熊光榮尚未去參加過地區的大會，不認識陸大勇等人十分理所當然。

    但他至少認識朱建國。

    「朱書記！」

    熊光榮連忙疾步上前，朱建國匯報道。

    朱建國忙問道：「哦，是老熊啊，你好！這是什麼人啊？為什麼拷起來？」

    「報告朱書記，這是夾山區醫院財務程靜，她今天早上帶著一萬塊錢的現金，想要偷偷溜進劉書記的房間去，被我們抓住了，馬上押到這裡來。」

    熊光榮大聲答道。

    「原來她就是程靜。好，很好。陸書記，您看……」

    朱建國轉向了陸大勇。

    陸大勇說道：「交給公龘安的同志處理吧。老申，你就留下來，主持大局。」

    「是，陸書記。」

    陸大勇又向熊光榮點點頭，逕直去了。

官家        第301章   放不放人，我說了算！

    「陸書記？」

    熊光榮不由愣住了。

    再也想不到會在這裡見到地委一把手。

    不過等熊光榮回過神來，陸大勇等人已經出門而去，他自然也不能再追上去。而且就算追上去，又能說些什麼？難道公然拍馬屁？

    熊光榮這個人，思想還是比較單純的，畢竟一直都呆在基層，也沒有多少真正的「官場經驗」。

    「區長，來了？」

    劉偉鴻微笑著迎了上去。

    陸大勇要召集林慶縣幾大班子的縣級領導開會，他自然也無須跟上去的。估計在開完會之後，陸大勇會選一個合適的時候，單獨召見他。也到了和陸大勇直接會面的時候了。就算劉偉鴻忍得，陸大勇只怕也忍不得了。

    熊光榮一助小偉鴻，立時大喜，幾步上前，握住了劉偉鴻的手，連聲問道：「書記，你沒事吧？」

    雖然通過電話聯繫，劉偉鴻沒看小說官家，請到官家貼吧事，而且掌控了全局，但畢竟隔了條電話線，哪裡有見面那麼親切？況且地委陸書記都已經到了，也不知道事情會不會起什麼變化。

    劉偉鴻淡然一笑，說道：「挺好的，沒事。辛苦你了。」

    「嗨，我辛苦什麼啊。只要書記沒事就好……」

    熊光榮由衷地說道，滿臉喜悅之色。

    劉偉鴻點點頭，隨即和熊光榮一起來到申克禮面前，微笑說道：「申處，這位是我們夾山區區長熊光榮同志。區長，這位就是地區公龘安處申克禮處長，陸書記請他親自率領地區聯合專案組偵破這個案子。程靜既然押過來了，就交給申處處理吧。」

    熊光榮一聽，腦袋又是一陣眩暈，忙不迭地上前和申克禮握手：「你好你好，申處長。久仰大名，如雷貫耳啊！」

    申克禮臉色嚴峻，微微頜首，與熊光榮略略搭了一下手，說道：「謝謝熊區長配合我們的工作。」

    這個時候，陳文東過來說道：「申處，你看是不是讓縣紀委的同志先回單位去？」

    陸大勇親自召集林慶縣四大班子的同志開會，陳文東是必須要參加的，但他現在又不得不留下來和申克禮交涉。陸書記開會固然重要，但眼下的事情卻更重要。關係到了他自己的身家前途，不得不然。待會再盡快趕過去吧，拼著挨一頓批評，在陸大勇心目中留下壞印象，也顧不得了。

    現在本來也沒什麼好印象。

    申克禮望了他一眼，嚴肅地說道：「陳書記，剛才陸書記的指示，想必你也聽到了。紀委的其他幹部，可以暫時取消羈押。但刑訊逼供的主要責任人和農業局的那個執大隊長，不能放。」

    一直緊緊跟在陳文東身邊的李兵，面如死灰。

    也就是說，他還得在這裡呆下去，像一個真正的囚犯一樣，被關著。在此之前，李兵心中還不是那麼害怕的。儘管他招供得很快，但那只是權宜之計。夏寒和高隊那幾個傢伙，全都不是吃素的。李兵敢不招供，他們不介意「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公龘安的人，搞這一套可比他們紀委幹部老練多了，據說可以修理得你滿身內傷，外表一點看不出來。哪像他們這樣「粗糙」，將人捆起來，拿著條棍子就亂抽一氣，那得留下多大的把柄？

    刑訊逼供也是個技術活，不是什麼人都能幹好的。

    李兵滿心想著，等翻過盤來之後，怎樣修理劉偉鴻夏寒那幾個傢伙。

    哼哼，以為純委是吃乾飯的嗎？

    定要讓你們知道馬王爺長三隻眼！

    但陸大勇一到，調子一定，李兵就真的怕了。地委一把手親自開了，在浩陽地區，誰還能拗得過？現在聽了申克禮這話，更是萬念俱灰。

    「過……申處長，你看，李兵同志受傷了，傷得還很厲害，是不是讓他先去醫院治療？」

    陳文東眼珠一轉，馬上就想到了理由。

    申克禮瞥了一眼李兵高高腫起的半邊臉頰，冷笑一聲，不屑地說道：「這點傷算什麼？一個巴掌能打出多大的事來？沒關係，叫醫生到這裡來給他瞧瞧，上點藥就行了。」

    申克禮也是老公龘安，什麼大場面沒見過，李兵這點皮外傷，在他眼裡，確實什麼都不算。況且他是陸大勇的親信，陸大勇心中怎麼想的，申克禮明白得很。陳文東又算得老幾？

    「這……」

    「老蔣，叫人把他關起來。我現在就去打電話，讓處裡的干警馬上趕過來。」

    陳文東還得要說，申克禮已經扭過頭去，衝著蔣大正下了命令，隨即轉身往房間裡走去，顯然是準備去打電話了。

    「是，申處。」

    蔣大正這個時候就不含糊了，利索地答應了一聲，馬上便對夏寒下了命令。

    夏寒哪裡還會客氣，上前一步，抓住了李兵的手臂，喝道：「走！」

    李兵渾身亂抖，直往地下出溜，似乎沒了骨頭一般，哪裡走得動道了。夏寒胳膊叫勁，將他硬拉起來，連拉帶拖，重新塞進了「監牢」裡面。

    「他奶奶的，讓你們玩陰的！玩不死你！」

    將李兵推了進去，夏寒拍了拍手，重重啐了一口，罵道，又狠狠剜了陳文東一眼，神色極其不善。

    陳頭東哪裡顧得上這個，一溜小跑跟了上去，對申克禮說道：「申處，那其他人可以走了吧？」

    申克禮頭也不回，厭惡地說道：「陳書記，我剛剛接手，情況還不清楚，等我搞清楚了，什麼人該放什麼人不該放，自有主張。請你不要在這裡妨礙我的工作！」

    劉偉鴻微微一笑，輕輕點了點頭。

    申克禮看上去是粗點，內裡著實不簡單，輕輕巧巧一句話，便將曹振起的指示給「貪污」了，執行的還是陸大勇的指示一全關起來，一個不放。

    陳文東臉色青一葬白一陣，暗暗咬牙切齒，呆立半晌，終於重重一跺腳，轉身大步離去，經過劉偉鴻夏寒等人身邊之時，刻意抬起了胸膛，目不斜視，悠忽而過。

    「呸！」

    陳文東尚未走出門口，夏寒便朝著他的背影又重重啐了一口，滿臉不屑之意。

    劉偉鴻笑道：「夏寒，文明點，所長了呢！」

    夏寒哈哈大笑起來，笑容極是舒暢。

    「劉書吧……」

    蔣大正望著劉偉鴻，似乎在等候他「指示」，不知不覺間，劉偉鴻好像成了他的上級。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蔣大正也不是很明白。但整個事態發展至此，蔣大正也已看出了一些端倪。不管怎麼樣，原先是縣紀委想要整劉偉鴻，現如今，劉偉鴻好好站在這，一根汗毛也沒少，縣紀委那幫傢伙，倒一個個都叫關起來了。瞧申處長那個架勢，已經認定是縣紀委的人不對，接下來，只是怎麼將此事敲定而已。

    這位看上去很「二桿子」的年輕書記，此刻在蔣大正心目中，地位和形象都完全變了。

    「蔣局，我看你還是留在這裡協助申處吧。陸書記應該能理解的。」

    劉偉鴻微笑說道，語氣很是平和，絲毫也沒有「居高臨下」之意，蔣大正卻覺得這就是「指示」，深以為然。

    是不是去開會，就是個態度問題。留在此地協助申克禮，態度就更鮮明瞭，陸書記當然能理解。

    「夏寒，你也留下來吧。」

    「嗯。」

    「你一夜沒合眼，注意休息。」

    「好嘞。」

    劉偉鴻便轉向熊光榮，說道：「區長，我去向申處長匯報一聲，咱們一起走吧。」

    「書記，你不留在這？」

    熊光榮奇怪地問道。

    「地區聯合專案組已經成立，馬上就會接手，眼下基本沒我什麼事了。如果有需要我協助調查的地方，專案組會通知的。」

    劉偉的微笑說道。

    熊光榮便連連點頭。對劉偉鴻，他現在是十分佩服了。敢在縣紀委的地盤「大鬧天空」，這得是何等的膽魄？而眼下的結果，恰恰又說明了劉偉鴻的謀略是何等的深遠。

    「申處，那我暫時就先回單位去了。如果專案組有什麼需要我協助調查的，我隨叫隨到。」

    來到休息室，劉偉鴻笑著向申克禮道別。

    申克禮威嚴地點了點頭。

    到目前為止，申克禮不覺得劉偉鴻有多「了不起」，在他看來，這全都是陸大勇為朱建國撐腰。至於劉偉鴻，不過就是個小卒子，可還當不起他申處長如何看重。

    劉偉鴻禮貌地朝申克禮說了聲「再見」，便退了出來。

    「夏寒，昨天咱們忘了去接情兒和小張了，小張有沒有扣你？」

    劉偉鴻問道，臉上頗有歉然官家吧手打與您共分享之色。小丫頭跑那麼遠來找他，第一天就放人家「鴿子」，雖說是事出有因，總歸是有點對不住人。小丫頭不定怎麼擔心呢。

    夏寒如夢方醒，拍了拍腦袋，說道：「哎呀，你看我，忙昏頭了，把這事忘了。，小張昨天確實扣了我，我們通了電話，她回區裡去了，情兒還在林慶賓館住著呢。哪個房間呢……對了，是娜號房間。你快點過去看一下吧，估計小丫頭得急壞了，可別出什麼事。」

    「走吧，區長！」

    劉偉鴻笑著搖了搖頭，拍了拍熊光榮的肩膀，一起離開了部隊營地。

官家        第302章   那就沒事了！

    劉偉鴻去到林慶賓館207號房間時，房門是虛掩的，沒有鎖。站在門外，就能聽到蕭瑜情正在跟人打電話，清脆的京片子聽起來聽親切的。

    照說蕭瑜情和別人通電話，劉偉鴻不好在一旁「偷聽」，但讓劉書記就這麼傻呆呆地去遠處站著，劉書記心裡也不是那麼樂意。蓋因劉書記很清楚，女人一旦煲起電話粥來，是何等恐怖之事。據說打錯了電話也能聊十幾分鐘。

    蕭瑜情年紀小著，不折不扣是個女子，恐怕也有煲電話粥的「天賦」，劉二哥得等到什麼時候？

    當下劉偉鴻也沒怎麼猶豫，輕輕敲了敲門，隨即便將門推開了。

    「呀…………你回來了？媽，我不跟你說了，偉鴻哥哥回來了。我掛了啊……」

    說著，小丫頭不待電話那邊的蕭惠君有何言語，卡撻一聲就掛了電話，從床上一躍而起，就朝著劉偉鴻撲過來。

    劉二哥不防這招，差點就被她摟了個正著。

    所章劉二手身手敏捷，見狀略略向旁邊偏了一下，順手拉住了她的胳膊，瞪眼道：「幹嘛呢？」

    「嘻嘻，不幹嘛，人家擔心你嘛。」

    蕭瑜情被劉偉鴻拉住了手臂，「所謀」不成，也並不如何生氣，笑嘻嘻地說道，不住地上下打量劉偉鴻，似乎總也看不夠。

    小丫頭的眼神很直白，沒有絲毫的掩飾，明明白白地流露出情意。當然，到底是「喜歡」還是「崇拜」，劉二哥還分不清楚。儘管是再世為人，在揣摩女孩子心思這個方面，給劉偉鴻的幫助並不大。上輩子，劉二哥是個光棍。在男女之事上，有點「吊兒郎當」的，奉行隨意而安的「政策」。兩個人看對眼了，願意上床那就上床，事後各自東西也不會有多少歉疚感。這樣的情形，是不需要深入瞭解女孩子心思的。

    但現在，劉二哥有點後悔，上輩子怎麼就沒在這個方面多下點功夫呢？

    不過這也不怪劉二哥，誰能想到，老天給他整出個「重生」來？

    這不坑人嗎？

    「跟蕭阿姨打電話呢？」

    劉偉鴻避開了蕭瑜情的目光，逕直在椅子裡坐了下來，問道。

    他現在拿著蕭瑜情比較頭痛。如果只是認個妹妹，無疑是很開心的。他很喜歡機靈活潑的小丫頭。但蕭瑜情卻絕不是將他當哥哥看待這就是問題了。劉偉鴻現在還沒想好怎樣處理這個事，真要是硬邦邦地將小姑娘趕回去，只怕會傷了她的心，劉偉鴻不大幹得出來。但這麼不明不白地糾纏下去，也非了局。

    麻煩啊！

    只能先看看再說了，要緊的是，他自己千萬不能給小丫頭錯誤的信息。

    「對啊，你總是不回來我都擔心了。」

    蕭瑜情撅著嘴巴說道。

    碰到地方上這樣的麻煩事，小姑娘本身肯定是幫不上忙的，想來想去，只有向家庭求援了。在她想來，老媽是衛生部的司長，應該能幫得上忙吧？

    劉偉鴻歉然道：「是我不對昨天實在是抽不出時間，忘了跟你說了。」

    「沒關係，你的正經事要紫。哎，那個…事情處理好了嗎？沒事了？」

    蕭瑜情這個時候，難得地表現出「識大體明大局」的胸襟，反過來安慰劉偉鴻並不耍大小姐脾氣。

    「沒那麼容易處理好。這個事不簡單，可能需要花費很大的精力了。所以啊，情兒我不能陪你到處玩了，過幾天，還是送你回首都去吧。」

    「我不··」

    蕭瑜情立即撅起嘴巴，小腦袋亂搖兩條小辮子輕輕地晃動著，可愛到極致。

    「我知道你就是想找借口把我趕走！」

    劉偉鴻歎了口氣，說道：「情兒，我沒那個意思。我挺喜歡你的，有這樣一個可愛的小妹妹，誰不喜歡，你？我這回啊，真是沒時間陪你。」

    蕭瑜情烏溜溜的眼珠轉了幾下，又變得笑瞇瞇的，說道：「不要緊，我保證不妨礙你工作。你要是沒時間陪我，我一個人在夾山玩就走了。反正我跟張姐挺談得來的，你不在的時候，我就跟她聊天說話。

    這樣子總可以了吧？」

    看來小丫頭是下定決心要黏住他了。

    劉偉鴻相信，小丫頭和他之間，眼下肯定談不上「愛情」。蕭瑜情情寰初開，剛剛準備接觸社會，尚未形成自己的世界觀和人生觀，極易受到潮流的影響，將「能打能殺」的年輕男子視作偶像。劉二哥又很湊巧的兩回在她面前展露了身手，自然而然地會被小丫頭當做「英雄」來崇拜。大約在蕭瑜情的小心眼裡，劉偉鴻就是一個「硬漢」吧。

    一念及此，劉偉鴻心念頓和。

    小姑娘還不懂事呢，就讓她做一回「英雄夢」吧，過得兩年，她長大了有了自己的見解，社會價值觀也改變了，自然也就沒事了，不會再將劉偉鴻當做偶像。所有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那好吧，你就多玩幾天，我盡力抽時間陪你。」
    劉偉鴻微笑著說道。

    「耶！」

    蕭瑜情立馬便做出一個勝利的手勢，高興得跳了起來。

    劉偉鴻便笑了。

    不過，二哥還沒笑上兩聲，馬上便鬱悶了。，小丫頭跳了幾下，便即停了下來，用一種十分懷疑，十分不信任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劉二哥。

    「幹嘛呢？」

    劉偉鴻奇怪地問道。

    「不對！有陰謀！」

    蕭瑜情連連搖頭，撅起嘴巴，很肯定地說道。

    「什麼陰謀？」

    「你這麼痛快就答應了，我怎麼老覺得這中間有問題啊？你不會又是想忽悠我吧？等我放鬆了警惕，就找個借口將我趕回去。是不是這樣，你說！」

    小丫頭越說越覺得自己的推測很有道理，雙手叉腰，望著劉偉鴻，「氣勢洶洶」地反問道。

    劉二哥哭笑不得。

    都說六月的天，女人的臉。果然不是蓋的。

    自己明明一片好心，到她那，全成驢肝肺了。

    「得了得了，別鬧了，我說話算數的。蕭阿姨是不是在辦公室呢？」

    「在啊，你想幹嘛？」

    劉偉鴻瞪起眼睛說道：「幹嘛？當然是給她打電話了。你不瞭解情況，謊報軍情，蕭阿姨一准著急了。這個可不好，我得給她說明一下。」

    「行那你打電話給她吧了……」

    蕭瑜情一聽不是要找蕭惠君，·告狀」，便即放心。

    劉偉鴻通過總台撥通了蕭惠君辦公室的電話，說道：「蕭阿姨，是我，偉鴻。「

    「偉鴻啊，情兒說你遇到麻煩了，到底怎麼回事？她又說不清楚。很要緊嗎？」

    蕭惠君語氣侄還鎮定，但也略有焦慮之意。她對劉偉鴻的印象，很是不錯。儘管劉偉鴻和任秀宜並沒有進一步的發展，那也沒什麼。劉蕭兩家，依然是老交情，她和林美茹的感情，也依舊牢固。

    「蕭阿姨，不要緊的，有些小小的誤會，地委書記已經親自趕過來了，他在處理，沒什麼大問題。」

    劉偉鴻也沒有向蕭惠君轉述事情的經過。這樣的事，蕭惠君不好插手的，便沒有必要說得太詳細了。他相信蕭惠君能夠理解他話裡的意恩。

    果然，蕭惠君舒了一口氣，說道：「地委書記過去了？那就好，應該不會有大問題了。」

    在蕭惠君想來，地委書記能這麼快就趕過去，自然是知曉了劉偉鴻的身份。既然如此，那就確實沒什麼好擔心的了。老劉家的嫡孫，在小小的浩陽地區，還有誰能夠給他氣受？

    蕭惠君一直在國家部委工作，從未下過基層，又是女同志，對塊塊裡頭的「政治鬥爭」，沒有深入的瞭解，這麼看問題，也不算錯了。事實上，基層的「鬥爭」是很「險惡」的，單單打著塊大招牌，有時候並不是那麼管用，關鍵還得看劉偉鴻自己的能耐了。

    真要是爛泥巴扶不上牆，老劉家的招牌再大也無濟於事，最多能保劉偉鴻平安，想要真正獲得重用，幾乎沒有可能。

    世家子從政的不少，到得後來，大都轉到了經濟部門，以「經濟建設」為主了。既然扶不上去，那就只能依靠祖宗餘蔭庇佑，多撈點票子了。只有真正厲害的角色，才能在風波詭異的政壇站穩腳跟，一步一步往上去。

    據劉偉鴻所知，世家子從政，多數被擠了出去，但只要站住了腳跟的，那就個頂個都了不起。至不濟也位列封疆或者出掌大部，領一時風騷。

    「是啊，蕭阿姨，不要緊的，我會處理。這個事，請你不要跟我媽說了，省得她擔心。」

    劉偉鴻笑著說道，語氣很是輕鬆。

    「呵呵，好啊，我不跟她說。不錯嘛，偉鴻，你很孝順。」

    許是察覺到了劉偉鴻輕鬆的語氣，蕭惠君原先的那一點點擔心徹底沒了。在他眼裡，劉偉鴻也就是個孩子。年輕人，必沒有太深的城府，不會故意將事態隱瞞她。既然劉偉鴻這麼輕鬆，那就肯定是沒問題了。

    「蕭阿姨過獎了。」

    「偉鴻啊，你好好照顧情兒，讓她玩幾天，就送她回來吧。

    臨了，蕭惠君又叮囑了一句。

    畢竟是自家閏女，不關心不行。

    劉偉鴻自然是含笑應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