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卷天下 作者:獨孤天狼 (連載中)

luffyboy 2011-11-13 21:03:3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15 80313
旗卷天下內容簡介:

    不一樣的三國,不一樣的傳奇。
    一個現代特工皇甫劍,死後靈魂穿越到另一時空的東漢末年,成了度遼將軍皇甫規之孫,
    並拜得一代異人鬼谷子為師,習得鬼谷門兵法、劍法、槍法、陣法。
    皇甫劍憑藉老將軍遺留下來的勢力,崛起於西涼,進而圖霸天下,成就混亂三國的一段傳奇!
    本書呈現在人們面前的是熱血沸騰的宏大戰爭場面,淒迷婉約的愛恨情仇,以及混亂年代人命卑賤的事實。
    黑色戰車,血色戰旗!
    手中戰神槍,跨下白虎王,身側美人伴!
    戰旗所指,血流千里!
    江山、美人皆不可少!
    問天下,誰主沉浮? 唯有皇甫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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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ffyboy 發表於 2011-11-13 21:03
旗卷天下第一章九星連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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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淡月無痕,秋水般冰冷淒清。 萬里碧空之上,繁星閃爍,絲絲寒氣飄飄然然。 微風輕拂,盪點漣漪。

    凌晨四時,日本東京,這座繁華都市籠罩在一片迷濛夜色裡。

    皇甫劍,一名優秀的**,今年才二十五歲,卻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並且修習了一種神秘調習之法,擁有異常強大的神念。 他心思慎密,心狠膽大,多次完成難度係數極高的任務,在圈內已是小有名氣,被認命為這次行動的組長。

    一身黑衣的皇甫劍靜靜佇立在一棟摩天大樓天台之上,昏暗的月光在他身後拉下一道孤怜怜的殘影,四周一片靜寂。 皇甫劍凝神靜氣,雙目微閉,整個身心彷彿融入了黑夜之中,一動不動。

    此刻,他的神念像涓涓細流、縷縷清風般飄向四周,沒有絲毫異動能逃得過他敏銳的神精。 不知過了多久,皇甫劍睜開雙眼,一道神光乍現,神念也像潮水般退了回來。 他緩緩地抬起頭,直視遠方天際,白皙英俊的臉上露出一道邪異笑容,身上騰起一股森然殺意。

    停頓片刻,皇甫劍兩腿輕點,整個身體像片飄旋的落葉般升起,幾個起落,來到大樓一側,就像是一陣微風吹過。 皇甫劍右手輕抬,從手腕上的特製手錶裡射出一道微弱光芒。 “嗒”的一聲輕響,手錶中射出的物件緊緊卡在天台之上。 皇甫劍身體輕縱,順著那線狀物一滑而下。

    像黑夜中的幽靈,皇甫劍悄無聲息地落在一處陽台上,右手微微抖動,收回射出的線狀物,跟著右腿彈出一柄寒芒閃動的匕首。 皇甫劍握緊匕首,向牆邊輕跨一步,緊緊地貼牆而立,像是一道影子印在牆上。

    這個房間裡住著日本臭名召著的“赤軍”首領,小田純一郎。

    “赤軍”是日本二戰之後發展起來的恐怖組織,其中大多數成員是二戰時日本那些戰爭狂人的後裔,他們繼承了先輩們狂熱的軍國主義思潮,對華更是懷著深深的仇視。 這位小田先生曾多次策劃對華恐怖活動,給中國人民帶來了巨大傷痛,皇甫劍所在組織早就想將之除掉,苦於一直沒有合適機會。

    這次小田純一郎是來和日本第一黑幫“三口組”商談合作事宜。 一旦這兩大日本**黑惡勢力走到一起,對華來說絕對是一件十分不妙的事,組織上對此十分重視。 皇甫劍他們這次就是要執行破壞任務,因為他是這次行動組長,武功、心智比其他隊員高出不少,所以這最後一擊皇甫劍決定親自操刀。

    對於今晚的行動,皇甫劍他們小組也是做足了功課,每道步驟都有完善規劃,從每個小的細節,到每一步跨出的角度都做過精確計算。

    皇甫劍靜靜地貼著牆壁,並沒有急於行動,四周靜悄悄地,風似乎也止住了腳步。 皇甫劍的神念又一次外放,從周圍細微的空氣波動中,感受著房間內的一切。 在確信沒有異常後,皇甫劍深深地吸了口氣,手中匕首靈巧地一拔,陽台上的門鎖被迅速打開。 如此同時,他的左手閃電般抓住門鎖,輕輕一擰,門被推了開來,沒有發出一點那怕是細微的聲響。

    皇甫劍雖然對自己的身手有著十足的信心,事先也做過大量準備,但他更知道這次行動的難度,他現在無異於置身狼窩虎**之中,任何閃失或意外都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失敗。 在這種情況下,失敗意昧著什麼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不是怕死,從走上這條路的那一天,他就有了這樣的準備,也許只有將生命置之度外的人,一個無懼於生死的人,才會在這條路上走得更遠。

    房間裡很黑,一絲光亮也沒有。

    皇甫劍身若驚鴻,從細窄的門縫裡鑽了進去。 然而就在他踏進房間的剎那間,他心頭一緊,有種強烈不安的感覺。 這是警兆,自從他修習了那神秘調息之法後,每當遇到危險他就有這種感覺,正是這種警兆幾次救他於危局。

    皇甫劍心中一沉,憑著一名優秀特工的直覺,他感到了危險,像是被黑暗中的野獸盯住了一樣,只要他稍微一動就會受到致命一擊。 一定是出了意外,皇甫劍心裡想著。

    退,迅速地退出去,也許是最明智,也是最正確的選擇。

    但皇甫劍更清楚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了這次機會,目標就有了防備,再想接近他都難,更不要說完成任務了。 皇甫劍摒棄心頭雜念,雙腿猛的一蹬,身體像獵豹一樣掠過幾米寬的地面,手中匕首帶著一道寒芒朝大床上的目標狠狠刺去。

    小田純一郎作為日本最大的恐怖組織“赤軍”的首領,他也有自己的難處,近幾年國際上反恐呼聲越來越高,就是日本本土也是把反恐的口號喊得震天響。 至於效果如何,不得不說還是有點的,要不然也不會弄得“赤軍”一夥人像過街的老鼠一樣,只能深深的藏在洞裡,再也不復以前的風光了。

    想起來小田純一郎就覺得憋屈,大名鼎鼎的“赤軍”何時淪落到要同“三口組”這樣小打小鬧的黑幫合作的地步,這對“赤軍”來說絕對是恥辱!

    這還不算,更為可氣的是今天晚上“三口組”裡的那幫老傢伙在他面前也敢大談條件。 一想到這幫可惡傢伙趾高氣揚的樣子,小田純一郎就火冒三丈,恨不能給他們幾巴掌,氣得他很晚了都睡不著。 最後還是一位手下醒目,找了位漂亮的藝妓來,一通發洩過後,又舒舒服服地洗了個熱水澡,小田先生的怒火才平復下來。

    剛躺下不久,小田純一郎就听到陽台上發出的一聲輕響,這響聲雖然微不足道,彷彿是那空氣多捲了一圈一樣,但還是被處在興奮之餘的小田覺察到。

    常處於生死邊緣的小田純一郎心頭立時警覺,睡意全無,一隻手迅速抓起放在枕邊的特製沙漠之鷹,另一隻手按下了枕邊的警戒裝置。

    就在這間房的外間,還有七名“赤軍”的一流高手保鏢,小田純一郎是個謹慎的人,過慣了刀頭舔血的日子,他是不會將自己的生命放在“三口組”的保護之下,要不然他也不可能活到今天。

    皇甫劍的出手不可謂不快,一眨眼之間他就來到了小田純一郎床前,眼看著手中匕首就要劃在小田純一郎突出的頸部動脈上。 但還有比他身手更快的東西,就在他手中匕首下劃的瞬間,他感到胸部一陣痙攣,肺部像是在漏氣一樣,接著便是一聲沉悶的槍聲。

    皇甫劍知道自己遭到了槍擊,他受傷了,而且傷的還很重,擊中他的子彈肯定不是普通子彈,要不然也不會穿透他身上的細密防彈衣,還能讓自己受這麼重的傷。

    如此同時,房間裡燈光全開,響起一陣密集的槍聲,一顆顆子彈劃著亮麗的弧線向皇甫劍飛來。

    要是在第一顆子彈擊中他的時候就果斷選擇撤退,憑著他的身手,他還是有三分之一的逃生機會,但是現在一切都太晚了!

    皇甫劍仗著一股瘋狂執念,忍受著身體的巨大痛楚和體能的大量流失,硬是在倒下之前,堅決果斷地劃出了他那驚魂絕豔的一擊。 一道璀璨的弧光精準地劃在小田純一郎突出的頸部動脈上,像是綻開了一朵絢麗多彩的玫瑰。

    這是皇甫劍迄今為止最完美,最驚豔的一擊,或許也是他在這個世上留下的最後一擊了!

    小田純一郎的頸動脈像是開了鍋的蒸汽,猛地向外噴射出一道道血箭,嘴裡發出一聲聲不甘的“嘟噥”聲,但他卻再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語。

    小田純一郎身體一陣痙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漸漸放大,白色的眼仁逐漸多了起來,最後是白眼一翻,頭部一歪,死不瞑目。

    月亮、星星似是不想看到這人間慘劇,都悄悄閉上了眼睛,原本還是月朗星稀的夜空突然間黑了起來,伸手不見五指。

    天空烏雲翻滾,陰風怒號,一瞬間沸騰起來,像一口巨大的黑鍋緊緊扣在蒼穹之上。 雲層越壓越低,越堆越厚,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在人們頭上,正在睡夢中的人們突然感到陣陣心悸,頓時變得煩躁不安,彷彿是末日降臨的前奏。

    “噼、啪”響起了巨雷的轟鳴,一道道閃電帶著刺眼的光芒在黑暗的夜空滋溜溜亂轉。 一座座高聳入雲的建築轟然倒下,一道道火光沖天而起,地球在顫抖,人類在哭泣。

    這時,天際又突兀地出現了九顆耀眼的星星,這九顆星星出現的毫無徵兆,漆黑的天空一剎那間被照得如同白晝。 這突然出現的九顆星星卻是異常怪異,它們就像是被一支長長的箭串在一起一樣,這九顆星星正按照一定規律在同一條直線上運動。

    天地間的變化卻是在一眨眼間完成,而此時皇甫劍也到了他生命最後的時刻,密集的子彈不斷射在他身上,他的傷越來越重,重到連眨一下眼皮的力氣也沒有,生機在不斷消散。

    “要死了嗎?終於可以解脫了。”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皇甫劍心頭湧上這樣的想法,彷彿是對這個世界再也沒有一絲留戀,有一種赤條條來又赤條條去般空無牽掛。

    皇甫劍的右手費盡全力地在手錶上一按,作為他們這樣的特工人員有些事是非常敏感的,所以不能給對手留下絲毫把柄。 一旦出現不可預測的情況,而自身又無法逃脫時,是沒有資格留下全屍的,組織上是不充許他們那怕留下一絲在場的證據,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粉身碎骨了。

    這隻手表可以發出C4炸彈的威力,不管是什麼樣的人在這樣猛烈的爆炸下,都會變得粉身碎骨,最多會留下些骨粉肉沫之類,真正的做到了死無對證,這是組織對他們的最後要求。

    “轟隆”一聲劇響,這座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出現了明顯晃動,整個房間上面的建築被猛地掀開,皇甫劍所在的位置暴露在了空曠的蒼穹之下,泥土沙石四處飛濺,一片狼藉。

    天空,九顆耀眼的星星還保持著連珠狀態,不斷旋轉,就在皇甫劍手錶爆炸的瞬間,這九顆星星呈一道白練射在皇甫劍剛剛消失的地方,然後是越來越亮,越來越亮,亮到極致後又無聲無息地消失在無邊天際。

    風停雷住,烏雲散盡,朦朧的月色出現在蒼穹。
luffyboy 發表於 2011-11-13 21:04
旗卷天下第二章頑皮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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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漢建寧元年(公元168年),二月辛酉

    涼州,安定郡,破羌將軍段颎(字紀明),大破先零羌於逢義山。 此役,血流成河,伏尸千里,數十東羌部族被屠,就連勢力最為強大的先零羌也是死傷慘重,元氣大傷,自此便一蹶不振,東羌開始步入衰亡。

    此役過後,破羌將軍段颎被羌人稱之謂“殺神”,羌人孩童聞其名而夜不敢啼。

    皇甫家族,世居安定郡朝那縣,是當地頭號世家大族,官宦之家。 皇甫家族因世出武將而名揚朝野,這一代皇甫家族嫡系之中更是出了皇甫節和皇甫規兩位驚才絕豔的兄弟。

    皇甫規武功赫赫官拜度遼將軍,皇甫節滿腹經綸歷任雁門太守,將皇甫家族聲譽、名望推到一個新的巔峰,西涼之地皇甫家族聲名顯赫,如日中天。

    二月的安定郡寒冷異常,前幾天剛下過一場大雪,皇甫家族世居之地瓦亭堡和周圍群山一起融入了皚皚白雪之中。

    瓦亭堡是皇甫家族世代繁衍之地,歷經數百年經營,已經成了一座堅固城堡,城堡外圍一道堅實城牆圍得嚴嚴實實,城牆之上城垛、箭樓聳立,戰可攻退可守。

    堡中建築錯落有致,亭台樓閣相間。

    瓦亭堡東面兩座規模宏大的庭院毗鄰而立,這兩座宅院外表看起來一模一樣,就連面積大小也大致相同,只是在它們厚實宏大的府門樓上,一座上“南苑”,另一座上“北苑”。

    “南苑”是度遼將軍皇甫規的府邸,“北苑”是雁門太守、皇甫家族現任族長皇甫節的府邸,也是瓦亭堡的權力中心。

    老將軍皇甫規已是六十五歲高齡,年老體衰,還要駐守邊關,傷痕累累的身體早已是不堪重負。 老將軍早有退身避第之意,但數次稱病請辭,朝廷均不應允,只得一年又一年的煎熬著。

    皇甫家族嫡系一直是人丁不旺,多是單代相傳。

    皇甫規這一脈尤為明顯,皇甫規在不惑之年才有了獨子皇甫榮。 中年得子,一度讓皇甫規志得意滿,但不幸也接踵而至,年僅二十五歲的皇甫榮戰死疆場,身後留下了年幼的獨子皇甫劍。

    老來喪子,哀莫過於此,老人一度悲憤沉淪,悲痛之余老人將全部心血傾注在幼孫皇甫劍身上。

    為了皇甫劍的安危,老將軍派心腹謀事趙岐字邠卿、八部將之二侯選、程銀帶一百親衛,將皇甫劍護送回了瓦亭堡,皇甫規自己也堅定了退仕的決心。

    瓦亭堡,“南苑”度遼將軍皇甫規府邸,小主人皇甫劍正在雪地裡奮力奔跑著,在他身後是幾個氣喘吁籲的親衛。 皇甫劍今年六歲,戴著一頂虎皮帽,穿著一件虎皮襖,晶瑩如玉的面龐在寒風中一吹,凍得通紅,十分可愛,一雙烏黑髮亮的大眼,充滿著靈動之氣。

    也許是繼承了祖輩的優良血統,又或是從小就受到父親皇甫榮的嚴格訓練。 皇甫劍雖然身形有些削瘦,但身高卻比同齡孩子高出許多,力量更是大得驚人,從小就對武藝表現出了過人的天份。

    在“南苑”之中,年幼的皇甫劍是個不折不扣的魔王,一天到晚折騰得苑中眾人筋疲力盡,就是沒有安靜下來的時候,這滿地的大雪也阻止不了他好動的腳步。

    “少主,跑慢些!地滑,小心摔著了!”後面親衛邊跑,邊大聲地提醒著。

    “快點!快來抓我呀!”見親衛都被拋在腦後,皇甫劍樂得咯咯直笑,放慢了腳步,一邊做著鬼臉,一邊大聲叫著。

    就在他們一追一跑玩得不亦樂乎之時,皇甫劍看到前面不遠處有一隻全身火紅的小獸,這小獸比家裡的貓還小,雪地之間格外顯眼。 皇甫劍的注意力一下子被這小東西吸引,快步向小獸撲去。

    別看這小獸個頭極小,但來頭很大,有個響亮的名字——閃電貂。

    閃電貂是極為罕見之物,一般生活在大山深處,很少出現在有人類活動的地方,不僅速度快如閃電,而且還是天下罕見的奇毒之物,被它咬一口,就是一頭大象半個時辰之內也會毒發身亡,號稱“森林殺手”。

    在皇甫劍跑向閃電貂的時候,閃電貂也注意到了皇甫劍,似乎是有意逗皇甫劍玩一樣,閃電貂並沒有跑開,一雙天藍色的美麗大眼,一眨不眨地打量著皇甫劍,粗長的尾巴一甩一甩的,悠然自得,還不時發出“吱、吱”的叫聲。

    皇甫劍很快就到了閃電貂面前,看到閃電貂可愛的模樣,兩隻小手禁不住就向閃電貂抱了過來。 正想著怎樣逗弄皇甫劍玩會的閃電貂,看到撲向自己的兩隻小手,彷彿是靈獸的尊嚴受到侵犯一樣,頓時著惱,微尖的小嘴向皇甫劍伸過來的手咬了過去,鋒利的牙齒在皇甫劍手背上留下兩排細細的齒痕,一絲血跡很快從齒痕處滲了出來。

    皇甫劍只覺得手背一陣刺痛,忍不住“啊”的一聲,慘叫起來,接著便摔倒在了厚厚的雪地上。

    閃電貂可能也意識到面前這個孩子並無惡意,自己做得有些過份,像個做了錯事的孩子一樣訕訕地在皇甫劍身邊跳來跳去,嘴裡“吱、吱”地叫個不停,粗長的尾巴輕輕拂在皇甫劍漸漸蒼白的臉上,似乎在表達著自己的謙意。

    不遠處的親衛聽到皇甫劍的慘叫聲,剛開始還不以為意,在他們眼中這位小主子磕磕碰碰是常有之事。 但見皇甫劍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便感到有點不對,皇甫劍年紀雖然不大,但卻十分頑皮果勇,從小就跟在父親身邊摸爬滾打,受點小傷是家常便飯,從來就不會摔倒了還趴在地上。

    當親衛趕到皇甫身邊的時候,那隻火紅閃電貂並沒有走遠,只是跳到一邊遠遠觀看,兩隻天藍色的大眼睛看著地上的皇甫劍,靈動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濕氣。

    “閃電貂!”一名親衛驚叫起來。

    “不好!少主被閃電貂咬到了!”這時候親衛已經發現皇甫劍被閃電貂咬過的手背,咬過的地方正向外滲透著黑色血絲。

    閃電貂的毒性不僅很強,發作的也很快,就這一會兒工夫,皇甫劍的皮膚開始呈一種紫紅之色,本來丹紅的嘴唇更是烏黑一片,身體在一個勁地哆嗦,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十名親衛全都呆立當場,少主平時雖然喜歡捉弄一下大家,但他心地善良,人又聰明伶俐,深得大家疼愛。 更何況少主還是老將軍唯一血脈,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不用其他人開口,他們也只有自裁謝罪了!

    “快,都別愣著了!先救少主要緊!兩人抬少主回房間,四人分頭去找郎中,兩人去請趙大人,再有兩人到“北苑”去一趟,將皇甫嵩大老爺請過來。”十人中間的甚長是個久經沙場的老兵,最先醒悟過來,他很快穩住心神,迅速吩咐眾人。
luffyboy 發表於 2011-11-13 21:04
旗卷天下 第三章 一夢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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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劍在“南苑”有一座獨立的別院,別院雖不是很大,但依山傍水而建,環境十分優雅,一條小河從院子邊上流過,要是冰雪融化,院子裡面就能聽到“潺潺”的流水聲。

此時,皇甫劍的亭院裡,八部將侯選、程銀帶著一百親衛嚴陣以待,一個個站得筆直,靜靜地守護在亭院的各個角落。

皇甫劍寬敞的房間裡更是站滿了人,大伯父皇甫嵩字義真,謀事趙岐,家族內的長老、管事,瓦亭堡中有些名望的郎中也都齊聚在這裡。

屋內眾人一個個鴉雀無聲,全神貫注地注視著正在替皇甫劍把脈的老郎中。

“哎!閃電貂的毒性太過霸道,恕老夫無能為力!”那位鬚髮皆白的年老郎中,鬆開搭在皇甫劍手腕上的兩根手指,無奈地說道。

這已是第四名郎中做出這樣的判斷了,前面的三人只是看到皇甫劍烏黑髮紫的皮膚,就沒有再行診斷。床上的皇甫劍靜靜地躺著,已經是進氣少,出氣多,開始時身體還有些抽搐,現在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全身黑紫,還散發著一種怪異光澤。

“老先生有沒有什麼秘方,那怕是能滯緩毒性的發作也好。這孩子是我叔父的唯一血脈,還請老先生無論無何再想想辦法!”四十多歲的皇甫嵩愁容不展,苦苦地向那位老郎中哀求道,要是這孩子真有什麼不測,他也難逃皇甫規老爺子的怒火。

“老先生您想想辦法,救救我家少主吧!老朽給您磕頭了!”謀事趙岐字邠卿,五十多歲,因觸犯朝中閹党,亡命江湖,被老將軍皇甫規收留。他至今孑然一身,早就將皇甫劍當成了自己的孫子,看到剛剛還是活蹦亂跳的孩子現在卻成了這付模樣,老人一顆心都撕碎了,只是木然地跪在皇甫劍榻前,不停地向老郎中叩頭。

“唉!老朽也想救小少爺,可這毒已攻心,莫說是老夫這等庸人,就是神醫怕也救治不了。”老郎中歎了口氣,搖著頭說道。

就在趙岐老人苦苦哀求老郎中之時,床上的皇甫劍,身體猛地痙攣起來,瞳孔漸漸放大,跟著兩腿一伸,頭一歪,聲息全無,呼吸也完全停了下來。

老郎中伸手在皇甫劍的鼻吼間試了試,又按了按他的脈搏,頹然歎道:“大家還是節哀順變吧,小少爺已經歸天了!”

“不!不!少主你不能走啊!”趙岐老人見皇甫劍生機斷絕,頓時目呲盡裂,眼含絲絲血淚,兩只胳膊拼命地拍打著地面,“咚咚”作響,嚎啕大哭起來。

院中親衛聞聲,一個個默然跪地!滿院愁雲慘澹,怨氣沖天!

便在此時,萬里晴空忽然昏暗,太陽不見了蹤影,天空不知何時冒出了無數烏雲,遮天蔽日。黑雲翻滾之間,似有千軍萬馬在捉隊廝殺。接著春雷陣陣,一道道閃電像是要將這黑色天幕撕碎一般“喀嚓”作響,緊跟而來是狂風嘶吼,天空又下起了鵝毛大雪。

風雪交加,電蛇狂舞,聲聲雷鳴憾人心魄,烏雲不斷向下聚集。天越來越暗,雲層越壓越低,壓得人們都喘不過氣來,像是到了淨世末日。

院中眾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得合不攏嘴,一個個暫時忘卻了悲痛,驚懼地望著昏暗的天空。

便在這天地異變之時,無邊天際射來一道神光,這神光很亮、很亮,仿佛是一柄利劍斬裂虛空,一下子撕裂了厚重的烏黑雲層,天空一刹那恢復光明。破開雲層的神光並沒有消散,而是在天際來回盤旋,像是在尋覓著什麼,然後和一道閃電糾合在一起,狠狠地劈在皇甫劍居住的房屋上。

一陣“劈叭”聲響,皇甫劍住居的房間屋頂和四周牆壁頓時化為齏粉,但令人不敢相信的是屋內的一切卻絲毫未動,就連一絲粉塵也沒落下,屋中眾人也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那道神光像是找到了歸宿般,忽地像個頑皮的孩子一樣向皇甫劍烏黑髮亮的身體湧去,須臾不見。

屋外是狂風大作,大雪紛飛,天和地都成了灰濛濛一片。但讓院中眾人驚訝地是,這些風、雪像是約好了似的,一到皇甫劍房間周圍便嘎然而止,消失得無影無蹤。皇甫劍的房間雖然屋頂、牆壁全無,但卻是一朵雪花、一絲風也飄不進來。以皇甫劍的房間為結界,外面狂風怒吼,房間裡面卻是風平浪靜,宛若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就在大家驚懼不已的時候,本來已是生機斷絕的皇甫劍身上被一層晶瑩的光環籠罩起來,光圈之內皇甫劍身體表面的黑紫之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淡去,接著皇甫劍的身體出現了輕微地顫動,心跳也開始恢復。

一股粘稠的黑色液體不斷從皇甫劍體表溢出,散發著一股惡腥,當皇甫劍體內黑色粘液排除乾淨,籠罩在皇甫劍身上的光環才漸漸消散,此時皇甫劍一切生理特徵都已恢復正常,生命力旺盛更是遠超從前。

“神仙顯靈!”一切都超出了人們的認知,屋中眾人一個個驚恐萬狀地跪伏在地!

“咦,這是哪裡?我怎麼到了這裡?”不知過了多久,床上的皇甫劍翻身而起,茫然不知所措地看著榻前跪了一地的眾人。

屋中眾人並不知曉,此時坐在他們面前的皇甫劍已經不再是原來的那個皇甫劍了,準確地說這具身體還是原來的那個皇甫劍的,但靈魂卻已換成了千年之後那個也叫做皇甫劍的特工的靈魂。

非但如此,就是這具身體也發生了翻天覆天的變化,經過那道神光灼燒之後,不僅將皇甫劍體內閃電貂毒素清除乾淨,連帶原來體內雜質也被一併清除。無論是筋骨、肌肉、全身經脈,還是五臟六腑都比以前強化了不止十倍,經此過後這具身體更是百毒不侵、萬邪退避。

從本質上來講此皇甫劍已非彼皇甫劍矣!只是外表輪廓看起來像而已。

就在皇甫劍開口說話的瞬間,外面也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天還是蔚藍的天,雲還是潔白的雲!風止了,雪住了,雷電停了,烏雲散了,太陽高懸,一切都象不曾發生。

“蒼天有眼啊!少主安然無恙!”看到皇甫劍死而復生,趙岐老人最是激動,滿含血淚地來到皇甫劍面前,小心地撫摸著皇甫劍沾滿黑色粘液的手,生怕弄痛了皇甫劍似的。

在確信皇甫劍一切無恙後,老人走到院中,對著已經是豔陽高照的天空,“梆、梆、梆”叩了三個響頭,嘴裡不停地念叨著:“神仙顯靈!少主洪福!”

院中八部將侯選、程銀和一百親衛也齊唰唰跟在趙岐老人身後,一起跪拜!

要不是有這蕩然無存的房間,皇甫嵩等屋中眾人恐怕還以為自己是在夢中。四十多歲的皇甫嵩也算得上是個有見識的人物,大風大浪見過不少,但今天發生的一切卻顛覆了他的認知,一時也不知所措,只是像眾人一樣目瞪口呆地看著榻上有些茫然的皇甫劍。

皇甫劍手錶上炸彈爆炸的瞬間,一道白光將他飛出的靈魂緊緊裹起,朝著天之盡頭飛去,此後皇甫劍便一直處於迷蒙狀態,飛啊飛的,也不知飛了多久,飛了多遠。當他清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成了一個孩童,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

“我是誰?這是哪裡?”皇甫劍又開口問道。

“你是少主啊!這裡就是你的房間,老朽趙岐,少主記不起來了?”趙岐老爺子跑到皇甫劍面前,滿臉期盼地問道。

“我現在什麼都記不起來,頭有些痛。”皇甫劍也不知道他的靈魂究竟佔據了誰的身體,為免露出馬腳,便詳裝失記的樣子。

“老先生看看我家少主還有什麼不妥?”少主死而復生,老爺子趙岐固然高興,但見少主人這付茫然的樣了,還是有些心疼,忙問一旁的老郎中。

“容老朽瞧瞧。”老郎中今天遇到了他一生當中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事,心裡既驚又疑,見趙岐問他,便答道。他也正想借此機會,查看一下這孩子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老郎中來到皇甫劍面前,兩只手指搭在皇甫劍脈搏上,為皇甫劍仔細地號起脈來,查了半天,老郎中臉上露出迷惑之情,緩緩說道:“小少爺乃是上天眷顧之人,不是小老兒這等庸人敢妄自猜度,但老朽敢斷言小少爺身上巨毒已是全消,身體一切都很正常。記不起前事,可能是傷了腦子,出現了失憶,只能慢慢調養恢復了。”

“謝天謝地!小主人無恙,真是太好了!來人快些伺候少主梳洗。”趙岐看著平日極愛乾淨的皇甫劍身上黑乎乎的,差點樂了出來,忙吩咐外面的親衛。

“今天這事有點匪夷所思,要是傳將出去必然會引起天下震動,恐怕會對劍兒不利,為了劍兒的安全,此事到此為止,任何人不得外傳,否則按族規嚴懲不怠!趙大人也要嚴令外面親衛,任何人不准再提此事,否則軍法不容!”皇甫嵩到底是見識不凡,馬上意識到這事傳出去的嚴重後果,果斷地下達了禁口令。

“還是少族長考慮周全,老朽這就嚴令下去!”趙岐沖皇甫嵩躬身行禮,然後跑到院中向眾人下達了封口令。

皇甫劍洗淨身上黑色污垢,露出一身晶瑩如玉的肌膚。皇甫劍雖然對這具還只是孩童的身體有點不大滿意,但在他仔細查看過後,卻驚喜地發現這具身體不僅四肢勻稱,骨骼新奇,而且筋骨肌肉伸縮力極強,正是絕佳的習武體質。

皇甫劍欣喜若狂,他的前世正是因為先天條件不足,就是修習了神秘的調息之法,武藝也沒有太大進展,一直被他引為撼事,沒想到現在居然有了一付完美身體。

太行山麓,雲夢大澤之中有一山谷名叫鬼谷,這鬼谷位置極其隱蔽,不為外人所知。谷外時事變遷,谷中依然如故,山中無甲子,寒暑不知年,四百年轉瞬即逝。

淩晨時分,大地一片清靜,鬼谷中間的小湖在皎潔月光之下,散發著粼粼波光。湖中一小亭,亭中一白髮皓首老者昂首而立,眺望遙遠星空,平淡的神情忽然間肅穆起來,嘴裡喃喃低語。

“七殺、破軍、貪狼三星齊集,天下必將易主。紫薇星出,天下大亂在即,又一個天地革新的大時代來了!”
luffyboy 發表於 2011-11-13 21:05
旗卷天下 第四章 閃電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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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趙岐老人在送走眾人之後,又回到皇甫劍居住的亭院,看著那間被神光擊毀得蕩然無存的房子,老人還尤覺在夢中。少主人死而復生固然讓他欣喜若狂,但冷靜過後趙岐又覺著此事從頭到尾都透著一股離奇怪涎。

趙岐靜靜地佇立在摧毀了的房屋邊,怔怔地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便歸結為天命,少主必是承天地大運之人,受上天眷顧,所以在少主危難之際才會出現神仙顯靈相救之事。

老人越想越覺得自己的判斷非常正確,越想越是興奮,天命所歸意味著什麼他當然明白,心裡對這位年幼的主子又多了份期盼和敬畏。

“侯選、程銀,你倆各帶五十親衛日夜輪流守護少主,從今以後少主的安全由你倆親自負責,少主居住的亭院閒雜人等不准入內。”趙岐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立即吩咐八部將侯銀、程選。

“屬下領命!”八部將侯選、程銀二人聽了,忙跪地接令。

“南苑”中的這一百親衛都是跟隨老將軍皇甫規多年的將士,比皇甫家族內部的私兵還要忠誠可靠。皇甫劍又是從小生活在軍營中,經常跟這些親衛廝混,大家早就將這少主當成了自家孩子。這些親衛對少主皇甫劍就象對老將軍皇甫規一樣忠心耿耿,他們雖然沒有老人趙岐想得深遠,但聽趙岐說此事如果傳出可能會危及少主安全時,便一個個三緘其口,絕口不提此事。

吩咐完畢,趙岐老人又命人在院中擺起香案、冥香、蠟燭、牲畜等祭祀之物,一為答謝神靈救助少主之恩,二來也為少主祈福!增壽!

“是時候請少主出來了,也不知這孩子現在怎樣?”趙岐輕聲自語,有點急切地向皇甫劍的住處走去。如果說先前他對皇甫劍多是一種關愛,更像是對自己的子侄一般,現在則多了一份尊崇,多了一份敬畏,更多的是將皇甫劍擺在了主子的位置上。

中午的陽光透過寬敞窗臺照進房間,房間裡散發著一層柔和色彩。皇甫劍從榻上緩緩起身,仔細地觀察著房中一切,試圖能從中發現什麼。對他來說,現在首先要搞清楚這具身體的身份,搞清楚這是什麼年代,他到底到了什麼地方!

外面雖然是冰天雪地,但房間裡卻是溫暖如春,就是穿件短衫也不覺得冷。房間的四角各放著一隻精緻鏤花銅爐,銅爐裡炭火燒得正旺,“叭、叭”作響,空氣中飄蕩著一股淡淡的焦炭味道。

一個成年人突然換上孩童的身體,讓皇甫劍一時還習慣不過來,總有一種老小孩的感覺。房間很大,但擺設並不多,顯得有些空蕩。靠牆一側放著一排木架,木架上堆滿了各種竹簡,皇甫劍順手抽取一卷看了,心中一喜,雖然上面有很多字他不認識,但他卻可以確信這上面寫的都是漢字,說明他是來到了古代的華夏。

床榻前面放著一個兵器架,上面橫擺著幾把短劍,都已開鋒,做工精緻,甚是鋒利,大概是以前這付身體的主人使用之物。

皇甫劍拿過一把短劍試了試,自己前世就對冷兵器情有獨鍾,短劍、短匕之類的殺人手段,都已經深印到了骨子裡,隨手舞了幾個劍花,赫然發現,這具身體現在除了力量、速度差點之外,柔韌、靈巧比自己前世都強了許多,以前有些難以做出的動作,現在卻可以輕易完成,這身體似乎蘊含著無窮潛力,讓皇甫劍驚喜不以。

就在這時,傳來一陣“咚咚”的敲門聲,“少主,老朽趙岐,老朽可以進來嗎?”

“趙爺爺請進!您來得正好,我也正有些事想問您。”皇甫劍打開門,謙恭地說道。

到目前為止,他也就知道趙岐老人。皇甫劍剛醒來時,就看到趙岐老人拍地痛呼,聽到老人的一聲聲悲鳴,還有在他醒過來之後老人高興得手舞足蹈的樣子,為他能活過來向蒼天叩首,這些都讓皇甫劍深深感動。

“呵呵!看到少主無恙,老朽就放心了,少主要是真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叫老朽如何能活?如何跟老將軍交待!”趙岐老人見皇甫劍生氣勃發,渾身更是散發著如玉光澤,精氣神更盛以前。老人放心地笑了起來,有點昏花的老眼又流出了絲絲熱淚。

“都是我不好,讓趙爺爺擔心了。”皇甫劍快步上前,拉著老人的手說道。

“好,好!少主懂事了!”老人感歎一聲說道。以前的皇甫劍雖然也討人喜歡,但卻是淘氣異常,什麼時候像現在這樣明事理,這樣彬彬有禮。

“趙爺爺您快告訴我,我叫什麼名字?我的父母都是誰,您剛才講的老將軍又是誰?現在是什麼朝代了?”看到老人一說起來又要沒完,皇甫劍急忙將他急於想知道的幾個問題問了出來,這樣像睜眼瞎一樣的生活,他一刻也受不了。

“可憐的孩子!你真的是什麼都不記得了嗎!現在是大漢建甯元年,新帝漢靈帝繼位不久,你複姓皇甫,單字名劍,今年六歲,度遼將軍皇甫規之孫,護羌校尉皇甫榮之子。本來你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可惜天妒英才,你母在生你之後,難產而死,你父榮少爺也在去年喪身在胡人鐵騎之下。”老人輕聲說著,說到後來已是泣不成聲,再也說不下去。

“漢靈帝,度遼將軍皇甫規之孫,我也叫皇甫劍,還真是冥冥之中早有定數啊!”皇甫劍聽了,怔怔地站在一邊,輕聲自語。

漢靈帝剛剛繼位,皇甫劍知道他來到了東漢末年,史上最長時間的亂世即將來臨!

皇甫劍很慶倖這具身體的主人也叫皇甫劍,讓他不用再改一次名字,又對這即將到來的亂世有一種期盼。不知是這具身體本身就有好戰的血脈,還是自己對亂世英雄、金戈鐵馬的嚮往,他希望亂世早點來臨。

皇甫規這個東漢末年的名將成了自己的爺爺,讓皇甫劍欣喜不已,想必那位被稱為少族長的中年人就是東漢末年因鎮壓黃巾起義而聲名雀起的又一名將皇甫嵩了,也是自己這世的伯父。皇甫劍弄明白了這層關係,也就大致清楚了自己所處的環境,暫時他還算安全。

“少主,你沒事吧!”趙岐老人見皇甫劍又一次陷入茫然之中,還以為他頭痛又犯了,關切地問道。

“趙爺爺不用擔心,我很好。”皇甫劍平復了一下起伏不定的心情,淡淡地說道。

“沒事就好,老奴還等著少主祭天呢!”見皇甫劍果真沒事,老人才放心地說道。

“祭天,走吧!”要是在前世,皇甫劍肯定不屑去做這種虛無飄渺的事,但現在他卻不敢不信,因為他本身就是個最好例證。

亭院之中,微風輕拂,香案之上,煙霧繚繞,皇甫劍、趙岐、侯選、程銀帶著院中眾人虔誠地焚香祭天,乞求上蒼保佑。

就在煙霧繚繞之中,一縷煙氣糾結不散,始終不去,反而越集越濃,逐漸形成一道淡淡人影。細看之下與皇甫劍的身形有點相似,陽光下顯得更加清晰。這由煙霧形成的人影徑直向皇甫劍飄去,停駐在皇甫劍面前,凝視著皇甫劍久久不動,仿佛真人。

皇甫劍直視著這由煙霧形成的人影,心中了然,恭恭敬敬地朝空中的影子欠身施禮,沉聲說道:“你的心意我已明瞭,你還是安心的去吧!從今往後你爺爺就是我爺爺,我會象你一樣孝順他老人家!”

那道人形煙霧似是聽懂了皇甫劍的話,竟然朝皇甫劍點了點頭,然後無限眷戀地看了看這亭院和院中眾人,慢慢飄散。

趙岐和身後親衛雖覺這影子出現地突兀,皇甫劍說的話也有些莫明其妙,但今天他們見到的怪事已夠多了,哪一件都是匪夷所思,也就沒有懷疑什麼。

祭天過後,趙岐老人又對皇甫劍千叮嚀萬囑咐一番,才帶人離開了皇甫劍住居的小院。皇甫劍的亭院就剩下八部將侯選、程銀,一百親衛,和院中原有的雜役、婢女。

皇甫劍正想回房,就在這時他聽到一陣“吱、吱”的叫聲,順著聲音望去,在離他不遠的樹上,一隻火紅小獸也正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

“閃電貂!保護少主!”站在皇甫劍身旁的侯選第一時間發現了樹上的閃電貂,神情立變,大聲向邊上的親衛喝道。上午少主受傷的情形還尤在目,因此他一看到這閃電貂又出現在皇甫劍身邊,本能地以為它又要對皇甫劍不利。

一百親衛不愧為久經沙場的老兵,他們一個個拔出隨身配帶的長劍將皇甫劍牢牢護在中間,眼睛緊張地盯著樹上的閃電貂。但樹上的閃電貂就像是沒看到他們一樣,趴在樹稍上同下麵的皇甫劍擠眉弄眼。

皇甫劍開始時並不知道這只閃電貂就是將自己帶到這個世上的罪魁禍首,後來聽侯選一喊,又見一百親衛如臨大敵的樣子,猜也猜得出是怎麼回事。但他卻絲毫不見慌張,他發現他與這只貂兒之間似乎心意相通一般,他從這只貂兒身上不但沒有感到絲毫惡意,而且還感受到了絲絲眷戀之情。

“都退下吧!貂兒不會傷害我的。”皇甫劍對身邊的親衛說道,聲音不大,但語氣之中帶著絲絲威嚴,不允反駁,與平時說話語氣大不相同。

八部將侯選、程銀還是第一次聽到少主以這樣的語氣說話,聲音雖然不大,但還是讓他們感到了壓力,本能的讓他們沒有反駁。他們朝一百親衛揮了揮手,一百親衛迅速散開,但都沒有離遠。侯選、程銀兩人跨前一步,將皇甫劍護在身後,這樣就是閃電貂要傷害也只會先傷害到他們。

皇甫劍看了看周圍眾山,全都覆蓋在皚皚白雪之中,又看了看樹上的閃電貂,這貂似乎還很稚嫩是只幼貂,一雙藍色大眼不時盯著剛才祭天掉在地上的食物,饞涎欲滴的樣子,甚是可愛。

便猜到這只閃電貂可能是因為大雪封山找不到食物,餓壞了,才無意之中闖進“南苑”,又恰巧碰上以前的皇甫劍想抱它,才本能地咬了他一口。以前的皇甫劍身死道消,機緣巧合之下,卻將自己這個千年之後的靈魂帶到了這個世上,佔據了這具身體,說起來這閃電貂還是自己的恩人。

“這只閃電貂餓了,給它弄些食物來。”皇甫劍對身邊親衛吩咐道。

不一會,親衛找來了一些松子和粟米,皇甫劍從親衛手上接過盛食物的土碗,向前走了兩步,來到閃電貂呆著的那棵樹下,輕輕將碗放下,又退了回來,然後對樹上的閃電貂做了個手勢。

閃電貂似乎也能明白皇甫劍的心意,又或者是真的餓極了。皇甫劍的手勢剛落,閃電貂就劃過一道紅光飄落到碗邊,狼吞虎嚥起來。別看它個頭很小,只有小貓般大小,但差不多大半碗的松子、粟米很快就被它洗劫一空,吃完之後,還意猶未盡地看著皇甫劍。

皇甫劍見了,微微一笑,對閃電貂說道:“貂兒,我以後天天給你好吃的,你就跟著我吧!”

閃電貂聽了,一動不動地呆在地上,看著皇甫劍,兩只天藍色的美麗大眼滴溜溜亂轉,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時間不長,閃電貂一個縱身向皇甫劍跳了過去,然後穩穩地趴在皇甫劍肩頭。

皇甫劍用手輕輕地拍了拍閃電貂柔軟的身體,這火紅小貂很溫順的用小腦袋拱了拱皇甫劍的小手,然後伸出尖細舌頭在皇甫劍手上輕輕地舔著,嘴裡“吱、吱”嬌哼,像是新生幼兒在撒嬌一樣。
luffyboy 發表於 2011-11-13 21:06
旗卷天下第五章皇甫二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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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寧二年(公元169年),五月

    團頭,皇甫劍亭院後面的小山名字,因山頂平整呈圓形而得名。

    五月,山中林木已長出嫩綠新枝,西涼大地也換上了綠裝,到處呈現出一派蓬勃生機。 落日餘輝映照,團頭山頂一片金黃。 雖然已近初夏,但傍晚時分,地處西北的瓦亭堡還是帶著絲絲寒意。

    山頂,一塊高高突起的懸岩之上,端坐著一白衫少年,山風蕩起少年衣角,“嘩、嘩”作響,石上少年絲毫不覺。 他此刻正專注地觀看著天際落日,在他眼裡是一片雲蒸霞蔚,風雲變幻,玄奧無常的世界。

    少年不遠處,一隻火紅閃電貂靜靜地伏在岩石上,一雙天藍色的美麗大眼一眨不眨地看著少年。 夕陽西下,遠山漸漸迷朦,這一人一貂就這樣呆在突起的懸岩上,小山、喬木、落日餘輝構成一副絕妙圖畫。

    “貂兒,你說夕陽的盡頭是什麼?”白衫少年看著面前的閃電貂,慵懶的臉上露出一股溫情,無限落寞地說道。

    閃電貂聽了,兩隻美麗的大眼睛撲閃了幾下,有些疑惑地看著少年,也不知它到底聽懂了沒有,粗長美麗的尾巴輕搖兩下,然後又靜靜地趴在那裡。

    “哎!”少年嘆了口氣,好氣又好笑地說道:“你這傢伙就會搖尾巴!問你什麼都是搖兩下尾巴,就不會些別的!”

    “吱、吱”閃電貂嬌哼兩聲,一下子從地上竄起,跳到少年肩上,毛茸茸的尾巴磨蹭著少年溫玉般俊臉,似是因為它不會回答少年的問題,而有些不好意思,在竭力討好少年一樣。

    “來到這世上一年多了,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少年長嘆一聲,自言自語。

    這白衫少年正是穿越而來的皇甫劍,一年多來他已漸漸習慣了“南苑”少主身份,就是日常行為也與其他同年人相差不大,只是過於老沉穩重罷了,跟以前的皇甫劍比起來簡直是判若兩人。

    皇甫劍知道亂世即將來臨,要想在這亂世好好地生存下去,就必須有安身立命的本事,所以他不放過一點時間,努力地學習著每一樣東西,也好儘早地融入這個陌生世界。

    一年多來,皇甫劍通常上午要跟伯父皇甫嵩讀識字,和他一起的還有皇甫嵩的兩個兒子,大兄皇甫鴻字堅壽,二兄皇甫酈。 都說一龍生九子,各個不相同,此話還真不假。

    大兄皇甫鴻今年十七歲,生得面若冠玉,斯文儒雅,好文事,看起來更像大伯父皇甫嵩,就是有些磨嘰,這讓皇甫劍很不爽。

    二兄皇甫酈也有十五歲,膚色微黑,濃眉大眼,氣宇軒昂,不愛經文,熱衷兵戰策,舞槍弄棒,完全繼承了皇甫家祖上好戰的傳統,與皇甫劍倒是有不少共同語言。

    下午,只要是天氣允許,皇甫劍都會在這團頭山頂度過。 為了確保少主安全,八部將侯選、程銀每天都要親率三十親衛守在皇甫劍周圍。 長期下來這山上的野獸、毒蛇之類,差不多被這幫好殺成性的傢伙捕殺一空,皇甫劍的亭院裡不時飄蕩起新鮮烤肉的香味。

    皇甫劍每天在山上將前世特工訓練課目,負重跑、徒手攀岩等重複一遍,不累到精疲力竭也不肯罷休,他在想方設法提高這具身體的肌肉、骨骼力量,開發這具身體的巨大潛能。

    訓練累了,皇甫劍就修習那前世的神秘調息之法。 一年多時間,皇甫劍的神念增強了不少,現在他就是坐在這懸岩之上,周圍的風吹草動也瞞不過他的敏銳神識。

    就在皇甫劍沉思冥想之際,八部將侯選快步走了過來,躬聲說道:“少主,老將軍回來了,趙大人吩咐你快過去。”

    “哦!爺爺回來了?我們這就過去!”皇甫劍聽說爺爺皇甫規回來了,心裡還是十分激動。 雖然他已不是原來的皇甫劍了,但也不知是這具身體的原因,還是他也對這位東漢名將仰慕已久,這一刻他急切地想見到這位傳奇老人。

    一丈多高的懸岩,皇甫劍像靈猴一樣“吱溜”而下,山上早就被他們踩出了一條光滑小道。 皇甫劍一路小跑,健步如飛,閃電貂更是興奮異常,在他身邊左穿右竄,留下一道道火紅殘影。

    侯選帶著三十親衛緊隨其後,生怕又將少主跟丟了。 一年多時間,皇甫劍奔跑的速度快了很多,這些親衛想要跟上皇甫劍的腳步已是越發困難。

    皇甫劍很快就到了“南苑”主廳,這裡的建築規模宏大,外表富麗堂皇,隱隱給人一種壓力感。 大廳的主體框架選用了名貴檀香巨木,空氣中都散發著一股奇異香味,不僅能讓人精神振奮,還能驅逐蚊蟲。

    還沒進正廳,皇甫劍就看到兩位陌生老者,一樣的身材高大,一樣的腰板筆直,只是走在前面的那位老者看起來更加蒼老,滿頭鬚髮皆白。 遠遠的皇甫劍就能感覺到這老者身上有股無形殺氣和淡淡血腥,皇甫劍知道只有那些從屍山血海中走出的人才會有這樣的氣勢。

    另一位老人略顯清瘦,卻是多了一份儒雅,看起來更加地和藹可親。 但皇甫劍第一眼就喜歡上了走在前面的那位有著絲絲殺氣的老人,也許是同類的原因,也許是血脈相通,他對老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味兒有點迷戀,不自覺地就想和老人親近。

    這兩位老人正是號稱皇甫雙雄的皇甫規、皇甫節老哥倆,走在前面的那位老人正是皇甫劍的爺爺度遼將軍皇甫規,後面的那位老人是皇甫劍的大爺爺雁門太守皇甫節,皇甫家族現任族長。

    皇甫劍怔怔地站立原地,身體像是被什麼定住了一樣,一雙烏黑的大眼直直地看著面前的皓首老人,腳步再也挪動不了半分,嘴角微張,半晌才吐出一句:“爺爺!”眼中淚水卻像是下雨般“嘩嘩”直下。

    老人緊走兩步,上前一把將皇甫劍瘦高的身體攬在懷中,一雙飽經滄桑的大手不住地撫摸著皇甫劍的小腦袋,直到將皇甫劍全身上下都仔細查看了個遍,才顫抖著說道:“劍儿,我的劍儿,見到你沒事,爺爺也就放心了!”

    “劍儿拜見爺爺!”皇甫劍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一剎那間有這麼大的反應,這應該是自己體內血脈的原因,一瞬過後,皇甫劍冷靜下來,重新給老人見禮。

    “哈、哈,劍儿可比以前懂事多了,快快起來!”老人一把將皇甫劍扶起,臉上帶著欣慰之色。

    “這是你大爺爺,劍儿不會忘記了吧!”老爺子皇甫規指著身後的老人對皇甫劍說道。

    就是原來的皇甫劍認不出大爺爺皇甫節,老爺子也不會覺得奇怪。 他倆老兄弟常年在外,難得有在一起的時間,原來的皇甫劍也只是才見過皇甫節幾次,而且還是在他很小的時候。

    “劍儿拜見大爺爺!”皇甫劍規規矩矩地走到大爺爺皇甫節面前,叩了三個響頭,這一年多來,他得大伯父皇甫嵩悉心教導,自己也早融入了這個家族之中,成為其中一員。

    “真是個好孩子,都長這麼高了,快起來,快起來!”皇甫節老人見老兄弟後繼有人,有些傷感的同時,更為他高興。

    當晚,“南苑”之中大擺宴席,爺爺皇甫規、大爺爺皇甫節高居上首,大伯父皇甫嵩、族中幾位長老、管事兩廂相陪,皇甫鴻、皇甫酈兩兄弟也跑過來湊熱鬧。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帶著點醺醺醉意,老爺子皇甫規滄桑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熱鬧過後的落寞,沉聲說道:“老夫和大哥這次退仕歸隱,再不問軍國之事,族中之事全部交由大哥打理,老夫要帶劍儿去飛馬牧場,在那裡度過餘生。”

    “但我皇甫家始終是世家大族,不可少了主心骨,朝中更不可一日無人,義真你準備出仕吧!”

    只有千年的世家,沒有千年的王朝,世家大族能維持千年不衰自有他們的處世之道。 就拿皇甫家族來說,族中嫡係到了一定年齡就會出仕為官。 旁系之中也是分工明確,一部分人經營家族祖業,另有一部分人外出謀生,開枝散葉。

    家族一分為三,互相扶持,又各有側重,就是遇到什麼滅門之禍,也還能留下一份種子,來日可以登山再起。

    有了家族的官聲、名望、資金為底蘊,嫡系之人仕途平步青雲。 嫡系之人做官之後又開始扶持家族,兩者相輔相從。 家族就像一棵根深葉茂的大樹,嫡係是樹幹,旁係是樹枝,是樹根,缺一不可。

    東漢末年,世家大族並起,他們不僅把持著朝政,更控制著地方政治、經濟,嚴重削弱了中央對地方的控制。 正是由於世家政治的崛起,斷絕了大漢根基,才導致了四百年大漢的滅亡。

    “二爺爺說的是,義真明白。義真正要告知兩位爺爺,聖上徵我為議郎,待家中諸事處理完畢,義真便前去赴任,斷不會讓​​皇甫家族在我手中沒落了。”常年的軍旅生活,讓老爺子不怒自威,皇甫嵩在老爺子麵前也是唯唯諾諾,小心謹慎。

    “如此甚好,家族興旺的重任就交給你了!”老將軍皇甫規說完,臉上露出疲態。

    皇甫劍坐在席中,始終未發一言,只是靜靜地聽著,臉上露出沉思之色。
luffyboy 發表於 2011-11-13 21:06
旗卷天下第六章解憂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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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寧二年(公元169年),夏六月十五

    烈日高照,天氣炎熱。

    皇甫劍帶著閃電貂離開了生活一年零四個月的皇甫家族世居之地瓦亭堡,離開了府邸“南苑”,離開了留下深深足蹟的團頭山。

    這年七月,破羌將軍段颎字紀明大破先零羌於射虎塞外谷,東羌之亂乃平,西涼之地迎來了短暫和平。

    皇甫劍和爺爺皇甫規同乘一輛豪華馬車走在隊伍中間,前面是爺爺帶過來的一百親衛開道,後面是趙岐老人、八部將侯選、程銀帶著原來保護皇甫劍的一百親衛斷後。

    一行人一路向西南迤邐而行,沿途到處是戰爭留下的創痕。 大多村莊焚毀,只剩下斷垣殘壁,本來應該是鬱鬱蔥蔥的田園,也是一片荒蕪,牧場廢棄,道路兩旁枯骨隨處可見。

    “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十室不餘一,念之斷人腸。”

    “劍儿,長大了想做些什麼?”皇甫規老人看著一路沉默寡言的孫子,以為他是離開了“南苑”,有些不習慣,便開口逗笑著問道。

    “好好地活下去!”皇甫劍想都不想,順口答道,聲音雖然有些稚嫩,但語氣卻是異常堅定。

    “是啊!只有活著才有希望,可是這個世道的普通百姓就連簡單地活著,都成了奢望!”老人看著車外隨地可見的枯骨,長嘆一聲。

    他做了大半輩子度遼將軍,本意是想維持西涼邊境的安穩,沒想到結果卻成了這樣,仗是越打越大,死的人是越來越多,到頭來西涼打成了一片貧瘠,民不聊生,老人自己也想不明白。

    “爺爺,我們這是要去哪裡?”皇甫劍見一路行來,越走越是荒涼,有時走一天也見不到一處人煙,就像是走在地獄的路上。

    “飛馬牧場,爺爺帶你去飛馬牧場!一個夢一樣的地方,你一定會喜歡,那也是爺爺送給你的禮物。”老爺子意味深長地看著還年幼的孫子,蒼老的臉上蕩起淡淡笑容,緩緩說道。

    皇甫規老人這次避世隱居,主要還是為了皇甫劍這個孫子。 皇甫劍死而復生的事,皇甫嵩、趙岐兩人都是一字不漏地告訴了老爺子,趙岐更是將皇甫劍說成是天命所歸之人,這讓老人當即做出了避世退隱的決定。

    老人的想法很簡單也很實際,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件事遲早都會宣揚出去。 為了皇甫劍的安全,最好的辦法就是帶他遠離人們的視線,時間久了人們也就淡忘了,所以他決定帶皇甫劍去飛馬牧場,一個連皇帝也管不到的地方。

    二天后,他們進入了雞頭山區(現在的六盤山脈,又名隴山),沿途道路崎嶇不平,馬車只能勉強行走,顛簸得厲害,路上更是看不到一處人煙。 但山區景色卻是異常雋秀,祟山峻嶺之間,河道縱橫,彷彿是回到了江南水鄉。

    “華雄,你率五十騎頭前開道,傳令下去,加強警戒!”老爺子看著腳下曲折不平的山道,周圍遮天蔽日的森林,眉頭微皺,對護衛在馬車旁邊的親衛統領華雄命令道。

    “諾!”一個二十來歲,身長九尺,虎體狼腰,豹頭猿臂的巨漢高聲答道。

    “華雄,他就是汜水關前,斬殺鮑忠、祖茂、俞涉、潘鳳,最後被關羽斬殺的華雄!”皇甫劍看著眼前巨漢,心中暗驚,他做夢也沒想到華雄竟然是老爺子的親衛統領。

    皇甫規老爺子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前方五里處,有一塊谷地,此時正有兩隊人馬在捉隊廝殺。

    這兩隊人馬裝束一樣,一個個身形彪悍,坐下駿馬也不是西涼本地馬種,裝束更是奇特,這樣的大熱天,他們還斜披獸皮,頭戴粘帽。 這些人個個手持彎刀,腰挎弓箭,有點與北方匈奴人相似,但又不盡相同。

    谷地中間地勢稍高的地方,停著一輛馬車,馬車周圍守著二十名精銳武士。 這些武士顯然是經過了長時間逃亡,一個個風塵僕僕,面露疲憊,身上斜披的皮甲也是凌亂不堪,有的身上還帶著明顯傷痕,看樣子是受傷不久。 但他們仍然凜然不懼,二十人借助地勢擺出一個防守陣形,將馬車緊緊護住。

    在他們四周,正有五十名和他們衣著一樣的武士,目露凶光,像群餓狼一樣,向他們慢慢撲了上來。

    “桑昆,你們逃不了啦!只要你將解憂公主交出來,本將看在你我相處多年的份上,饒你們不死。”外圍五十武士當中,一匹駿馬突出,馬上一員年青將領,手中長鞭直指包圍圈中的一名黑臉大漢,高聲喝道。

    “樓難,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只要本將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讓你這等賣主求榮的小人,傷害公主一絲一毫!”這員黑臉大漢名叫桑昆,是這二十騎士的首領。 面對越來越近的敵人,桑昆渾然不懼,狠狠地罵道。

    烈日正濃,谷地上的野草也都耷拉著頭,沒精打采。

    兩隊人馬都無視當頭烈日,一方嚴陣以待,一方打馬狂奔,眨眼之間,他們間的距離就到了百步左右。

    “射!”桑昆、樓難兩人幾乎是同時揮下手中彎刀,下達了射擊命令。

    “嗖、嗖”聲不斷,一支支長箭在空中穿梭,像飛舞的毒蛇射向對方。

    “噗、噗”利箭入體之聲不時響起,跟著谷中蕩起慘烈哀嚎。 剎那間,血花飛濺,雙方武士不斷倒在對方箭下。

    桑昆的部下仗著地利,樓難的部下仗著人多,互不相讓。

    幾輪箭雨過後,桑昆的二十武士倒下了十人,剩下的十人也是人人帶傷,有些人身上還插著不同數量的箭支,遠遠看去像群刺猬一樣,就連桑昆自己也中了一箭。

    樓難手下的五十武士也好不到哪裡去,這麼一會時間就折損了二十餘人,還有不少帶著箭傷。

    樓難看了看剩下的三十武士,又看了看一邊的桑昆,臉上露出得意之色。 他大喝一聲,“加速!抓到解憂公主,官升三級,賞千金。”

    “呼……,呼……”

    重賞之下,這些武士一個個忘卻了傷痛,發出野獸般歡呼,拼命摧打著戰馬,狂舞著彎刀​​,象股颶風向中間的馬車席捲而去。

    “轟”地一聲,雙方狠狠地撞到一起,展開了血腥肉搏。

    冷兵器時代決定戰爭勝負的不是弓箭這樣的遠程利器,也不是威力驚​​人的攻城器械,而是最後的肉搏戰。 肉搏戰雖然殘酷,但武器擊體時發出的“噗、噗”聲,卻是世上最動聽、最原始的音樂,讓人陶醉,讓人沉淪。 戰場上鮮血四濺,血肉橫飛,哀嚎遍野,更能激起人類的獸性本原,讓人血脈賁張,散發出無限激情,甚至會讓人瘋狂。

    這才是冷兵器戰爭的無上魅力!

    “樓難,休傷了公主,本將戰你!”桑昆的使命是保護車內解憂公主,他一直堅守在馬車面前,就是面對剛才的箭雨也不曾挪動半步。

    戰場之上混戰成一團,桑昆手下武士全被樓難的手下纏住,樓難自己卻是徑直地奔馬車而來。 桑昆暴喝一聲,也揮舞著彎刀迎了上去。

    “鐺!”的一聲,兩柄彎刀狠狠地交擊在一起,一時火花四濺。 兩柄彎刀一擊之下,蹦起老高,兩人跨下的戰馬禁不住“嗵、嗵”後退數步。

    “再來!”

    “殺!”

    兩人狂吼著,掉轉馬頭又戰到一起,一時刀來刀往,難分高下。

    桑昆雖然擋住了樓難,但樓難手下人多勢眾,桑昆部眾很快就招架不住,不斷有人傷亡倒下,兩邊力量懸殊越拉越大。

    “桑昆,讓你的人放下武器吧,看在你我相交一場的份上,我保證不傷害他們性命。”樓難見勝卷在握,也不想再與桑昆拼命,拔轉馬頭拉開了兩人距離。

    此時,桑昆身邊僅剩下四名武士,兩位還是身受重傷,已無再戰之力。 桑昆自己本來就帶有箭傷,剛才又同樓難大戰一場,傷口崩裂,血流不止,黑色面頰呈現蒼白之色。 而樓難身後,還有二十多名可戰之士,勝負已是毫無懸念,如果不出現奇蹟的話。

    桑昆五人渾身被汗水和血水浸透,他們艱難地守在馬車前面,利用這難得的時機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但他們還是毫不退縮,用血肉之軀守護著身後馬車!

    樓難抬手做了個手勢,身後武士一個個張弓搭箭,只等樓難一聲令下,桑昆等人就將命喪箭下。

    就在眾人僵立當場,一個不好桑昆等人就會身死道消之時。

    馬車上傳來“吱溜”一聲輕響,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將所有人的眼光都吸引了過去。

    馬車車門緩緩打開,從車裡慢步下來一青衫少女,這少女年齡不大,面容嬌好,膚白勝雪,金發碧眼,卻是一身侍女裝扮。 青衫少女看也不看周圍眾人,靜靜地站在車門旁,玲瓏身軀微曲,一隻纖手輕按車門。

    一陣輕細的腳步聲,接著又是一聲悠悠嘆息,如同鶯語。 嘆息聲中充斥著一股空洞、落寞,外面的幾十巨漢聽了,頓覺心中一空,好像一切都變得了無生趣,手中已經拉開的弓弦也不自覺地鬆弛下來。

    一黃衫少女,烏亮黑髮似水波般散於腦後,輕紗遮面,如空谷幽蘭般,步履輕盈,珊珊而出,隨之而來的是一股磬人心脾的體香。

    這黃衫少女正是烏孫國解憂公主,烏孫國王和一位漢人妃子所生,天生帶著一股奇異體香,深得老國王疼愛。 因烏孫國內發生政變,年僅十歲的解憂公主在桑昆和一百武士的護衛下,從烏孫一路逃亡到了漢境,躲過了無數次追殺,一百武士就剩下了眼下幾人,沒想到在這最後關頭,還是沒能躲過樓難的瘋狂追殺。

    剛剛還是喊殺連天、血肉橫飛的戰場,靜得掉根針都能聽到,周圍的空氣像是凝結了一樣,幾十武士一個個保持著原樣,一動不動地站立原地。

    “骨碌”不知是誰咽了一口唾液,跟著是一個個武士粗重的吸氣聲。

    “世間竟有此等絕色女子,小小年紀就能魅惑眾生,也不怪大王奪了王位之後,還要命人追踪幾千里,就是為了得到這位解憂公主。”樓難艱難地收回眼光,強迫自己保持鎮靜。

    “樓難將軍,小女子有禮了,父王在世時對將軍也是不薄,將軍又何必苦苦相逼呢!”黃衫女子朝樓難微微一揖,朱唇輕啟,聲若幽蘭,淡淡地說道。

    “公主殿下明鑑,末將也是奉命行事,不得已而為之,得罪之處,還請殿下海涵!”樓難絲毫不敢託大,急忙翻身下馬大禮參拜。

    “既然如此小女子也不會讓將軍為難,將軍奉命捉拿的僅小女子一人而已,只要將軍放過桑昆等人,小女子情願跟將軍回去複命。倘若將軍不答應小女子請求,那將軍就只能帶著小女子的屍體回去了。”解憂公主看著仍然守在自己前面,已是站立不穩的桑昆五人,不無感激,淡漠地對樓難說道。

    “公主不可,末將拖住他們,你們兩人帶公主立即離開!”桑昆一聽,臉色頓變,雙目盡赤,手中彎刀緊握,拔馬向前橫跨一步,將解憂公主護在身後,朝身邊兩位還能勉強作戰的武士喝道。

    “桑昆將軍不必說了,小女子早就不是什麼公主,也厭倦了這種逃亡的生活。多日來承蒙將軍照顧,小女子無以為報,請將軍受小女子一拜!”解憂公主面容淒苦,輕提裙裾,朝桑昆五人緩緩拜下。
luffyboy 發表於 2011-11-13 21:06
旗卷天下第七章致命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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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劍安靜地坐在車中,雙目微閉,修習著神秘調息之法,心跳漸緩,呼吸更是微不可聞,顛簸的道路和炎熱的天氣對他沒有絲毫影響。

    突然之間像是受到驚嚇一樣,皇甫劍渾身繃緊,雙目微皺,縷縷神念潮水般向四周延伸。 也就是一瞬間,皇甫劍睜開雙眼,神色恢復如常。

    “劍儿,你怎麼啦?”皇甫劍身上的變化自然逃不過老爺子銳利雙眼,不過他以為皇甫劍是身體不舒服,輕輕地撫摸著皇甫劍的頭,老人關切地問道。

    “我沒事,爺爺!我聞到了股血腥味,前面有些不對頭。”皇甫劍享受著老人的撫慰,感受著老人心中關愛,甚是感動,臉上露出嬌憨之態,輕笑著說道。

    “你聞到了血腥味?你確信不會有錯!”老人臉上滿是疑惑之色,自己這個從血海屍山中走過來的人還沒有聞到血腥味,而這孩子,一個才七歲,甚至連死人都沒見過,卻先聞到了,這怎麼可能?

    “千真萬確!爺爺!”皇甫劍非常肯定地回答。

    “華雄,你帶五十人去前面,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老爺子見皇甫劍說得認真,也不敢大意。

    “爺爺,我也要去!”皇甫劍心神一陣燥動,像是受到什麼吸引。

    皇甫劍突然之間有種強烈預感,他必須親自去一趟,否則他會今生後悔。

    “你這麼小去幹什麼?”老爺子奇怪地看著皇甫劍,問道。

    “車子裡太悶,我想去看看熱鬧。”皇甫劍隨口編了個理由。

    “好吧,但要注意安全,不准亂跑!”老爺子見皇甫劍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心頭一軟,囑咐了他幾句,放他下了馬車。

    “諾!”皇甫劍歡呼一聲,身形靈動至極,飛快地下了馬車。 臉上滿是興奮之色,神色轉變之快,讓旁邊的老人膛目結舌。

    閃電貂在皇甫劍出馬車瞬間,也竄到皇甫劍肩上,愜意地趴在上面,一雙天藍色大眼忽閃忽閃,警覺地註視著四周,像個盡忠職守的衛士。

    “華將軍,一直朝前,打鬥的地方就在前面不遠。”皇甫劍對自己的神念非常自信,他騎了匹白色小馬駒,神情興奮地跑到親衛統領華雄面前,為華雄帶路。

    “加速前進!”華雄雖然對這個年幼少主的話將信將疑,但還是吩咐親衛跟著皇甫劍追了下去。

    夏日太陽散發出陣陣熱浪,狹長曲折的山間小路更是異常悶熱。 一路之上長草紛搖,道路兩邊塵土瀰漫,五十餘騎奔跑起來“轟隆”作響,本來寂靜的山谷都跟著搖顫起來。

    華雄手持大刀一馬當先,皇甫劍手握短劍緊隨其後。 越向前皇甫劍心神燥動得越是厲害,五十餘騎風馳電掣,眨眼之間就到了前方谷地。

    “真的有人在廝殺!這怎麼可能?”華雄看著谷中橫七豎八的屍體,有點呆滯。 此刻,他的內心卻是波濤洶湧,自己身邊這個看起來稚嫩,年僅七歲的孩子怎麼可能相隔三、四里之地就知道這裡出事了。

    一些關於這位少主神秘的傳說再一次迴盪心頭,華雄暗自心驚,難道那些傳說都是真的!

    華雄的複雜心情皇甫劍沒有註意到,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不遠處那輕紗覆面的黃衫少女身上,他的眼中滿是黃衫少女的身影。 皇甫劍痴迷地看著谷中少女,情不自禁地拍馬朝她馳去。

    “保護少主!”皇甫劍的動作太快,讓華雄始料不及,只得拍馬掄刀追了上去,一邊大聲招呼身後親衛跟上。

    谷地中間,樓難正一臉得色地向解憂公主走去,眼看就到了解憂公主近前。 一旁解憂的侍女、桑昆五人皆是怒目圓睜,但又無能為力。 解憂公主為了給他們留條活路,已是完全放棄了自由。

    “不准動,否則殺無赦!”就在樓難離解憂公主只有幾步之遙時,傳來一聲稚嫩的喝聲,這聲音雖然不大,但谷中眾人卻是聽得異常清晰。

    谷中眾人全都一楞,不知何時,他們周圍出現了五十餘鐵騎,這些鐵​​騎一個個盔甲鮮明,手持長矛,身背強弓,正朝他們飛奔而來。

    “漢軍!是漢軍!”這些剛剛還是不可一世的烏孫武士發出驚恐的呼聲。

    就在樓難等人發楞的瞬間,一匹雪白馬駒載著一位白衫少年沖到了樓難與解憂公主之間,白衫少年用他還瘦小的身軀將解憂公主緊緊護在身後,一雙虎目怒視著人高馬大的樓難,絲毫不懼。

    樓難看了看擋在面前的少年,又看了看還在五十步開外的鐵騎,惡向膽邊生。

    “雜種,敢壞大爺好事!爺爺劈了你!”樓難猛地一拍戰馬,戰馬吃痛,嘶吼一聲,閃電般竄起,朝著擋在解憂面前的皇甫劍沖了過去,手中彎刀爆起,劃過一道弧光,劈向皇甫​​劍還很削瘦的身體。

    “公子小心!”站在皇甫劍身後的解憂公主看到樓難的刀劈向身前白衣少年,與同身受,心膽俱碎,驚叫起來。

    一身白色長衫,一匹白色駿馬,在自己危難之時,出現在自己面前,我夢中的白馬王子終於聽到了我的呼喚,搭救我來了! 在皇甫劍出現地剎那,解憂公主一雙鳳目就痴痴地盯在皇甫劍溫玉般的臉上。

    皇甫劍的行為完全是下意識的,面對樓難勢如奔雷的一刀,皇甫劍也是心頭一沉。 他雖然與年齡差不多大的孩子比起來力大無窮,但這具身體畢竟才只是七歲,與正值壯年的樓難相比還是有著天差地別的距離。

    要是在地上他還可以憑藉著靈巧的身法躲避,但在馬上不僅躲閃不便,而且他的身後就是他心怡的女孩,他不想她受到絲毫傷害,這一刻皇甫劍處在身死一線之間。

    “少主小心!”離皇甫劍最近的華雄已是亡魂皆喪,但他距離皇甫劍還有三十步之地,電光火閃之間,想救已是不及,只能無力地大聲叫喊著。

    皇甫劍運轉渾身力量,雙臂微張,雙手緊握短劍,​​不能躲避那就只有硬拼了。 這一刻皇甫劍前世的狠勁徹底爆發,一時氣勢大增。

    就在皇甫劍做好了最壞打算的時候,一直趴在他肩頭的閃電貂動了起來,像道紅色閃電一樣撲向了樓難握刀的手腕。

    樓難的刀快,但再快也快不過這道紅色閃電!

    “啊!”就在樓難手中彎刀下劈的瞬間,從他嘴里傳出一聲慘叫,劈下的彎刀也跟著慢了下來,力量也小了不少。

    皇甫劍手中短劍全力招架,“鐺”的一聲,人們想像中的劍毀人亡並沒有發生,只是在樓難的一刀之下,皇甫劍還是禁不住悶哼一聲,後退了幾步,握劍的雙手也已崩裂,點點鮮血飛灑。

    “公子!”

    “少主!”

    身後傳來解憂公主和親衛的驚呼聲。

    樓難做夢也想不到,自己勢若奔雷的一刀居然沒有將眼前這個孩子殺死,頓時惱羞成怒,“殺了他們!”樓難不顧一切地對身後二十武士喝道。

    二十武士看著自己等人歷經千辛萬苦,追踪幾千里,就要到手的功勞就這樣被破壞,一個個恨得“嗷、嗷”直叫,狂舞著彎刀​​,向中間的皇甫劍、解憂公主等人掩殺過來。

    “誓死保護公主!”桑昆一看,帶著兩名還能動的武士迎了上去。

    樓難一挽戰馬韁繩,戰馬“滴溜溜”迴旋一圈,又向皇甫劍奔了過來。 樓難將心中怒火全都發洩在眼前這白衫少年身上,他凝聚全身之力再次揮刀劈向皇甫劍。

    但就在這時,樓難感到握刀的右手漸漸麻木,高舉過頭的右手再也把持不住手中彎刀,“鏜”的一聲輕響,彎刀墜地,一條細蛇般黑線正沿著他的手腕向上漫延。

    “毒!”樓難恐懼地望著右手叫了起來,聲音之中充滿懼意。

    華雄離皇甫劍越來越近,就在這時他發現一名烏孫武士又向皇甫劍奔襲而來,“找死!”華雄不及細想,冷哼一聲,手中大刀象標槍一樣投向那名武士,在那名武士彎刀即將下劈的瞬間將他劈成兩半。

    “放箭!傷害少主者死!”

    老將軍皇甫規的親衛哪一個不是身經百戰的死士,人人弓馬嫻熟,一通亂箭下來,樓難的二十多部下全都中箭倒地,剛才還是人喊馬嘶的谷地安靜了下來。

    樓難面如死灰,孤零零地坐在馬上,身上的貂毒已經發作,灰暗的臉上滿是痛楚。 此時他雖然是坐在馬上,但已完全沒有了行動能力,全靠跨下戰馬支撐著,只要有風吹草動他就會轟然倒下。

    “少主,你沒事吧!可真嚇死末將了!”華雄趕到皇甫劍近前,看著虎口還在流血的皇甫劍,後怕地問道。

    “讓華將軍擔心了,我沒事,華將軍可千萬別告訴爺爺我愛傷了。”皇甫劍不僅是虎口崩裂,就是內腑也受到震盪,問題雖然不大,但他並不想讓老爺子擔心。

    “小女子解憂謝過公子救命之恩!”解憂公主款款而來,輕盈靈動的身軀向皇甫劍翩翩拜下。

    嬌鶯初囀、磬人香味將皇甫劍包圍,這一刻兩世為人的皇甫劍也不自覺沉淪。

    “自己這個年幼的少主,還真是個情種。”華雄站在一旁苦笑不已。

    華雄看了看四周,面前是一片慘狀,桑昆、解憂的侍女全都身中數刀,倒在了血泊之中,看樣子是沒得救了。

    “鳳兒!”這時一身黃衫的解憂公主也從與皇甫劍邂逅的曖昧氛圍中清醒過來,痛呼著撲向血泊之中的侍女。

    “公主,奴婢以後再也不能侍候公主了……”血泊之中的侍女聽到解憂公主的哭喊聲,費力地睜開雙眼,以微不可聞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說道,話還沒完就永遠地閉上了她那美麗的雙眸。

    空曠的谷地上,只剩下解憂公主無助的悲泣。

    不久,老爺子的車隊也到了這裡,看著眼前一切,老爺子也有點不敢相信。 “小主子是天命所歸之人。”謀士趙岐的話再一次迴響在老人耳邊,老人看向這個逾加神秘的孫子眼神也跟著熱切起來。

    “爺爺!”皇甫劍見老爺子來了,連忙迎了上去,他的身後跟著還在細聲低泣的解憂公主。

    “劍儿受傷了!”老爺子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皇甫劍受傷,心痛地將皇甫劍拉到身邊,全身上下都檢查了一遍,發現沒有什麼大礙後,才放下心來。 又看了看皇甫劍身後的解憂公主,淡淡地問道,“你是為了救她受傷地?”

    “是的爺爺,公子都是為救小女子受傷的,您要責怪就責怪小女子吧!”解憂公主唯恐老爺子責罰皇甫劍,“噗嗵”一聲跪倒在老爺子身邊,開口乞求道。

    “你願意和劍儿呆在一起,照顧他嗎?”老人看著跪在地上的少女,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問道。

    “小女子願意一輩子侍奉公子。”解憂面覆輕紗,吐氣如蘭,雖然看不出表情,但語氣卻是異常堅定。

    “嗯!好孩子,起來吧!以後你就陪著劍儿吧!”老爺子蒼老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看著站在一旁拘促不安的皇甫劍,意味深長地說道。
luffyboy 發表於 2011-11-13 21:06
旗卷天下 第八章 飛馬牧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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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隊一路前行,第二天進了一條狹窄山谷,兩側山勢陡峭,只有谷底一條通道,這條峽谷有個響亮的名號一線天,取天開一線之意。

一線天谷道由人工開鑿而成,可以容納八匹駿馬並道而馳,路基使用碎石平整,上面還鋪了層厚實的黃土,比起外面的官道來絲毫不差。

馬車行走在上面穩穩當當,舒服了許多。一行人沿著谷道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峽谷逐漸開寬起來,遠遠就見一座關隘卡在兩山之間,將整個峽谷堵得嚴嚴實實。

一陣馬蹄聲起,從關隘中馳出一隊人馬,馬上將士甲胄整齊,軍紀嚴明,一看就是久經訓練之士。

這些將士來到老爺子馬車前,滾鞍下馬,單膝跪地行禮,齊聲道:“屬下迎接將軍來遲,請將軍責罰。”聲音整齊宏亮,像旱天打了個炸雷一樣,再加上谷中回音極大,“嗡嗡”作響,將旁邊的皇甫劍嚇了一跳。

“起來吧!都過來拜見少主。”老爺子看著眼前將士,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揮手說道。

“恭迎少主!”將士們又齊聲大吼。

吼聲之大,也不怕震壞了他們年幼少主的耳朵。

皇甫劍沉默不語,只是站直了身體,習慣性地回敬了一個前世軍禮,整個過程十分自然。老爺子皇甫規見了倒是多了幾分好奇,要是一般的孩子,見到這等武裝整齊、殺氣騰騰的將士,多少會有些膽怯,哪裡還能保持這般鎮靜,仿佛是演練過似的。

老爺子飽經滄桑的雙眼散發出奇異光彩,他對皇甫劍又看高一線,對他的期望也更高了。

不一刻車隊就到了關前,整座關隘依山而建,正好卡在南北兩山之間。城牆高達五丈,底寬五丈頂寬三丈,全部由堅石堆砌而成,城門上方建有一座三丈高的城門樓,居高臨下,異常雄偉。

城門樓上寫著“飛馬牧場”四個金光閃閃的燙金大字。

主城兩端,依著山勢還建有兩段輔牆,輔牆之上也各有一座塔樓,與主樓遙相互應,連成一體。

整座關隘渾然天成,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過了關隘向前不遠,一個遼闊廣茂的草原出現在眾人眼前,眾人頓覺眼前一亮。盛夏時節,天高雲淡,草長鶯飛,各色野花爭相開放,不時可見成群駿馬,真是美麗無邊。

“好美呀!”跟在皇甫劍身後的解憂也忘卻了先前苦楚,仿佛是回到了烏孫大草原,忍不住驚呼起來,長裙輕擺,翩翩起舞。

解憂公主一出現在這裡,不一刻就招來了大群蜜蜂、蝴蝶。蜜蜂嗡鳴,蝴蝶狂舞,整個草原也跟著靈動了起來。

皇甫劍看著眼前不見盡頭的草原,也是十分驚訝,便問道:“爺爺,這裡是什麼地方?我們以後是不是就住在這裡?”

皇甫規老爺子見孫子臉上很難得的出現訝然之色,馬上來了興致,話也跟著多了起來。

“劍兒,剛剛我們走過的那條峽谷叫一線天,這個山谷叫薄落谷,是爺爺當年和羌人作戰時偶而發現的。那次爺爺在這裡埋伏了三千鐵騎,羌人做夢也想不到會有一支鐵騎突然出現在他們屁股後面,結果被爺爺前後夾擊,打得落花流水。”

老人開懷大笑,昨日的種種仿佛就在眼前!

“劍兒,你可知道這裡才是涼州最好的地方!你看,這裡四面環山,只有一線天峽谷與外界相通,易守難攻。谷中更是土地肥沃,水源豐富,是一個天然的優良牧場,完全可以自給自足。更為重要的是這裡相當隱蔽,是個居住逍遙的好地方啊!”

“這也是爺爺送給你的最大禮物!”老爺子最後意味深長地說道。

老爺子一邊眉飛色舞地向皇甫劍吹噓,一邊吩咐傳令兵,“傳本將命令,谷中人員列隊迎接少主。”

“諾!”傳令兵應了一聲,飛馬而去。

又走了半天,遠處出現了一片軍營,這些軍營搭建在一個地勢頗高的巨型山坳裡,三面環山,前面是一條小河,因河水一年四季都奔流不息,因此牧場中人稱之為息河。

息河河面架設有九道浮橋,分別通向九座軍營。軍營按九宮八卦陣式而建,週邊八座營寨按休、生、傷、杜、景、死、驚、開而建,呈八卦分佈。

中間一座巨型營壘,正是皇甫規居住的中軍大營。大營坐北朝南,背靠雄偉的雞頭山麓主峰。

此時寨門全開,谷中八千子弟正在各自浮橋前面,排成九個整齊方陣。

中間方陣是裝備精良的八百精騎,這八百精騎騎著青一色的河西馬,頭戴黑色鐵盔,身著光亮的黑色魚鱗甲,手中握著大漢精銳騎兵才能裝備的制式長矛,矛長一丈五尺,木杆長柄,精鐵矛尖。腰懸四尺環首戰刀,馬鞍兩側更是懸弓攜箭,威風凜凜,殺氣騰騰。

八百精騎左側是五百刀盾手,他們身著重型鐵甲,頭戴有面罩鐵盔,左手盾,右手刀,一個個身材高大,殺氣騰騰,象群金屬怪獸一樣站在那裡,厚實穩重,給人一種沉重壓力。

八百精騎右側是五百弓弩手,他們中有四百弩手,一百強弓手。強弩手每人配備一張六石蹶張弩,強弓手每人一張精製強弓。弩手有背開六石強弩的力氣,強弓手更是千里挑一的神箭手,可以百步穿楊。弓弩手除了配備兩壺羽箭外,只有一柄近戰用的腰刀。

這一千八百人是飛馬牧場的全部武裝力量。刀盾手和弓弩手負責日常牧場守備,八百精騎則作為牧場的野戰力量,平時駐守中軍大營。

其餘六個方陣衣著打扮皆如常人,他們平時在牧場從視放牧農耕。飛馬牧場的八千子弟都是以前跟隨皇甫規征戰已久的忠勇將士和家眷,因不忍離開老將軍,所以在老爺子決定歸隱後提前來到這裡。

戰鼓聲起,低沉豪邁地“咚咚”聲,激蕩大地,八百精騎步伐一致,賓士而出,向皇甫規的車駕迎去。在距離皇甫規的車駕還有一箭之地時,鼓聲再起,八百精騎忽地一個急停,停在距離皇甫劍的馬車一百五十步處。

停下來的瞬間,八百騎整齊劃一,翻身落馬,單膝跪地,齊聲高吼:“恭迎將軍,恭迎少主。恭迎將軍,恭迎少主。恭迎將軍,恭迎少主。”

吼聲洪亮,經久不息,在草原上回蕩,八百精騎氣勢恢弘,每一聲高吼都會掀起一股凜然殺氣,直沖霄漢。

老將軍皇甫規牽著皇甫劍的小手從馬車上緩步下來,解憂公主抱著閃電貂乖巧地跟在後面。老人目視前方,右手做了一個下壓之勢,呐喊之聲嘎然而止。

“這是老夫的孫子皇甫劍,也是你們的少主。以後他的話就是老夫的話,他的命令就是老夫的命令。爾等要像尊敬老夫一樣尊敬少主,要像保護老夫一樣保護少主!”

“我等誓死保護少主!”

“哈!哈!都起來吧,隨老夫回營。”老爺子看著眼前眾人,像是回歸昔日戰場,心情大好,放聲大笑,豪邁之情益于言表。

皇甫劍到達飛馬牧場,開始了嶄新生活。他和解憂公主一起住在大寨內營,內營只有老爺子、謀士趙岐和一些隨從人員,華雄帶著二百親衛駐守,這裡才是整個牧場的核心。

安定下來後,皇甫規拋開一切俗務,專心地教授起皇甫劍課業,老爺子自己清楚身子骨是大不如前,恐怕是時日無多,所以要在餘下歲月裡將畢生所學傳授給愛孫。
luffyboy 發表於 2011-11-13 21:06
旗卷天下 第九章 八部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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熹平三年(西元174年)春

軍中大營,老爺子皇甫規的房間裡飄蕩著一股濃濃藥味,老爺子微閉雙目,無精打采地斜靠在榻上。老人枯槁的面容看不到絲毫火色,原本高大的身軀如今就只剩下了皮包骨頭。

初春的飛馬牧場依然寒冷,老爺子的房間裡卻是暖融融地,榻邊火盆裡的炭火燒得正旺,散發出陣陣熱氣。從去年冬天開始,老爺子就一病不起,本以為開春會有所好轉,沒想到卻是更加嚴重,現在連呼吸都逾發困難。

“哎,老了,不中用了。”老人雙目有些呆滯地看著屋頂,那裡正有一隻蜘蛛在忙著結網,老人看了一會,喟然長歎。

房門從外面輕輕打開,十二歲的皇甫劍端著一碗湯藥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輕聲說道:“爺爺,該喝藥了。”

“劍兒來了?不是跟你說了,端藥這種事讓解憂丫頭做就行了?你一個大男人做這些像什麼!”老人無奈地嘀咕道,語氣之中帶著憐愛還有些許責備。一個男人端湯喂藥可不符合老爺子心目中的貴族標準。

一個冬季,老人都是在病榻上度過的,全靠藥物在維持著生命,郎中也請了不少,可就是不見好轉。最苦的還是這孩子,每天端湯喂藥都非要親自過問,說過多少遍還是不聽,而且每天還要完成繁重課業,有孫若此,老人是既心痛又很欣慰!

老人口中的解憂丫頭當然是指解憂公主,五年時間,解憂公主已從當初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出落成了一個十五歲的大姑娘,花一樣的年齡,迷一樣的容貌。

解憂公主雖然明義上是皇甫劍的陪侍,但不論是老爺子還是皇甫劍本人都沒有將她當作外人。老爺子更是將她當成孫女,不僅教她琴棋畫,就連皇甫家祖傳霸槍、絕劍也是傾囊相授。

但每個人的天賦喜好各有偏頗,解憂公主琴棋畫一學就會,一點就通,尤善處理各種政務,但武功一途卻是差強人意。五年時間,不論是皇甫家的霸槍還是絕劍到了她手中,都看不出一點霸絕的味道。不過經過五年的煆煉,解憂公主身形更顯嬌健柔美,像株含苞欲放的海棠,嬌豔欲滴,魅力更勝以前。

解憂公主對老爺子也是感恩戴德,老人病了之後,她是悉心照料。

“解憂姐就在外面,這藥也是她熬好的,我只不過端進來了而已。爺爺您還是先喝了藥吧。”皇甫劍連忙辯解。

五年時間,皇甫劍、解憂兩人情愫不斷攀升,皇甫劍聽到老人提起解憂的名字,心裡頓時升騰起一股蜜意。

皇甫劍拿取碗中的銅勺,小心翼翼地遞到老人嘴邊,看著老人艱難地將藥喝下。他的眼淚卻是禁不住流了下來,只有他最清楚老爺子是走到盡頭了,就是他的到來也沒能改變老人將逝的命運。

“孩子,難為你了,這麼小就會照顧人。今天的功課做得怎樣,課業可不能落下了。”老人看到皇甫劍眼中的淚花,心裡也是一陣酸楚,便叉開話題。

“都完成了,爺爺。”皇甫劍答道。

皇甫劍這幾年在牧場中過得相當充實,又有解憂相伴,那顆孤寂的靈魂也算找到了些許慰藉,人也開朗了許多。

皇甫劍的生活被老爺子安排得滿滿地,一天到晚不是舞槍弄棍就是舞文弄墨,一點閒置時間也沒有。老爺子不僅教皇甫劍文韜武略,更加注重培養他的氣質,就連日常生活也是按照貴族標準安排,絲毫不含糊。

拿老人的話來說,皇甫劍將來是要做貴人的,貴人就要有貴人的風範,可不能被他教成了粗鄙武夫。

五年時間,老爺子將他戰場上摸爬滾打幾十年的經驗一點一滴地傳授給了皇甫劍。

經常是皇甫劍在躍馬揮槍,解憂公主隨侍在側,老爺子一旁觀看,或是撫琴一曲。其樂融融,其情依依,引來谷人無數人羡慕的目光,這主僕爺孫三人也為薄落谷增添了一道獨特風彩。

老爺子對皇甫劍要求極嚴,近乎是嚴苛。但老爺子對皇甫劍的關愛卻是無微不至,老爺子知識淵博,社會經驗豐富,幾乎涉及到社會的各個層次。這讓皇甫劍這個現代靈魂受益非淺,不知不覺中他對老人也逾發尊重,皇甫劍第一次感到親情的可貴。

十二歲的皇甫劍已是身高七尺,天生神力,雙臂能開六石強弓,皇甫家祖傳霸槍、絕劍經過皇甫規改進後,更加簡練犀利,是一種能將力量發揮到極致的功夫,霸氣十足,尤其適合戰陣廝殺。皇甫家有前世詭劍基礎,霸槍、絕劍在他手裡威力更大。

皇甫劍的琴棋畫盡得老爺子真傳,欠缺的只是火侯。接合當代流行的隸和前世的小楷,他還創出了獨特的楷體法,讓老爺子都稱讚不已。

老人喝完藥,精神好了一些,似是想起了什麼,對皇甫劍說道:“劍兒,命人將你趙爺爺、華雄、八部將都叫來,爺爺有話吩咐他們。”

時間不長,謀士趙岐、親衛統領華雄,八部將侯選、程銀、楊秋、李堪、張橫、梁興、成宜、馬玩都趕到了老爺子房間。皇甫劍、解憂兩人隨侍在老爺子左右。

“諸位跟隨老夫都有些年頭了,憑你們的本事,原本是應該馳騁沙場,征戰天下,建功立業。但因老夫之故,在這谷中避世求存,雖然落得清閒自在,但也埋沒了爾等才華,很是可惜啊!”

“老夫已是行將就木之人,但老夫的孫子劍兒長大子。他可以帶著大家繼續揚名立萬,建立不世功勳!”

房間裡只有老爺子低沉嘶啞的聲音,眾人全都屏息凝聽。

老爺子說完,從床頭拿出一塊玉質印璽。這印璽雖然不是官府承認的那種,但在這飛馬牧場卻是最高權力的象徵,比皇帝老子的玉璽還管用。

老爺子顫巍巍地將印璽交到皇甫劍手裡,慈愛地撫摸著他的腦袋,定定地看著房中眾人。

“老夫這一輩子沒留下什麼,就只有你們這些忠勇將士和這牧場。從今天開始,老夫將這牧場交給劍兒,你們要同心協力輔佐于他。大家相信老夫的眼光,跟著劍兒絕對不會埋沒了你們,都過來見禮吧!”

這是一個權力交接儀式,雖不是十分正規,但所表達的意思卻是再清楚不過。

“屬下參見少主!我等定會竭盡所能輔佐少主。”

這些人中謀士趙岐年紀最大,已是皇甫劍爺爺輩人物,其餘諸人也是他叔伯之輩。此時都一個個恭恭敬敬地跪伏在皇甫劍腳下。

一旁的解憂公主見了也不由地跪了下來!

“免禮,諸位快快請起!以後劍兒就仰仗大家了。”皇甫劍也不客氣,這個時代這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事。

皇甫劍已經想通了,前世他是為國家、為組織而活,但既然上天又給了他一次重生機會,並且來到了這個英雄輩出的亂世,不會會這天下英雄,豈不是愧對自己!而想要會盟天下就必須有足夠的資本!

飛馬牧場,這些老爺子的舊臣,都將是他會盟天下的本錢!

剛剛這一跪不僅確立了皇甫劍牧場主人的身份,也是這些舊臣對他的效忠。

“很好!劍兒有你們相助老夫也放心了!”

“邠卿,老夫將劍兒託付給你。華雄負責劍兒的安全!”老人心情複雜地看著兩個得力助手,顫聲說道。

“你們八人也不要大意,好好守住牧場!”老人的目光又轉向了八部將侯選、程銀、楊秋、李堪、張橫、梁興、成宜、馬玩八人。

皇甫劍眼睛濕潤,心如刀絞,這分明是老爺子不放心自己,將自己託付給眾人,這是在托孤!他不敢看老爺子,怕忍不住就哭了出來。

隨著老爺子的目光,皇甫劍也認真地打量起八部將侯選、程銀、楊秋、李堪、張橫、梁興、成宜、馬玩,這八人在他前世記憶裡並不深刻,只知道他們曾經同韓遂、馬超一道舉兵叛曹。但皇甫劍卻不敢因此就小覷了他們,這麼年青就能做到老爺子的八部將,又豈會是易於之輩!

八部將之一“白麵瘋虎”侯選:八百騎統領,面白無須,身高七尺五寸,看起來像個白麵儒生,但這只是他的表像,掌中一杆鑌鐵長矛,家傳“瘋魔矛法”所向無敵,智勇雙全。

八部將之二“鐵塔”程銀:八百騎前衛統領,身高八尺五寸,高大威猛,面色烏黑,狀若鐵塔,雙臂能舉千斤,手持一根重一百八十斤大鐵棒,是員虎將。

八部將之三“不凡先生”楊秋:八百騎後衛統領,中等身材,看不出任何特別之處,善使一條長槍,“八卦槍法”攻守兼備,用兵中規中矩,但卻能在關鍵時刻出奇兵,是位智將。

八部將之四“門神”李堪:五百刀盾手統領,身高八尺,膀寬腰圓,手中金背砍刀和流星盾比普通的刀盾重了一倍有餘,鑌鐵打造,流星盾邊緣有鋒利鋸齒,一根粗實鐵鍊相牽,一招“天外飛星”正是他的獨門絕技。

飛馬牧場中流傳著“門神”擅守,“瘋虎”擅攻的說法。

八部將之五“雷子”張橫:五百刀盾手副統領,身高八尺開外,相傳他聲音洪亮,說話就像是天上打雷一樣。

八部將之六“弓神”梁興:五百弓箭手統領,身高八尺,一張八石開山弓,是敵軍將領的災星,能于亂軍之中取上將首級。

八部將之七“黑子”成宜:五百弓箭手左衛統領,中等身材,一手神射出神入話,箭射角度刁鑽怪異,令人防不勝防,皮膚幽黑,像是暗夜中的使者。

八部將之八“千手童子”馬玩:五百弓箭手右衛統領,身材短小,看起來像個弱冠少年,手持三石強弓,他的拿手絕技一弓四箭,出箭速度快如閃電,是一般人的五倍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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