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卷天下 作者:獨孤天狼 (連載中)

luffyboy 2011-11-13 21:03:3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15 80321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4-11 17:01
第七十章 丁溪城

    丁溪城外,皇甫劍讓隊伍停了下來。自己騎著棗紅馬,帶著十八龍騎和皇甫酈一起進了城中。

    丁溪城內殘牆斷垣到處都是,滿目荒蕪,一片淒涼,只有中間那條南北走向的大道還算寬敞,大概是有人經常維護的緣故,路面還算保持完整,給死氣沉沉地丁溪城憑添了些許生氣。

    皇甫劍心中憤懣,一將無能累死三軍,一國無能害死的卻是千萬百姓。這樣的大漢政權拖得越久,百姓受到的傷害越深,這一刻皇甫劍產生了要盡快推翻劉姓江山的想法!

    皇甫劍一行沿著這條路一直向北走了幾里之地,最後在一處十字路口停了下來。

    這里以前應該是丁溪城的中心位置,是兩條主干道交匯的地方,南北走向的道路連接靈州城和富平城,東西走向的道路連接著丁溪城的東西兩座城門,兩條道路都很寬廣,皇甫劍的一千多人馬藏在周圍,也是件很容易的事。

    皇甫劍仔細查看了附近的建築分布,對這里的地形地勢有了詳實了解後,甚是滿意,這里確是個藏兵的好地方,他決定就在這里設伏。

    “三弟是想在這里埋伏?”皇甫酈軍事天賦極高,又自小就喜歡武謀,他見皇甫劍在這叉路周圍逗留了許久,便隨口問道。

    “確有這個想法,二哥覺得如何?”在皇甫劍的前世記憶里,皇甫酈也是小有名氣,比老大皇甫鴻強多了。但不知他這一世到底如何,皇甫劍也想考較一下這個二哥,說不定以後還有用得著他的地方!

    “愚兄也覺得這里是個藏兵的好地方。”

    皇甫酈是個豪爽的人,說話不會轉彎摸角,更不知道皇甫劍心中所想。他指了指南北走向的大道北端,繼續說道︰“這里是鮮卑人的必須之道,我們可以在這兩側設伏,再加三弟早就準備好的易燃之物,輔以火攻,鮮卑鐵騎必然大亂。”

    皇甫酈又指著東西走向的大道說道︰“在這條道路兩邊再各布置一軍,在鮮卑人大亂之際,逞機殺出,兩邊夾攻,鮮卑人只要攻不破這道防線,就只能暫時退出丁溪城,也就達到三弟滯敵的目的了。”

    “二哥所言甚是!小弟正是如此打算。”皇甫劍贊道。

    “龍一傳令部隊火速進城!”皇甫劍對身旁邊的龍一說道。

    一陣“轟隆隆”的馬蹄聲傳來,一千七百將士威風凜凜地出現在皇甫劍面前。

    “成宜將軍帶二百神弓部眾和二百親衛,埋伏在這條南北大道兩側,所有麥梗澆火油、硫磺等引火之物,馬餃枚,保持隱蔽。以本侯將令為號,施以火攻!”

    “彥明率五百親衛埋伏在東西大道東側,馬餃枚,保持隱蔽。以本侯將令為號出擊!”

    “令明率五百親衛埋伏在東西大道西側,馬餃枚,保持隱蔽。以侯將令為號出擊!”

    三人接令,各自帶著士卒走向指定位置設伏,一千多人很快便消失無蹤。

    皇甫劍又在四周看了看,見並沒有留下什麼破綻,方對身邊還剩的三百多人道︰“走,隨本侯去會會鮮卑鐵騎!”

    雖然以三百多人去引一萬鮮卑鐵騎風險極大,但眾人對皇甫劍卻有著無條件的信用,包括解憂在內的三百多人沒有絲毫疑慮,齊聲應“諾!”。

    三百多人雖然不多,但發出的聲音卻是齊整宏亮,豪情萬丈,沒有一絲怯意。剛加入其中的皇甫酈也是大受感染,拍馬揚槍緊隨在皇甫劍身後。皇甫劍轉乘獅虎獸,率眾向丁溪城北門急馳而去,卷起滾滾煙塵。

    靈州鮮卑大營,排列井然有序,氣勢恢弘,連綿幾十里。營里鮮卑鐵騎縱橫睥睨,刀槍赫赫,來回奔馳,不時爆發出轟天笑聲。

    熹平六年公元177年八月,漢廷遣破鮮卑中郎將田晏出雲中,使匈奴中郎將臧與南單于出雁門,護烏桓校尉夏育出高柳,與鮮卑鐵騎會戰于落日原。此戰漢軍慘敗,十不余一,落日原也被染成血色。自此以後,鮮卑鐵騎更加肆無忌憚地肆虐大漢邊襄九郡,視漢廷如無物。

    連綿帳幕中間是座規模最大、最高、裝飾最為豪華美麗的金色幕帳,幕帳穹頂一只巨大金色大雕圖騰凌空欲飛,正是鮮卑大王和連的王帳。

    和連王帳周圍有四座極具氣勢,只是規模稍小一點的幕帳,它們分別是西部鮮卑大人置落羅的大帳,中部鮮卑大帥闕居、西部鮮卑大帥日律推演部、宴荔游的帥帳。

    鮮卑三部這次大舉南征,是鮮卑大王和連為轉移鮮卑內部矛盾,一手策劃。和連其人雖沒有父輩檀石槐雄才大略,但卻更加陰損。南征之前他便有令,各部攻下的城池將作為他們的領地,所得奴隸、財物等斬獲也歸各部所有,鮮卑王庭不取一分,並會依據各部斬獲多寡論功行賞,排輩列序。所以鮮卑三部是部部奮勇,人人當先,唯恐落在他人之後。

    這幾年安定郡在皇甫劍治下一躍而為大漢西北邊陲最璀璨的明珠、最富饒之地。高平城的美酒、布帛、陶瓷更是鮮卑貴族眼中的稀罕之物,他們不惜花費重金爭相搶購。

    高平城的財富讓鮮卑大王和連、西部鮮卑大人置落羅早已是垂涎三尺,狠不能早日揮戈南下,將這些財富洗劫一空,據為已有。所以這這翁婿兩人狼狽為奸,一拍即合,互相勾結,選擇了大漢西部邊垂作為主攻方向。

    只要搶得高平城的巨額財富,和連的鮮卑王位將重新穩固,王庭實力將會大增!再次恢復往日氣勢。

    為此,鮮卑大王和連本部、西部鮮卑幾乎是傾巢而出,出動十萬精騎、百萬牲畜,數十萬牧民、奴隸,差不多是將他們所部的人、財、物都搬了過來。在他們眼中北地郡、安定郡的兩萬郡兵什麼也不是,強大的鮮卑鐵騎定會勢如破竹,一攻而下。

    他們這些人就是來搶財掠物,搬運安定郡的財富來的!

    而結果也證實了他們的想法,才不過十天就攻破了北地屏障靈州雄關。靈州關破等于打開了安定通道,向南一泄千里,安定郡的財富在向他們招手,讓這些鮮卑狂夫感到勝利在握。

    和連的王帳內此時是熱鬧非凡,大擺慶功筵宴。

    靈州城破所獲頗豐,鮮卑人不僅得到了大量糧食物資、奴隸,更為重要的是繳獲了大量漢人制造的攻城器械。雖然鮮卑人從前任大王檀石槐時期就開始大量啟用漢人工匠為他們打造兵器、鎧甲,武器裝備有了極大程度的提高,但與漢人相比還有相當差距,有了這些漢人制造的大型攻城器械,對不怎麼擅長攻城的鮮卑人來說,是最大的助力。

    鮮卑大王和連三十來歲,高大魁梧,皮膚黝黑,高鼻凹目,髡頭,面容威嚴,兩只碩大的金耳環不住搖擺,晃人耳目。他右手緊握象征王權的黃金王杖,高居黃金王座,一雙鷹眼陰霾地掃視帳中眾將。

    “大鮮卑勇士們,為我們攻破靈州關滿飲此杯!”高大的和連像座大山一樣站起身來,舉起偌大金杯,高舉金杯對分坐兩廂的鮮卑各族大帥、小帥、族長高聲說道。

    “干杯!”眾人齊聲吶喊,吼聲連連。

    鮮卑人世居草原漠北,天氣嚴寒,讓他們養成好喝列酒的習慣,平時無事更是將馬奶酒當水喝。這麼大的一杯酒,被他們一口干了,似乎還嫌杯不夠大,大叫喝得不過癮。

    “還是漢狗釀造的美酒夠味!那‘神仙醉’一喝下去渾身都像著了火一樣,真他媽過癮。‘女兒紅’比***美女還讓人過癮!”和連嘬嘬有聲,將手中金杯放落,感慨一聲道。

    “大王說的不錯,漢狗的‘神仙醉’、‘女兒紅’那才真他媽叫美酒,那像我們釀的馬**酒這麼難喝,大人我們何時去打高平城啊!”下面眾將也是按耐不住心中所想,眼露貪婪,好象高平城就在眼前,恨不能立馬攻下。

    “哈、哈、哈”和連咧開大嘴狂笑起來。

    “高平城很快就是我們大鮮卑的啦!大漢朝號稱雄關的靈州還不是被我們十天不到就攻破了嗎?我可是听說,安定郡太守還是個乳臭未干的小子,只要我大鮮卑鐵騎一到準會讓他嚇得尿褲子,到那時‘神仙醉’、‘女兒紅’還不是由我大鮮卑勇士敞開肚皮喝!”

    “哈、哈、哈”帳中眾人也跟著哄堂大笑,他們正幻想著抱漢人的女子,喝漢人的美酒。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4-11 17:01
第七十一章 大將鞠義

    就在鮮卑大王和連帳幕里歡聲雷動的時候,由西部鮮卑大人置落羅的次子蒲頭率領的鮮卑前鋒鐵騎一萬人已距離丁溪城不遠。

    蒲頭今年三十出頭,身材高大魁梧,髡頭,面色幽黑,號稱西部鮮卑第一勇士,有萬夫不擋之勇,深得部下將士愛戴,比起他的大哥賀拔在族中更有號召力。

    “大鮮卑勇士們,前面就是丁溪城,過了丁溪城五十里就到富平城。大家加快速度,我們趕在富平城吃午飯!大家說好不好啊?”蒲頭騎在一匹神駿的黑色烏騅馬,手中長矛遙指南方,向行進中的隊伍大聲喊道。

    “好!到富平城吃飯去!”一萬多人的吼聲震耳欲聾,就是附近的一些野獸也被嚇得到處亂竄,慌亂中不知撞死多少。

    “嗚、嗚、嗚”一陣蒼勁、低沉的牛角號聲響起!

    “加速!”鮮卑鐵騎的速度越來越快!

    “轟隆隆!”一萬戰騎踏動著青翠大地,馳動起來,掀起漫天草屑,天地間巨雷滾滾、聲若雷霆。

    “報!”正在這時,一哨騎迎面而來。

    “發生了什麼事?”蒲頭勒住戰馬,陰沉著臉問道。手中長矛擺了擺,剛剛奔跑起來的鐵騎跟著停了下來。

    “啟稟少帥,前面發現一隊漢軍,正在向丁溪城逃竄,小人看他們應該是從靈州城逃出的漢軍。”那名哨騎答道。

    “有多少人?”蒲頭微皺了一下眉頭問道。

    “稟少帥有五百人的樣子。”

    “五百人!禿鷹,本帥令你率一千鐵騎將他們全殺了。”蒲頭冷笑一聲,手中長矛指著身邊一位叫禿鷹的渠帥說道。

    “末將遵命!”渠帥禿鷹率著一千鐵騎從大隊人馬中穿梭而過,突出前陣飛馳而去。

    距離鮮卑先鋒鐵騎五里之地,正有一支五百人左右的漢軍騎兵向南撤退。他們個個面臉焦碎,沒精打采,衣甲殘破,身大多帶著傷痕,手中武器也是五花八門,殘缺不全。坐下戰馬有氣無力地跑著,嚴重影響了行進速度。

    走在這支隊伍最前面的是一位三十來歲的漢朝將軍,他面容剛毅,身材高大壯碩,騎著一匹黃驃健馬。只是這原本身高體肥、神駿無比的黃驃馬,現在卻是喘著粗氣,艱難地向前移動著步伐。

    這位將軍頭盔已是不見,殘破的甲冑歪斜的套在身,長長的黑發只是用根絲絛隨意的捆起,凌亂的披散在肩,隨風蕩起老高。他的手臂、背部有好幾處創痕,正在向外滲著殷紅血絲。

    “將軍,讓兄弟們歇會!大家都一日一夜沒吃東西了,又跑了幾百里路,實在是人困馬乏,走不動了!”這位將軍身邊一位屯長模樣的人木然地說道。

    “告訴弟兄們,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堅持下去就有希望,可一旦停下來,氣一泄,不論是人、是馬都走不了啦!鮮卑人隨時都會追來,我們要盡快趕到富平城,到了那里我們才算暫時脫離危險。”這位將軍面容焦憔悴,痛苦地說道。

    他是位經驗豐富的將軍,他知道現在大家都很累、都很餓,完全是一口氣在支撐著,可一旦停下休息,這口氣散了,他們就真的沒有力氣走了。

    “是,將軍,小人明白了!這就偉令下去!”屯長說完,又給邊的將士一一打氣。

    頭頂艷陽高照,腳下滿目綠意,蔚蘭的天空一點風絲都沒有,是個視野開闊、雲淡風輕的好天氣。

    剛剛說完話的將軍,臉露出奇怪的表情,然後扭頭向後看去,雙耳更是潛心細听。這一听之下,將軍大驚,“前隊轉後隊,列陣迎敵!鮮卑騎兵追來了!”

    就在眾人茫然不解地時候,將軍迅速撥轉馬頭,向身後的軍隊大叫起來。

    這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雖然一個個將士早已是累得筋疲力盡,甚至連趕路的力氣也沒有,但在這位將軍的一聲號令下,整個軍隊隨之一震,本來無精打采的將士身騰起一股森然殺意,像是一個個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魔。這支軍隊完全是憑著本能在剎那間做出反應,五百人整齊地掉轉馬頭,五個百人縱隊迎著高速狂奔而來的鮮卑鐵騎一字排開,他們一個個摘弓搭箭,嚴陣以待。

    這位將軍撥馬緩緩向隊伍的最前面趕去,他的身後跟著那位剛剛還在歡他休息的屯長。將軍看了看眼前隊伍,疲憊的臉露出安慰的笑意,一雙鷹目怒視著迎面而來的鮮卑鐵騎。

    “嗚、嗚、嗚……”鮮卑人蒼涼、低沉的號角再一次響起,在空曠的荒野傳出老遠。

    “呼 ……,呼 ……,呼 ……”

    號角的催促下,鮮卑人擊打著跨下戰馬,嘴里呼喊著特有的鮮卑戰號,向對面漢軍發起了沖鋒!

    小帥禿鷹率領的一千鮮卑騎兵如離弦之箭向對面的漢軍扎去,他們距離漢軍越來越近,五百步、三百步、二百步……

    鮮卑鐵騎同其他游牧民族一樣,最擅長的便是騎射,戰術也同樣簡單粗暴,他們通常是先一通騎射,然後揮舞著手中兵器不要命的沖向敵陣。只不過這些年鮮卑人利用漢人奴隸,為他們煉鐵、制器,裝備面雖然還不能同大漢相比,但比其他游牧民族要先進了許多,讓他們的戰斗力走在了其他游牧民族前面。

    鮮卑鐵騎一路狂奔,漢軍將士嚴陣以待,兩支軍隊之間的距離越來越接近,他們的手中寒芒閃動的弓箭都指向了對方。

    當他們之間相距一百五十步時,“咻、咻、咻……”箭矢離弦的聲音不斷響起,在兩支隊伍之間相距百步之地時,密密麻麻遍布箭矢,這片空間都迅速暗淡了下來。只是一瞬間“咻、咻”聲又變成了“撲嗤,撲嗤”銳器入體的聲音,緊跟著便是慘烈地人嘶馬鳴,不斷有人、有馬倒在對方的利箭之下。

    一百五十步,鮮卑騎兵能射完三輪箭。大漢將士是以靜待動,無論是摘箭還是開弓描準難度都小了不少,因此雖然騎射方面稍有不及,但出箭的速度反而比鮮卑人更快,往往是鮮卑人中箭過後,大漢將士才會中箭,但也相差不大,完全是兩敗俱傷,拼命的打法。

    鮮卑鐵騎佔著人多馬眾,漢軍佔著嚴整的陣式。三輪箭雨過後,不論是鮮卑鐵騎還是漢軍都是死傷慘重,還能站著繼續參加戰斗的已不足三分之一人。

    “轟”的一聲巨響,兩軍終于撞到了一起!

    “殺!”

    漢人將軍大喝一聲,手中長矛如蛟龍出水,刺向迎面撲來的一位鮮卑騎兵,這位鮮卑騎兵手中長刀高高舉起,仗著跨下戰馬的雷霆之勢狠狠地砍向這位漢人將軍,兩件兵器交擊在一起。只听得“ 鐺”一聲,那鮮卑人手中的長刀卻以更快的速度彈起,而那漢人將軍手中的長矛去勢不變,“噗”的一聲扎進鮮卑騎兵的身體,穿胸而過。

    漢人將軍人中長矛並不回收,而是矛尖帶著那具鮮卑人尸體,向一旁奔馳而來的另一位騎兵橫掃而去,這位鮮卑人跑得正急,冷不防從旁邊撞過來一具尸體,一下子躲閃不及,被撞了個正著,“叭”的一聲摔落馬下。還沒等他站起身來,緊隨而來的鮮卑鐵騎已踏在了他的身,還沒來得及嘶喊,就被接連不斷的馬蹄踏成肉醬。

    漢人將軍勇猛無比,一人一馬象魔神一樣生生頂在漢軍的最前面,手中長矛更是左劈右擋,一個個鮮卑騎兵倒在了他的長矛之下,沒有一個鮮卑人能進入他身邊三丈之地。

    “將軍威武!”

    僅剩下的一百多漢軍齊聲高喊。他們緊緊守在漢人將軍的身後,保持著嚴整陣式,一人倒下,另一個立即補,始終保持著陣式完整。但畢竟寡不敵眾,更何況漢軍還是人困馬乏,人人帶傷,在鮮卑鐵騎的不斷沖擊下,倒下的漢軍逐漸增多,陣式隨時都會被沖散,漢軍隨時都有全軍覆滅的危險。

    皇甫劍率領著龍十八騎、三百親衛正向北急駛,突然空中警戒的兩只金雕廝鳴起來,這是金雕預警的方式。

    皇甫劍手中長槍向下輕擺,三百多人嘎然而止。他慢慢勒馬前,凝神靜氣,憑著他敏銳的觸覺,他感覺到了空氣中隱隱迷漫著的血腥味,還有那不時傳來的陣陣廝殺聲。

    “前方有兩支軍隊正在廝殺,立即派出哨騎察看!眾將準備接戰!”皇甫劍回歸本陣對身邊的雕奴鐵鷹說道。

    兩哨騎立即飛馬而出,向北面急馳而去。

    皇甫劍坐在獅虎獸,手持戰神槍當先而立,雙眼直視前方,溫玉般的臉帶著一貫的從容淡定。解憂已進到戰神車里,戰場並不適合她。十八龍騎呈半圓緊緊地環衛在他的左右。他們一個個殺氣騰騰,左手短刀主守、右手長刀主攻,十八人動作整齊劃一,就連握刀的姿勢也都相同。皇甫酈、胡車兒統領三百親衛壓陣,他們手中都緊握著主戰兵器丈八長矛。

    “噠‘噠”一陣馬蹄聲傳來,兩哨騎轉眼來到皇甫劍馬前,高聲匯報道︰“啟稟少主,前面二里之地,大約有五百鮮卑騎兵正在圍攻一隊漢軍,漢軍人數還不到百人,形式岌岌可危。”

    “殺!”皇甫劍一听,二話不說,長槍一擺,雙腿一夾獅虎獸,如箭般向前馳去。

    “鞠義將軍!那是鞠義將軍!”兩里的路程轉瞬即至,還沒到兩軍陣前,皇甫酈便大聲的叫了起來。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4-11 17:02
第七十二章 血腥十八龍騎

    “誰是鞠義?鞠義在哪里?”正駕著獅虎獸向前沖刺的皇甫劍突然听到這熟悉的名字,驚詫地問道。對他來說千軍易得,一將難求,鞠義無論哪方面都算得是漢未的一代名將。

    鞠義,冀州平原人,是一名被很多人遺忘的驍將,武藝不在馬超、趙雲之下,而且更難能可貴的是具有大將之才。鞠義久在涼州,曉習羌斗,兵皆驍銳,從韓馥為部將。初平二年,義叛韓馥,並擊敗其追兵,聯結袁紹協迫韓馥,遂使袁紹領冀州牧。

    鞠義最輝煌的戰跡是在界首之戰中以八百“先登死士”,全殲了公孫瓚的三千“白馬義從”。“白馬義從”是公孫瓚的精銳騎兵部隊,曾在漠北打得鮮卑人丟盔卸甲,卻在界橋戰役中被鞠義所殲,可見鞠義和他的“先登死士”在當時是何等厲害。可惜是功高震主,結果鞠義被猜忌心重的袁紹所殺。

    在皇甫劍前世,鞠義是漢未又一悲情名將,他將弓弩這種當時的遠程武器運用得爐火純青,可謂是三國中遠戰第一人。

    “三弟,鮮卑鐵騎正在圍攻的漢軍就是北地郡都尉鞠義將軍的部下。中間那個騎著黃驃馬,手持鐵脊長矛的大漢便是鞠義將軍。”皇甫酈見皇甫劍發問,答道。

    皇甫劍順著皇甫酈長槍所指,只見在鮮卑鐵騎重重包圍之下,正有一百左右漢軍鐵騎在拼死抵抗,他們個個全身染血,人人帶傷,但他們凜然不懼,一百騎組成了一個騎兵方陣,方陣外圍鐵騎以長矛迎敵,里面的鐵騎以弓箭射敵,長短兵器配合有致,絲毫不見凌亂,像是波濤中的一葉偏舟,雖然是岌岌可危,但仍舊擋住了鮮卑人的一次又一次狂猛攻勢。

    方陣前面一員大將,人高馬大,長發凌亂隨風飄舞,手持鐵脊長矛,跨下黃驃馬,渾身下已不知有多少處箭傷,整個身體都被鮮血浸透,戰馬也是粗喘不止,移動緩慢。但這員大將卻像是血色戰神,手中長矛下翻飛,在他身側三丈之內形成了一道寒光閃閃的矛影,鮮卑鐵騎是擋者死,遇者亡,無人能靠近他的身側。在這員大將面前鮮卑人尸、馬體堆成了一個大大的圓圈,他們一個個缺胳膊少腦袋,死狀淒慘之極。

    陽光照耀下,這一人一馬籠罩著一層血霧,宛若魔神!

    “真是員虎將!”皇甫劍贊道。

    “進攻!”熱血漸漸沸騰,戰意已然升起,怒火中燒的皇甫劍手中戰神槍直指鮮卑鐵騎,高聲吼道。

    三百多人像是三百多支利箭,殺氣騰騰地射向鮮卑鐵騎之中。又像是一柄巨型槍刃以皇甫劍為頂點狠狠地扎向了鮮卑鐵騎。

    “殺!殺!殺!”三百多人齊聲高吼,吼聲如蒼狼夜嚎,聲震蒼穹。

    皇甫劍這次干脆直接是斬龍六刺,一條長槍像毒龍出洞,在鮮卑鐵騎中間縱橫捭闔,四處游動,每一次出擊都會有一個鮮卑人被洞穿喉嚨,如果細看他們每個人中槍的位置、大小、深度都是完全一樣。

    “擋住這些漢狗!不要讓他們跑了!”渠帥禿鷹大聲的叫著,看到皇甫劍的三百多親衛來援,他不僅沒有驚慌,反而更加高興,又有送功勞的來了!

    只要將這些漢軍拖住片刻,少帥蒲頭率領的鮮卑大軍就能趕到。到時不僅是眼前的一百漢軍要被消滅殆盡,就是來援的三百多人也會成為他們的戰利品。他也將建立更大功勛,可能還會高升一步,禿鷹興奮的想著,一邊分派出三百鐵路騎迎向皇甫劍的三百親衛。

    “三才陣!”刀光翻飛的龍一一聲令下。

    十八龍騎听到號令,本來一字排開的陣形迅速變化,他們三人一組,組成了六個小三才陣式,六個小陣不停旋轉又演變成二個大的三才陣。像是兩個巨大的鋒矢,一左一右衛戍在皇甫劍兩側,二個大陣一齊轉動,從皇甫劍兩翼向鮮卑鐵騎碾壓過去。

    十八龍騎第一次在世人面前展示了他們可怕的一面,十八人三十六柄刀,三十六道刀芒沖天而起,將周圍的空氣都撕成絲絲碎片。凡是被裹進陣式的鮮卑鐵騎,不論是人還是戰馬,都消失無蹤,他們所過之處只留下了一層厚厚的肉膜。

    對,就是肉膜!就連骨頭也看不見,分不出他們生前的樣子,看不出他們的原形,都變成一團團還在蠕動的血肉,也僅僅從面還算完整的毛發還能勉強看出他們是人還是馬。

    皇甫劍、十八龍騎所過之處,對比鮮明。皇甫劍身後是排列有序的鮮卑人尸體,這些尸體完整無缺,只是咽喉位置有一個不大的槍眼,正咕咕向外冒著血。而在他左右的十八龍騎身後,各有一道寬兩丈左右的肉膜,凌亂地鋪在地,血水橫流,攝人耳目!

    “魔鬼!他們是一群魔鬼!”死亡並不可怕,未知的恐懼有時比死亡更可怕萬分,這些鮮卑人什麼時候見過這麼怪異的殺人手段,還真的以為自己踫到了一群妖魔鬼怪。鮮卑人又一貫敬奉鬼神,人怎麼可能斗的過神魔啊!

    不要說是擋在面前的鮮卑人了,就是跟在十八龍騎後面的三百親衛也是面色慘白,嘔吐有聲,這麼惡心的事,就是久經訓練的他們也承受不住。

    恐懼開始在鮮卑鐵騎中漫延,隨著消失在三才大陣中鮮卑鐵騎越來越多,終于有人開始禁受不住,出現了逃亡!恐懼是容易傳染的,開始是一個人在逃,接著就有第二個,後面跟著是一個大隊,鮮卑鐵騎本來就已松散的陣形開始混亂。

    “嗚嗚”的號角聲再一次響起,那蒼涼、低沉的聲音像是哀樂,像是為死難的鮮卑人吹奏的葬歌。

    艷陽天,血紅地,魂歸何處!

    車奴兩兄弟駕馭著戰神車緊跟在皇甫劍、十八龍騎後面,他們一左一右兩條兩丈多長的長鞭,象電蟒一樣左右揮動,凡是接近戰神車的敵騎,無一例外地被抽出去老遠,慘叫連連。

    鐵鷹騎著戰馬,手持長槍,他這些年除了照顧兩只金雕王外,也跟著皇甫劍修煉皇甫家傳槍法——霸槍,火侯十足。仗著身型高大,一柄長槍使將出來,虎虎生威,凡是靠近戰神車之左的鮮卑鐵騎一個個倒在他的槍芒之下。

    石獵身材雖然短小,卻是身法如電,手持稜形軍刺,在鮮卑鐵騎中不斷穿梭。他的狹窄稜形鋒利軍刺,輕靈詭異,不斷劃在鮮卑鐵騎的脖子,一個個鮮卑人從馬栽倒,死得不明不白,防不勝防。

    渠帥禿鷹派來阻擊的三百鐵騎,在皇甫劍、十八龍騎、車奴兄弟、雕奴鐵鷹、虎奴石獵的連番沖刺下,陣形大亂,死傷無數!

    “殺!”如此絕佳良機,統率三百親衛的皇甫酈又豈容錯過,逞他病要他命!

    皇甫酈手中長槍一擺,朝身後三百親衛大聲吼道。一聲“殺”字宛若驚雷,炸醒了還處于驚懼之中的三百親衛。

    “殺!殺!殺!”三百親衛也齊聲吶喊,驅逐心中之恐懼,聚集心中之殺意。

    皇甫酈鐵槍舞動,形成銳利的箭頭。大漢胡車兒大旗擺動,鑌鐵打制的旗桿掄起向身邊鮮卑鐵騎橫掃而出。三百親衛人如龍、馬如虎,一片肅殺之氣,向已經開始凌亂的鮮卑騎兵沖殺過去。

    在皇甫酈率領的三百親衛強力沖殺下,鮮卑鐵騎的陣式完全被沖散,一個個鮮卑鐵騎成了散兵游勇,成了三百親衛斬殺的對象。

    鮮卑渠帥禿鷹看著身邊鐵騎一個又一個倒下,心頭疼痛如絞,他怎麼也沒想到結果會是這樣。一千鐵騎圍殲五百殘兵,不僅五百殘兵沒有被消滅,自己帶來的一千鐵騎卻只剩了不到一百人,還有可能被逐漸包圍來的漢軍圍殲,戰打成這樣,他都有種想哭的沖動。

    “撤退!撤退!”好漢不吃眼前虧,還是保命要緊!

    禿鷹也是個狠人,他一看勢不可為,便果斷地下達了撤退的命令,要是他將手中的這一千人全都打光了,他也會跟著完蛋。鮮卑人講究的是實力,他們更喜歡直接用拳頭來說話。

    剩下的鮮卑鐵騎如逢大赦,一個個倉惶而逃,唯恐被漢軍追,再也沒有了先前的那股悍勇。

    戰斗進行的快,結束的也快,漢軍雖然取得了最後的勝利但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鞠義的五百殘軍,現在只剩下五十人,而且是人人帶傷,筋疲力盡。皇甫劍的三百親衛倒是沒有什麼傷亡,只有幾人受了點輕傷。

    “鞠義將軍!”鮮卑人退後,皇甫酈馬向鞠義趕了過去。

    “在下感謝二公子相救大恩!大恩不言謝,容再下以後再報!”鞠義在馬向皇甫酈施禮道。

    “鞠義將軍謝錯人了,救你們的人可不是我,而是我家三弟,安定郡太守皇甫劍。”皇甫酈听鞠義如此說,忙指著皇甫劍,笑著解釋道。

    這時,皇甫劍也帶著十八龍騎來到了鞠義面前,雖然他發現鞠義確如傳聞中那樣有些倨傲,但卻不失為一代名將,就以剛才的戰斗而言,以區區五百殘兵對付一千如狼似虎的鮮卑鐵騎,而相持了這麼久不敗就是個了不起的戰例。

    “鞠義將軍,本侯有禮了!”皇甫劍微笑著沖鞠義拱了拱手。

    雖然經過了一陣血腥廝殺,但皇甫劍身除了有股濃濃殺氣外,仍是那般瀟灑飄逸,就連幽黑麒麟甲、血色麒麟戰袍也是不染塵埃。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4-11 17:02
第七十三章 伏擊

    “多謝大人救命之恩!”鞠義做夢也沒想到會是眼前這位豐神俊朗的年青人救了他,更沒有想到這個年青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安定郡太守皇甫劍。

    鞠義雖然沒有見過皇甫劍其人,但皇甫劍之名卻是如雷貫耳,西涼一地人人皆知。鞠義慌忙下馬,單膝跪地施禮,但因傷勢過重,一時扯動傷口,痛得他呲牙咧嘴。

    “將軍不必謝我,救你們是應該的!將軍神勇無比,貴部英勇擅戰,著實讓本侯十分敬佩。”皇甫劍也下了獅虎獸,雙手將鞠義扶起,微笑著說道。

    “大人見笑!大人才堪稱得是神勇無敵!末將雖然也殺人無數,但卻從未見過有像大人這般殺人淡定從容,姿態優雅之人。”鞠義仔細地打量著近在眼前的皇甫劍,不由心驚。眼前青年就象是罩在霧氣之中,讓人捉摸不定。雖是年青,但渾身下無不透發著一股獨特魅力,不自覺地成為眾人中心。

    “將軍不必客氣,將士們大概都餓壞了?還是先吃飽喝足,整頓軍馬,準備撤退!”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皇甫劍也不例外,鞠義的贊語,還是讓皇甫劍大為受用。但他知道鮮卑追兵隨時都會到來,現在並不是敘舊的時候。

    皇甫劍吩咐親衛分出部分食物和水給鞠義和他的部下。

    “各位兄弟抓緊時間喝些水,吃些干糧,稍憩片刻,準備撤退!”鞠義也不客氣地接過食物和水。他和部下已經是沒吃沒喝地跑了一天一夜,又經歷了剛才那場生死大戰,早以是饑渴難當,體力透支嚴重,見了食物和水,便一個個狼吞虎咽起來。

    “兄弟們,這些英勇戰死的將士都是好漢子,我們不能讓他們就這樣拋尸荒野,將他們的尸體帶走。”在鞠義和他的部下歇息的時候,皇甫劍命令親衛營將士,將那些戰死的漢軍尸體全都拾掇妥整,搬到備用的馬背放好。

    “謝謝大人!他們在九泉之下定會感謝大人仁德!”鞠義和部下將士全都被皇甫劍的行為所感,齊刷刷地跪在皇甫劍面前,就是剛才皇甫劍救了他們性命也沒讓他們如此感動。

    這個時代普通士卒的性命如同草芥,死了就死了,那還有人會為他們死後著想。皇甫劍這一舉動,不僅感動了鞠義和他的部下,也同樣感動了身邊的親衛。

    為這樣的主公效力,雖死值矣!

    鞠義和部下吃飽喝足之後,精神、體力好轉了很多,然後騎鮮卑人散落在周圍的戰馬,他們自己的戰馬早已是累得跑不動了,現在也沒時間等它們恢復體力,只好先行換過。

    “轟隆隆”馬蹄聲如雷奔,由遠及近,一股濃濃煙塵滾滾而來,遮天蔽日。

    “二哥帶鞠義將軍先行撤退,將那些將士尸體也一並帶走,在丁溪城南門附近等我。”皇甫劍並不慌張,從容地對皇甫酈說道。

    “三弟保重!”皇甫酈深深地看了皇甫劍一眼,說道。便帶著鞠義和幸存下來的五十將士,趕著那些伏著死亡將士尸體的馬匹向丁溪城方向急撤。

    “馬備戰!鮮卑鐵騎來了,我們這次的任務是牽制鮮卑鐵騎,引他們進入預定的伏擊圈。他們快則我們快,他們慢則我們也慢,大家都听明白沒有?”在皇甫酈、鞠義帶著傷員撤退後,皇甫劍也對身邊三百多親衛下達著命令。

    “漢狗可惡!少帥,你可要給兄弟們報仇啊!”渠帥禿鷹帶著一百來人的殘兵敗將倉惶而逃,很快便遇到了少帥蒲頭率領的騎兵大隊。禿鷹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經過向蒲頭哭訴了一遍,然後痛哭流灕地要少帥蒲頭為他報仇。

    “報仇,的還有臉說報仇!一千大鮮卑勇士連五百漢軍殘兵也消滅不了,還被漢狗打得倉惶逃跑,你們將大鮮卑勇士的臉面都丟盡了!”

    少帥蒲頭本來就年青氣盛,這些年更是縱橫鮮卑未逢敵手,便視天下英雄如同無物,更不說漢軍了。在他的認知里,漢軍就是群軟弱無能,只會躲在高城里面的膽小鬼,野戰一定會被大鮮卑勇士宰割。現在听說禿鷹一千鐵騎連漢軍五百殘兵也沒有消滅,而且還敗得這般慘,頓時火冒三丈,飛起一腳將禿鷹踢翻在地,狠狠地罵著。

    “加速!全軍加速!本帥要砍下這些漢軍的頭顱祭奠大鮮卑勇士!”少帥蒲頭揮舞著手中長矛,大聲吼道。這次他吸取了禿鷹失敗的教訓,沒有再派一股騎兵出擊,而是直接命令九千多鐵騎一擁而。

    “嗚、嗚、嗚”蒼涼的號角聲響起,九千多鮮卑鐵騎隨著號聲怒蹄狂奔,掀起滾滾煙塵,向丁溪城呼嘯而去。

    鮮卑鐵騎越來越近,地面震動得越來越厲害!九千多鐵騎奔跑起來的氣勢鋪天蓋地,一股強大威壓撲面而來,但皇甫劍率領的三百多親衛依然屹立在原地,紋絲不動。

    當兩支軍隊相距不足一里之地,雙方都能清楚地看到彼此的時候,皇甫劍手中戰神槍一指,三百余騎才緩緩而動。

    兩隊人馬忽快忽慢,始終保持著一里之距,皇甫劍親衛營配備的都是正宗河西良馬,速度比起鮮卑鐵騎的北方馬來也有過之而無不及。因此皇甫劍他們明義是在逃,但逃的卻是輕松自在,還帶著點挑逗的味道。

    到了後來皇甫劍甚覺無趣,干脆帶著龍九、龍十八了戰神車陪伴解憂,並將指揮中心升至車頂,萬血旗打開。皇甫劍居高臨下,憑借他那變態的感官,靠在椅也能對周圍情形一清二楚。

    “加速!加速!再加速!”鮮卑先鋒大軍少帥蒲頭騎在他那匹黑亮的烏騅馬不停的叫嚷著,手中長矛更是不斷的抽擊著馬背。

    這支小小漢軍明明就在眼前,但鮮卑鐵騎硬是追了半天也沒能追,這讓鮮卑少帥蒲頭感到奇恥大辱,怒火中燒。他還真就不信,能有漢軍跑得過從小就在馬背長大的鮮卑鐵騎,但現實就在眼前,又由不得他不信,只有在馬大發雷霆,死命地催促鮮卑鐵騎加速前進。

    兩隊鐵騎就這樣一逃一追,互不相讓,不知不覺就進了丁溪城北門,離皇甫劍他們的伏擊之地越來越近。

    “少帥,末將覺得這其中可能有詐!”小帥禿鷹雖然被蒲頭暴揍了一頓,但還是留在了蒲頭身邊。他是知道皇甫劍這幫人的恐怖,所以謹慎了許多。見鮮卑鐵騎一直都是這樣被漢軍牽著鼻子在跑,心中驚覺,急忙提醒少帥蒲頭。

    “有詐?這里到處是廢墟一片,能有什麼詐?再說了,整個北地郡也就一萬郡兵,靈州被我們消滅了五千,這里還能有多少伏兵?你是不是被漢人嚇破了膽子!”少帥蒲頭不屑地看了禿鷹一眼,傲慢地說道。

    “少帥,漢人奸滑無比,不可不防啊!”禿鷹並沒有放棄,仍繼續勸道。

    “漢人奸滑又如何?還不是被大鮮卑勇士大敗于落日原嗎!我看你是怕本帥搶了功勞,你面子不好看,才這般阻止本帥!”少帥蒲頭“哼”了一聲,冷冷說道。

    “奴才絕不敢懷有此念!少帥,這些漢人十分可怕,奴才是怕少帥吃這些漢人的虧啊!”禿鷹听了,臉色通紅,急著向蒲頭辯解。

    “不要再說了,本帥不想听!”蒲頭說完,頭也不回,長矛一揮再一次揮軍前進。

    天高雲淡,艷陽高照!

    皇甫劍高坐戰神車頂,極目遠眺,悠然自得,周圍情形他都洞若觀火,全在掌握之中。解憂不知幾時已是好了茶,一股清新茶香,盈繞在戰神車周圍。

    “少爺,喝茶。”解憂柳眉含春,聲若鶯語。

    皇甫劍輕呷一口,神情舒暢,輕聲贊道︰“茶香,解憂更香。”

    哪有一點象是逃亡的樣子,更是視後面的九千余鮮卑鐵騎如同玩物!

    “主人,鮮卑人進伏擊圈了。”這時活潑的龍九按耐不住心頭興奮,高興地說道。

    “不急,等會少爺讓你們看出好戲。十八去取鼓槌,一會少爺讓你敲你就敲。”皇甫劍笑著對面若冰霜的龍十八說道。

    “龍九準備撞鐘,听少爺號令。”皇甫劍又對嬌艷欲滴地龍九說道。

    “遵命!”兩人答應一聲,一人拿起鼓槌,一人到了金鐘的撞槌邊,靜等皇甫劍號令。

    當鮮卑第一個千人騎通過伏擊範圍時,坐在戰神車的皇甫劍微閉的雙目須臾睜開,一道電芒閃現,淡淡地對龍十八說道︰“好戲開演,擂鼓!”

    “咚、咚、咚”沉悶的戰鼓聲轟然響起,在殘破的丁溪城空久久回蕩。

    “投麥梗!”幾乎是在同時,“黑子”成宜大聲吼了起來。

    一捆捆麥梗帶著火油向中間的大道飛去,四百人同時投擲,滿天都是飛舞的金黃麥梗,蔚為壯觀!有的落在了大道邊,有的更是直接砸在了鮮卑鐵騎身,正在狂追漢軍的鮮卑鐵騎一時大亂。

    “放火箭!”當一捆捆麥桔投擲完畢,“黑子”成宜又對埋伏兩側的將士高聲命令。

    “咻、咻、咻……”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響起,跟著一支支箭頭燃燒起來的火箭飛向了一捆捆麥梗。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4-11 17:02
第七十四章 第一把火

    干燥的麥梗本來就是易燃之物,再加還澆有大量火油,更是一點就燃。六、七千捆麥梗雜亂無章的拋在大道之間,與鮮卑第二個千人騎隊混雜在一起。鮮卑鐵騎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一下子打懵了,慌不擇路的四處亂竄,一時人踐馬踏,亂成一團。

    就在這時滿天火箭從天而降,跟著騰起濃濃烈焰。

    六、七千捆麥梗在很短的時間內就燃燒了起來,澆了火油的麥梗抽出幾丈高火苗,“呼呼”直響,一時火勢洶涌,很快就成了一片火海,將困在其中的鮮卑鐵騎漸漸吞噬。

    部分鮮卑鐵騎很幸運的逃了出來,但他們還沒來得及慶幸,就遭到了一支支利箭狙殺。神弓部雖然只有二百人,但個個都是萬中選一的神箭手,每一支利箭都會帶走一個鮮卑人卑微的小命,這些昏頭轉向的鮮卑人頓時成了他們最好的靶子!

    六千多捆麥桿分散開來並不算多,本來燃燒不了多長時間。但是很快,被火焰吞噬其中的鮮卑人和馬也跟著燃燒了起來。

    最先燃燒的是長著長長毛發的戰馬,馬毛一遇到火燒得比什麼都快,跟著鮮卑人身的衣物也燒了起來,這些都不過是增添了點火勢而已。到了後來一具具鮮卑人的身體、一具具戰馬面也冒出了火焰,燒得“ 啪”作響,火苗一下了又竄高了幾丈,火勢也跟著猛增了幾倍,丁溪城到處都飄蕩著一股烤肉的香味。

    烈焰、長空,人嘶、馬鳴!千奇百態的鮮卑人在火海中舞蹈!唱動了亂世歡歌!

    走在前面的一千鮮卑鐵騎是幸運的,他們剛剛過去,後面便出現了漫天的麥桿,跟著就是滿天大火。熱浪滾滾而來,他們跨下的戰馬立時受驚,完全失控,只顧向前猛沖,還在前面穩步前進的鐵騎,被後面突然發瘋的戰馬一沖,馬踫撞在一起,你推我擠也亂成了一團。

    皇甫劍看到後面烈火焚天的情形,俊朗的臉帶著一種冷酷笑意,手里捧著茶杯很愜意的喝著,還回味無窮地咂了咂嘴。

    “阿九,撞鐘!”皇甫劍看也沒有看後面一眼,便已知道鮮卑人的第一個千騎隊已經到達了閻行、龐德親衛營埋伏的大道。

    “鏜、鏜、鏜”一陣清脆的金鐘聲響起,鐘聲雖然沒有戰鼓雄宏,但音質清越激揚,穿透力極強,丁溪城的任意一個角落也能清晰听到。

    閻行跟隨皇甫劍多年,雖然還很年青,但也算得是員久經戰陣的老將了。他帶著五百親衛靜靜地兀立在東西大道東側,听著鮮卑人傳來的慘叫聲,聞著空氣中的焦糊味,渾身熱血沸騰。全軍將士更是做好了沖殺的準備,只等著皇甫劍號令一下,便會發出雷霆一擊。

    親衛營副統領龐德年紀尚輕,參加這種大規模戰事還是第一次,不免有些緊張。他看著那在漫天大火中慘叫的鮮卑鐵騎,已是感到毛骨悚然,渾身發冷,只是下意識地將手中長刀緊了又緊,象是在尋求一種心靈慰藉,對皇甫劍更多了一層畏懼。回頭看了看身後五百親衛營將士,他們正一個個肅然而立,蓄勢待發,渾身下都洋溢著一股森然殺氣,龐德的情緒才穩定了些。

    就在一千親衛營精銳全神貫注,伺機待發的時候,一陣“鏜、鏜、鏜”鐘聲傳來,這是命令他們出擊的號令。

    “親衛營,進攻!”閻行、龐德長刀高舉,齊聲大吼。

    一千余騎從東西大道兩側向南北大道的鮮卑鐵騎掩殺過去,一時喊殺震震,殺氣沖天。

    看到鮮卑人的一千鐵騎被分隔成了兩部,皇甫劍才慢慢站起身來,高聲喝道︰“停止撤退,前隊轉後隊,後隊變前隊,開始反擊!”

    三百多人令行禁止,迅速掉轉馬頭,向驚慌失措的鮮卑鐵騎沖去。皇甫劍高居戰神車,手持長槍,威風凜凜,雙眼有神地虎視著整個戰場。

    “殺!”三百親衛齊舉長矛迎頭向鮮卑鐵騎撞了過去。

    閻行從東,龐德從西,兩人就象兩頭猛獸一樣向中間的鮮卑騎兵撲去,兩人一陣猛攻,很快就將前面的鮮卑鐵騎一掃而空,一千鮮卑鐵騎也被他們攔腰切斷。

    “令明率部向北攻擊,本將率部向南攻擊!”閻行、龐德兩人很快匯合到了一起,閻行對龐德命令道。

    “諾!”龐德答應一聲,帶著五百精騎轉向北段的鮮卑鐵騎殺了過去。

    閻行、龐德都是使刀的好手,兩柄長刀一南一北在鮮卑鐵騎叢中,縱橫交錯,掀起成片刀光,凡是擋在兩人面前的鮮卑人都被劈成兩半!

    “殺!”身後士卒見主將如此武勇,也都是人人奮勇,個個爭先。

    丁溪城的南北大道雖然相當寬廣,但那是作為道路而言的,但要作為兩軍戰場,這里又是太過狹窄,四騎並排就施展不開,只能是三騎並排廝殺。閻行和龐德各自頂在前面,大刀揮舞,力敵三騎也絲毫不落下風。身後親衛營將士根本就接觸不到敵人,只能用強弓不斷的進行射殺。

    火勢越來越大,已經逐漸向四周漫延,陷入火海之中的鮮卑鐵騎已沒有一人還能保持完整,在火中油脂直冒,燒得“ 叭”作響,埋伏在兩側的神弓部眾和兩百親衛也感受到了熱浪襲體,他們再呆在這里已是毫無意義。

    “撤!”“黑子”成宜一聲令下,四百人從兩側悄無聲息地撤了下來,他們很快便在那條東西大道匯集,看到兩邊都是接戰的人群,到處都是喊殺之聲,可就是沒有他們插足之地,他們只有無奈的等在那里看著別人熱鬧。

    九千鐵騎行進在路蜿蜒數十里,前鋒少帥蒲頭就在第三個千人隊中間,當一捆捆澆著火油的麥梗拋向第二個千人隊時,靠近第二千人隊的第三千人隊就緊急地停了下來,雖然隊形已開始凌亂,但還是第一時間就停了下來,只有少數不要命的楞頭沖了進去。

    “停下,快停下!”少帥蒲頭也不是浪得虛名之輩,還是有一定的真才實學,在第一時間就明白他們真的被埋擊了,立即傳命部隊停止前進。

    在少帥蒲頭的命令下達不久,前面就燃起了熊熊大火,看著陷入其中的鮮卑鐵騎一個個在火中掙扎的慘樣,還有那臨死前絕望的呼聲。蒲頭也是心痛欲裂,雙目盡赤,宛若瘋虎,剛剛還要在富平城吃午飯的豪情一下子跑得無影無蹤,剩下的只是無邊的悔恨。

    “撤!撤退!”蒲頭無力的看了一眼身邊的渠帥禿鷹,後悔地叫道。

    一萬鐵騎,不到一天時間,就只剩下了七千人。而且還只有禿鷹的一千鐵騎與漢軍正面打了一仗,其他兩千鐵騎都是死得不明不白,漢人的兵法計謀讓蒲頭這個鮮卑第一勇士也是十分忌憚,直到現在他還不知道自己的對手到底是誰。

    少帥蒲頭是又恨又怕,更多的還是慶幸,要不是被渠帥禿鷹糾纏了一會,他現在也和那一千鮮卑鐵騎一樣在大火中掙扎了!

    七千喪魂落魄的鮮卑鐵騎,向丁溪城北門緩緩撤去,再也沒有了先前的驕狂。

    城中廝殺並沒有持續多久,一千驚慌失措的鮮卑騎兵便被一千三百親衛營將士斬殺一空。

    艷陽當空,廝殺聲漸漸停息,大火依舊在熊熊燃燒,映紅了半邊天空,火中不時傳出“喀、喀”的油爆聲,整個丁溪城籠罩著一股濃濃的焦臭味。

    失去了主人的鮮卑戰馬立在原地,嗅著還在流血的主人尸體,不時發出一兩聲悲鳴。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4-11 17:03
第七十五章 請君入甕

    丁溪城的火一直持續了三天才停了下來,到了五月十三清晨,城中已漸漸恢復了平靜,只有極少的地方還在冒著些許火星。

    鮮卑先鋒少帥蒲頭率領還剩下的七千鐵騎駐立在北城門入口,看著被燒得一片狼藉的丁溪城,聞著空氣中無處不在的焦臭味,感受著陣陣撲面而來的熱浪,蒲頭眉頭緊鎖。

    少帥蒲頭已經等不及了,他昨天接到線報鮮卑大王和連將于今天親率大軍出征,他必須要趕在他們前面到達富平城,不然他折損將士三千而一無所獲,在他這個姐夫面前,怕是也無法交待。

    “傳令部隊開發!”蒲頭現在對渠帥禿鷹態度好了不少,畢竟是禿鷹無意之中救了他一命。

    “少帥,現在城中道路堵塞,路面溫度很高,還是讓末將先帶人清理一下。”渠帥禿鷹討好地說道。

    “你說得不錯,本帥再調給你一千鐵騎頭前開路。”蒲頭吃了一次虧,也謹慎了許多。

    “多謝少帥!屬下這就出發。”小帥禿鷹興奮地道,他本部一千人一戰過後就只剩下一百來人,勢單力薄,已經被別的渠帥瞧不起了,有了蒲頭調給了他的這一千人,他的實力就又來了,他當然高興了。

    一路向前,禿鷹率領一千騎兵很快就到了那日被伏擊的地方,那里的五百步之地,已經蒙了一層厚厚的灰燼,有麥桿燒盡留下的,有路邊野樹雜草燒後留下的,更多的卻是鮮卑人、馬的骨灰,從那一具具曲做一團的焦黑殘骸面還能看出一點人形、馬樣來,周圍空氣充斥著嗆人的焦糊味。

    知是誰第一個忍不住嘔吐了起來,接著象是受到傳染一樣,一個接一個,“哇、哇”聲連成一片。

    禿鷹開始時是目眥盡裂,怒目圓睜,最後在身邊一千多人的帶動下,也跟著大吐起來,而且比起其人吐得還要厲害。看著這些被燒成黑炭的尸骸,讓他想起了那天被十八龍騎絞成肉醬的部下,剛開始時的憎恨,慢慢變成了一種恐懼,心中沒來由打了個寒顫。

    也不知吐了多久,這一千多人才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象是大病了一場,一個個沒精打采,雙目無光,呆滯地站立原地。

    “將它們都清理了!”禿鷹收拾紛亂思緒對邊的部下命令道,畢竟他們身還肩負著開路的重任。

    雖然過去了三天,大火早已熄滅,但是地面燙人依舊,人站在面就象站在火炕一樣,禿鷹他們在馬蹄裹了層厚厚的皮革,然後在馬尾後面拖樹枝就這樣一路趟過去。雖然引起了滿天飛灰,但這方法還相當有效,在他們跑了兩個來回後,還真的清理出了一條焦黑的路面來。

    “出發!”等在不遠處的少帥蒲頭高聲喝道。

    少帥蒲頭已是迫不及待,還沒等禿鷹將路面清理干淨就催促鐵騎路。父帥西部鮮卑大人置落羅這次讓他任先鋒大將其實也是對他的一種考驗,在鮮卑還沒有長子為尊的說法,更注重的是能力。蒲頭知道這次對他來說很重要,是一次很好證明自己的機會,錯過了就不會再有下次。

    昔日熱鬧非凡的北地郡所富平城,現在是冷冷清清,二萬多百姓已于十一號午全部撤離,現在留下來的也就皇甫劍率領的一千七百親衛和徐榮的二千郡兵了。

    清晨,城主府訓練場,皇甫劍還象往常一樣,先練習了一會劍法,然後又練了一會槍法。這幾天的連續廝殺,讓他對囚龍槍法、斬龍刺又有了更深領悟。

    這時負責信息傳送的雕奴鐵鷹走了過來,恭聲說道︰“啟稟主人,哨騎來報,鮮卑先鋒鐵騎七千余人已過了丁溪城,正向富平城趕來。”

    “終于來了!”皇甫劍听了不僅沒有驚訝,反而有種莫明的期待。

    “通知眾將都到大廳里等我。”皇甫劍對鐵鷹吩咐道。

    “奴才遵命!”鐵鷹答應一聲,小跑著離開了。

    富平城城主府大廳里,皇甫酈、鞠義、徐榮、“黑子”成宜、閻行、龐德都已到齊,這時皇甫劍帶著解憂、龍九、龍十八走了進來,眾人見禮。

    “徐榮將軍準備好了沒有?”皇甫劍掃視了一眼面前的將軍,淡淡地問徐榮。

    “啟稟大人,末將已經準備完畢!”徐榮恭敬異常地答道。自從皇甫劍丁溪城火焚鮮卑人後,徐榮就對皇甫劍敬佩得五體投地,恨不能立即投身為皇甫劍部下。

    “好!本官靜待徐將軍的表現了!”皇甫劍面容不變,輕描淡寫地道。

    “眾將听令,除徐榮所部,其余各部一個時辰內撤離富平城,在富平城南門外五里處聚集,不得有誤,違者軍法從事!”皇甫劍看了一眼布置得還算華麗的大廳,有些不舍地說道。

    “諾!”眾將答應一聲,魚貫而出。

    偌大的大廳很快就只剩下皇甫劍四人!

    “我們也走!”解憂看到皇甫劍戀戀不舍的樣子,柔聲說道。

    “可惜啊!這麼好的地方就要化為灰燼了!罪過,罪過!”皇甫劍感慨道,心中對鮮卑人的恨意更強了一些。

    “燒了就燒了!免得以後重建還要廢事拆它,凡正我家主人有的是錢!”龍九樂呵呵地笑道。

    “你這丫頭,人不大口氣倒不小,知道建一座城池要多少錢嗎?也不怕到時主人將你賣了!”皇甫劍沒好氣地笑罵道。

    “主人才舍不得賣可愛的阿九呢?要賣也是賣十八的,是!”龍九做了個可愛鬼臉,手指著龍十八說道。引來了龍十八一陣追打,本來有點傷感的氣氛被她們這麼一鬧,輕松了許多。

    將近晌午,鮮卑先鋒鐵騎七千人到了富平城外,蒲頭命令隊伍停在了距富平城五里之地。

    “有沒有富平城動靜?”少帥蒲頭問身邊的渠帥禿鷹。

    現在禿鷹儼然成了蒲頭的軍師。

    “啟稟少帥,末將派出的哨騎來報,富平城已是空城一座,城內所有人都已撤走。”禿鷹答道。

    “此話當真!”就象是天砸下來的餡餅,少帥蒲頭听了大喜,他正愁著無處建功,沒想到平白得了這麼大的功勞。

    “千真萬確,但也不排除是漢人的奸計。”禿鷹還是小心謹慎,提醒了少帥蒲頭一句。

    “是啊!漢人狡詐,還是小心一些為好,不要再了漢狗的當。”蒲頭听了,心里一顫,他是被皇甫劍在丁溪城的一把火給燒怕了,到現在還是心有余悸。

    “要不這樣,末將先派些人進城查看一番,少帥再率大軍進城。這樣既不會中漢人的埋伏,少帥也不會錯過立功的機會。”禿鷹討好地說道。

    “如此甚好!禿鷹將軍做事本帥最是放心不過,還是由將軍親率一支千人隊進城查看一下,本帥率大隊人馬城外接應。”蒲頭對這些粗心的部下不怎麼放心,決定讓禿鷹親自進城。

    禿鷹听了,恨不得抽自己兩個耳光,這不是找死嗎?要是城里真的埋伏了漢軍,他這不是有去無回嗎?接應有個屁用,丁溪城的時候就是前隊後隊,也救不了,更何況現在還是一個在城外一個在城內,但他又不敢拒絕,現在他的小命可是全捏在蒲頭手中,沒有辦法可想,只有到時再隨機應變了,但願漢軍沒有埋伏,禿鷹在心里向他的神祈禱著。

    “末將听令!”禿鷹硬著頭皮答應下來,帶著自己的一千多人向富平城進發。

    蒲頭率領大隊人馬緊隨其後,但並不進城。

    “進城!”到了富平城門邊,禿鷹仔細地觀察,也看不出絲毫破綻,心中大定,高聲命令道。

    一千騎從北門呼嘯而入,非常小心地走走停停,一直走到城中心位置也沒發現什麼不妥,城中到處都是空蕩蕩地,一個鬼影也沒有。禿鷹的膽子漸漸地大了起來。

    “加速!”一千余騎從富平城北門跑到南門也沒發現什麼異樣。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4-11 17:03
第七十六章 第二把火

    正午前還是太陽高懸,暖融融地照射著大地,好一個艷陽天。但就在鮮卑鐵騎到達富平城外不久,天邊忽而飄過來一片烏雲,剛剛還是晴空萬里的天空,突然就暗淡了起來,太陽也躲進了雲層,天開始刮起了陣風,有點象是要下雨的樣子。

    距離富平北城門不遠,有座名叫麗山的小山,站在山頂便能將城門附近的情形盡收眼底,軍司馬徐榮帶著十幾衛士靜靜地佇立在那里,密切地注視著北城門。在他身邊有一座臨時搭建起來的烽火台,烽火台雖然不是很高,但只要點起火來保管城中的每一個角落都能清楚的看到,這也是徐榮選擇這里建立烽火台的原因。

    “將軍,鮮卑開始進城了!”徐榮邊的一個衛士說道,聲音有點激動也帶點緊張,說話都有點結巴。

    “先再看看!”徐榮此時的心事並沒有放在城門口,他抬頭看著天空,心情沉重。

    剛才還只是一點烏雲,現在雲層越積越厚,風也漸漸大了起來。大雨即將來臨,要是現在下雨,所有布置都將功虧一簣,徐榮在心里默默地禱告著。

    “將軍,鮮卑人又停下來了。”一個衛士有點疑惑地說道。

    正在沉思的徐榮被這位兵士的聲音打斷,他向城門方向看去,只見有一千騎左右的鮮卑人小心翼翼地進了城,其余大隊人馬仍然停在城外,保持著戒備。

    “鮮卑人這次學乖了,也知道要先派人進城試探了。可惜啊,這一切都不出皇甫大人所料,你們進城又能看出些什麼?”徐榮面帶譏笑,陰冷地說道。

    “將軍,天要下雨了,我們怎麼辦?”

    “等!該怎麼做還是怎麼做,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徐榮淡淡地說道。現在也只有同天爭一回了,看老天是要幫這群鮮卑人還是幫漢人。

    禿鷹率領一千鐵騎在富平城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一個人影,也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這才確認漢軍是真的撤退了,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火速通知少帥,城內情況一切正常,請少帥放心進城!”禿鷹朝身邊的兩名親衛傳令道。

    “諾!”兩人答應一聲,策馬疾馳而去。

    富平城北門外,少帥蒲頭騎在馬焦慮不安。禿鷹率領一千鐵騎進城已有半個多時辰了,還沒有一點消息傳來,城里也沒有任何動靜,他們就象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天越來越暗,風越來越緊,就要下大雨了,要是城里不安全就必須馬駐扎帳蓬,這個時節淋雨很容易生病。

    正在他處于兩難之際,叮鈴鈴!一陣馬掛鑾鈴的聲音傳來,從富平城中奔出兩騎,兩騎徑直飛奔到少帥蒲頭馬前,翻身下馬,單膝跪地道︰“啟稟少帥,小人奉渠帥禿鷹將軍命令,將軍讓小人告訴少帥,富平城內一切正常,請少帥放心率隊進城!”

    “好!真是天助我矣!”少帥蒲頭說完仰天大笑起來,臉煩悶之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付志得意滿。

    “傳本帥將令,全軍進城!”

    這一刻,少帥蒲頭已完全忘記了丁溪城的那把火,他在想象著怎樣將佔領富平城這件大功向自己的父帥西部鮮卑大人置落羅匯報,想象著會受到父帥大人怎樣的嘉獎,想象著大哥賀拔羨慕的眼神。他越想越是得意,發號施令的聲音也大得驚人,仿佛是天打了個炸雷。

    六千鐵騎滾滾而動,各色旗幡飄揚,聲勢異常浩大。身材高大的少帥蒲頭黑盔黑甲,跨下烏黑發亮的烏騅馬,手中黑色鑌鐵長矛,異常神武,被數千親衛簇擁著進了富平城。

    “快,天就要下大雨了,大家跑快點!”人群中不知是誰帶頭喊叫了起來,本來就想著急切進城的鮮卑人,更象是發了情的公牛,向城中狂奔。

    按照鮮卑人貫例,破城大搶三天,搶人、搶財、搶物,搶到什麼都會成為戰士自己的私有之物,以此來激勵戰士士氣。靈州城破後,他們直接就趕來富平城了,這次佔領富平城,他們當然要將失去的損失再搶回來。

    鮮卑鐵騎很快就進了城,進了城後他們立即分散開來,奔向了城中的各處建築,進行他們的搶掠大業。

    小山,徐榮冷冷地觀看著這一切,微黑的臉變幻著各種表情。當他看到最後一匹馬也進了城後,狠狠的揮了一下手中長矛,厲聲喝道︰“點火!”

    徐榮的話音剛落,早已等得不耐的衛士立即點燃了烽火台的烽火,一股狼煙隨風飄起,越飄越高,不一會就彌漫了整個小山頭。

    烽火升起不久,富平城中同時燃起了股股濃煙,緊接著就見一處處房屋、建築開始吐出火蛇,火借風勢,風借火威,火苗迅速暴長,濃煙遮天蔽日,富平城很快成了一片火的海洋。

    北城門、東城門、西城門三道城門附近都出現了一條沖天火焰帶,這三條火焰帶都是從地下燒起來的,有十丈來寬、五、六十丈來長,將三座城門牢牢封住。

    “撤!”徐榮看著城中已燒成一片的大火,嘴角帶著殘忍的笑容。暗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即使現在就開始下雨,澆了大量火油的干柴也不容易馬熄滅,這滿城的鮮卑人算是完了。

    皇甫劍在丁溪城的一把火,將鮮卑鐵騎阻隔在丁溪城外整整三天時間。三天時間讓徐榮他們有了充沛的時間,準備也更加充分。他們在北、東、西三座城門附近開挖了三條長達六十丈、寬十丈的壕溝,里面堆滿了澆了火油的干柴,面鋪一層厚木板,再鋪泥土,不注意任誰也難已發現。

    他們還分別在離北、東、西三座城門不遠的地方各挖了一條地道,直接通到城外偏僻的地方,作為將士放完火後逃離的通道,他們的戰馬也預先安置在那里,並安排有專人接應。

    徐榮的二千北地郡兵神不知鬼不覺地放完火,又在鮮卑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時順著地道撤出了城,一切都是在靜悄悄地進行。

    富平城南城門外五里處,有一處不大的谷地,皇甫劍率領的一千七百精騎、鞠義的五十郡兵,就駐扎在這里。

    皇甫劍高居戰神車頂,雙眼一動不動地眺望著富平城方向,眉頭緊皺。天雲層越來越低,風越刮越緊,一付大雨將臨的樣子,而富平城卻還是不見一點動靜,讓他不免心事重重,他可不想精心布置最後毀在一場大雨。

    “少主是在擔心下雨嗎?”侍立一旁的解憂柔聲問道。

    “是啊!這天早不變遲不變,偏偏這個時候變,看這樣子隨時都會下雨,但願不要下得太早,不然咱們這麼長時間的精心布置就全湯了。”皇甫劍看著陰沉的天空,無奈的說道。

    “主人你看富平城有動靜了!”就在這時一貫冷冰冰的龍十八突然說道。

    這里距離富平城有五里之遙,雖然听不見城中的動靜,但是城中冒出的煙火還是能看得清楚。皇甫劍朝城中看去,就見剛才還是平靜的富平城,一瞬之間,升騰起了數千道煙霧,接著又冒起了沖天大火。

    “好!天助我矣!”皇甫劍興奮地大笑起來,剛才的憂慮一掃而空。現在天的風已成這場大火的最好助力,火借風勢越燒越旺,更能達到全殲鮮卑鐵騎的目的。

    “閻行、龐德率五百鐵騎封所南城門,下馬棄械投降者不殺,余者格殺勿論!”

    “末將遵命!”閻行、龐德躬身接令,率五百精騎奔富平城南城門而去。

    “‘黑子’成宜率三百親衛、二百神弓部眾負責看管俘虜,凡有異動者格殺勿論!”

    “末將領命!”“黑子”成宜前接令,率領五百部眾呼嘯而去。

    “其余眾將隨本官听用!”

    “諾!”余下眾人齊聲領命,鞠義也在其中。

    吩咐完畢,皇甫劍率領七百親衛、鞠義的五十郡兵向南城門前的那片開闊地馳去。

    “哈、哈、哈”富平城城主府大廳里傳出一陣狂妄的笑聲,鮮卑先鋒少帥蒲頭正得意洋洋地坐在城主府大廳之中,縱聲大笑。他所坐的位置正是午皇甫劍曾經坐過的地方,臉帶著從未有過的愉悅之情。

    “少帥威名遠揚,漢狗望風而逃,聞風喪膽,不費一兵一卒就拿下了富平城,立下如此奇功!少帥您可是為我們大鮮卑人長臉了,不愧是大鮮卑的頭號勇士!”侍立一旁的禿鷹見蒲頭心情大好,也不失時機的恭維道。

    “哪里!哪里!禿鷹將軍也是功不可沒啊,本帥一定會在父帥面前保薦將軍,將軍前途不可限量啊!”蒲頭听了禿鷹的話,十分受用,也將禿鷹大大的夸獎了一番。

    “報!少帥大事不好了!”正在這時從外面跑進來一名衛士,高聲驚呼道。

    “大膽奴才,何事如此驚慌?”蒲頭正在興頭,被這名衛士一吵,興趣索然,不由大怒。

    “稟報少帥,城中到處都是大火,已經快要燒到這里來了。”這名親衛稍微平息了一下呼吸,急促地說道。

    “你說什麼?這怎麼可能?”一旁的禿鷹听了,嘴里自言自語,大驚失色之下已然癱倒在地。因為他知道這親衛所說的都是事實,他已經感受到了陣陣熱浪正向這邊撲來,這和當日丁溪城情形是何等相似,他們又一次中了漢人的計謀,而且還是同一種計謀。

    “怎麼可能!”少帥蒲頭開始歇斯底里的大聲吼叫著,然後吼聲漸低,象頭受傷的野獸,獨自舔試傷口,最後慢慢就成了喃喃自語,也不知他在說些什麼。

    由狂喜到極悲,少帥蒲頭已處于崩潰的邊緣。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4-11 17:03
第七十七章 一半是火焰

    少帥蒲頭、渠帥禿鷹也算是心志堅定之人,但這突如其來的打擊著實太過沉重,讓他們也一時承受不住,兩人都沉迷于紛亂的思緒當中,不能自拔。

    “快逃!再不走我們就要被燒死在這里了。”來匯報的親衛還在等著兩人指令呢,沒想到這兩人都是一付傻傻的樣子,對身外之事更是充耳不聞。他也顧不得尊卑有序,跑到兩人近前,湊在兩人耳邊,大聲吼道。

    “啊!氣殺我矣,又中了漢狗詭計,可恨啦!”少帥蒲頭狂嘯一聲,象頭憤怒的獅虎,斗大的拳頭狠狠地揮在面前的案幾。“喀嚓”一聲,實木打造的堅實案幾被他一拳轟塌。

    蒲頭畢竟還是經歷過大風大浪之人,親衛的一聲斷喝,讓他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將他從崩潰的邊緣拉了回來。

    渠帥禿鷹這時也慢慢緩過勁來,只是臉色異常難看,這次不管結果如何,他都是徹底玩完了,少帥蒲頭不會再信任他,他的部下又折損殆盡,一個沒有實權的渠帥在鮮卑什麼也不是!

    “走!”少帥蒲頭一下子老了幾十歲,原本微黑的臉英氣勃發,充滿朝氣。現在卻是透著股陰霾,皺紋也一下多了起來,說話有氣無力。他看了看身邊的禿鷹,一句話也沒說,便向外走去,現在他也沒有心情去責怪渠帥禿鷹,逃出去比什麼都重要。

    不是自己無能,實是漢人太狡猾!

    還沒等他們走出大廳,守在外面的親衛就都跑了過來,邊跑邊大聲喊著︰“著火啦,快跑啊!”

    洶涌的熱浪就跟在他們身後,一陣強似一陣席卷而來,外面已是濃煙迷漫,嗆得人嗓子發啞,呼吸都有點困難。

    “撤!”蒲頭這個時候表現出了一員部族頭人的風範,他已將功名利祿甚或是生死都已拋開,一心只想帶著部下沖出火場。早有親衛將他的烏騅馬牽了過來,蒲頭飛身馬,頭前領路,禿鷹和幾百親衛緊隨其後,向城主府外疾馳。

    城主府外是一片火海,富平城儼然成了一個火的世界,烈焰當空舞,狂風呼嘯,濃煙滾滾,不見天日。

    富平城的火與丁溪城相比是大巫見小巫,丁溪城起火點只有一處,雖然燃燒得猛烈,但也只是局部。富平城則是完全不同,它是整個城都在燒,一眼看去到處都是火。雖然局部並沒有丁溪城燒得猛烈,但論整個火勢來講,丁溪城如果是條迅猛的火蛇的話,那富平城就是條身體軀龐大的火龍,兩者不可同日而語。

    徐榮他們布置在富平城的起火點有兩千處,每處都有一個士卒負責。這兩千個起火點都是事先算計好的,全部分布在富平城外圍,呈一個環狀分布,里面堆了大量的澆了火油的易燃物,一經點燃立即就會形成一個環狀火焰帶,將城中的鮮卑鐵騎牢牢困住,唯一的一條出口就是南城門。

    正常情況下起火點點燃後,要燒到中間地帶還需要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已足夠鮮卑人逃到南城門了。皇甫劍的計劃是將這批鮮卑人燒死一部分,殺死一部分,然後再俘虜一部分。他這樣做的最主要原因是這七千鮮卑鐵騎都是一人雙騎,那可是一萬四千匹優良戰馬,是一筆巨大財富,如果全部被燒死了委實可惜。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天有不測之風雲!

    誰也想不到本來晴空萬里的天空,突然間就是風雲聚匯,烏雲密布,狂風亂舞起來。再加富平城的房屋、建築大都是木梁草頂,一遇點火星就燃。因此徐榮二千部下點燃火點後,騰起的大火被狂風這麼一吹,城中的各類建築也跟著燒了起來,整個富平城頃刻之間就成了一片火海,只有一縱一橫兩條兵道,因附近沒有什麼建築暫時還算安全。

    熊熊烈焰哄哄作響,風卷雲舒變幻莫測,烏雲滾滾,濃煙沉沉,只有南北兵道還能隱隱約約看出路的影子。

    蒲頭帶進城的七千鐵騎,此時還跟在他身邊的也就這八百親衛了,其余各部一進城就分散開來,奔赴城中各處肆掠,也不知道現在他們的情況如何。只是在各種嘈雜聲中偶爾會傳來淒慘至極的人嘶馬鳴,整個富平城就象是一座地獄牢籠,將這些貪婪的鮮卑人困在當中。

    “順著這條大道撤退!”滾滾濃煙中也分不出東西,蒲頭率領眾人沿著暫時還算安全的南北兵道向南城門方向逃去。他現在也管不了許多,先逃出這夢魘般火海再說。

    少帥蒲頭一馬當先,沿著南北兵道一路向南逃竄,沿途不時遇到零散的鮮卑鐵騎,他們或三五成群、或幾十人一道。這些人都是剛從火場中逃生,一個個焦頭爛額,灰頭黑臉,身甲冑凌亂,可謂是狼狽之極,有的甚至連兵器也不知丟到了哪里,象群沒頭蒼蠅一樣在路亂竄。這些人見到少帥蒲頭的人馬,就象是見到爺娘一樣,紛紛跟在後面,蒲頭身後的隊伍越來越大,接近南城門時已經聚集了二千多人。

    富平城南城門外,閻行、龐德率領五百親衛精騎,張弓搭箭駐守在吊橋一箭之地。南城門完全大開,城門樓的吊橋也已放了下來,安靜地橫躺在護城河,但吊橋寬度畢竟有限,最多只能供八馬並駕齊驅,面對五百支利箭,就是有千軍萬馬也毫無還手之力。

    距這五百親衛不遠是“黑子”成宜率領的二百神弓部眾,三百親衛,他們也是嚴陣以待,準備收編鮮卑俘虜。在他們的正後方八百步位置,皇甫劍率領七百親衛、鞠義的五十郡兵好整以暇地等在那里。

    皇甫劍微睜雙目,安坐戰神車頂,解憂、龍九、龍十八三女環侍左右,一付悠然。

    就在各部列陣完畢,徐榮所部的兩千鐵騎也從富平城東西兩側撤了下來。

    “末將徐榮前來復命!”徐榮將馬來到皇甫劍戰神車前,下了坐騎,恭聲行禮道。

    “徐榮將軍快快請起,將軍做得很好,這戰首功當屬將軍。將軍現在率所部下去休整,隨時听候本侯調用。”皇甫劍看著徐榮,微笑著說道。

    徐榮這次不僅很好地完成了任務,還不損一兵一將,十分難得。

    “全仗大人神機妙算,末將不敢居功。”徐榮听到皇甫劍贊賞,心里很是高興,還有點感動,但臉卻是越發謙恭。

    不抹屬下之功的司,自會引起屬下的尊重,更讓屬下覺得親近!

    “將軍不必過謙,計謀雖好但還要靠將軍來實施,將軍這次埋伏位置,點火、撤退時機都做得十分完美,比本侯預想的要好,將軍當得起首功。”皇甫劍淡淡笑道,不居功自傲,遇事沉著冷靜,是一個良將必備的品質,他對徐榮的評價又提高了許多。

    “多謝大人夸獎!末將告退!”徐榮恭身拜謝,帶著兩千鐵騎退下休整。

    皇甫劍現在是勝卷在握,心情甚是放松,一雙烏黑發亮的眼晴注視著富平城動靜。

    就在這時,皇甫劍敏銳地覺察到正有一隊人馬向城門馳來,他向一邊的龍十八做了個手勢,龍十八會意,拿起鼓槌在戰鼓有節奏的敲了起來。

    “咚、咚、咚”低沉的戰鼓聲起,這是警示的信號。

    “喀嚓”正在這時,一道刺眼的閃電劈開厚厚的雲層,照射在濃煙滾滾的富平城空,緊接一陣雷鳴,大地震動,四平八穩的戰神車也在雷聲中晃動起來。

    “轟隆隆”城中馬蹄聲已清晰可聞,越來越近,接著從城中奔出一隊人馬。頭前一員大將身形高大,髡頭,一付凶悍之象,跨下烏黑烏騅馬,掌中鑌鐵長矛,正是鮮卑先鋒少帥蒲頭,西部鮮卑大人置落羅的次子。

    “兀那鮮卑豬,快快下馬投降,饒爾等不死,如若不然這里就是爾等葬身之地!”閻行手提鑌鐵大刀,催馬來到陣前,看著向吊橋涌來的鮮卑鐵騎,高聲斷喝。

    “吁”少帥蒲頭勒住戰馬,停在距吊橋一箭之地,看著眼前精悍漢軍,一個個鎧明甲亮,強弓勁馬。再看看跟在自己身後的鮮卑鐵騎,一個個丟盔卸甲,沒精打采。蒲頭心中發苦,這跟本就不在一個檔次還怎麼跟人家斗啊!

    “沖!大鮮卑勇士隨本帥沖鋒!”少帥蒲頭在整個西部鮮卑也是個頗有英名的人物,他這樣的人又怎會主動投降。在退無可退,避無可避之下,凶性畢露。他揮舞著手中長矛,大聲吼叫著朝吊橋沖了過去。

    蒲頭身後的八百親衛也被他的舉動打動,本來遭此大劫,一個個士氣低落,但在蒲頭的帶領下,他們又重新煥發出了頑強斗志,一個個吼叫著,不要命似的緊隨蒲頭之後,朝吊橋對面的漢軍殺去。

    “射!”閻行手中大刀一揮,對已經張弓搭箭的親衛營將士高聲命令道。

    “咻、咻、咻”五百張巨弓,每十人一組,無間斷地向吊橋的鮮卑勇士傾泄著利箭。

    蒲頭一馬當先,手中長矛舞圓,在身前形成一道重重疊疊的矛影,射向他的利箭一接近矛影就被擊得粉碎。很快蒲頭就沖過吊橋,向擋在面前的親衛營將士殺去。

    閻行見了,冷哼一聲,揮動大刀迎了去。另一側龐德怕閻行吃虧,也揮舞長刀,兩將雙戰蒲頭。三人混戰在一團,一時難分高下。

    蒲頭身後的八百親衛就沒有這麼幸運,他們雖然也算得是鮮卑精銳之士,但比起蒲頭來相差太多,又一個個煙燻火燎了這麼久,已是精力不濟,往往是躲過了這箭卻躲不過那支。

    幾丈長的吊橋成了鮮卑鐵騎的死地,一個個鮮卑勇士從馬栽下,落到護城河中,冒起一串血水,吊橋附近的河面很快就被染成了血色。

    一匹匹無主戰馬悠然地越過吊橋,從親衛營陣地穿過,然後跑到一邊空曠的草地優哉游哉地啃著剛吐出新芽的青草,與另一邊的血腥形成鮮明對比。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4-11 17:04
第七十八章 一半是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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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頭听著身後鮮卑將士不斷傳來的慘叫聲,目呲盡裂,眼中盡是可怖紅芒,渾身殺意更盛。手中長矛大開大闔,每一擊都使出渾身力量,完全是一付拼命打法。

    閻行、龐德兩人這些年跟在皇甫劍身邊,雖也是武藝精進,但到底還是年青,沒經歷過真正的危險,還是缺乏磨礪,頓時壓力大增。三人矛來刀往斗了三十合,閻行、龐德便已漸感不支,招式也開始凌亂。而蒲頭卻是“嗷嗷”直叫,形同瘋虎,越戰越勇,一柄長矛如蛟龍一樣,不斷往兩人身招呼,仿佛是在翻江倒海!

    “不錯!沒想到鮮卑人中也有如此悍將,恐怕已達到了二流戰將巔峰!”戰神車的皇甫劍見蒲頭以一敵二還佔有風,微微有些詫異,心中卻是起了愛才之心。

    蒲頭這種拼命打法隨時都會出現傷亡,皇甫劍當然不想三人有任何損傷,手提戰神槍從戰神車頂飛縱而下,驟虎來到兩軍陣前。也不答話,手中戰神槍快如閃電般刺向三件兵器空檔處,然後奮力一挑。只听得“嗆啷”一聲暴響,三件兵器如遭雷擊,頓時分開,一股巨力從兵器傳出,三人都被震得連退數步。

    蒲頭心中大駭,吃驚地看著眼前一身怪異戰甲、一件血色戰袍,騎著獅頭虎身,如同魔神般青年,再也不敢輕意出手。

    閻行、龐德兩人已是粗氣直喘,也是一臉驚訝地看著皇甫劍,這個年齡如他們相仿的主公。他們雖然早已知道自己主公的武藝高強,但卻不知道已強到如此程度,一槍擊出,三人皆退。

    這一刻閻行、龐德兩人感到了自己差的還很遠,心中羞愧,也下定決心要苦練武功,正是這一刻的刺激,才讓他們以後武藝大進!

    剛剛還是拼死廝殺的戰場,在皇甫劍出現後的剎那間一下子靜了下來,雙方似是約好了,都停止了爭斗,目光都集中在戰場如同魔神的皇甫劍身。

    “兀那鮮卑漢子,報名來!”皇甫劍槍指蒲頭,淡淡說道。這一刻皇甫劍如同下凡的神祉,高高在,一語能斷人生死,就連看向蒲頭的眼神也是沒有任何表情。

    “本帥乃西部鮮卑大人置落羅次子,大鮮卑第一勇士蒲頭是矣,現任鮮卑大軍前部先鋒之職!”蒲頭見皇甫劍發問,先前的一絲懼意慢慢消散,傲然答道。在鮮卑人眼中大鮮卑才是真正的神的寵兒,在漢人面前有著天然優勢,所以心中的驕傲之情溢于言表。

    “哦!不錯,是條大魚!”皇甫劍盯著蒲頭,象是在欣賞一頭不錯的獵物,接著又平淡地說道︰“本侯乃安定郡太守皇甫劍!你率領的鮮卑一萬鐵騎就是毀在本侯之手。”

    皇甫劍並沒有把蒲頭的話放在眼里,就連說話的語氣也沒有絲毫變化,只是將蒲頭狠狠地諷刺了一把,仿佛這一萬鮮卑鐵騎在他眼中如同芻狗般微不足道。

    “是你,你就是安定郡那個神奇太守?就是你用詭計讓本帥喪兵受辱,可恨!拿命來!”蒲頭果然氣極,仰天咆哮起來,聲音之中充斥著無盡悲意。剛剛皇甫劍一槍給他造成的震懾也被他拋到了腦後,惡向膽邊生,挺矛就向皇甫劍刺來。

    “慢!”皇甫劍手中長槍架住蒲頭的長矛,淡淡說道︰“你也不必急著送死,本侯念你是條漢子,給你兩個選擇。”

    “一是本侯陪你打一場,你贏了本侯,本侯不僅放你離開,也放過你手下這些人。若是你敗了,你就要臣服于本侯。二是本少爺一聲令下將你還有你的這些部下斬盡殺絕。一生一死,你選其一,本少爺數不過三,三聲過後,如你做不出選擇,本少爺就命人將你們這些不知死活的鮮卑豬全都殺了。”

    大雨來臨之際,卻是風停雷住。兩軍陣前,一片靜寂,雙方將士都將視線集中在皇甫劍、蒲頭兩人身,皇甫劍已經開始計數,平淡的聲音回蕩在兩軍數千人耳際。

    蒲頭本來微黑的臉,已漲成豬肝之色,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臉。皇甫劍的一席話讓他是既恨又惱更羞,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但他畢竟是個統率千軍萬馬的少帥,在皇甫劍剛喊出“一”字時,就迅速做了決定。

    論奸滑蒲頭承認比不眼前這個年青人萬一,但武力他還是十分自信,這些年在大鮮卑他就末曾遇到過對手。雖然皇甫劍剛才一槍給了他太多震撼,但他還不認為皇甫劍小小年紀在武藝也能勝過他,更何況眼前他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任誰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部下送死。

    “本帥願意同你決斗!還望爾敗了過後要遵守諾言!”皇甫劍“一”字剛剛喊出,蒲頭就開口說道,兩軍陣前幾千將士都听得清清楚楚,尤其是鮮卑將士明顯是松了一口氣。

    “好!夠爽快!算條漢子。本侯會讓你輸得心服口服,你剛打過了一場,就等你歇息好了再戰!”皇甫劍微微一笑,撥馬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蒲頭也不答話徑直下了戰馬,將手中長矛猛地往地一插,戰馬就這麼隨意地丟在一邊,旁若無人地在兩軍陣前的空地坐了下來,開始恢復體力。

    皇甫劍也不動怒,而且還吩咐旁邊兵士給他送來了一些飲水、食物。然後才悠悠然騎著獅虎獸回到戰神車,一邊品著香茶一邊享受著解憂溫柔雙手的按摩,一點也不象是就要和人拼斗的樣子。

    蒲頭也很光棍,毫不客氣地接過兵士遞過來的水和食物,猛灌幾口水。這一路的逃亡,煙燻火燎,嗓子早就干得冒煙,一水袋的水被他一灌而下,這才長長地喘了口氣,又吃了些食物。水足飯飽之後,蒲頭就坐在地閉目養神起來。

    蒼天蓄勢已久,就在蒲頭閉目養神的時候,終于下起雨來。

    開始還只是淅淅瀝瀝的下著,但只是眨眼之間就成了瓢潑大雨,富平城沖天的火勢很快便被壓制下來。雨漸下漸大,在空中形成一道道雨簾,站在雨中的眾人眼楮都無法睜開,城中已不見了火苗,就是濃煙也被雨點擊散,只剩下一縷縷淡淡的輕煙還在四處飄蕩。

    不知過了多久,蒲頭慢慢睜開雙眼,雨水迅速漫過他的眼簾,他伸手擦試了一下,緩緩站起身來,拔出插在地的鑌鐵長矛,飛身馬,然後大聲喝道︰“戰!”

    皇甫劍坐在戰神車心中感慨,這老天還真是幫忙,要是早下一會兒,還真不知結果如何了?現在這雨下得正是時候,困在城中的鮮卑人就是不死也該掉了層皮,再無可戰之力,但願馬匹傷亡不要太大,不然損失就有點大了。皇甫劍直到此時還在算計著城中鮮卑人的戰馬,要是蒲頭知道還不被他氣死才怪。

    大雨如注,但皇甫劍一身神兵神甲,就是血色麒麟披風也不是凡物,自動將雨水隔開,在靠近他身側一尺之地就輕輕滑過。他騎著獅虎獸來到兩軍陣前,手中長槍抖動,形成一朵朵槍花,將面前的雨線紛紛擊散。

    蒲頭見到皇甫劍,也不答話,挺矛就刺。蒲頭的長矛快如閃電,勢如奔雷般,就連周圍的雨線也被這一矛擊得四散飄飛,長矛周圍出現了一個真空地帶,皇甫劍的眼前就只有逐漸放大的矛尖。

    皇甫劍也不敢大意,手中長槍囚龍槍法疾速使出,長槍連點,留下一道道殘影,每一槍都點在奔襲過來的矛尖之,每點一次蒲頭的長矛就會偏離原來的方向。皇甫劍長槍連點十下之後,已在蒲頭的長矛周圍形成一股旋轉的氣流,將蒲頭的長矛籠罩在中間。

    蒲頭就覺手中長矛象是陷入了泥濘之中,不能自拔。蒲頭心中大駭,急中生智,兩腿一夾馬肚,烏騅馬立即會意,拼命向後退去。蒲頭借著馬勢大喝一聲,暴發出渾身力量,雙手用力一抽,“叭”的一聲脆響,長矛終于脫離了皇甫劍控制。此時蒲頭已是驚出一身冷汗,這麼怪異的事情他還是頭次遇到,再也不敢小瞧眼前怪異青年。

    囚龍槍法精妙絕倫,到了極至就是一條巨龍也能困住,但皇甫劍槍法並沒有達到最高境界,而且他意不在殺敵,只是要讓眼前對手徹底屈服,所以他每一槍都有所保留。蒲頭卻是越打越是難受,每次發出的致命一擊,都被皇甫劍手中長槍一通亂點,結果都會偏離目標,擊到空處,讓他有種吐血的感覺。

    皇甫劍仗著槍法精妙,只是要將蒲頭困住。

    蒲頭連刺數十矛,使出渾身解數卻連皇甫劍的邊都沒沾,蒲頭不禁狂燥起來,不時發出暴嘯,在風雨中傳出老遠。

    雨中只有兩人留下的槍圈、矛影,槍矛籠罩的數丈範圍內只余團團霧氣,你來我往,戰至四十余合,仍不分勝負。皇甫劍是越打越興奮,手中長槍越來越快,囚龍槍法使將起來也更加嫻熟,控制蒲頭長矛的時間越來越長。

    蒲頭是越打越心驚,每次擺脫皇甫劍的控制他都要使出全身力量,幾十合下來,已是筋疲力盡,擺脫皇甫劍的控制越來越難。現在只要皇甫劍使出斬龍六刺,隨時都可以將蒲頭刺于馬下,但皇甫劍平時要找這樣一位對手十分不易,這次遇到了他當然不會輕意放過,每每蒲頭力不從心之時,他都會放松控制。蒲頭的體力就這樣被皇甫劍一點一點慢慢榨干。

    五月天的雨來得猛也去得快,剛剛還是大雨傾盆,馬又是風停雨住,就連太陽也露出了雲層,變成了晴空萬里。富平城也是火滅煙消,恢復了寧靜,只是空氣中還飄散著一股烤糊的焦味。

    時間已到申時,富平城南門口的空地皇甫劍、蒲頭還在打成一團。只是皇甫劍手中的槍是逾發神妙,快得只剩下影子,而蒲頭手中的長矛卻是越來越慢,象是重逾萬鈞,每一絲挪動都要耗盡他全身力氣。

    “主人怎麼還不手啊?”打到現在皇甫劍一直都是在被動的防御,連一槍也沒有還擊,看得旁邊的龍九都有些著急了,不解地問就身邊的解憂。

    “少爺是要從心靈折服那個髡頭,要是少爺還擊,這頭豬早沒命了。”解憂雖然武藝有所欠缺,但心思細膩,見多識廣,一看就明白了皇甫劍心中所想。

    鞠義、徐榮、皇甫酈等人也在全神貫注在看著場中變化,眾人心里卻是各不相同。

    鞠義、徐榮兩人在興奮之余,更多的是驚佩,這個年青太守給他們太多意外了,不僅擁有神鬼莫測的智慧,還有如此高深的武功,他們當然能看出,此時皇甫劍佔著絕對優勢。

    皇甫酈光明磊落,皇甫家出了如些驚才絕艷的人物,他是由衷的感到驕傲和自豪,微黑的臉充滿著真誠的笑意。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4-11 17:04
第七十九章 神之子

    鮮卑少帥蒲頭現在是異常難受,仿佛是中了魔咒,手中長矛逾來逾沉,沉得他拿起來都覺得困難,體力在一點一點的消失,渾身酸軟,雙臂漲麻,他象是深陷泥潭,不能自拔。而對手卻是有如神助,出槍的速度越來越快,槍影範圍不斷擴大,剛開始還只是附著在蒲頭的長矛周圍,現在槍影已將蒲頭連人帶馬都籠罩了進去,蒲頭的周圍空間,一個個氣旋象是沼澤泥濘一樣阻滯了他的行動。

    蒲頭想到了有關神之子的傳說,眼前這個如同魔神般的青年一定就是傳說中的神之子,不然自己怎麼可能渾身酸軟,象陷入了泥濘之中一樣呢?他這是因為對神之子不敬,而引起神的震怒降下的魔咒,只有神才有這樣的能力。

    鮮卑人可以不敬父母,不敬王者,一切都是憑實力說話,但卻不能不敬神明,因此神的使者薩滿巫師在鮮卑部落中有著祟高地位,神之子的傳說也是代代相傳,鮮卑神廟中的神之子塑象又與眼前皇甫劍的形象極端相似。

    這念頭一經出現,就象夢魘一樣驅散不去,就是再給蒲頭十個膽子他也不敢與神之子為敵。這還怎麼打下去,就在皇甫劍興味盎然的時候,蒲頭已經棄矛下馬,匍匐在地,一步一步地爬到皇甫劍的獅虎獸前,雙手捧起皇甫劍的戰神靴,在面虔誠地舔了起來。

    這一剎那間的變化,實在是出人意料,皇甫劍也是莫明其妙的看著這一切。

    “主人收下奴才!奴才願意侍奉在神之子大人左右!”蒲頭匍匐在地,叩頭如注,萬分虔誠地說道。

    “好,從現在起你就不再是鮮卑的少帥了,而是本侯的奴才,听清楚了沒有。”皇甫劍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急中生智地說道。

    “奴才明白!”蒲頭又磕了三個響頭,才慢慢地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站在皇甫劍身邊。

    “去,叫你那些鮮卑部下快快下馬投降,本侯可沒時間同他們耗下去。”皇甫劍不悅的看著蒲頭,冷冷說道。

    “諾!奴才這就去。”蒲頭說完連馬也沒騎,就屁顛屁顛的跑到吊橋前面,用鮮卑語對那些被淋得象落湯雞一樣的鮮卑鐵騎不停地說著些什麼。不一會那些鮮卑鐵騎就一個個丟棄武器,乖乖地走向吊橋,向對面的漢軍投降,不,是向他們的神之子大人投降。

    鮮卑各部之間,爭戰不休,攻伐不斷,形成了強者為尊的習慣,失敗者失去的不僅是生命還有他身後的一切,所以在鮮卑人眼中投降就象平日吃飯一樣簡單,只不過這次投降的對象變成了漢人而已,對他們這些生活在最底層的百姓來說,漢人、鮮卑人又有什麼區別,只不過都是為了活下去!更何況現在皇甫劍還頂著一個神之子的大義。

    這些鮮卑人也算可憐,才被煙薰火燎又被雨淋,一個個被折磨得不成人樣,早就沒有了先前的勇氣。要是不投降也就只有送死的份,現在他們見到不用死了,立即松了口氣,臉露出一種輕松表情,一個個打起精神向漢人陣地跑去,唯恐去得遲了被漢人砍了腦袋。

    皇甫劍騎著獅虎獸緩緩駛回本陣,“黑子”成宜、閻行、龐德、鞠義、徐榮、皇甫酈全都前恭迎!

    “主公神武!”

    陣前三千七百多將士個個以械擊地,齊聲高呼。三千多人擊地是地動山搖,三千多人高呼是響徹雲霄,此時漢軍是歡聲雷動,連日來壓在他們心頭的陰影也盡去掉。

    皇甫劍也被將士們這種樸實的喜悅感染,跟著他們一起揮舞手中戰神槍,眾情更加振奮。“主公神武”的歡呼之聲一浪高過一浪,皇甫劍縱虎前,手中長槍往下輕壓,三千多人頓時鴉雀無聲。

    皇甫劍以槍指天,聲情激揚,高聲說道︰“兄弟們,我們以三千多人消滅了鮮卑先鋒鐵騎一萬人,贏得了這場戰爭的首場勝利,相信本侯,跟隨本侯,我們一定會打敗鮮卑人的!”

    “打敗鮮卑人!主公威武!主公威武!”

    三千多人齊聲歡呼,現在皇甫劍在他們心中宛若神明,剛跟隨皇甫劍沒幾天的二千北地郡兵也是心悅誠服,就是叫他們往火場里跳,他們也會毫不遲疑。

    這一刻就是剛臣服的蒲頭也深受感染,眼神中流露著摯熱,如此氣勢,真不愧為神之子!

    皇甫劍長槍一揮打斷了眾人的歡呼,然後沉聲說道︰“兄弟們先停下來,現在還不是我們慶賀的時候,等徹底打敗了鮮卑人,本侯一定會論功行賞,到時再好好招待各位兄弟!”

    “眾將听令︰徐榮將軍所部兩千將士,閻行、龐德率五百親衛立即進城,不論是燒死還是活著的戰馬,都給本侯帶出來,一點也不要留給鮮卑人。所有武器裝備,不論有無破損都收拾干淨了,我們可以將它們回爐重造。如果還有鮮卑人僥幸沒死的也將他們帶出來。你們現在就出發,天黑之前回到此地,我們還要連夜撤退。”

    “末將遵命!”徐榮、閻行、龐德三人大步前接令。

    “大人讓末將的五十人也一起去!多一人多一份力量!”這時鞠義帶著僅剩的五十將士前請命道。

    “你們的傷都好了嗎?”皇甫劍看著鞠義和他身後的五十將士微笑著問道。

    鞠義和這些部下與皇甫劍的軍士吃住都在一起。幾天下來,鞠義對皇甫劍已經到了崇拜的地步,再也沒有了一絲傲氣,皇甫劍對他也是越來越滿意。

    少了傲氣的鞠義,多了份沉穩,少了份浮躁,向將之路又靠擾了一步!

    “承蒙大人關照,都好了!”鞠義感激地答道,這樣一位能力出眾又平易近人的大人,讓他從心底里佩服,更何況他們的命都是皇甫劍救的。

    “那好!你們也去!”皇甫劍朝他們點頭說道。

    “謝大人!”鞠義說完帶著興奮的五十將士向城中馳去。

    收編鮮卑俘虜的事交給了皇甫酈、“黑子”成宜、蒲頭他們,皇甫劍便回到了戰神車。他一直是個非常講究的人,雨中打斗雖然神兵神甲阻隔了雨水,還是讓他有種濕瀝瀝的感覺,很不舒服。

    “奴婢水已經準備好了,請少爺淋浴!”戰神車內空間很大,日常用品更是齊備,解憂又是心思細膩,對皇甫劍的習慣了如指掌,早早就命人準備好了熱水。

    “嗯!還是解憂了解本少爺,這身粘乎乎的難受至極。”皇甫劍一雙手直接攀扶在解憂的酥胸。解憂身的極品雪蠶宮妝薄如羽翼,輕柔如同如物,手感極妙,再加皇甫劍心情極佳,自然是愛不釋手地在面愛摸起來。

    “可有傷著哪里?”解憂粉臉如三月桃花,一雙縴縴玉手卻是將皇甫劍的全身下仔細地查看了一遍,關切地回道。

    “好著呢!你家少爺什麼水平,你還不知道,放心!少爺今天收了個大奴才,心情不錯!”皇甫劍得意地說道。

    皇甫劍在解憂的服侍下梳洗干淨,換了身黑色紅邊直裾袍服,頭戴紫金冠,腰系細柔狹長的水紋劍,頓覺精神抖擻,神清氣爽。然後便躺在椅看著解憂、龍九、龍十八三個極品女子梳洗,不時出言挑逗一番,惹得三女個個是面紅耳赤,嘻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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