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武皇屠天 作者: 桃花劍士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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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豆妖~ 2012-1-12 02:33:3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6 1049184



【作者簡介】:男

【內容簡介】:  肉體隕落靈魂穿越的項彬,因為某未知的原因全無靈根,無法修仙。
    但他隨身攜帶的一本古舊《莊子》,卻擁有復制推衍世上一切武學的奇異神能。
    不能修仙,那便習武!
    身懷異寶,手握乾坤,他年為武皇,伐仙并屠天!
    ps:好吧,有人說書的內容比書名和簡介好看一萬倍,你們信嗎?不管你們信不信,我反正是信了。

【作者其他作品】:無


本書男主是一個厚重的性格,這樣的書寫起來必須用大量的情節設計來彌補,才能寫出爽快的感覺!!
桃花劍士文筆老辣,言之有物,情節設計也很到位!!
讀起來一步一環,代入感強,讀著也爽!!!
本人不討厭那些誇張搞笑的寫法,但是那樣的書只能短時間來讀,時間長了會搞笑疲勞,會誇張疲勞!
所以看好這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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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巴豆妖~
本帖最後由 ~巴豆妖~ 於 2013-10-5 00:2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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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豆妖~ 發表於 2012-1-12 02:42
本帖最後由 ~巴豆妖~ 於 2012-1-12 12:46 編輯

第1章        攜《莊子》穿越,風雨大梁山

神洲曆九劫二十二年夏。

南瞻部洲大秦國。

會稽郡西北有一座大梁山,山腳下有一個偏僻的小村子名為大樑村。依山傍水,景色秀麗。村民們勤勞樸實,代代靠打獵為生。

七月的大梁山總是陰雨綿綿,空氣中的燥熱被如絲細雨帶走,讓孩子們十分欣喜,但對於大人們來說,這樣陰濕的天氣卻並不怎麼美好。山裡面路泥濘了,就會十分危險,打獵要受影響不說,萬一滑倒摔跤跌落山崖,可不是鬧著玩的。

開春已經打下不少存貨,日子也還過得去,於是大部分獵戶都沒有進山,拿把小凳坐在院子門口,看著孩子們在泥濘中打滾摔跤,不時笑駡兩句,悠悠自得其樂。

只有村裡的鐵匠鋪,在丁當響徹不絕。獵戶們不進山,鐵匠鋪的生意自然就好起來,鍛制箭矢,修理獵刀,打造獵具的活,便全都落到了村中唯一鐵匠項海山的身上。

在鐵匠鋪門口,蹲著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以手托腮望著在泥濘中翻滾的孩子們,神情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項海山在火爐邊敲打著一把獵刀,肌肉虯結的身軀在爐火的映照下顯得越發結實,他不時抬眼看一眼門口蹲著的孩子,憨厚的臉上露出慈愛寵溺的神色。

屋裡角落裡蹲著一個婦人,拿著塊毛巾在水盆中浸濕,擰乾後走到項海山身邊,為其擦去身上的汗珠,瞧了一眼門口的小男孩,有些無奈的說道:“錘頭這麼小就不合群,整天不玩也不鬧,你也不說說他。”

項海山笑了笑,用力砸了下鍛錘,說道:“說啥哩,我家錘頭以後要當宰相,當然要文靜一些,怎麼能和那些小泥孩一樣。”

婦人白了他一眼,神情中有些擔憂:“文靜一點沒什麼,可這麼大孩子整天不動,怕是沒有火勁,對身子骨沒好處。”

“嘿!”項海山搖搖頭,神情中滿是自豪:“你一個婦道人家知道什麼,錘頭隨我,有的是勁!前天我親眼看見,他抱著那塊二十斤的鐵疙瘩在玩……二十斤啊,他才五歲!你說別家孩子,誰抱得動?”

“行行行!”婦人沒好氣的拿毛巾在項海山身上按了一把:“你就知道寵他,總有一天要被你慣壞!”

“嘿嘿!”項海山也不著惱,只是憨厚笑兩聲,不再說話。

丁丁當當的鍛打聲,越發猛烈起來。

小男孩叫項彬,小名叫錘頭,是項海山的兒子。山裡人愛起些糙雜名字,說是好養活。雖然項彬很是腹誹這名字多半是項海山從打鐵得來的靈感,但比起村裡其他孩子狗蛋牛蛋之類的小名,還算是勉強可以接受。

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五年,記憶中有關前世的最後一副畫面,是自己在姑射山旅遊時,誤入一處古舊的道觀,然後便被道觀裡一本古舊的《莊子》帶進了一處奇異的漩渦之內,等他醒過來之後,發現自己成了一名嬰兒,正被抱著吃奶……

一個二十多歲成人的靈魂,被困在了嬰兒的身體中,任誰恐怕都不會感覺太好,許多事情心有餘卻力不足。但五年的時間足夠一個人適應許多事情,特別是擺脫了吃奶尿床不會走之後,項彬是真的感覺到生活一天比一天美好,漸漸的從排斥到接受現狀,直到心懷感激,樂在其中。

他前世是個孤兒,如今卻父母雙全。上一輩子體弱多病,今生繼承了項海山的血脈,從小便很有力氣,五歲就能舉起二十斤的鐵坨子,說是天生神力也不為過。

特別是這五年來,當他對這個世界瞭解的越發透徹之後,更是對自己幼小身軀的潛能充滿了期待。

……

……

細雨漸漸密集,天空中有雷聲滾過,在大梁山上空回蕩。玩耍的孩童們嚷嚷著往家跑,大人們也拿起小凳進屋,但突如其來的一聲銳響,卻是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過去。

無論是大人還是小孩,齊齊轉頭望向天空。繼而所有人,全部在此刻瞪大了眼睛,張開了嘴,露出震驚敬畏神色。

在半空中,一名神情威嚴,看貌相約有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正腳踏一把七彩飛劍立於半空,面無表情的打量著下方的村民們。

這人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先前竟沒有任何徵兆。大雨落下,卻在離他身體三尺處被彈開,劃出一道道雨線,與後來的雨點撞在一起,碰碎成更加細小的水珠。使他身周呈現出一圈荊棘壯的圓弧,就好像是無數道劍氣縈繞他周身,將所有落下的雨滴,盡數刺碎沖走。

煉氣士!項彬腦海中回想起了從爹那聽來的傳說,這世上有修煉神仙道法的煉氣士,可以禦劍飛天,千裡外取人首級,騰雲駕霧,長生不老……誰想到今天竟然親眼看見!

這名煉氣士相貌剛毅,氣質超凡,再加上腳踏飛劍,懸於半空,無形劍氣擊碎雨幕,自有一股灑脫傲視天地間的氣勢。在這樣的天氣中伴著雷聲出現,就如同天神下凡,給人以無與倫比的震撼。

尤其是項彬受到的震撼尤甚,真的看到傳說中的存在,以及眼前這明顯違背物理定律的一幕,他只覺得心神瞬間被顛覆,腦海中一片空白,喃喃的只有一個念頭在回蕩。

……好,好帥!

孩子們都流露出害怕神情,躲到了大人身後,只露出一個小腦袋好奇打量,大人們也有些緊張警惕,有人關上了門,只從門縫裡看一看。但更多的人卻是神情敬畏中透著興奮,還有一絲隱隱期待。

許多老人不顧雨下的正大,踉蹌著走出門外跪倒在地,一邊喊著神仙保佑,一邊連連磕頭。

飛劍上的煉氣士看著眼前一幕,依舊是毫無表情,但他卻抬起了手,對著天空一指。

一道白光從他手上發出,直沖天幕。初始還細,越往上越粗,直至天穹時,已經延伸擴大至數十丈。細小的末端連在指尖,隨著此人手指輕劃,天幕中的粗大豪光就像是一把斬天巨劍,蠻橫的將天空中的雨雲劈破,攪碎,然後推走。只是數息之間,整個大梁山便由陰轉晴,再也落不下一滴雨來。

項彬張大了嘴,忍不住心中大聲道:“我#!太裝逼了吧!”

但是真的很帥!猶如神跡。

看到這神奇一幕,更多的村民們跑出屋子,跪在了泥濘的地裡,虔誠禱祝。孩子們怯怯的跪在大人們身後,個個臉上都露出恐懼的神色。

項海山夫婦也從屋裡跑出,拉著項彬跑了過去,一邊嘴裡說著“活神仙保佑”的話,一邊齊齊跪在了地上。

但項彬卻鬆開了母親的手,只覺得心中有股強烈的期待感,驅使著他克服未知的恐懼往前走去,越過跪倒一地的村民,直走到最前方,抬起頭來,與劍上的煉氣士沉默對視。

從遠處看去,這一幕十分詭異,半空中飛劍上立著‘神仙’,地下跪了一村子的人,但在村民們前方,卻有一個小孩子沉默而倔強的站著,平靜的與神仙對視。

項彬的娘這個時候才發現孩子不見了,抬頭一眼便看見了作出如此不敬舉動的項彬,她的臉色瞬間慘白,極致的恐懼當場充滿了內心,顫抖著小聲說道:“錘,錘頭……快,快跪下,這是神仙,看不得……”

項海山面色一樣難看,握住打鐵錘時穩定如山的手,此時在輕輕顫動,但他畢竟是個男人,是個父親,儘管心中一樣恐懼到了極點,卻還是硬咬著牙站了起來,半彎著腰往前走,就要去拉扯項彬。

村民們也是一臉驚恐,感受到這種無形的氣氛,許多孩子當即嚇的哭了起來,只是剛剛發聲,便被身邊的大人一把死死捂住了嘴,只發出了細微的啜泣嗚咽。

劍上煉氣士平靜的表情微有變化,露出一絲饒有興趣的意味,看著項彬。

他能感受到這個孩子望向自己的眼神充滿渴望,還有一絲絲被隱藏的極好的恐懼,但更多的卻是平靜。

不是故作平靜,而是看著自己,就像是看著一個普通人……準確的說,這個孩子並沒有像村民們一樣把自己當作神仙,他只是在看著一個強大的“人”而已。

項海山貓到了項彬身邊,按著他的肩膀要他跪下,但也許是因為項海山慌亂沒了力氣,又或許是因為項彬幼小的身軀爆發出了不小的力量,他按了幾下,竟然沒有按下去。

村裡幾個年紀大的老人,此時已經鎮定了下來,他們皺眉悄聲對項彬道:“錘頭好孩子聽話,快跪下,別惹怒了仙長,給村子帶來大禍。”

項彬依然不為所動,項海山有些惱怒,抬手一巴掌就對著項彬腦袋拍了下去。

但是手臂剛抬起,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禁錮,再也揮不下去。項海山全身一顫,望向半空,神情驚懼,跪倒在地顫抖著道:“神仙息怒……他只是個孩子,不懂事。”言罷連連磕頭,砰砰有聲。

飛劍上的煉氣士緩緩飄落,站在了項彬面前,隨手一拂止住了項海山。

看著近在咫尺的“神仙”,村民們更是心中敬畏到了極點,一個個低下頭,再也無人敢說話,項海山全身篩糠一般顫抖,但眼神中卻漸露堅定,他此時在心中做了決定,若是神仙要對自己兒子不利,那就算豁出命去,也要護著兒子周全,大不了父子倆一起死!

一隻手搭在了項彬的腦袋上,一股淡淡的白色光華包裹了他的全身,“神仙”看了項海山一眼,溫和的道:“你不必害怕,我不會傷害他。”

也許是怕項海山擔心,他又繼續道:“此子不凡,也許與我有些緣分,我想收他為徒,不知你可捨得?”

此話一出,所有人盡皆吃驚,項海山還沒反應過來,不少村民們已經露出了深深的羡慕震撼之色。

項彬的娘身子一顫,用哀求的目光望向項海山。項海山搓著雙手,神色猶豫。

一名老者咳嗽了一聲,小聲說道:“海山,這是你家錘頭三世修來的福分,你還猶豫什麼?捨不得娃嗎?等他學成下山,還有再見之日!”

項海山身軀顫了一下,眼神漸趨堅定,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般,無視妻子哀切的眼神,斬釘截鐵說道:“多謝上仙,這是我家錘頭的福分,我捨得!”

“神仙”點了點頭,並沒有意外,他知道凡人對於求仙之道的渴望,點點頭正要說話,卻是神色微微一變,咦了一聲。

他的手還搭在項彬頭上,淡淡白光包裹項彬全身,隨著這聲咦,項彬全身白光暴漲,刹那間幾乎變成了一個小太陽,映照的周圍村民們齊齊閉上了眼睛。

項海山夫婦神色大驚,卻沒敢動彈,半晌後,白光漸漸消散,這名煉氣士臉上表情變的十分古怪,難掩深深的失望之色。

項彬從他的眼神中感到了不妙,果然,他沉吟了一會兒,臉露尷尬之色,說道:“我純陽子說過的話,從來沒有反悔過,誰想今日竟要破例了……也許,這是天意。”

項海山夫婦聽的莫名其妙,項彬卻是聽明白了,小臉有些發白。

“此子心性乃是上上之選,但可惜的是,竟然全無靈根,根本無法修行,我先前的話,恐怕要收回了……”純陽子十分遺憾的對項海山說道。

先前還捨不得,此時聽了這樣的話,項海山夫婦卻又是神色大變,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連連磕頭懇求。

許多村民也是露出遺憾同情神色,但也有不少人似是松了口氣,略有些幸災樂禍。

“哪怕他只有一絲靈根,我也可以收下他,只因我從未見過如此膽大的孩子……但是可惜。”純陽子神情也有些蕭索,他沉吟了一會兒,輕輕一掐訣,手上憑空出現了兩樣東西。

一樣是一隻古樸小巧的木盒,另一樣則是一隻晶瑩剔透的玉盒,遞給項海山道:“我是真的愛莫能助,這兩樣東西你收好,若是日後他學文,就把木盒給他,若是學武,就把玉盒給他……若是他日後學有所成,可以到誅仙觀來找我,報上純陽子的名號。”

項彬的娘還在苦苦哀求,項海山卻還是識大體,他拉了妻子一把,磕了一個頭道:“多謝上仙。”

純陽子答應一聲,又深深看了項彬一眼,轉身就要離開,但就在此時,一個孩子忽然哇哇大哭起來。

許是看到“神仙”要走,村民們松了口氣,父母們便鬆開了捂著孩子嘴的手,卻沒想到大部分孩子早就不再哭泣,這個孩子卻是一鬆手就又哭了起來。

項彬認識這個孩子,小名叫猴兒,人如其名。打小就調皮搗蛋,上牆爬樹,猴裡猴氣,專好惡作劇,雖然人小,卻總將比他大的孩子欺負哭。

誰也不知道平時最愛鬧最少哭的猴兒,今天是怎麼了,他的父母手忙腳亂的捂嘴,卻也再也按不住。

純陽子遲疑了一下,邁步走到了猴兒的跟前,抬手放在了他的頭上。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猴兒的父母更是緊張激動的滿臉通紅,就在純陽子將手放上去的一瞬間,猴兒的全身忽然爆發出刺目的光芒。不是如項彬一樣的白光,而是耀眼的金光。

純陽子抬起手,光芒散去,他臉露苦笑,抬手望天,也不知道是在和誰說話。

“心性好的沒靈根,心性差的滿靈根……你想我怎麼做呢?”
~巴豆妖~ 發表於 2012-1-12 02:46
本帖最後由 ~巴豆妖~ 於 2012-1-12 03:50 編輯

第2章 不能修仙


  純陽子走了,帶走了猴兒。小小的山村沸騰了,當夜猴兒的父母擺酒慶賀,宴請所有村民。村民們世代居住於此,不知已有多少代,還是第一次有人被神仙看中,這絕對是大樑村有史以來最大的喜事。

  無論村民們心中是何心思,但凡去的人都表示了賀喜之意,連項海山夫婦也不例外,但項彬卻從兩人的神情中,看到一絲隱藏極深的落寞。

  第二天晌午時分,進山的獵戶們趕回來吃飯,孩子們在村口玩耍,嘻嘻鬧鬧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只有項彬一個人坐在鐵匠鋪門口,滿臉失望之色。

  其他的孩子不懂,項彬卻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誰小時候沒個騰雲駕霧的夢想?前世沒有可能,今生看到了希望,卻擦肩而過,對他的打擊著實有些不小。

  他想到了純陽子說的那句“全無靈根”的話,不禁在心中懷疑,莫非是自己運格太差,以至前生短命,今生沒有靈根?

  項彬在發呆,一個比他矮了半頭的胖小子,則在他身邊撒尿和泥巴,鼻子上還有兩撮大鼻涕,自己一個人玩的十分開心。

  這孩子叫鐵蛋,從小父母雙亡,被他奶奶用米糊喂大。也不知道是不是奶水沒吃足的原因,這孩子有些呆呆傻傻,心眼不夠。平日孩子們都愛拿他逗樂,尤其是被純陽子帶走的猴兒,也不知道禍害他多少次了。項海山夫婦看祖孫倆可憐,時常接濟他們,項彬也對這孩子十分同情,經常給鐵蛋送吃的。一來二去,鐵蛋就成了項彬在村子裡唯一的“玩伴”,時常屁顛屁顛的跟在他後面。

  叮叮噹當,忽然一陣清脆的聲音在村口響起,項彬抬頭一看,只見一個身穿粗布僧袍,光著腦袋的老和尚帶著一個女子走進了村子。

  老和尚眉毛花白,而且很長,竟然從兩邊直垂到下巴頦,他手裡拿著一隻黑漆漆的缽盂,手中拄著一根暗金色禪杖,寶相莊嚴。

  身邊的女子穿著一件素色長衫,看樣子竟似是出家的尼姑,卻有著一頭烏黑亮麗的黑髮,面色白淨,身材纖細婀娜,一雙大眼睛像是會說話,透著靈動。眼角微微上翹,略顯嫵媚,卻又有一種渾然天成的澄結氣質,令人心生敬慕,不敢褻瀆。

  她胸前戴著一串圓形小銀環穿在一起製成的項墜,每個小銀環上都用紅繩拴著一枚金色的小圓珠,那叮叮噹當的響聲,便是這些小金珠碰撞發出。

  有了昨天的事情,村民們許是早就囑咐好了,正在玩耍的孩子們看見這倆人,轟的一下都圍了過去,像模像樣的跪在了地上,個個有樣學樣,奶聲奶氣的說著“神仙吉祥”的話語。

  大人們也都滿臉帶笑的圍了過去跪下,神情中充滿期待,項海山在門口猶豫了一下,對項彬道:“錘頭,跟我過去看看。”

  項彬答應了一聲,卻是皺起了眉頭。

  他不是山裡沒見識的村民,前世的記憶,種種爆炸性的資訊以及經驗,都是他最大的財富和依仗。

  煉氣士神龍見首不見尾,凡人平日根本無緣一見,來了一個還算是巧合,可這又來了一波……就有些不正常了。

  難道這村子就這麼不凡?這裡的孩子們個個是修仙奇才不成?

  或者是……因為自己莫名到來,讓這些世外高人們,有所察覺?

  想起前世小說雜聞中讀過的,神仙能掐會算的傳說,項彬莫名覺得有些不安,但他還是站起身來,跟著項海山走了過去。

  鐵蛋的奶奶拄著拐杖急匆匆走過來,扯著鐵蛋的耳朵往那走去,鐵蛋擦了把鼻涕,抓起一把稀泥,不清不願的嘟囔著過去了。

  “青蓮,看來有人比我們來的早了一些啊。”老和尚對身邊女子微笑說道,雙手合十沖著村民們行禮。

  那女子點點頭,開口說話。聲音無比動聽,透著一股靈動寂清,就像是清澈的山泉流進心田,令人心神一陣舒爽。

  “師叔,此地山清水秀,元力充盈,十分不凡。有人能來到此處,也很正常……只是不知道是否被他們捷足先登。”

  老和尚看了一眼女子,神情微微凝重:“青蓮也感覺到此地不凡?老衲一進此山,便一陣陣心血來潮,如此看來,那應世之人,或許就在此處。”

  兩人旁若無人的交談,村民們也不敢多說話,項彬跪在項海山後面,將他們的對話仔仔細細聽的清楚。聽到‘應世之人’,他心中微微一動,卻是把頭低的更深了一些。

  就在此時,跟著奶奶擠進來的鐵蛋卻是忽然咯咯笑了起來,村民們愕然望過去,鐵蛋一手捧著泥巴,一手指著老和尚大聲道:“大光頭,大光頭!老頭,你為什麼沒有頭髮啊?”

  老僧微微一怔,展顏含笑看向鐵蛋,雙手合十慈祥說道:“尋清靜。”

  鐵蛋眨巴眨巴眼睛,也不知道聽懂了沒有,卻是又指著那女子道:“那她為什麼有頭髮啊?”

  老僧看了一眼那女子,二人對視一笑,老僧轉頭繼續溫和答道:“自得清靜。”

  鐵蛋大眼睛又眨了眨,眉頭微微皺到了一起。村民們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個平日間有些憨傻的小子,神情漸漸複雜。

  許多人直覺感到心中不妙,悄悄推攘自己的孩子上前,但孩子們似是也被鐵蛋給驚訝住了,全都瞪大眼睛看著他,毫無所動。

  項彬驚奇的看著鐵蛋,他直覺感到,這個傻小子這一刻好像忽然不一樣了,至於具體不一樣在哪,他卻說不出來。

  啪嗒!這時候,鐵蛋做了一件讓所有人目瞪口呆,震驚駭然的事情!更是將他的奶奶嚇的頭一歪,當場暈了過去。

  他竟然把手裡的泥巴扔到了那女子的衣服上,將那素潔的長衫下擺沾汙一團,仿佛在一朵潔淨的蓮花上扔了一泡屎,讓人心裡十分不舒服。

  老和尚和女子俱是一愣,鐵蛋卻眨巴著眼睛問道:“這下還清靜嗎?”

  還沒等兩人回答,鐵蛋卻是蹲下身子,抓了把濕土,瞞著人群扔了出去,吧嗒又一下正好砸在了老僧光禿禿的腦門上。

  這下村民們炸鍋了,尋思著這小子瘋病犯了。幾個大人跳起來就把他按住,誰知那老僧卻是擺了擺手,示意村民們放開他。

  眾人愕然後撤,擔憂的望著鐵蛋,又用祈求的目光看向老僧。

  誰知鐵蛋卻毫無覺悟,竟然咯咯笑了兩聲,跑到老僧和那女子身前,將泥糊糊的小手在二人衣裳上各抹了一把,擦的乾乾淨淨,然後舉起來炫耀般的說道:“我清靜了,我比你們都清靜!”

  短暫的靜默,老僧雙手合十,頂著腦門上的濕土,緩緩說道:“阿彌陀佛。”

  ……

  鐵蛋被帶走了,誰也沒有想到平日裡憨憨傻傻的小子,竟然還有這麼大的福分。臨走之前,這個小子竟似是開了心竅,小大人一樣拜託項彬幫他照顧奶奶,並囑咐日後一定要去找他玩。項彬微笑著答應,但心中卻不知轉過了幾千般念頭。

  當夜項海山夫婦替鐵蛋的奶奶擺酒慶祝,大家又是一通海喝。席間有人村民開玩笑,說會不會是大樑村走了大運,說不定明天還會有神仙來收徒呢。村民們哈哈大笑,紛紛笑他癡人做夢,但每個人神情中,卻也透出一絲難掩的幟熱與希冀。

  誰想到一語成箴,一連數天,竟然皆有不同教派的煉氣士來到大樑村,通過各種所謂的機緣帶走一個孩子。讓項彬感到驚訝的是,這些其中竟然還有金髮碧眼的異族,與他前世所見的外國人一般樣貌。

  也有渾身陰森冷冽,看起來就不像好人的煉氣士。雖然被帶走了孩子的一家十分高興,項彬卻是在心中暗暗琢磨,有正便有邪,怕是被什麼魔道給帶走了吧,搞不好九死一生,你們竟然還能笑的出來。

  村裡差不多大小的孩子本就不多,而來的這些煉氣士,收的全都是六歲以下的孩子,等到終於再也無人前來的時候,六歲以下的孩子,就只剩下兩個,其中一個就是項彬。

  村民們再看向項彬時,眼神就有些怪異。

  有些煉氣士在選人時,對孩子們進行了反復的測試,項彬自然也在其列,而不論是何門何派,測試的最終結果,都是說項彬根本毫無靈根,無法修行。

  按照這些煉氣士們的說法,靈根的強弱,決定了修行路上日後的成就,但凡是人,多少都有些靈根,毫無靈根的人,他們都還是第一次見到。

  對修行毫不知情的村民們,並不瞭解這只是天生體質的問題,與悟性高低聰慧與否根本毫無關係,看向項彬的神情,都像是在看著一個白癡。

  項海山夫婦的心情可想而知,但他們兩個卻沒有任何一個人責備項彬。而且項海山經常外出採購煉鐵材料,見過的世面當然要比村民們多一些,他直覺的感到,忽然有這麼多“神仙”來大樑村收徒,有些不太正常,項彬沒有被選走,也許並不是一件壞事。

  日子一天天過去,原本一切都已經在時間的流逝下漸漸抹平,但隨著與項彬一起落選的孩子考中了鎮上的官塾,被遺忘的項海山一家,又迅速被村民們記起。

  張家大嫂會和劉家大媽嚼舌頭,說項海山家的小子是不是白癡。劉家大爺會和趙家大伯閒聊,懷疑項海山一家前世做了什麼孽……雖然這些村民們並沒有懷著什麼極大的惡意,但在清晰的對比面前,人的心思,往往會不知不覺間走入極端與猜疑。

  項彬很無辜的被村民們打上了“白癡”的烙印,雖然項海山夫婦並沒有因此而對項彬不好,依然是無比的寵愛他,但項彬卻清晰的感覺到,他們兩人笑的越來越少,也越來越不願意出門。

  這一天吃過午飯,項海山正在鍛造一把柴刀,項彬慢慢的踱了進來,站在門口,也不說話。

  項海山停下了動作,詫異的望向項彬,問道:“錘頭,怎麼了?”

  “爹,我想學武。”項彬平靜但卻堅決的說道。

  項海山一怔,神色數番變化,最終歎了口氣,似是瞬間蒼老了許多歲。

  項彬早就打定了主意想要練武,這與鄰人們的恥笑無關,既然上天讓他的生命以這樣的方式延續,那就不能渾渾噩噩就此虛度,總是要做些什麼,做出一些什麼才是。

  既然修仙無望,那就只剩下學文和習武兩條路。

  這個世界的文士和武者,也與項彬前世的認知不同。

  文士所學的經綸之術,並不只是洋洋灑灑的詩詞歌賦之道,也不是熟讀經史子集後的權詐機謀之術,而是可以集合萬千人心念,將成千上萬人力量凝聚一起的方法。

  而他們所學奇門遁甲之術,更是具有改天換地,引動天地之威能殺敵的強大威力。

  所以戰陣對決,讀書人往往是勝敗的關鍵。若是有飽學大儒帶兵出征,就算是擁有大神通的煉氣士,也要避其鋒芒。

  至於武者,雖然練武到極致,同樣可以像煉氣士那樣,擁有翻江倒海,開天闢地的神通威能,但是練武一途需要極大的恒心和毅力,要達到極高境界,更是難如上青天。況且武道要提升,需要海量的丹藥和極其高明的武功秘笈,這些東西,通常掌控在皇朝世家或是名門大派手中,普通人,根本難得一見。

  所以尋常百姓家,若是子嗣能被選中修仙,自然是八輩子修來的造化。若沒這種福氣,多半還是希望孩子能讀書,學習經綸之術,只有確實沒有讀書的才華,無所選擇,才會讓子嗣習武。

  雖然成為高階武者後,一樣可以有榮華富貴和超人地位,但習武的前提是要有好的功法。強大的武技掌握在將門世家或是底蘊深厚的武林門派中,一般武館和軍隊中,只教授一些基礎簡單的武技,沒有根底的窮人想要出頭,只有積累戰功,靠命搏命,換取獎賞,若是僥倖得到一兩本好的武功秘笈,才算有出頭的希望。

  所以選擇了這條路,就等於是選擇了刀頭舔血的日子,終日與危險為伴,九死一生。

  所以相較來說,除非是豪富子弟,窮苦人家的出身,學武要獲得成就的難度,遠遠超過學習經綸之術。

  項海山將鍛造錘扔下,沉默的看著項彬,一時間他仿佛產生了一種錯覺,兒子雖然不大,但他此時的眼神,卻像是一個經歷過生死的成人,有著清晰的堅定,明確了信念,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不願意……學文麼?”雖然心中已明知答案,但項海山還是問了一句。

  項彬搖搖頭說道:“我不願學文,就算學的再好,也需要人保護,好男兒不必別人護著,我要學好武藝,保護你們!”  說完他便閉口不言,無論項海山再說什麼,也不反駁,只是搖頭。 

 他想過了,以他現在的年齡,只說這些話恰到好處,若真的是口若懸河滔滔不絕,恐怕父母會真的疑心害怕自己是不是妖怪了。

  半晌後,項海山終於放棄,他看著一言不發神情堅定的項彬,歎氣搖頭道:“你這個性子,真是隨我,倔!讓我想想,你還小,不急。”

  項海山的心思很簡單,孩子還小,也許因為最近鄰居們的風言風語,明白了一些什麼,所以產生了這樣的想法。等到這股勁過去,也就沒事了。

  雖然他也希望孩子出人頭地,但卻不願孩子去拿性命爭取,實在不行,就算讓他繼承自己的鐵匠手藝,一輩子打鐵,也不願他去冒險。

  轉眼間,半年過去。

  項海山本以為項彬能夠放棄學武的念頭,誰知這半年時間幾次問起,項彬卻是堅持己見毫不鬆懈。項海山也漸漸明白,自己的兒子怕是真的做了決定,十頭牛也拉不回來了。

  這一天傍晚,村子裡來了一駕馬車,直奔項海山家。

  項彬正坐在門口,馬車近前,駕車之人是一個魁梧的大漢,身形高大,全身肌肉高高隆起,就像是一塊塊鐵疙瘩。項海山本就算是高大壯實的漢子了,但若是和眼前之人相比,卻是差了不止一點半點。

  而且此人周身透著一股無形的氣勢,雖然神情平靜,看到項彬還朝他笑了笑,但項彬卻是沒來由的打了個哆嗦,感覺就像是被一頭猛虎盯上,後背冒起一股涼氣。

  馬車到門前停住,車上的大漢跳了下來,穩穩落地,微笑著問項彬:“你是錘頭吧?你家大人在不?”  項彬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警惕,小心問道:“叔叔……你是誰?”

  大漢走上前來,笑著摸了摸項彬的腦袋:“真有禮貌,比我家虎子懂事多了!我是你二叔,不知道你爹有沒有說起過?”

  項彬怔了怔,恍然記起來,的確聽爹說過。自己有個二叔叫項海東,住在離這裡很遠的地方,每年都會收到他的書信。而且他更是隱約記得,這位二叔似乎是個武道高手。

  說話聲吸引屋裡的注意,項海山詫異的走出門來,一看見這大漢,當即面色一喜,大聲道:“老二!你怎麼來了!快快,快進屋!”

  兩人哈哈大笑,拍著肩膀走進了屋裡。項海山令項彬去把母親喊來,收拾飯菜,買肉打酒。當天晚上,兩人一氣喝到半夜,喝出四五壇老酒。項海山已是暈暈乎乎,而這位二叔,卻是面不紅心不跳,毫無醉意,當真是海量。

  酒罷之後,兩人說些閒話。項彬雖然早已進了裡屋睡覺,但他躺在床上,卻是毫無睡意,兩人的話便清晰的穿進了耳中。

  “大哥,我這次來,你可知道所為何事?”

  “呵呵,我琢磨著你是有事!否則的話,你也不能來看我。”

  “大哥,你怎麼這麼說話,當年爹做出那樣的決定,不是為了保護你嗎?他老人家都走了這麼多年了,你還耿耿於懷?”

  項海山一陣沉默沒有說話,屋裡的項彬卻是心中一跳,爹從來不和他說爺爺的事情,只是說他很早就死了,想不到竟似有些隱情。

  “大哥,我這次來,是為了一件事。項家族塾要重新招收旁系子嗣入學,我打算把錘頭帶去試試,不知道你願意不願意。”

  噹啷!不知是誰打翻了酒壺。靜了一會兒,就聽項海山沙啞著聲音顫抖道:“族,族塾要重新招收旁嗣了?是,是文科還是武科?”

  “自然是武科,咱們這些旁支的後人,怎有資格去學文科?可就算如此,也是機會!大哥,你可願意?”

  短暫的沉默,項海山道:“我不願意……我就錘頭這麼一個兒子,不捨得他離開!況且當年爹將我逐出家門時,我就不是項家的人了,我的兒子,又怎麼能去念項家的族塾?”

  “大哥……當年之事,難道你現在還不明白麼?爹一生愧疚于你,臨死都在念叨你的名字!當年你是項家入塾時資質最好的人!可如今……你看看你!難道,你真的希望錘頭跟你一樣,一輩子打鐵麼?!”

  項海山的聲音透著蕭索:“打鐵怎麼了?最起碼可以平平安安……就算是去了項家族塾,也不過是那些直系子弟的陪襯而已,我不願錘頭再重蹈我的覆轍!我意已決,此事你不必再提,明天就走吧。”

  “呵呵,大哥,你以為讓錘頭學打鐵,就真的一輩子平安麼?你可知道項家族塾,為何又開始招收旁支子弟?這天下,就要亂了……”

  項海東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項彬隱隱約約只聽到什麼“陳贏”,“吳寬”,還有“暴政”,“造反”之類的話……


  “大哥,老家主死後,現在是平西將軍項檁主事。項檁將軍雄才大略,處事公平,賞罰分明!正是最好的追隨物件!你信我,如果讓錘頭這麼窩在家裡,以後他會恨你的!爹還不是個例子嗎?”

  半晌後,也不知道項海山想到了什麼,只聽他語氣低沉的道:“你說的對……我不能誤了錘頭,當初爹就是為了保護我,可我卻恨了他一輩子……讓他去吧,你替我好好照顧他。”

  “大哥,你放心,我一定把錘頭培養成項家最強的武者!”說到這裡,項海東的聲音忽然一低:“大哥,項毅的兒子也快要入族塾了。你相信我,當年你壓他一頭,現在我也會讓錘頭壓他兒子一頭!讓他們父子倆,都是你們爺倆的手下敗將。”

  “不可!”項海山吃了一驚:“這豈不是跟我當年一樣?旁支子弟壓在嫡系頭上,會遭嫉!我不想錘頭跟我一樣被打壓,他能平平淡淡的學到一點東西,我就滿足了,你可千萬別……”

  “大哥!現在和當年不一樣了,項檁將軍行事,任人唯才,如果錘頭真的有潛力,不但不會被打壓,還很有可能從此一飛沖天,所以,你應該盼著他能出頭,而不是怕他太優秀才是……”
~巴豆妖~ 發表於 2012-1-12 02:50
本帖最後由 ~巴豆妖~ 於 2012-1-12 03:54 編輯

第3章 花瓶飛去來


第二天早上,天濛濛亮。項海山便將項彬叫了起來。

項海東在裡屋坐著,項海山將項彬叫到他面前,生平第一次疾言厲色的項彬說道:“錘頭,給你二叔跪下!”

項彬依言跪下,只聽項海山說道:“你想學武,爹教不了你,但是你二叔能!從今之後,你就跟你二叔去學武,他的話就是爹的話,說什麼你都要聽著!要是敢不聽,爹就打斷你的腿,聽懂了嗎?!”

項彬看著項海山嚴厲的樣子,心中一顫,應了一聲,沖著二叔重重的磕了幾個頭。

吃過早飯之後,收拾好行禮,兩人便要啟程。項海山叫過項彬,將一隻小包袱遞了過去,摸了摸他的腦袋,慈愛的道:“好孩子,到了二叔家要聽話,爹娘有空就去看你……這包袱裡面,是那仙長賜給的兩件寶貝,學文給你木盒,學武給你玉盒……這兩樣東西,爹都給你,你仔細收好了。”

說到這裡,項海山的話語竟有些哽噎,而項彬的娘卻已經哭了起來,項彬也忍不住眼睛發酸,他用小手擦去娘的淚水,小聲安慰。看到項彬如此懂事,項海東一陣唏噓,感歎道:“錘頭真懂事!大哥你養了個好兒子,比我家那個小混蛋強太多了!”

這時有早起進山的村民,看到項彬一家似有人要遠行,便走過來詢問,知道項彬要跟著二叔去學武,個個都是一臉不忍神色。

“這孩子這麼小,就去吃這樣的苦,實在太可憐了。”有人說道。

“是啊,如果當初能被神仙選中,也許就不用受這樣的罪了。”另一人贊同道。

有個家裡孩子被選中的人,更是不經意間流露出驕傲神情。

“我家孩子聰明,被神仙選走了,日後可是不用受這個罪!哎喲,不過說起來,要是錘頭能吃苦,日後說不定也能有點出息。煉氣士是比不得的,開家武館謀生應當是沒問題……沒事,等我家孩子學成歸來,到時候拉扯錘頭一把!”

項海山夫婦面色十分尷尬,但他們本性厚道,雖然心中不悅,卻也沒說什麼。反而是項海東冷哼一聲,不客氣的道:“學仙法也未必就厲害!我大秦帝國的煉氣士門派,當初被始祖皇帝盡數趕走,可曾敢放一個屁?武道修煉到巔峰,煉氣士又算個什麼?!”

項海東壯如猛虎,此時怒目而言,唬的周圍幾個村民人人噤聲,那個誇讚自己孩子的村民雖然十分害怕,但卻還是不甘的小聲道:“始祖皇帝是始祖皇帝……錘頭也能比麼?整個大秦國,也就出了一個始祖皇帝而已……”

項海東還要說話,卻是被項海山扯住,看著大哥一臉賠笑的樣子,項海東知道他是不願和鄰居鬧僵,忍不住歎息了一聲,沒再說話。一扯馬韁,希律律一聲,馬車載著項海東和項彬二人啟程,朝著村外走去。

項海東夫婦看著項彬逐漸遠去,一直揮著手,項彬清晰的看到,父親的神情之中,充滿了深深的期望。

……

……

馬車在路上緩緩而行,項海東專心趕車,坐在車廂裡的項彬沉默不語,兩人各懷心事。

臨走時的一幕還是給了項彬一些刺激,看來無論在什麼地方,人性都是相通的,有攀比也有炫耀,自己若是學不出什麼來,恐怕爹娘今生都抬不起頭。項彬前世時便是要強之人,此時更是暗暗下定決心,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也要成為武道高手,給爹娘臉上爭光!

不知不覺間,他的心性已經完全徹底的融入這個世界,再無一絲隔閡阻滯。

走了七八天路程,終於到達了此行的目的地,會稽郡吳中城轄下的東山鎮。

馬車沿著東山的山路走了約七八裡,而後停了下來。下了馬車後,展現在眼前的景象,頓時讓項彬吃了一驚。

一座建在山中的莊園,紅磚綠瓦。門口有兩個家丁守衛,兩邊各有一隻石頭雕成的巨熊雕像,長長的院牆延伸出去,似是環繞了東山山腰。有幾名武者手持兵器,在山中巡視。

看見項海東和項彬到來,門口的家丁慌忙跑了過來牽馬,一邊滿臉堆笑對項海東討好道:“老爺您回來了,一路辛苦!您不在的這些日子,小的們都很想念您。”

然後又看著項彬笑道:“這位就是大老爺的少爺吧?長的真精神,看著就機靈!小少爺,您也辛苦!”

項彬十分吃驚的望向項海東,沒有想到他竟然有這麼大一座宅院,可為什麼這些天都沒有和自己爹娘說起呢?

似是感到了項彬的疑惑,項海東神情有些不自然,略帶尷尬的對項彬說道:“錘頭,你是不是在想,為什麼二叔住的這麼好,卻不把你爹娘接來?”

項彬抬起頭來,沒有說話。項海東揉了揉腦袋苦笑道:“你爹的脾氣,你也許不太瞭解。他心比天高,卻時運不濟……我這麼說不知道你懂不懂,我如果告訴他我現在的境遇,他是一定不會讓你跟我走的,甚至可能會帶你和你娘遠走高飛,終生不再見我……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爹娘受苦,待你進入族塾後,我就去把他們接來,不讓他們再受苦!”

項彬明白了,項海東是為了給爹留面子,怕傷到爹的自尊心。一念及此,項彬對這個二叔的感觀又更加好了許多,有這麼大一座莊園,足見他身份不低,卻還親自駕車去接自己來入族塾,還能考慮到爹的自尊心……能做到如此,足見這位二叔對爹的兄弟情義,是發自真心的。

隨著二叔進入院中,剛一進門,耳邊傳來嗡的一聲風響,項彬扭頭一看,一隻青瓷花瓶呼嘯著朝他飛了過來。

投擲花瓶之人是一個半大孩子,比自己高出一頭,腰也比自己粗一圈,他的臉上帶著惡作劇得逞的戲謔笑容,在他身邊跟著幾個孩子,都與自己差不多大小,已經各自舉起雙手,準備拍掌叫好。

項海東臉色震怒,就要上前,卻是愕然發現項彬伸出了稚嫩的雙手,絲毫沒有驚慌的神情。鬼使神差的,他已經邁出去的腳便停了下來。

“好了!砸中了哈哈!”以為得手,那個大孩子笑著跳了起來,其餘幾個孩童也賣力的拍起了巴掌。可旋即,這些孩子就齊齊一愣,不敢相信的停下了動作。

花瓶的兩側各伸出一隻小手,項彬穩穩的將花瓶抱在了懷裡。就在這幾個孩子發愣之時,項彬忽然抱著花瓶轉了一圈,回身之時,嗖的一下又將花瓶拋了回去。

這一下旋身借力,項彬並不確定自己能否做到,但他運氣不錯,花瓶旋轉著飛出,恰好直沖那半大孩子而去。

那孩子臉露驚色,下意識伸出雙手堪堪接住,卻是身子一晃,轟然後仰倒地。花瓶磕在了青磚地面上,當即嘩啦一聲,碎成了數片,灑落了那孩子一身。

項彬看也不看幾個孩童一眼,神色如常走到了項海東的身邊,仿佛做了一件很輕鬆的事情。

這只花瓶的重量大約有十來斤,那個大孩子拋擲過來,也並不是很輕鬆,所以也只是勉強到了項彬身前而已。對於能夠抱起二十斤鐵疙瘩練身體的項彬來說,要裝作毫不吃力的接住這花瓶,並不算太難。但難的是旋身借力再反拋而出,還要恰好扔回去,項彬運氣不錯,這一下做的十分完美。

早就聽二叔不止一次念叨家裡的“小混蛋”,一來便遭遇如此迎接,項彬又怎會不知道那個半大孩子是誰?

一個成人的靈魂,自然不會和孩子計較,但項彬也知道天性調皮的孩子有多煩人,若是自己表現的過於軟弱,那自己在這裡住的時日,恐怕就不得安生了。

如果二叔的孩子真的是小霸王那樣的性格,自己該怎麼辦。在路上他已經想了很多的對策,卻沒想到剛一進門,所有的對策都沒有用上,便機緣巧合的來了這麼一出。

那半大孩子仿佛十分吃驚,蹲坐在地上沒有起來,只是抱著一堆碎瓷片,愣愣的看著項彬,似是疑惑對方那麼瘦小的身軀,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周圍幾個孩童不敢說話,只是訥訥的站著,小心的瞥一眼地上的半大孩子,神情中竟都有一絲幸災樂禍。

項海東在項彬抱瓶轉身的時候,神情便微微一驚,此時看到這種場面,頓時哈哈大笑,以手指著地上的半大孩子,狂笑道:“虎子,這下知道厲害了吧?爹常跟你說天外有天,山外有山,現在知道是什麼意思了麼?快滾過來,見見你錘頭哥!”

項彬吃了一驚,這孩子比自己高一頭,看起來就像是八九歲的孩子,竟然比自己還小?這發育也太驚人了……

此時地上的孩子嘿嘿笑了笑,將瓷片扔在地上,拍了拍身上的碎渣,起身走到項彬面前,低頭看著他道:“小錘頭哥,你挺厲害麼!”

項彬沖著這孩子回以一笑,點點頭道:“你就是虎子?我聽二叔說起過你,力氣挺大的麼。”

虎子神情有些不好意思,搖搖頭道:“比你差遠了,真看不出,你比我矮,力氣倒比我大。”虎子自然不知道項彬旋身借力的奧秘,還以為他的力氣比自己大,其實真要比起來,項彬雖然力氣不小,還是略有不及的。

而這一下,也有一半運氣,如果要他再來一次,恐怕是做不到的。

“你們幾個都過來,這是我錘頭哥,以後也是你們的哥!叫哥!”虎子忽然轉身對身後幾人喊道,那幾個孩子神情略有畏懼,一齊走過來怯怯的道:“錘頭哥好。”

項彬不禁莞爾,從這幾個孩子畏懼的眼神裡就可以看出,這個虎子真不是省心的主。
~巴豆妖~ 發表於 2012-1-12 02:53
本帖最後由 ~巴豆妖~ 於 2012-1-12 03:56 編輯

第4章 項籍?


當天夜裡,項海東辦了家宴。在酒席上,項彬談吐得體,乖巧懂事,時不時有天真之語,惹得眾人一陣大笑。尤其是項海東的夫人,也就是項彬的二嬸,似乎特別喜歡項彬,不斷的說如果虎子也有這麼懂事,那她不知道該省多少心了。說的虎子撅著嘴板著小臉,一副不情願的樣子。

在酒席上項彬才知道,項海東在平西將軍項檁手下任職,官拜校尉。這處莊園便是平西將軍賞賜,除了項海東一家,還有他的手下親隨等,也居住在此,那些跟著虎子玩耍的孩子們,便是這些手下親隨的子嗣。

一連幾天,項海東帶著項彬到處遊玩,為他買了不少衣服、零食和玩具,讓虎子十分羡慕嫉妒。但項彬豈會對這些東西有興趣,項海東給他買回來的東西,他全部分給了虎子和其他幾個孩子。

短短幾天時間,項彬便已經與這些孩子們打成一片,更是隱隱有超越虎子,成為孩子頭的趨勢。

而且他嘴甜乖巧,見誰都有禮貌,就算是莊園裡的下人,項彬說話也客客氣氣。

項海東一直在觀察項彬,結果越是觀察,他便越是吃驚。

他沒有想到,自己大哥的兒子竟然如此懂事聰明,來到這裡短短幾天,竟是從大人到孩子,沒有一個人不喜歡他……這和自己的兒子比起來,簡直就是天上地下。

他不禁唏噓長歎,當初大哥便是同代中資質最好的,但性情卻有些過於耿直,才有了當初的事情……想不到大哥的兒子卻是全無他魯莽的性情,甚至小小年紀便有些八面玲瓏!他在心中暗暗下了決心,一定要把項彬培育成才,將大哥當初失去的,全都討回來。

……

……

第八天早上,天剛濛濛亮,項彬便被僕人叫起,說是項海東讓他到莊園門口去,有事要交代。

項彬穿好衣服來到莊園門口,就見項海東身穿一身武士短打,昂首站立。在他面前,以虎子為首,還有其他幾個孩子,都早已經乖乖站好。

項彬喊了聲二叔,便走了過去,站在了虎子身邊。

項海東點了點頭,說道:“從今日開始,你們便跟著我修習武功,鍛煉身體,明年能不能進入族塾,就看今年你們是不是足夠用功了。以後每天早上卯時,你們都要起床進行晨練!”

頓了頓,又道:“現在開始今天的第一個專案,從這裡跑到山頂,再從山頂跑下來,誰要是做不下來,今天早上就不用吃飯了。”

幾個孩子頓時面色發苦,虎子也是微微一怔,只有項彬二話不說,抬腳便朝著山頂跑去。

在大梁山的時候,項彬便時常跟著爹爬山,平日更是有意識的鍛煉過身體,所以項彬的體力還算不錯,起碼在同齡孩子中,已經算是佼佼者。

他跑在最前面,虎子緊隨其後,之後便是項海東手下和親隨的孩子們。整座東山高約有三千米,莊園建在大概五百米處的位置,那麼跑到山頂再跑下來,就是五千米。

這對於五歲的孩子們來說,確實不是件輕鬆的事情,更何況項海東拿著一根皮鞭跟在後面,誰跑的最慢,便是一鞭子抽在屁股上,打的孩子們慘叫連連,只好拼命加速。只是不一會的功夫,就個個氣喘吁吁,大汗淋漓,腳步也鬆鬆垮垮踉踉蹌蹌,跑不動了。

約莫有半盞茶時分,個子最小的那個孩童終於堅持不住,在山路上停了下來,哭著對項海東說道:“項伯伯,我跑不動了。”

項海東臉色一沉,道:“如果你現在放棄,明天就不必來了,明年我也不會帶你去族塾,你可要想清楚了。”

那孩童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啜泣著道:“我不去族塾了,我真的跑不動了。”

“那好,你回去吧,明天不必再來。”項海東點點頭,看也不看這個孩子,繼續跟在其他人後面朝山上跑去。

方才的對話剩下的孩子們聽的清清楚楚,此時雖然已是氣喘吁吁,滿頭大汗。但卻是個個咬緊牙關,奮力堅持著繼續朝前跑。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又有一個孩子堅持不住放棄,被項海東命令回家。半個時辰之後,已經快要接近山頂時,就只剩下了項彬和虎子兩個人。

非是項海東無情,他早就和屬下親隨們打好了招呼,入族塾之事不是小事。能夠進入其中者,都是佼佼之輩。習武一途,資質毅力都很重要,而毅力更是首選。若是沒有毅力,就算進入其中,日後也一定不會有什麼成就。所以今日的訓練,其實便是對這些孩子們的考核,就算是虎子或項彬堅持不住而放棄,項海東也是一樣的處理。

這些孩子們日後也有出路。項家軍隊裡有軍塾,雖然比不得族塾,但只要是項家人,無論是普通兵勇還是下人僕役,都可以將孩子送到其中求學,只要學的好,日後也有前程。

當然,軍塾的作用主要是為了給項家練兵,而族塾則是項家培養將領的所在,這兩者差距極大。但畢竟都只是五六歲的孩子而已,體力不支先不說,他們根本不明白堅持的意義,甚至不理解為什麼要去族塾念書,當在巨大的疲勞面前時,大人們鼓勵的話,能夠起到的作用實在有限。

項彬咬牙堅持跑著,但腳下晃蕩,步伐蹣跚,已然到了極限。

原本跑在虎子前,此時卻被其超了過去。虎子穿著粗氣悶頭跑路,步履穩定,速度不變,漸漸與項彬拉開距離。

項彬沒有想到虎子的耐力竟然如此之強,仿佛有股用不完的牛勁似的,不由在心中苦笑感歎,這傢伙真是個小怪物。

雖然還在堅持往前跑,但項彬卻感覺自己越來越痛苦,仿佛要死過去了,呼吸竟似也漸漸失去了作用,整個人就像是要飄起來,腦海中只是有一個聲音,在不斷的告訴自己,停下來,停下來……

但他卻是咬牙不肯停歇,只是固執的往前跑著,又跑了一會兒,項彬只覺得眼前一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不知多過了多久,項彬緩緩醒來,發現項海東盤膝坐在自己面前,神情複雜,而虎子卻已經不知去向。

“二叔,我……”項彬坐起來正要說話,項海東卻是擺了擺手,說道:“虎子已經跑回去了,其他孩子都已淘汰,只有你不是放棄的,而是暈了過去。我現在想問問你,還打算繼續跑嗎?”

項彬感覺自己胸口一陣陣煩悶噁心,全身空落落的沒有半點力氣,猶豫了一下,正要說話,項海東卻接著道:“在你決定之前,我想跟你說說你爹的事情。”

項彬抬頭望向項海東,項海東緩緩舒了口氣,道:“大秦國項家,是前楚王朝的後裔,因為幫助秦王始祖立國有功,被封為諸侯,世代相承。而你的祖父,也就是你爹和我的父親,乃是項家的旁系傳人,曾經為老家主養過馬。”

項彬聚精會神的聽著,此時才終於知道自己家族的來歷。

“當年項家的族塾是為所有嫡系和旁支子嗣開啟,只要到了年齡,經過考核都可進入。當年入塾測試時,你爹的成績是最好的,曾被譽為我們這一代最有潛質的子嗣。但卻沒有想到,他的好成績,引起了嫡系子弟的嫉妒。”

項海東看著天空,思緒似是飄到了極遙遠處。

“現任家主平西將軍項檁的二弟項毅,便是當年除了你爹之外資質最好之人,他嫉妒你爹的資質優於自己,便經常去找你爹的麻煩。終於有一次你爹忍無可忍,將他痛揍一頓。但他身為家主之子,乃是嫡系中的嫡系,你爺爺只不過是一名養馬的家奴而已,如何能與家主對抗?你爹被族塾開除,被你爺爺當眾毒打一頓,逐出了家門,更是被逼著立下重誓,一生不得習武!”

項海東話語低沉,透著一股憤恨無奈:“你爹只入族塾半月,便因為資質優於嫡系而被開除,從此埋沒一生,如今只是一名小小的鐵匠!而那項毅,則一路順風順水,如今成為了繼平西將軍之後的項家第二人!這,便是身份高貴與低賤的差別!錘頭,你能明白麼?”

項彬默然,這才知道當日二叔與爹談了半夜的話是什麼意思,他也終於知道了,在自己離家時,爹那期待的眼神,到底是何含義。

“項毅的兒子項籍,據稱是項家新一代子嗣中最有天賦之人,族塾入學之日,你就能遇到他。錘頭,你可願意為你爹……爭一口氣?”

項海東望著項彬,滿臉都是殷切的期望和鼓勵之意。

項彬短暫的沉默,而後慢慢站起身來,撣了撣身上塵土,轉身繼續朝著山上跑去。

只是他的腦海中,此時卻只是回蕩著一個念頭:“項籍?這名字咋這麼耳熟呢……”
~巴豆妖~ 發表於 2012-1-12 02:55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2-1-14 11:54 編輯

第5章 金色天書,自額間而生
  
  項彬跑回莊園的時候,虎子早已經等在那里,看見項彬回來,臉上當即露出一絲得意神色。

  項彬心中苦笑,沒有想到這虎子真是虎的可以,小小年紀力氣這么大不說,體力竟然也如此驚人。這個家伙,根本就是為練武而生的。

  反觀自己,跑回來停下之后,只覺全身再無半點力氣,疲憊到了極點的感覺一陣陣襲來,若不是還靠意志支撐,此時恐怕真的要再次暈過去了。

  初次見面給虎子留下的震懾,此時已經全部喪失殆盡。

  “錘頭哥,你力氣雖然比我大,可你跑的不如我快啊,嘿嘿。”虎子湊到錘頭身邊,洋洋得意說道。

  項彬笑了笑沒有說話,項海東走了過來,捏著虎子的耳朵將他拉到了一邊。虎子慘叫連連,掙扎不已,項海東板著臉說道:“能跑很厲害么?以后見到敵人就跑?武道的目的在于擊殺敵人,而不是看誰跑的快!有什么好得意的?!”

  虎子臉露苦色,悻悻道:“爹,我不敢了。”

  項海東依然板著臉:“要是你喜歡跑,以后每天跑兩次,三次!直到跑夠為止!”

  聽到這話,虎子臉露驚容,連連擺手道:“不了不了,跑不動了……”

  項海東冷哼了一聲,沉吟了一會兒后對項彬說道:“錘頭,你的體力暫時不如虎子,不過不要緊,你們年紀都還小,還有成長的空間。況且武道一途并非是靠體力致勝,真正的高手出手,往往一招便可定勝負……我現在教你們一套武功,名字叫做‘纏拳’乃是打基礎的武學,你們倆好好看著。常練這套拳法,可以增氣力,壯腎氣!如果你們練的好,那族塾入試,一定沒有問題,看好了……”

  說罷,項海東擺出一個架勢,左腳前趨畫圈,伸出一只手,身形微蹲,如同在捧著一朵盛開的蓮花。

  一聲低喝,項海東雙眼驟然明亮,精氣神振奮到了頂點,抬步小前趨,手指張開一翻,回身便是一扯。

  像在手中抓著一只大網,項海東的身形在項彬和虎子二人眼前騰挪輾轉,雙手更是不斷翻動,如同雄鷹撲食,烈虎下山。

  一套拳打完,項彬和虎子看的心曠神怡,雖然一語未發,但神情之中,卻都是滿滿的渴望。

  項海東顯然對兩人的神情十分滿意,他肅然說道:“這套纏拳的要旨,概括出來是三個字‘柔、勁、扯’,柔便是心意之柔,無論面對何種敵手,都要像深厚綿長的江水一般,任有無窮障礙,我自緩緩而沒,悠悠而行。勁則是說發勁要足,心柔身硬。扯如惡狼奪食,精氣神要盛,要兇猛,一往無前。我現在教你們基本動作,你們在練習中要自己細細體會。

  “爹,這套纏拳是不是很厲害?要是學會了,能打過什么樣的高手啊?”虎子問道。

  項海東呵呵一笑:“厲害?當然厲害了,天下武功分十二級,每級有上中下三品,一共三十六品。這套纏拳連最低品都算不上,只是不入流的基礎武藝而已,你說厲害不厲害!”

  初始聽到項海東說厲害,虎子神情十分振奮,待聽完之后,才知道是反語。小臉立即耷拉了下來,沒精打采的道:“那學了干嘛!”

  項海東神情陡然嚴肅起來:“你知道什么!再厲害的武學,基礎打不好,也是白搭!就像是挖水塘一樣,挖的越深,裝的水越多。如果坑沒挖好,水倒下去,會怎么樣?”

  項彬點點頭,道:“越高深的武功,就代表越多的水,如果基礎沒有打好,就等于坑沒挖深,有水也裝不了。所以打不好基礎,以后就無法修煉高深的武功,是這個意思么?二叔。”

  項海東贊賞的望向項彬,道:“沒錯,就是這個道理,所以你們別看這纏拳只是基礎,其實卻很重要,甚至比許多高深武功還要重要。”

  心中卻是暗忖,錘頭的悟性實在比虎子強多了,而且心性也好,日后的成就,必然在其上。

  虎子哦了一聲,卻仍舊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項海東看在眼里,嘆了口氣。從虎子出生時起,他便對其抱有了極大期望,后來隨著虎子一天天長大,項海東更是發現,這個小家伙的體質出奇的好,只有五歲便長的跟七八歲孩子一般,力氣更是大的驚人,而且體力也非常好,和其他孩子打架,甚至是比他大的多的孩子,都打不過他。

  從哪方面來說,虎子都是一塊練武的好苗子,但唯獨一點,這孩子太沒耐心,也沒什么太大的恒心毅力,對什么東西都是新鮮一陣,完了便沒有了興趣。讓點項海東心中十分忐忑,甚至很是郁悶。

  天資固然重要,但后天的毅力和堅持有時候比天資更重要,如此心性,日后究竟能不能有所成,還很難說。

  擺好架勢,項海東開始一招一式的教兩個孩子練這纏拳。

  項彬郁悶的發現,如若說起練武的資質,自己恐怕真的要輸給虎子太多,僅僅是一遍演示完畢,虎子便已經基本學會了纏拳的套路,兩遍之后,他已經可以從頭打到尾,完整的練下來,而自己只不過是記住了三五個動作而已。

  前世看武俠小說,談到資質悟性,有人能過目不忘,再復雜的武功也一看就會,項彬還不相信,結果今天親眼所見,由不得他不信了。

  也許有種人,生來就具備運動的天賦吧,項彬怎么也不明白,虎子怎么會把這些復雜的動作記得這么清楚,就算是套廣播體操,也不可能一遍就學會吧?

  項海東繼續指點項彬,翻來覆去的教,而一邊虎子卻是練的越來越熟,甚至故意用最快的速度演練,在項彬面前顯擺,神情越發得意。

  項彬有些掛不住臉了,就算他心性再成熟,不與一個孩子計較,此刻也覺得有些丟人了,這都多少遍了,自己還沒學會。難道自己真的天資差勁,與那蠢笨的郭靖一般嗎?

  心中漸漸有些焦躁,雖然項海東依然是不急不緩的耐心教導,但項彬心中卻是越來越難受。仿佛有一團火在心里燃燒,直讓他煩躁不已。

  就在他的煩躁達致頂點,覺得恨不得吼上兩聲宣泄郁悶之時,忽然覺得腦海中似有什么東西炸裂了一般,嗡的一聲,一團金光從他額頭處飛出,化作一本金色的書冊,懸浮在了頭頂上方。

  項彬愕然抬頭,震驚看著這本似曾相識的書冊,只見其無風自展,緩緩打開,在半空中優雅的轉身,對準了正在演示的項海東,然后散發出一股淡淡光華,一頁一頁的,緩慢的翻動起來……

  而項海東和不遠處的虎子,卻像是根本沒看見這一景象般,連頭都沒抬一下。
~巴豆妖~ 發表於 2012-1-12 02:58
本帖最後由 ~巴豆妖~ 於 2012-1-12 04:02 編輯

第6章 推衍十成飛鳥式


書頁的翻動速度越來越快,像是有一隻小手觸電後癲狂抖動,一頁頁紙飛快的掠過,連成一片殘影。

書冊的光芒越來越盛,項彬相信就算是一個瞎子,此時也應該能感受到這片光明。然而項海東和虎子卻依舊是毫無所覺的樣子。

項彬心中莫名冒出來一個念頭,難道說,只有自己才能看見這本書冊麼?

當初被這本奇異的古書帶到了這個世界,之後便不知所蹤,沒想到今日忽然出現,竟是一直潛伏在自己的腦海之中……項彬不禁有些心驚肉跳,想像著在自己大腦之中,浸泡著一本書的樣子。但旋即就是搖搖頭,此書應當是以某種特殊的狀態存在,不可能是泡在自己的腦漿裡……那樣的話,人還能活嗎?

此時書頁的翻動已經到了極限,只能看到一團光芒在晃動,隱隱有一層淡淡光華從書上發出,照到了項海東身上。隨著項海東一套拳即將結束,書冊上突然射出一道金光,化作一個高大的金色虛像,就這麼立在項彬面前,擺出了纏拳的起手式,然後一板一眼的練了起來。

這虛像儼然就是項海東的樣子,只是神情顯得十分古板,毫無生氣。一招一式,都是纏拳的動作,項彬神情複雜的看著面前的“兩個”項海東,一時間失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錘頭,你是不是累了?要不就先休息一會兒,明天再練。”項海東見項彬一直在看著天空發呆,還以為他累了,便開口說道。

項彬愣了一下,視線從半空中的虛影轉到了項海東身上,視線不時的望上去看下來,有些遲疑不定的道:“二叔……你有沒有……看見什麼?”

項海東疑惑的抬頭望天,搖頭道:“沒有啊,你看見什麼了?”

項彬終於確定這本該死的書只有自己能看見,雖然有些疑惑不解,心中卻也莫名松了口氣,搖搖頭道:“沒有?那就是我幻覺了吧,我看到有兩個仙女在飛。”

項海東啊了一聲,關切的上前摸了摸項彬的額頭,確定沒有發燒後,松了口氣,皺起眉頭道:“可能是跑的太多,透支體力了,先去吃飯吧,然後好好歇歇,明天再練。”

項彬正巴不得找個地方仔細研究研究這本書,便答應一聲,轉身朝院裡走去。

那虛像打完一套纏拳後,便重新化作金光回到了書中。但金色的書冊卻始終漂浮在項彬的頭頂,就連吃飯的時候,也是漂浮在他面前,項彬頭上頂著這麼亮一本書,耀眼燦爛的一塌糊塗,說不心虛是不可能的,但他經過的所有人,卻都是毫無所覺的樣子,終於使他徹底的放下心來。

吃過飯後,項彬獨自跑回了自己屋裡,關上了門。

皺眉望向了頭頂的金書,項彬有心想要翻看,卻實在是夠不著。誰知道他心中一動,金色書冊竟緩緩飄了下來,落到了他的手中。

觸及處有一點淡淡溫潤,但卻不是真實紙張的質感,項彬捧著書冊,拿到眼前一看,封面上兩個古拙的大字,不知道是什麼字體,但隱約還是能夠看出字形,似乎是《莊子》兩個字。

心中剛起了翻書的念頭,書頁便自己揭開,眼前一行行古拙的字出現,一個空靈悠遠不知在何處,不知是男是女的聲音,隨之在耳邊響起。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是鳥也,海運則將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字雖然認識不多,但聲音卻聽的清楚,正是莊子的開篇逍遙游,項彬又聽了一會兒,最終確定這本書的內容,確是莊子無疑。

但他心中更加疑惑,那會出現的二叔虛像和纏拳是怎麼回事?

一念及此,仿佛是受到召喚般,金書上迸射出一道光芒,那金色的虛像,又顯現了出來。只是這次虛像卻有了變化,一陣閃爍,化作了一幅幅靜態的圖樣,竟赫然是纏拳的每一個招式,在招式旁邊,還有一行金色的大字,詳細講解這一招該如何練習,重點是什麼,奧妙在哪裡。

在所有的圖樣之前,更是有一副圖十分特別,上面的虛像不是項海東的樣子,而是模模糊糊看不清臉,懸立半空,有些神秘。

在這幅圖旁邊,有一行大字。

“纏拳”(全本)

“無等階基礎武學。已推衍至十成,衍生技為‘飛鳥式’樁功,為淬煉肉體的上乘訣竅。”

看不清臉面的虛像,擺出一個奇異的動作,雙手張開,似是在擁抱天空,頭向上看,單腳提起,另一隻腳微蹲,姿勢有些古怪。像是一隻大鳥展翅欲飛,將飛未飛之間。

在這圖像下方,又是一行小字,寫的是如何練習這飛鳥式,需要注意的要點是什麼,還有幾句口訣。

嘶……!

項彬倒吸一口涼氣,他又不是傻子,怎會不明白這些話的意思?“已推衍十成,飛鳥式……”這顯然是說,這本《莊子》將平凡無奇的纏拳又進行了推衍,衍生出了一招本不存在的特別招式,飛鳥式!

淬煉肉體的上乘訣竅?項彬有些懷疑,只是擺出這麼一個姿勢,就能淬煉身體麼?

雖然心有疑惑,但項彬還是決定試一下,他細看向那飛鳥式下的說明小字……

半晌後,項彬臉露一絲恍然,原來練這飛鳥式的重點,乃是要求做到忘我。在這如飛鳥騰躍的姿勢中,忘記自我,沉浸冥思之中,然後用心去體會全身每一處肌肉,感受自己的身體,將大我意識化為無窮小我,遍及全身,促使肌肉自發本能生長,激發出其中的潛力。

項彬按照圖樣擺出飛鳥式的動作,然後心中默念口訣,靜心凝意,尋找那忘我冥思的感覺。但站了一會兒,項彬抬起的那一條腿,還有兩根胳膊,便開始輕輕顫抖,一陣陣酸累的感覺湧出,別說是忘我了,能夠做到不心浮氣躁就不錯了。

其實這也很正常,不要說飛鳥式的單腿站立姿勢,就算是冥想靜坐,沒有兩三個月的功夫,又有誰說入靜便馬上能入靜了?

但就在項彬即將堅持不住時,懸浮著的莊子上忽然湧出一團清氣,彌漫了項彬全身。

在這一刻,項彬忽然感覺世界變的寂靜了許多,茫茫然中不知身在何處,全身暖洋洋,空洞洞,終於漸漸達到了那“我不知我,我還是我,只是忘了我”的境地之中……

說來也怪,之前沒有忘我時,覺得全身酸累就要堅持不住,但此時卻非但不再有疲乏之感,反而有一股莫名的力量不知從何處湧出,漸漸蔓延至全身各處,只覺得懶洋洋,暖烘烘,十分舒適。

項彬的意識忽然像是分裂了,由一化十,又化百,直至數千上萬,也不知道有多少個自己,彼此間非常熟悉,又似是十分陌生。這種感覺很奇特,像是在照鏡子,但鏡子前還有鏡子,於是鏡中便有了無窮個自己,延伸到不知名的無限遠處。

不知不覺間兩個時辰過去,項彬睜開了眼睛,舒出一口長氣。

他抬頭看向懸浮著的一幅幅圖樣,眼中精光閃閃。

這飛鳥式當真神奇無比,只是兩個時辰的練習,他便覺得全身充滿了力氣,早上跑步時消耗的體力全部回來了不說,原本酸痛的肌肉,此時也完全恢復如初,更是充滿了力量之感。

而他心中更是產生了一種非常清晰透徹的感覺,仿佛可以如臂使指的支配身體每處肌肉,意念到處,那塊肌肉便能輕輕顫動……

如此神奇!

項彬的視線又轉到了纏拳的招式圖樣上,結合早上項海東的講解,配著每一幅圖樣下的文字解說,一板一眼認認真真的練了起來。

在練的過程中,那團清氣依然縈繞著項彬,說來也神奇,項彬只覺心中無比清明,每一招一式練完,都能有一種別樣的體會,就好像有人將招式刻在了他的腦海中一般,原本記不住和不清晰的地方,漸漸的越來越清楚……

不知不覺間一天過去,就連僕人來喊項彬吃飯他都沒去,直到傍晚時分,他終於將這一套纏拳完全練會。不是像虎子那樣囫圇吞棗般的練會,而是將每一招的感覺,意味,全部細細體會透徹,每一招每一式,都非常到位。

仿佛是已經浸淫此套拳法許多年。
~巴豆妖~ 發表於 2012-1-12 03:00
本帖最後由 ~巴豆妖~ 於 2012-1-12 04:04 編輯

第7章 一夜之間魚化龍


午飯不吃,項海東還以為項彬累了,沒有多想。晚飯還不吃就不行了,項海東親自來叫,項彬無奈之下只好停止練習,隨他去吃晚飯。

在飯桌上,項彬頂著滿頭的金色圖樣,徹底的沉浸在了其中。一邊吃著,一邊不時抬頭看上兩眼,印證心中所得。

說來也怪,也許是修煉飛鳥式的作用,項彬只覺得自己的腦海好像開竅了不少,不僅將所有招式全部記住了不說,每看一次,心中便多一分感悟。

但他如此做派,卻是把項海東嚇了個夠嗆。

“錘頭……”項海東滿臉擔憂,輕喚項彬。

“嗯?二叔,怎麼了?”

“你……還是看到有仙女在飛嗎?”項海東心中有些懊悔,是不是第一天練的有些狠了?大哥可就這麼一根獨苗,這要是練出什麼毛病來……

看著項海東擔憂緊張的神色,項彬笑了笑:“沒有,二叔你別擔心,我只是在想那套纏拳,不自覺就走神了。”話雖如此說,但項彬也是心中嘀咕,雖然別人看不見,但明晃晃十幾幅圖懸在腦門上,總是忍不住想看上兩眼……不知道怎麼把這東西收起來啊。

心念一起,所有的圖畫忽然化作金光回到書中,而後書冊也一陣閃爍,沒入了項彬額中,消失不見。

這……

項彬微微一驚,心中一動,書冊又從額頭間飛了出來,再一轉念,又飛了回去。

項彬若有所思,看來這本書是完全按照自己的意志來操控的,那麼除了記錄和推衍武功之外,不知道還有其他的作用麼?

“嘿嘿,錘頭哥,你還沒練會麼?真笨啊。”項彬正在思索中,虎子卻是炫耀似的道:“要不要我再教教你?現在就算倒著練,我也能練出來啦。”

項彬微微一笑沒有說話,項海東卻是沉下了臉:“胡扯什麼?學了點皮毛就沾沾自喜,你現在練的快,日後未必是你錘頭哥的對手!”

虎子撇撇嘴不敢再說話,臉上卻滿是不服氣的神情。

“二叔,二嬸,我吃飽了。”項彬站起身來,打了個招呼便離開了飯堂。

項海東望著他的背影離去,歎息了一聲,夫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柔聲問道:“怎麼了?有心事?”

這時虎子也起身離開,項海東面帶憂色道:“今天教了他們倆人一套纏拳,結果讓我十分擔憂。虎子雖然學的快,卻心浮氣躁。錘頭雖然心性不錯,卻學的實在是慢了些……倆人完全是兩個極端,照這樣下去,想要在族塾出頭,甚至是壓倒那項籍,談何容易。”

夫人寬慰道:“你急什麼,這不是才一天麼?他們畢竟還小,很多事情現在說不準的,你只要好好教,他們認真學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項海東點點頭,歎了口氣道:“你說的對,也許車到山前必有路,看看再說吧。”

當天夜裡,項彬又一次嘗試練習那飛鳥式,結果越練越沉迷其中,那澎湃而生的力量感,以及整個精神變的無比清明的感覺,都讓他樂在其中無法自拔,於是不知不覺間,一夜過去。

徹夜未睡的項彬沒有一絲倦意,反而精神勃發,甚至他覺得前世今生,從沒有如此精神過。

那種全身充滿了活力的感覺,實在是太棒了。

清晨時分,虎子和項彬又來到莊園門口集合,項海東早等在了那裡,看見他們準時起床,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神色,道:“依舊和昨天一樣,跑到山頂再跑回來。”頓了一頓,又道:“錘頭,你到了山頂後,可以休息一會兒,然後再回來,虎子,你可以跑慢點,等著你錘頭哥。”

虎子仰頭望天,道:“跑慢了有什麼意思,爹你幹嗎不讓錘頭哥跑快點,我可等不了!慢騰騰的,急死人了。”

項海東眉頭一皺正要說話,項彬卻是笑了笑,道:“二叔,不用等,我能跟上。”

“錘頭,二叔知道你不願認輸。但你們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鍛煉的狠了,沒有好處。昨天二叔只是想試試你們的極限,才讓你們跑那麼快,今天就不必了。聽二叔的話,如果跑不動就歇歇,不丟人。”

“就是,錘頭哥,你可別再跑暈過去啊,哈哈。”虎子嬉笑道。

“你這小混帳!”項海東怒視虎子,結果後者撇撇舌頭,沖著錘頭做了個鬼臉,道:“來追我啊錘頭哥。”

項彬答應一聲“好!”正要動身,卻聽項海東又道:“錘頭,不要勉強,一點點來。我已經請了家族醫館的先生,給你們配製壯元氣的補藥和泡身體的藥湯,跑完之後,你們倆服下補藥泡泡澡,對身體有好處。只要堅持練,你的身體會越來越棒的。”

項彬點點頭,轉身朝著虎子追了過去。

項海東神情複雜,望著項彬的背影喃喃自語道:“錘頭,其實你的身體潛質已經足夠好,只是不及虎子而已,但虎子的心性,卻又……唉,你們兩個,都不讓我省心啊。”

虎子有心炫耀,一路快跑,想把項彬儘快拖垮。雖然昨天項彬暈了過去,學習纏拳也比他慢的多。但第一次見面被項彬反擲花瓶摔倒,卻還是讓他覺得有些丟人。尤其是那些跟著他玩耍的孩子,最近越來越不信服他不說,反而張口閉口都是錘頭哥……所以今天他已經打定主意,要狠狠的贏項彬一次,讓他知道誰才是這裡的老大!

比我大怎麼了,我最多叫你聲錘頭哥,但在這裡,你還得聽我的!虎子一邊心裡想著,一邊不停加速,用他最快的速度朝前跑去。

跑了半程之後,虎子已經有些氣喘,不自覺的放滿了步伐。

嘿,錘頭哥應該已經落到大後面了吧!虎子嘴角翹起一絲獲勝的微笑,邊跑著便回頭一看,結果不看還好,一看卻是大吃了一驚。

項彬正跟在他身後,也就是幾丈遠的距離,滿臉都是輕鬆自如的神情。

這怎麼可能?虎子滿臉不可置信,抬起小手揉了揉眼,懷疑自己產生了錯覺。

項彬看見他的動作,忍不住莞爾一笑,有心要和虎子開個玩笑,當即大聲道:“虎子,你不是很能跑嗎?再跑快點啊,我可要追上了!”

虎子沒有答話,轉過臉去,只是抿緊嘴唇,露出一絲堅毅神色,再次提速。

項彬也輕吸一口氣,跟了上去。

此時項彬的臉上,洋溢著一股難以掩飾的興奮和激動,雖然剛才很平靜的和虎子開玩笑,但他心中實際卻已經是波浪翻湧。

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夜習練飛鳥式,竟然讓自己的體力增加到了這種程度。雖然還是感覺很累,但比起昨天來,卻是天翻地覆的變化。這僅僅是第一天練習而已,若是長此以往,一個月,一年,十年後呢?自己的身體,會達到何種程度?

兩個幼小的身影在山間跋涉,虎子在前,項彬在後,朝著山頂跑去。

越跑虎子越是震驚,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昨天這個時候,錘頭哥早就暈過去了,怎麼今天就像是瘋了一樣,一直跟在自己身後不說,還那麼輕鬆?

他不時回頭看看,每次回頭,都看見項彬神情自若,還調笑他幾句。其實虎子並不知道,項彬此時已經很累了,但他有心要逗虎子,同樣也存了一絲爭勝的心思,所以虎子每次回頭,項彬會故意裝出很輕鬆的樣子。

虎子終於感到了壓力,昨日的成就感忽然在這刻遭到打擊,幼小的心靈甚至有了一絲莫名惶恐,怎麼錘頭哥才練了一天就這麼厲害?可自己今天卻分明比昨天還累啊……

兩人跑到山頂,虎子停下來瞪著項彬正要說話,項彬卻是一轉身朝著山下跑去,便跑便回頭道:“不行了就歇歇,我在山下等著你!”

“我才不用你等,現在就超過你!”虎子大喊一聲,瞪大眼睛追了下去。

項彬跑,虎子追,兩人此時俱是起了爭勝之心,雖然已經疲累無比,卻誰也不肯認輸,都竭盡最後的力量,朝著山下飛奔。

好累啊……項彬大口大口的喘息著,聽著身後咚咚的腳步聲,只覺得全身都要散了架一般,胸膛中像有一團火在燒,再怎麼大口喘氣,也覺得氣息跟不上。

看來,想要一天就超過虎子,真的不可能啊,項彬苦笑一下,此時虎子已經漸漸追了上來,與他齊頭並進,還拿眼撇了他一眼,那神情的意思是,怎麼,跑不動了?

嘿,真是個變態的臭小子啊……項彬搖頭笑著歎息一聲,眼看著虎子一點點超過自己,而他實在是,再沒半點力氣追上去。

就在此時,他的腰間位置,卻是忽然漫出一股清流,如同冰涼的水一般湧進了他的身體之中,在他驚愕不及反應時,便迅速遊走全身。只是一個呼吸間,項彬便感覺自己失去的力氣又湧了回來,呼吸也不艱難了,就好像溺水的人忽然到了岸上,一片通透。

這是……項彬吃了一驚,伸手往腰間一模,旋即恍然。

這便是當日那純陽子離開時交給爹的,那放在玉盒中的東西。

跟著二叔離家時,爹將玉盒交給了他,直到今天早上項彬才想起來。將玉盒打開後,發現裡面是一塊圓形玉佩,凝白如脂,晶瑩剔透。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只是覺得很好看,便戴在了身上。卻沒有想到,在即將力竭之時,這玉佩竟發揮了這樣的作用。

來不及細想玉佩的神奇,項彬大笑一聲,稚嫩的童音在山間傳出老遠,陡然發力,提速追了上去,一會兒便追上了虎子,然後越跑越快,漸漸將虎子落下老遠……

項海東站在莊園門口,默默算著時間,心中暗想道:“大概還有一盞茶時分,虎子就能跑回來了……不知道錘頭怎麼樣了。”

正想著,林間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項海東臉上微訝,怎麼這麼快?旋即卻是面色一沉,當即想明白了什麼。

一定是虎子這混帳!我讓他跑慢點,他偏不聽。

怒視山路樹林處,項海東已經準備破口大駡,卻是忽然神情一怔,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

錘頭?

項彬從樹林中竄出,就像是一隻歡快的小鹿,輕巧迅速的跑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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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豆妖~ 發表於 2012-1-12 03:03
本帖最後由 ~巴豆妖~ 於 2012-1-12 04:05 編輯

第8章 龍髓玉與條件


刹那間有些恍惚,項海東看到項彬跑到近前,兀自有些不敢相信。

看項彬的樣子,神情輕鬆,毫無疲憊之意,與昨天的差距,豈只是天上地下?

“錘頭,你跑完了嗎?”項海東遲疑的問道,心中微有些失望,如果真的跑到一半就放棄,那就說明這孩子的心性沒自己想的那麼好。

“二叔,我跑完了。”

聽到這個回答,項海東松了口氣,但卻是不敢相信,如果是真的,那昨天是怎麼回事?況且這麼快的速度別說是個孩子,就是一般大人也做不到啊。

項彬自然看到了項海東的懷疑之意,知道項海東不相信。他心中也不著惱,道:“我和虎子一起跑到的山頂,過會他回來二叔問問吧。”

項海東心道也只能如此了,不是他不願意相信項彬,只是就算是相信,也完全說不通啊。昨天跑到一半就暈倒,今天卻無比輕鬆的跑完了全程,這是怎麼做到的?

約莫一盞茶功夫之後,虎子的身影才從山路上出現,他慢騰騰氣喘吁吁的來到近前,用無比“幽怨”的神情看著項彬。

“你幹嗎這麼看著我?”項彬被虎子的眼神看的發毛。

“錘頭哥,你昨天騙人,明明跑的這麼快,還裝暈倒。”

我……項彬忍不住苦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項海東聽明白了,項彬今天是真的跑完了全程。但此時的結果雖然讓他驚喜,卻也同樣令他感到震驚,疑惑不解。

他確定昨天項彬暈倒不是裝的,身為一名歸元境的武者,如果連真暈假暈都分不出來,那就真是笑話了。

“錘頭,怎麼回事?你今天為什麼跑的這麼快?”既然不解,自然要問清楚。

項彬知道自己的狀況引起了項海東的懷疑,他想了想,將腰間的玉佩拿了出來。

將當日純陽子到大樑村收徒的事情說了一遍,並說明了這塊玉佩的神奇作用,項彬將玉佩遞到項海東面前,道:“二叔,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項彬琢磨著爹十之八九已經將這件事告訴了二叔,因為當初他給自己盒子的時候,並沒有避著二叔,這說明爹對二叔完全信任,那自己自然也不必藏著掖著。而且莊子的效果如此神奇,久而久之,自己的身體變化會越來越明顯,若是沒有合適的理由掩護,那自己還真的說不過去。

果然,項海東接過玉佩點了點頭,道:“你爹的確跟我說過這事,但我也忘記了,不然應該早讓你打開看看是什麼……錘頭你記著,那些煉氣士雖然是高人,但也不全是好人,以後如果再遇到他們,一定要小心。”

項彬應了一聲,項海東將玉佩在手中細細打量,看著看著,他的臉上露出震驚的神色。

“這……這難道是……”

項海東舉起玉佩,借著初升朝陽的光亮看了一會兒,倒吸一口涼氣。

“沒錯,真的是龍髓玉,這個……這個……”

看著項海東激動的樣子,項彬心中一動,好奇問道:“二叔,你認識這個東西?”

項海東看看左右,仿佛是害怕什麼人看見一般,然後小心翼翼的將玉佩遞還給項彬,道:“是的,此物名為龍髓玉,是難得一見的寶貝,價值連城!你小心收好,千萬不要再隨便拿出來,尤其不能被別人看到!記住了嗎?”

看著項海東嚴肅的樣子,項彬心中也有些緊張,他將玉佩放回腰間,問道:“二叔,這龍髓玉有什麼用?”

“此物乃是習武之人淬煉身體,開發潛力的至寶。它能在一個人達到極限之時激發人的潛力,你之前感覺渾身清涼,便是此物的激發效力。而且長久佩戴此物,更是可以滌淨身體中的雜質,日後進入歸元境便容易的多。”

項彬明白了,原來那突然出現的力量,並不是這塊玉佩給予,而是被這玉佩激發而出的自己的力量。但他卻沒聽懂二叔所謂的什麼“進入歸元境”是什麼意思。

“二叔,歸元境是什麼修為?很厲害麼?”

項海東道:“現在我就給你們講解一下,武者的境界劃分,和每一級提升需要面對的挑戰。”

“錘頭哥,你今天能跑贏我,是靠著這塊寶貝嗎?”虎子忽然打斷了項海東的話。有些羡慕的看著項彬腰間,然後更加“幽怨”的望著項彬,道:“你欺負人!”

項彬有些無語,他看著虎子,忽然靈機一動,道:“虎子,你想不想用這塊玉佩?”

虎子眼神一熱,道:“想,當然想!”

“好,那你答應我一個條件,以後這塊玉佩我和你一人用一天。”

“什麼條件也行,我答應了!”虎子不假思索的應承下來,項彬反而吃了一驚:“你怎麼答應的這麼痛快?”

虎子嘿嘿一笑,道:“錘頭哥,我叫你哥麼,你說什麼我不聽啊?再說你戴著這塊玉佩,跑的跟兔子似的,我可羡慕了。”

項彬忍不住苦笑一下,他本來就想用這塊玉佩做條件,讓虎子以後聽自己的話,誰想到自己還沒說,對方都答應了。

但他已經對這位便宜堂弟有了些瞭解,雖然現在看他答應的這麼痛快,多半還是看到了這塊玉佩的神效,再加上之前也對自己有些認可,才這麼好說話。項彬這些天可是早就聽說了,平時虎子除了項海東,誰的話都不聽,尤其是跟他一起玩的孩子們,哪個不聽他的話,那都是要拳頭伺候,不服不甘休的。

“好吧,其實我的條件就是要你聽我的話,既然你願意,那以後這塊玉佩我們一人戴一天,如果你表現的好,就是送給你一個人用也不要緊。”

“錘頭,你……”項海東吃驚了,他沒想到項彬竟然願意和虎子分享這樣的寶貝,雖然他也很想虎子有塊龍髓玉,那樣的話他的潛能開發起碼提高數倍。但他卻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這種寶貝,就算有錢也沒地方買去。卻是沒有料到,項彬竟然會如此大方。

項彬沖著項海東一笑,道:“二叔,你和我爹是兄弟,我和虎子也是兄弟,既然是兄弟,有好東西自然要一起分享麼。”

項海東聽到這話,頓時一怔,他望著項彬,怎麼也想不到這樣的話是從一個孩子口中說出。

心中歎息一聲,大哥你養了個好兒子啊!項海東臉上的神情充滿了溫暖,沖著虎子嚴肅說道:“虎子,記住你錘頭哥的話,你們是兄弟,以後不僅要有好東西一起分享,就算是有災禍,也要一起承擔!”

“嗯!”虎子竟然也少有的認真起來,道:“如果有人欺負錘頭哥,我也一起上去揍他!”

呵呵……

項海東和項彬一齊笑了,項海東道:“沒錯,如果有人欺負你們,你們也要一起上。”

笑著點了點頭,又道:“我們接著說武道境界,你們記好了。天下武道境界,共分為十二層,從低到高依次是練體境、易骨境、脫胎境、歸元境、真氣境、真罡境、流光境、貫通境、護法境、龍門境、須彌境和天人境,每一層境界又各有初期、中期和巔峰的區別。從練體境到脫胎境,主要是淬煉身體,開發潛能,為進入歸元境打基礎。而一旦進入歸元境,就算得上是高手了。”

說到這裡,項海東臉上隱隱有絲傲色,因為他本身就是一名歸元境高手。
~巴豆妖~ 發表於 2012-1-12 03:07
本帖最後由 ~巴豆妖~ 於 2012-1-12 04:07 編輯

第9章 天縱奇才


講述完武者的境界之後,項海東道:“我現在考校一下你們昨天學的東西!虎子,你先來,把纏拳打一遍給我看。”

虎子答應一聲,走上前來,笑嘻嘻看了項彬一眼,神情中有一絲驕傲。

跑步被你用寶貝贏了,練拳你就不行了吧。錘頭哥,雖然你讓我聽你的,可我得讓你知道,那是因為你比我大,不是比我厲害!

心中懷著小心思,虎子擺開架勢,開始打那套纏拳。有心要在項彬面前炫耀,所以他打的無比流暢,動作也很到位,完全沒有生澀之處。一套拳下來,臉不紅心不跳,得意洋洋的望向項彬。

項海東面無表情點評道:“還行,動作很到位,只是感覺不對。你只是為了追求打的快,卻不知道武功有快有慢,招式有緩有急,一套武功必須要體會到招式的味道,才能發揮出應有的作用。”

虎子撅撅嘴不服氣的道:“爹,那也得先練熟了,再說其他的吧?才一天而已,我就練的這麼熟了,你就不能誇誇我嗎?”

項海東呵呵一笑,點點頭道:“好,一天時間就練成這樣,也算不錯。”

虎子嘿嘿笑了一聲,看向項彬,道:“錘頭哥,該你了。”

項彬望向項海東,後者點點頭,道:“錘頭,會多少練多少。現在記不住不要緊,纏拳是打基礎的東西,可以慢慢學。很多有名的武者年輕時學武功也挺慢,但基礎卻打的嚴實,日後都成為了高手,只要你認真練,也一定行。”

項海東這話自然存著安慰項彬的意思。項彬也不辯解,走了出來,擺出了纏拳的起手式。

項海東眉頭微微一皺,不知為什麼,項彬的起手式,竟讓他隱隱約約產生了一種特別的感覺,仿佛眼前之人不是一個孩子,而是一個練武多年的高手。

身形一動,整套纏拳開始。項海東開始還面無表情,但看著看著,他的表情就漸漸精彩起來,臉色不斷變幻,無比凝重且聚精會神的看著,生怕錯過了任何一個動作。

或快或慢,小小的身軀沉穩與迅捷並重,尤其是項彬臉上的神情,更是透著孩童難見的成熟老練味道。

虎子在一旁看著,越看越是得意,心想果然不如我打的熟練啊,這慢騰騰的樣子像什麼?但心裡也是有一點點驚訝,錘頭哥昨天還不會,今天就會打了?

一套纏拳練完後,項彬凝身而立,目視項海東,心中微微有些忐忑。

他不知道按照莊子上教的練會怎樣。昨天項海東教的時候,只是簡短的說了一些注意要點,至於像莊子上寫的那樣,每一招的重點是什麼,韻味如何,要用什麼樣的心緒去練,卻是完全沒有。

所以他此時並不確定,自己按照莊子上的練,項海東是否會滿意。

項海東看著項彬,半晌沒有說話。

他的臉上看不出喜怒,但雙手卻是微微顫抖。

怎麼可能?

項海東現在再練這套纏拳,絕對能比項彬打的更有味道和意境,但問題是,他如今已經是歸元境的強者,一套基礎的纏拳,如果連意境都打不出來,那就真的說不過去了。

可是,他將這套基礎纏拳徹底領悟,並真切的打出其中意境,足足花了五年的時間!要練熟是一回事,要用來對敵是另一回事,要將一套武功的意境把握出來,則是尤為艱難的事。

一天的時間而已!

一天的時間,就從磕磕絆絆招式都記不住,到初步掌握了拳法的韻味,甚至有了絲意境的影子在其中?

這是何等天才?恐怕就連天下間那些有名的宗師高手,年輕時也沒這種悟性吧!

項海東知道這和龍髓玉無關,龍髓玉只能開發潛力,沒有這種作用。那麼……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爹,錘頭哥打的好慢啊,不過他好歹都記住了,一會兒我再教教他,你別著急。”看著項海東古怪的神情,虎子還當他不滿意。有心為項彬開脫,便拍著小胸脯大包大攬的說道。

項海東面色一沉,罵道:“教你的大頭鬼!你給你錘頭哥提鞋都不配!你以為他是打不快嗎?方才這套拳法,你錘頭哥將每一招的感覺都練到了位,而且其中還有了一絲意境的味道,你爹當初我練到這等程度,足足用了五年!”

虎子張大了小嘴,一臉不肯相信的神情,但他知道爹不會開這種玩笑,轉頭看向項彬,神情中再度充滿了“幽怨”。

“錘頭哥,你又騙我!昨天你說不會,可你卻練的這麼好!”

項彬搖頭苦笑,卻是早就想好了理由,不待項海東詢問,便說道:“二叔,我昨天回屋後自己在房裡練功,不知道怎麼了,練著練著就覺得,自己好像不存在了。然後,纏拳的招式套路,漸漸就在心裡清楚的顯現了出來,還模模糊糊的找到了一些感覺,就是不知道對不對,今天才這麼打出來給你看的。”

項海東全身一震,失聲道:“忘記自己不存在了?你竟然這麼快就找到了忘我的感覺?”

項彬並不需要說太多,聽到項海東的話,他便松了口氣,知道自己這個理由過關了。

“爹,什麼是忘我?”虎子好奇的問道。

項海東看著項彬的神情,就像是在看著一個小怪物,若非確定他以前從沒學過武功,項海東真要懷疑,項彬是不是打在娘胎裡就開始練武了。

“忘我是所有武者都必須要有的一個過程,人的身體只有在自我的意識停息時,才能自發的開發出最大的潛力。在這種狀態下,無論練功還是鍛煉身體,都有事半功倍的效果。有的人幾個月就能找到這種感覺,有人需要一年兩年,甚至有的人終身都找不到這種狀態……可這練武第一天就能忘我……這,這這。”

項海東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雙眼燃燒著興奮的光芒,看著項彬道:“奇才!真是奇才!錘頭,你只要好好練,日後的成就必定不凡!太好了,你爹要是知道了,一定很高興。”

說到這裡,又轉頭對虎子道:“只知道賣弄小聰明,現在知道差距了麼?跟著你錘頭哥好好學學,我看你多久能達到忘我之境地。”

虎子低下了頭,神情有些失落。項彬心中一軟,正打算安慰他幾句,他卻忽然抬起了頭來,笑著道:“要麼我叫錘頭哥嘛!當然要比我厲害!放心吧爹,我會努力的,錘頭哥,我一定會超過你的!”

看著虎子握拳的樣子,項彬心中忍不住歎息一聲,若非自己有奇遇,若真要和虎子比起來,誰更好還真的很難說。起碼這份受到打擊馬上就想開的豁達,他就比自己強的多了……

項海東看著虎子的樣子,心中也是十分高興,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了笑意。

雖然他話說的很重,但卻很清楚的知道,虎子雖然比不上項彬,資質卻也已經是萬中無一的了。

既然是這樣的結果,原本的計畫就有了一些更改。項海東本來的打算,是用幾年的時間鍛煉這兩個孩子,打下一定的基礎,到時候能考入族塾便可。可現在看來,不僅是要讓他們考進去,還要壓倒別人才行,一定要讓他們兩個成為最有潛力的項家子嗣!就算是直系子弟,也要將他們比下去!

項海東下定了決心,從今天開始,要用更加苛刻的訓練,將這兩個孩子的潛質,徹底的激發出來。

上午練完之後,兩個孩子便按照項海東的要求,用家族醫館大夫配製的藥湯泡澡,同時服下了專門為他們配製的補藥。

當天下午,項海東便去了鎮上,請來了專門的按摩師傅,跌打推拿師傅,同時拿出重金,請大夫配製更好的藥材。

兩個孩子畢竟還在長身體,要想既將他們的潛質開發出來,又不傷害身體,就必須有藥材滋補,還要每天都推拿按摩全身,讓氣血疏通。如此才會有最好的效果。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轉眼間已是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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