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武機甲] 紋章之怒 作者: 金尋者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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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燈 2012-2-24 22:52:54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22 868355
熄燈 發表於 2012-3-6 13:32
第一百九十四章 死神機甲


「喔……陳家人。」古斯塔夫冷冷地凝視著陳西傑,臉上露出猙獰的神色。

  陳西傑似乎覺得自己說錯了話,但是卻又想不明白錯在了哪兒,冷汗一滴滴從他的額角滾落下來。

  古斯塔夫忽然沉重地嘆了一口氣,從懷裡掏出手機,撥通了直達至上廳總統辦公室的號碼。作為軍方的最高軍事顧問和聯邦軍部決策室主管,他有直接面見總統的特權。

  陳西傑的臉色一點點變得慘白,似乎預見到了自己的結局,他立刻大聲吼道:「我是陳家人。我父親是南十字星區萬德蘭行省總督陳邦,也許古斯塔夫閣下聽說過。我母親是國家財政部長,我祖父是中央軍第7機甲兵團前兵團長。我叔叔和舅舅都是高議員。」

  古斯塔夫對著手機簡要地說了幾句話,然後冷冷地盯著陳西傑:「你有重大的通敵嫌疑,需要由國家最高軍事長官來處理。你有什麼話對他說去。」

  「哼,聯邦總統有什麼了不起,他一個孤家寡人,敢動我陳家人一根毛,明天我們就能讓高議院將他彈劾下台。」陳西傑失聲吼道。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隊至上廳的衛隊已經從大講堂門口衝進來,將他反手扭住,戴上手銬扭送出門。

  自始至終,教室裡一片安靜,甚至是死寂。青鴻發現很多人都不敢去看古斯塔夫和陳西傑。只有一小部分人對於陳西傑的嘴臉感到憤怒和厭惡,更多的人則是對他感到恐懼和無奈。顯然是因為這個人的家族在聯邦中的勢力而對他懼怕三分。還有一部分人的面容冷漠而平淡,似乎對陳西傑的作為感到愚蠢,如果他們在陳西傑這樣一個地位,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傻話。

  這一瞬間青鴻感到一陣異樣的壓抑。洪總統又錯了。須臾學院已經不是聯邦的樂土。這裡早已經被各個家族的寡頭勢力滲透。他相信,在座的面容冷漠的學生都是聯邦寡頭家族的子弟,背景複雜,心機深沉。而對陳西傑感到懼怕的學生則是搖擺不定的騎牆派,他們希望能夠在聯邦中擁有更好的生活,也有起碼的正義感,但是他們對於權貴的畏懼最終會讓他們走上追逐權勢的道路。

  而那一小部分臉顯怒色的學生才是對國家有責任感和進取心的一群,但是數量不多。而這還是培養未來紋章機甲師的學堂,可以想像別的學堂裡都充斥著什麼樣的學生。

  一時之間,青鴻對於聯邦的未來感到了一絲絕望。

  「關於這位北方機甲師的戰報已經解密,各位可以到紋章使論壇上下載相關視頻研究一下他的戰術。」古斯塔夫並沒有讓這個意外事件阻礙他講課的興致,在陳西傑被押解走之後,立刻興致勃勃地繼續宣講起來,「我經過一夜的研究卻沒有辦法確認他的魔法構成。不得不承認,他的魔法組合中有我從未見過的新鮮元素。」

  聽到古斯塔夫的分析,青鴻暗自苦笑:人的聰明才智再高也有個極限啊。這種超出九大元素系統之外的精神元素系統,的確是一種新鮮的「元素」。他也不可能分析出來。作為聯邦的格鬥大師,看到這樣的新魔法無法解密,那種心癢難撓的感覺一定相當難受。

  「我預測這一次的中央軍與黃金軍大決戰,是一次魔法戰鬥的轉折點。從此中央軍會集中發展天1旅式的高尖端精銳旅團,而黃金軍卻會更加死心踏地地執行盾潮戰術。而我則認為,這是一個妖孽使走向戰爭決定性角色的關鍵轉折點。在未來的戰場上,妖孽使不但要面對同樣數量的妖孽使的組合進攻,還要面對機甲集團軍的圍剿,以及與敵軍妖孽使殺敵快慢的比拚。哪一方妖孽使能夠在戰場上發揮更大的作用,哪一方的妖孽使就會成為制勝的關鍵。」

  古斯塔夫說到這裡,在黑板上寫下了數個碩大的花體字:「機動魔法,控制魔法,護盾魔法,群傷魔法,斬首魔法。」

  「有志成為妖孽機甲師的人需要在未來為自己的魔法組合釐定一個目標。機動魔法,這是所有人都必須極力達成的目標之一。無論是奧術驅動魔法的增益,風系魔法的加持,還是空間魔法的閃爍,想要在巔峰戰場上存活,你必須至少掌握一種可以讓自己馳騁沙場的利器。不能機動的妖孽,只不過是一台移動緩慢的迴避告示牌。只要和你拉開距離,任何機甲都有機會幹掉你!」

「控制魔法。與死神賽跑的魔法!控制住一個,或者多個敵軍的機甲,你就能夠存活更長的時間,擁有更多的機動機會。擁有控制力的機甲師,就有了連續出牌的機會。如果你是妖孽使,控制力是必須掌握的戰力,生死攸關,必須有至少一個魔法能夠讓你有機會控制對手。」

  「護盾魔法。殺星機甲和標靶機甲的分水嶺。選擇護盾魔法的機甲就應該理解自己的使命,你的使命首先是吸引火力,保護戰友,控制敵人,然後才是殺敵退敵。你是敵人的標靶,是出來誘敵的精英炮灰,你的首選是沙場存活和控制儘可能多的敵人。其他的東西,你都不需要去考慮,也沒有能力去考慮。要知道人力是有極限的,想要做既能殺人又能挨打的機甲,除非你是風華使。所以,標靶機甲是最具有犧牲精神的機甲,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們稱其為地藏機甲。」

  教室裡頓時揚起了一陣不大不小的哄笑。

  「群傷魔法。與敵軍妖孽進行殺人競賽的時候,最強有力的魔法。同樣的時間,你殺敵一百,敵人殺敵三十,你就獲得了勝利。如果你是殺星機甲師,但是自我感覺無法抵禦敵人同級別機甲,這種魔法可以讓你通過迴避敵軍主力,殺傷敵軍有生力量來引領部隊走向勝利。走精通這種魔法路線的機甲,就是我們常說的破軍機甲。」

  「斬首魔法。這是殺星機甲師中的翹楚必須掌握的殺人技。無論你的單殺魔法或者多殺魔法有何種屬性,你必須發展出混合著風系或者空間系的魔法屬性。何謂斬首,單人擊墜敵人的妖孽機甲無法取得決定性的勝利。你必須用風系的電網魔法,或者空間系的空間囚禁等魔法來癱瘓敵人的死亡彈射!」

  「嘩……」古斯塔夫的話令整個講堂再次震驚了。癱瘓死亡彈射,直接擊殺妖孽使!這是何等恐怖的野心!

  「黃金族最不缺乏的就是金錢。他們的高階妖孽使可以有三台甚至五台備用的機甲,我方耗盡精神氣力擊墜其中的一台機甲,換來的是一台嶄新的機甲和完好無損的妖孽使再次進入戰場,這不是勝利,而是失敗。因為我們沒有黃金族的無限金援,我們最多有兩台機甲備用,等到機甲用盡,你們的生命便失去了價值。所以,我們必須發展出癱瘓敵人死亡彈射的魔法,直接殺死敵人的妖孽使。否則,在這一場損耗驚人的戰爭中,我們只有失敗。」

  古斯塔夫說到這裡,用力將手中粉筆摔到桌面上:「地藏機甲的自我犧牲,破軍機甲的浴血奮戰,都是為了最後的殺星機甲將敵人的妖孽送入地獄。所以我把這種機甲稱為死神機甲。在未來的巔峰戰場上,死神機甲將會是決定戰局最終極的力量。」

  「到了這個階段,近戰還是重炮,衝鋒還是重盾,都不再重要,殺死敵人的妖孽,保住自己的妖孽,讓妖孽集群終結整場戰爭將會是未來戰爭的趨勢。以死神機甲為代表的機甲團將會如雨後春筍一般出現在世界之上。如果我們聯邦能夠抓住這個改革的潮流,做新潮流的弄潮兒,也許我們能夠最終掌握破解盾潮戰術的全新戰鬥體系。讓紋章人最終戰勝黃金族!」

  「耶吖——」教室中的學生們紛紛發出興奮的呼聲。

  青鴻也感到渾身熱血沸騰。死神機甲,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全新的理念。古斯塔夫說的不錯,妖孽使是機甲兵團最大的寶藏。癱瘓死亡彈射,殺死妖孽使,將會成為戰爭的主流。

  而且他更敏銳地注意到了紋章聯邦面對黃金聯盟的優勢。黃金聯盟掌握了永生的秘密,也就是說,他們達到永恆的生命比紋章妖孽們有限的生命更加金貴。當他們發現紋章人開始開發癱瘓死亡彈射的魔法,他們將陷入士氣極度低落的險地,甚至會發展出厭戰情緒。這會讓紋章軍進一步取得戰爭的優勢。

  青鴻激動地側過頭去,看了一眼身邊也聽得入神的梅艾莎。她一邊聽一邊在手裡的平板電腦上用電子筆飛快地塗抹著什麼。

  「喂,討厭鬼,你看我幹什麼!」感到青鴻的目光,梅艾莎瞪圓了眼睛問道。

  「你在畫什麼?」因為古斯塔夫的講座而興奮異常的青鴻心情變得極好,忍不住問道。

  「哼,反正我是個大科幻作家和小說人物都分不清的傢伙。你何必關心我在畫什麼!」梅艾莎撅著嘴說道。

  「喂,你怎麼這麼容易就妄自菲薄了?」青鴻小聲說道。

  「誰說我妄自菲薄了。我只是……」梅艾莎抿了抿嘴,用力將自己的平板電腦朝青鴻一揚,「看吧,這是我設計的反魔罩。只要把這個反魔罩罩在敵人的機甲上,死亡彈射就起不了作用。這個反魔罩會用最堅硬的魔法材質建造,多強的魔法都打不透,他們想出來也不可能。這樣我們不就癱瘓了死亡彈射?」

  「但是這個罩子這麼抗魔,那麼套在敵人身上,他不是也變得刀槍不入?它可以頂著反魔罩直到戰爭結束吧?」青鴻忍不住問道。

  「就你聰明是嗎?」梅艾莎大怒。
熄燈 發表於 2012-3-6 13:33
第一百九十五章聯邦的豪族


 青鴻帶著滿滿的喜悅從古斯塔夫的魔法戰鬥理論課下課出門。他感到這一堂不到一個半小時的大課比以往自己在戰場上領悟的所有魔法都有收穫。紋章使不能隨波逐流地依靠精靈使來獲得特定的魔法。他們必須和精靈使合作,創造出適合自己戰鬥路數的魔法。越早能夠認識到自己在戰場中的優勢,越早設計出符合戰爭需要的魔法,就越有機會在未來的戰場上稱雄。

  忽然間他感到自己有點迫不及待地想要和靈珠研究一下,看看自己身上的魔法屬性是否能夠創造出新的戰鬥魔法。他想要做的當然是死神機甲。只有死神機甲才能夠真正終結敵人的妖孽使。但是古斯塔夫的說法他完全同意。他不可能既當終結一切的死神機甲,又要控場抗傷害,又要以一當百,抵抗敵軍大規模機甲部隊。

  所以他必須找到和自己志同道合的同伴,與他們組合成配合默契的妖孽團隊。魔法、同伴、裝備、新式戰術……他感到自己的機甲之路開始無限地在遠方延伸,一直通往遙遠而莫測的未來。

  他因為太興奮於思考這些關於未來的問題,完全沒有發現自己身邊的梅艾莎正在用可以殺人的目光看著他。

  「喂,討厭鬼,你為什麼那麼一副喜洋洋的臭表情,好像偷吃了一百隻小雞的黃鼠狼。」梅艾莎終於忍不住開口道。

  「我只是……只是忍不住想到古斯塔夫老師的教誨,感到受益匪淺。」青鴻轉頭笑道。

  「哼。還挺好學的。古斯塔夫那個傢伙太自以為是了。什麼地藏啊、破軍啊、死神啊,說的太單調啦。我曾經聽人說過,地藏、破軍和死神的角色應該隨時可以互換,不應該固定下來,那樣容易被人抓住弱點。而且除了這三個角色之外,還能有一個更關鍵的角色。」梅艾莎得意洋洋地說。

  「是什麼?」青鴻急切地問道。

  「哼,憑什麼要告訴你,我還沒有原諒你呢!」梅艾莎說到這裡,朝他皺了皺鼻子。

  二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來到須臾校園中央地帶的噴泉。忽然間青鴻渾身一震,扭頭朝噴泉附近的人群望去。

  「幹什麼啊!我還在和你說呢!」對於青鴻的一驚一乍,梅艾莎很不滿意。

  「我……我剛才似乎看到了剛剛被逮捕的陳西傑。」青鴻怔仲地說。

  「是嗎?這麼快就被放出來了?!」梅艾莎也好奇地朝著青鴻眺望的方向望去,卻只看到一輛加長版的豪華亞特蘭迪斯王廷臥車,「那是高議員陳宏的車。哼,果然不愧是陳家,動作太快了。」

  「我偽裝成達爾達尼央的事情,只有中央軍和黃金軍知道。而黃金軍至今蒙在鼓裡,以為我是達爾達尼央。陳西傑顯然是從黃金軍的情報網絡知道的這個消息,才會有這樣的誤解。他通敵的證明已經很清楚,不應該這麼早放出來的。」青鴻憤然道。

  「什麼偽裝達爾達尼央……」梅艾莎思索片刻頓時驚呆了,「原來你就是古斯塔夫說的那個北方佬?指揮第七大隊打敗天1旅的指揮官?」

  「呃。」雖然這條消息已經解密,但是青鴻還是感到自己有點多嘴了,不禁臉上一紅。

  「哦……難怪你身上總是一股牛烘烘的自以為是。原來你真的是一個聯邦英雄。」梅艾莎看上去對他的惡感沒有減弱,反而升高了。青鴻只能說,這個女孩的好感度和正常值都是反的,太難攻略。

  「陳家在聯邦的勢力很大。聯邦的奧術網絡系統最大的運營商就是陳家的王國集團。陳家在政界和商界根深蒂固,很多高議員都和陳家關係密切。幾次聯邦提出的反壟斷法案都是針對陳家的王國網絡,結果都被高議會否決了。陳邦自從成為萬德蘭行省的總督,陳家入股的傭兵公司在當地勢力越來越大,已經形成了天級傭兵團的規模。」

  「天級傭兵團!」青鴻瞪圓了眼睛。所羅門城壓制北方三神團一百餘年,依靠的是七十二柱石傭兵團。這是北方最接近天級的傭兵團。但是,這都比不了一個陳氏家族的天級傭兵團。一個家族的勢力超過了一個黃金不朽城的勢力,這實在太可怕了。

  「外祖父當然不會因為一點微弱的通敵證據就輕易和整個陳家掰手腕。甚至不得不裝聾作啞。這就是聯邦豪族的威勢。」梅艾莎說到這裡,臉上也露出憤憤不平的神色。

  「這樣的豪門對於聯邦絕對是一個毒瘤啊。」青鴻忍不住恨聲道。

「陳家不過是聯邦十個豪門裡面最普通的一個。你還沒有見過醫藥界的豪門加克米思特家族。這個家族壟斷整個聯邦的藥龘品製造和經銷。多羅家族,壟斷醫療培訓和醫學器械製造。這兩個家族幾乎控制了整個高議會和部分眾議會,家族勢力遍佈中央和南方各省。聯邦的醫療費用如此之昂貴,和他們脫不開關係。聯邦甚至連壟斷法案都不敢向他們提出來。」梅艾莎冷笑著說。

  「加克米思特,多羅。」青鴻喃喃重複了幾遍這兩個名字,將它們牢牢記住。

  「傭兵界的翹楚要屬兩大家族。一個是有著傭兵界飛龍之稱的摩沙世家。五百年來代代都有風華使出現。摩沙機甲師已經成為了傭兵界的一個著名品牌。他們統治的天級傭兵團——八岐大蛇傭兵團信奉強者精神,認為通向最強機甲師之路就是堅忍、決絕和漠視死亡。所以他們的傭兵機甲師都是作戰最勇猛的敢死隊。」

  「另一個傭兵界的翹楚是有著探險王之稱的探險世家哥倫布豪門。他們的家規是勇於探險,勇於掠奪,勇於進取。哥倫布家的天團——獵殺天王傭兵團是聯邦獵殺超獸最多的傭兵團。這兩個家族控制著觀星行省和先鋒行省的傭兵業。」

  「對了,你可別忘了魔晶製造業霸主一株香企業集團的太田豪門。他們壟斷了魔晶製造和加工,可以說是一手操縱了聯邦的能源體系。」

  「最令人頭疼的當然還是機甲製造和軍械製造業的龍頭老大波士家族。波士家族大部分家族成員都是聯邦要員,勢力強大,幾乎可以操縱整個聯邦戰爭的走向。」

  「最可怕的豪門乃是專心從政的羽氏家族。一個家族五百年間出過四個聯邦總統,五十六個兵團長,超過一百個高議員和眾議員,內閣成員數之不盡。家族集團門下企業品種繁多,但是都有聯邦政府的高度保護,是一個隱性勢力最大的豪門。」

  「聯邦最出名的九大天級傭兵團董事長都是各大豪門的掌門人。通過對地方商業和傭兵業的壟斷,並勾結聯邦的議員和總督,他們發展出了各具特色的灰色吸金鏈。」梅艾莎繼續說道,「聽說南歸探險團想要開拍賣會拍賣絕對地獄戰利品?」

  「呃,這你也知道?」青鴻吃驚地說。

  「哼哼,當然啦。這裡可是紋京,沒有不透風的牆。」梅艾莎得意地昂起頭,「我敢說,這一次拍賣會肯定會被人壓價。十大豪門的傭兵團絕不會讓北方的外來戶獨享探險的成果。他們肯定會分一杯羹,而且是一大杯。你們自己小心吧。」

  「他們居然這麼跋扈?」青鴻難以置信地說,「連聯邦內閣支持的南歸拍賣會都敢去操縱?」

  「當然啦。難怪你會這麼吃驚。你們北方脫離聯邦太久,反而遠離了聯邦官僚體系和豪門壓迫。要知道,五百年前黃金聯盟和紋章聯邦分立就是寡頭權貴和世界平民的終極對立。平民在魔鬼林莽受盡苦痛,而寡頭權貴卻竊取了所有人類文明果實,坐享其成。五百年後,這樣的事情根本沒有改變。現在聯邦正孕育著新的一群寡頭權貴,他們想要得到五百年前黃金族得到的東西。所有的豪門都在朝這個方向努力。」梅艾莎得意洋洋地閉著眼睛說道。

  「這不像是你說的話。是洪總統說的吧?」看著她一個十六歲少女故作老成地模樣,青鴻忍不住開口問道。

  「怎麼,難道我就不能這麼有洞察力嗎?」梅艾莎的臉頓時紅了,撅著嘴說。

  「難怪洪總統看上去如此疲憊,國家政權已經被豪門侵蝕殆盡,在這個權力系統中一個毫無根基的總統和他組成的內閣根本無力對抗擁有經年政治資本積累的豪門。現在的聯邦不過是豪門操縱的傀儡罷了。」聽過梅艾莎的話,青鴻感到渾身涼颼颼的,心裡一陣升起無力感。

  「無論如何,咳咳,」梅艾莎咳嗽一聲,無視了青鴻剛才的質問,繼續說道,「你們南歸探險團想要伸胳膊蹬腿都要想想人家豪門麾下的天級傭兵團睬不睬你。傭兵界的利益都已經被各大天團分割殆盡,你們北方人想要插足進去,可要掂一掂自己的份量。」

  「哼。我們北方是靠實打實的血戰才衝破的絕對地獄。他們想要和我們搶食,就看看是南方佬的牙齒厲害,還是我們北方佬的骨頭夠硬。」青鴻的眼中露出一絲血色。

  「哎呀你還挺嚇人的……」看到他眼中濃重的殺意,梅艾莎渾身忍不住一哆嗦。
熄燈 發表於 2012-3-6 13:33
第一百九十六章 訴苦會


第三次來到戰鬥使的靈堂,青鴻感到猶如做了一場荒謬的大夢。彭泰剛剛出事不到三天,居然就要起床辦公,讓人不得不感慨這個人的勞碌命。尤其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彭泰居然特意要讓自己來參加心理小組會談,似乎沒了自己不行的樣子。他自省再三,覺得自己不是那種沒了心理醫生就無藥可救的病人。為什麼彭泰會對自己這麼重視?

  今天的候診室裡人並不多,但是青鴻忽然感到空間急劇在減小。撲克怪人赫然坐在距離門最近的地方。那個想要和彭泰一起死的黑風衣老者仍然是仰頭望著天花板坐在正對門的地方。抱頭蹲地的年輕人一臉苦大仇深地看著青鴻。還有那個一直希望自己是天祐曼陀羅的女人也在地上來回爬著。最讓他感到觸目驚心的是變裝癖愛梅爾也在其中。

  這些人都是那種夠十個人看半個月的傢伙,現在全聚集在一間屋子裡,難怪青鴻會感到空間擁擠不堪,令他難以承受。

  一陣風鈴聲響起,青鴻背後的診所大門忽然打開,熟悉的清香味飄進了門來。那是一種茉莉香型的洗髮水味道,他好像就在昨天須臾學院裡聞到過。

  「梅艾莎!?」青鴻轉過頭來,赫然看見一身須臾天才院女生校服打扮的梅艾莎。她雙手揣在校服西裝的兜裡,一邊嚼著泡泡糖,一邊甩著滿頭粉發,朝滿屋子的怪人們一招手:「唷!」

  「唷!」這群怪人彷彿對她已經司空見慣,都表情呆滯地抬起頭來,簡潔地打了個招呼。

  「幹什麼?不認識你啊!」聽到青鴻叫自己的名字,梅艾莎轉過頭來,瞥了他一眼,哼了一聲,昂起頭來,大步流星地走到愛梅爾的身邊坐下。

  「艾莎,你的洗髮水好好聞哦~~~」愛梅爾眨巴著一雙星星眼,握著雙手,矯揉造作地嬌聲道。

  「當然,風姿之春哦。想要點樣品嗎?」梅艾莎從兜裡拿出一小塑料袋香波,丟給愛梅爾。

  「謝謝!」愛梅爾欣喜若狂地抓起香波袋,放在鼻子面前用力地吸著。

  「青上校,你終於來了!」正在青鴻看得發怔的時候,彭泰的門診室大門突然打開,彭曉琪抱著一疊文件從門裡走了出來,「時間到了,我們開始吧,大家都進來。」她朝眾人招了招手。

  「彭醫生呢?」黑風衣的老者急切地問道。

  「他情緒還不穩定,仍然在靜養,今天我代班,大家進來吧。」彭曉琪溫和地一笑,「請放輕鬆,今天只是談談心,聊聊天,沒有其他的療程。」

  「哦……」這些怪人紛紛站起身,應了一聲,隨即毫無抗拒地魚貫進入了門診室。

  青鴻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跟在梅艾莎的身後走進了門診室的大門。屋子裡已經被收拾得空空蕩蕩的,只剩下房間正中央放了一圈椅子,感覺像是在開一場茶話會。怪人們各就各位,梅艾莎也選了一個靠近愛梅爾的座位。青鴻想要做到她身邊,因為她畢竟是自己最熟悉的一個人。但是卻被她像趕蒼蠅一般一直趕到了對面的座位上才坐下。

  彭曉琪挨著青鴻坐下,打開手上的文件夾,微笑著說道:「各位,因為彭醫生最近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今天只能暫時為大家做一下精神上的排解。我們先簡要地互相介紹一下,然後說一說自己困擾自己的問題。別緊張,這個屋子裡都是有著同樣問題的人,大家都是病友,互相間的理解有助於你們敞開心胸,將鬱結心中的塊壘釋放出來。」

  說到這裡,她看了看仰頭吐著泡泡的梅艾莎,說道:「艾莎,從你開始吧。」

  「為什麼要是我?憑什麼我要和這幫變態分享我自己的問題。」梅艾莎波地一聲吹破泡泡糖,皺著眉頭說道。

  「艾莎~~~~」愛梅爾備受打擊地哭喪著臉,露出一副涓然欲泣的表情。

  「好吧,愛梅爾,不是指你……」梅艾莎拍了拍愛梅爾粉紅發,然後站起身,氣勢洶洶地一指青鴻,「我是指這個傢伙!他憑什麼在我們這一組啊。那麼好色,用軍功章來撕女孩子衣服都可以!這個人根本是軍人的恥辱嘛。下一步你還想要做什麼?用眼睛來脫女人的胸罩嗎?」

說到這裡,梅艾莎用力將手叉在腰間,用一種居高臨下的鄙夷目光看著青鴻。

  「嘿嘿……」「吼吼吼……」「呵呵呵……」「嘻嘻……」屋子裡的怪人們都笑了起來,笑得千奇百怪,讓青鴻渾身冷汗出了一層又是一層。

  就在這時,啪地一聲輕響,一條白色的物事從梅艾莎的襯衫下露出來,落在地上。愛梅爾好奇地低頭望去:「哎呀,艾莎,你的胸罩掉了。」

  「啊——」梅艾莎嚇得連忙摀住胸口,又氣又急地看著青鴻,「你居然真的……」

  「嗯?」青鴻已經木然了。

  「青——鴻——,我跟你拼了!」梅艾莎氣得伸起腿就要踹青鴻的臉。卻被彭曉琪和愛梅爾一起擋住。

  「艾莎,你錯怪他了,你這個胸罩是B杯喲,對你來說太大了。」愛梅爾尖聲細語地說道,「應該用A杯才正合適。」

  「住嘴!」梅艾莎探頭一頂將愛梅爾撞回了座位,一把從他手裡搶過胸罩,奪門而出,朝著女廁所跑去。

  「咳咳……」彭曉琪尷尬地坐回座位,朝青鴻抱歉地一笑,「既然這樣,我們從梭羅開始吧。梭羅向大家介紹一下自己。」

  「呃……」撲克怪人雙手合十,環視了一圈眾人,終於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我叫梭羅.科勒。連在一起的意思就是孤單的殺手。妖孽使,原隸屬摩沙傭兵團。」

  「哦——」青鴻和眾人都感到一陣驚訝。他是最近才聽梅艾莎說過,摩沙機甲師已經是聯邦的著名品牌,以堅忍,決絕和漠視死亡著稱。但是這個傢伙怎麼看都不像是摩沙機甲師的樣子。

  「我在機甲團干的就是斬首機甲,斬首就是死神代言人哦,哎嘿嘿嘿……」撲克怪人從懷中取出一張塔羅牌中畫著死神的命運牌,貼在自己的額頭上,發出一陣森然的怪笑。但是屋子裡的人沒有人笑,反而都是一臉驚異。

  「死神……梭羅?」黑風衣的老者有些吃驚地盯著他,「難道你是……撒旦荷官梭羅?」

  「沒錯,為什麼我叫作荷官,因為不管打牌的是誰,好牌永遠都要過我的手,哎嘿嘿嘿……」梭羅將寫滿數字的雙掌按在自己臉頰的撲克符號上,猥瑣地笑著。

  黑風衣老者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似乎對於這個撒旦荷官瞭解得太深,反而張口無言。

  「各位,他的名字和身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要理解他經歷的是什麼。」彭曉琪打斷了眾人的尋根問底,深深地望向梭羅,「梭羅,把困惑你的問題說出來,說出來給你的病友們聽聽。他們都是同樣的妖孽使,都有著同樣的問題。大家都需要一個解決的方法,你可能會幫到大家。」

  「我很懷疑有人和我的經歷一樣。」梭羅的目光一點點冰冷了起來,「因為我真正看到過地獄。」

  青鴻的心臟猛地一跳,同樣的話,他似乎在哪裡聽到過。

  「時間是紋章歷528年6月23日,地點是惡魔之胃。戰役的名字是斷腸戰役。摩沙傭兵團要我的機甲團作為機動部隊進入核心戰場,意圖打垮敵軍異常活躍的妖團突襲。妖團,也就是SS級機甲團,全部都是妖孽的機甲團。哦,那是一場慘烈到極點的戰役。慘烈到極點……」梭羅呆呆地望著對面的黑風衣老者。但是青鴻發現他的目光直直透過老者的身軀,投射在對面牆壁上。

  「很好,梭羅,就這樣,繼續下去。」彭曉琪鼓勵道。

  「摩沙總部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沒有派出自己的妖團,卻派出了我的超團。我盡力了,用盡了所有靈識。但是中央軍和南方軍的戰線被妖團徹底撕碎,我的戰友全都戰死沙場,在我的周圍是一片血海。每一台機甲的甲殼上都糊滿了機甲師的血肉。團隊頻道里充滿了團員臨死前的慘嚎。我擊墜了十幾台妖孽機甲,但是這些王八蛋都及時啟動了死亡彈射,我一個人都沒有殺到。但是我的戰友都死了,都死了,啊——」梭羅說到這裡忽然發出一聲野獸般的怪叫。

  「噓……」彭曉琪連忙跑到他的身邊,攬住他的肩膀輕輕摩挲著,「沒事的,沒事的,噩夢已經過去,現在你需要的是正視它對你的影響,不要被它埋葬,繼續說下去。」

  「呼……」梭羅的情緒一點點平靜下來,「我新創造了一種空間魔法。我把它叫做空間投射,我可以將它的一個鏈接點和敵人的死亡彈射鏈接在一起。當死亡彈射發動的時候,這個鏈接點會隨之飛揚到敵人的基地,並在那裡建立一個短暫的空間傳輸點。但是這就意味著我必須深入敵人的禁區。」

  「我一直不想使用這個魔法因為我不想被擊墜在敵人的陣地裡,我捨不得我的天祐曼陀羅。但是當我的戰友全都陣亡,敵人卻分毫未損,我終於下定了決心。我要殺光他們,殺光所有人!」梭羅說到這裡,呼吸急促了起來,「我使出了空間投射,並擊墜了一台半殘的妖孽機甲。接著……我啟動了空間投射傳送……」
熄燈 發表於 2012-3-6 13:34
第一百九十七章 妖孽們的過去


屋子裡的人們隨著梭羅的敘述而屏住了呼吸。棱羅的魔法之奇幻,經歷之血腥,戰鬥之激烈都讓他們感到緊張和刺激,不少人都開始急促地喘息,似乎有些承受不了這樣的緊張氣氛。
 
  門診室的大門再次打開,梅艾莎衣著齊整地再次走進來,在一張椅子上七扭八歪地坐下,朝著青鴻狠狠瞪了一眼。眾人只是簡略地看了她一眼就又齊刷刷地望向梭羅,急切地等待著他接下來的敘述。
 
  「我成功了。空間投射將我的機甲傳送到了敵人的基地核心彈射魔法門的旁邊。我看到彈射魔法門周圍到處都是黃金族的工作人員。還有一群樣子剛剛到十三四歲的小孩子。彈射門正在發光,一個同樣年級的小孩子從彈射門裡冒了出來,他就是我剛剛擊落的妖孽機甲師。這些該死的,兇殘的,黃金妖團機甲師,居然全部都是不到十三四歲的孩子!」梭羅說到這裡,雙目一片血紅,雙手瑟瑟發抖。
 
  「然後呢?」習慣蹲在地上抱作一團的年輕人忍不住問道。
 
  「敵人的警報響的震耳欲聾,周圍的通道里響起了機甲的奔跑聲。那些該死的黃金族的小孩子叫得像一群炸了鍋的猴子。我只剩下一點點還能夠運用的魔法。我已經到來這一步,無路可退,我必須為我的戰友復仇,我必須這麼做!」梭羅嘶聲道。
 
  「這裡沒有人責怪你,梭羅,勇敢地說下去。」彭曉琪柔聲道。
 
  「我開啟了火控開關,機甲肩膀上的機炮開始均勻地振動。
 
  我看到橘紅色的槍火鋪滿了整個房間。我的颶風喀秋莎瘋狂怒吼,鮮紅的曳光彈撕開了這些小孩子的身體,將他們打成了一灘又一灘的血泥。我看到一個小孩子渾身被打成齏粉,只剩下一顆頭顱飛到了高空,狠狠撞在我的電子眼上。我的腦子一黑,就再也不記得後來的事情。事後軍團裡的人跟我說,我殺了十五個妖孽使,還有上百個基地工作人員,我的機甲被擊墜以後,我被彈射了回來。」說到這裡,梭羅說到這裡用手狠狠抓住頭髮,「後來我就到了這裡。」
 
  「你殺了十五個妖孽使!?」青鴻震驚地瞪圓了眼睛。十五個妖孽使,不是十五台妖孽機甲。這對於敵人的打擊絕對是致命的。也許斷腸戰役因此而取得勝利都說不定。這個梭羅簡直可以說是半條腿已經走到了風華之路上。
 
  「青上校,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梭羅如何排遣因此而帶來的心理創傷。」彭曉琪柔聲道。
 
  「我沒有做錯,我只是有一副比任何人都好的牌。我有空間投射,而他們只有年動做底牌。年幼沒有用,年幼沒有能夠救得了他們的命。因為我有這張牌。」梭羅指著額頭上頂著的死神命運牌,「我有權殺死他們。」說到這裡他,吐出舌頭嘿嘿一笑。
 
  「梭羅,否認沒有作用,你必許正視自己內心的感受,只有你內心深處原諒了你自己,你才能夠徹底從過去走出來。」彭曉琪說道。
 
  「我的內心早就原諒了我自己。我是撒旦的荷官,我永遠比別人有更好的牌。這就是我梭羅,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原諒,因為我的心已經屬於了撒旦。」梭羅激烈地說道。
 
  彭曉琪剛要說話,青鴻卻已經開口:「你的紫荊六芒星就是因為斷腸戰役?」
 
  「洪總統親自頒發的。」梭羅從懷裡取出那枚被打了一個洞的紫荊六芒星,朝青鴻亮了亮,隨即困惑地說道,「我忘記了為什麼上面會有一個洞……」
 
  「洪總統既然給了你勛章,說明你根本沒有做錯。錯的是黃金族,他們居然讓小孩子上戰場打仗,死在槍火下卻又怨得了誰。」青鴻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
 
  「喔!」梅艾莎看著青鴻臉上的青氣,瞪圓了眼睛,「如果是你的話,你當然也會毫不留情地開火嘍?」
 
  「這是戰場,這是戰爭,誰殺誰都怨不了人。難道因為敵人都是小孩,我們就要舉手投降嗎?黃金族就算上場的都是嬰兒,只要他們坐上了機甲,就是敵人!」青鴻冷然道。
 
  ……」梅艾莎吹了一聲口哨,朝彭曉琪眨了眨眼睛,悄悄用手指在腦袋上劃了個圈,意指青鴻的神志已經不正常了。

 「我的經歷和他差不多……」黑風衣的老者忽然開。道,「也許我就不用說了……」
 
  「沙老,你不能迴避你的問題。你和他的情況有很大的不同。而且,說出來有助於同族的病友進一步瞭解你,也會讓你感到好受些。」彭曉琪柔聲道。
 
  「嗯,我叫沙常志。中龘央軍第七兵團第5師第6旅13大隊突擊營妖孽使。我的任務是突破敵人的陣線。在這個崗位上我已經幹了二十年,幾次陞遷都因為戰鬥的需要被推遲了。」沙常志說到這裡,臉上露出一絲詭笑,「實際上我也不想陞遷。因為我喜歡我在營裡扮演的角色,我喜歡用大龘規模殺傷性魔法掃平眼前的道路。二十年來我不間斷地突擊殺敵,這些年來死在我手上的機甲師沒有一千人也有五百。我從來沒有憐憫……」
 
  「直到最後一戰,我的突擊營在一場圍殲戰中被一個黃金軍機甲營陰擊在一處陣地前長達三個小時。戰友傷亡慘重,我怒火盈胸,奮力沖上了敵人的陣地。但是已經太晚了,敵軍的主力因為這個營的阻擊而成功突圍。而這個營的機甲師也紛紛放棄抵抗,走下機甲,舉手投降。」多常志說到這裡,眼神一陣迷惘,「但是我沒有放過他們。我一個一個將他們打成了篩子,完全停不下手。從那之後我再也沒有上過機甲。」
 
  「青鴻,你有什麼想法嗎?」彭曉琪忽然轉頭望向青鴻。
 
  「我覺得這些黃金機甲師不過是些懦夫,既然堅持戰鬥就要堅持到最後。在這樣激烈的戰場上忽然選擇投降,很難讓人收住手。沙老本來也沒有什麼錯。」
 
  青鴻無所謂地說。
 
  「你說起來倒輕巧,等到你真的進入戰場,你就知道那種活生生把人殺死的感覺是什麼了!」沙老並沒有因為青鴻的話得到解脫,反而憤怒地說道,「那種感覺讓你恨不得早點死。否則你會變成連你自己都噁心的怪物!」
 
  「……」青鴻緊緊地抿住嘴唇,他發現自己的確有一些太過於偏激,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我的經歷和你們都不一樣。我叫米剛,土系妖孽使,中龘央城防兵團的機甲營妖孽使。我本來以為這個職位可以讓我遠離戰爭。但是,在八芒星城的防禦戰中,我卻被頂到了最前線。」這個叫做米剛的青年就是整天抱頭蹲地的人。提到八芒星攻防戰,他渾身都篩糠一般顫抖起來,「八芒星城是超級戰城。本來很難攻陷,但是城內卻被黃金內應滲透。叛軍和黃金攻城軍裡應外合。」
 
  說到這裡他用力揉了揉臉:「城防旅全都上了前線。我們面對的是城裡城外的聯合攻擊。戰鬥進行了四個多星期,我們的城防部隊死剩我最後一個人。我沒有膽怯退後,堅持到了最後。但是沒有了戰友,我只能在敵人的戰火中到處躲藏。直到最後,我被逼入了角落,數十台機甲向我集火射擊,我用光了靈識,只能躲在機甲的厚殼裡等待死亡的到來。視窗裡到處都是敵人,狂轟濫炸從清晨一直持續到了午後。我看到機甲的內壁已經四分五裂,但是我卻仍然沒有死我為什麼還沒死廣……」
 
  說到這裡他瘋狂地揪住自己的耳朵,蹲下身子:「戰爭結束之後,我一直分不清自己到底有沒有獲救。現在這裡是紋京還是八芒星城。是平民區還是我的機甲內艙。我不敢睡覺,因為一睡著我就會在敵人的包圍中醒過來。或者呃……我現在正在做夢?」
 
  青鴻心裡一陣驚悚,除了對於米剛可憐的戰爭經歷之外,最讓他感到震驚的反而是米剛抗擊打的本領,什麼樣的機甲可以在敵人狂轟濫炸中挺立一上午而不倒?這已經超出了他可以理解的範圍。
 
  「米剛,你現在很安命……」彭曉琪撫摸著他的臂膀柔聲道。
 
  「我是瑞秋,安德森。」那個帶著頭盔滿地爬的女子忽然開口道,「我來自阿修羅傭兵團,我們的任務就是開疆拓土,為自己的傭兵公司建立新城。但是我們卻經常被超獸的大軍圍困。在最後的戰鬥中,我的男朋友為了保護團隊而衝入了超獸群中,一直戰鬥到機甲師力竭而死。我將他從獸群中拉出來,將他放到營養液中,希望他能夠從重傷中恢復過來。現在它仍然在回覆當中。」瑞秋說到這裡臉上露出期待的笑容,「不過我認為他最終會恢復過來,只要讓他暴露在足夠的魔法流量之中。」
 
  屋子裡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明白得很,她的男朋友已經戰死,她救回來的是男友的天祐曼陀羅。但是她卻不允許自己接受男朋友已經死亡的噩耗,反而把天祐曼陀羅當成了男友的替代品。難怪她一直裝做自己是天祐曼陀羅,在地上爬來爬去。
 
  一種深沉的疼痛在青鴻的心底升起。無論是戰爭還是拓地為人們留下的心理創傷都是慘痛異常。聯邦已經被連綿不絕的面對黃金族和超獸的戰爭折磨得筋疲力盡。它也許真的無法再承受下一次的戰爭。
 
  「愛梅爾,到你了。」彭曉琪緩緩轉過頭來,望向一直在玩弄自己頭髮的愛梅爾。
 
  這個異裝癖會是什麼樣的故事呢?青鴻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想再聽下去。
熄燈 發表於 2012-3-6 13:35
第一百九十八章 青鴻的病


「我是海倫之戒的機甲師。」愛梅爾嫵媚地撫摸了一下自己的頭髮。他的話讓在座的所有人都深深吸了一口氣。

  海倫之戒城是紋章聯邦一個世紀悲劇。海倫之戒座落於中央行省、萬德蘭行省和惡魔之胃邊緣交界處,位於世界第二大河輪藏江的中游,周圍是寬闊的沖積平原和溫和的退化林莽,是種植靈植和培育天祐曼陀羅的優良場所,一向有紋章牧場之稱。但是,九翼飛魔城的勢力卻滲透進了海倫之戒,利用一系列間諜活動令海倫之戒傭兵團受到了聯邦高議院的質疑。

  高議院迫使上屆總統強調海倫之戒傭兵團回返中央,換成中央第二城防兵團駐守城池。海倫之戒作為神級傭兵團,早已經在城中紮根,並還擁有本城近十年的賦稅分成。一經調走,會遭到毀滅性的經濟打擊。海倫之戒認為這是聯邦對傭兵團的背信,於是嚴詞拒絕了總統調配令。這引發了傭兵團和高議會的矛盾。高議會促使總統下令三軍強行逼迫海倫之戒傭兵團撤防,終於導致傭兵團高層決心脫離聯邦,變為獨立城邦。

  因為海倫之戒的優異地理位置,聯邦無法忍受失去這一個具有戰略意義的超級戰城。於是中央軍的兩個兵團被迫向海倫之戒發起了強攻,展開了血腥到極點的攻城戰。直到最後,海倫之戒被中央軍攻克,傭兵團所有傭兵力戰到最後,全部戰死。中央軍在城中進行了血腥的大清洗,造成了駭人聽聞的慘案。人們稱之為特洛伊之夜。意指這場慘案和當初希臘人搶奪海倫而發動的特洛伊戰爭有共通之處。

  最諷刺的是,這件事從一開始都是九翼飛魔城設下的離間計。黃金聯盟不費一兵一足就讓聯邦血流如海。

  無論是海倫之戒還特洛伊之夜,這兩個名字都讓紋章人痛徹心扉。當愛梅爾說出海倫之戒這個詞的時候,人們都忍不住發出了嘆息聲。

  「我深深愛著一個中央軍的妖孽使,他的名字叫做艾瑞克。我們本來已經訂下了婚事,但是在即將舉行婚禮的前三個星期,海倫之戒忽然獨立,並成為了聯邦的敵人。艾瑞克和我成為了敵人。戰爭開始了,而且異常的血腥,我……我有些記不清發生了什麼事。只記得到處都是破碎的機甲殘骸,機甲師燒焦的屍體隨處可見……」愛梅爾說到這裡,輕輕按住自己的頭顱。

  「我們抵抗得很堅決。但是艾瑞克率領的中央軍作戰非常勇猛,他非常勇猛!」愛梅爾說到這裡,身子微微發顫,「他一個人衝破了三重城防,毀掉了四座速射炮陣地,走到哪裡都會留下一長串機甲的殘骸。同是妖孽使,我們的傭兵團卻沒有人能夠擋住他……」

  「艾瑞克平常是一個靦腆,害羞,不愛說話的人。平時和我呆在一起,都要靠我來講笑話來逗他開心。但是他一旦進入機甲,卻好像狂神附體,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因為父母的血仇,對於聯邦的敵人,他有著令人難以想像的痛恨。但是我不想他再繼續這樣下去,他的憤怒總有一天會毀了他自己。」愛梅爾說完無限惆悵地嘆了一口氣。

  「但是在特洛伊之夜,我仍然在戰場上遇上了瘋狂殺戮著他。他看到了我,我也看到了他,我們都愣住了。他的戰友都死在了城牆之下,而我的傭兵同伴卻都死在了他的手中。背負著雙方戰友的血仇,我們已經無法停止手上的殺戮。我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殘忍地射殺著海倫之戒城市中的平民。我知道,我一個人打不過他,但是我必須阻止他繼續這樣瘋狂下去……」愛梅爾說到這裡,眼角滲出一絲淚痕。

  「於是我打開了機甲,走到了他的機炮射程之內,張開了雙手,就像這樣。」愛梅爾張開雙手,平展開來,高高昂起頭,「我看著他,希望他能把我看清楚。他沒有來得及停下手,他的機炮砲彈擦著我的胸膛飛過去,我倒了下來。他發瘋地大叫著衝出了機甲,把我抱在懷中,放聲大哭,幾乎昏厥。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

  「我知道他無法原諒自己傷害了我,傷害了我的傭兵團,傷害了海倫之戒,但是我都願意原諒他,這不是他的錯。我只希望他能夠回到我的身邊,和我重新在一起。從那一天起,我一直在尋找艾瑞克。」愛梅爾說到這裡,臉上露出淒然的神色。米剛已經忍不住嗚地一聲哭了出來。梭羅、沙常志和瑞秋的眼中都露出深重的悲痛。

 青鴻忽然感到自己呼吸不過來。他的肺似乎在一瞬間充滿了積水,幾乎讓他窒息。他茫然站起身,推開門,跌跌撞撞地朝著廁所跑去。

  「嘩」清涼的自來水被青鴻狠狠拍到了自己臉上,他感到頭重腳輕,一陣噁心。他低下頭,對準水池撕心裂肺地嘔吐了起來,似乎想把自己肝腸都吐出來。

  艾瑞克非常勇猛……

  他一旦進入機甲,卻好像狂神附體,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因為父母的血仇,對於聯邦的敵人,他有著令人難以想像的痛恨……

  我不想他再繼續這樣下去,他的憤怒總有一天會毀了他自己……

  這個艾瑞克根本就是另一個自己。作戰勇猛,父母血仇,永遠在憤怒之中,在機甲中就彷彿狂神附體。生命中唯一的動力就是為父母復仇。這復仇的怒火到最後終於讓他失去了常性,在戰爭中變成了猙獰的魔鬼。

  這能夠怪誰呢?只能怪命運把他生在了紋章世紀最黑暗的時代。艾瑞克的命運似乎就是青鴻自己命運的預演。總有一天,某年某月某一天,他青鴻也會在仇恨的折磨下變成殺人的惡魔。夏語冰這麼提醒過自己,商若曦也曾經為此擔心。但是他從來沒有理會過。但是今天,看到愛梅爾,不,是艾瑞克的樣子,他終於明白,這就是他的未來。

  「青上校?」廁所門外,彭曉琪的聲音幽幽傳來,「你還好嗎?」

  「不,不要理我,我想一個人靜一靜。」青鴻失聲道。

  「青上校,害怕是正常的。」彭曉琪柔聲道。

  「我,我,我……」青鴻抬起手掌,卻發現自己的手指尖在不受控制地瑟瑟發抖。

  「我沒有害怕!從來沒有,也永遠不會!」青鴻握緊拳頭狠狠砸向水池,發出轟然巨響。

  「青上校。我查過資料,你的父親青勇豪有靈識異化症……」

  「不錯,我有遺傳。但是我已經好了!」青鴻顫聲道。

  「能告訴我是怎麼好的嗎?」彭曉琪耐心地問道。

  「我……我用自己的靈識生成了一個靈識具象,依靠這個靈識具象,我和靈識自行形成的異獸進行了殊死搏鬥。後來,我無意中開啟了等價交換,於是異獸消逝了……」青鴻喃喃地說。

  「你的情況和很多靈識異化症患者類似,不過他們無法開啟等價交換,只能一點點瘋掉。可以說,你是一個幸運的特例。」彭曉琪柔聲道,「換句話說,你從小就和靈識異獸做著鬥爭。能問一下你什麼時候痊癒的嗎?」

  「在我十八歲的時候。」青鴻小聲道。

  「三年前……我想你的心態還沒有適應沒有靈識異獸壓迫的日子。你一直渴望著尋找另一個新的戰場,因為你已經習慣了殊死搏鬥的生活。安逸和平靜的日子會讓你感到不適。」彭曉琪小心地說道。

  「你是什麼意思?你想要說什麼?」青鴻顫聲問道。

  「你對黃金族的仇恨,對父母無法割捨的懷戀,都是你性格中傾向於鬥爭的心理在作祟。因為你從小和靈識異獸的殊死搏鬥,你對於戰鬥產生了依戀,渴望著血腥慘烈的戰場。你的一生都在尋求一個終極的戰場。你渴望在這個戰場上得到最後的解脫。」彭曉琪緩緩說道,「這就是你英雄情結的來源。」

  「我……我……是來治戰爭創傷的!」青鴻憤怒地再次一拳砸在牆上,嘶聲吼道。

  「你的戰爭創傷是你英雄情結的反射。你其實並不是責備你自己沒有在戰場上救回自己的戰友。你是在責備自己沒有找到一個更血腥的戰場。相對於你來說,那些操縱精英機甲和冠軍機甲的機甲師所進行的戰鬥,反而是更加血腥和慘烈的。因為他們必須對抗比自己強大得多的敵人。你並不是自責,而是在羨慕他們。你渴望有一天能夠像他們一樣浴血沙場。」彭曉琪的話猶如一把無情的手術刀,冷漠地割開了青鴻的皮,殘忍地將他內心深處一點點剖開。

  「胡說——你胡說!」青鴻身子一軟,跪倒在地上,渾身抖成了一團。

  「我知道這很殘忍,但是你必須早一點正視你自己的內心,這樣才能夠及時得到救贖。你和他們不同,你還有希望。」彭曉琪的聲音從門外輕柔的傳來,令青鴻感到一陣溫暖。

  「安琪,我還有救嗎?我該怎麼做?」青鴻爬到門口,整個人靠在門板上,無力地問道。

  「對於你好鬥的天性,我沒有任何的辦法,這是很難改變的。但是你可以從現在起開始給自己尋找一個奮鬥的目標,一個深遠的,意義重大的,可以讓你心靈純淨的理想。找到這個理想,你就可以從仇恨、怨憤、不平的怒火中解脫出來。雖然你的戰鬥不會停止,但是你的心靈可以獲得永恆的寧靜。」彭曉琪柔聲道。

  「但……但是,萬一我找不到呢?」青鴻顫抖著問道。

  「那就用一生去尋找吧。這就是人生啊。」彭曉琪輕聲道。
熄燈 發表於 2012-3-6 13:36
第一百九十九章 拍賣的暗潮


 從戰鬥使的靈堂歸來,青鴻感到自己彷彿打了一場筋疲力盡的苦戰,從精神到軀體都疲憊不堪。人生的目標……新的戰鬥意義……一個可以維持下去的信仰。無論是夏語冰、商若曦、靈珠還是彭曉琪,對他的建議都是如此。

  現在的確是時候找一個能夠讓自己從仇恨的泥沼中爬出來的生活目標了。但那是什麼呢?青鴻的眼前一片迷茫。

  棲霞園的酒吧間裡,商若曦正在一個人獨飲,一邊喝酒一邊不時發出無意識的笑容。她的眼睛閃爍著快樂和憧憬的光芒,似乎在做著女孩子的白日夢。青鴻難以想像,像她這樣的青嵐明王居然會有做白日夢的時候,她是在尋找曾經失落的少女時代嗎?

  「嗨,青鴻!」善若曦將一杯赭紅混與棕黃色雕混合的雞尾酒推到青鴻的面前,「嘗嘗我的新作。」

  青鴻抄起酒杯淺嚐了一口:「嗯,天蠍宮,你加了雙倍的無色蘭姆酒……」

  「因為想要喝醉啊。」商若曦抿住吸管,津津有味地吮吸著面前的酒水。

  「你看起來很高興。」看著她的樣子,青鴻火燒火燎的心情平靜了很多。

  「我已經辭去了青嵐之巔的團長職務。根據軍銜和資歷,現在何叔是代理團長,不過他也許不用多久就會把職位讓給祖神通。這個傢伙那副不怒自威的蠢樣子,很合適當團長。嘻嘻。」商若曦說到這裡忍不住咧嘴一笑,樣子有著說不出的放鬆,甚至有點傻氣。

  「不當團長,你以後怎麼養活自己?」青鴻坐到她的身邊,「不死鳥王怎麼辦?維護費可不是普通傭兵負擔得起的。」

  「沙克說的一點都沒有錯,你真是一個掃把星,為什麼要在這麼開心的時候說讓人煩惱的事?」商若曦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以後會去參加沙克的千妖團哦,到時候自然有巨龍之眼的冤大頭幫我搞定。」

  「你倒把一切都想好了。」青鴻苦笑著說。

  「你的心理諮詢怎麼樣了?」商若曦用力一拳打在他的肩膀上,「別跟我說你沒有去啊。」

  「我當然去了……」青鴻沉重地嘆了口氣,小組會上那一個個妖孽使悲愴的往事紛紛浮上心頭,讓他胸腹一陣疼痛難當,但是他絕不想商若曦為他分擔這種殘忍的痛楚,「還不是你的老生常談,新的戰鬥目標,新的人生追求之類的。」

  「嗨,老生常談不一定就是錯的,你別太自以為是了。」商若曦瞪了他一眼,「對了,不如你跟我們一起去探險吧,探險會讓你找到新的人生方向。為聯邦開疆拓土,開闢新的城市,尋找新的世界,這不是比和黃金族打生打死更過癮?」

  「探險?」青鴻茫然地說。

  「是啊。去開發絕對地獄超過三千萬平方公里的隱秘世界。想一想都讓人熱血沸騰。在叢林中,你可以把人間的一切全都忘掉,盡情沉醉在大自然裡。再沒有比那更美妙的生活了。」商若曦的眼中散發著晶瑩的憧憬和期待。能和她一起在絕對地獄中探險,也許真的是個好主意。

  「但是……我……我還有父母的血仇,還有母親未盡的使命。」青鴻抿著嘴搖了搖頭。

  「青鴻,你不欠父母任何東西,你不欠這個世界任何東西,何必讓這些糾結的仇恨禁錮住你自己?你以為我和黃金族沒有仇恨嗎?你以為我沒想過和你一樣和黃金族浴血作戰到底嗎?」商若曦搖了搖頭,站起身按住青鴻的肩膀,「你難道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能夠將這些輕易拋棄嗎?」

  「為什麼?」青鴻忍不住問道。

  「因為聯邦本身正在走向黃金族的老路。你我無論如何努力都好,到最後奮鬥的果實都只能被那些精通權謀之道的權貴和豪門吞噬,一想到那種情景,我就忍不住想吐。但是,絕對地獄不一樣,那裡只有矇昧未開的超獸和兵樹,生與死,探險與奪寶,簡單而刺激,這才是我一直想要的生活。如果可能,我願意一生都永無止境地在叢林中探險下去。」商若曦柔聲道。

  她的話讓青鴻渾身一震,也許叢林探險真的可以成為他人生的新目標也不一定哦。做新時代的哥倫布,將人類的根據地建立到富饒而神秘的絕對地獄之中,開闢佔紋章大陸二分之一地域的超級林莽。相對絕對地獄的廣袤,惡魔之胃不到一千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就顯得不值一提了。也許最後,紋章聯邦和黃金聯盟對於大林莽的兩百年戰爭會嘎然而止。

  「也許你說的對。」青鴻忍不住點了點頭。

  「這麼說你是準備加入我們了?」商若曦欣喜萬分,連忙追問道。

  「嗯……我想一次兩次探險應該沒問題……」青鴻撓著頭說道,「等我從須臾學院聽完課……」

  「太好了!」商若曦激動地一把抱住青鴻,用力將臉頰貼在他的身上。

  「咳咳……」沙克尷尬的咳嗽聲從二人背後響起。商若曦和青鴻嚇得連忙分開坐好。

  「沙克,哼嗯,你……拍賣的事情你弄得怎麼樣了?」商若曦撩了撩自己火紅色的頭髮,強自裝作若無其事地問道。

  「很糟,商,我們遇到麻煩了。」沙克做到她和青鴻的旁邊,要了一杯愛爾蘭威士忌,大嘴一張,吸光了整杯酒。

「什麼麻煩?」青鴻和商若曦同時站起身,震驚地問道。

  「高議會和眾議會正在醞釀一個預案,他們認為南歸收穫的資源是戰爭資源,必須由國家統一管制。他們要強制徵繳我們南歸探險團獵獲的化魔金和王果仁。拍賣會面臨取消的危險。」沙克陰沉著臉說道。

  「放屁!聯邦上千個傭兵團每年從林莽中獵獲的戰爭資源數以萬億計,從來沒有聽說過強制徵繳的先例。這本來就是聯邦鼓勵傭兵拓地的政策,數百年來從未變過。」青鴻憤然怒道。

  「哼,這不過是十大豪門想要打壓拍賣會的一種策略。他們通過兩院議會的法案,迫使我們壓低化魔金和王果仁價格。這樣他們可以一次性購進所有貨品,平分戰利品,再通過加工再製造和自己的零售渠道散賣出去,賺取高額利潤。」沙克說到這裡,臉上已經是猙獰的怒色。

  「洪總統怎麼說?」青鴻忍不住問道。

  「超過百分之六十的議員同意的話,總統根本沒有否決的資格。十大豪門操縱的議員早就超過此數。以前,聯邦總統在中央行省至少還有一定的權威。現在卻已經演變成單純的傀儡了。聯邦法規現在和地方行政已經嚴重脫節,各地方都是一片亂麻龘。果然政龘府靠不住,哼。」沙克說到這裡奮力地一放酒杯,招來酒保,又添了滿滿一大杯威士忌。

  「如何應變?」商若曦沉聲問道。

  「如果是普通的貨。就算聯邦通過的強徵法案。我可以安排巨龍之眼的手下自行劫持化魔金和王果仁,然後報失就好了。咱們走黑道的門路銷貨。」沙克毫不掩飾他黑道的深厚背景,「但是,現在這批化魔金和王果仁價值太大,沒有哪個黑幫能夠吞得下。即使藏到了暗處,也銷不了貨。只能自己消化。」

  「羅賓家族也吞不下嗎?」青鴻忽然開口問道。

  「唔!」沙克和商若曦同時看了他一眼,驚訝於他思路的敏捷迅速。

  「對啊,斯蒂芬妮和幽鬼,她們的胃口和野心都不小。哼,實在不行我就乾脆和她們合作。」沙克站起身,用力一拍青鴻的肩膀,「你不混黑道實在可惜了。」說完他朝商若曦點點頭,飛一樣地衝出了酒吧。

  「看到了嗎?這就是我們偉大的聯邦……」商若曦無奈地苦笑了一聲,仰頭痛飲了一杯天蠍宮。

  「十大豪門既然已經控制了聯邦的議會也就是掌握了國家的決策權,有這樣的權力難道不應該首先考慮一下自己的義務嗎?像這樣不擇手段的巧取豪奪,竭澤而漁,遲早有一天他們會耗盡聯邦的骨血。」青鴻憤然道。

  「家族考慮的絕對不是國家的政權,而是自己家族的利益和競爭力。只要保持住自己家族的權勢,國家興旺與滅亡和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何必去關心。聯邦滅亡了,他們同樣可以投靠黃金聯盟,我猜現在十大豪門裡面的人和黃金聯盟一定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商若曦喃喃地說。

  她的話讓青鴻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有著嚴重通敵嫌疑的陳西傑和擁有著整個萬德蘭行省控制權,以及一個天級傭兵團的陳家。北方軍和這樣的力量比起來,都顯得相當渺小。

  忽然間,他又想起了控制了整個聯邦醫界的兩大家族加克米斯特和多羅。這個王果仁在醫藥界絕對是超額的巨利,他們如果不想控制才是見了鬼了。這一次聯邦強徵法案說不定是他們鼎力促成的。只要他們壟斷了聯邦藥材製作和經銷,強徵的王果仁一落入他們的藥龘品製造公司,一定是泥牛入海,只能變成夾三雜四的高價劣質行軍丸。而他們通過這類手段將利益翻十倍都有可能。

  百分之三百的利益就能讓人瘋狂,更何況百分之一千?

  就在這時,他忽然明白了母親死前的遺言:「雖然所有權威機構盡力把我蒙在鼓裡,我卻找到了真相。整個聯邦的醫療權威和統治聯邦製藥業的大型財團已經腐敗入骨。醫生已經成了腐敗的代言人。權力和腐敗,在地球之殤時代已經證明了是人類的致命傷。但是經過如此慘痛的教訓,人們仍然再一次走上了爭奪權力和財富的不歸路。我對未來和世界都徹底絕望。我想我已經無法允許自己作為一名聯邦的醫生,繼續存活在這個世界上……」

  就是他們害死了母親。青鴻的眼瞳再次被仇恨染紅。
熄燈 發表於 2012-3-6 13:37
第二百章 神秘的網友


在中央行省的日子一天天過去,總統內閣和高眾兩院議員的爭鬥無止無休地進行。最後強行徵繳化魔金和王果仁的法案終於還是在高眾兩院堅持下通迂了。這條法案將絕對地獄中出產的所有化魔金和王果仁都劃歸了戰略物資,不得私自販賣,必須由政府以合理的資金統一採購。政府採購的金額相當低廉,而且重稅連綿,真正的利潤到賣家手中已經縮水了五成。

  在這個強徵法案之下,所午有志於到絕對地獄探險的傭兵團,除非有對抗聯邦法案的氣魄,否則就必須承受各地政府的盤剝。勢力大一點的傭兵團可以賄賂地方官員,勢力弱一點的傭兵團只能望洋興嘆。而十大豪門所屬的傭兵團只需要各自在政府部門打聲招呼,就可以理直氣壯地交易化魔金和王果仁。

  這些化魔金和王果仁流入軍部手中,仍然必須交給競標到軍械生產和靈藥製造的企業來加工,而操控這些企業的魁首自然又是十大豪門,這樣政府撥款又會被他們進行第二次漂墨。等到中央軍和地方兵團得到他們化魔金機甲的時候,也許機甲配件已經被參雜了劣質合金,真正的好貨都優先裝備了十大豪門自己的傭兵團。

  被豪門控制的政府徹底變成了聯邦豪族舟吸金傀儡。絕對地獄的大開發也因此變成了十大豪門和聯邦黑道的私人遊戲。

  可以想像,當黃金族知道了絕對地獄的價值,黃金聯盟從絕對地獄得到的利益絕對會比聯邦政府要大得多,因為黃金族的統治本身就是最鮮明的寡頭獨裁製,各個黃金城都以城中勢力最強大的家族共同執政,實行集權專制,黃金家族本身就是政府。這反而可以更大地發揮政權的職能。最可怕的是因為永生的秘密,這些執政的強者都是不老不死之身這讓他們可以永遠將最有效的獨裁專制持續下去。

  強徵法案實行以後沙克反而煥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活力。他日夜不停地在紋京的街道中穿梭來去,尋找著最陰暗的胡同和最凶險的酒吧,鑽入廢棄的工廠和樓區結交渾身都透著血腥味的黑道人物。

  為了保住南歸的成果,就必須和聯邦的豪門玩一場最激烈的權力遊戲。而遊戲,無論是權力遊戲還是死亡遊戲,都是沙克最喜歡。他雖然不願再和羅賓家族有任何的關係,但是無法否認,他身上流淌著羅賓一族熱愛冒險和追求刺激的細胞。

  強徵法案的通過令他覺得這不是對他的阻撓,反而是一種奉承。他決定全力以赴和這些紋京權貴們好好玩一玩。既然以普通平民的身份無法進場和這些權貴們掰手腕他就關黑道的路子。羅賓家族是首選,但是他不願意讓羅賓家的九尾妖狐們連皮帶骨吞掉於是他又找出了更加可怕的黑道勢力。每一天當他風風火火地和青鴻在酒店中擦身而迂時,青鴻都能夠聞到他身上濃重的危險氣息。

  自從在彭曉琪那裡知道了自己性格中的病態他一直堅持和戰鬥使靈堂裡的妖孽們一起接受小組治療,希望有一天能夠找到解脫的辦法。彭泰的精神狀態一天天穩定下來,很多時候他會來和他們見面。但是他已經無法再繼續進行診療,而彭曉琪顯然和他做的同樣出色。於是她完全從父親手裡接手了所有病人,繼續為戰鬥使們提供心理諮詢。每天晚上,他最享受的時間就是和青秀長達一個小時的視頻通話。通迂視頻他知道青秀小學畢業,並考上了千秀最有名的中學。小茉莉因為太淘氣,考試總是不及格,只好在家裡補習,由玉金香和艾瑪一起做她的家庭教師。玉金香和艾瑪的靈魂魔法已經進階到了四級靈魂術。但是她們還沒有領悟到靈魂轉移術。

  靈魂轉移術的各種資料都已經銷毀,如果真要強行修煉,就必須找到前輩先烈的魔法原本。這也許只有求助於羅賓寶嘉或者泰斯拉寶藏了。有了這個念頭之後,青鴻對於探險的心思更加活泛了起來。

  而在每晚入睡之前,他照例要和仍然在識海的大海中游來游去的靈珠和貓交談玩耍一會兒。他仍然沒有能夠在識海中建立起一座可以承載靈珠和貓的船。按照靈珠的話說,他的心還沒有明確自己的目標,因此不敢在人生新天地中自由自在地冒險。他仍然被困在自己編制的仇恨之網中。在這樣下去,別說新魔法,新機甲,他可能不會再成為戰鬥使。這讓他感到異常的焦灼。

  須臾學院裡,古斯塔夫的大課仍然座無虛席。青鴻每天都會和梅艾莎一起去聽課。梅艾莎雖然對他橫挑鼻子豎挑眼,但是她卻整天和他待在一起,無論是心理諮詢還是上課。這讓青鴻感到十分困惑。

  『喂,青鴻,你今天幫我個忙吧。」在某一天從須臾學院下課之後,梅艾莎忽然對青鴻說道。

  『嗯門」青鴻感到有些意外,梅艾莎這些天來一直在扮演一個萬事通的角色,主動幫助青鴻適應紋京的生活,卻也依靠自己的知識不斷嘲諷他的淺薄和見識短淺。她很少有求人幫忙的時候。

  『我有一個網友,是北方人,現在故鄉城落成,他終於來到了南方,一直想和我見一面。這些天來,我一直決定不下是不是和他見面,因為我覺得北方佬看上去都是土包子一樣,很可能一見面就讓我很失望。」梅艾莎說完偏著頭看了青鴻一眼,用力抿了抿嘴,做了一個你這樣的姐還能勉強接受的表情。

  『你需要我做什麼?」難得梅艾莎有求於他,青鴻很希望能夠還她的人情。因為她畢竟是加西莫多,或者說加西莫夫,無論如何,她設計的大小機炮和行走武庫都曾經幫過他的大忙。

  『我先跟你解釋一下啊,我一直是偽裝成男孩子在網上和人聊天的。」梅艾莎說到這裡,臉紅了紅「你知道,網上爛人一抓一把,你要是用女孩子身份很不安全。」

  『嗯,冉白。

  「青鴻連連點頭。青秀上網的時候他也再三囑咐必須用男性四口,否則容易出事。

  『我和那個北方佬就是這麼認識的。他雖然有些凹嗦,還有些娘裡娘氣,但是理想卻很遠大,而且懂得女孩子心事。他最大的夢想就是用萌文化取代現在世界的所有文化思潮,將世界變成一個萌世界,怎麼樣,很了不起吧?」梅艾莎問道。

  『嗯,最近這個思想的確很流行。」青鴻摸了摸下巴,暗自思考:怎麼聽起來特別耳熟呢?

  『什麼流行?這個理念是他第一個提出來的,網上其他的東西都是跟風。而且他還創立了一個自己的基地,廣泛召集願意傳播萌文化的戰士,是一個相當傑出的實幹家。」梅艾莎氣鼓鼓地說「比你這個整天夢遊的傢伙強得多。」

  『哦。」青鴻撓著頭拚命地想著:怎麼越聽越熟悉,難道說我認識這麼一個人?

  『反正,我們兩個可以算是志同道合,非常投機,我很想看看他的真人長得是什麼樣子。於是和他約了明天再米羅克斯廣場見面。但是,你知道,我跟人家說我是個男孩子。所以沒辦法自己去,只好讓你去。」梅艾莎說完抱臂在胸,氣勢洶洶地看著青鴻,似乎在等著青鴻說出幾句嘲弄的話,然後就毫不留情地反擊!

  『呃,你確定他會想見你嗎?畢竟,兩個男人千里相會,這也太怪了。」青鴻雖然想閉嘴,但是想到和一個男人見面的尷尬,忍不住開口道。

  『你才怪呢,你全家都是怪胎!」梅艾莎頓時大叫了趄來,『男人之間肝膽相照,千里相會怎麼啦?不行啊?再說了,我不是女孩子嗎?這不是很像梁山伯和祝英台嗎門多復古啊門你有文化嗎?讀過書嗎?」

  青鴻被罵得遍體鱗傷,不得不連連點頭,本來準備閉嘴,但是卻鬼使神差又問道:『你確定那個人不是搞基的吧門要不然就徒增傷感了。」

  『你才搞基!我看中的男人哪個敢搞基!你想要搞基找別人去,不准找他。」梅艾莎瞪圓了眼睛,直著嗓子吼道,唾沫噴了青鴻一臉。

  『好吧,我去。」青鴻不敢再多嘴,只能點頭道。

  『記住了,我們約定在見面那一天都穿著一件印有泰迪熊的紅色T恤,這是見面的標誌。」梅艾莎說道。

  『你們不先發個照片什麼的?」青鴻問道。

  『照片你妹啊,我發誰的照片啊,你忘了我是個女的在裝男人嗎?」梅艾莎道。

  『你可以讓他給你發午照片啊。」青鴻又道。

  『你怎麼這麼白痴啊。我憑什麼要他給我照片啊。我們是兩個男人耶,彼此發照片不是太怪了嗎門」梅艾莎怒道。

  『但是…」

  『但是什麼呀?我也不好意思跟他要照片啊,我可是很矜持的少女耶。你懂得這種玲瓏少女心嗎?要不要我給你畫張簡圖標明一下啊門」

  『不用了,我懂了。」青鴻連連擺手,徹底敗退。

  『但是,泰迪熊……」青鴻摸著下巴苦苦思索:為什麼這麼熟悉呢?
熄燈 發表於 2012-3-6 13:49
第兩百零一章 千里相見


 第二天早晨九點,青鴻穿上商店新買的一件大號泰迪熊T恤衫,來到了米羅克斯廣場。廣場上到處都是在至上廳周圍照相的遊客,不少正是從故鄉城同步過來的魔法門進入紋京旅遊的北方人。青鴻走到人群中鑽來鑽去,試圖找到另一個穿泰迪熊背心的男人。在經過一番折騰以後,他終於明白問題出在哪兒了。

  米羅克斯廣場作為聯邦最大的廣場,地方實在太大了。梅艾莎也不說找一個比較鮮明,範圍比較小的地點見面,就這麼在這片大廣場上大海撈針一樣亂逛,估計一天的時間都要耗在這裡。

  他今天還要和沙克見面討論黑道銷贓的進展情況。中央行省的聯邦憲兵眼看就要接管南歸大篷車,徵繳所有的化魔金和王果仁。事情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關鍵時刻。而羅賓家的姐妹花卻仍然像古巴黎的名門閨秀,不遲到個三天四夜不肯來。

  他實在沒有閒情逸致在這個米羅克斯廣場上耗一天時間尋找梅艾莎可能的未來伴侶。

  「哎?青鴻,你怎麼到這兒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青鴻的耳邊響起。

  青鴻轉頭一看,發現和他搭話的赫然是萌營的狗頭軍師將岸。

  「將岸,你也來遊覽米羅克斯廣場?」青鴻問道。

  「嗨,是就好了。我今兒攬了個特煩人的活,真是生不如死。」將岸說完用手抹了把汗,看了看天上惡毒的太陽,連連搖頭。

  「什麼活兒?」青鴻好奇地問。

  「找人。哎喲,你說約哪兒不好約米羅克斯廣場,我找得快吐了。」將岸愁眉苦臉地說。

  「哦……」青鴻瞥了一眼他的穿戴。今天的將岸傳了一件特別卡哇伊的泰迪熊背心,一半已經被汗水浸透。

  「原來是他!!」青鴻頓時明白了過來,梅艾莎要找的人就是將岸!但是這下可不好,他們認識,他可不能裝成加西莫多來和他相認啊。

  他連忙轉過身去,飛快地撥通了梅艾莎的手機:「艾莎,你的這個網友我認識!我不能裝做是你和他見面啦!」

  「你真夠沒用的,怎麼誰你都認識!」梅艾莎聽完劈頭就罵了一句,「給我發張他的相片過來,快!」

  青鴻連忙轉身飛快地照了一張將岸的半身像,傳到了梅艾莎的手機上。

  「得了,這事兒就算沒發生過!」梅艾莎看完將岸的照片頓時把手機關了。青鴻一陣默然。將岸的確長得太猥瑣了一點,把他和潮放在一起,潮算是長得帥的。

  「咦?青鴻,你怎麼也穿了一身泰迪熊T恤?難道頭兒也讓你來幫她找人了?」將岸忽然開口道。

  「嗯?頭兒?你是說柳倩月?」青鴻一愣。

  「哦,你不知道啊。你還記得頭兒說過她在聯邦有傾慕的人,所以不顧一切想要去見他一面嗎?」將岸問道。

  「對,我好像記得。」青鴻這才想了起來。

  「這個人叫做加西莫多。一聽這名字就能想到這人有多醜啦。不過頭兒不在乎,因為這人太有才了。什麼都能做,裝甲、機炮、導航儀、電子眼、空之眼、魔裝道具。頭兒的大頭機甲基本上全身上下的裝備都是這個加西莫多遠程裝配製造的。今天我就是來找他的。據說他身上和我一樣會穿一身泰迪熊T恤,就和你穿的一樣。」將岸說道。

  「……」青鴻感到事情越來越複雜了。這已經不是梁山伯與祝英台的經典橋段,劇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你是說柳倩月不惜參加南歸探險,就是為了見一見這個加西莫多?」

  「是啊,真是情比金堅啊,現代版的千里尋夫。」將岸感慨地嘆了口氣,「說不定以後這個加西莫多就會被招到萌營裡做首席機甲工程師。」

  「呃,你稍等,我再打個電話。」青鴻連忙轉過頭去,飛快地撥通了梅艾莎的電話,「喂,艾莎阿,我弄錯了,剛才那人不是正主,他和我一樣是被派出來探路的。」

  「他派人來探什麼路啊,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好害羞的?」梅艾莎勃然大怒,開口就問。

 「如果他是個大男人就的確沒啥好害羞的,只可惜……」青鴻嘆了口氣。

  「你說什麼……難道說……他真的搞基?」

  「她是個女人!」青鴻忍無可忍地說。

  「什麼!她……她……是女人?」梅艾莎的聲音已經開始哆嗦。

  「是啊。」青鴻的心底湧起一股惡趣味,這下該怎麼辦呢?

  「叫她出來,我要好好收拾她,怎麼能這麼欺騙別人的感情!你開著手機的魔法網絡標示,我這就去找你!」梅艾莎勃然大怒,啪地掛上電話。

  青鴻合上手機,看了將岸一眼:「柳倩月為什麼要在網上裝成男人呢?」

  「唉,萌營剛一成立引來一大堆色鬼。頭兒覺得實在難以忍受,就改了網絡ID,用白馬王子查明的ID網羅女性機甲師,這才改變了萌營的男女比例。」將岸說到這裡搖了搖頭,「現在網上哪兒寫著美女集中營,點進去全是猥瑣男,真是一身雞皮疙瘩。萌營差點也淪為色狼基地,幸好頭難得地聰明了一回。」

  「呃,你這個想法維持不了多久。」青鴻苦笑著說。

  「什麼意思?」

  「其實我是代表加西莫多來見你們頭兒的。」青鴻終於坦白道。

  「阿?我不明白……」將岸的臉上露出缺氧的表情,「一大老爺們兒見網友還遮遮掩掩的幹嗎?紋京真是怪人多。難道說是搞基?」

  「她是女的!」青鴻感到這些傢伙的思維實在太脫線了。

  「哦——事情發生了難以想像的轉折!」將岸飛快地按動手機給柳倩月打了電話,「頭兒,人我見到了,是女人耶!你還想見嗎?」

  「嗡——」將岸飛快地將手機從自己的耳邊遠遠移開。

  「柳倩月不太高興?」青鴻問道。

  「你怎麼知道?」將岸轉頭看了他一眼,「頭兒讓我們原地帶著,她照著魔法網絡標示馬上就過來。她那個勁頭,估計要和這個母的加西莫多打一架。」

  「哦……這個母的加西莫多也正在飛奔趕到。她顯然也不是很高興。」青鴻苦笑著說。

  「嘶……」將岸長長吸了一口氣,「這麼說,這事會發展成女子摔跤戰?」

  「……」

  「潮!」將岸再次掏出手機打通了潮的電話,「快來米羅克斯廣場,有好戲看!」

  「嗡——」將岸再次將手機遠遠從耳邊移開。

  「這個點兒潮應該還在睡懶覺。」青鴻搖頭道。

  「這傢伙起床氣真夠大的!」將岸連忙再次對準手機話筒飛快地將柳倩月和梅艾莎的千里相見事件描述了一番。

  他剛說完,手機就出現了忙音。他尷尬地抬起頭,看了青鴻一眼,撓了撓頭髮。

  「……」青鴻雙手一攤,「潮也許不像你想的那麼八卦……」

  「在哪兒在哪兒?」青鴻的話音剛落,潮的聲音已經從他背後響起來。這個傢伙不但已經穿戴整齊飛奔而來,而且還拎著兩大包薯片。

  「快了快了,隨時都會發生!」將岸搶過一包薯片,興奮地說。

  「美女打架,人間罕見,真是不枉了豁出性命來紋京走一遭啊。我一聽說立刻穿過魔法門就來了。」潮興沖沖地說。

  「你們這都是什麼人生追求啊?」青鴻感到自己實在不能和這些傢伙為伍。於是他拿出手機,將自己的奧術網絡坐標標定在梅艾莎的導航儀上,接著關閉了手機,離開了米羅克斯廣場。

  就在青鴻剛剛回到棲霞園大酒店的時候,他的手機忽然響起來。他的心情一陣鬱悶:這個將岸也許已經把梅艾莎和柳倩月大打出手的視頻發到了紋酷網上,現在正發一個鏈接過來讓他一起欣賞。下一步他會幹什麼?也許會把他收集到的三級片網站一同發過來,將他拉成同好。

  給他發送信息的不是將岸,反而是潮,果然是一個視頻的鏈接。青鴻現在完全對潮成為妖孽使這個事情理解不能。當妖孽當得這麼輕鬆愉快的傢伙,也就是他了。想到彭泰心理小組裡面的妖孽一個個變成的樣子,青鴻不禁有些羨慕潮。

  點開視頻的鏈接,青鴻發現視頻發生的地點果然是米羅克斯廣場。但是卻沒有美女打架,反而是梅艾莎和柳倩月合力在暴打手裡兀自攥著薯片的將岸。

  「不要打了頭兒,不要打了,我錯了!」將岸一邊抱著頭滿地亂滾,一邊苦苦求饒。

  視頻裡潮的大頭忽然堵住了視野:「青鴻老大,幸好你走得快,她們正在到處找你呢!」

  「你說我名字幹什麼!她們找我幹什麼?!」青鴻赫然發現這個視頻在網絡上的點擊已經超過三百萬。紋京的閒人怎麼這麼多!現在他作為兩個女主角下一個將要暴打的對象,已經名聞紋京了。這可絕不是什麼好名聲。

  看著將岸滿頭是包,滿地打滾的樣子,青鴻心事重重的心情,忽然間開朗了很多。也許幸災樂禍,真的是人類的天性。

  然而,正在他的臉上剛剛浮起一絲笑意的時候,沙克的來電忽然在手機屏幕上顯示了出來。他的臉色頓時再次沉了下來:要開始了嗎?
熄燈 發表於 2012-3-6 13:53
第兩百零二章 誰的出手


「化魔金和王果仁全部消失了!」手機的話筒裡傳來沙克略帶顫抖的話語。

  「斯蒂芬妮和幽鬼來了?」青鴻心情複雜。他知道沙克已經試圖聯絡這對雙胞姐妹很長時間,她們沒有絲毫的回應。雖然說紋京和南方都有很多痛恨她們的豪族。但是,聯邦已經大赦了羅賓家族,她們在紋京的活動完全不會受到官方的阻撓,這對於她們來說已經比大多數地方安全。

  化魔金和王果仁的總和價值,超過聯邦軍部半年的軍費,至少抵得上羅賓藏金的十分之一,絕對是一個值得出手的數量。她們應該會感興趣才對,但是她們卻遲遲不至。

  現在,在完全沒有她們消息的情況下,化魔金和王果仁居然憑空消失,這說明了什麼?她們終於出手了?別的黑道高手出手了?十大豪門按耐不住貪慾買通看守監守自盜?

  無論是誰出手,事件已經朝著越來越複雜的方向轉化。青鴻感到自己已經被捲入了一場無法控制的風暴之中,彷彿一條汪洋中的孤舟,不知道前方將會出現什麼。最讓他無力的是,他到現在還沒有能力坐上機甲。沒有機甲的妖孽使,就好像沒牙的老虎,他的一身力氣都使不出來。

  「我沒有她們的消息。感覺不是她們出的手。斯蒂芬妮有著羅賓家族追求完美的傳統。每當她準備做一個大案,她會盛裝出場,甚至會在犯罪現場留下自己的名箋,表明羅賓家族的身份。這一次現場乾淨得就好像被舔過一樣,什麼都沒有留下。實在不像是她們出的手。」沙克沉聲道。

  「在偷竊這一行,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比羅賓家族幹得更出色嗎?」青鴻失聲道。

  「沒有。但是,和她們的手法同樣幹淨利落的高手還是有幾個。」沙克的聲音充滿了困惑,「但是這些經年的妖魔人物已經很久不在江湖上溜躂。據說是有了自己的封地,開始享受當城主的舒適,不願意再操勞。並沒有誰有這麼大的實力能夠請得動他們。」

  「寶藏本身的魔力呢?」青鴻問道,「化魔金和王果仁,這就是合計3000億紋章幣的財產。如果有銷售渠道,這是一個特級城市十年的商稅。」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現在所有的眼睛都盯在了我的身上,因為我曾經和黑道上的人物聯絡過,嫌疑會聚焦於巨龍之眼,我們將面臨中央特務局的調查。我們現在還沒有開始整合黑道上的聯繫,屁股都沒擦乾淨,這一次失竊嚴重打亂了我們的步驟。最大的可能是,我們失去所有的好處,並且還要背下失竊的罪責。」沙克說到這裡深深吸了一口氣,「紋京真是龍潭虎穴啊。」

  「這可不是開玩笑。沙克,十大豪門都把眼睛盯在了化魔金和王果仁上。他們會不惜一切對我們採取行動。」青鴻厲聲道。

  「現在我們必須呆在棲霞園裡,不能到處亂跑,晚上我再聯絡黑道上的線人打聽一下最近何方神聖入城了。」沙克說到這裡,關閉了電話。

  青鴻知道大事不好,立刻連續給商若曦、何邊骨、祖神通、潮、將岸和柳倩月打了電話,將他們統統叫了回來。而自己也換下可笑的泰迪熊T恤,穿上了有魔法陣護身的衣衫。

  沙克剛剛從酒店外風塵僕仆地回來,一陣尖銳的警車轟鳴聲就在門外震耳欲聾響起。一群全身素黑制服的聯邦憲兵荷槍實彈地衝入棲霞園,南歸探險團住在酒店中的團員全被這些憲兵從住房中粗暴地押解了出來。

  「喂,你們動作文明點!」被推搡得一趔趄青鴻厲聲道。

  一個憲兵走到他的面前,舉起槍托就朝他的脖頸狠狠砸去。青鴻搶先一步一掌砸在他的脖頸上。他的振藩太極拳有些日子沒有使出來,現在突然出手,格外的舒展如意,出掌如雷,一下子就將這個憲兵拍垮在了地上。

  「不許動!」酒店中的聯邦憲兵同時舉起了手中聯邦紋章機槍兵團特配製式奧術速射衝鋒槍,對準了青鴻的胸膛。

  「青鴻,不許妄動,這是命令!」看到青鴻眼中的厲芒,商若曦果斷地厲聲道。

聽到她的喝令,青鴻終於不情願地放下手,放到自己的兜裡,抬腳一踢,將昏倒在自己面前的憲兵踢到一邊,就像踢了一枚面口袋。「你們動作放文明點,誰敢再像這傢伙這樣踢踢打打,我一樣錘扁他,有種就朝我胸前這兩枚六芒星開槍!」青鴻冷眼望著這群憲兵,從兜裡拿出自己紫荊六芒星,慢條斯理地別在胸前。

  他的凶悍似乎震懾住了這些動作粗野的憲兵,他們互相望瞭望似乎不知道該如何下台。

  「所有人把槍放下。」從酒店門外走進來三位肩披黑風衣,西裝革履,風度翩翩的男子。領頭的一個人淡金色頭髮,國字臉,小細眼,薄嘴唇,小鬍子,渾身透著一股王廷貴氣,似乎是一個剛剛從撲克牌上走下來的黑桃K。另外兩個都是年輕人,看上去冷漠、寧靜、目露寒芒,都不是好對付的角色。

  當打頭的金發男子發了話,所有憲兵都把衝鋒槍放了下來。

  「我是中央特務局的探員,愛德華.史密斯。」淡金色頭髮的男子向南歸眾人出示了自己的探員證,「我是這一次徹查王果仁和化魔金失竊案的執行長官。」

  「那又怎麼樣?」青鴻冷然問道。

  「這一次化魔金和王果仁的失竊案疑點繁多。我想請各位到中央特務局協助調查。」愛德華冷然道。

  「哼,你有證據就逮捕我們,沒證據就滾蛋,我們沒空和你囉嗦。」青鴻對於中央特務局半點好感都欠奉。中央特務局說白了就是聯邦內部以調查為名剷除異己的機構,從來都掌握在手最黑的國防部要員手中,最大的本事就是羅織罪名。幾百年前的靈魂使禍國案就是中央特務局主辦的,其結果就是整個聯邦實行了靈魂使管制。

  「小夥子,你可能對於我們的職權範圍還不太理解,我們請你去協助調查只是個敬語,現在我們有權押解你們離開酒店。但是,我當然不想這麼粗暴地對待我們南歸的功臣,對嗎?」愛德華微笑著說。

  「你們這群……」青鴻心中凶性頓生。

  「青鴻,別這樣,我們什麼都沒有做,不值得和他們生氣,等到清除了我們的嫌疑,聯邦也可以盡快地找到失物。」商若曦一把拉住他,制止了他的繼續發怒。

  「哼!」商若曦的話令青鴻從自己的憤怒中清醒了過來。

  「那麼,請各位和我們走一趟吧。」愛德華一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中央特務局的總部就在有著高、眾兩議會大廳的地下建築群——蘑菇園之內,整個建築呈現銀灰色和黑色的色調,建築風格冷硬而怪誕,擁有一種後現代的超現實感,看上去相當彆扭。青鴻一進入這棟建築,就能夠敏銳聞到裡面的那股陳腐糜爛卻又自以為是的怪味道。

  在中央特務局的審問室裡,青鴻呆了很久,差不多有近八個小時。他錯過了今晚和妹妹青秀的視頻對話。這令他對中央特務局的探員懷恨在心。

  「對不起,青上校,久等了。」審問室的大門終於打開,愛德華和他的兩個手下走了進來,在他對面的審問桌後坐下。青鴻發現他們的椅子比自己坐的椅子稍高一點,令他們可以以居高臨下的姿態看向自己。這讓他很不舒服。

  「哦……青鴻,青鴻……」愛德華將一疊資料放到桌上,慢條斯理地翻動著,「父親靈識異化症,母親因為對於靈魂使的調查而受到聯邦的處分,悲憤而死。繼承了父母的仇恨,你的性格傾向於爭鬥和叛逆,因為作戰勇猛兩次被授予六芒星勇氣勛章,作戰勇敢的原因是因為想要尋求一個人生中最終極的戰場……」

  「嘿!這個是我的私人病歷,我有隱私權!」青鴻狂怒站起身用力一拍桌面。

  「坐下!」愛德華的兩名手下同時站起身厲聲道。

  「哦——青鴻,」愛德華嘲諷地一笑,「在中央特務局面前,沒人有隱私權。自從靈魂使禍國案之後,我們有利用女王系統監聽全聯邦隱私的特權。在我們面前,所有人都是透明的。」

  「這樣一個特務局,還是沒有的好。」青鴻的眼中凶光一閃。

  「哇哦,」愛德華高高舉起雙手,「你肚子裡面的火氣可真不小。永遠在尋求一個屬於自己的戰場對嗎?我記得資料上說,你有一個妹妹?」

  聽到他提到了青秀的名字,青鴻的心裡瘋狂地一跳:「你想怎樣?」

  「坐下,我們心平氣和地談一談。」愛德華伸了伸手,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

  「……」因為青秀,青鴻不得不強忍怒火坐了下來。現在他和青秀距離十萬八千里,他不確定自己有機會飛身萬里去保護她,萬一……他不敢想下去。

  愛德華雙手扶到桌面上,將頭探到青鴻的面前:「我理解你們的想法,真的。」

  「……」青鴻不知道他想要說什麼。

  「南歸探險團費盡千辛萬苦才拿到的戰果——化魔金和王果仁,價值3000億紋章幣的寶藏,被一個強徵法案縮水了百分之五十。1500億吹口氣就沒了,換作是我,我也會想要把這批貨藏起來,通過地下渠道銷贓。憑什麼讓聯邦盤剝?」愛德華眯著眼睛說道。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青鴻冷冷地說。

  「你的確不明白……」愛德華的表情一點點冰冷了起來,「你以為這一點小聰明會讓你們如願以償嗎?要知道,能夠操縱議會的人,他們可以做任何事,你可以想像出來的任何事。想和這些巨人掰手腕,你以為他們會和你們公平地玩遊戲嗎?」

  愛德華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青鴻的眼睛:「你們用竹竿捅醒了一條惡龍!現在這條惡龍非常憤怒!」
熄燈 發表於 2012-3-6 13:55
第兩百零三章 惡龍凶醒


 青白色的燈光下,愛德華的臉色彷彿殭屍一般慘白。青鴻將身子靠在椅背上,靜靜地望著他,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手裡握著權柄的人,忍耐不住弄權的誘惑。但是對於別人挑戰他的權威,他會施以最瘋狂的報復。這是一種偏執病態的性格,但也正是這種性格才能讓人走向權力的巔峰。」愛德華木然看著青鴻,「我就是為這樣一群老闆工作。」

  「我以為中央特務局的服務目標是聯邦公民。」青鴻冷然道。

  「你饒了我吧。到現在再扮清純的小孩就太不可愛了。」愛德華咧嘴一笑,「中央特務局服務於國防部。國防部為誰服務,不用我為你畫一張示意圖吧?你們的化魔金和王果仁將會改變未來的機甲製造和行軍丸製造的產業格局,所有人都希望能夠染指其間。你們自己把東西藏起來,實在太天真了。」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青鴻冷冷地重複了一遍。

  「北方佬,你現在是在紋京,聯邦的核心,你喜歡打牌的話,這裡都是大玩家,別以為一個對子就能夠吃遍天下,你對面的傢伙人人手裡都是一把同花順。」愛德華啪地把青鴻的檔案撩開,摔在他的面前,「你的妹妹得的是冷凍症,對吧?」

  「這和她有什麼關係?」青鴻厲聲道。

  「需要靈魂魔法才能夠徹底治癒,我沒有說錯吧?」愛德華冷冷地盯著他。

  青鴻感到身體一片冰冷。

  「你的家裡都有什麼人,需要我接著說下去嗎?」愛德華眯起眼睛說道,「如果我將搜查令派到千秀城去,能夠從你的家裡搜出什麼人或什麼東西呢?」

  「中央特務局的職權範圍到不了千秀城。」青鴻的眼中閃過一絲寒芒。

  「哦,相信我,中央特務局的職權全聯邦通用。」愛德華冷冷地說。

  「……」青鴻沒有再說話,他知道說什麼都已經沒有用了。從這一刻開始,他和中央特務局以及它們背後的所有高層實力已經結下了不可解的深仇。任何人敢威脅到自己的家人,就絕不能放過。想到這裡,他反而沉靜了下來,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

  「窩藏靈魂使是聯邦重罪。所有靈魂使和窩藏者都必須被押解到拓荒農場服刑。相信我,那裡絕對不是人呆的地方。你的妹妹在那裡活不過三年。」愛德華悠悠然說到這裡,忽然笑著一拍腦殼,「你看看我這腦子,這樣的場面你都不會錯過,因為你也會被押到拓荒農場。喔,一天之內,從聯邦英雄到窩藏犯,人生大起大落實在太快了。」

  「……」青鴻仍然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看著他。

  「交出化魔金和王果仁,也許我有辦法讓你免去一切罪責。否則,憐香惜玉的事情,中央特務局是做不出來的。」愛德華的臉上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

  青鴻仍然冷冷地望著他。他的冷漠終於激怒了這個特務局主事。

  「別以為我們有很多的耐心。今天你們從特務局走出去,外面等著你們的是什麼人,連我都不知道。他們會對你們做什麼事,我也不知道。紋京現在已經是一個妖魔橫行的地方。不要以為這裡還是風平浪靜的北方!」愛德華厲聲道,「今夜不交出化魔金和王果仁,紋京的街道上會被鮮血染紅。哪怕是我,都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事發生。但這就是惡龍們的怒火!」

  「青秀是我的妹妹。如果要死的話,她願意和我一起死。」青鴻直視著愛德華,「不過我們不會死在拓荒農場。」

  他的眼中燃燒的怒火深沉恐怖如咆哮的海洋,愛德華忍不住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無論如何,我很感謝你告訴我今夜將會發生什麼。」青鴻一字一句地說道,「所以我決定,饒你不死。」

  「你說什麼!」愛德華的兩個手下狂怒地站起身,厲聲吼道。

  愛德華奮力伸開雙手,攔住他們想要發飆的火頭。

  「愛德華,我如果是你,今夜就辭職回家,和自己的家人呆在一起,因為在我看來,你根本連發牌的份兒都沒有。」青鴻說到這裡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露出一絲充滿興奮的獰笑。

「年輕人,衝動可是魔鬼。」愛德華的臉色不可抑制地慘白起來。

  「無動於衷才是魔鬼。」青鴻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難掩眼中的蔑視。

  「頭兒,我們立刻打電話給千秀,申請搜查令!」愛德華的一個手下厲聲道,「跟我們特務局的人犯橫,不想活了!」

  「等等。」愛德華抿著嘴瞪視了青鴻很久,忽然道,「帶他出去。釋放所有的人。」

  「現在嗎?」手下們吃驚地齊聲道。

  「是生是死,就看他們自己了。這樣的傢伙,已經不是我們職權範圍內能解決的,再糾纏下去,只是浪費時間。這是上位者們的遊戲,而我們也到了離場的時候了。」愛德華終於站起身,收起探在桌面上的所有文件和檔案,轉身大踏步走出了門。

  「哼,找死!」手下們半帶鄙視半帶幸災樂禍地瞪了青鴻一眼,紛紛和愛德華一起走出了門。

  過了五分鐘,一個警衛替青鴻打開了審問室的房門,他暫時自由了。

  在中央特務局的大廳裡,青鴻看到了剛剛從審問室裡走出來的沙克。

  「你沒事吧?」沙克關切地問道。

  「特務局知道了我所有的事,我必須立刻回千秀城將青秀和其他人轉移。」青鴻沉聲道。

  「恐怕已經來不及了……」沙克的臉色一陣蒼白,「非常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們。」

  「你說來不及了是什麼意思?」青鴻的臉色一陣發青。

  「我……」沙克的話還沒有說出口,青鴻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誰?」青鴻瞥了一眼手機號,是一個被屏蔽了的號碼。

  「哥哥……」青秀的聲音顫巍巍地傳來。

  「青秀!」青鴻只感到渾身的寒毛都乍了開來,全身的血液都衝入了腦子。

  青秀的話語暗淡了下去,一個陰沉嘶啞的女聲傳了出來:「青鴻嗎?聽好了,我們知道是你們偷走了化魔金和王果仁。24小時內,把東西還給軍部,我就把你的妹妹還有你家裡窩藏的靈魂使們放回去。24小時內你不交出東西,我們會殺了你的妹妹,然後那些靈魂使會被交給懂得處理她們的人,相信我她們一定會希望早點死。」

  「……」在這一瞬間,青鴻忽然有一種血洗紋京的衝動,他在世上的所有親人突然都受到了死亡的威脅,這就像有人忽然從他肚子硬生生掏出了自己的心肝,不但痛徹心扉,而且屈辱難當。他有一種螻蟻般的無力感。

  「我在等待你的回話……」那嘶啞的女聲悠然自得地說。

  「24小時,我保證給你想要的東西。」青鴻強自鎮定下來,一字字地說。

  「小夥子不要這麼倔犟。我們只是熱愛聯邦,關心國家的熱心人,可絕對不是什麼壞人。你的東西不用給我們,只要交給為聯邦服務的政府機關就好了,大家皆大歡喜。」女人的聲音尖刻而冷漠,「對了,為了表達一下我們對這次失竊行動的憤慨,我們還有一個教訓要給你們。」

  「什麼意思?」青鴻厲聲道。

  「你馬上就會知道。」女人說完這句話,掛斷了電話。

  「出了什麼事?」沙克急迫地問道。

  「他們已經劫走了青秀!」青鴻紅著眼睛嘶聲道。

  「動作好快!」沙克失聲道。

  「他們說,要給我們一個教訓,立刻就會兌現,團長他們和巨龍之眼其他人在哪兒?」青鴻的聲音已經嘶啞。

  「他們剛才比我們先出門去叫車,現在正在外面等我們……」沙克說到這裡,臉色一下子白了下來。

  一陣隱隱約約的機槍掃射聲在門外傳來,人群驚呼和慘叫的聲音隨之響起。

  「糟了!」青鴻和沙克同時朝著門外衝去。

  中央特務局的門前已經被鮮血染紅。巨龍之眼的四王中,安德烈混身上下都被紋章軍用機槍的合金彈頭掃中,當時就斃命;羅絲的肩膀被彈頭打中,整個人有如縮水娃娃一般縮在地上,痙攣不已;山王維塔利耶長聲慘叫抱著腿在地上打滾,他的雙腿被三枚彈頭貫穿,一條腿幾乎已經被彈頭切斷。

  潮、將岸和柳倩月都匍匐在地,身上沾滿了鮮血。何邊骨和祖神通渾身帶傷地蹲在牆角,在他們之間是平躺著的商若曦。她的小腹中了一槍,渾身因為疼痛而瑟瑟地顫抖。

  「若曦——」青鴻目眥盡裂。

  「小心——!」何邊骨和祖神通同時瞪目吼了起來。

  在中央特務局面前的街道上,三輛純黑色的奔虎車車門同時打開,如夜色中的怪獸般張開大嘴,數個手持紋章機槍的暴徒冒出頭來,對準青鴻身後的沙克同時開火。

  「該死……」青鴻調轉手掌,撕開衣衫,將精神移動紋章印在胸口的魔法陣上。澎湃的精神元素呼嘯著從他的手掌飛出來,在空中編織成一張巨網,將所有的紋章機槍彈頭都引導向無害的角落。金紅色的槍火在他的周圍濺成了一圈如王冠一般的金環。

  青鴻伸出手指,狠狠一點一位將身子半伸出車外的暴徒,這個人手中的軍用紋章機槍不受控制地一轉,瞄準了同車的同夥,慣性地噴吐著火焰。「阿——!」同車的兩個人同時慘叫著狂噴鮮血倒伏在車座上。這個人瞪圓了眼睛,連忙鬆開扣動開關的手指。

  又有數輛奔虎車飛一樣地疾馳過來,車門大開,數條機槍同時瞄準了青鴻。青鴻一個健步衝到那個不小心殺死了同伴的黑衣人面前,一掌切在他的咽喉上,將他的喉結一把拍碎。接著他強行從他手上搶過機槍,對準周圍六輛奔虎車瘋狂地掃射了起來。

  通過精神移動控制住的機槍彈頭彷彿長了眼睛一般接連不斷地貫入暴徒們的體內。六輛車的暴徒都沐浴在了不斷暴開的血花之中,彷彿在做脊蛙反射實驗的青蛙不斷痙攣著。

  看著滿天敵人的鮮血,青鴻心裡湧出一股極度的興奮和快感,忍不住仰天大笑:「來吧,有種就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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