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文藝龜還是屌絲龜？
剛開始老龜出現在檀木桌上的時候，老孫頭跟尖嘴猴腮男都有些驚訝。不過，他們倆都誤會老龜是對方飼養的寵物龜，所以也就沒有將這事情太放在心上。畢竟，在他們看來，一隻巴掌大的寵物龜，就算再怎麼能折騰，也不可能惹得出什麼大事來。
正是因為這場誤會，老龜得以堂而皇之的趴在檀木桌上，近距離觀察這件青花瓷花瓶。
在一段時間的仔細觀察鑑定後，老孫頭放下了手裡面的那隻放大鏡，一邊用手揉著太陽穴，一邊說道：「嗯，不錯，這只青花瓷花瓶，還真是明朝成化年間景德鎮御窯廠做出來的東西……黃明祝，你還真是時來運轉了啊，居然淘到了這樣的寶貝。說罷，這只青花瓷花瓶，你打算賣多少錢？」
被稱作黃明祝的尖嘴猴腮男，伸出右手比了個『二』的手勢：「至少也得是這個數。」
一直站在旁邊看熱鬧的袁煥山，忍不住是嘖嘖嘆道：「二十萬？就這麼一隻脆弱的花瓶也要四十萬？我勒個去啊，看來這古董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夠玩得起的。」
別的不提，光是從這一句話，就可以看得出袁煥山是真的不懂古董。
「二十萬？」黃明祝『嗤』的一聲冷笑了起來：「你當是在打發叫花子呢，還是當我腦殘不懂行情？剛剛老孫頭也說過了，這只纏枝花紋青花瓷花瓶，可是明朝成化年間景德鎮御窯廠出產的。二十萬，買它的底都不夠！我說的價錢，是兩百萬！」
袁煥山今天的心情不錯，所以黃明祝那番明顯帶有嘲諷腔調的話，並沒有讓他生氣。他只是在感慨這只青花瓷花瓶的價錢：「兩百萬？就這麼一隻花瓶？乖乖，要是一個不小心打碎了，那還不得哭死啊。」
兩百萬對於已經接管了袁家部分生意的袁煥山來說，並不算多。讓他花兩百萬去投資做生意或者買上一把不錯的寶器，他是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的。但要讓他花兩百萬去買一隻古董花瓶，他卻感覺是相當不值了。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價值觀』吧。
但從古董的角度來看，兩百萬，對於一隻明朝成化年間景德鎮御窯廠出產的青花瓷花瓶來說，還真不算貴。在過去幾年的拍賣會上，青花瓷屢創天價。而眼前這只青花瓷花瓶，保存的相當完好，收下轉手或者拿到拍賣會上去，都能夠賺上一筆。
不過，作為商人，老孫頭還是要討價還價一番的：「兩百萬的價錢實在太貴了些，你看這裡和這裡，都有磕碰過的疵點，所以它的價值也就要隨之降低……」他指出的這幾個瑕疵，都是在不顯眼的地方，對於上了年代的古董來說，這些瑕疵根本就不算什麼。但到了他的口中，問題自然是要被放大的。
最後，老孫頭裝出一副勉為其難的表情：「雖然這只青花瓷花瓶有著許多的瑕疵和缺點，但誰讓我跟它有眼緣呢……這樣吧，我出一百萬，你要願意割愛的話，就將它留下吧。」
黃明祝不樂意了：「一百萬？老孫頭，你這價錢開的也太低了吧？這可是明朝成化年間景德鎮御窯廠出產的青花瓷啊！拿到拍賣會上去，說不定就能夠拍出上千萬的高價來……」
老孫頭冷笑道：「那你就拿到拍賣會上去賣唄，還來我這裡做什麼？」
「我……」黃明祝一下子焉了：「我哪裡有那路子啊。不過老孫頭，一百萬實在太少了，你再加點，再加點……」
老孫頭哼哼道：「既然沒路子，那你還跟我扯什麼拍賣會？算了，看在都認識的份上，我再給你加二十萬。你要是還覺得少，儘管將這只青花瓷花瓶拿到其它的古玩店去問問，我就不信，還有誰出的價錢會比我高。」
黃明祝面露猶豫，也不知道是認為老孫頭說的話有道理呢，還是他之前已經到別的古玩店去問過了。最後，他咬牙說道：「好，一百二十萬就一百二十萬，誰讓我急著用錢呢。」
「這就對了嘛。」老孫頭滿意的笑了起來，一邊吩咐不二齋的工作人員將這只青花瓷花瓶給收起來，一邊對黃明祝說：「走，轉賬給你。」
在不二齋旁邊就有一家銀行，轉賬也是挺方便的。
「等一下。」就在老孫頭和黃明祝即將要走出不二齋的時候，周曉川突然開口喊住了他們。
「怎麼了周先生，有什麼事兒嗎？」老孫頭一臉疑惑的問道。
周曉川提出了一個要求：「能讓我看看那隻青花瓷花瓶嗎？」
老孫頭自然不會有異議，笑著點頭道：「當然沒問題，你慢慢看，我先去隔壁銀行將錢轉賬給這個黃明祝。」
「先別急，等我看了再說。」說話之間，周曉川已經來到了檀木桌前。
聽到這句話，老孫頭不由的一愣，心裡面暗道：「周先生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他是覺得這只青花瓷花瓶有問題？可我剛剛已經鑑定過了，這只青花瓷花瓶胎體薄，手感細膩，瓷化程度也很高，釉面厚，很是符合成化年間青花瓷的特徵。除此之外，瓶底的銘文也是真跡無誤！就算這造假者的水平再高，也不可能將瓶底銘文做到連我都分不清楚真假的地步吧？」
老孫頭最擅長、最拿手的，就是對銘文的鑑定和分析。長年累月的鑽研下來，他練就了看一眼便能夠分辨出銘文真假的獨門絶技，從來就沒有失手過。也正是因為他看出了這只青花瓷花瓶底部的銘文是真跡，再加上青花瓷花瓶整體的工藝和感覺，這才確定是明朝成化年間景德鎮御窯廠出產的物件。
老孫頭沒有注意到的是，就在周曉川話音剛落的時候，他身邊黃明祝的眼睛裡面，閃過了一絲不易被察覺的慌亂。
「周哥，你該不會懷疑這只青花瓷花瓶是假貨吧？」袁煥山也聽出了周曉川話裡面藏著的弦外之音，微微一皺眉頭後，小聲說道：「老孫頭可是這古玩街裡面，排名第一的古董鑑定師。他都說沒問題了，這青花瓷花瓶又怎麼可能會是假貨呢？」
周曉川沒有答話，只是將放在檀木桌上的青花瓷花瓶給拿了起來。
原來，就在剛剛老孫頭跟黃明祝談妥了價錢，準備去隔壁銀行轉賬完成交易的時候，趴在桌上的老龜突然來了一句：「什麼古董嘛，明明就是個假貨，害得我白高興一場。」
對於老龜的能耐，周曉川還是很相信的。雖然此前沒有見識過它在古董這方面的本事，但它在琴棋書畫以及酒上的驚人造詣，周曉川卻是親眼見過、親身體驗過的。
所以，在聽見了老龜的這句話後，周曉川沒有半點的懷疑，立刻就相信了。
在周曉川看來，老孫頭這個人雖然比較市儈，但對自己還是很不錯的。更何況人家還出錢出力幫著自己尋找狻猊鼎爐的發現地，怎麼算，自己都欠了他一個人情。既然如此，那自己就不能夠眼睜睜看著他上當受騙買到個假貨。
權當是還他個人情罷！
周曉川對古董並不瞭解，所以在拿起了檀木桌上的青花瓷花瓶後，他便用只有老龜才能夠聽得見的聲音，問道：「這玩意兒哪裡有問題？」
自從獲得獸紋玉玦，神秘能量得到一次突飛猛進的躍升後，周曉川便能夠在神秘能量的幫助下，將音波約束起來不擴散，只讓自己的目標能聽見自己說的話。
這一招，就跟武俠小說裡面經常會出現的『傳音入密』一般。
老龜仰起腦袋，一臉『我有知識我自豪』的表情：「這玩意兒就是個組裝貨，除了底座和銘文是真的外，其餘地方全都是假的。只是這造假的人，手藝比較高明，做出來的東西已經達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又用巧妙的手法，將真假近乎完美的粘合到了一起，就算是經驗豐富的古董鑑定師，被它給騙了也不奇怪。要不是我老龜慧眼如炬再加上知識淵博、風流倜儻，只怕也要被他給蒙了去……」
這個老貨喋喋不休的毛病看來還真是改不了，一張口便閉不住。
周曉川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出言打斷了它的喋喋不休：「你少吹噓一下自己會死啊？還風流倜儻……這跟鑑定古董有關係嗎？再說了，你要真是風流倜儻的話，至於到現在都還是單身嗎？」
老龜被最後那句話打擊的夠嗆，當即就將腦袋和四隻都都給縮回到了龜殼裡，滿腔怨念的在那兒念叨著：「好吧，我不是文藝龜，我就是個屌絲龜，注定了一輩子沒母龜愛……」
周曉川很清楚老龜的性格，這老傢伙最多失落哀怨一小會兒，便又會恢復常態。所以，他也懶得去安慰老龜，繼續將注意力放到了手中這只青花瓷花瓶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