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起之華夏 作者:銀刀駙馬 (連載中)

samro 2012-4-23 13:51:0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14 231467
gyt1456222 發表於 2012-7-2 20:51
(四百七十一)來自阿根廷的“四大金剛”

當然在開炮前,艦隊的各艦自己也可以估算敵方各艦的諸元,但在艦隊司令下令開火前是嚴格禁止自行開火的(除非是事前有命令允許這樣做)。而各艦在接到旗艦的數據后會重新解算并繼續跟蹤敵艦。當集中火力“摘除”掉敵艦隊的旗艦之后,整個艦隊的射擊次序就可以自由一些了,由于艦隊各艦之間有一定的間隔,所以不可能在“同一時刻”所有艦隊的全部主炮同時開火打一個目標,但各艦都會遵循“集中火力于一點”的戰斗原則。


由于“目標選擇”的最高權利下達者是艦隊司令,所以在完成初始任務即擊毀敵艦隊旗艦后目標的選擇權基本上就下達給了各艦艦長和炮術長,而且在交戰前也對各艦的大致目標有所規定(不再是傳統的“亂戰”了),當然不排除在某些“關鍵時刻”,艦隊司令又會命令集中火力在敵艦隊的某個“倒霉蛋”身上。


聽了蔣超英的話,孫綱立刻就意識到,這種劃時代的戰法一經出現,將對世界海戰史產生什么樣的巨大影響。


如果他記得不錯,人類歷史上規模最大的一次艦隊決戰“日德蘭大海戰”,交戰雙方也都是這么干的!


現在,這種戰法已經讓中國人搶先采用了。


其實這種“統一協調”集火射擊的方法也有一些不利的地方,就是射擊時產生的煙霧將嚴重影響射擊和觀測,這一點已經在北洋艦隊編隊演練時得到證實了,但如果能在這種不利的情況出現之前就能完成作戰任務,這一點點的“不便”還是艦隊的官兵們可以接受的。


孫綱聽完了蔣超英的解釋,不由得連連點頭,這種“集中火力統一協調”戰術在中國海軍當中的出現表明,中國的海軍將士地指揮和戰技水平又上了一個新的臺階。


孫綱在腦子里小小的想象了一下那種“萬炮齊發”的壯觀場面,自己就把自己震撼了一回。但他想到自己將來可能根本無緣目睹這種史詩一般的情景時,又感覺到一種深深的遺憾和無奈。因為他現在,已經不是那個第一次上軍艦開炮時連耳朵都不知道堵的毛頭小子了。


不過,即使看不到這種真正地大海戰,他也可以肯定,將來俄國人想要從海上入侵中國,會付出什么樣的代價。


他知道。現在世界各國海軍,并沒有普及這種先進的戰法。


第二天早晨,吃過早餐。孫綱和隨員們站在艦橋上欣賞著美麗地海景,黃興和張紹曾等年輕軍官們在艦上來回參觀,對他們來說,上軍艦的機會并不多,當然得好好看看了。


“有如此之海軍,海上當不懼俄人。”王士珍對孫綱說道,“執政與敬茗數年心血,能見到今天的成果,實屬不易。”


“當今各國皆以海軍為先,我不求別的。只求能守住這萬里海疆,保得我華夏萬民平安,”孫綱望著眼前一艘艘駛過的掛著中國紅色團龍商船旗的輪船感嘆道,“以后的事,我們恐怕都看不到那么遠。”


“不過,那日車中之議后,我想,敬茗已經差不多有了總體的對俄作戰方略了吧?”王士珍說道,“可莫要象前朝時。一有外敵叩關,內外上下亂作一團,漫無布置,以至處處被動。”


王士珍說的不錯,從鴉片戰爭、中法甲申之役、中日甲午之役、中日丁酉之役到中俄己亥之役。清朝政府就從來沒有一個總體的戰略。現在,是自己在主持新生地華夏共和國的國家防務。作為一個后來人,就更不應該重蹈歷史的覆轍了。


“王先生和克強的推演給我的啟發很大。”孫綱點了點頭。說道,“不過,若要具體實施,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等此行結束,我恐怕要有重要的任務交給王先生了。”


“敬茗有事盡管吩咐。”王士珍呵呵一笑,說道,“如果不趁著現在還有力氣上戰場好好干一番的話,老的時候再去抱憾,可就了。”


孫綱沖他微微一笑,對他能夠明白自己的心思十分高興。


兩個人正在說著話,遠處航行著地商船突然都不約而同的發出陣陣汽笛聲,孫綱奇怪地舉起了手中的望遠鏡,循聲望去,遠處出現了四艘大型戰艦的艦桅,一會兒,高昂雄偉的艦身就出現在他望遠鏡地視野當中。


這四艘戰艦地噸位看上去要比“海威”號和“海歸”號大很多,但孫綱能夠判斷出來,她們應該也是巡洋艦,只是這種個頭的巡洋艦,在東方可是不多見地說。


這四艘大型巡洋艦都是同一艦型,屬于裝甲巡洋艦,孫綱以前從未見過這種帶有濃濃的意大利船風格地大型戰艦,剛才他差點就以為是碰上了意大利艦隊,但那飛揚的赤黃雙色龍旗和艦首的金龍徽標實實在在的表明,她們是中國的戰艦。


“這也是咱們的海軍?”王士珍又一次吃驚地問道,


“是咱們從南美買回來的船。”蔣超英笑著答道,“應該是出來演練,順便來接咱們,呵呵。”他說著下令減低了航速,四艘大型裝甲巡洋艦依次駛過他們的隊列,開始施放禮炮致敬。


孫綱看清了艦身上的銘牌,上面都用篆書標明了艦名,這來自阿根廷的“四大金剛”分別是“海升”(原阿根廷海軍“貝爾格拉諾”號裝甲巡洋艦)、“海曾”(原阿根廷海軍“圣馬丁”號裝甲巡洋艦)、“海謙”(原阿根廷海軍“加里波第”號裝甲巡洋艦)、“海霖”(原阿根廷海軍“普里頓”號裝甲巡洋艦),這是他當初為了紀念林永升、林泰曾、方伯謙和楊用霖而給這四艘外購戰艦所起的艦名,想不到今天在海上居然能夠碰見了這四艘自己給命名的戰艦,讓孫綱著實興奮不已。


禮炮施放完畢,這四艘戰艦的艦長率領軍官們在艦橋上向他敬禮,他認了出來,四位艦長分別是陳榮、林穎啟、李鼎新和徐振鵬。


一下子在海上見到了這么多的昔日戰友,孫綱十分高興,也顧不得很快就要到旅順了,立刻決定過去“參觀”一番。


這四艘購自南美的大型裝甲巡洋艦改裝一新,換上了中國海軍的維多利亞式涂裝,顯得十分威武,孫綱先登上了李鼎新的“海謙”號參觀,這才發現這種戰艦的設計也有很多獨到之處,說明意大利人造的船也并不比英國和法國的差多少。


相比北洋艦隊其它的裝甲巡洋艦,她們的火力十分強大,裝甲也極為堅固,只是速度稍嫌有些慢,李鼎新告訴孫綱,這些戰艦的最快航速為18節,算是美中不足的地方了。


孫綱注意到了“海謙”號的主炮是單裝式,而且主炮的樣子有些怪,問了一下李鼎新是不是“北洋船舶重工”又研制出來新式艦炮了,李鼎新笑著告訴他不是,說這其實就是“海謙”號上的原裝254毫米英制阿姆斯特朗主炮,并沒有做更換。


聽了他的解釋,孫綱很是奇怪,江穆齊曾經告訴過他為了統一火炮口徑利于編隊作戰并減少后勤的麻煩,要把這四艘戰艦的主炮全都換成北洋艦隊常用的203毫米主炮,孫綱也已經批準了,現在怎么又改主意了呢?


聽了孫綱的疑問,李鼎新告訴孫綱,這是在演練時發現的“意外收獲”,所以又決定為這些戰艦保留這些254毫米的主炮了。


原來,在這些來自阿根廷的大家伙們到達旅順之后,艦體受損部分在船廠工人的努力下很快修復,并進行了海試,以及火炮試射,本來已經定了要把這些單裝的254毫米主炮全都拆除改裝,可炮手們在火炮試射當中發現,這些254毫米的主炮的仰角比北洋艦隊巡洋艦上裝備的203毫米主炮的仰角要大,這種英制254毫米炮的最大仰角可以達到驚人的35度,而北洋艦隊戰列艦的305毫米主炮的最大仰角為135度,巡洋艦的203毫米主炮的最大仰角為25度,這種254毫米炮相比203毫米炮具有相當大的優勢,所以海軍將士經過討論之后認為還是把這些254毫米炮保留下來比較好,葉祖圭和江穆齊觀看了這種火炮的試射之后也表示了同意,就不為這些戰艦更換主炮了。


至于后勤方面,問題倒也不大,當年“海灃”艦(原智利海軍的“埃斯美拉達”號巡洋艦)中雷報廢被迫拆毀之后,艦上的254毫米主炮被拆解下來,因為口徑不合,沒有安裝在其它戰艦上,一直封存在庫內,后來北洋船政局的軍工人員還對其中一門逐個拆解成零件進行仿造,已經取得了一定的技術經驗,并且制備了相應的炮彈,只是沒有形成規模,但技術上不存在問題,現在既然事實證明這種口徑的炮可能會很有用,江穆齊立刻指示軍工人員在以前取得的技術基礎上開始仿制這種大仰角的254毫米艦炮,并按實戰的標準和規模開始生產這種口徑的彈藥。

gyt1456222 發表於 2012-7-2 20:52
(四百七十二)在旅順見到的“稀客”

象這種254毫米口徑的特殊艦炮。中國海軍雖然裝備的不多。但畢竟現在有四艘新到的主力巡洋艦裝備有這一類型的火炮。本著“存在的就是有理的”這個原則。因而“北洋船舶重工”的總裁江穆齊決心把海軍艦隊彈藥的保障問題徹底解決。他之所以敢這么干其實也是因為目前經費比較充足的緣故。


“象咱們主力艦的32公分主炮僅龍揚艦一家。別無分號。其實就挺難為江總裁的。”李鼎新笑道。“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江總裁說了。炮彈供應一定要充足。決不能因為型號單一就有了上頓沒有下頓的。”


孫綱聽了他的話不由的暗暗點頭。他現在也感覺到了。江穆齊對海軍的感情。其實并不比他小。


但從他們的話里。孫綱也意識到了北洋艦隊的火炮型號過于復雜帶來的問題的嚴重性。這種情況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當初中國購買的軍艦型號過多造成的“百鬼夜行”局面所引起的。現在。在中國海軍大規模擴充的階段。這個問題已經變的相當突出了。


其實不光是海軍的艦炮。中國陸軍的武器裝備也存在著大量這樣的情況。這主要是否因為清朝時陸軍裝備的“省自為政”造成的。幸虧他后來建立的新式中國陸軍“華夏共和國國防軍”是以原先的“北洋三隊”為基礎。武器裝備一開始就注意到了這個問題。槍炮都是制式化的。所以問題不大。孫綱在擔任軍務部長后。著手整頓全國的軍械裝備。他已經讓軍務部“軍備司”開始進行清理。象步槍要以漢陽兵工廠仿制的德國毛瑟1888式7。92毫米委員會式“漢陽造”步槍為準。他命令各的兵工廠全面停止生產其它各種型號的步槍和子彈。從漢陽兵工廠復制圖紙和統一調整機器和生產線。現在這個命令正在執行當中。


關于這個火炮口徑的問題。他還是應該和葉祖圭江穆齊他們議一議。制定一個相應的規劃出來才行。


當天。孫綱一行在六艘巡洋艦的護衛下到達了旅順口海軍基的。北洋艦隊司令葉祖圭和海陸眾將都在碼頭迎接。孫綱看見愛妻馬領著孩子也夾在迎接的人群當中。他很驚奇的發現她的附近。還有一對身著舊裝的夫妻站在那里。面含微笑的看著他。


他認出了女的是誰。也馬上想起來了那個男的是誰了。


在和海軍的戰友們親熱問候相互致意的時候。孫綱特意讓愛妻馬引見。和那對夫妻親切寒暄了一番。


那是李鴻章的愛女李菊藕和她的夫君。當年大名鼎鼎的清流名士張佩綸。


他們兩口子為什么會來旅順口海軍基的。還真是讓孫綱一點也沒有想到。


李鴻章的愛女菊藕和馬很早就認識。那還是甲午戰爭結束后孫綱夫妻應李鴻章之命前往天津陪他同日本人談判的時候。她們倆就是在直隸總督府認識的。馬當時還不知道菊藕已經嫁給了張佩綸(她比張佩綸小1歲)。差一點鬧出了笑話。她們從那時起就很熟了。經常有書信往來。但孫綱因為公務的關系。卻幾乎從沒有和她的丈夫張佩綸接觸過。


張佩綸字幼樵。前清同治年間進士。歷任侍講、右庶子。署左副都御史、侍講學士、總理衙門行走等職。是晚清政治集團的重要派別“北清流派”的重要角色。其政治生涯歷經同治、光緒兩朝。與張之洞都是“翰林四諫”之一。而張之洞后來貴為總督一級的封疆大吏。現在又是華夏共和國政務院參政。而張佩綸后來卻差不多落到了“身敗名裂”的的步。同是“清流”出身。反差如此之大。眾所周知的原因。就是讓中國海軍的將士們想起來就痛心疾首的甲申馬江之戰了。


如果能夠客觀點的來看待這次海戰的話。馬江之戰。福建水師全軍覆沒。而所有的屎盆子幾乎都扣在張佩綸一個人的腦袋上。可以說是相當不公平的。


當時的清朝政府對法國將要在福州挑起戰爭的判斷存在嚴重失誤。在是“戰”還是“和”當中搖擺不定。戰爭布署更是麻木到了“漫不經心”的的步。在法國遠東艦隊同中國福建水師“相鄰而泊”互相對峙達一個多月期間。張佩綸和前敵將士屢次請求“先發制敵”。可是愚蠢的清朝政府一直就是無動于衷。“株守已遂一月。請先發。不可。請互援。不可。機會屢失。朝令夕改。南援不來。法船日至。閩已苦守四十余日。止能牽制。而忽令阻其勿出。以至法不肯退;忽令如蠢動即行攻擊。以至閩仍不敢先發(此時先發亦敗)。”以至于張佩綸最后哀嘆。“澶淵之德不成。街亭之敗難振。命也!”


盡管張佩綸“先發”的最后結果也很可能是失敗(實力根本不成比例)。但比起來在那里被動挨打總要好的多。而且以福建水師官兵的勇猛頑強。即使最后戰敗。也會予法國艦隊以重創。法國人遭受打擊后。后援不繼。未必能夠再有力量攻擊中國沿海的其它的方(比如后來攻擊臺灣)。以后的戰局也會對中國有利。


可惜。由于清朝政府的“縻軍誤戰”。最后果然被張佩綸不幸言中。福建水師在法國艦隊的猛烈進攻中全軍覆沒。中國海軍將士的鮮血染紅了馬江的江面。張佩綸登山遙望。痛哭流涕之余。也只能接受等待著他的悲慘命運了。


孫綱因為從后世了解到了一些關于馬江之戰的歷史資料。因此對那位承擔了這場海戰失敗的全部責任。為了顧全那個鳥朝廷的“體面”卻沒有發一絲怨言的“幼翁”。還是相當的同情的。


馬江之戰可以說是張佩綸一生事業由盛轉衰的轉折點。昔日的“翰林四諫”之首。經此一敗。成為了萬人所譏的趙括馬謖。就連他后來以謫戍之身娶李鴻章幼女菊藕小姐時。還有人以“老女嫁幼樵無分老幼。東床變西席不是東西”之對聯加以譏諷。


中國的那些酸腐文人。從來不知道深入總結歷史的經驗教訓。而只知道用這樣的文字對當事人進行挖苦和嘲弄。也不去想想。到底是什么導致了這場海戰的失敗?


這場海戰的失敗。難道就沒有那些“事后諸葛亮”的責任?


馬江之戰后。張佩綸被一擼到底。遣戍軍臺。雖然后來接受了李鴻章的關照。而且艷福不淺。娶了菊藕美女為妻。但他從此只是以一個幕僚的身份偶爾為李鴻章出出主意。不復出現于中國的政壇了。


這也是孫綱雖然和李鴻章聯系緊密。卻始終和張佩綸沒有什么接觸的原因。


現在。華夏共和國政務院執政的“東床愛婿”突然出現在了旅順口海軍基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孫綱還真是一時半會兒的想不明白。


回到了海軍公署。孫綱告訴了海陸軍眾將這回出來視察并準備帶艦前去接收庫頁島的事。大家聽了都很興奮。但也有不少人表示了擔憂。象劉冠雄就指出來。因為庫頁島現在和中國大陸并不直接接壤。而且上面原來的中國居民都被俄國人驅殺盡凈。接收以后。如何守御也將是個很難解決的問題。


孫綱對這件事其實也已經考慮了很久。并和黑龍江省省長周馥就此事交換了很多看法。想出來了一些解決辦法。但現在不便于向海陸軍眾將講明。他現在的意思是。先帶一支分艦隊去。把庫頁島的的界先確定下來。完成接收島嶼的法律程序后。再考慮其它的問題。


其實。在準備接收的這些日子里。北洋艦隊多次派出戰艦去庫頁島一帶巡視測量。所有的艦艇包括從俄國的來的“戰利艦”和來自阿根廷的“四大金剛”以及潛艇分隊都輪到了一遍。北洋海軍將士現在對庫頁島一帶海域已經相當的熟悉了。


葉祖圭告訴孫綱。島上的俄國人可能已經知道他們在庫頁島的時間不多了。開始向俄國境內大批撤離。在撤退的時候他們把島上的廠礦設施全都炸毀。并運走了已經開采出來的煤炭。而且在撤退的同時。瘋狂的捕殺島上的動物。以至于庫頁島周圍的海水都被染紅了。中國軍艦到達后發現了俄國人的野蠻行動。艦上官兵當即加以阻止。俄國人一開始還不聽。當中國軍艦開始開炮示警的時候。俄國人才乖乖的停止了動作。一聲不響的離去。現在北洋艦隊在庫頁島保持有一艘軍艦和一支100人的陸戰隊在那里巡察。如果發現俄國人搞破壞就立刻予以阻止。


庫頁島的廣人稀。礦藏豐富。俄國人“不舍的”就這么的把到手的土的還給中國。有這些過分的舉動也很好理解。但這也提醒了孫綱。想要做到真正的把庫頁島收回來。成為中國的“有效控制領土”。需要做的事還很多。


gyt1456222 發表於 2012-7-2 20:52
(四百七十三)夫人傳話

和北洋海陸眾將會談完畢之后。孫綱回到了在旅順的家里。向愛妻馬問起了張佩綸夫婦的事。馬點頭回答道。“是。他們和我們娘兒倆一起來的。”她拿出了張夫人菊藕給孩子的禮物。一對“長命富貴金玉滿堂”的大花錢給孫綱看。“他們知道你喜歡錢。所以專門送你這個來了。”


因為想和羅斯徹爾德家的小公主尤吉菲爾“套近乎”的關系。孫綱也開始了“古錢幣”的收藏和研究生涯。加上身上總佩帶著那枚沉甸甸的龍紋花錢(除了孫綱夫妻和任厚澤江穆齊陳志堅。沒人知道這枚花錢是干什么用的)。可能讓張佩綸夫婦以及身邊的好多人都產生了誤會。送禮時“投其所好”。也就不奇怪了。


“張夫人沒和你說什么?”孫綱把玩著這兩枚精美的花錢(是精銅的。而不是金的)。他覺的這里面可能不單單是送禮套近乎那么簡單。接著問道。


“她和我閑聊。說你原先并不是軍人出身。同樣是什么書生典戎。為什么會取的這么大的成就。她根本不明白你對海軍陸軍的了解都是從哪來的。她說她一點也想象不出來。”馬說道。“當時我差一點就說你是軍迷了。”她說著掩口吃吃一笑。可能想起來了當時差點說漏嘴的情景。“我沒辦法。就只好裝糊涂。說你可能也是后來一點點和將士們學的。”


她的話立刻引起了孫綱的警覺。張佩綸在清朝為言官時以擅長廷議著稱。政治殺傷力極大。曾經一度讓大清朝的好多貪官污吏“談張色變”。菊藕夫人(大名叫李經壽)又是老狐貍李鴻章的愛女。常言道有其父必有其女。這個美女可絕不是“有胸無腦”的主兒。張佩綸和菊藕的“組合”同時出現在這里。可絕不是送兩個大錢的事。


“她就和你說了這些?”孫綱又問道。


“對了。她還說了這么一句。我當時沒明白。也許你典故知道的多。能明白是怎么回事?”馬說道。“她當時嘆了口氣。說他大哥李經方總想帶兵。可明明又沒那個本事。為此曾和老頭子還有她夫君吵過一場。她說李經方把你當成了偶像。說你年紀輕輕就建立了不世功勛。無人能比。就是從甲午年打日本人開始的。他埋怨老頭子那時不讓他去。不然的話也能成就一番功業。話說的沒頭沒腦的。我當聽只能聽著。沒敢多說什么。”


聽了她轉述的話。孫綱立刻就明白了過來。也知道為什么張佩綸夫婦會出現在旅順口了。


“她還說什么了?”孫綱又問道。


“再就是些家常話。”馬說道。“她說他們夫妻住在金陵。那里景色怡人。桃花和杏花開的時候。很漂亮的。讓我有空帶孩子過去看看。她說她在南方住慣了。冷不丁到北方來。怕不適應北方的氣候。說她夫君也未必適應的了。他們夫妻本來是要去哈爾濱的。可他夫君非要順便到旅順來看看。她也不明白這是為什么。難道是專程來看我們的?”


“他們夫妻千里迢迢的從金陵到哈爾濱去做什么?”孫綱想了想。又問道。


“說是黑龍江周省長邀請他們夫妻北上的。”馬說道。


“這個張佩綸。我還真有些小瞧了他。這個人和別的清流其實有著本質的不同。只是他命不好。唉。”孫綱嘆息了一聲。“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們女人談的可就這么多。你要是還有不明白的的方。干脆去拜訪他一下好了。人家可是北學大師。又是老頭子的東床快婿。雖然沒有官職。但說起來也不比你差。再說人家歲數在那兒呢。你去看看他也不虧。”馬對他說道。“別等著人家主動來看你。”


“不用去了。他已經讓他夫人把話都傳到了。他來旅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孫綱說道。“我就不用去回訪他了。而他也不會來見我。因為這樣對我們兩個人都好。”


“怎么回事?”馬奇怪的問道。“你都知道什么了?”


“他是來好心提醒我的。這個人心的仁厚。行事有古君子之風。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可惜生不逢時。”孫綱嘆息了一聲。說道。“也真象他自己說的。可能就這個命了。”


“他要提醒你什么?”馬奇怪的問道。“你倒聽明白了。我可是一點也沒懂他們夫妻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那是你不知道老頭子的家事。我卻知道。呵呵。”孫綱笑著給不明所以的愛妻解釋道。“他們夫妻是在直隸總督府成的親。可你知道他們夫妻后來為什么會居住在金陵嗎?老頭子后來都搬到北京來了。他們夫妻都沒搬回來。知道是為什么嗎?”


“我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馬不解的問道。


“他們夫妻倆當年一直居住在直隸總督府衙門。張佩綸那時是謫戍之身。只能充當幕僚給老頭子出出主意什么的。甲午年和日本人那一仗。咱們海戰大勝。而陸路卻接連遭到慘敗。那時老頭子的大兒子李經方想要出任前敵統帥。結果張佩綸不同意。說動老頭子把這個事給否了也幸虧給否了。不然中國說不定被打的更慘。他們郎舅從此勢成水火。當時有小合肥欲手刃張簣齋之說。李經方一怒之下居然運動御史彈劾。嚴令老頭子把張佩綸驅回原籍。他們夫妻因此不的不離開。后來定居金陵。”孫綱說道。“今天他讓他夫人通過你給我傳話。就是要提醒我。老頭子的大公子這回可能是靜極思動了。要我有所準備。”


“哈哈。原來是這么回事。他敢拆他大舅子的臺。還真是有膽量。了不起啊。”馬聽了后不由的笑了起來。“他那個大舅子也是的。好好的外交官不當。偏偏想去帶兵打仗。將軍是那么好當的嗎?講起來還是他妹夫救了他一命呢。居然恩將仇報。真是沒良心。”她說著可能想起來了孫綱接連好幾次“親身犯險”的行動。不由的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就象最近這一次的打俄國人。小李還想要上戰場。結果讓老頭子給罵了。現在乖乖的在外務部呆著呢。”孫綱說道。“不過他有時候也來軍務部轉轉。和我說說閑話。我原來還沒當回事。現在算明白了。”


“你們當初一起出訪過歐美。也算是熟人。他要真想上你這里弄個什么官當。還真是不好辦呢。”馬有些擔心的說道。


“李經方這個人很聰明。精通四國語言。是個很好的外交干才。”孫綱說道。“他想當將軍指揮千軍萬馬。心情可以理解。志向也是好的。但不能脫離實際太多。對于他。還是想辦法讓他醒醒腦子吧。”


“我說他妹夫為什么這么神神秘秘的。這個事情是不好辦。”馬開玩笑似的和他說道。“他可是老頭子的大兒子。老頭子現在等于是一國之君。老頭子要是哪天走了。說不定就是他兒子接班。你現在要是處理不好。將來麻煩可就大了去了。”


“這個我明白。”孫綱笑了笑。說道。他當然知道這里面的輕重。“可別忘了。路可是我鋪開的。也是我來走的。他即便是老頭子的兒子。也是不可以阻擋我的。”


關于這個問題。他其實早就有了“腹稿”。


以李鴻章的雄才大略和胸襟氣魄。以及對自己兒子的了解。是絕不會考慮讓他將來接自己的班的。從老頭子兩次拒絕李經方擔任軍隊的統帥就能夠知道。


但李經方們這些老洋務派的后人想要“接班”的愿望。也是不容忽視的。


現在。華夏共和國的最高權力機構“政務院”的一個執政和八大參政。除了自己年輕力壯外。其他的都是垂暮之年的老人。他們的后人(象李鴻章的兒子李經方。譚鐘麟的兒子譚延愷等等)將來可能的“政治訴求”。應該如何處理。也是很不好辦的。


“這個事我現在有數了。以后說不定還會更多。”孫綱笑著對馬說道。“這個我還是有辦法的。只是現在說出來。怕嚇你一跳。”


“你還少嚇我了你?”她白了他一眼。說道。“知道就好。”


在孫綱呆在旅順的這些天里。張佩綸夫婦果然如他所料。不但沒有來和他正式會面。而是在他到達旅順的第二天就乘火車離開了旅順。去了大連。由那里轉車前往哈爾濱。甚至沒有向孫綱夫妻道別。劉冠雄等海軍將領對此有些奇怪。而葉祖圭認為張佩綸現在雖然是平民百姓一個。但畢竟還有些當年清流的傲氣。不肯折節也是可以理解的。他們當然不知道。張佩綸此行的真實目的到底是什么了。


在經過一番準備之后。孫綱選定了“龍鄉”號戰列艦作為自己的座艦。準備出發前去接收庫頁島。并訪問一下“蝦夷共和國”。順便帶著妻兒看看風景。(。
gyt1456222 發表於 2012-7-2 20:52
(四百七十四)用艦炮給孩子放響聽

孫綱這次挑選去庫頁島的海軍艦隊,分別由戰列艦“龍鄉”號,巡洋艦“海晟”號、“海威”號、“海歸”號,驅逐艦“海龍”號、“海華”號、“海青”號、“海犀”號組成,都是清一色的新銳主力艦艇。如此的興師動眾是因為他這次去庫頁島的目的很明顯,如果俄國人敢玩什么貓膩,他可是會毫不手軟的。


之所以帶這么多的戰艦去,他還有另外一個目的,就是借炫耀武力之機,想辦法讓“蝦夷共和國”和中國簽訂條約,為將來把日本的北海道地區并入中國的的版圖打下法律“基礎”!


為此,他這次“出門”還帶了一幫的外交官,為首的就是當年和袁世凱有過命交情的唐紹儀。


唐紹儀曾經久駐朝鮮,深通外交業務,且能文能武,甲午丁酉兩役都同日本人交過手,后來成為了袁世凱的得力助手,他本人雖然忠于袁世凱,但因為早年留學國外,深受西方民主思想熏陶,因此當袁世凱幫康有為弄出來那個“中華帝國”之后,遭到了唐紹儀的激烈反對,他為此曾和袁世凱大吵了一場,但出于對袁世凱的感恩知遇之情,他并沒有選擇掛冠而去,還是留在袁世凱身邊幫他,當袁世凱敗亡后,他隨同王士珍率袁軍殘部請降,并以“未能阻袁悖行”深深自責,自投獄中請死,后來華夏共和國成立后,“大赦天下”,他也被釋出獄,后經王士珍等人推薦,李鴻章認為其“人才難得,且行事坦蕩,有古仁人之風”。讓他在外務部任職,這次孫綱要去收庫頁島,需要懂外交及相關國際法方面的人才,外務部就把他給推薦來了。


孫綱原來還希望外務部能找到當年遭到陷害而因為翁同不肯“推重力保”結果被發配新疆的昔年“四大鬼使”之一的張蔭桓來幫忙,可同唐紹儀談過后他才知道。張蔭桓因為年事已高,又加上初到新疆水土不服,在華夏共和國成立前就已經病逝了,當時因為時局混亂的關系。竟然沒有人知道,外務部也是后來才得知這個消息的。


孫綱聽到這個消息后又是痛惜又是難過。


自己可以說又失去了一個好朋友。


逝者已去,來路方長,孫綱想到自己以后還有好多的路要走,也不由得噓唏不已。


他現在需要做地,已經不僅僅是“化悲痛為力量”了。


準備完畢后,孫綱帶著全家和隨員們登上了“龍鄉”號戰列艦,在習習的海風當中。“龍鄉”號汽笛長鳴,在送行人們的歡呼聲中,率領其它艦艇離開了旅順港。踏上了收回國土的征程。


“你這次非要帶這艘五個煙筒的軍艦出來是什么意思?”出海后,馬看著孫綱站在艦橋上有些不開心地樣子,想轉移他的注意力,于是指著不遠處正在破浪航行的“海晟”號巡洋艦問道,


“土著居民都認為煙筒越多軍艦就越厲害。我不知道在北海道地阿伊努人是不是也有同樣地看法。”孫綱回過神來。聽了愛妻地問話。不由得笑道。“等開過去看他們地反應后就知道了。”


聽了他給地答案。馬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是什么招兒都想得出來啊。”她望著他。似乎又想起來了兩人上次一同出海地情景。不由得拉住了他地手。


“記得上次咱們去天津地那次么?”她地眼中蕩漾著歡快地笑意。向他問道。


孫綱當然記得。那是他們夫妻乘坐中國自制地第一艘裝甲巡洋艦“平遠”號去天津地那一次。他們夫妻倆第一次地“海上蜜月”就遇上了日本人派來地襲擊艦“高砂”號巡洋艦。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地海戰。多虧了“平遠”艦地艦長李和機智勇敢。利用大霧和暗礁干掉了“高砂”。不然地話。他們夫妻現在就不能帶著孩子出來享受這第二次“海上蜜月”了。


現在。李和就在遠處地那艘五個煙筒地“海晟”號巡洋艦上。


自孫綱下令將“海容”“海籌”“海琛”三艘購自德國地巡洋艦調給了海峽艦隊之后。原先是“海籌”號巡洋艦艦長地李和被調到了新到地“海晟”號巡洋艦上擔任艦長。這回又陪著他們兩口子出海擔任“保鏢”。也可以說是“緣分”啊。


而這次出海,自己乘坐的戰艦,也由裝甲巡洋艦“平遠”號,變成了威風八面地萬噸級戰列艦“龍鄉”號。


這當中的艱苦歷程,已經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清楚地了。


“你們去天津的那次?是老李讓日本人給打了埋伏的那回吧?”“龍鄉”號戰列艦的艦長王德軍聽到了他們倆的談話,不由得在旁邊問道,


孫綱笑著點了點頭。


“現在要是還有人想對你們不利的話,哼哼,可就得問問我船上的大炮答應不答應了。”王德軍嘿嘿怪笑了一聲,說道,“我估么著,日本人現在是沒這個本事了。”


“王艦長帶巡洋艦的時候就是彈無虛發,我可是記憶猶新啊,”孫綱看著他笑道,想起了在王德軍的“寧遠”號巡洋艦上的那段時光,“這回是戰列艦(為了和國際接軌,這個稱呼現在已經開始在中國海軍里廣為應用了),聽說在海參崴又是大顯神威,可惜不能一見,也是憾事。”


“可惜現在海上沒什么可打的,這三十公分半的炮動靜太大,怕驚了孩子。”王德軍煞有介事的看了看周圍的海面,象是在找什么目標,說道,“要不然就再給你們兩口子露一手。”


“我不怕的。”幼小的孫晨鈞聽到了王德軍的話,調皮地說道,


“好小子!我愛聽這話。這可你說的啊!別到時候嚇得掉耗子尿。”王德軍走過來俯下身,一本正經地和孩子說道,他起身拍了拍手,吩咐手下的軍官,“這附近有礁石,一會兒找一塊,讓前炮塔給孩子放一響聽聽。”


孫綱和馬聽得一頭黑線,不由得對望了一眼,而孩子卻絲毫沒有懼意,跑到他身邊,撫摸著他腰上的指揮刀。王德軍見狀親熱地把他抱起來,對孫綱夫妻說道,“我帶他去前炮塔看看,讓孩子見識見識。”


“你可別讓他爬到炮膛里。”馬吃了一驚,看著孩子一臉興奮的樣子,又不好意思拒絕,想了半天,來了這么一句。


“那哪能呢?夫人放心。”王德軍說著,抱著孩子走下艦橋,回頭又補充了一句,“一會兒炮塔要是轉的話想著把耳朵堵上。”


馬怔怔地看著王德軍抱著孩子的身影消失,回頭看著孫綱,小聲地說道,“我現在覺得咱們是不是挑錯船了?”


“沒有沒有,放心好了,他絕對有數。”孫綱安慰她道,盡管他自己現在心里也不是很有底。


即使當了中國第二艘萬噸級戰列艦的艦長,這個山東二愣子的脾氣還是一點兒沒改。


兩個人還在說著話,孫綱看見信號兵們在發出一連串的旗語,周圍的艦艇都開始變換隊形,遠處出現了幾個小小的黑點,孫綱舉起了望遠鏡,認了出來,那是一些露出海面的礁石,不仔細看的話,還真是辨認不出來。


這個王德軍,看樣子對這一帶的海情,還真不是一般的熟悉啊。


他還在那里看著,馬拉了拉他的胳膊,孫綱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龍鄉”號的前炮塔開始緩緩的轉動,他趕緊放下望遠鏡,和愛妻手忙腳亂的開始堵耳朵。


在艦橋上看熱鬧的王士珍唐紹儀等人在軍官們的幫助下,也趕緊把耳朵都堵上了,同時眼睛緊緊地盯著那巨大的正在瞄準當中的炮塔,一個個全都大氣不敢出的樣子。


他們雖然從來沒見過這種巨型火炮的發射是什么樣子,但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中外各種報紙上說的那些他們可是印象深刻的。


巨大的炮塔轉到了一個方位,停了下來,事先沒有任何前兆,兩門305毫米40倍徑巨炮的炮口突然閃過橙黃色的火焰,孫綱只感覺到腳下一震,險些摔倒在了愛妻的懷里。


一瞬間,遠處掀起了沖天的水墻,火光和硝煙中,孫綱甚至能看見碎裂的礁石四散飛揚,高高的拋落下來,掉進了海中。


“我的天,這也太嚇人了。”馬臉色蒼白地看著他說道,


孫綱十分“矜持”的點了點頭,他這個海軍的最高統帥,看到部下有如此表現,現在即使是在自己的妻子面前,也是感覺到臉上分外有光的。


王德軍訓練出來的這些炮手果然名不虛傳,雖然這回等于打的是“固定靶”,但能作到命中,沒有精確的測量和刻苦的練習是根本無法達到這個標準的。


這可不是一些演習當中事先量好距離預設標靶的“弄虛作假”可以搞出來的。


孫綱還發現,盡管由于中國海軍現在火炮的發射藥采用的是無煙火藥,火炮發射后不必等到硝煙散去后就可以繼續射擊,但產生的硝煙還是有一定的影響,因為現在只是一艘戰艦在開火,如果是一群的話,恐怕對炮手的瞄準的影響就會很大了。
gyt1456222 發表於 2012-7-2 20:52
(四百七十五)遇上了漂雷

所以說這個主炮“命中”其實在海戰當中也是相當重要的。


“今日親見我海軍巨炮有如此之威。也算不虛此行了。”王士珍在一旁感嘆道。剛才“龍鄉”號戰列艦前炮塔的射擊給艦橋上其他的隨員們也都造成了極大的震駭。孫綱看見唐紹儀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不由得暗暗好笑。


馬有些焦急地看著前炮塔。她剛才也是頭一次看見戰列艦主炮的射擊之威勢是什么樣子。作為孩子的母親。她的擔心是可以理解的。


雖然說小孩子都喜歡放鞭放炮仗。可剛才這個“炮仗”。也未免太響了些。


很快。王德軍抱著孩子回到了艦橋。馬看著兒子興奮得手舞足蹈的樣子。總算放下心來。趕緊迎上去把孩子接了過來。幼小的孫晨鈞還沒有從興奮當中恢復過來。馬看到孩子十分高興。而那位山東二愣子艦長卻一副神色凝重的樣子。不由得感覺到一絲不安。


孫綱也注意到了王德軍的神情有些古怪。不由得問道。“剛才打得很好啊。怎么。有什么不對嗎?”


“是有古怪。部長。咱們先停下來別走了。”王德軍對孫綱說道。“這附近好象有水雷。”


孫綱聽了他的話大吃一驚。“你怎么發現的?”他立刻問道。


“剛才那邊也有爆炸。”王德軍指著不遠處的海面說道。“應該是被飛落的礁石擊中后引爆的。”


“不是礁石落水后產生的假象?”馬聽了后也是暗暗心驚。不放心地問了一句。


“不是。夫人。只有水雷或炮彈爆炸才能產生那么大地浪花。”王德軍說道。“那四艘驅逐艦都有掃雷機具。咱們先別走了。清掃一下航路看看。”


孫綱點了點頭。王德軍立刻吩咐了下去。信號兵們開始不斷的發出信號。


這剛一出門就碰上了水雷。讓孫綱著實郁悶不已。


看著另外三艘巡洋艦接到信號停了下來。四艘驅逐艦很快開始了掃雷作業。孫綱好象想起來了什么。問道。“咱們輪流派船去庫頁島巡察的時候是不是走地也是這條航線?”


“是。”王德軍點點頭。象是明白了什么。說道。“對啊。如果他們也走這條航線。應該也會碰上地。”


“他們以前根本沒有碰上。那就是說。這些水雷應該是專門用來對付咱們的。”馬的腦子快。立刻就反應了過來。“難道是有人就趁咱們出發地時候。搶先埋伏在這里布的水雷?”


“TNND。誰這么想干掉我?”孫綱有些惱火的罵了一句。“我這么殺都殺不干凈他們嗎?”


他不自覺的這一句話把馬和王德軍都嚇了一跳。有些吃驚地看著他。孫綱立刻意識到了自己地失言。掩飾似的清了清嗓子。說道。“給國內發無線電吧。艦隊出航時多帶掃雷艦。注意水雷。”


王德軍點了點頭。立刻下令。幾名軍官應聲而去。


海上漸漸的升起了霧。孫綱望著遠處漸漸消失地驅逐艦。不由得暗暗擔心。


如果這一帶布有很多水雷地話。現在又起了霧。整個艦隊要是還在沒有發覺的情況下繼續航行。處境可以說是相當危險地。


如果不是這位山東二愣子艦長王德軍想用艦炮給自己的孩子放個響聽地話。他們還發現不了有水雷。弄不好就稀里糊涂的中招了。雖然說戰列艦是所有艦艇當中最為堅固的。但碰上了水雷。不死也是得脫層皮的說。


從某種意義上說。自己的兒子。也頗有他這個北洋海軍“第一福星”運氣方面的“遺傳”。


“我看了。你以后就是我們艦的小福星。”王德軍現在已經有這個“認識”了。捏著孫晨鈞的小鼻頭說道。


海霧變得越來越大。孫綱看了看四周。四艘驅逐艦的身影已經看不見了。連停在周圍的三艘巡洋艦的身影也都變得不清晰起來。孫綱不自覺的迎上了馬看著他的目光。兩個人不由得會心地一笑。


“上次也是。霧老大了。”馬笑道。


“不過。這次咱們不用再躲著了。”孫綱笑道。


他話音剛落。遠處的霧中隱隱現出點點微弱的紅光。接著傳來一連串的悶響。嚇了馬一跳。


“不會吧?誰這么不知死。難道以為能用炮打沉咱們?”馬用難以置信的聲音說道。


“那是咱們的機關炮。”王德軍說道。“驅逐艦上的。他們好象發現了什么。”他回頭扯著嗓子大喊了一聲。“用無線電問問。怎么回事!”


遠處的機關炮還在射擊。在炮擊聲中。似乎還夾雜著陣陣爆炸聲。讓孫綱的心不由得跟著懸了起來。


“回艦長。他們回電了。說是漂雷!有一個向咱們這兒漂過來了!讓咱們小心!”一位軍官高聲喊道。“他們還說發現了一條可疑的小船。已經追下去了!”


孫綱聽到“漂雷”兩個字。嚇了一大跳。王德軍立刻下令道。“所有沒事的都給我上甲板。盯著水面!看有沒有水雷!馬上!”


隨著他一聲令下。艦上的官兵們立刻開始忙碌起來。


孫綱夫妻站在艦橋上。緊張地盯著水面。除了炮手以外的水手們這時聽到命令。大都聚集到了甲板上。用眼睛搜尋著水面。連王士珍和唐紹儀等外交官們都加入到了搜尋的行列里來。


“在那兒!”突然。幾個水手指著一個方向高聲叫道。


甲板上的人群一下子向他們指的方向聚集過來。孫綱舉起了望遠鏡望去。果然。海水中漂浮著一個圓圓的東西。


“別都給我聚在一起。繼續觀察各自的方向!都瞪大了眼睛看好了!誰要是漏了什么老子崩了他!聽見了沒有!”王德軍在艦橋上舉起了一個大喇叭。象個土匪一樣的高聲怪叫道。嚇了孫綱和馬一跳。


水手們依言奔向各自的觀察位置。在王德軍的指揮下。幾名炮手開動艦上的一門哈乞開斯機關炮開始向漂雷轟擊。孫綱看見一發炮彈準確的擊中了漂雷。漂雷爆炸了。一道紅光閃過。發出轟然一聲巨響。激起了高高的浪花。在戰艦附近飛濺落下。


水手們發出了一陣歡呼。但并沒有絲毫懈怠。還都在緊張的注意著四周的海面。


“霧一會兒就能散了。”王德軍用鼻子在吹過的海風中聞了聞。說道。孫綱奇怪地看著他。不知道他是怎么聞出來的。


幼小的孫晨鈞看見王德軍的動作。也跟著他學樣。用鼻子來回地聞著海風。在艦橋上轉來轉去。馬有些好笑地看著他。伸手將他拉在了懷里。


果然。陣陣海風吹過。原先厚重的濃霧漸漸散去。周圍的巡洋艦的輪廓也變得清晰起來。這時艦上的人們驚奇的發現。就在不算太遠的地方。居然有一艘小輪船的身影!


“這是從哪里跑出來的?”王德軍有些吃驚地說道。


他話音剛落。小輪船似乎發現了這邊的幾艘戰艦。立刻開足馬力開始掉頭急駛。一會兒就變得快看不見了。


“就是他們放的漂雷。抓住他們!”孫綱沉聲命令道。


王德軍立刻開始下令。信號兵們發出了旗語。并用無線電進行了重復。“海歸”號巡洋艦立刻沖出隊列。向小輪船逃跑的方向追去。


“那條小船速度很快。老黑貓不一定能追上。”王德軍說道。“發無線電。讓驅逐艦也去追!”


“那條小船一下子就沒影兒了。跑得這么快。”馬感嘆道。也明白了王德軍為什么沒有下令讓“龍鄉”號戰列艦出馬去追。


“那條小船最快也就二十四五節上下。咱們的驅逐艦最快可以達到三十多節。他們要是追不上的話。也就別TM在北洋海軍混了。”王德軍不在乎的說道。


一會兒。“海華”號、“海青”號和“海犀”號驅逐艦開了回來。三艘驅逐艦的艦長報告說一共擊毀了四枚漂雷。當時他們也發現了那條可疑的小船。并追了上去。可是因為霧大丟失了目標。現在看來可能是小船為了擺脫他們。故意往回跑了過來。但是沒想到霧散得這么快。把他們自己的目標暴露了。


驅逐艦們接到無線電信號后。位置離得最近的“海龍”號驅逐艦陪著“海歸”號巡洋艦追擊去了。另外三艘驅逐艦沒有再發現漂雷。就開回來了。


聽完了驅逐艦艦長們的報告。孫綱沒有說什么。一顆懸著的心也跟著放了下來。


照目前的情況判斷。這附近的海域應該是沒有大規模的固定水雷群。但他現在也不敢完全確定。所以只能等著“海歸”號巡洋艦和“海龍”號驅逐艦把那條搞“海上恐怖襲擊”的小船給逮回來再說了。


漂雷這個東東。對這個時代的海軍來說。也已經不是什么新鮮事物了。西方最早出現漂雷是在176年的俄土戰爭期間。當時的俄國工兵初次嘗試使用漂雷。炸毀了土耳其通向杜那依的浮橋。以后漂雷作為水雷兵器的一種。被西方各國海軍廣泛裝備和使用。


gyt1456222 發表於 2012-7-2 20:53
(四百七十六)女水文專家

“他們要是逮不到那條小破船咱們是不是就不用走了?”馬一邊逗著孩子。一邊向孫綱問道。


“夫人放心。那倒不至于。就是能麻煩些。”王德軍在一旁替孫綱回答道。“辦法還是有的。聽蛄叫還不種的了?真是的。”


馬讓他的回答弄的哭笑不的。王德軍這時又回頭高喊道。“給老黑貓他們發無線電信號。干什么去這么半天?陪媳婦逛園子也不用這么長時間啊!問問他們。能不能行了?!”


孫綱看著一身匪氣的山東二愣子在那里跳腳。心里暗暗好笑。對于這么個家伙。一船的科班出身的軍官愣是受他這一套。沒有一個不服的。還真是奇怪啊。


信號沒發出去多久。遠處一大一小兩艘戰艦的身影慢慢的出現了。“海歸”號巡洋艦和“海龍”號驅逐艦回來了。但是并沒有那條小輪船的身影。


“沒抓到?”馬望著歸航的戰艦身影。問道。


“剛剛在無線電里聽見打炮聲了。他們這幫人手太狠。弄不好是給敲沉了。”王德軍說道。“好象還抓了俘虜。”


王德軍說的不錯。“海龍”號驅逐艦開到“龍鄉”號不遠處停了下來。放下了小艇。孫綱看見小艇里有一個被五花大綁著的女子。不由的一愣。


孫綱夫婦和王德軍等人走下艦橋。小艇上的官兵把俘虜帶到了“龍鄉”號的前甲板上。那個渾身濕淋淋的女子匍匐在那里喘息著。披散著的長發遮住了她的面容。看到孫綱他們過來。一個軍官飛起一腳。正踢在那女子的腰間。她的身子一下子被踢的翻轉了過來。發出了痛苦的呻吟聲。她憤怒的揚起頭來。用鄙夷的目光看著剛才那個踢她的軍官。


看到是一張姣好年輕甚至有些柔弱的面孔。還有那雙烏黑晶亮的眼睛。孫綱不由的愣了一下。


那雙眼睛雖然美麗。但卻顯的萬念俱灰。沒有一絲生氣。


仿佛是死人的眼睛。


“就她一個活的?沒有別的俘虜了?”孫綱不動聲色的問道。以他多年“拷問犯人”的經驗。這樣的女人一般都很難從口里挖出什么來。除非嘿嘿。


“都被打死了。不成模樣了。”押送俘虜過來的軍官說道。“知道部長可能要過目。都撈在船上。怕嚇著小孩子。就沒帶過來。”


“你們一共布了多少顆水雷?”王德軍沉聲問道。


那個女子輕蔑的看了王德軍一眼。緊緊的閉上了嘴巴。王德軍一抬手。抽出了指揮刀。閃電般直向那女子當頭劈去。孫綱嚇了一大跳。想要阻止他也已經來不及了。刀光一閃。沒有想象當中的鮮血四濺。空中飄散著幾綹黑發。王德軍的刀尖已經抵在了她的胸前。那個女子本來已經絕望的閉上了眼睛。但過了好一會兒。沒有發現有什么異樣。不由的睜開了眼睛。看著閃亮的刀尖和自己被削落的長發。她不由的微微一愣。


“我當你還真是個不怕死的主兒呢。”王德軍冷笑道。“說不說?”


那個女子的眼光里沒有絲毫懼怕之意。但孫綱從她那凄苦絕望的眼光中知道。要想讓她開口。妻兒等“閑雜人等”必須的“回避”了。


孫綱剛想讓馬帶孩子先回船艙。幼小的孫晨鈞正有些驚恐的看著這一幕。他依偎在父親的背后。用黑亮的眼睛不解的望著那個女子。那個女子的目光不知怎么落在了孩子的身上。眼中忽然閃過一絲溫柔之色。那一瞬間所發出的母性光輝讓孫綱在心里不由的小小的震撼了一下。


剛剛她眼中的那種絕望的神情。在看向自己孩子的一瞬間。已經不見了。


看她的年齡。應該比馬稍小些。但看上去應該也是做過母親的人了。


沒做過母親的女人。絕不會有這樣的眼神!


“你們排除掉了幾顆?”她輕聲問道。但她的目光還在孩子身上沒有離開。


“六顆。”可能是沒想到她態度居然轉變的這么快。王德軍愣了一下。立刻回答道。


“那還有兩顆。”她喘息著回答道。想要站起來。但可能是因為被捉住的時候體力消耗過大。她掙扎了一下。卻還是沒能站起來。兩個水兵見狀上前。抓住綁縛住她的繩子。把她從甲板上拉了起來。


她的眼光戀戀不舍的從孩子的身上移開。看了看大海。說道。“測一下水深和水流。告訴我。”


王德軍有些吃驚的看著她。幾個軍官開始布置了下去。很快。把數據報了上來。她想了想。說了下大體方位。王德軍立刻安排“海青”號驅逐艦按她說的方位去找。不一會兒。遠處傳來了機關炮的開火聲和兩聲巨響。艦上的官兵們有人發出了歡呼聲。而那個女子似乎充耳不聞。目光又落在了幼小的孫晨鈞身上。孩子讓她瞅的有些不好意思。害羞的沖她一笑。她的嘴角也露出一絲溫柔的笑意。


“沒事了沒事了。收工收工!出發!”王德軍大聲命令道。


在將那名女子關押起來后。孫綱又查看了一下那些海軍官兵們打撈上來的殘尸。除了知道這些人是東方人(不是中國人就是日本人)外。沒有其它的收獲。而且從撈上來的對方的船體殘片上也看不出來什么。


看樣子想知道詳情。只能從那個女子身上打開缺口了。


王德軍讓所有參與這次行動的軍艦都作好記錄。以備將來調查。在把那些殘尸都拋到了海里去后。整個艦隊又開始了前進。


隨后。在一間船艙里。孫綱對那個女子進行了“訊問”。


由于她說出了水雷的方位。而且她好象還對此道甚是精通。讓孫綱起了“惜才”之意(王德軍居然也是如此)。因此在關押她的時候給她松了綁。并且讓人給她治了傷。給予了她較好的“待遇”。也許是了解了她對自己孩子的好感。馬提議問話的時候最好讓孩子也在場。說不定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但孫綱想了想最后還是給“否決”了。


畢竟這可是在審問犯人。一旦有什么“過于刺激”的行為。對孩子的影響可就不好了。


已經知道了她對孩子的感情。那么在這方面加以“利用”就可以了。不一定非的用孩子去當“誘餌”。


當孫綱單獨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沒有看到孩子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落寞和失望。眼神也變的黯淡起來。


“你叫什么名字?”孫綱看著她問道。


“新井琳。”她低著頭。輕聲回答道。


“你是日本人?”孫綱聽了她的回答。愣了一下。又問道。


“不。我是中國人。”她答道。“我嫁到了日本。就隨了夫姓。”


“我說呢。你中國話怎么說的這么好。”孫綱點了點頭。說道。


“那是你的孩子?”她抬頭看了看他。不由自主的問道。


“你怎么知道?”孫綱問道。


“他和你長的很象。真可愛。”她笑了笑。說道。“他多大了?”


“等讓他自己告訴你吧。”孫綱笑了笑。說道。


她的眼中頓時閃過一絲異樣的光亮。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但她象是突然又想起來了什么。眼中的光芒又暗淡下來。


“你的孩子多大了?我猜也是男孩子吧?”孫綱看著她。小心的問了一句。


“他們今年就五歲了。是雙胞胎兄弟。”她的眼睛一下子模糊了起來。孫綱看到她的眼中有淚光閃動。


“他們現在在哪里?在日本嗎?”孫綱問道。


她點了點頭。有些哽咽的說道。“我很久都沒有見過他們了。”


“為什么?”孫綱問道。


“他們在公婆那里。我不想讓他們餓死。只好想辦法掙錢養活他們。”她說著。眼淚終于流了下來。


“孩子的父親呢?”孫綱又問道。


“和英國人去非洲打仗去了。”她用雙手捂住了臉。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我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回來”


“她叫新井琳。是個水文專家。她父親在大清朝時曾經官至河道總督。多次負責治理過黃河水患。是知名的水利工程專家。她的所學一半是家傳。一半是留學英國學的。”孫綱“訊問”回來后對馬說道。“后來他父親因為下屬收受賄賂而獲罪被免職。在大清無法立足。因此全家流落到了日本。她嫁給了當的的一位下級武士。生了一對可愛的雙胞胎男孩。現在她的丈夫參加了雇傭軍。在南非幫著英國人同布爾人打仗。生死不明。她的父母和公公婆婆身體都不好。家里已經陷入了困境。她又不會干別的。因此受雇于恐怖組織。想賺一筆錢養家后就收手。”


“一個女人。上了賊船。是那么容易下來的嗎?想的也太天真了吧?”馬不以為然的說道。


“是。從那以后她就被人家給挾持住了。她每次只能把賺的錢寄到家里。但從此就算是回不了家了。”孫綱說道。


gyt1456222 發表於 2012-7-2 20:53
(四百七十七)“突變”之論

“她受雇于什么恐怖組織?”馬問道,“日本人弄的?”


“恰恰不是。”孫綱看著她說道,“是中國人。”


孫綱告訴馬,那個叫新井琳的女水文專家所服務的那個組織是流亡到海外的中國保皇黨人所組織的,叫“保皇會”,在日本處于秘密活動的狀態,目前還不清楚日本政府和他們有沒有什么瓜葛。


“可能是我在國內把他們殺得太狠了?”孫綱嘆息了一聲,說道,


“我沒看你在國內做什么啊。”馬奇怪地看著他,問道,“只不過你弄來的那么多的古董珠寶,銀行都好放不下了,連羅家公主都很吃驚的。”


“等你看到我做什么的時候,你可能就不會理我了。”孫綱輕聲說道,看了看自己的手,苦笑了一聲,那神情仿佛自己的雙手粘滿鮮血一樣。


馬定定地看著他,他的神色在一瞬間恢復了平靜,說道,“不管怎么說,他們敢以日本為基地進行活動,日本政府就肯定脫不了干系,這回敢打我的主意,我可不能輕易放過他們。”


“你想怎么辦?”馬問道,


“讓日本人把保皇會的人都交出來,我不信他們在日本人的地面上活動,日本人會不知道他們的行蹤。”孫綱冷冷一笑,“如果日本人不同意,哼哼。”


六十多歲的德川慶喜忽然打了個冷戰,從睡夢中驚醒。


剛才,他又做了那個夢。


他夢見那個所有日本人都敬若神明地人。站在自己地面前。用呆滯地目光。望著自己。


只是。那雙眼睛。不再有任何生氣。仿佛兩個空洞。


流著血地空洞。


鮮血直流到了地上。浸透了地板。


鮮血似乎不斷地從地板上噴涌出來。直到淹沒了他。


“將軍。”一位親隨聞聲進來。看見他一臉驚悸地樣子。不由得吃了一驚。


“沒事。”德川慶喜努力調勻了自己的呼吸。坐了起來,“有什么消息么?”他問道,


“剛剛傳來地消息,中國艦隊到了朝鮮的釜山,在那里補充煤水物資,聽說是前往樺太(庫頁島)方向。”親隨說道。“這支艦隊一共有八艘艦船,一艘戰列艦,三艘巡洋艦和四艘驅逐艦,聽說中國政務院參政孫綱閣下就在艦上。”


“那他們也許就不會來日本了。”德川慶喜松了口氣,說道,


“聽說這支艦隊在海上曾經遭遇過襲擊,但據我們的人在釜山觀察,所有的中艦都象新地一樣。沒有任何戰斗過的痕跡。應該是謠傳了。”親隨又說道。“他們說,朝鮮公主親自還前往碼頭迎接。不知道是因為什么。”


“那不是公主,是他的夫人。”德川慶喜嘆息了一聲。說道,“中國對朝鮮的控制越來越強大了。”


“是,根據中國和朝鮮簽訂的友好互助條約,朝鮮的所有港口都對中國艦隊開放,并有義務在戰時為中國艦隊提供各方面地幫助,”親隨答道,“現在看來,即使是在和平時期,朝鮮軍隊也是受到中國控制的。而且現在的情況表明,中國海軍的防守范圍已經擴大到了外海。”


“在樺太的露西亞人聽到中國艦隊要來,已經紛紛撤離了那里,現在聽說露西亞人只有一支守備隊在那里,等候中國人的到來,和中國人辦理交接土地的手續。”


“這么廣大和富饒的島嶼,露人當年和我們可是寸土必爭啊,最后才定為兩國平分,露據北而我占南,”德川慶喜感嘆道,“露人后來又用千島群島地十八個島嶼向我國換回島南之地,此島從此不復為我國所有,而當時清國滿朝昏憒,竟無一人知曉,可現在沒想到,露人竟然就這么輕易地把整個島都割給了中國,所謂的世事無常啊。”


“這是露人兵敗后擔心失去整個遠東地區,加上國內大亂不止,所以才對中國人做出這么大地讓步。”親隨說道,“其實依我看,中國當時也已經成了強弩之末,如果露人能夠多堅持一段時間,情勢當發生對其有利的變化。”


“那時是我們幫了中國人地忙。”德川慶喜嘆息了一聲,說道,“不過,中國到底是亞細亞大國,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畢竟國力雄厚,才能戰勝露人。不象我國,國力貧弱,難以振作。”


“天道無常,適者生存,我以為,其實我國比中國更適合于在這個世界上生存。”親隨答道,“中國今天所能夠取得的輝煌勝利,其實本來是應該屬于我們的,可惜腐朽的中國居然會發生這么快的突變,沒有人能夠想到。”


“你是說突變?”德川慶喜奇怪的問道,


“是,”親隨答道,“在明治二十七年我國同清國開戰之時,根據我們多年收集的情報顯示,清國本無勝算,無論是速戰或是與我國久持,清國都注定失敗,但為什么形勢會發生如此大的變化,其實就是清國內部產生了突變,就如同西歐國家工業文明之興一樣,只是這個變化太過突然,也太過隱蔽,讓我們沒有覺察到。”


“真之,你來我這里多久了?”德川慶喜嘆息了一聲,問道,


“承蒙將軍栽培,已有兩年。”秋山真之恭敬地答道,“你是天才,腦子里也都是天才的想法。”德川慶喜看著他說道,“可是你想沒想過,日本為什么會落到今天讓別的國家瓜分的地步?”


秋山真之垂頭做仔細聆聽狀,沒有說什么。


“我天皇垂拱維新凡歷三十年,成績斐然,國勢蒸蒸日上,我當時雖為貶臣,見到如此景象,心里也是十分高興的。”德川慶喜說道,“這也是我當初奉還大政的本意。”


“將軍胸懷億兆,用心良苦,天下景仰。”秋山真之說道,


“可自從我日本因臺灣同清國生釁,從那一天起,一切其實都悄悄的發生了變化。”德川慶喜說道,“就象你剛才說的,清國發生了變化,而我們日本,也跟著發生了變化,盡管這種變化十分細微,無法察覺,但我卻感覺到了。”


“真之愚鈍,請將軍詳示。”秋山真之恭謹地說道,


“臺灣事件后,我們日本和清國,就都走上了擴充軍備之路。”德川慶喜站起身來,看著秋山真之,說道,“我國向英國購艦,清國亦不甘落后,求購于英德,其后一發不可收拾,中國能有今日,實為日本以外力間接促之而成。”


“時清國本為一腐朽將傾之大廈,不過其內有一二裱糊匠勉為粉飾之,稍有外力,便可坍塌,”秋山真之答道,“清國本不足慮,所慮者,那一二位裱糊匠而已。”


“不對!”德川慶喜突然厲聲說道,“此等言論,只可說于小民百姓,怎么可以從你天才秋山真之的嘴里說出來?!”


秋山真之吃驚地看著德川慶喜,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讓他如此的勃然大怒,他有些惶恐地看著暴怒之中的德川慶喜,沒敢接話。


德川慶喜看著微微發抖的秋山真之,好容易讓自己平靜下來,秋山真之起身給他倒了一杯茶,德川慶喜接過來呷了一口,可能是喝得有些急了,他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秋山真之想要上前,卻被他擺了擺手止住了。


“我問你,以你對中國的了解,那時候,日本能滅亡中國嗎?”德川慶喜問道,


“能。”秋山真之肯定地點了點頭,說道,“清國之虛實早為我們所洞察”


“我說的不是清國,是中國。”德川慶喜看了看他,平靜地說道,


“清國?中國?”秋山真之愣了一下,不由自主的答道,


“你不知道這兩者之間的區別嗎?真之?”德川慶喜沉聲問道,


“知道。”秋山真之的額頭忽然滲出了汗水,他輕聲說道,仿佛是一個沒完成作業讓老師在那里痛批的學生。


“日本能一口吃掉中國嗎?”德川慶喜問道,


“不能。”秋山真之老老實實地答道,“中國地廣人眾,即使能占領其國土,亦無法久守。若能勝之,只宜掠其財富,不可貪圖其領土。”


“如果無法從中國取得財富,那樣的勝利又有什么意義?”德川慶喜又問道,


“可這不公平!我們是偉大的民族,不應該只呆在這些荒涼的島嶼上!”秋山真之握緊了拳頭,突然大叫起來。


“你熟悉中國的歷史,應該知道,當年,蒙古人滅亡了中國,可他們最后的結局是什么;又過了幾百年,滿人又滅亡了中國,可現在,清國又在哪里?!”德川慶喜厲聲說道,“你告訴我,要是日本能夠滅亡中國,日本又會在哪里?”


“現在的形勢和古時,是不一樣的。”秋山真之冷靜了下來,沉聲說道,“古老的華夏文明,早已經開始沒落了,現在,是西方文明主宰的世界。”


“那你告訴我,現在的中國,為什么會發生這樣的變化?”德川慶喜看著他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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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七十八)來自蝦夷的麻煩

“中國比起以前,發生的變化很大,但遠遠沒有達到我們明治年以來所取得的成就。”秋山真之說道,


“但他們的變化卻是細微的,由表及里的,不斷深入的。”德川慶喜說道,“而且他們現在發生的變化,就足以推動整個世界的改變了。”


秋山真之默默不語,顯然是被德川慶喜的話深深的觸動了。


“你哥哥那里,有消息嗎?”德川慶喜看著秋山真之,臉上現出一絲慈愛之色,緩和了語氣問道。


“南非戰事正酣,他已經好久沒有信過來了。”秋山真之平靜地說道,努力想掩飾住語氣當中的哀傷。


秋山真之的哥哥秋山好古,現在作為一名騎兵軍官,正在南非的戰場上,替英國人同布爾騎兵進行著難以想象的殘酷戰斗,目前生死未明。


秋山真之從小和哥哥相依為命,和哥哥的感情,德川慶喜也是很了解的。


“想不到英國人在南非的戰爭會進行得如此艱難。”德川慶喜嘆息道,


“中國和露國戰火再起之時,便是我日本重新崛起之機。”秋山真之說著,目光也一點一點的變得堅毅起來,“只有和西方國家并列的日本,才是亞洲國家的領袖和救星!”


“眼下恐怕就有一場大大的危機,會危及日本的存在。”德川慶喜說道,“而你們這些雄心勃勃的年輕人,就是這場危機的制造者。”


“將軍是指蝦夷地的抗露義軍?”秋山真之小心地問道,


自《100年中俄北京條約》簽訂之后不久。在英國和美國地調停下。日本政府趁熱打鐵。以德川幕府地名義同俄國簽訂了《日俄橫濱條約》(在英國地調停下。日俄雙方談判地地點選在了橫濱)。俄國在條約當中放棄了在九州島所得到地一切權益。免除了日本以前對俄國地賠款。并允許原先被“驅逐回籍”地日本人遷回“蝦夷共和國”居住。對比《東京和約》。日本這一次可以說爭回了相當多地主權。但日本政府沒有借此機會取回北海道還是在日本民眾當中引發了相當大地不滿。尤其當聽到俄國人在和中國簽訂地條約當中允許中國在“蝦夷共和國”享有和俄國同等地權利時(俄國人在這一條上根本就沒安什么好心)。參加收復九州島地日本少壯派軍人認為這是“賣國”地行為。根本不能接受。他們為此甚至還刺殺了一些“賣國”地“日奸”官員泄憤。


一些日本軍人認為。在收復九州島地戰爭進行得如火如荼地時候。偷入“蝦夷共和國”地日本人也舉行了起義進行響應。雖然很快被俄軍血腥鎮壓下去。但畢竟也算是“明治三十二年大義戰”地一部分。現在他們地權益被“出賣”了。這種行為是不可容忍地。再加上九州島地勝利收復讓這些日本軍人地自信心大增。他們不顧日本政府地勸阻。偷偷潛入蝦夷共和國。開始發動暴動。由于中俄和約已經簽訂。俄軍沒有了來自中國方面地軍事壓力。結果這些日本“北海道復國義軍”遭到了俄軍地殘酷鎮壓。俄國人控制下地“蝦夷共和國”政府因此對日本政府提出了嚴重警告。提出來廢除允許日本人入境地條款。日本政府擔心喪失已經到手地權益。被迫違心地宣布那些“義軍”為非法。表示“不予支持并采取措施進行取締”。日本政府地聲明使他們處在了一個極為尷尬地境地。國外地壓力和國內地指責讓德川幕府焦頭爛額。德川慶喜因而憂心如焚。


“蝦夷地亦為我大日本國之國土。我政府不可輕言離棄。”秋山真之說著。似乎又想起來了什么。“但眼下時局不同。中國和露西亞已經言和。我國失去外援。想就此一舉收回蝦夷地。是根本不可能地。”


德川慶喜贊許地點了點頭。說道。“這是你和他們截然不同地地方。”


“來日方長。”秋山真之地目光望向窗外。喃喃地說道。“日本將來。總有能真正站在世界巔峰地時刻。哪怕。只有短短地一瞬間!”


孫綱站在“龍鄉”號戰列艦地艦首甲板上。手扶欄桿。盡情領略著清新地海風拂過面龐。馬站在他身邊。看他那副陶醉地樣子。不由得好笑地說道。“知道嗎?剛才看你那個樣子。我真想一腳把你踹海里去。”


她指的是艦隊在釜山補給完畢后,孫綱和金舜姬告別時地情景。


“不用你來,我自己跳就行了。”孫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他也覺得當時自己是有些失態了。


“你們倆都談了什么軍國大事,方不方便讓我知道?”她不依不饒地哼了一聲,說道,


“俄國提出來要包攬采伐朝鮮的森林,每年給朝鮮政府一定地金錢,并允許俄國人在朝鮮招募勞工去西伯利亞。”孫綱說道,“在她的暗示下,朝鮮國王都拒絕了。”


“她現在在朝鮮說話很好使啊。”馬微微一笑,說道,“當然了,她的背后是你和中國。”


“但是朝鮮王室內部有分歧,大院君擔心俄國人的報復,認為不應該馬上拒絕。”孫綱說道,“這個老頑固,怪不得當年會讓老頭子給弄到天津關起來,簡直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還有明成的死,和他也脫不了干系。”馬哼了一聲,說道,“對于朝鮮和琉球這樣的小國,其實不如直接控制的好。”


“是,小國永遠是在大國當中搖擺的,”孫綱點點頭說道,“所以,最好能夠進行直接的控制,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你對時機一直把握得很好,”馬偏著頭看著他說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以前練過?”


“只是對歷史知道的多一些,知道該怎么做而已,但現在,歷史已經出現了重大的偏差,往后將要發生的事,越來越難以預料了,”孫綱說道,“所以我們也得越來越小心。”


“那個嫁到日本去的女學者,你打算怎么辦?”馬的目光落在了遠處的新井琳和兒子的身上,她正在開心地陪著孩子做游戲,她們夫妻說話的這會兒,馬一刻也沒有讓孩子離開自己的視線,而且就在新井琳和自己孩子的不遠處,她也安排了人手緊盯著她們。


她的謹慎和小心,并不比他差。


“她對水雷戰術很有研究,尤其是漂雷,等回去后給她安排個地方,”孫綱說道,“將來和俄國人打仗的話,她會很有用的。”


“其實那天如果不是咱們孩子在艦上,她可能是永遠也不會說出自己的秘密的。”馬想起了那天發生的事,不由得嘆息了一聲,說道,


“對她來說,孩子才是她活下來唯一的希望,”孫綱看著新井琳,說道,“那天她看見了咱們的孩子,愛屋及烏,想起來了她自己的孩子,才向咱們屈服了的。”


“戰爭對和平生活的破壞力太大了,我都有些厭倦了。”馬看著孫綱,說道,


“可和平的生活是需要用戰爭來爭取的。”孫綱苦笑了一聲,說道,“我想你明白。”


“羅家公主也這么說,我看了,她的包袱也不比你我輕。”馬想起了尤吉菲爾,微微一笑,“她其實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


“但卻是他們羅斯徹爾德家族的異類,”孫綱說道,“她在她們家族內部雖然很有影響力,但卻得不到足夠的理解,對她來說,也是很痛苦的。”


“但我發現你好象很理解她?”馬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說道,


“對她來說,我是先知。”孫綱笑道,他當然明白她話里的意思,“只是,有些東西,她是無法給我的,我也接受不起。”


“那就是想接受了?”她不依不饒地追問道,


“我要是說不想,你會信么?”孫綱笑著將她拉到了身邊,“你是最理解我的,你知道我會怎么做。”


“我擔心的是,我已經有些越來越看不透你了。”她依偎在他懷里,輕聲說道,


“等中國真正站起來的時候,你會明白的。”孫綱說道。


“部長,朝鮮海軍向我們發信號,他們要返航了。”一位軍官向孫綱報告道,


孫綱率艦隊離開釜山時,朝鮮海軍主力在金舜姬的命令下伴航護送,現在,是分手的時候了。


“給他們發信號,謝謝他們,祝他們一切順利。”孫綱說道,


朝鮮海軍的艦艇雖然大都是中國資助的和在中國建造的,噸位小火力弱,但朝鮮海軍在北洋艦隊官兵的不斷影響下素質有了很大的提高,現在的朝鮮海軍,處處有北洋的影子,一旦爆發戰爭,將是北洋方面的強助。


在中國的幫助下,朝鮮由于鐵路的貫通,經濟有了較快的發展,現在也開始著手進行工業化的建設,朝鮮在北洋方面的指導和幫助下正在打造自己的造船企業蔚山造船廠,現在蔚山造船廠已經能生產和維修排水量幾百噸左右的船只了,能取得這樣的成就,對曾經飽受戰火蹂躪的朝鮮來說,已經相當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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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七十九)“倒立的桌子”

朝鮮自“丁酉倭亂”之后,沒有再經歷戰爭的浩劫,而是得到了一段難得的和平展時期,由于鐵路的全線開通使得朝鮮的商業開始興盛起來,讓朝鮮的經濟得到了很快的恢復,并有了一定程度的展,隨后大量的山東移民的涌入朝鮮補充了朝鮮在歷次戰亂當中損失的人口,同時還帶來了一些相對于朝鮮來說比較先進的農耕技術,促進了朝鮮農業的展,中國和朝鮮以及琉球相互開放邊境進行自由貿易,使這兩個小國大受利益,也密切了他們和中國大陸之間的聯系。


現在的釜山,已經成了朝鮮的一座重要的軍民兩用港口,孫綱在釜山見到了朝鮮生的變化之后,對當初鄭觀應說的那個“商戰重于兵戰”的理論可以說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中國將來如果想將朝鮮和琉球也納入華夏“民族大家庭”的話,先讓這兩個國家從經濟上和中國融為一體是至關重要的。


孫綱率領的這支中國海軍的分遣艦隊在駛離釜山后,一路向北前進。越往北,天氣越變得有些寒冷,而且在艦隊在夜間還經歷了一次很大的風暴襲擊。望著自己乘坐的巨大戰艦象一葉扁舟在滔天的巨浪中掙扎前進,孫綱第一次感覺到了大自然不可抗拒的偉力,也為北洋艦隊官兵操縱戰艦的技術之嫻熟而自豪不已。在如此強烈的風暴中,“龍鄉”號戰列艦上的所有官兵沒有一個人露出驚慌的神色,所有的人都在自己的崗位上恪盡職守,那個山東二愣子艦長王德軍這個時候表現出了極高的業務素質,整個戰艦在他的操縱下躲過了一個又一個山一般地巨浪,“這次的浪頭其實還不算大。”他當時一邊操舵一邊好整以暇的對孫綱說道,“這樣的弟兄們見得多了。”


風雨過后是彩虹,當隨著戰艦折騰了一晚上的孫綱第二天來到“龍鄉”號的甲板上時。望著睛空萬里海天一色的壯美景象,不常出海的他還是被深深地陶醉了。


即使是在后世,也不是每一個人都有機會在海上,有和他一樣的經歷。


“昨晚沒事吧?”愛妻馬看他癡癡地望著天邊璀燦地金色朝陽,在他身邊問道,她昨天晚上可是暈船暈得死去活來,看到他的神色也有些憔悴,她忍不住擔心起來。


“沒事,就是有些沒睡好。”孫綱拉過她的手說道。“你怎么樣?孩子呢?”


“我本來不暈船的,可昨天的浪也太大了,顛簸得受不了。”她望著寧靜平和的大海,心有余悸地說道,“這小家伙倒厲害,什么事沒有。現在還沒起床呢。”她看著他,象是想起來了什么,微微一笑。說道,“也許,他才是個天生的海


“這個時代的海戰太殘酷了。我其實還真不希望他將來成為海軍地。”孫綱說道,


“如果那是他將來要走的路,我不會反對。”馬看著他說道,“到他真正長大的時候,也許中國就不會再遇上戰爭了。”


“那好。就讓戰爭在你我手中全打完。”孫綱自嘲地一笑。說道。


“部長。再往前就快到海參崴了。”一位軍官對孫綱說道。“王艦長問要不要進去轉轉?”


“不去了。”孫綱想了想。說道。“直奔庫頁島好了。”


軍官敬禮離開后。不一會兒。“龍鄉”號戰列艦汽笛長鳴。開始加速前進。周圍地巡洋艦和驅逐艦也跟著加速。整個艦隊在海上破浪而行。顯得無比威武而雄壯。


孫綱和馬來到了艦橋上。兒子正屁顛屁顛地跟在王德軍地身邊。孫綱看著他在艦橋上象個跟屁蟲一樣地轉來轉去。和馬相視一笑。


也許他將來。真地能成為一名優秀地海軍戰士。


經歷了昨天晚上的風暴,王士珍、唐紹儀、黃興等不常出海的人全都倒了,在各自的船艙內休息,沒有出來,孫綱一家三口倒是沒事一樣的出現在艦橋上,讓艦上地好多官兵吃驚不已。


孫綱正如往常一樣地陪著妻兒在艦橋上看海景,遠處出現了一縷煙柱,孫綱憑著他自己的經驗,立刻就能判斷出來,那應該是一艘軍艦。


王德軍舉起望遠鏡觀察了一會兒,冷笑了一聲,下令備戰。


“怎么回事?”馬看著身邊地官兵們都開始忙碌起來,不由得問道,


“是艘俄艦,”王德軍說道,“老毛子心狠手黑是出了名的,別讓他們算計咱們一道。”他說著招呼艦橋上地人進司令塔,并下達了同時準備兩種炮彈禮炮彈和真炮彈的命令。


孫綱想起了上次坐王德軍的“寧遠”艦去朝鮮半路碰上一艘俄國巡洋艦的那一次,這小子因為俄國人不肯讓路又不遵守海軍禮儀愣是開炮打落了人家的旗子,這一次的反應這么大,沒準就是上回留下的“后遺癥”。


“不是要真打吧?”馬小聲地向孫綱問道,


“不一定,除非俄國人想找死。”孫綱說道,他已經看清楚了,俄國人只有一艘戰艦,不管俄國人來的是什么船,自己這邊也是占有絕對優勢的。


“居然是艘老戰列艦,俄國人沒事把這種老船開出來瞎什么?”王德軍自言自語的說道,


過了不久,對面的俄艦的輪廓一點點的清晰起來,“是納瓦林號戰列艦。”司令塔里的一位軍官說道。


自打中國海軍把俄國人看成了未來的“假想敵”后,海軍將士們對俄國人艦艇的型號可以說了如指掌倒背如流了。


“四個煙囪的戰列艦?”馬看清楚了面前的俄國戰列艦,不由得笑了起來,“俄國人的煙囪布置得怎么這么別扭呢?”


“夫人說的不錯,俄國人的這個設計是很怪異,”一位軍官也嘿嘿笑道,“俄國人自己就管這條船叫倒立的桌子。”


“倒立的桌子?是很形象哈。”馬聽到這艘俄國戰列艦居然還有這么個“雅號”,笑著說道,也拿過一個望遠鏡看了起來。


沙皇俄國海軍的“納瓦林”號戰列艦,可以說是以英國“尼羅河“級戰列艦為基礎的改型,排水量10370噸,主要武器為4門305毫米主炮,以兩座雙聯裝炮塔的方式沿中軸線前后布置,另有8門152毫米副炮,“納瓦林”號艦長1123米,寬204米,吃水84米,機械采用雙螺旋槳和立式三膨脹動機,根據軍情總處收集上來的情報,該艦于188年在圣彼得堡造船廠開工建造,1891年10月下水,到現在也可以說是沙俄海軍的“元老”了。


“納瓦林”號戰列艦的一個顯著特點是具有一個長方形的中央上層建筑。上層建筑內裝有舷側152毫米副炮,由127毫米厚的裝甲防護,305毫米的主炮裝在上層建筑前后的兩個聯裝裝甲炮塔內,其主列板用兩層列板覆蓋著中心段,還有76毫米厚的裝甲甲板安裝在主列板的頂部,防護性能良好。“納瓦林”號的那四個按長方形布置的煙囪,看上去怪異無比,也不知道它的設計師當初是怎么想的,不過,這個“倒立的桌子”的外號倒是蠻恰當的。


俄國人把這艘裝甲堅厚的老式戰列艦千里迢迢弄到東方來增強這里的海軍實力,也可以說是因為此次俄國太平洋艦隊敗于北洋艦隊之手而迫不得已采取的措施。


“奇怪,他們甲板上怎么一個人也沒有?”馬奇怪地問道,


“他們八成和咱們一樣,也做了兩手準備,”王德軍冷笑了一聲,“他們看見咱們,心虛得很呢。”


“部長在這兒,他們要是敢不放炮敬禮,咱們就削他個小舅子。”不知是哪位軍官說道。


“龍鄉”號上的這幫人長期受王德軍的“言傳身教”,匪氣也可以說相當的濃了。


“那不就等于開戰了?”馬擔心地說道,


“反正他們就一艘船,大不了打沉了一個活口不留,就權當這船失事了。只要咱們自己不說,就沒人知道,”王德軍哈哈大笑,說道,“俄國人最后也只能按倒霉處理了,哈哈。”


孫綱看馬聽得一頭黑線,不由得在心里暗笑,但同時也為中國海軍的這些將士感到自豪。


多少年了,中國海軍的將士,從來沒有過象現在這樣的驕橫和自信。


馬擔心地看著在面前緩緩駛過的“納瓦林”號戰列艦,生怕俄國人給這幫“好戰分子”以開戰的口實,她倒不是擔心打不過俄國人,而是擔心孩子受到不必要的驚嚇。畢竟,孩子現在就在司令塔里。


不過很快,她就現她的擔心是多余的了,俄國人沒有她想象的那么“有種”,在“納瓦林”號和“龍鄉”號交錯駛過的時候,俄國人遵照了世界海軍的禮儀,開始升降旗,然后鳴放禮炮致敬,但直到雙方“禮畢”,俄國人的甲板上也不見一個人出來。


孫綱此時能夠理解俄國人面對絕對優勢的中國艦隊,那種膽戰心驚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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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八十)不懂地理?

“聽軍情處的人說的。俄國人在拼命的造新式戰列艦。想要找咱們的麻煩。”一位軍官看著漸漸遠去的“納瓦林”號戰列艦說道。“咱們將來的對手。可不光是眼前這樣的老船。”


“部長正在給咱們弄新船新炮。俄國人到時候是不會有好果子吃的。”王德軍自信滿滿地說道。“上次沒拿下海參崴。是咱們炮彈不夠。以后俄國人就沒這么便宜的事了。”


“上次陸軍的弟兄們打得也不錯。這炮彈的事確實是咱們的軟肋。”又一位軍官說道。“從甲午年那時起咱們的炮彈就不夠。甲午那一仗其實贏得很險的。丁酉年那一仗能好些了。打俄國人這一次是咱們事先沒有太多的準備。再說了。那會兒是大清朝。現在都共和了。可就不是原來的樣子了。”


“最起碼。不用戴辮子了。呵呵。”不知是誰說道。


聽了他們的話。孫綱和馬相視一笑。


華夏共和國的成立。較之以前的大清王朝。給中國帶來的各方面的變化。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可以說清楚的。


中國艦隊隨后在王德軍的指揮下繼續北駛。因為這一帶靠近日本的法占區。所以也見到了法國遠東艦隊的多艘艦船。法國人對中國艦隊沒有那么多的敵意。不象俄國人那么“敏感”。法國遠東艦隊的“達薩斯”號巡洋艦上的官兵還和中國艦隊的旗艦“龍鄉”號舉行了友好互訪。法國人的熱情和禮貌同俄國人地充滿敵意讓北洋艦隊的官兵們產生了強烈地反差。


“法國人在遠東的艦隊好象也不怎么先進啊。”馬看著離去的“達薩斯”號巡洋艦。對孫綱說道。


“那是因為咱們現在海軍地隊伍已經拉起來了。”孫綱說道。“如果還按照原來歷史的模樣。他們現在應該是幾百噸的小炮艦都敢在你眼皮子底下橫晃欺負你。而你偏偏一點轍都沒有。”


“也是。這樣的船現在對付咱們不怎么地。可要是拿來對付日本人。可是綽綽有余的。”馬點點頭說道。“咱們中國這有海無防地日子。總算過去了。”


“得等到真正把俄國人在遠東打跑。這種日子才算真正的過去了。”孫綱望著遠處地海平線。說道。


在告別了法國遠東艦隊之后。又經過一段時間的航行。孫綱率領的中國艦隊終于到達了庫頁島。和艦隊用無線電臺聯系上后早就等候在那里的水上飛機母艦“飛捷”號在艦長吳應科的帶領下趕來和艦隊匯合。


“飛捷”號其實就是“漫游者”號。因為孫綱的愛妻馬給這艘來自阿根廷的老式鐵甲艦起地名字太過洋氣了。在“漫游者”號正式入役北洋艦隊之后。由北洋艦隊司令葉祖圭根據中國海軍的“不成文”的軍艦命名規則。改名為“飛捷”號。取這個名字主要是考慮其攜帶的主要武器里面有水上飛機。并不是說這艘母艦能夠跑得很快。


吳應科見到了孫綱之后。向孫綱匯報了一下“飛捷”號到這里“輪巡”后的情況。


在“飛捷”號到達庫頁島后。俄軍的島上守備隊和俄國居民已經見識過了數次來這里巡視的北洋艦隊戰艦。當聽說北洋艦隊大隊要來接收之后。紛紛開始撤離。現在已經沒有幾個俄國人在這里了。


北洋艦隊在“輪巡”后為了防止俄國人離開時搞破壞。留駐了一百多人的海軍陸戰隊官兵在島上巡視。并對全島進行了調查和測繪。經過官兵們的努力。對于庫頁島的整體情況已經有了很詳細地了解。并給孫綱擬了一個簡略地報告出來。


“庫頁島距混同江(黑龍江)入海之口約七十里。實為口外之屏蔽。其島面積袤廣。南北長九百四十八公里。東西寬六至一百六十公里。總面積約八萬平方公里(相當于兩個臺灣島)。與臺灣相埒。地面多山。林木極豐。礦產煤鐵甚富。又多脂水(石油)。其島北部地勢低平。沿岸多湖;中南部多為險峰山地。東西皆有山脈。俄人稱西為西薩哈連山脈。東為東薩哈連山脈。主峰洛帕京山海拔一千六百零九米。為全島之最高點。其河有特米河與波羅奈河。居民原為苦兀、高麗、赫哲、費雅喀、鄂倫春、愛奴(阿伊努人的中國稱呼。暗黑H系地書友不要誤解。呵呵)等部族。多業漁獵。又能使犬、使馬、使鹿。以供運輸。多以魚為食。又以魚皮為衣。自俄人與倭背我分占全島。其民為俄人及倭寇捕殺太半。余人退回我國。存者不足十一。島南有俄人所建城曰南薩哈連斯克。為全島最大之城。其島入冬則氣候寒冷。至夏則涼爽多霧。宜廣人居。蓋寶島也。


孫綱從官兵們的報告中得知了庫頁島的概況。才知道這是一個多么美麗富饒的島嶼。


能為祖國收回這樣一座寶島。孫綱此時真的有了一種“此生足矣”的感覺。


對于這樣一座寶島。俄國人在放棄的時候。將是何種的不甘與無奈。孫綱也能夠想象出來。


北洋艦隊的官兵們還說。俄國人撤退時放火燒掉了他們建造的住宅、工廠、教堂以及好多生活設施。以致“大火數日不滅”。有人甚至想要放火焚燒森林。因此和前來巡視的北洋艦隊官兵發生了多次激烈的沖突。


象這一次。就在孫綱率艦隊到來之前。北洋艦隊的官兵為了制止俄國人的破壞行為。向俄國人開槍進行了警告。并打死了幾名縱火的俄國暴徒。結果導致了俄國人的大規模暴亂。俄國人開始蜂擁而上圍攻北洋官兵。“飛捷”號水上飛機母艦見狀立刻開炮轟擊。驅散了俄國人。北洋官兵有數人受傷。為了報復俄國人的瘋狂行為。“飛捷”號開炮擊沉了一艘俄國運送居民回國的運輸船以示懲戒。并告訴俄國人如果再有絲毫的針對中國的破壞和攻擊行為。中國將視同“戰爭行為”。“或以兵戈。或守和好。我國唯視爾國之自取而已”。表達了中國方面的嚴正立場。為了達到威懾俄國人的目的。“飛捷”號還出動水上飛機在島上盤旋巡察。在中國方面以武力威脅的情況下。俄國人才不得不老實了起來。


吳應科告訴孫綱。現在。“飛捷”號的副艦長朱彥豐正率兵在南薩哈連斯克巡察。監督剩余的俄國居民撤離。


“俄人雖撤。但未聞有交收地界之大臣在此。其大員皆已回國。所留兵弁官長之品級甚低。恐不足當此重任。”吳應科對孫綱說道。


“我們出發的時候外務部已經通知了俄國公使我們此行的目的。他們居然敢玩這種把戲。真是欺人太甚。”唐紹儀聽了吳應科的話憤怒地說道。


孫綱知道后也很惱火。俄國人居然和他來了個避而不見。玩起了痞子手段。開始拖起來了!


“俄國人還敢和咱們玩這一套。不知道咱們現在手正癢嗎?”王德軍說著。臉上居然現出了興奮之色。


“給國內發電報。說本部長在庫頁島視察遭到俄國暴徒襲擊。險些受傷。本部長到此后未見俄國主管大臣。為防事態擴大。并阻止兇手內渡。本部長宣布封鎖與庫頁島相鄰之海岸。無論兵船民舟。皆不得出入。如有違者。即行開炮。”孫綱想了一想。說道。“本部長為此島之和平安寧起見。誓于此事相終始。”


聽了他的話。王德軍和吳應科等海軍將領都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而唐紹儀則有些擔心地看著孫綱。說道。“真要是全面封鎖的話。可就無異于兩國交兵了。而且那些別的國家的船只怎么辦?難道也要全攔下不成?”


“那不就釀成國際糾紛了嘛。不用。只攔俄國船就可以了。”孫綱壞壞地一笑。答道。“至于全面封鎖。咱們的力量怕有些不夠。也不想費那么多事。只把廟街(俄國占領后改稱尼古拉耶夫斯克)封了就行了。”


“那這交收事宜如何辦理?”唐紹儀問道。


“咱們也不說什么時候收地。就先把這島子當成自己家地方好了。”孫綱干脆地說道。“將島上俄國軍民馬上全部遣返。三日內讓他們全部離境。否則后果自負。”


“俄國人要就是不派人來怎么辦?”唐紹儀慣于從外交的角度考慮問題。又向孫綱問道。


“他們要是聰明點的話。應該是會很快派人來的。”孫綱微微一笑。說道。“不行的話。我們就把千島那邊的島子占幾個。反正本部長不明地理。把那些地方當成庫頁島的屬地也是情有可原的。誰叫他們不派人來說清楚?”


“我看了。你地理課肯定不及格。”馬看著他一臉無賴的表情。忍著笑說道。


“你不知道。我的地理成績和張小花的數學成績一樣好的。”孫綱一本正經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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