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之虎 作者:丫力很大(連載中)

c68212 2012-5-3 22:37:5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3 22695
c68212 發表於 2012-5-4 10:12
第三十一章 擴軍


   
白音達賚重傷不治身亡,陶克陶在王厚純,孫烈臣吳俊升,張作霖等部的千里追擊之下,僅率不到300余人逃到了俄國境內。洮南到通遼一帶猖蹶的匪患終于被遏制住。

    占領通遼之后,葉重便將軍隊大部人馬扎在通遼,許楠和韓瑩也被接了過來。

    “楊子健,手里拿的什麼?”許楠向正拿著個聖旨模樣的東西走向遠處草地上曬太陽的楊平道。

    “許小姐,這是東三省總督,錫良大人命人從奉天送過來給大人的。”楊平恭敬地道。

    “給葉興武的?拿來我看看。”許楠道。

    楊平有些為難地道:“這…”

    “什麼這啊那的,葉興武怪罪下來讓他來找我好了。”許楠眉毛一揚,伸手從楊平手里搶了過來,略微掃了一眼,然后帶著韓瑩向葉重走去。

    “咳,咳。”許楠站在葉重面前干咳了兩下,然后道:“葉興武接旨!”

    葉重驚訝地道:“接誰的旨?”

    “廢什麼話,讓你接你就接。”許楠瞪眼道。

    葉重看了看許楠,又看了看抿嘴淺笑的韓瑩,從椅子上起身打了個千單膝跪地道:“罪臣葉重接旨。”

    許楠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連忙壓抑住,一本正禁地道:“原奉天巡防營前路統領葉重,平息白音達賚與陶克陶,特許官復原職,賞銀五千兩,並封為洮遼鎮守使,統轄洮南通遼一帶軍民事務。”

    “才五千兩,太小氣了吧。”葉重站起來拿過許楠手里的紙道。

    “喂,喂,你還沒謝恩呢。”

    “去去,哪里涼快上哪去。”葉重沒好氣地道。

    葉重坐回到了椅子上曬著暖洋洋的太陽,拿著紙看了一遍,洮遼鎮守使還算不錯,上管軍,下管民,算是這一帶的土皇帝了。至于五千兩銀只能算不無小補,光是剿獲的那些戰馬價值就不下十三万兩銀子,白音達賚是個窮鬼,不過陶克陶卻十分富有,蒙古產金銀,陶克陶從別處收刮了近兩万兩黃金在內總價值不下四十万兩白銀的巨額財富。由于東三省財政緊張,現在發過來的響銀已經只有以前的八成了,這些還需要葉重自己掏銀子。如果不是歷次戰斗中的剿獲,葉重早就破產了。

    “子健!過來一下。”葉重向楊平招手喊了聲。

    “大人,有什麼吩咐?”楊平連忙跑了過來。

    葉重道:“咱們讓奉天那邊訂購的那批小型發電機和電燈到了沒有?”

    楊平搖頭道:“大人,還沒呢,不過徐先生說大概三天后,他會和新過來的洋火,奉天勁酒白糖等物質一起過來,到時候發電機和電燈也會一起運到。”

    “還真是慢呢。”葉重搖頭嘆道,“要是有奉天到通遼的鐵路就好了。”

    要致富,先修路,運力不足遲早會成為限制通遼發展的關鍵。只可惜鐵路這種東西不是現在的葉重能修得起的。暫時馬匹還能湊合,等過兩年資金充足了再說吧。

    “大雪剛化,草原上的泥土都比較濕,運的東西有些多,路不好走,所以就有些慢了。”楊平笑道。

    正說著,又有傳信兵過來了,傳信兵從紙筒里面取出一張蓋有總督大印的大紙,遞給了楊平,然后轉交到葉重手上。

    葉重打開一看,頓時笑了起來,這個錫良,還真是小氣。

    葉重以洮南和通遼之間地域廣闊手下兵丁不足為理由請求擴軍五個營,沒想到錫良准是准了,但還加了糧響自籌四個字。不過葉重現在又不差錢。軍隊擴編,還是等孫勇,孫奇等几個從奉天講武堂的人回來再說吧。

    兩天后,葉重帶著何銳,王厚純,劉永豐等人站在一起,看著遠遠的一大群車隊向這邊過來。

    葉重向最前面快馬趕過來的孫勇,孫奇,廖立志,劉永强,陳峰五人笑著招了招手,差不多兩年過去,這些人都沒有當初的稚氣,舉手投足間都有一股干練堅毅的硬派軍人作風。

    “葉重哥…..”

    王厚純等人也一起相繼和這些老伙伴打招呼。

    “歡迎回來,在奉天講武堂學得怎麼樣?”葉重笑著向几人道。

    孫奇道:“葉重哥,現在應該改叫東三省講武堂了。射擊上有當初你教給咱們的,憑咱們几個的水平都可以在講武堂里面當教員了,主要學習洋人的火炮,另外按葉重哥的意思,除了看書寫字外,還自學了德語這門語言。”

    “就是,學習槍炮也就算了,還讓咱們學那洋語,可真是愁死人了。”劉永强撓了撓腦袋道。

    葉重笑道:“現在學了有大用,以后還要派你們到西方的德國去學習最先進的軍事知識。”

    “啊?還要學?”劉永强傻眼道。

    “當然,別給我擺這麼副臭樣子出來。”葉重向偷著樂的王厚純,何銳等人指了指道:“還有你們几個,一個都跑不了。”

    “對了,葉重哥,二虎和湯志怎麼不在?”陳峰問道。

    “他們兩個現在帶兵駐扎在洮南,以后你們有空可以去看看他。聚一下。”葉重又道:“走,正好你們回來了,咱們的軍隊要擴編,開個軍事會議,你們一起去。”

    帶著一行人進入到軍營內,孫烈臣,郭琪開等人早已經等在那里。相互介紹之后。葉重開始步入主題道:“這次將大家召集起來,主要是咱們現在管轄的地盤大人,兵力不足,咱們要擴軍了。這次擴軍要擴增五個營。陳峰,孫勇,孫奇,廖立志,劉永强,你們五個任營管帶,副管帶和哨長,隊長從原來各營立下戰功的士兵中選任。”

    “把這些老兵抽走,咱們各營的戰斗力可是要大打折扣啊。”何銳笑著說出了郭琪開,劉寶亮等人的心聲。

    “那就抓緊練兵,有功便賞,下面的士兵才會有進取心。”葉重也笑道。“另外原來的炮兵平時分散訓練,戰斗時為營,王炳南你的炮打得准,戰時擔任營管帶。”

    “謝大人!”

    “另外還要效仿奉天,建立警察制度,平時通遼和洮南的日常秩序由警察維護,警察先按兩個營的編制訓練。”

    孫烈臣有些疑問地道:“大人你一口氣將軍隊擴編了近一半,咱們的軍費夠用嗎?這軍響只能上,不能下,下面的官兵領了全響后,再去讓他們領半響難度可不小。”

    “咱們新建了養馬場,另外有了咱們這支軍隊在西部撐起一道屏障,肅清匪患,東三省西部的商業將會重新興盛起來。到時候稅收足以撐起這支軍隊。”葉重解釋道。

    孫烈臣點了點頭然后笑道:“擴編后以大人的軍力,直接升格為鎮都夠格了。”

    孫烈臣一句話引得別人也一陣輕笑,的確,警察戰時可以轉化為兵,16個營八千戰兵,加上炮兵,輜重后勤,都快破万了。等新的几營人馬訓練完,除了炮兵外,的確和新軍的一個鎮差不多了。

    “這些以后再說吧,目前咱們要做的是把兵練好。”

    安排好軍隊的具体事物之后,葉重出了軍營,來到自己辦理事務的地方。

    徐黑鴉正等在那里。見到葉重過來連忙起身。

    “坐下吧。東西都帶過來了沒有?”葉重也坐了下來問道。

    “四台50千瓦的發電輪機,還有數百只電燈炮,一万余米的電線。相關技師技工也從上海和北京請來了。隨時可以動工。”徐黑鴉點頭道:“按大人的意思,向洋人采購的洋灰廠等機器已經到了奉天,十天之內就可以運到通遼來。”

    “嗯,一定要盡快將通遼的基礎設施建起來,來往的商人越來越多,總不能讓他們都住帳篷吧。”葉重笑道:“我會調集足夠的馬匹給你們,機器運到用最快的時間投入生產。”

    “房子一時間造不出來,短時間內過往的行商除了帳篷也沒有別的選擇了。”徐黑鴉也笑道:“咱們從奉天原來接收過來的拖拉機廠,今年生產了五輛拖拉機,比馬匹省事了不少,不過拖拉機的產量還是太低了,廠里的技師說主要是因為汽油機不夠。全部從國外買太貴了,雨昆兄和我商量了一下,想開個小型汽油機制造廠,不過成本也不低,包括聘請技師,購買機器,至少三十万兩銀子。當時沒拿定主意,這次過來,正好向大人您請示一下。”

    “汽油機?”葉重頓時來了精神道:“可以,盡量多請几個洋人技師過來,多派几個機靈點的學徒。另外小型發電機廠,五金廠,等,你跟曹雨昆注意一下,若是合適找機會開起來。”

    “是,大人。”徐黑鴉點頭道。

   
c68212 發表於 2012-5-4 10:34
第三十二章 股災和鼠疫

   
隨著時間的后推,聚集到通遼城的人越來越多,有漢人,蒙古人,偶爾也有洋人混雜在其中。

    蒙古人的羊毛,牛皮,奶酪等大規模地流向通遼城,而從東北過來的洋火,糖,毛靴,烈酒等也通過通遼城大量地流向草原。

    不到一年的功夫,通遼城已經發展成了一座初具規模的商業城市,不斷的有兩三層樓高的房子峻工,又有更多的地主動工在建。除了曙光洋灰廠外,其它的十余家洋灰廠,磚廠都開足了馬力在生產。

    和通遼城的生機勃勃一樣,上海的橡膠股市也高歌猛進,呈現出一種變態的繁榮。

    1910年1月,當初曹雨昆購進的股票價格已經從60兩上升到了103兩,整整1倍還要多出一點。

    1910年2月,上升到了1150兩,整個上海到處都是談論股票的人,上到高官,下到街頭拉車的小販,想盡辦法借錢購進股票,搶購狂潮讓不少人一夜暴富。當官的想盡辦法用權力謀取私利投入進去,小有資產的富裕人家,用資產做抵押,向錢庄貸款。富小姐太太們賣戒指,金銀手飾等換成銀兩,可是光有錢還不行,股票難得,通常一個人暴露出手上有某某公司的橡膠股之后,十數個洋人拿著小本追問是否要出售手中的股票。

    不少達官貴人不滿足于上海的橡膠股市,甚至跑到英國去購進。

    3月,曹雨昆購進的股票已經上漲到1210兩,這個時候市場上的股票成交手開始慢慢降低,曹雨昆也開始分批將手中的股票出售。

    4月,等到葉重的賬上多了671万兩白銀時,股價又往上漲了點,不過成交筆數越來越少。橡膠股市像一塊巨大的海綿,將整個上海的流動資金吸納一空。尤其是錢庄的流動資金,都被橡膠股票吸納殆盡。整整4500余万兩白銀,另外還不包括華商在英國倫敦購進的1500余万兩。

    到了七月,橡膠的股價不斷被刷新,但成交筆數几乎為零,曾經創立了藍格志拓植公司的麥邊眼見泡沫已經難以遮蓋,便在某天晚上攜帶全部款項,人間蒸發了。麥邊的攜款私逃如同一顆石子扔進了一潭快要翻滾的開水當中,傾刻間激起濤天巨浪。整個橡膠股市如同潰堤的洪水,山河日下,一潰千里。

    本來這次股災還可以控制在一定范圍之內,可是清政府錯宗復雜的派系斗爭導致錯過了最寶貴的救市時間。此次風潮迅速波及富庶的江浙地區以及長江流域、東南沿海的大城市,中國工商業遭受重創,清末新政的成果几近于毀于一旦,,華商在上海和倫敦兩地股市損失的資金在6000万兩白銀左右,而當時清政府的可支配財政收入不過1億兩左右。如此巨款的外流,讓清政府入不敷出的財政狀況雪上加霜。清政府于次年將商辦鐵路“收歸國有”,以路權為抵押向列强借款,引發了四川護路運動,清政府從湖北調兵鎮壓,導致了湖北兵力空虛,次年武昌起義成功。辛亥革命敲響了清政府的喪鐘,而橡膠股票風潮則是讓喪鐘敲響的時間進入倒計時,為清政府的崩潰埋下了伏筆。

    葉重自然不知道此次股災的損失嚴重到成為清朝覆滅的導火索。不管怎麼樣,這次總算大賺了一筆,乘著許瑩外出的功夫,葉重又鑽進了韓瑩的屋子里。

    “小瑩,要不你跟許楠分開住,你們兩個形影不離可苦了我了。。”夏天的草原氣溫很高,韓瑩穿得也單薄,葉重隔著衣服一邊揉搓著韓瑩胸口的飽滿。

    韓瑩掐了葉重一下:“楠姐一個人怕黑,我怎麼好意思跟楠姐說。”給葉重這麼一揉,氣也有些出不勻了。

    “別脫,呆會來不及穿。”韓瑩按住胸口的手。

    葉重將韓瑩的襦裙掀到腰間,讓韓瑩扶著桌子,毛手毛腳的扒下韓瑩的薄褲,柔軟纖細的腰肢不堪一握,到了臀部后急劇放大。葉重笑著在這對美白的圓月上拍了一記,然后把著細腰貼了上去。

    “過些天挑個時間,把你給娶了就沒有這麼多麻煩了。”

    韓瑩被葉重頂得迷糊,哪里還有精力和葉重說話。

    “吱吖--”葉重不上不下的時候,門忽然被推開了,許楠看著貼在一起的兩人呀了一聲,然后通紅著臉轉過身去,“你,你們…….”

    韓瑩也回過神來,臉上還有濃濃的紅暈,手忙腳亂的穿好衣服,氣苦地打了葉重兩下:“都是你,這下還怎麼出去見人。”

    “看就看到了,又不是什麼大事。早晚要娶你過門的。”葉重也郁悶,這個許楠,早不來,晚不來,真會挑時候。

    安慰了韓瑩一陣,回到了自己的住處,葉重琢磨著挑個黃道吉日將韓瑩娶進門,不過卻給一場自北方而來的災難給打斷了。

    也許一個民族想要浴火重生注定要經歷各種磨難。

    20世紀初,人們發明了一種工藝,只要對旱獺的皮毛進行適當加工,其成色堪比貂皮。一時間,旱獺皮成為世界皮革市場的新寵,價格連年看漲。1910年,每張旱獺皮的售價比1907年猛漲了6倍多,大大的刺激了當時中俄邊境上的商人。

    于是1910年春夏之交,一種叫鼠疫的也叫讓歐洲人為之色變的黑死病,開始傳播到捕殺旱獺的人身上。起初由于俄國地廣人稀,控制得極嚴,彼此村落中來往並不密切,因此鼠疫在沙俄地面來傳播得並不嚴重。不過出于對自身安全的考慮,俄國人開始驅逐境內疑似染病的華工。在10月初,俄羅斯境內大烏拉車站附近的一處華工工棚,據《東三省疫事報告》記載,當時“忽有7人暴死”。

    “俄人知該病之可恐,遂將該棚內華工一律逐出”,而且也把棚屋里的衣服、行李全部燒毀。被逐出的華工中,有2名在10月19日來到滿洲里,正是他們引發了一場后來蔓延東三省的瘟疫。

    緊接著,俄又將數千的中國勞工裝入廢舊的火車鐵皮車廂之內,沿著中東路運回哈爾濱,這數千人中有染病而死的,但更多是在車廂中活生生的餓死,凍死。

    1910年11月14日,奉天出版的《盛京時報》,在角落里登著一條短訊:

    “十三日滿洲里站共有病者二十一人。是日又病華人二十一名,死二十四人,尚余十八人,扎來諾礦病二人,似病瘟者一人,哈爾濱有似病瘟者十四人,自瘟疫發現之日起至今,滿洲站共病一百八十四人。華人死一百六十六名,俄人四名……”

    哈爾濱最高長官西北路兵備道于駟興會同俄國官員視察了傅家甸,下令租用一些房屋作為養病院,並責成當地巡警局,一旦發現染疫者一律送入養病院,以防傳染。

    此時清朝的醫療衛生体系近乎于零。1905年北京才開始在巡警總廳下設立專事清掃垃圾的衛生處。首都尚且如此,哈爾濱這個邊陲的新興城市情況就更加不堪了,甚至連一名華人西醫都沒有。盡管在大疫之初,官府也做了一些防疫工作,但設備落后、缺乏科學知識,使得這些努力在洶涌的疫情面前無異于杯水車薪。

    更加嚴峻的是經過上海橡膠股市崩潰之后,清政府陷入全國性的金融危機,清政府無力抗拒這樣大規模的急性傳染病。歷史上,鼠疫曾有過兩次世界性的大流行。第一次發生在公元6世紀,致使羅馬帝國四分之一的人口喪生,並直接導致了羅馬帝國的衰落。第二次發生在中世紀的歐洲,那場鼠疫造成2500万人喪生,鼠疫結束后歐洲人口減少了近三分之一。控制得不好,鼠疫足以成為毀邦滅國的力量。

    疫情沿鐵路一路南下,一時“疫氣蔓延,人心危懼”,有如江河決堤,不可遏止。“死屍所在枕藉,形狀尤為慘然”。龍江、長春、呼蘭,甚至河北、山東……每天疫死者成倍增長。東三省總督錫良哀聲長嘆,疫情“如水瀉地,似火燎原。”

    1910年12月初,外務部右丞施肇基收到了俄日兩國的照會,俄國和日本以清政府無力控制疫情為名,要求獨立主持北滿防疫事宜。

    就在几個月前,施肇基剛剛從吉林西北路兵備道任上卸職。對于東北的局勢,他可謂了如指掌。他知道答應俄日兩國獨立主持東北防疫的要求,無異于把東三省的主權拱手送出。

    疫情勢不可擋,列强狼子野心。本就搖搖欲墜的大清國在天災**的雙重壓力下,猶如將傾的大廈。

    只有控制住疫情才能堵住列强之口,而且主持東北防疫的絕不能是外國人。但中國人中,誰有這麼大本事呢?施肇基暗自發愁。

    這時,他想起5年前隨清政府憲政考察團到各國考察途中,在南洋檳榔嶼遇到的一個人。

    此人名叫伍連德,是劍橋大學醫學博士。自幼生長在海外的伍連德,雖然英文比中文還要熟練,但卻有一顆拳拳報國之心。此時,伍連德已從南洋歸國兩年了,正在天津陸軍軍醫學堂任幫辦。1910年12月22日清晨,伍連德帶著助手林家瑞登上了北上的列車。

    1910年12月27日,傅家甸一名與當地人通婚的日本女人疫死,伍連德決定解剖屍体,找出真正的病因。伍連德發現了比歐洲黑死病凶險百倍的新型鼠疫——肺鼠疫,鼠疫病毒竟能通過飛沫傳播。

    可是伍連德找出了鼠疫的原因,卻不被當時的人所接受,甚至還遭到了日本鼠疫杆菌的發現者——著名學者北里柴三郎徒弟的嘲諷。

    各國領事也不接受當時伍連德的觀點。面對這些抵觸,伍連德束手無策。几天的經歷使他明白,他這個東三省防疫總指揮只能負責傅家甸的防疫事宜,而遏制疫情的最佳時機也在這些抵觸中悄然溜走。

    令人欣慰的是,面對如此惡疾,報名支援東北的中外醫生和醫學院的學生十分踊躍。一天后,伍連德就迎來了第一位志願者——法國醫生邁斯尼。

    邁斯尼早就窩了一肚子火。到哈爾濱之前,他先去奉天拜訪了東三省總督錫良。邁斯尼認為伍連德少不更事,經驗不足以主持東三省的防疫。他强烈要求錫良任命他為東三省防疫總醫官,以取代伍連德的位置。但錫良卻婉言拒絕了邁斯尼的要求。

    邁斯尼被解除職務后,因為與伍連德觀點不同,在伍連德說出自己觀點時,甚至勃然大怒。

    邁斯尼負氣來到俄國鐵路醫院。在他的請求下,俄國哈夫肯醫生把他帶到傳染病房。邁斯尼只穿了醫院為他提供的白衣、白帽和橡皮手套,連口罩都沒戴就為這些鼠疫病人進行了檢查。三天后,邁斯尼頭痛、發燒。而后,脈搏加速,咳嗽不止,乃至全身發紫。

    1911年,1月日,哈爾濱俄國鐵路醫院。臨死前,邁斯尼嘴邊流出紫紅血絲,對站在病床旁邊的伍連德斷斷續續地道:“伍博士,你,你,是正,正確的。”這句話說完,來到疫區僅僅十余天的邁斯尼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不管邁斯尼是否與伍連德意見不合,但終究是為了抗爭這結災難而獻身的犧牲者。歷史上的今天,我們應該給予其應有的敬意。

    自邁斯尼死后,所有的外國鼠疫專家都束手無策之下,伍連德的觀點開始被人接受。原來抵觸的人態度來了個10度大轉彎,可是此時的疫情的傳播速度卻已經有些超出控制。

    伍連德指揮,傅家甸划分成四個嚴格隔離的小區,每區由一位高級醫生主管,配備足夠的助理和警察,逐日挨戶檢查,發現疑似病例馬上送防疫醫院。官方支持下,他還從長春調來1160名官兵並培訓了600名警察,嚴控疫區人員出入。“隔絕交通”建議,清廷和日俄也一一照辦。1月13日,山海關設卡嚴防。14日,停售京奉火車二三等車票,南滿鐵路停駛。15日,陸軍部派軍駐扎山海關,阻止入關客貨。21日,京津火車停開。

    1月30日,除夕。傅家甸不聞煙花爆竹,靜如死水。防疫總部內,伍連德正寫呈北京的每日彙報,表情凝重。“死亡13,”他反復叨念,毛骨悚然,疫情毫無緩解,死亡人數不減。更可怕的是,防疫人員殉職比例日增:5名醫生死6人,500余雜役死102人,700余警察死35人,150人的救護隊竟死亡減員69人。

    隔離、消毒、阻斷交通……能做的事情都做了,為什麼疫情卻一天比一天嚴重?此時的伍連德壓力巨大。他一次一次仔細思忖著自己建立的這套防御体系中是否還存在著漏洞。還有什麼地方沒有考慮到?忽然,他意識到問題的症結可能出在屍体掩埋這個環節中。

    伍連德來到城北墳場。眼前的一幕,讓他驚呆了。時值隆冬,地上的積雪有五六寸厚,雪地上一排排棺木和屍体露天停放著,如長蛇陣一般綿延一里有余。

    鼠疫杆菌可以在這些屍身上存活很久。這個墳場簡直就像一個儲藏鼠疫杆菌的大冰櫃。如果有老鼠或其他動物接觸到這些屍体,再由動物傳染給城里的人,那麼一切防疫措施都將化為烏有。

    必須盡快將這些屍体處理掉。伍連德找來抬埋隊,讓他們趕緊挖坑掩埋屍体。但哈爾濱的冬天,氣溫至少在攝氏零下二三十度。這樣的溫度下,土地凍得比金石還要堅硬,不要說深挖洞了,就是想挖一個淺坑,也非常困難。如果要土葬,只能等到春天大地解凍時才能進行。但這樣一來,恐怕死于鼠疫的人還要成倍增長。

    怎麼辦?伍連德暗暗思忖。只有兩種辦法可以阻斷鼠疫通過屍体傳播,一個是深埋,另一個便是“焚屍!”這個念頭在伍連德腦海中閃過,連他自己也不由一顫。

    中國人歷來有入土為安的習俗,對待父母先人的遺体更加尊重備至。在傳統觀念下,“焚屍”簡直不可想象。

    葉重自是不知道伍連德遭受到這樣或者那樣的阻礙。不過此時葉重已經沒有興趣去關心了。隨著鼠疫沿著中東路和南滿路南下,有一個叫王兵的中年皮貨商將鼠疫帶到了通遼。連當初葉重帶出來的人里面,也有湯志,孫奇兩個管帶相繼死于鼠疫。

    原本通遼這座新興的商業城市此時死氣沉沉,每天都有十數個人死去。這種鼠疫一旦染上便發燒,咳嗽,然后咳血,渾身發紫,不用三四天,一個活生生的人便咽了氣,根本無藥可解。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彌漫在整座城市中的絕望,等著死亡的降臨。

    和通遼城一樣,疫情肆虐之處,百業俱廢,民生凋敝,社會經濟生活出現全面恐慌。清政府强令關閉了疫區所有戲院、妓館等娛樂場所,導致優伶“沿街求乞”,妓女“困坐日久,毫無生路”。在奉天,因鼠疫引發了人們的擠兌風潮。在吉林,因交通斷絕,致使市面乏貨,百姓苦不堪言。在哈爾濱,鼠疫亦影響到大豆等糧食作物的出口。學校因鼠疫流行而停課,工礦停工停產也極為普遍

    “黑鴉,電台架設起來沒有?”葉重問道。

    因為奉天和通遼之間用馬匹傳遞信息太過緩慢,葉重便讓徐黑鴉向西門子德律風公司訂購了三十台無線電台,在洮南,通遼,還有奉天等地都架設了電台,另外多的打算在軍中招一批人學習,推廣到軍中,卻因為這場鼠疫而中斷。

    徐黑鴉點了點頭,臉色凝重地道:“已經架起,收到了雨昆兄那邊發過來的電報,哈爾濱,吉林,長春等各地城市的死亡人數還在增長。大人,這鼠疫到底什麼時候是個盡頭?”

    “誰知道。”葉重苦笑道,面對著這樣的災難,人命顯得是如此的脆弱,葉重也有些奇怪,這麼大的事,前世歷史課本上怎麼就沒有關于這樣的記載呢?全是哪場戰斗消滅了多少敵人,取得了什麼樣的戰果,沉重的打擊了敵人的囂張氣焰,振奮了某某精神之類的。若是有介紹到,穿越過來的自己說不定還能挽救一下這場劫難。眼下,葉重也只是憑著前世一些零碎的常識,嚴令通遼的人不准離場,外人也不准進來。一旦發現患者馬上隔離,並且清掃髒亂的地方。可每天死亡的人數仍然有增無減。

    “大人,大人,不好了。”楊平跑進屋來慌張地道。

    “什麼事?”葉重揉了揉太陽穴,這段時間給這樁子事磨得有些筋疲力盡。

    “韓小姐,和許小姐似乎,似乎發燒了。現在正關在屋子內,將兩個丫環趕出來了。”楊平說得委婉,可是發燒正是鼠疫的前奏,通遼城只要染上鼠疫,還沒哪個能撐上四天的。

    “什麼!”葉重臉色劇變,騰地站了起來。

    “大人,奉天過來最新電報。”這時又有人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東三省防疫總醫官伍連德請旨焚屍!”葉得拿過曹雨昆轉發過來的電報看了一遍,將電報往桌子上一拍道:“子健!馬上叫王統帶和孫統帶過來!”

    “統領大人,這麼急叫我們過來有什麼事?”片刻之后,孫烈臣和王厚純兩人匆匆趕到。

    “你們安排人手,將這段時間死于鼠疫的屍体全部集中起來,用火燒掉。”葉重吸了口氣道。

    除了葉重在外,包括孫烈臣等人都大吃一驚。

    “大人,這….你是不是再考慮一下。”孫烈臣有些為難,死者入土為安,焚屍可是在挑戰封建道德的底線,一旦傳出去,葉重的名聲可就完全臭了。

    “這是東三省防疫總醫官的請旨,你們看一下,然后馬上安排人手組織焚屍,如有阻撓,全部抓起來。這件事你們兩個全權負責。”葉重面無表情地道,眼神卻掩飾不住的慌亂,說完便舍棄了眾人揚長而去。

    “大人這是?”王厚純從來沒見過葉重如此緊張的樣子。

    “許小姐和韓小姐兩人發高燒了,大人剛才得到信息。”徐黑鴉苦笑道。

    孫烈臣面色一變,急忙道:“快攔住大人!”

    已經攔不住了,葉重快馬趕到韓瑩和許楠新修建的小院子前,兩個秀麗的丫環都站在門外不知所措。

    “你們都退下吧,沒有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葉重嘆了口氣,几個箭步上前,輕身一躍,手搭在近3.5米高的圍牆頂上,略一用力,便靈活的翻了進去。

    “小瑩,開門!”葉重走門前敲了敲道。

    屋內傳來韓瑩抽泣的聲音,“葉大哥,你,你快走,別染上了我們的怪病。”

    “你們這兩天關在屋子里哪都沒去,兩個丫環沒事,你們也不會有事的,不過是感冒而已,別嚇自己。”葉重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安慰自己。

    “葉大哥,你走吧,我不會開門的。快走啊…..”

    “許楠,你幫我開下門。”

    “興武,你走吧,跟我們呆久了,你也會死的….”屋子內傳來許楠壓抑的哭腔聲。

    無論葉重說什麼,許楠和韓瑩就是呆在屋子里面不出來,也不開門,最后連葉重的話都不回了。

    在門口徘徊了几步后,葉重圍著屋子轉了一圈,然后來到窗戶處。現在有了從奉天開過來的玻璃廠和洋灰廠,新屋都是建的寬敞的紅磚屋,窗戶也換成了玻璃窗。葉重握緊拳頭,一拳砸在玻璃上。

    砸碎了几塊玻璃,將窗戶硬扯了下來。

    “這麼冷也不生個爐子!”葉重從窗戶里面鑽進房間里面,看著韓瑩和許楠抱著被子蜷縮在土坑的角落,略帶責怪地道。

    “葉大哥,你別過來。”韓瑩連忙出聲制止走近的葉重。

    “說的什麼話,要不是遇上這檔子事早娶了你。”葉重蹬了毛皮靴爬上了床,强行將往后縮的韓瑩抱住,不理她的掙扎。

    韓瑩只是搖頭,哭著不說話,可是掙扎不過葉重,良久才崩潰一般扑在葉重懷里哭了起來。

    葉重看了看縮在炕上另外一角的許楠,默然垂淚,不說話,顯得形單影只,葉重嘆了口氣拍了拍韓瑩的背,然后將許楠也抱了過來。

    許楠象征性的掙扎了兩下,然后病懨懨的臉上升起一絲砣紅,溫馴的依著葉重。

    “你們兩個什麼時候開始的?”這個時候也不必在乎什麼男女之嫌了,連葉重心底也認為兩人染了鼠疫。

    “今天上午。”許楠低聲道,然后忽然驚呼一聲:“你的手流血了。”

    “你們兩個都不開門,砸了几塊玻璃,能不流血嗎?”葉重責怪地道:“怎麼,關上門就以為我拿你們兩個沒辦法了?”

    韓瑩將葉重的手抱在懷里,替葉重擦著血跡,事實上也沒什麼好擦的,這麼冷的天,血剛流出來就結成了冰。

    “不是,只是我們染了怪病,你也進來,真傻….”韓瑩道。

    “你才傻,若是你們都走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葉重將兩人都摟緊了一點。“現在別想跑了。”

    葉重和韓瑩許楠說著情話,院子外面卻鬧翻了天。轟地一聲,院子大門被十几個官兵抬的大木撞開了。

    “你們兩個好好呆著,有人在拆我們房子了,我得出去看看哪個家伙這麼大膽。”葉重試圖讓沉重的氣氛輕松點,笑著道。

    “你們一個個,造反呢?”葉重走出房子,攔著孫烈臣,王厚純,馬占山等衝進來的一群人道。“趕快給我出去,站遠一點。”

    “大人,請離開這座院子,沒有大人,下面的弟兄很快都要散了,這新建起來的通遼城也將重新衰落下去。”孫烈臣沉聲道。

    “連老婆都保不住,還做個屁地大人。不過是普通的感冒發燒,王厚純,呆會讓大夫抓几副退燒的藥過來。””葉重不客氣地道。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我在屋子里面呆了這麼久,要染病早染上了,現在說什麼也沒有用了。”葉重打斷道:“若我真不幸,患病死了,下面這些兄弟就交給贊堯兄你了。厚純你現在還太年輕,沒贊堯兄老練,到時候就不要爭了。”

    “大人!”聽著葉重交待遺言一般的話,這些葉重一手提拔起來的管帶統帶頓時身前跪倒一地。

    “都起來。”葉重說話的時候刻意和這些人保持一丈多遠,聲音不大:“該做什麼的都給我做什麼去,別我人還沒死城里就亂套了。都走吧。”

    “小燕,文敏,你們呆會燒好了藥,再生個爐子,一天三頓准時送到門口,再喚一聲就可以了。”將孫烈臣這些人都叱走后,葉重向兩個小丫環道。

    “是,大人。”兩個小丫環抽泣著道。

    重新回到屋子里面,葉重出了口氣,爬上床握著兩人的小手道:“好了,這下再沒有人來打擾咱們了。”

    “葉大哥,這藥真苦!”事已如此,韓瑩此時也不顧忌許楠在旁邊了,喝藥的時候向葉重苦臉道。

    “苦也要喝。”葉重看到韓瑩和許楠的眉頭都擰到一塊去了忍住笑意虎著臉道。喝完藥,吃了一點食物,許楠率先輕微的咳嗽起來,和鼠疫的征兆別無二致。葉重將兩人緊緊地抱住,生怕一個不甚兩人就忽然離去。

    “許大小姐,你一定要好起來,要不然我到時候上哪去找個女儿賠給你父母。”葉重看著許楠憔悴的臉有些憐惜地道。

    “嗯,我一定會好起來的。”許楠勉强笑道。

    “只要你好了,在不了到時候我吃點虧,娶韓瑩的時候連你一起娶了。”平時許楠和溫婉的韓瑩不同,與葉重在一起的時候,笑鬧的時間居多。

    “你吃的什麼虧,我還不一定嫁你呢。”許楠掐了葉重一下。

    “還有小瑩,這次的事情過了我一定不再拖了。”

    “嗯…”

    入夜,葉重抱著韓瑩和許楠兩人,擠在一張炕上說了半宿話后便沉沉睡去。也許是老天眷顧,過了過了兩天,服過几次藥之后,韓瑩和許楠的燒竟然都退了,許楠雖然還有點輕微的咳嗽但氣色明顯比起兩天前要好了很多,沒有出現鼠疫咳血的情況。

    “我就說嘛,只是普通的感冒發燒,你們兩個還關在屋子里面要死要活的。”葉重心情大好,在韓瑩挺蹺的臀上重重地拍了一下。韓瑩痛呼一聲,羞惱地捶了葉重几下。

    “葉興武,你說過的話還算不算數。”許楠感覺到身体漸好,卻仍然有些擔心地向葉重問道。

    葉重裝傻道:“什麼話?”

    “那就算了。”許楠臉色一白,起身向炕下走。

    葉重哈哈一笑,抓住許楠軟乎乎的手,拉了過來,許楠沒有防備下,低呼一聲倒入葉重的懷里。葉重右手向許楠的棉褲里面探去吹著許楠的耳朵道:“等這件事情過了,我就到你家里去提親,到時候和小瑩一起娶了。”

    許楠嚶嚀一聲,被葉重摸在敏感處,雙腿一緊,按住葉重地手顫聲道:“小瑩,快幫我把葉興武推開。”

    “誰來都沒有用。咱們先洞房了再去提親,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你父母就不得不答應了。”葉重壞笑道。這兩天同這兩個身材惹火的小妞睡在一起,之前擔心鼠疫還不覺得,現在擔心盡去,葉重的火登時被撩撥起來。

    “現在不行,這些天沒洗澡,身上髒。”許盈被葉重吻得迷亂,不過還是回過神來,雙腿夾得緊緊地,喘著氣臉紅地推開了葉重。

    “沒關系,我不在意。”葉重厚著臉皮道。

    許盈按住葉重作怪的手:“我在意。”

    “小瑩。”葉重苦著臉轉過身去,韓瑩已經穿好了毛靴,一溜煙的下地跑掉了。站得遠遠的掩嘴看著吃不到的葉重偷笑。

    “你別想跑了,回奉天之前一定吃掉你。”葉重郁悶地在許楠胸口捏了一把。

   
c68212 發表於 2012-5-4 17:49

第三十三章 通奉公路

   
“大人,你沒事?”小燕看著生龍活虎走出屋子的葉重道。

    葉重笑道:“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

    “許小姐和韓小姐呢?”文敏問道。

    “當然也沒事,你趕緊去燒水,她們都好了。”葉重吩咐了一聲,就離開了院子,這兩天什麼事都不管,也不知道屋外怎麼樣了。

    “太好了,我就說,大人和小姐這麼好的人怎麼會有事。”兩個小丫環高興地跑去燒水。

    “贊堯兄,城里現在怎麼樣?”葉重正好路上遇到了孫烈臣,開口問道。

    “大人,你沒事了?”孫烈臣臉上一喜,然后道:“按大人的意思,那些屍体都焚燒掉了,跟前天比起來,昨天少死了兩人。”

    “自己嚇自己,原來只是普通感冒,這兩天我可是過得提心吊膽。”葉重笑道。

    孫烈臣搖頭道:“大人這是不愛江山,愛美人呢。”

    “哈爾濱,吉林等其他城市怎麼樣?”葉重岔開話題道。

    “還不清楚。”孫烈臣道。

    “馬上將咱們這邊的情況彙報到總督大人那里去,早一點采取行動,就能多活几人。”葉重立即道。

    “是,大人。”孫烈臣領命而去。

    伍連德申請的火葬聖旨終于被准,雖然災難的前期,耽誤了控制疫情的寶貴時間,以至于擴展到整個東三省,甚至連河北,山東,北京都出現了鼠疫的蹤跡。不過在中后期,清政府和所有的士紳卻表現出難得的高效率,這也是自清朝成立以來,舉國上下在同一件事上最齊心的一次,伍連德只要發出命令,上到清朝攝政王,各國公使(包括前期不合作的日俄),東三省總督,下到士紳,黎民,莫不遵從。

    隨著火葬的推行,死于鼠疫的人也一天天減少。

    到1911年3月1日零時,東三省各主要城市發出的電報上報死亡人數均降到零時,舉國震動,整個東三省的人頓時歡騰起來,即使是在半夜,所有的城市中都可以聽到歡呼和爆竹的響聲。

    一場數百年不遇的大瘟疫,被伍連德領導的這支小小的防疫隊在四個月之內扑滅了。無論在當時還是現在,這都是一個令人瞠目結舌的奇跡。要知道當年歐洲死于黑死病的人數超過了2500万!

    “危險解除了,日月昭昭,天佑中華!”葉重緊緊地捏著手中從奉天轉發過來的電報。

    清政府奇跡般的度過了這次難關,不過橡膠股票風潮的余威還未淡去,財政上焦頭爛額的清政府開始緊鑼密鼓的謀划將商辦鐵路收歸國有。

    “黑鴉,現在城里工廠的情況怎麼樣?”葉重問道,因為鼠疫停工了几個月,再這樣停工下去可不行。

    徐黑鴉道:“已經復工了,工人們耽誤了几個月的工時,心急得不得了,不用咱們催就主動找過來了。都是這場該死的鼠疫,這將近半年,咱們損失的銀兩可有一百几十万兩了。也就大人現在家大業大,還沒有傷筋動骨,那些小型的工廠可就元氣大傷了,不知道要倒掉多少。”

    其實葉重的損失遠沒有徐黑鴉說的這麼大,真正賬面上的損失只有二十余万兩左右,只是耽誤的大半年的時間,少賺了一百多万兩。“咱們現在賬面上有多少?”

    “大頭是橡膠股票上的營利,671万兩,另外除去投資下去的,還有流動資金31万兩,大人名下共有702万兩銀子,另外還有1家子母工廠合稱為奉新集團,三個煤礦,年營利粗步估算167万兩左右。大人現在可是整個東三省最富有的人了。”徐黑鴉笑道。

    葉重沉吟道:“拿出兩百万兩開個錢庄如何,必要的時候給那些資金困難的小工廠提供貸款,另外也可以吸納東三省商界的存銀。去年到今年破產的錢庄不少,你和雨昆物色一下精通這方面的人物。另外我聽說鞍山那一塊有比較大的鐵礦,你注意一下,國內有什麼地質專家,花重金請過去看一下,”隨著手里資金的空前充足,現在的葉重興辦鋼鐵廠不再是空想了。剛才徐黑鴉所說的資產還不包括葉重在蒙古剿獲,另外通遼,洮南的農商牧業稅收也排除在外。

    徐黑鴉因為鼠疫,在通遼耽誤了一段時間,葉重交待好一些事后,徐黑鴉都記下來,然后匆匆返回了奉天。

    “建侯兄,興德兄,你們再不來,我可是要專程去請了。”葉重笑著向眼前的兩位三十出頭的中年道。

    羅忠忱笑道:“統領大人這話說得不盡不實,怕是想興德兄多一點吧。”

    羅忠忱,字建侯

    1902年丁家立辦廣平府中學(在今河北省),邀羅去任教。一年后丁家立改辦保定高等學堂,又聘羅到保定任教。1905年丁家立總管北洋官費留美事宜,就保送羅忠忱官費留美。1906年羅忠忱到美國,入康乃爾大學土木系,至1910年大學本科畢業,又入該校研究院攻讀一年,得土木工程師學位。

    黃炳文,字興德,光緒三十年進士,在奉天厘金局下一小吏,才干出色,在葉重的詢問下,于文斗推薦過來的。

    葉重打了個哈哈道:“都一樣,興德兄,以后洮南和通遼的政民事務就交給你了。”

    黃炳文向葉重鄭重行了一禮道:“屬下遵命。”

    葉重笑道:“不用這樣嚴肅,興德兄今天就要上任,不知道對這洮遼的政務有什麼看法。”

    黃炳文知道這是葉重出的考題了,洮南和通遼加起來比起兩個縣的縣令權力大多了,要重用他,葉重自然也要考上一考,于是道:“屬下認為有五點,一,鼓勵蒙漢通商,二,鼓勵興辦工廠,三,完善大人的警察制度,四,鼓勵蒙漢等各族人來此登籍定居,五,協助建侯兄興新建公路。要想將通遼城發展起來,第五條是重中之重。”說完黃炳文向羅忠忱笑著看了一眼。

    看來這個黃炳文事先還是做了不少准備的,葉重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后向羅忠忱道:“我打算興建一條從通遼到奉天的公路,可惜現在朝廷要將鐵路收歸國有,興建鐵路太敏感,也只能讓建侯兄先大材小用了。”

    “商辦鐵路收歸國有,清朝這是在自掘墳墓啊。”羅忠忱在美國留學,和大多數留學生一樣,受過洋人的不少白眼與蔑視,對現在的清政府也是失望透頂,語氣中毫無敬意。“不過就算是公路,也要用上三四十万兩銀子,現在的通遼城能拿得出來嗎?另外還要大量的洋灰等物質,也是不可少的。”

    黃炳文笑道:“建侯兄多慮了,現在洮遼的府庫里面就有四十余万兩存銀,另外通遼城內有十余家洋灰廠,這點更不是問題。”

    “那就好。能為國家修條公路也是作了貢獻,現在大多數官員想盡了辦法收刮民脂民膏,大人卻能一口氣掏出三四十万兩來修路,還真是夠氣魄呢。”羅忠忱由衷地向葉重道。

    葉重笑而不語,事實上葉重可沒這麼偉大,到時候修路錢還是會通過收費站收回來,要不然就算葉重身家近千万兩也修不起多少路,更何況葉重已經開始考慮著手鋼鐵,汽車等機械化工廠了。千万兩看著挺多的,其實也經不起花。

    “對了,建侯兄是否認識地質學屆的賢者?現在通遼的發展太快,不少洋人經常在這邊出沒,日本人更是成立了南滿鐵路株式會社,對我東北礦藏垂涎三尺,建侯兄能不能拉几個過來幫忙在通遼附近勘察一下?”葉重希冀地問道。勘察礦藏這事由不得葉重不急,日本人的南滿鐵路株式會式就是侵占東北礦藏,進行經濟掠奪的工具,因為1906年底才成立,又遇上鼠疫,現在還只是占據了南滿路沿線的一些煤礦,可等他們在東北盤踞的時間越長,到時候侵占礦藏的速度必然會越來越快。

    羅忠忱沉吟了一下,然后道:“只怕有些難,陳筱波是在下好友,精通地質學,在焦作路礦學堂(我國建立最早的近代礦業高等學府)擔任教習,分不開身呢。”

    葉重道:“在課堂上學習哪比得上實地教學,陳教習完全可以帶學生一邊勘察,一邊教學,中間衣食住行都由通遼承擔,另外還可以派騎兵保護。當然興武只是建議,具体怎麼決定還是看陳教習。”

    羅忠忱笑道:“如此優厚的條件,又能維護國家主權,要是陳筱波不答應也白讀這麼多書了。不過大人可不能厚此薄彼,在下是否也能在修路的時候帶些學生過來呢?”

    “歡迎之至。興武是個武人,只能在物質方面給予適當幫助,其他的就靠建侯兄這些飽學之士了。通遼有無線電台,建侯兄可以直接用電台知會學生和陳教習。”葉重笑著轉向黃炳文道:“興德兄,到時候這些學子老師們有什麼需要盡量滿足。”

    “是,大人。”黃炳文也是讀書人,葉重對讀書人的尊重也讓黃炳文心里舒服。

    “如此,建侯多謝大人了。”羅忠忱臉上笑容一斂,向葉重深深一揖道。

    葉重連忙將對方扶起。

   
c68212 發表於 2012-5-4 17:50
第三十四章 機械制造廠

   
“湯志和孫奇兩個也算是一路風風雨雨都和咱們一起走過來了,沒死在戰場上,卻死于鼠疫,連軀体都不能保全,可惜了。”葉重想到四年前湯志和孫奇還只是兩個半大的小子,當初教他們射擊,帶他們在山地上訓練的情景還歷歷在目。此時卻已經陰陽兩隔,葉重不由有些感慨道。

    “葉重哥,能跟著你湯志和我哥也算值了,不僅大仇得報,還得了個官,光宗耀祖,我哥就算是去地下見爹娘也沒有什麼遺憾了。”孫勇紅著眼睛道,自從葉重步步高升,當初的肖青山和胡麻子已經變成了微不足道的人物,早就被王厚純這些人輕易的弄死了。

    “將湯志和孫奇的骨灰帶回劉家村好好安葬吧,以后我們几個回去的時候也去拜拜。”王厚純微微一嘆道。如今葉重,王厚純這些人在軍中都身居要職,自然不可能現在一起回劉家村。

    “葉重哥,大嫂,二嫂,厚純,何銳…..我走了,回頭見。”孫勇翻上馬,背著裝骨灰壇的小木匣向葉重一群人擺了擺手,然后帶著十余騎騎兵風馳電掣而去。

    “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你們一個個,都老大不小了,這次等孫勇回來,都給我把媳婦給娶了,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以后有什麼三長兩短,也留几個子女下來。我保管當自己的親儿女養著,若我有什麼不測,你們也是。”葉重轉身向王厚純,何銳,趙二虎几人道。

    王厚純等人連連點頭稱是。

    “活得好好的,說什麼胡話。”韓瑩啐道。

    葉重瞟了韓瑩一眼,沒有回復,直接向王厚純道:“厚純,你去和孫統帶商量一下,將原來的兩個警察營編為戰斗兵營,另外再擴編二個警察營。警察營直管洮遼城的秩序,以后與軍隊互不統屬。”

    王厚純吃了一驚道:“葉重哥,又要擴軍?”

    “是啊,這天,很快就要變了。”葉重看著遙遠的南方低聲道,雖然以前學的大多數歷史知識都還給了老師,但辛亥革命這樣的大事還是記得的。現在已經1911年3月10日,距離武昌起義已經只有半年多點,孫文,黃興這一伙人現在在干什麼呢?

    王厚純點了點頭,他對這天下還沒什麼概念,不過對葉重卻十分信服。

    “你怎麼知道快要改朝換代了?”和王厚純等人分開,許楠好奇地問道。

    “過兩天就要上門去到你家提親,你爹要是不答應,少不得要調几營人馬去和你爹的下人做一場,打得奉天城天昏地暗也不奇怪,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改朝換袋了?”葉重驚訝地道。

    許楠聽得柳眉一揚,瞪著一雙美目道,“呸,葉興武,你敢帶人去和我爹爹鬧事,看我怎麼收拾你。”

    葉重聽得哈哈一笑,偏過頭道:“小瑩,我派人去請趙嬸娘了,到時候就讓趙嬸娘客竄一下你的長輩好了。”

    韓瑩點了點頭。

    四天后葉重帶著韓瑩,許楠,在趙棟梁一個營的護送下,趕到奉天城。

    “你先回家去,明天我就去你家提親。”葉重向許楠道。

    許楠臉一紅,點了點頭,然后在几十騎兵的護送下回家了。趁著還有些時間,葉重讓韓瑩呆在奉天新購買的四合院里面呆著。自己則在護衛的簇擁下,來到了奉新集團轄下的第一個機械廠,榮盛機械制造廠。

    “大人,智林兄去酬備錢庄的事務了,所以只有小的來接駕。”徐黑鴉向葉重道。

    葉重搖了搖頭:“你啊,若是有什麼事自己去忙就可以了,介紹這些東西,難道比起這些技師還要在行不成?”葉重向庫房機器那邊的几人指了指。

    “大人難得到奉天來一次,雨昆兄和我自然要迎接的。”徐黑鴉將葉重帶到那几個技師旁邊道:“這是從江南制造局挖過來的兩個技師,錢三才,趙盛。這位是從上海永昌機器廠挖過來的高才傅應熊,字開遠。還有在洋人創辦的機械廠里面干過兩年的資歷。”

    “這位是洮遼鎮守使,兼奉天巡防營前路統領葉大人。”徐黑鴉又向几人道。

    葉重和這几個受寵若驚的技師一一打過招呼,然后問道:“咱們的機械廠什麼時候能運作起來?”

    “大人,目前咱們廠有車床,自動螺絲機,刨床,鑽床,銑床,磨床等基本設備三十一台。可以小規模生產一些機械零件。日常維修各種機器設備。”傅應熊這個有洋廠工作經歷的中年男士首先道。“不過建議大人購進一台蒸汽錘,25噸左右的暫時足夠了,另外夾板錘和卷板機也可以適當買兩台,如果有了這些鍛造設備,咱們自己也可以生產各種中小型機床和一些民用機器了。”

    “你們對這些東西熟,知不知道哪里能買到?”葉重問道。

    “小型的蒸汽錘等鍛造設備,江南制造局就可以造。”從江南制造局出來的趙盛有些黑瘦,出聲道:“小的在江南制造局還有些關系,大人若是需要,小的可以效勞。”

    “嗯,黑鴉,這件事你安排下去吧。”葉重又道:“對了,機械制造廠建起來,除了前期必要的投入以外,以后也要養活自己,要不然辦起來也沒意義了。機器購買進來后,你們打算生產什麼樣的產品?”

    徐黑鴉笑道:“這個早就想好了,前期主要生產大豆榨油機,與碾米機等各種資金回轉快的農用設備。尤其是大豆榨油機,在東北很有市場呢,據情治部從大連港口一個工人口里得來的消息,現在日本人每年運出去的大豆油不下四百万斤,豆餅六到七十万片,每片23公斤左右。運出去每年利潤怕不下百万兩。雨昆兄和我也正打算在不同的縣城分散建一些榨油廠。”

    “情治部?你們是怎麼想到的?”了解了機械制造廠的大致情況后,葉重就走了出來,饒有興致地向徐黑鴉問道。

    徐黑鴉道:“小的以前跟大人的時候,知道文師爺以前負責調查奉天城的一些重要人物,受到啟發,也想到了建立一個這樣的商業部門,專門收集一些市面上的商業信息,半年前和雨昆兄提了一下,一拍即合,就建立起來了。”

    這個徐黑鴉確實還是有些頭腦的。

    “對了,去年橡膠股市崩潰后,橡膠價格不是下降得厲害?你跟雨昆商量一下,購買一批橡膠回來,然后再采買機器辦個輪胎廠,我已經讓通遼那邊開始著手修一條直通奉天的公路了,到時候兩邊的貨物來往會需要大量的馬車,可不能路修起來了,馬車不夠。還有,咱們那個拖拉機廠,一年能生產多少輛拖拉機?”葉重問道。公路修起來最多不過兩年的功夫,橡膠,機器采買,再加上辦廠,到時候正好派上用場。

    “一年十七輛左右,主要是從國外采買零件太過麻煩,耽誤了太多的時間。”徐黑鴉苦笑道:“橡膠的事小的和雨昆兄已經在考慮了,原本因為從通遼那邊過來的牛皮多了,想開家生產皮鞋的工廠。倒是沒想到制輪胎。”

    說是自產拖拉機,可几乎所有的零件都依靠到國外進口,現階段奉天的制造工業几乎一片空白的基礎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想要完全自產不知道還有一條多漫長的路要走。不過工業化是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已經開始著手辦汽油發動機廠,引進了國外的生產許可證就可以生產汽油機,另外機械制造廠辦起來后,也可以開始模仿制造少量零件。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離開了機械制造廠,葉重帶著護衛趕回住處。

    “怎麼走路的?”趙棟梁勒住韁繩呵斥道,走到處十字路口轉彎的時候,一個實体結實約175身高二十六七的漢子,程三穿著身新軍軍服,身上扛著几個包,程三邊走時邊往回看,差點撞到了趙棟梁的馬上。

    “你管老子怎麼走路的。”程三臉一橫,回過頭來才發現高頭大馬上的趙梁橫。

    趙棟梁一鞭子抽了過去:“**是誰老子!”

    “原來是舊軍,剛才抱歉了,沒看清楚,今天沒功夫,后面正被几個日本人追著呢。改天請你喝酒道歉。”程三往旁邊一偏,輕易的躲開了趙棟梁的鞭子,見到趙棟梁身后的大隊人臉色並不畏懼,又朝后看了几眼,抬步便要走。

    葉重此時也策馬上前來:“日本人?你惹到日本人了?”

    “進城采購些貨物,不想日本人的警察不講道理,態度蠻橫,干擾老,”程三覺得有些不妥,連忙改口“干擾我購貨,就產生了衝突,打翻了他們几個人。日本的警察后面一路在追著。”程三咧嘴一笑道。

    葉重向身后看了看道:“你被包了餃子了,那邊也有几個日本人趕過來。這邊過几個屋子就是我家了,進去躲一下吧。趙棟梁,去弄套多的舊軍服過來,到屋子里了給他換上。”

   
c68212 發表於 2012-5-4 17:51
第三十五章 藍天蔚

   
“大人,這…..”看葉重的官服品級不低,可是在奉天城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一號官員,程三不由稍微有些遲疑。

    “時間不等人。左右都是被日本人逮個正著,猶豫個什麼。”葉重哼了聲道。

    程三也是個直爽漢子,于是點頭道:“那好吧,多謝大人了。”

    將程三帶到自己的住處,程三換好衣服沒多久,很快屋外傳來了吵鬧聲。

    “葉大哥,外面怎麼回事?”韓瑩擔心地看著葉重道。

    葉重拍了拍韓瑩的小手道:“不用擔心,几個小丑在屋外鬧騰,我出去打他們給打發了。”

    “吵什麼,吵什麼?”葉重正了正衣襟,走到門口,看著一個身穿筆挺西裝,打領帶的微胖中年,鼻子中間留著點黑胡子。領著三十几個日本警察要往屋子里面衝,被趙棟梁帶著人擋在外面。

    “我是大日本帝國駐奉天領事小池張造,我懷疑你窩藏了毆打帝國警察的人,現在要帶人進去搜察!”小池張造怒氣衝衝地向葉重道。語氣有些急,不過說的普通話卻是十分標准。

    “哦?有人膽敢打貴國警察?有多少人被打了?”葉重吃驚問道。“讓日本領事進來,至于其他人就不用了。”

    “有十數人被打,現在還有傷者躺在我方醫院。”小池張造皺眉道。

    “我想領事大人一定是弄錯了,几十個人毆打貴國警察,我這府上這麼小,可藏不下這麼多人。”葉重搖頭道,心里卻有些驚訝,打翻了十几個日本人,還能安然而退,看來那個程三還真是能打。不知道跟自己比起來怎麼樣。

    “只有一個人,請不要讓你的士兵攔著我,我懷疑你在故障阻攔我搜察罪犯。”小池張造不耐煩地道。

    “前面怎麼回事?”藍天蔚相貌堂堂,不過三十余歲現在就成為了新軍第二混成協協統的他,可謂是人生中最輝煌的時段。

    此時的藍天蔚正帶著馬弁與一隊衛兵返回奉天城效的北大營。正好看到小池張造帶著几十名日本警察在葉重的府前鬧事。

    “大人,估計是日本人又在惹事生非了。”馬弁長期給藍天蔚跑差事,對日本駐奉天的領事自然不會陌生。

    “去看看!”藍天蔚眉頭一皺道。

    “小池先生貴為日本駐奉天領事,在下卻也是大清從二品的一軍統領,不知道貴國領事什麼時候有權力隨便搜索我的房子了?若是傳出去,以后我還有何面目領軍。”葉重好整以瑕地看著小池張造道。

    “八格亞魯!你這是在窩藏罪犯,我要向錫良總督提出控訴!”小池張造怒喝道。

    隨著小池張造的情緒激動,他身后的那几十名日本警察也群情激憤。粗著嗓子說些聽不懂的日語,往院子里擠。不過葉重這次可足足帶了一營的人馬到奉天,讓這三十多個日本警察擠進來,也沒臉出去見人了。

    葉重向趙棟梁道:“攔住他們,不要太粗魯,我是個講道理的人。不過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進我這院子。”

    “是,大人!”

    “混蛋!大日本帝國不會善罷甘休的!”小池張造看著手下的警察被一群腰膀粗大的官兵擋在院子外寸步難行,氣急敗壞地向葉重大吼道。

    “子健,給我端把凳子過來。”葉重向楊平吩咐了一句,“這個隨便你了。”葉重也沒進一步刺激快要暴走的小池張造,日本人對弱國的外交手段一向以野蠻著稱,一般是直接來硬的,硬的不行再恐嚇。

    只是葉重以后想在奉天站住腳,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不得不看日本人的臉色,所以葉重暫時也不打算和日本領事的關系鬧得太僵。總有算總帳的時候,看著趾高氣揚的日本人,葉重心里暗罵了一句。

    “怎麼回事?”藍天蔚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過來。

    趙棟梁一見這位新軍將領打扮的中國人走來,轉過頭向葉重看了一眼。

    葉重點了點頭,趙棟梁讓人放開一條路,讓藍天蔚和几個衛兵走了進來。

    “在下藍天蔚,字季豪,這位是?”程三只知道葉重是個不小的官,但藍天蔚什麼官沒見過,看到葉重的官服一愣,雖然是舊軍統領,但卻和他是同一個級別的。藍天蔚1910年初才調到奉天,自然沒有和葉重碰過面。

    “在下葉重,字興武!”葉重也打量了藍天蔚几眼。新式的軍服比起自己的身上這套看著就是順眼。

    藍天蔚頓時驚訝起來,東三省剿匪第一悍將葉重藍天蔚自然不會沒聽說過。“聞名不如見面,葉統領真是少年英雄。”

    “不敢當,跟藍統領這樣的新軍統領比起來可差遠了,藍統領訓練的好士兵啊,一個人把日本人十几個警察給撂倒了,這不,小池先生就帶人上我這來找麻煩了。”葉重揶挪道。

    “哦?還有這事?”藍天蔚驚奇地道。

    葉重沒有直接回答,轉而對小池張造笑道:“領事先生,現在正主來了,你看是不是找這位藍統領交涉一下?”

    葉重油鹽不進,小池張造道:“藍統領,希望你能將貴方毆打我國警察的罪犯交給我方處理。”

    藍天蔚眉毛一挑,不客氣地道:“不過是士兵之間的小衝突,談不上交涉,若是不服氣,約個地點,把駐奉天的第29聯隊拉出來和我的部下干一場也行。”

    “你…..藍統領,你太狂妄了。”日本人欺軟怕硬,藍天蔚態度如此强硬,小池張造反而說不出話來了。“我一定會向錫良總督控訴的。”小池張造的几十個日本警察被葉重和藍天蔚的人夾在中間動彈不得。小池張造見葉重軟硬不吃,藍天蔚更是只扎人的刺蝟。不甘心的轉身推開了几人領著日本警察走人。

    “子健,將程三人帶出來。”小池張造帶人走后,葉重向楊平道。

    “小的程三,多謝大人救命之恩!”程三跟著楊平出來后,向葉重恭敬地行禮道。

    “不用了,都是國人。藍統領,人交還給了你,后面就不關我的事了。”葉重道。

    藍天蔚眼中閃過一絲耐人尋味的光芒,笑道:“從今日作為來看,葉統領也是熱血軍人,我輩若是多几個葉統領這樣的人,何愁國家不能興盛,也不必看日本和俄國人的臉色了。”

    “我可沒有藍統領這麼硬氣。”葉重搖頭道,態度並不怎麼熱情。

    “在下還有軍務在身,改天一定請葉統領喝酒道謝。”藍天蔚不以為意地一笑。

    葉重點了點頭道:“也好,那就不遠送了。”

    等藍天蔚走后,葉重向趙棟梁道:“吩咐下去,手下的人給我老實點,不准和新軍有過多的接觸。”

    “是,大人。”趙棟梁心里卻有些吃驚,剛才還一致對外,有說有笑,怎麼轉眼之間就對對方防備起來。

    “以后你會明白的。”葉重看透了趙棟梁的心思一般,瞟了趙棟梁一眼道。藍天蔚可是個革命黨人。眼下雖然清朝大廈將傾,但袁世凱這個近代梟雄還在一旁窺視。袁世凱雖然被攝政王罷免,但卻能暗中操縱北洋新軍這支最精銳的軍隊,這些革命黨人斗不過袁世凱。葉重自然要和革命黨人撇開關系。

    日本人還真是現實了,對自己毫不客氣,大呼小叫,可對上手握精兵的藍天蔚卻不得不灰頭土臉的縮回去。說到底還是看到藍天蔚手里的第二混成協那支勁旅。

    雖然藍天蔚的混成協手下只有5000人出頭,葉重的16個營有000余人,論個人勇武,葉重自認手下的士兵不輸藍天蔚所部,但拉上戰場正面交鋒,卻未必打得過藍天蔚的混成協。正面交鋒可不光是人多就能取勝的,新軍的混成協不像葉重的巡防營舊軍一樣,只是簡單的馬步軍。不僅馬步營,炮營,工兵營,輜重營等兵種齊全,而且識字率,文化水平比起葉重這些大多土匪出身的强了不止一個檔次。光是藍天蔚的那個炮營,1門75,口徑的德國克虜伯廠或格魯森廠所造的新式山野炮,也不是葉重辛辛苦苦才拉起來的14門由新軍淘汰下來的老舊火炮可比的。無論是射程,殺傷力,還是射速,精度都比不上。真要對陣起來,几個對射估計就報銷大半了。

    當然,葉重的部隊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16營000余人每人都有戰馬,如此龐大的騎兵規模在國內現在也是獨一份。論機動能力沒有哪支部隊比得上。也就葉重在通遼建立了專門的養馬之地,要不然,也不能如此闊氣。

    總有一天,自己也能掌握一支更精銳的軍隊!

   
c68212 發表於 2012-5-4 17:52
第三十六章 锡良 ,伍连德

   
“大人,属下来晚了。”文山摘下帽子走进叶重的屋内道。

    叶重笑道:“不晚,不晚,不过若是早一点,说不定能看上场热闹。”然后叶重将之前日本领事找上门来闹事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

    文山担心地道:“大人,这些日本人得担心点,给了他们难堪固然大快人心,不过也不得不防他们暗地里下狠手。”

    “要找也是找蓝天蔚,不过我也会注意的。”叶重点头道。

    文山将腋下取出一只包裹,打开包,里面是一叠厚厚的写满了蝇头小楷的白纸。“大人,这里奉天政军商届各重要人物的资料。说起来这白纸还是大人名下的造纸厂生产出来的呢。”

    “张作霖最近怎么样,他在奉天的人可还安分?”叶重将资料往旁边一推问道。

    “自从将陶克陶赶到俄国后张作霖的五个营就一直驻扎在公主岭,不过张作霖在奉天也有一个办事处,主要也是收集奉天城的情报。负责人是张惠临,成员是他派过来到东三省讲武堂学习军事技术的汤玉麟,张作相等三十余人。”文山道:“大人似乎十分看重张作霖这个人?”

    叶重点了点头道,然后问道:“北大营第二混成协的蓝天蔚有没有调查过?”

    “此人出入军营均有大队卫兵跟随,不好直接跟踪,不过据多方面收集的信息,此人跟南方的革命党人接触十分密切,甚至有传闻黄兴曾出入过他的府上。”文山一脸慎重地道:“大人,要不要将这件事通报给总督大人,革命党人中也是良莠不齐,其中不乏一些绿林土匪,而且不像当初大人手下那样纪律严明,若是让他们控制了奉天,咱们那些工厂可是全暴露在他们的刀锋之下。”

    “奉天商届对这些革命党人怎么看?”叶重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

    “现在奉天城内革命党的首脑有蓝天蔚和张榕两人,张榕主要负责扇动学校年轻激进的学生,还有便是农村的穷苦百姓,而蓝天蔚则负责对新军的渗透工作。不过商届倒没有和革命党人接触得太密切的人物。”文山回答道。

    “这次等我定了婚事便会返回通辽,芝能兄辛苦点,就留在奉天。”叶重想了想又道:“另外安排几个人,到北京去也成立一个情报站,北京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发电报过来。”

    “是,大人。”文山点头道。

    “卑职叶重参见总督大人!”到奉天不谒见总督是说不过去的,于是第二天一早,叶重便来到了总督府。

    “嗯,起来吧。”锡良和颜悦色地道:“说起来你也是奉天第一剿匪干将,可咱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呢。不知道这次你来奉天所谓何事?”

    “这次到奉天主要是竭见总督大人,另外下官钟情于前总督徐大人的外甥女许楠,此次特地上门提亲。”叶重道。

    “我看你主要是来提亲,顺便谒见本督吧。”锡良示意叶重不要解释,笑道:“你怎么媒婆都不请一个,就这么直接上门?”

    “下官父母早逝,无亲无故,又是绿林出身,粗人一个,不懂这么多繁文礼节,还是直接一点的好。”叶重笑道。

    锡良问道:“最近草原是否还有蒙匪作乱?”

    “偶尔也有几股不长眼蒙匪流窜到洮辽一带来,不过上不了台面,下官断然不会让他们越过洮辽一带,骚扰东三省的百姓。”

    锡良点头道:“若是几路统领都能像你这样得力,也无须本督操心了。”

    “总督大人谬赞了。”叶重看着门口走进来一个中年人,戴着一副黑色的眼镜,显得有些老成。“是否需要下官回避一下?”

    “不用了。”锡良站了起来道,几步上前扶住了伍连德道:“勿须多礼,该行大礼的应该是本督才是。”

    “总督大人,这可使不得。”伍连德的话说得并不太流畅。

    叶重吃惊地道:“这位就是挽救整个东三省于危难之迹的伍医官?”

    “正是,,说起来上次的鼠疫火焚遗体一事,叶统领你是第一个响应的,这位伍医官可是一直记得你呢。”锡良抚须道。

    叶重肃然起敬,站起身来向伍连德恭敬地行了一礼。

    伍连德笑道:“总督大人和叶大人都这样客气,莫把我吓跑了才是。对了,总督大人,关于这次万国鼠疫研究会,不知道总督大人可有听闻?”

    锡良笑道:“伍医官指挥民众抗争鼠疫的时候可向来都是直来直往,什么时候也学会说话打机锋了,放心吧,朝廷拨下来的十万两白银作此次会议的经费已经到了,伍医官若是需要,随时可以到省库去提。”

    伍连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几人一番客气后,伍连德首先离开了总督府,叶重见伍连德离开,连忙也找了个借口出来。

    “伍医官请留步!”叶重向伍连德高声道。

    伍连德转过身来道:“叶大人叫住在下有什么事吗?”

    “兴武愿出资五万两在奉天设立一家西医院,也好为奉天忍受病痛折磨的民众做点贡献,不过却苦无医师,不知道伍医官能否给予帮助,若是伍医官不便,也可以推荐同行的医师过来。”叶重期待地道。

    在叶重的军中很多因为战斗伤势并不严重的士兵因为得不到及时的医治而丧命的大有人在。叶重一直想在军中设一个军医处,不过却没有人手。难得现在遇到了伍连德,自然迫不及待地提了出来。而且西医在东三省的推广,也能救治很多病难的民众。

    “五万两?”伍连德惊讶地道。即使是这次万国鼠疫研究会,清朝能拿出十万两银子出来做经费,也是因为因为清朝依靠自己的力量,在不到半年内便平息了灾难性的鼠疫,在全世界看来都是一个奇迹。

    在朝廷看来,宏扬国威的性质大于此次学术本身,对这次研究会能研究个什么东西出来,并不关心,重要的是清朝做到了全世界看来都是奇迹的事。没想到叶重竟然私人掏出如此巨款来。让伍连德如何不吃惊。

    叶重认真地点头道:“不错,以后每年还会追加投入。若是伍医官能亲来自然是最好的。”

    伍连德慎重地道:“好,到时候就算我不能亲来,也必定会推荐几个出色的医师过来。”

    “多谢伍医官了。”叶重道谢道。

    跟伍连德道别后,叶重便带着领着大批礼物赶到许府。

    “在下叶重,求见许老爷子!”换了身便装的叶重,虽然没有显赫的官威,但看上去也年轻英武。

    看门的两个中年一见叶重的气质,和身后大群的随从,也知道叶重不是一般人,连忙进屋去报信了。

    “荒堂,荒堂!”许府大院的大厅里,年过四十的许老爷子许岳海,大发雷霆。许岳海旁边的中年美妇是徐氏。对面坐着的正是撇嘴的许楠。

    “前几次擅自离家出走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想嫁给那个叶兴武!那个叶兴武不是有了一个叫韩莹的,你给他做大还是做小?”许岳海吹着胡子道。“你,你真是想气死我这个做父亲的是不是?看来当初就不该送你到英国去。你要是不知悔改,我就将你许给庆亲王的儿子载振。”

    “爹,载振那个一无是处的好色之徒,女儿才不要嫁给他。”许楠顶嘴道。

    许岳海怒道:“载振就算不好,可庆亲王死了好歹也能世袭个王爵。”

    许楠不满地道:“这清王朝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改朝换代了呢,到时候载振什么都不是,爹你就忍心将女儿往火坑里面推?”

    “你,你这个逆女,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许岳海站起来呵斥道:“不管怎么样,这桩婚事我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的。”

   
c68212 發表於 2012-5-4 17:53
第三十七章 上门提亲

   
“女儿也不管,反正我是非叶兴武不嫁。”许楠见父亲态度如此强硬,忍不住眼睛一红,扭头冲出了屋子。

    “这个逆女,真是气死我了。”许岳海吹胡子瞪眼道。

    许岳海的正室徐氏递了杯茶道:“老爷,喝杯茶消消气,楠儿虽然性子野了些,不过说的话也在理,这大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倒了,不能嫁给了载振。”

    “这我也知道,刚才就是给气糊涂了。”许岳海道:“可那个叶兴武却是土匪出身,楠儿嫁过去还要做小,能有好日子过吗?再说了楠儿做小我是绝不可能同意的。”许岳海道:“也怪你,平时不管管楠儿,现在跟个假小子似的。居然还敢和我顶撞起来。”

    “什么时候怨我了,当初送楠儿去西洋,可不是我的决定。”徐氏脸一板道:“再说了,那个叶兴武有什么不好,重情重义,我听楠儿说,楠儿和韩莹以为自己身患鼠疫的时候,叶兴武可是不离不弃地,比起那些将十几年妻子扫地出门的不知道要强了多少倍。”

    “老爷,老爷!门外有一个叫叶兴武的求见。”

    “叶兴武?”许岳海皱眉道。

    “是的,老爷,还有不少随从。”许安小时被许岳海从街上拣来的,赐的许姓。

    许岳海道:“不见,让他回去。”

    “老爷,我看还是见见人再说吧。好歹人家也救过楠儿一次,虽然我哥已经谢过叶兴武了,但咱们这样将人拒之门外也不妥。”徐氏道。

    许岳海点头道:“也好,将他引进来吧。”

    “是,老爷。”

    “在下叶重,见过伯父,伯母。”叶重走进大厅,向许岳海和徐氏道。刚才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了红着眼睛的许楠,叶重心里咯噔一下,只怕这次提亲不会顺利。眼下叶重还是彬彬有礼地道。

    许岳海笑道:“请坐请坐,上次叶大人在匪窝中搭救小女,还没亲自登门道谢,哪里能让叶大人行此大礼。叶大人还是称呼在下为许先生吧,这伯父一词实在担当不起。”

    “徐总督于兴武有恩,两位是徐总督的亲人,自然当得起的。称呼兴武即可,若是大人前大人后,兴武以后可不敢去见徐总督了。”叶重笑道。

    叶重谈吐得体,长得又俊雅。徐氏看得暗自点头,父母之间,许楠和何氏两个女人,私下里话自然要多些,说了叶重几萝框的优点。徐氏看得也暗自奇怪,眼前这么个斯文的年轻人真的是那个枪法如神,让土匪闻之丧胆的领兵将领?

    许岳海却不轻易地接受叶重地示好道:“不知道叶大人此次到在下府上来所为何事?”

    “兴武对许小姐仰慕已久,特来向许伯父伯母提亲,还望伯父伯母成全!”叶重站起来又行了一礼道。

    “说来让叶大人笑话,许某只有楠儿一个独女,想招个赘婿,恐怕叶大人不会入赘吧。”许岳海道。

    “入赘确实不行。”叶重摇头道:“不过也有解决的办法,兴武与许小姐成婚,若是生了儿子让他姓许便是。”

    “这…”徐氏眼睛一亮,不过许岳海又摇头道:“还是不行,听闻你想娶一个叫韩莹的姑娘为正室,我许家虽然说不上名门世家,可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可能嫁出去给人做小。”

    “小莹与许小姐情同姐妹,必然不会欺负许小姐,许小姐许她平妻的身份如何?”叶重哪里听不出来许岳海压根就不同意这件婚事,只是不知道哪里不让他满意了。仍旧不依不饶地道。

    “其实庆亲王之子,也就是现在的蒙古正红旗副都统载振大人已经向在小女数次提亲,在下就算还没应允,但也不好答应了叶大人。”许岳海面带苦色地道,副都统论官职已经比叶重要高,更何况载振还有个权势涛天的父亲。

    想来叶重听到载振的身份应该知难而退,其实许岳海对叶重也没什么恶感,只是许楠几次离家出走,虽然传得不广,不过在许岳海生活的这个小圈子里却也不是什么秘密,偶尔也会被几个朋友取笑一下,许岳海自然将拐跑女儿的罪过都归到了叶重身上。

    许楠这个爹还真不是盏省油的灯,叶重暗自鄙视了她爹一把,脸上却笑道:“既然载振求过几次婚许伯父都没答应,想来也有所顾虑。伯父与徐总督关系如此密切,自然是自己人,兴武有什么就说什么了。眼下朝廷内交外困。去年上海金融市场崩溃,波及至全国的金融危机的余波还在,大批钱庄工厂倒闭,手工失业者不计其数,这种情况下,商办铁路收归国有的议案已经又闹得沸沸扬扬,即将出台,不知道要夺了多少人的饭碗。这些活不下去的人怎么办?在革命党人的挑动下,除了揭竿而起兴武想不到还有别的出路,兴武敢断定,一旦朝廷收回所有商办铁路,不出一年,整个大清必然分崩离析,所谓的庆亲王,到时候也不过是个比较富有的普通百姓而已。”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还有一事说来惭愧,尚未向伯父伯母提及。”叶重又道。

    “哦?什么事?”许岳海也知道这清朝快完了,但还是被叶重刚才的话吓了一跳,这个眼前的年轻人还真是语出惊人。

    “其实我与许小姐已经圆过房了。”叶重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其实叶重说的假话,虽然说着一定要吃了许楠,可许楠防贼似的防着叶重,没有拜堂之前就是不让叶重得惩,让叶重也无可奈何。

    徐氏喝到口里的茶扑地吐了出来,挡着嘴剧烈地咳了几下。

    许岳海的一张脸迅速地黑了下来,额头上青筋跳起,指着叶重“你,你,”你了几下后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伯父放心,兴武娶了许小姐后一定不会让她受半点苦。”叶重仿佛没看到许岳海的脸色一般,拍着胸脯保证道。

    “叶兴武啊,你先回去一下吧,等我家老爷考虑一下然后再回复你。”徐氏一见许岳海到了暴发的边缘连忙出声道。

    “也好,那明天兴武再来到府上拜访。”叶重点头微笑道,然后迈动步子快步出门了。

    叶重刚出门不久,许岳海拿起杯子砸在地上大怒道:“好个叶兴武,先斩后奏,生米煮成了熟饭再来提亲,无耻之徒,无耻之徒!”

    “老爷,消消气,消消气。”徐氏连忙拍着许岳海的背,等许岳海气息平稳下来才道:“哪里知道楠儿竟然和叶兴武做出了如此荒堂之事。我看这个叶兴武仪表不凡,谈吐也还得体,虽然出身绿林,但现在也是手握重兵,配咱们楠儿也还是配得上的,不如便许了这桩婚事?”

    “便宜这小子了,可我这面子放不下。”许岳海想起来就来气道。

    “什么面子不面子的,我看叶兴武这小子滑头得很,明天一准又登门来,到时候你便借坡下了。”徐氏想到刚才叶重快步出门的样子,也忍不住想笑。怪不得能和楠儿凑到一块去,这脾气还真对到一起去了。

    “明天再说吧,要是明天这小子不来,我,我…”许岳海愤愤地拍了一下桌子:“楠儿也真不争气,居然做出这等事来。”
c68212 發表於 2012-5-4 17:54
第三十八章 张榕,郭松龄

   
“你真是,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以后楠姐过门了,我看你怎么去见老丈人。”回到自己住处,叶重绘声绘色地将刚才的对话跟韩莹说了一次。韩莹揉着叶重的肩膀按摩,听得好气又好笑地捏了叶重的耳朵两下。

    “若是许伯父真的不答应,你打算怎么办?”韩莹又问道。

    叶重自信满满地道:“你放心,我总有办法让他答应的。”

    韩莹笑道:“又起了什么坏心思。”

    叶重搂过韩莹的腰道:“许楠也不小了,早晚得嫁出去,她父亲要是敢把她许给别人,我倒要看看这奉天谁敢娶,我让手下天天上门去闹事。”

    “你这不是土匪吗?”韩莹忍不住道。

    “我本来就是土匪出身的。如果你父母还在,要敢不答应,我也这样做。”叶重道。

    “你敢!”韩莹嗔道。

    第二天一早,叶重又带着大批礼物,面带微笑地赶到许家府上。这次许岳海气还是有些理不顺,不过却不那么嘴硬了,不过徐氏却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中意。还留叶重吃了顿中饭。

    “叶兴武,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昨天我父母责怪了我好久。”趁着中间的空档,许楠拉过叶重私下埋怨道。

    叶重道:“我不这样说,你父亲他不答应啊。”

    许楠苦着脸道:“你让我怎么出去见人嘛。”

    叶重笑道:“你放心,就你父母亲知道,婚期都已经订下了,这不是早晚的事吗?来这么久没见了,抱一个。”

    “才不给你抱,出去,出去….”许楠连忙红着脸将叶重推了出来。

    定了婚期,叶家大院里从刘家村接过来的赵婶娘,还有韩莹认为孙月茹一个人呆在辽中县城太孤单,也一起接了过来,赵婶娘指挥着一群刚请来的丫环婆子忙碌着,反倒是叶重这个未来的新郎官最为空闲。

    “小莹,陪我出去逛逛?”叶重向快要做新娘子,容光焕发,人比花娇的韩莹道。

    “不行,赵婶娘说了,人家过两天就过门了,不能出去乱跑。”韩莹摇了摇头道。

    “你啊你。”叶重捏了捏韩莹的鼻尖,“那好吧,我就一个人出去好了。”

    叶重名下的八十几家工厂里面,有五十多家在奉天城,乘着这两天有功夫,叶重便到处看看。

    徐黑鸦与曹雨昆两个都是大忙人。负责向导的是曹雨昆的助手,一个叫谢昆的年轻人,二十五六左右,看上去十分干练。

    “大人,这里便是拖拉机厂了。”谢昆身为曹雨昆的助手,自然也是奉新集团的核心人物,对叶重这么个幕后老板毕恭必敬地道。

    浓浓的马达声从两米高的围墙内传来。在谢昆地领头下,叶重带着一队卫兵走了进来。

    “这个便是咱们生产出来的拖拉机?”叶重看着一个身上满是油污高大的白人中年汉子正在试车。

    谢昆道:“是的,这便是咱们聘请的洋人技师,沃汉。”

    “谢,你来了,咱们订购的机器什么时候能够运到?”沃汉看到谢昆,停下拖拉机,从上面跳了下来,用蹩脚的中文向谢昆问道。

    “沃汉先生,你放心吧,7月之前,制造汽油机的器械一准能运过来。”谢昆笑道。

    “七月,哦,太慢了。”沃汉摇了摇头,然后看着叶重道:“这位是?”

    “我是你的老板!”叶重用流利的英语道。

    “哦,上帝,您竟然会说英语?”不止沃汉,连谢昆这些人都吃了一惊。沃汉道:“您真是一位令人吃惊的老板。”

    “可以教我开一下拖拉机吗?”叶重问道。

    “OK,OK.”沃汉点头道,然后用英语和叶重交流了起来。比起之前说中文的时候流利多了。

    这个时代的器械粗糙而简单,远没有后世那么复杂,沃汉简单的说了几句之后,叶重便爬上去,开动起来,在工厂的空地上开了两圈,然后跳了下来。

    “老板感觉这辆拖拉机怎么样?”叶重刚跳下来,沃汉便跑了过来问道。

    “还行,不过坐在上面震动太大了点,声音也大了,开久了会不舒服,另外速度也慢了些,按这个速度,每个小时只有十一二公里的路程。”叶重道,如果不是因为一次运输的东西比马车要多,根本还比不上马车。“能不能将这种手扶式改成方便操作像汽车一样的方向盘?”

    沃汉点头道:“可以,对了老板,我个人感觉在奉天生产汽油机还是太麻烦了点,不如改用蒸汽机,虽然重了些,不过产量更容易提升上去。”

    二十世纪初,蒸汽机与内燃机为动力的拖拉机正进行着激烈的竞争,虽然现在内燃机已经表现出一定的优势,但蒸汽机仍然有很大的市场。

    叶重摇了摇头道:“我个人认为,蒸汽机必然会被内燃机所取代,而且在拖拉机上,用柴油机可能更为合适。”

    “那老板怎么会花费巨资去专门建立一个汽油机厂?”沃汉有些不可思议地道。

    叶重道:“汽油机只是一个过渡,以后我还人建立专门的汽车厂,现在将汽油机厂建起来,早晚能派上用场的。”

    “老板的志向还真是远大啊。”沃汉表情有些夸张地道:“不过如此宏伟的计划可需要大量的专业人才,老板有这么多人才吗?”

    “所以就要靠你们这些高级技师了,你可以写信回国,将好友一起邀请过来,只要有真本事,金钱与相应的地位,我是从来不会吝啬的。”叶重大笑着道。

    带着卫队离开拖拉机场,左逛逛,右逛逛,好不惬意。

    “叶统领,许久未见了,今天到你许上去拜访,没碰到人,想不到竟然这里碰到了。一起上楼去喝一杯?”到奉天薄有名声的王记酒楼附近,蓝天蔚看到叶重,脸色一喜,上前向叶重搭起话来。

    叶重点头道:“也好,听闻蓝统领手下的第二混成协是东北的一支劲旅,在下也想向蓝统领讨教一下治军方法。”

    在蓝天蔚的热情邀请下,两人一同进了酒楼。

    “叶统领驻军洮辽,使蒙匪不敢东犯,平息了数年以来为祸东北的匪患,实在是莫大的功劳,季豪未立寸功,何来讨教一说。”点完菜后,蓝天蔚客气地给叶重倒上杯酒道。“听闻叶统领两日后便要大婚,季豪先敬你一杯!”

    “多谢蓝统领了。”叶重闻言也举杯一饮而尽。

    “上次叶统领维护我军新兵一事还未向叶统领道谢呢。从这件事上也能看出叶统领是个热血军人。”蓝天蔚放下杯子叹了口气:“我辈军人不能将外虏御于国土之外,反而让他们在咱们的领土上如此嚣张跋扈,实在是愧对了这一身军装,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如今国事日艰,不知道叶统领可有何看法?”说完蓝天蔚目光炯炯地看着叶重。

    “叶某是绿林出身,不清楚什么大道理,只要属下能吃得上饭,能保一境平安已经足矣,这国事自有上面的人去操心。”叶重夹了颗花生米在口里,边吃边道。

    蓝天蔚试探着道:“若是太平盛世,叶统领此番话乃金玉良言,可现今外有列强虎视一旁,内部形势也是十分堪忧,难道叶统领就没有什么见解?”

    叶重笑道:“叶某口才不行,不过却是个好听众,蓝统领若是有什么高论尽管说来,叶某洗耳恭听。”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蓝天蔚脸色凝重地道:“如今日俄盘踞于我朝东北,并不断蚕食蒙疆,长江流域又有英国,花旗国经营多年,山东青岛已经被德国占据,以作入侵我朝的桥头堡,西南法兰西占据交趾,其势力不断深入到云南一带,另外英国对我藏南也是垂涎已久,可以说我朝现在已经没有一处安稳的边境,四面八方均被列强所包围蚕食,如果我辈军人不警醒,亡国灭种之祸近在眼前啊。”

    叶重一摸脑袋道:“我打小没出过奉天,竟然不知道朝廷形势如此危急,兵来将挡,若有人敢来犯打出去就是了。难道朝廷诸公认识不到眼前的形势?”

    蓝天蔚摇头叹了口气:“摄政王那些人不是不明白,不过派系繁多,整日只知道争权夺力,窝里斗,对西方烈强的野心却视而不见,他们担心的始终只是手里的权力罢了。”

    “朝廷的事咱们人言微轻,没有办法,不过只要我驻兵的地方,便寸土不让。”叶重脸无异色地道。

    蓝天蔚笑道:“若人人都像叶统领一样,国人也用不着如此心忧了。”

    “蓝统领过奖了。”叶重道。“如今奉天巡防营几乎都已经外调,仅有蓝统领的混成协驻扎在北大营才能震住日本嚣小,不是我能比得上的。”

    蓝天蔚摇头道:“光靠我一人可不行,新军第二十镇用不了多久就要调到奉天来了。”

    “哦?新军第二十镇?”叶重心里一惊,眼下奉天已经有了蓝天蔚的第二混成协,若新军第二十镇的统制也加入了革命党,那整个东三省可就真的可能若入革命党人之手了。能当上一镇编制的,大多有出国留洋的经历,看到了列强的兴盛,和就学时受多了白眼和蔑视后,对清政府大多也没什么好感。

    虽然历史上革命党人在北方没什么大的作为,但眼下叶重却不敢太过乐观,蓝天蔚的混成协叶重都快有些吃不下,一个镇的新军,叶重是断然无法匹敌的,遇到了只有逃的份。

    “有如此强军,看来面对日俄,奉天可以高枕无忧了。”叶重笑道。

    蓝天蔚见叶重始终不肯切入正题,也不再说什么,喝了口酒道:“希望如此吧。”

    不管蓝天蔚口才如何好,叶重就是不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叶重这种态度,蓝天蔚也没辄。没清楚叶重意向之前,总不能见了两次面就挖心掏肺吧,喝了几杯酒,叶重脸色泛红,抱拳向蓝天蔚告罪离开了。

    叶重离开不久,厢房的隔壁走过来两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鼻子下两撇黑胡子的是张榕,国字脸,身体壮实的是郭松龄。

    “季豪兄,朝廷糜烂到了极致,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而叶重此人却环顾左右而言他,故意装糊涂,我看他迟早会成为咱们在奉天起事的障碍。”张榕坐到刚才叶重的椅子上向蓝天蔚道。

    “所以我只是出言试探他。”蓝天蔚点头道。

    张榕面色一狠道:“叶重手握重兵,奉天巡防营旧军中就属叶重实力最强,装具最为精良。若他是清廷的走狗,对咱们威胁太大了,要不趁他在奉天成亲,咱们找个机会,安排人把他暗中干掉?”

    蓝天蔚没有直接表态,反而向郭松龄道:“茂宸兄,你怎么看呢?”

    郭松林沉吟道:“虽然叶重态度不明,不过现在他驻兵洮辽一带,对与俄国勾结欲独立的蒙匪打击从不手软,驻军之地匪患基本绝除,也算是一个能吏,而且官声还不错,没有压迫,贪腐的传闻,颇受当地百姓拥戴,叶重一旦死了,洮辽一带的形势没有谁能控制得住,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动叶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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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成婚

   
蓝天蔚欣赏地点头道:“我的看法和茂宸兄一样,叶重不向咱们靠拢过来,但对清朝却未必有什么好感。从他打击蒙匪,到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士兵得罪日本领事,可以看出叶重也是个有良知的军人。叶重更是一个聪明人,始终不肯表态无非是想当骑墙派,不过我刚才向他透露第二十镇即将进驻奉天。绝对的实力下,到时候咱们扯旗响应孙先生,相信他会知道该怎么取舍的。”

    “南方那边的情况怎么样?”郭松龄问道。

    “孙先生那边已经准备妥当,计划于四月底在广州起事。”蓝天蔚笑道。

    “好,到时候咱们这边便举兵响应。”张榕兴奋地一拍桌子。

    一个镇又一个协,这奉天只怕是有热闹看了。叶重摇了摇头,管他的,自己成了亲便返回通辽,伺机而动。

    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转眼间到了叶重大喜的日子。

    “叶重哥,恭喜了!”赵二虎,孙奇这些人特地从驻地赶来奉天向叶重道贺。当然还有文山,徐黑鸦,曹雨昆这些最嫡系的心腹。

    “等我的事完了,你们一个个也得给我快点找个媳妇。”叶重笑着向这些人道,然后又拉住了曹雨昆和徐黑鸦,“今日不比平时,随意点。”

    “成次亲还真他妈的累啊。”赵二虎这些年轻人酒量不怎么好,幸好请了马占山和孙烈臣帮忙挡酒,要不然早就趴下了。摇了摇昏沉的脑袋,看着眼前的两间房子,一间里面是韩莹,一间是许楠。

    这还真是难办呢。

    “你,是孙月茹?”叶重看着面熟,长得有些狐媚,此时却有些拘谨地孙月茹道。

    孙月茹闻着叶重扑面而来的酒气,连忙点头道:“是的,大人。”

    “两位夫人,你说,我该先去哪里,还真是让人犯愁。”,叶重打了个酒嗝道。

    孙月茹面色发苦,她心里偏向韩莹一点,但哪敢轻易地说出来。“要不我去给老爷打些热水过来?”

    “不用了,我没有喝醉。你走吧。”叶重摇了摇头,诡异地笑了笑,将另外几个丫环婆子都遣走了,然后向许楠的房间走了过去。

    挑开红盖头,露出许楠那张美艳无比,宜嗔宜喜的脸。叶重钩住许楠的尖尖的下巴道:“许大小姐,你今晚真漂亮。”

    “你今天先去小莹那里吧。”许楠脸色一红,不过还是向叶重道。

    “手心手背都是肉,冷落了谁都舍不得,可难死我了。”叶重邪邪一笑,然后在许楠的轻呼声中将许楠拦腰抱了起来。

    “叶兴武,你这个坏家伙,想抱我到哪里去,快放我下来。”许楠轻捶了叶重胸口两下道。

    “你想哪里去了,抱你去小莹那里,咱们三人今天就睡在一起好了。”叶重道。

    “不准做坏事。”许楠警告道。

    叶重满口答应着进到了韩莹的房间里面。

    照样挑起了韩莹的红盖头。叶重有些纳闷,怎么许楠和韩莹两人比起平时都似乎要漂亮一些。

    “来,来,来,喝交杯酒了。”叶重拉着两人的手,将许楠和韩莹拖到桌子前,倒了三杯酒。

    许楠和韩莹脸蛋红扑扑的陪着叶重喝完酒。

    “后面是不是该睡觉了?”叶重坏笑道。

    许楠瞪了叶重一眼:“小莹,今天晚上不能陪他胡搞。传出去要被人笑死了。”

    “谁说我要胡搞了。”叶重走到床边踢鞋子,便倒在了床了。

    “你也是,也不知道少喝点,酒气哄哄的。这样子哪能睡。”韩莹倒了杯热水喂给叶重喝,然后和许楠一起将叶重的外套脱了。熄了蜡烛,一左一右的躺在叶重旁边。

    躺了一段时间后,叶重嘿然睁开眼睛,左手搭上了许楠水蛇般的细腰。

    许楠身体一震,按住了叶重的手。

    “别担心,小莹睡着了,**一刻值千金,可就不能这样睡过头了。”叶重在许楠耳边吹了口气小声说着,感觉到许楠的手一松,手便向许楠的腰下滑一下去。把玩了许楠丰满嫩滑的臀部后,感觉到许楠颤抖着的两腿之间的湿意。轻手轻脚地扒掉许楠身上的束缚,爬到了许楠身上腰一沉。

    许楠闷啍一声,一口咬在叶重肩头上,经过了前面的痛楚后,后面随着叶重的动作不可抑制地低吟起来。许楠第一次,叶重不敢太放纵,在许楠泄身后,抱住鼻息有些紊乱的韩莹道:“哈哈,小莹,这下不用再装睡了,一个都跑不了。”

    折腾了半宿,韩莹软得像瘫泥后。叶重才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睡去。

    当然,叶重也不是一味沉溺于此。第二天依旧起得早早的,由于刚刚完婚,不宜动枪这种杀器。运动一阵,打了套拳。

    “老爷,外面有个姓伍的客人求见。”内宅里面杨平这个副官是不方便进来的,因此由孙月茹进来传话。

    “姓伍的?”叶重心里一动,难道是伍连德?

    微微擦了一下身上的汗后,叶重跑到前厅,果然是是伍连德。还带了两个年纪差不多的朋友。

    “伍医官,你可算来了,我可是望眼欲穿啊。”叶重几步向前笑道:“快请坐!”

    “这两天筹办万国鼠疫研究会花了太多的精力,连叶统领的喜酒也没来喝一杯,先向叶统领告个罪了。”伍连德略带歉意地道。

    “无妨,无妨,伍医官筹办的这种医界学术会议可是造福万民的事,若是因为兴武而耽误了,那兴武岂不是成了罪人了。”叶重道:“这两位是?伍医官不介绍一下?”

    “这位是郭明,字敬宣,在下的同窗好友,毕业于剑桥大学伊纽曼学院。”伍连德指着个子徜高,黑衣黑裤的郭明道。

    “这位是在下在德国哈勒大学卫生学院实习时认识的好友。袁立,字远亭。”伍连德又指着另外一个稍微粗壮,眉骨突出的人道:“在下因为家里还有些锁事,万国鼠疫研究会之后就要南下了,两个医术均不在我之下,相信不会让叶统领失望。”

    “有劳伍医官了。”叶重点头道,然后分别同郭明与袁立来了个西式的握手礼:“欢迎啊。郭先生,袁先生。在下叶兴武,两位都是西方就学回来的高才,到了我这就没那么多繁文礼节了。”

    “叶统领,你看..”伍连德有些难以开口。

    “伍医官放心,兴武不会食言的,呆会便让人将五万两开办医院的经费送来,郭先生和袁先生同为新建医院的主事人。”叶重笑道:“另外医院地址兴武会安排人选好,一定会在奉天建立一座最新式的现代化医院。不过具体的器材采买我这个外行不懂,就靠两位高才了。”

    “愿为叶统领效劳。”郭明和袁立对视了一眼,眼中略带兴奋,学了这么多年的知识,也要施展才华的平台不是。

    “子健!”叶重向门口唤道。“你派人去和曹总办说一下,让他派谢昆过来。”

    “如此在下也算是功德圆满了,还有些事要忙,就不打扰叶统领了。”伍连德见事情有了个圆满的结果,也算对得起两个远道而来的朋友了。

    叶重道:“不敢耽误伍医官的宝贵时间,总之我这的大门永远为伍医官你敞开,伍医官以后随时可以到奉天来找兴武。”

    “谢过叶统领了。”伍连德笑着点头道。

    还真是双喜临门啊,不仅娶了两房漂亮的新娘子,连西医院也有了着落。未来的军医处也开始有了雏形了。郭明和袁立两人神采飞扬的与谢昆一起去商议开设医院的事务,叶重便又清闲了下来。

    “我这个老丈人还真是有钱呢。”心情大好下,叶重拿着许楠的陪嫁礼单啧啧叹道,上面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加起来,怕不下五十万两白银了。

    “许大小姐,要不我把你休了,你再嫁一次?”叶重向许楠道。

    “你混蛋。”许楠将手帕揉成一团,嗔怪地朝叶得扔了过来。韩莹娇笑不已,孙月茹几个丫环想笑又不敢笑出声。

    “徐总督现在可还安好?”叶重和许楠大婚,徐世昌大忙人一个,自是抽不出空,于是派徐绪过来了。

    徐绪笑道:“兴武你现在也应该跟着表妹一样叫舅父了。”

    叶重一拍额头,“对,对,是舅父了。”

    “身体还不错,就是要操心的事比较多。”徐绪道。

    “能者多劳嘛,舅父可是大清有数的汉人大臣之一。”叶重道。

    “兴武这话就说得有些见外了,现在摄政王对咱们汉人可防得紧呢。”徐绪摇头道。

    “表哥指的袁大人被罢免一事?”叶重问道。

    徐绪道:“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事,这些满人想用汉了,却又怕汉人权势太重,不管你为朝廷做过什么,不管你有多大的功能,到头来说贬就贬了,家父也正为这些事闹心着。”

    “舅父与袁大人向来交好,又同为汉人大臣,训练新军,有功劳,有苦劳,这样说罢免就罢免了,舅父难免兔死狐悲了。”当今摄政王载沣是光绪的弟弟,因为痛恨袁世凯当年背叛告密之事,刚当上摄政王没多久,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袁世凯告病还乡。而徐世昌和袁世凯又是结义兄弟,私下关系交好,正为袁世凯的复出不停奔走。着实出了不少力气。

    过了几天,叶重带着许楠和韩莹两房娇妻返回了通辽,王厚纯,赵二虎等加上各营合计三十几名军官则留在了奉天,在东三省讲武堂就学。

    通辽各式的建筑破土而出,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通辽城,酒楼,妓院,商铺,马市等分布在城中各处。一座草原雄城,已经初具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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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风雨飘摇的清朝

   
叶重刚到通辽不久,新成立的奉天商业银行的总经理丁维蕃第三天也到了通辽。

    “小的见过大人。”丁维蕃到了通辽,自然要见一下叶重这个奉新集团的幕后老板。

    “丁先生不必多礼。最近在奉天过得可好?”叶重笑道,这个丁维蕃以前在义善源总号做经理,周游在各达官贵人之间如鱼得水,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不过义善源在1910年的橡胶股灾之中亏空了几百万两,四处求助都被回绝,曾经作为清朝的两大私营钱庄的义善源轰然崩塌。丁维蕃这个曾经将义善源一手操办起来的总经理也是受了莫大的打击。一度意志消沉,不理世事。不知道曹雨昆怎么将他给挖过来了。

    “小的是个劳碌命,这辈子就想做钱庄的活。若是没得做了,这条命也就快活到尽头,说起来还要感谢大人给小的重生的机会。”丁维蕃对义善源的倒闭现在仍然不能释怀,苦笑着道。

    “大落才能大起,奉天商业银行是块全新的土地,没有了那些达官贵人的掣肘,相信足够丁先生施展自己的才华!”以前丁维蕃也反对对橡胶股市狂热的投入,但抵不住以李鸿章的侄子李经楚为首的这些股东的热切,最终酿成无法挽回的苦果,“不知道丁先生此次到通辽来,可是想在通辽设一个分行?”

    丁维蕃点头道:“正是,奉天商届都很看好通辽的前景,甚至有传闻华俄道胜洋行打算将分行设过来,咱们自然也要先行一步,抢占这一声空白市场。”

    “也好,我会让本地的政务官员配合好你的。一本领先,步步先嘛。”叶重笑道。

    由于义善源的倒闭,丁维蕃将原来义善源的大部分有过钱庄工作经验的人才挖了过来,因此奉天商业银行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建立了起来。方便了来往的商人存取款项,进一步加快了通辽的繁荣速度。

    回到通辽后,有黄炳文主政,各项事务处理起来有条不紊,比起当初叶重可强了太多,叶重也乐得放手,将精力全放在了16营士兵的训练当中。只可惜弹药宝贵,自己不能生产子弹,当初的射击比赛以及极必要的射击训练叶重也不得不一再压缩。只能改成别的步操,骑术,搏击等项目。

    偶尔也会有不长眼的土匪,眼馋通辽的财富,不过除了三个营在洮南外,十三个营的士兵都聚积在通辽一带。这些小打小闹自然不需要叶重去担心。

    相比起通辽的欣欣向荣,国内的其它地方却暗流汹涌,一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即将来临。

    4月20日,赵尔巽调任东三省总督。

    4月27日,新军第二十镇统制张绍曾带着所部将士移防奉天。

    同日,广州起义,虽然起义失败,但却是使南方的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到了5月,随着应付立宪派,清政府推出的皇族内阁,又将商办铁路收回国有,轰轰烈烈的保路运动开始将清王朝推进了一潭沸水之中蒸煮。

    1911年10月10日南昌起义爆发!起义军占领武昌全城!

    “外面还真是热闹呢。”叶重将北京发过来的电报扔在桌子上笑道:“赞尧兄,士兵们练得怎么样了?”

    “统领大人这话可是明知故问了,军队的事情难道知道得比我还少吗?”和叶重呆久了,孙烈臣也知道叶重的为人,时常能开些玩笑:“这里还有一张电报,应该是大人期待已久的。”

    “哦?拿来我看看。赵总督即将入关?哈哈,看来咱们这位总督大人是给革命党人吓破胆了。”叶重接过孙烈臣递过来的电报一看,顿时大笑了起来。所谓地即将入关,其实说得直接点,就是要逃到北京去了。

    奉天革命党人活动频繁,甚至张榕等激进派力主立即起兵占控制奉天全城宣布独立,响应南方的行动。这位新任的赵总督赵尔巽听到革命党人要武装控制奉天,当即便心生退意。

    叶重摇头道:“这可不是我所期待的,奉天现在可是有一个镇又一个混成协的新军,我这点人马打打土匪还行,真拉上战阵,与这些新军硬碰硬,怕是力有未逮。更何况新军兵力还占据了绝对优势。”

    “难道大人打算就这样坐观?”孙烈臣问道。

    “实力不如人,暂时也没别的办法了。”叶重道:“静观其变吧。”

    叶重这边波澜不惊,隔岸观火,不过在新民巡视的赵尔巽却如坐针毯。

    “不行,我要立刻回关内。”赵尔巽有些六神无主地向卫兵道:“长临,你赶快去安排一下,今天就走。另外安排人把奉天的姨太太们给我接出来。”

    “大人,袁副议长求见!”亲兵前脚出门,后脚就有人进来通报,通报的同时,袁金凯已经急急忙忙地闯了进来。

    “总督大人,你不能走,不能走啊!”袁金恺刚进门就扑地跪倒在赵尔巽的面前急声道。

    赵尔巽心烦意乱地道:“新军都快武装暴动了,我这个时候不回关内,岂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人宰割。”

    袁金凯道:“总督大人莫慌,事情还有挽救的余地。”

    “哦?新军抓了军权,你说说,现在还能怎样?”赵尔巽问道。

    “武昌已经被贼子占据,但奉天的新军却迟迟未动,显然内部也有分歧,不到万不得已不想用武力途径解决问题。总督大人可乘机分而破之,上一道奏折给朝廷先将张绍曾的第二十镇调离奉天,然后调巡防营的旧军入城,旧军与新军未曾接触,未接触过革命思想,是忠于朝廷之人。”袁金凯建议道。

    赵尔巽本来只是被南方有如燎原之势的革命风潮,和奉天新军的势大给吓到了,给袁金凯这么一说,顿时整个脑子都活络了起来。

    “对,对,我这就上一道折子,让朝廷将张绍曾的第二十镇调走!”赵尔巽冷静下来,多年的官宦生涯,赵尔巽的心性也磨砺得奸滑似鬼。“不过我离开了东北几年,你比较熟悉,奉天巡防营几路旧军,你说该调哪一路进奉天?”

    “近一点的只有郑家屯的吴俊升部与通辽的叶重所部。其中吴俊升为人比较可靠,但叶重骑兵最多,实力也最强。”袁金凯道。“另外通辽有架设电台,通知叶重是最快的。”

    赵尔巽沉吟了一会道:“如今管不了哪家实力最强了,求个保险再说,传我的手令,快马送到郑家屯立刻调吴俊升进驻奉天!”

    革命党人终究还是嫩了些,张绍曾接到朝廷打过来的电报时,当天便开拨离开了奉天,此时的京奉铁路已经接近完工,徒步行军不足百余公里便趁上火车快速南下,驻兵滦州。

    于是奉天只有了一个蓝天蔚的第二混成协。

    赵尔巽得到第二十镇新军南下时,欣喜若狂,从新军首鼠两端的态度,老辣的赵尔巽断定奉天内以蓝天蔚为首的革命党人一定还没有做好武装起义的装备,当即带着袁金凯从新民出发前往奉天。

    而赵尔巽和奉天的动静也很快被有心人布在奉天的人得知。

    叶重是最先得到的,包括张绍曾的第二十镇离开奉天的信息,电报第一时间发到了通辽。

    “张作霖也非等闲之辈啊!”在文山发过来的电报里面了解到,张作霖派在奉天的办事处也同样的将奉天发生的最新变化发到了张作霖的驻地。叶重感叹了一声,如果不是自己早有一手,估计最先赶到奉天主持大局的就是张作霖了。

    “子健!马上派人将孙统带,还有所有的管带,副管带都叫过来!”叶重将电报往桌子上一拍,然后大声道,蛰伏了这么久,第二十镇也调离了奉天,此时不入主奉天更待何时,就算有蓝天蔚的混成第二协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成大事,不冒点险怎么行!

    门口马蹄声急剧响起,叶重的办事大厅里面很快热闹起来。三十余个管带,副管带先后进入。

    “都来了?”叶重向杨平问道。

    “大人,都到齐了。”杨平点了点头。

    “这几天,南方的变动,相信大家都已经有所耳闻了,革命党人作乱,欲推翻朝廷,南方太远,咱们管不着。但眼下奉天局势已经到了最危险的边缘。别的不说,不管是革命党人,还是其他人控制了奉天,必然都对咱们这支最强大的旧军心有忌惮,到时候咱们必然沦为被人打压的对象。”叶重站了起来,目光凌厉地在眼前的众人脸上扫视了一圈。

    “统领大人,若是咱们控制了奉天呢?”郭琪开的大儿子郭林因为战功已经升为了副管带,此时出声问道。

    “问得好,若是咱们控制了奉天会怎么样?就是咱们打压别人了,这奉天地面上就是咱们说了算。”叶重脸色一缓笑道:“从朝廷编练新军开始,咱们这些大多是土匪,种地出身的旧军,就变成了后娘养的孩子,从国外进口过来的新式**,火炮,首先装备了新军,咱们手下的儿郎们在大漠里面提着脑袋跟蒙匪干,领到的响银也不及新军的六成。只要咱们入主了奉天,这一切都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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