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大聖傳 作者:說夢者 (連載中)

   
secret0989 2012-6-26 18:10:3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66 15069259
老全 發表於 2012-9-26 00:17
第七十八章虎威

    錢容芷聽聞了李青山的打算,“那豈不是自投羅網,雲雨門的第一樓就在清河府,他們不會放過你,也不會放過小安,除非讓小安也進入百家經院中。

    “我正有此意,門派雖強,也不能直接在百家經院中對我不利。”李青山摸摸小安的腦袋,憑她的資質,要進入百家經院應當不是難事。

    錢容芷道:“百家經院是朝廷的根基,是最不能容忍門派插手的地方,最危險的地方,反倒是最安全,現在離開開院試還有些時日,你有何打算?”

    “閉關。”李青山平靜的道,他要借助那些到手的資源,將一身修為,突破到更高的境界,在這個世界上,唯有實力,才是最大的保障。,

    “聰明,山上有專門的閉關洞府,隻要你不離開此山,雲雨門也拿你沒辦法。”

    這是李青山選擇回到鷹狼衛的另一個緣由,人類世界與妖魔世界不同,規則更複雜嚴密,在失去馬陸庇佑的情況下,在這鷹狼衛中,遠比在地底下安全。

    李青山完全可以從一個安全的地方,到另一個安全的地方,避免現在就與雲雨門起衝突,直到他擁有力量的那一天。但這一切的前提,就建立在,他能在山上落下腳來。

    錢容芷笑道:“這件事就交給我了,我現在好歹也算是個統領!”

    讓小安暫留在房間之中,錢容芷對鏡略作梳洗,也不塗脂抹粉,便帶李青山去見現在的玄鷹統領。

    李青山感覺錢容芷變化之大,幾不在自己之下,身上再無絲毫妖冶,也沒有初見時候,那種傲慢的小姐脾氣,仿佛洗盡鉛華,端莊素雅。

    但這種變化,與其說是心有所悟,不如是為了適應新的環境,而做出的新的偽裝,隻是因為《雲雨訣》的緣故,這種偽裝越發難以被看穿識破,心也沉到更深之處,媚術的價值,在她手中得到了完全的發揮,絕非勾引男人那麼簡單。

    而李青山謹記一條,這個女人絕非善類,普通的惡人,或許還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說法,但“唯有上智與下愚不移”,普通人都會迷惑迷茫,首鼠兩端,唯有最聰明的人和最愚笨的人能堅持不變。

    他雖不喜歡這個女人,但也不得不承認,她幾乎可以夠得上“上智”了,這種人一旦認定了什麼事,幾乎是絕無可能改變。

    此時正值清晨時分,一些玄狼衛從各自的小樓中走出,前去吃飯。

    李青山發現其中大多數是陌生人,錢容芷介紹道:“你離開之後,大規模召了一次人,來填補空缺,場麵很激烈,可惜你沒看到,不過,你也不差這點場麵看。

    “統領,早啊!”那些新人們,見到錢容芷,都很熱情的打招呼,見他身邊的李青山,都有些驚訝,這少年也是玄狼衛,怎麼從未見過,跟統領是什麼關係?

    而少有的幾個認識李青山的,反應就要激烈的多,睜大眼睛,目瞪口呆。嘉平城兩個鷹狼統領,加上一群精銳玄狼衛,幾乎死絕,尋根溯源,就在李青山身上。

    “早。”錢容芷微笑回應,親切的宛如鄰家大姐姐,使人一見就心生好感,又不能不生出三分敬意來。

    李青山覺得自己現在就是向這些人說錢容芷的惡毒,也沒有人會相信,想起一句話來,真正城府深沉的人,是絕不會顯露出城府很深的樣子,甚至看起來比普通人還要溫和的多。

    這一點,當初的卓智伯可要差得遠了。當毒蛇隱藏起毒牙,甚至連自己是毒蛇這一點都隱藏起來的時候,是最為恐怖的時候。

    “統領,這小子是什麼人?”

    這時候,四五個玄狼衛擋在前麵,都是麵色不善。為首之人,是個煉氣五層的男子,三十歲上下,滿臉橫肉,麵容奇醜,好奇的上下打量著李青山。

    錢容芷道:“這是你的前輩。”

    “哈,毛都沒長齊,就能做我的前輩,我們的前輩還真不少,又是女人,又是孩子的。女人,就應該在男人下麵才對嘛!”

    醜男與身旁幾個玄狼衛,一陣哄笑。

    李青山初時還以為是無聊的爭風吃醋,但仔細一看,才發覺他們就是衝錢容芷來的,為首的醜男,也是煉氣五層,隻怕是不太服氣錢容芷這個統領。

    李青山猜的沒錯,為了盡快補足鷹狼衛,這一次招募,就放寬的標準,各色人等都收錄進來,難免良莠不齊。而這醜男本就不是善茬,出身於一個微小門派,糾結了一幫師兄弟,專門襲殺煉氣士,不觸及普通人,才沒有上黑榜。

    他同錢容芷一樣都是煉氣五層,自認道行深厚,又有一幫師兄弟撐腰,怎肯屈居於錢容芷之下,便多次挑釁,破壞其權威。

    錢容芷微微蹙眉,又委屈又無奈的樣子。旁邊路過的玄狼衛,都露出不滿之色,卻是敢怒不敢言,心中慨歎,她的性子也太柔和了。

    李青山瞥了她一眼,“看來你這一招,不能完全服眾。”

    隱忍偽裝的手段太高,讓一些人覺得軟弱可欺,也算是無奈。

    醜男一指李青山:“小子,以後跟我混吧!”他本打算一來鷹狼衛就招兵買馬,把所有新人都拉進自己的隊伍中,但這臭娘們實力不濟,卻懂得拉攏人心,反倒惹得許多人厭惡,早晚要好好幹一幹她。

    忽見李青山實力不錯,煉氣四層,年紀輕輕,容易掌控,便起了拉攏之心。

    李青山道:“滾。”

    “大哥,這小子不識抬舉!”

    “找死!”

    醜男也是大怒,正要放幾句狠話,忽然對上李青山的眼睛,心中正要熊熊的怒火,忽的就冷卻下來,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看著自己時候,好像不是在看著活物,背後莫名起了一身冷汗。

    李青山煉氣六層以上的煉氣士也不知殺了多少,在地底下,更是突破界限,大開殺戒,再看這幾人,更如豬狗一般,若是在荒郊野地,連這個“滾”字都不必說,全都殺了。

    不必刻意展露殺氣,這股意念便油然而生,懾敵肝膽。

    錢容芷最擅察言觀色,洞徹人心,微微一顫,這家夥越來越恐怖了,以後得更加小心些,他這幾個月都經曆了什麼?

    這是虎的威嚴。
老全 發表於 2012-9-26 00:18
第七十九章 三人重聚
醜男憑著劫掠多年的本能,亦感覺到這個少年,不容易對付,見幾個師兄弟還在不知趣的亂叫,甚至摩拳擦掌的想要出手,低喝一聲:“都給我住口。”謹慎問道:“敢問一句,尊姓大名?”

    “快走吧!”李青山對錢容芷道,直接邁步向前走去,仿佛當他不存在一樣。醜男臉色變幻一陣,在李青山快要撞到他的時候,閃身開來,眼睜睜他和錢容芷離去,悄悄咽了口吐沫。

    “大哥!”

    “別招惹他,這個人,很危險。”醜男望著李青山的背影,如果是這少年當這玄狼統領,他根本就不敢起相爭的念頭,這女人得了這個臂助,真是難以對付了。

    ……

    主樓上,方恩尚將窗簾撥開,整理書桌,灑上了水,準備處理公務,他對這份工作,還充滿著熱情,聽見腳步聲,抬起頭道:“容芷啊,你來了,這個是?”

    李青山第二次見到了方恩尚,當初在幽泉穀內,如果沒有方恩尚從中周旋,勢必演變成一場搏殺,對其的印象還算不錯。

    錢容芷為二人做了介紹,李青山一拱手道:“屬下李青山,參見統領!”

    “你就是李青山。”方恩尚看著眼前挺拔少年,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不信這個人就是那殺人無算的虎屠,不由問出心中疑惑:“這段時間,你到哪去了?”

    李青山便將準備已久的說辭,娓娓道來,其中七分真三分假,承認自己被卓智伯迫害,不得不進入地底,在逃亡之中,驚動了地底一個強大妖怪,卓智伯他們就全軍覆沒,隻有他逃了出來。

    這番話。除了李青山就是那個妖怪之外,可謂沒有一句假話。

    錢容芷在一旁適時幫襯幾句,憑她的心機手段,這幾個月來,跟方恩尚相處的極為融洽,更深知其性情,巧妙的操控他的想法。

    果然,方恩尚聽的義憤填膺:“竟有這樣勾結罪人。一心對付自己屬下的統領,真是死不足惜!那原玄狼統領勞希山呢?”

    李青山道:“我在那便同副統領分道揚鑣,隻怕是副統領不肯相信,也去了地底。”

    “那你為何現在才回來?”

    錢容芷道:“這卻是人盡皆知之事了,李衛士他因為一個孩子的緣故,得罪了**門。為了這事,**門的副門主和四個姥姥都到了嘉平城,如果不是我及時通知他逃跑,他現在已被殺了。”

    方恩尚一拍桌子道:“簡直是無法無天!”

    李青山道:“我知**門勢大,這次回來,是想在這山上閉關一段時間,周知縣厚德,答應薦我去百家經院,隻要到了百家經院。想必**門就會有所顧忌吧!”

    方恩尚拍拍李青山的肩膀:“放心,隻要你在這鷹狼衛中,無論何人都休想傷你分毫,等到了百家經院,更不可能讓這些門派胡作非為,我鷹狼衛總不會任人欺侮!”

    誠摯的讓李青山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騙他了,最後拿出了僵屍道人的屍首,交付了任務,換取了一萬多點功勳。

    這些功勳所能換取到的凝氣丸或靈石。已不在李青山眼中。但要在這山上洞府中閉關,同樣也是要耗費功勳的。而且價格還不低,每天需得五十點功勳。

    錢容芷將李青山帶到閉關之處,也是在山體上鑿出的一個廣闊石洞。

    李青山能夠感受的到,麵的靈氣,果然比外麵濃鬱一些,麵沒有桌椅床鋪,隻在地麵上,還刻著一張巨大陣圖。

    錢容芷道:“這是聚靈法陣,不過若要啟動,得自己另外花費靈石。”

    李青山看那法陣上,果然留下許多凹槽,微微頷首,心道:“真是好算計。”

    錢容芷又將手按在牆上一個圓盤上,注入真氣,輕輕轉動,隻見一塊萬鈞巨石,轟隆隆的滑過來。

    “這個石門一旦封閉,就隻能從麵打開,想從外麵打開也可,隻是需要強行突破,我想即便是**門主也不敢來做這種事。”

    李青山點頭,整個鷹狼衛都不可能容忍這種事情,從百寶囊中取出一枚靈丹來,交給錢容芷,“在我閉關的時候,如果外麵有什麼意外發生,便勞你周旋,如果有什麼危險,也勞你提醒。”

    雖然那些謊言,騙過了方恩尚,但事關兩個統領,一群鷹狼衛之死,方恩尚也不能獨斷,要將此事向上麵稟報。雖然據錢容芷分析,應當不會有什麼大問題,這也是為了以防萬一。

    “氣海丹!”錢容芷眼中一亮。

    氣海丹,是從煉氣五層突破六層的關鍵性丹藥,能助煉氣士凝匯氣海,不可謂不寶貴。但李青山從那一千多個百寶囊中,找出了近百顆,拿出一顆來,也算不得什麼。

    “我已經搜集了一枚顆,再加上這一顆,又能提高三成把握。”錢容芷將丹藥收下,也不說什麼感謝的話。

    這便是二人的關係,無瓜無葛,不賒不欠,簡單明了的彼此利用,絕不涉及任何虛情假意,甚至沒有一句廢話。

    這時候,咚的一聲,巨石將門封住,洞中一片黑暗。

    錢容芷也覺得十分輕鬆,在這絕對封閉的空間內,她的神情氣質起了一種奇妙的變化,溫和親切的感覺消失了,那股陰冷滑膩的感覺,再一次湧上李青山的心頭。

    她像是準備噬人的蛇,目中閃動著幽幽冷光,抿抿嘴唇,微笑道:“這樣一來,留下來的那幾個藥引子,就可以用了。”

    醜男與那幾個同夥,都是她為了突破煉氣六層,而準備的藥引子,在關鍵時候,提供大量的真氣。

    李青山皺皺眉頭,轉動機關,隨著石門緩緩開啟,光再一次落在她的臉上,宛如變魔術一般,光亮所到之後,她的表情起著細微變化,等到光明完全籠罩,她便重新恢複了親切溫和的大姐姐形象。

    李青山覺得,比起自己來,她更像是傳說中妖魔。

    光將一道長長的影子,投入洞中,李青山望向影子的主人:“刁飛?”

    刁飛囁嚅了一下道:“我聽說你回來了。”他一身修為已是煉氣四層,雖然進展遠不及李青山和錢容芷來到鷹狼衛之後那麼快,但也沒有荒廢光陰。

    當初一同進入鷹狼衛的三人,再一次聚首。(未完待續)
obluecrystalo 發表於 2012-9-26 23:55
第八十章 煉氣五層


 山下,一家早點鋪子中,幾盤小菜,稀粥三碗,包子幾籠。

    刁飛本欲尋一家酒樓,但李青山道:「早上飲酒,不是時候。」便來到此間。

    三個鷹狼衛一坐,頓時無人敢進,正在吃飯的都趕緊散去,刁飛拋出十兩銀子,才緩解老板臉上的苦相。

    小安低著頭吃包子,刁飛囁嚅了一下,「這孩子幾歲了?」

    李青山笑道:「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錢容芷又夾了一個包子給小安,也笑道:「你可是找我有什麼事?大家都是熟人,不用客氣,盡管道來。」

    刁飛壓低聲音道:「你們可知道,三山弟子盡喪於地底?」

    錢容芷道:「這件事在清河府人盡皆知。」不過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藏劍宮弟子現身誅殺妖將,這件事反而沒受到多大的重視。三個小門派的興亡,和整個天下的動蕩相比,根本不算什麼。

    刁飛重重一歎:「你們知道,我也算是青藤山的弟子。」

    李青山道:「那倒要恭喜你逃過一劫了。」

    「福禍相依,誰能說得準。」刁飛眼神迷茫一下,他當初是受排擠,才來加入鷹狼衛的,本想著苦心修行,找機會一雪前恥,但現在排擠他的人,卻是死了個一幹二淨。

    一朝仇恨成空,刁飛又拿出一封青藤老人的親筆信來,卻是要讓他重歸青藤山。

    李青山明白他所說「福禍相依」四個字的含義,青藤山弟子盡喪,自然要召集原本流落在外的弟子,這樣的弟子不會很多,但卻一下子從門派的邊緣人,成為核心人物。

    青藤山的弟子雖死的七七八八。但基礎資源仍在,當整個門派的資源就會傾注在這幾個核心人物身上。好處不是一般的大。至少比呆在鷹狼衛要好的多。但鷹狼衛是什麼地方,豈容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少不得求一求錢容芷這副統領。

    果然。錢容芷道:「想要辭去鷹狼衛之職,可沒那麼容易。」

    刁飛也知不能空口白牙的說話。早已準備了一份賄賂,瞥了李青山一眼,猶豫要不要當面拿出。

    「我還要去一趟縣衙。先走一步。」李青山立刻起身。抱起小安便向門外走去。

    在縣衙後面,周文賓正在花園中踱步,管事來報,「大人,李青山在門外求見。」

    周文賓道:「快請!」待到李青山闊步而入,心中微微一驚。幾個月時間,李青山似乎變了個模樣。從煉氣三層到了煉氣四層,但用修為精進四個字,似還不足以形容這種變化,隱隱有了一種懾人的氣魄。

    「李青山參見大人。」

    周文賓忙還了一禮,不敢再以前輩大人自居。

    李青山稟明來意,周文賓便一口答應,承諾絕無問題。

    李青山心中遂安,略敘舊誼之後,便謝絕了周文賓的挽留,告辭離去。

    在他走後,周文賓一聲輕歎:「果非池中之物啊!」

    李青山回到山上,也未碰到錢容芷與刁飛,直入閉關之處,轉動石盤,關閉石門。

    輕舒了一口氣,李青山取出十幾塊靈石,安放在聚靈法陣的凹槽中,石刻出的線條,頓時亮起光芒,靈氣開始不斷的向法陣中匯集,最為密集之處,便是法陣的正中央。

    李青山囑咐了小安幾句,讓她別忘了常常給馬陸吃東西。

    便到陣中盤腿而坐,開始煉氣,催動體內真氣流動。

    既歸人世,煉氣修為就尤為重要,到了百家經院中,其中築基修士怕就有不少,不能總憑變化妖軀殺敵,就算不留下證據,時候久了,也會惹人懷疑。而且修為高了,麻煩也會少。

    此次閉關,李青山便將大部分精神,都放在了煉氣之上。

    但這並不意味著李青山放鬆了妖修,不過妖修遠沒煉氣那麼複雜,隻是需要大量的資源而已,偏生李青山現在最不缺的就是丹藥。

    那一千多個百寶囊,給李青山提供的各種丹藥,可以說是海量的,至少能支撐幾個月。

    他先拿出一把凝氣丸來,少說得有數百顆,然後一把塞進口中,剛進入腹中,便被一股流水般柔韌的妖氣包圍起來,中心一顆靈龜妖丹上下起伏,緩緩將這些丹藥轉化為妖氣。

    隨著妖軀的不斷強大,同時煉化數百顆凝氣丸,已不會對他造成太大的負擔。這個過程,就像人吃了飯,然後慢慢消化一樣,並不影響其他的活動。

    李青山取出玉簡來,將《癸水凝氣決》的第五層的心法仔細參閱了一番,然後心思開始不斷下沉,沉入一個無邊廣闊的海洋之中,那是李青山的識海,頃刻間,他便進入了入定之中。

    《癸水凝氣決》開始運轉,聚靈法陣匯集起來的靈氣,一股股的湧入李青山體內,不斷轉化為真氣,衝擊陰蹺脈。

    李青山身上,騰起一片肉眼可見的光霧,仔細看去,光霧並不是在向四周散逸,而是在向他體內匯集,那是靈氣凝聚到一定程度,方才顯現。

    李青山亦不能不佩服人類修士的智慧,這個小小的聚靈法陣,雖比不上躺在馬陸的靈石大床上,但效果差的也並不太多。

    煉氣並不適宜直接吸納靈石中的靈力,但用靈石來驅動法陣,匯集起來的天地靈氣,似乎是經過了某種加工,而變得適宜被吸收了。

    精純至極的癸水真氣,滾滾如潮,不斷的湧向小腿的築賓穴,那是陰維脈的開端。

    築賓穴開,真氣入府舍穴,府舍穴開,而破衝門穴,再至腰間太橫穴。

    真氣至此,本已力竭,但靈氣洶湧而入,近乎是推著真氣,繼續前進。

    大橫,腹哀,期門,天突,諸道大穴,一一開啟,最後終至喉部廉泉穴。

    李青山渾身一震,真氣大暢,陰維脈開,他終於達到了煉氣五層。

    整個過程,順利的出乎意料,至此,陽蹺脈,陰蹺脈、陽維脈、陰維脈,李青山陰陽四脈俱通,相互連接,真氣滾滾不絕,渾身似乎輕靈了幾分。

    極似凡人所說的「羽化飛仙」的感覺,但李青山知道,這隻是一種感覺,想要真正飛行,是沒那麼簡單的。

    但是,這個目標,並不遙遠。

    李青山睜開眼睛,已是三天時間過去,腹中數百顆凝氣丸,消化的一幹二淨,聚靈法陣上的靈石,光芒黯淡,靈氣幾近消無。

    小安面壁而坐,似乎也在入定之後,她在地底吞噬大量血肉,煉氣士非普通人所能比,其中蘊含的精華,足勝十人,乃至百人,她也要借此機會,將這股力量煉化。

    李青山也不打擾她,靜靜的內視已身,感覺著真氣滾滾湧動,試著催動真氣,向著丹田中匯集,真氣匯成一片,宛如氣海,但隻要心思稍分,真氣便自歸經脈之中。

    是的,李青山要一鼓作氣,趁著這次閉關,突破煉氣六層,開辟丹田氣海,介時,他千多個百寶囊中的諸多靈器,就可以發揮功用,可以真正的禦器。

    而且他身軀的速度和力量,也必將大增,不用特意變化妖身,便能與任何煉氣士一戰了。

    但據《癸水凝氣決》所言,煉氣之道,前五層都算是簡單的,從第六層開始,會越發艱深,任督二脈與衝帶二脈,開辟起來,絕不同陰陽四脈那麼簡單,不是憑著一股源源不絕的真氣,不管不顧的衝穴破關即可。

    期間要以氣海為根基,更要平衡陰陽四脈,涉及極為複雜精妙的方法。而開辟帶脈的過程,可謂是最艱難的,除了其本身便難以開辟,更是因為關係著氣海。

    帶脈如其名曰,像是一條腰帶,環繞於腰間,是唯一一條橫著的經脈,有約束諸脈的功效。

    而丹田也在其環繞之中,正要靠著這約束的功效,來將所有經脈中的真氣匯集起來,凝成氣海。開辟帶脈的過程,需要非常小心,一時不慎,便有走火入魔,損傷經脈的危險。

    不過也有一個好消息,《癸水凝氣決》是最容易凝匯氣海的,癸水真氣較為柔順,不容易走火入魔,但仍需謹慎。

    李青山也知道欲速而不達的道理,他才剛剛達到煉氣五層,需要一段時間來穩定修為,他也不著急,反正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供他閉關。

    又修煉了一陣,耗盡了靈石的靈力,便將那些靈石取出,放入新的靈石,啟動聚靈法陣法陣。

    同時,又將一把丹藥,塞進口中。

    李青山思量了一下,又拿起《癸水凝氣決》來,開始參研上面的法術。

    水係法術,殺敵不及金火,困敵不及土木,多重在輔助。

    譬如有一種「水鏡術」,就能夠窺視周圍的情形,明察秋毫。修為越高,窺視的範圍越廣。

    而「隱身術」亦屬於水係,算是極為出名的一種法術,隱身的效果,亦是隨著修為的提高而增強,最初是隻一片朦朧的霧氣,肉眼都能察覺,隻有修到高處,方可做到真正的無形無影。

    但李青山已有了上品靈器「琉璃隱身鏡」,也就不急於修習這門法術。
obluecrystalo 發表於 2012-9-27 19:06
本帖最後由 obluecrystalo 於 2012-9-28 09:24 編輯

第八十一章 騰雲駕霧


    至於什麼「水箭術」,「水牢術」,更是不在李青山的選擇之中,他並不缺乏攻擊的手段。

    最終,他的目光落在了兩幅畫上,每一個法術都有這樣簡易的繪畫。

    一幅畫上,一個修士腳下踏著一層薄薄的白雲,另一幅畫上,修士身旁環繞著滾滾的霧氣,似乎疾速前行。

    他現在想要修習,便是「騰雲術」與「駕霧術」,這兩個法術。

    這兩個法術,既是相互關聯,又是相互獨立的。

    騰雲術重在上下飛騰,但行進速度還比不上一匹好馬,而駕霧術則重在移動,但隻能貼地飛行,二者合一,便是騰雲駕霧,方可自由翱翔於天地之間。

    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飛翔是所有人的夢想,李青山也不例外,而飛行在戰鬥過程中的價值,更不必贅言。

    等到出關那一天,他直接騰雲駕霧飛天而去,同時用琉璃隱身鏡將身形一隱,縱然築基修士想在渺渺天空中找到他,也沒那麼容易。

    而學習法術,同樣也有利於加深對癸水真氣的駕馭,穩定修為。

    他想幹就幹,立刻開始研習,密室之中,隻見李青山手掐法印,寧心靜息,一絲白色的雲氣,開始在他手中的匯集。

    ……

    而在另一個閉關之處,錢容芷亦開始了自己的修習。

    刁飛神情複雜的望著石門緩緩關閉,錢容芷笑著向他擺擺手:「祝你一路順風。」隻見石洞的最深處,堆著幾個黑色的包袱,面是一個個圓滾滾的東西,似乎還在微微顫動,鮮紅的液體緩緩滲出,他們本該在外執行任務。

    那可稱得上是溫柔可親的笑容,卻讓刁飛心中升起一股寒意,錢容芷沒有要他的賄賂,隻是請他幫了個「小忙」,他在外行走多年,殺起人來也沒手軟過,但與這個女人殺人的手法相比,就像是個孩子一樣簡單可愛。

    那幾個人永遠的消失於世上,甚至沒有人會懷疑到她的身上。

    石門轟然關閉,刁飛迫不及待的轉身就走,像是在躲避什麼極可怕的東西,有了錢容芷的幫忙,他被暫停了玄狼衛之職,可以回到青藤山去修行了。

    那座曾令他怨恨的青翠山峰,忽然間變得魂牽夢繞起來,像是一顆翠綠的明珠,至少比起在這鷹狼山上,比起和那兩個人朝夕相對,青藤山要安全的多。

    一旦設想,知道她的秘密,她會不會來對付自己?他就會變得飲食難安,好在,現在終於可以回去了。

    馬不停蹄的奔波數日,刁飛再一次回到青藤山上,比起當初的繁盛,現在顯得格外冷寂。

    來到主殿中,青藤老人親自接見了他,勉勵了他幾句,神情和藹,不過他經曆了太多風雨,心已沒那麼簡單的被一兩句話就鼓動起來,隻是假作感激涕零的模樣。

    除了他之外,還有幾個不太熟悉的男女,有的似乎眼熟,有的根本不識,但修為都不算太高,他憑著煉氣四層,竟能排在第三位。

    他們都被晉升為內門弟子,各自安排了職司,每一個都是當初打破腦袋都爭不到的肥差,現在卻隻能勉強將門派支應起來,所給予的資源待遇,幾乎都趕得上當初大師兄的級別了。

    刁飛被安排了去掌管教導新晉弟子入門功法,這個工作雖不起眼,但卻是最得人望的。

    青藤老人又訓導了幾句,便回歸修煉之地,幾個僅存的青藤山弟子,相互打著招呼。

    其中一個胡子拉碴的男人,上前道:「在下餘疏狂,見過刁師兄。」旁顧左右無人,壓低聲音道,「刁師兄,聽說你是剛從嘉平鷹狼衛回來?」

    刁飛微微蹙眉,朝廷鷹犬的職司,在門派中可不受待見,這算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但還是「嗯」了一聲。

    餘疏狂道:「那個,你可與李青山相熟?」

    刁飛頓時不敢怠慢,「你認識他?」

    餘疏狂道:「虎屠的大名,誰人不知。」見刁飛不信,方道:「算是一面之緣。」

    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刁飛便將李青山歸來之事道出。

    餘疏狂外粗內細,面上不動聲色,自然而然的將話題轉開,說起自家那引以為豪的女兒。

    心中卻微微鬆了一口氣,昔日劉鋒銳將狂劍山莊納歸青藤山的管轄,他這莊主,也算是半個青藤山的人,但他能來到這青藤山中,還是沾了餘紫劍的光。

    青藤老人知餘紫劍前路光明遠大,便起了一份結交的心思,餘疏狂才得以從半個青藤山的人,變成了整個青藤山的人,還是內門弟子。

    原本他這樣的成年人,是不會有門派願收的,青藤山再凋敝,青藤老人也寧可從娃娃抓起。餘疏狂這樣的老江湖,哪會有半分忠於門派的心思。

    之所以問起李青山,除了本身一份感激外,多半還是因為餘紫劍。餘紫劍安然無恙的從青藤山歸來,向他這父親訴說起全部經過。

    餘疏狂雖可惜餘紫劍沒有答應藏劍宮的邀請,但也覺得今年交了不少好運,在山莊中大大慶賀了一番,但餘紫劍卻總是若有所思,變得沉靜了許多,不複原本的活潑,不由感歎女兒長大了。

    而在他來青藤山之前,餘紫劍極為認真的請他留心一個人物,那個人物,自然就是在三山采藥大典之後,就音訊杳然的「牛巨俠」。

    餘疏狂自然知道牛巨俠是何許人物,心中一跳,自家女兒莫不是心有所屬,但看她的模樣,又不像是小女兒家動了春心,便多說了一句。

    「在那樣的情勢下,隻怕他已經……你要怎麼辦?」隻怕她說出守寡殉情的話來。

    餘紫劍低著頭沉默良久,方道:「女兒一定為他報仇雪恨!」

    那股決絕之意,簡直讓他懷疑,眼前之人還是不是自家女兒,心中不由感慨,紫兒啊紫兒,我們的女兒,終不像你那般柔弱。

    如今知道李青山安然無恙的回歸,他又在頭痛,該怎麼通知她了。

    刁飛忽然道:「李青山不久將去百家經院修習,說不定就與令愛成了同窗。」

    餘疏狂心中一驚,心下苦笑,看來這件事,不用自己頭痛了,隻不過他們之間,難不成真還有些緣分?但願別是孽緣才好。

    ……

    「李青山回來了。」花承讚拿著一份文書,丟在王樸實面前。

    正是由方恩尚的呈報,上面不但寫著李青山對卓智伯案的解釋,還有方恩尚對他的讚賞,一力保舉李青山加入法家。

    這不單單是錢容芷的功勞,李青山一入鷹狼衛,就掃平了數十件舊案,還借助墨家弟子的力量,帶回黑榜第一人僵屍道人的屍首,可謂精明強幹,其氣質雖帶了三分酷烈,但卻正合乎法家嚴刑峻法的精神。

    王樸實一看,卻是微怒:「他還真敢回來,真當我們是傻子,識不破他的伎倆?小方也是涉世太淺,不知人心險惡。」

    花承讚道:「老王你也不要太先入為主,恩尚看的也是實在,李青山在辦事上,稱得上一名幹將,修行速度也是極快,算是個難得的人傑,可以壯大我法家聲勢。」

    王樸實訝異的望了花承讚一眼:「你怎麼突然如此看好他,罷了,那就如此辦吧,我懶得為這小子操心,誅滅白蓮教餘孽才是正經。」言罷就匆匆而去。

    花承讚望向窗外,冬雪開始消融,驚蟄正在醞釀。真正的理由,他並未告知王樸實,當初在青藤山上。

    顧雁影臨走前,隨口說了一句,「如果將來再見到他,不妨給幾分照顧,怎麼也算是我點撥出來的。」

    她的話,他又怎能不留心呢?這些話,就不便向王樸實說明了,不然又少不得一番教訓。

    對於那個敢於目不轉瞬的望著她的少年,他也有點感興趣,但嫉妒之類的心思,是不可能有的,這麼多年來,受她點拔的人,不知有多少。

    從青藤山回清河府的路上,花承露說了一句,這麼多年來,他認為最為成熟的一句話,「哥,你還是放棄吧,我想象不出來,她鍾情於一個男子的樣子。」

    花承讚就隻有苦笑再苦笑,他又何嚐能夠想象,同她相識多年,她瀟灑如風,喜怒哀思,更不做作,現在仍覺得琢磨不透她的心思,溫柔時如春風拂面,冷酷時似寒風如刀,一如風之變幻不定,既然是風,又怎會羈留某一人的懷中呢?

    小安從入定中睜開雙眼,在她的手中,凝出了第三枚骷骨念珠。

    緊接著便聽見李青山迫不及待的聲音,「看,小安,我會飛了。」

    小安回眸一看,噗嗤一笑,隻見李青山盤膝而坐,雙手結印,層層白雲生於身下,將他托了起來,但卻隻能離地一尺,而且還搖搖晃晃,離「飛」這個境界,不知差了有多遠。

    李青山也不覺得害臊,嘿嘿一笑:「這是萬長征第一步,且看俺直飛九天之上那一天吧!」

    小安目光溫柔:「我們一起。」

    「那當然。」


 『第四卷‧END』

    作者PS:好了,該準備的差不多都準備好了,第四卷就此收尾,明天恢複正常更新,開始新的征程,「第五卷 百家縱橫」
obluecrystalo 發表於 2012-9-28 09:27
第五卷 百家縱橫 第一章 出發!! 百家經院


  這些天來,李青山專心鑽研法術,不過數天時間,便摸到了騰雲術的門徑,雖然還隻能這樣「飛」,但已經是過了那一道門檻,以後隻要多加練習即可。

    並非他悟性多高,而是五行屬水,相性極高,特別是真氣非常精純,在施法的時候,優勢完全顯現出來,操縱真氣,如臂使指,就好像一群令行禁止的精兵,隨著將帥的心意,擺出種種陣勢,絲毫不亂,而這些陣勢,就是施法的關鍵。

    李青山又轉而修習駕霧術,花費數天時間,修的滿洞雲霧繚繞,李青山宛如太空漫步般,在洞中環繞飛騰。

    隻是要將這二種法術合二為一,修成真正的騰雲駕霧,難度比單獨修煉其中一種法術還要高的多,這隻能一點點磨合,積累經驗,半點取巧不得。

    李青山卻也極有定性,耐著心思修習,隻當做一個極有趣的遊戲,且有小安相伴,也不覺得無聊。

    所謂閉關,實際上就像是坐牢一樣,但是能暫時將一切爭端排拒在石門之外,心神說不出的放鬆,不以為苦,反以為樂,一切修行皆順其自然,決不強求,修行的效果反而極佳。

    這份心境,甚至比洞中那一個聚靈法陣還要重要,修行之路,資源是不可或缺的基礎,但單憑堆積資源,也造不出強大修行者。

    一份心性、一種領悟,方能夠點石成金。

    這種時候。李青山就越發體會到《靈龜鎮海訣》的重要,隨著越來愈多的丹藥被轉化為妖氣納入靈龜妖丹中,他的心思就越發的平靜,不急不躁。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那繚繞在洞窟中的雲霧,越來越小,越來越濃鬱,看起來如有實質。李青山將手一抓,宛如抓到一團柔韌而有彈性的膠類,但卻極濕滑輕盈,在洞中一圈圈飛馳。

    李青山露出欣慰的笑容來,這騰雲駕霧術,終於被他修到小成,他一屁股坐到雲團上。雲團起伏了一下,穩穩的將他托住。他盤腿坐於其上。問笑道:「怎樣,像不像神仙?」

    「不像!」小安老實的道。

    「哪不像?」

    「哪都不像。」小安左看右看。

    「好你的個小安,竟敢說本仙不像神仙,給我過來!」李青山伸手一抓,如水真氣,揮灑而出,纏向小安。

    小安嘻嘻一笑。也不閃避,任憑他抓住。捏臉頰揪鼻子,蹂躪一番。

    若是刁飛看見這一幕。定會覺得李青山也沒那麼恐怖,不過除非在小安面前,在外面那個險惡世界,他又怎能不張目露齒呢?

    忽然間,遙遠的天際,傳來一聲震動。

    李青山道:「是春雷!」

    春天已經來到,大地正在複蘇。

    蟲囊鼓動不已,沉睡已久的馬陸,從睡夢中醒來,正在扭動身軀。

    小安道:「是驚蟄!」

    驚蟄,雷動,蟲醒。

    李青山將蟲囊打開,馬陸鑽出來,身軀似乎變大了一些,擺動觸須,「吃!吃!」

    「吃貨!」李青山笑罵一聲,拿出食物,讓馬陸埋頭大吃。

    此時已經是二月了,離百家經院的開院,還有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

    李青山想要在這一個月時間內,突破煉氣六層。

    煉氣六層和煉氣五層完全是兩種概念,無論是實力,還是地位,都大不一樣,隻要修到煉氣六層,他相信就算是到了百家經院那個人才濟濟的地方,也不用擔心被埋沒。

    他到百家經院並不是去避難的,不打算遵循什麼低調做人、明哲保身的道理。無論任何環境,都少不了優勝劣汰的自然法則,優者才能得到更多的資源,有更好的環境來修行。

    這才是他要走的路。

    經過了這一段時間的等待,他體內陰陽四脈中的真氣,早已達到了盈滿的狀態,這對能夠吸納天地靈氣的他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而在修習法術的過程中,操縱癸水真氣的技巧,也變得極為純熟。

    準備好了嗎?他也不知道,但是時候一搏了!

    李青山的目光變得堅定。

    ……

    山下,雲雨樓。

    樓中一片漆黑,經過了幾次變故後,雲雨樓元氣大傷,而且又受各方面打壓,再也難以恢複當初的盛況。

    天井式的結構,曾將雲雨樓的繁華熱鬧,從上到下連成一片,但這時候,也顯得格外清寂,唯有玉女飛天的壁畫,依舊笑容不改。

    「那小畜生真的在山上嗎?」樓下地宮中,一個頭發斑白的中年人問道,

    雲雨樓現任樓主,小心翼翼的道:「門主,絕對沒有錯,很多人都看到他了,那、那李青山正在山上石洞閉關。」

    「他一出關,就立刻稟報我,我不信他不下山。」這中年人赫然便是雲雨門副門主魏中元,沒有穿著那一身華貴紫衣,而是穿著一身舊灰衣,顯是要隱藏行跡,提起李青山的名字來,就咬牙切齒。

    從李青山血濺雲雨樓,打殺了老鴇,就與雲雨門結下仇怨,直到後來,連魏中元的兒子,以及雲雨門兩位姥姥,都死的不明不白。

    魏中元不相信李青山有殺死兩位姥姥的實力,但卻深信,與他脫不了關係。

    此次潛伏在山下,正是下了莫大決心,隻要李青山一出現,就出手擒拿,施盡酷刑,逼出口供,方消心頭隻恨,隻要鷹狼衛沒直接證據,就沒奈何的了他。

    當然,現在要他去闖山,直接擊殺李青山,他也是沒那個魄力。

    「門主請放下,山上山下都有我們的眼線。隻要他出關,門主必能立刻得知。」

    ……

    李青山在貫通帶脈的時候,終於意識到了,奇經八脈的這後四條經脈,於前四條經脈的不同。

    他現在要做的,不止是打通諸個穴道就夠了,在這個過程中,要不斷的平衡陰陽四脈中真氣的流淌。難度豈止是翻了四倍,簡直是以幾何層級疊加。

    他一開始還試著同時運轉四條經脈,但很快意識到,這對現在的他來說,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隻有耐下心來,先驅動陰蹺脈和陽蹺脈兩條經脈中的真氣,哪怕是有著凝練法術的基礎。也常常顧此失彼。

    好在李青山買的是《癸水凝氣決》的總參,前輩們的經驗。極為詳盡。但李青山嚐試模仿,卻總也不成功。

    這種時候,李青山自然就要向小安請教,到底該如何平衡真氣?

    「分點心不就行了。」小安驚訝。

    「分點心,怎麼分?」

    小安瞪大眼睛,第一次幫不了李青山,因為她完全不能理解其中的難度在哪。

    「我知道我悟性一般。你也不用這麼打擊我。」李青山拍著小安的肩膀,對昂著身子的馬陸道:「是吧。馬陸,這種事。你我哪有那麼容易掌握。」

    馬陸張口噴出一股妖氣,雖然微薄,卻分成十餘道細流,相互穿插交疊,形成一幅極有韻律動感的圖案。

    他雖然失了妖丹,道行大損,但也曾是一方妖將,到達過李青山從未體會過的境界,雖然於人情世故顯得遲鈍,但是操縱妖氣這種小事,豈能難得住他。李青山想從他身上找平衡,實在是找錯了妖。

    小安一攤手道:「很簡單,對吧。」

    李青山一言不發,回去接著修煉。一轉眼就是半個月時間過去,李青山才剛剛能分心二用,將陰蹺脈和陽蹺脈中的真氣運轉如意。

    再一天過去,他便在陰維脈與陽維脈中,實現了凝聚氣海所需要的平衡。但要將這四條經脈統和起來,仍然困難之極。

    他隻是心無旁騖一次次的嚐試,不飲不食,不眠不休,在旁人眼中看起來,宛如魔怔。

    小安都不禁有些擔心。

    但李青山自己清楚,他既不著急,也不灰心,隻是在不斷的找著感覺,既然不是天才,那就用勤來補拙,失敗一百次,就嚐試一千次,失敗一千次,就嚐試一萬次。

    再有耐心的人,失敗一萬次之後,也難免心浮氣躁,心灰氣沮,但李青山沒有,靈龜鎮壓的已不止是妖氣,還有他的心性。

    ……

    第九萬一千五百一二一次,四股真氣,同時升起,此消彼長,卻始終維持著一種奇妙的平衡,同時帶脈中真氣急轉,像腰帶一般將這四股真氣約束起來,湧入丹田。

    眼見便要形成氣海,但卻又消散開來,功虧一簣。

    李青山卻露出了微笑,達到這一步固然是個大進步,但要真正的開辟出氣海,少說也得數月時間,花費一年都不算是慢。而現在離百家經院的開院試,還隻剩下幾天時間。

    除了勤能補拙之外,錢也能。他將近百顆氣海丹全都拿出來,一字排開,然後服下一顆去。氣海丹的作用,便是讓這四股真氣,融合在一起,但成功率也並非是百分之百。

    這第一顆氣海丹,不出意料的失敗了。

    失敗,再服。

    循環往複。

    直到二十多顆氣海丹下肚,依然沒有成功,李青山神色絲毫不變。

    尋常煉氣士看到他這麼服用氣海丹,恐怕會忍不住破口大罵他浪費丹藥,他們都會等到有一定把握之後,才會拿出珍貴的氣海丹來,追求一次成功。

    但李青山不怕浪費,他浪費的起,所有丹藥的最根本目的,就是為了讓他節省修行的時間。隻要他變得更強,自然能夠囊括更多更好的丹藥,而時間不等人。

    第三十七顆氣海丹服下,四股真氣在帶脈的約束下,同時湧入丹田,在氣海丹的作用下,相互凝結,前三十六顆氣海丹的藥力還大量殘留,近乎是將真氣強行黏合在一起。

    但是這一次,小腹中似有轟然一聲,四股真氣,陰陽相合,融合與一。

    真氣在丹田中波蕩起伏,形成一片汪洋大海,不再流瀉,而是海納百川,成為全身所有真氣的源頭和歸處。

    六層破,氣海成!

    李青山終於露出釋懷的笑容,整個人卻一下萎頓下來,被《靈龜鎮海訣》強行壓製的疲憊倦怠,都翻湧上來,讓他幾乎要忍不住倒頭便睡。

    這半個月來,他是硬憑著《靈龜鎮海訣》將自己精神狀態,維持在最佳狀態,隻為讓每一次嚐試所得到的點滴經驗,都不會在暫停與休息中浪費。

    這種蠻橫的手段,對他的精神有極大的損耗,甚至有讓那一根弦崩斷的危險,但是他總算是堅持下來,到達了彼岸。

    小安上前,輕撫他的額頭,柔聲道:「睡一會兒吧!」

    「別忘了叫醒……」

    小安的話仿佛有神奇的魔力,李青山話還沒說完,便轟然倒地,陷入了沉眠之中。

    這一覺,他睡得極沉,一直處在似夢非夢的狀態中,他感覺自己像是在大海中沉浮,隨著暗流與浪潮隨波逐流,時而潛入深海,時而浮上水面。

    沒等小安叫,他便從睡夢中醒來,覺得頭還有點痛,搖搖頭,問道:「我睡了多久。」

    「大概七個時辰。」

    「該出發了!」李青山豁然起身,露齒一笑。

    「嗯!」

    李青山打開蟲囊,對馬陸道:「再委屈一下吧,放心吧,不會委屈太久。」

    馬陸一頭鑽進蟲囊中,發現小安為他準備的各種食物,立刻開始大吃大喝起來,倒也不以為受到了什麼委屈。

    轉動石盤,石門緩緩開啟,一股清新的空氣湧進來,入眼已是春意盎然。

    閉關之處乃是後山,本就僻靜,他也沒特意通知任何人,直接施展出騰雲駕霧之術,滾滾雲霧在他腳下匯聚。

    在開辟氣海之後,他發覺施展起法術來,竟是前所未有的輕鬆自如,而且效果也強了不知多少倍。

    雲霧托著李青山和小安直飛天際,但剛飛出數丈高,便在一片清光中,消失不見。

    ……

    「門主,李青山出關了!」雲雨樓中,雲雨樓主急來稟報道。

    「他現在人呢?」魏中元早已等的不耐煩,聞言一喜。

    「不,不見了。」雲雨樓主結結巴巴的道,山上傳來訊息,閉關洞府大開,但其中已是空無一人,誰也不知李青山到哪去了。

    「這小畜生!」魏中元揮手一掌,雲雨樓主橫飛出去,狠狠撞在牆壁上,吐出一口鮮血,但面對暴怒的魏中元,既不敢反抗,也不敢多說什麼。

    魏中元怒吼:「不管你逃到哪去,我都會將你找出來,碎屍萬段!」

    雲霧已飛到所能飛的最高處,天空藍的耀眼,李青山向天空伸出手去,似乎想要觸及那一個幻影,那個九天之上的諾言。

    雖然觸手隻是一片虛空,但他的嘴角卻露出微笑,在春日的照耀下,明媚的令人不能直視。

    小安直視他,宛如直視一個幻影,默念自己的諾言,不是南方那個早已忘卻的故鄉,而是陪著他,直到那九天之上。

    許久之後,李青山低下頭俯瞰大地群山,奔騰而過的清河水,變成一道閃亮的光弧,鷹狼山像是一座小土丘。魏中元的怒吼大概連蚊子叫都不如,沒讓李青山有半分留意。

    他拿出青州方寸圖,校準方向,向東南方一指:

    「出發,百家經院!」
obluecrystalo 發表於 2012-9-28 19:18
第二章 來到,清河府城


    雲霧翻湧著,拖著一條白色的小尾巴,劃過天際。

    勁風撲麵而來,揚起李青山和小安的衣衫,三月的春風猶帶著一絲涼意,但那股暖洋洋的感覺,卻似真的能夠醉人。

    大地上的景物飛速後退,李青山前世也坐過飛機,但騰雲駕霧的感覺,豈是關在機艙中所能比的。

    在李青山的控製之下,雲霧忽然向下俯衝,衝向一個大湖,碧綠的湖水撲麵而來,在接近大湖的瞬間,猛地穩定下來,激起一片清澈的浪花,濺落在李青山臉上,貼著水麵疾馳,在湖麵上劃出一道水跡。

    在快要撞到一座小山的時候,又猛地拉飛起來,衝向藍天。

    四周的景色不斷變幻,城郭村莊,出現了又消失了,山巒聳立了一下,又平複。

    初春時節,那未經過任何人類破壞的自然風光,充斥眼簾。

    一時之間,李青山隻覺得自己的心胸,前所未有的廣闊。

    李青山將馬陸從蟲囊中放出來,也讓他這在地底下爬著一輩子的家夥,看看天空中的風景,馬陸一出來,立刻就將身子縮成一團。

    李青山哈哈大笑,小安咯咯直笑。

    騰雲駕霧,飛行的速度並不算特別快,至少是趕不上李青山的腳程,但好就好在,在天空中沒有任何障礙,可以走出一條直線來。

    嘉平城離清河府雖有千之遙,但騰雲駕霧,要日行千倒也不在話下。

    他們在下午出發,頭頂的天空,漸漸黯淡下來,亮點星辰,最後化作一片星漢燦爛。

    一朵小小的雲彩,像是一座小小的孤島,懸停在星空之下,李青山也不禁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由衷讚道:「真美啊!」

    小安點頭,李青山摸摸她的腦袋,又拿出青州方寸圖來,看了看道:「快到了。」

    清河水變成一條閃爍著星輝的玉帶,通往那整個清河府的核心,河上船隻漸漸密集起來。

    隨著雲朵飛馳,在黑暗大地上,忽然出現了一團火焰,正在耀眼的燃燒著。

    李青山來到近處,方見那火焰,是由萬千燈火構成的,露出一絲驚訝。

    他原本以為,清河府城,就是嘉平城的放大版,至多占地麵積大個幾倍罷了。

    但當他親眼看到,卻覺得自己像是又穿越了回去,到了一個高樓林立的現代都市,一座座大廈拔地而起,高過十層的都不再少數,而且造型全都十分精致美觀,像是一座巨型藝術品長廊,而不是現代都市那種水泥森林。

    這些傳統的土木建築,本不該有這樣雄偉的身姿,特別是幾座造型特別的樓閣,連李青山這個外行,都覺得不符合工程學,但仍傲然聳立著。

    李青山立刻明白了,這是墨家的土木工程之術。

    這才是一個修行者的世界,他們的影響已經深入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而不是每天在天空中亂飛,拿法術對轟。

    來到清河府城前,李青山也散去了雲霧,帶著小安徒步而行,但依然用琉璃隱身鏡,隱去身形,並且隱去了全部氣息,在這麼大的城市中碰到雲雨門的人可能性不大,小心總無大錯。

    來到地麵不上,越發感到眼前城市的宏偉,依然沒有城牆的存在。如果有朝一日,真的發生戰爭,那戰爭的結局,一定是在天空中寫定,地麵上的城牆,隻是一段小土坡。

    防備山賊盜匪就更無必要了,這是整個清河府鷹狼衛的大本營,兩位統領駐守,敢來這鬧事,第一時間就被抓起來剝皮抽筋。

    李青山第一個目的地,便是鷹狼衛的大本營,原本每一個新晉加入鷹狼衛的新人,在經過一段時間的考察之後,都要來清河府麵見兩位赤銅級的統領,算是例行公事

    錢容芷和刁飛都已經來過清河府,唯有李青山還沒有這麼做,在閉關之前,方恩尚就特別提醒他,到了清河府,要第一時間來報到。

    他要到百家經院中修行,這件事就不能不做,他腦海中不由浮現起一年多前的情形,那個豐神俊美的「花統領」,還有那個不苟言笑的「老王」,不知他們再見到自己時,會是什麼表情?

    而且時候這麼晚了,這兩位怕是都沒在辦公了吧,李青山思量著,忽然心中一動,似有一股靈波從他身上掃過。

    李青山頓時提高警惕,卻不見有任何人靠近,不由有些奇怪。

    小安道:「這是陣法。」

    「你怎麼知道?」

    「《萬象書》上寫的。」

    李青山心中驚異,將這麼大的城市籠罩起來的陣法,這就相當於一堵隱形的城牆吧,防備那些真正能夠威脅這的煉氣士。不過他猜想,這座陣法,恐怕威懾的作用,比實際作用要大的多。

    李青山沿河而行,寬闊大河上的樓船,仿佛是城中之城,碼頭上沸反盈天,燈火透亮的宛如白晝,照亮了河畔正在抽枝發芽的柳樹,朦朦朧似一團霧氣。

    大路上,人流往來,交織如梭,既繁華又喜氣。

    李青山忽有一種領悟,這些凡人,是在神明的照顧下生活。


    ……


    李青山帶著小安,在道路間穿梭,很快找到了目的地,一座數十層樓高的赤色建築。在建築的最頂端,聳立著一隻比嘉平城更大的銅鷹,同樣張目展翅,好不威風。

    李青山不禁尋思,如果是如意郡,顧雁影呆的地方,豈不是要用白銀也做這麼一隻大鳥?如果是南樞城,怕是得弄一隻金鷹。

    不過修為到了那個境界,這些許黃金白銀又算的了什麼?

    李青山消去隱身術,拾階而上,進入這座宏偉建築,大廳中一片幽靜,唯一連通上麵的道路是一條旋轉樓梯。

    大理石地板光可鑒人,唯有一個女人在大理石桌後麵打瞌睡。

    李青山故意不隱藏腳步聲,也沒能驚醒那個女人,終於發現她隻是普通人,守衛之鬆懈,簡直沒法和鷹狼衛這三個字聯係起來,唯有走過去敲敲桌子。

    女人一下驚醒:「你找誰?」

    李青山道:「嘉平城玄狼衛李青山,前來覲見兩位統領。」

    「王統領已經回家了。」女人看過了李青山的腰牌,不敢怠慢。

    李青山道:「那花統領呢?」

    女人立刻表示:「花統領早喝花酒去了。」忙掩住嘴巴,自知失言。

    李青山撇撇嘴,看來那位花統領在這,沒什麼威嚴。

    女人顯然隻是一個普通的侍應,大概是沒有煉氣士願做這種工作,才會選這樣貌還算可人的普通人。

    「你可以先在樓上休息一晚,明天再見兩位統領。」


    這座宏偉建築的作用,顯然並不隻是用來辦公,還可供地方前來的衛士們住宿。

    李青山正在考慮的時候,跫音從上方響起。

    「你們終於來了。」錢容芷自旋轉樓梯徐徐而下,她未著鷹狼衛的製服,換了一襲薄薄的紫色春衫衣裙,頭上梳著隨雲髻,露出雪白的頸項,比之在嘉平城的溫柔親和,更多了幾分高雅。

    這時候,就連李青山都快無法將她與當初那個錢容芷聯係在一起,氣質已不單單是變化,而是升華了。她一身修為,也已是煉氣六層,這恐怕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李青山皺眉道:「你怎麼在這?」

    錢容芷摸摸頭發:「我也要來百家經院修行,說不定我們以後就是同窗了,對不對,小安。」衝小安眨眨眼睛,又對李青山道:「恭喜你,晉升煉氣六層。」

    麵上雖不表現出來,心中卻在驚異,初見他時,還不過是煉氣一層,不到一年時間,就修到煉氣六層,真可稱得上是神速了,而且他真正的實力,還遠不止如此。

    她能修行如此之快,固然是吞元術這霸道功法,但也與她多年積累不無關係,方能一舉開辟氣海成功。

    李青山道了聲:「彼此彼此。」

    她那股春風得意的喜慶,並非是假裝,任憑哪個煉氣士修到煉氣六層,都值得高興一下。但這身精致的打扮,似乎就沒那麼簡單了。

    「容芷,你在這幹什麼?不是說好了,一起去吃飯嗎?」一個年輕男子從樓梯上走下來來到錢容芷身旁。

    李青山眼波一動,那男人他也是見過的,正是當初帶隊圍剿求真社的吳艮。

    錢容芷和他相識,簡直一點都不奇怪,吳艮與方恩尚相熟,被他器重的錢容芷來到清河府,當然要托這好友照顧一下。

    當看到吳艮看錢容芷的眼神,李青山更有一種豁然開朗,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雖然有意隱藏,但其中的欲念,仍然是赤裸裸的。

    獵物已經上鉤了。

    「吳兄,這是跟我一起進入鷹狼衛的同僚,名叫李青山。青山,這是我們統領的好朋友,名叫吳艮。」錢容芷落落大方的介紹,卻始終與吳艮保持一定的距離,到和李青山顯得親近些。

    但越是如此,吳艮越覺得心癢難耐。當初在青藤山下見到她時,就覺得這個女人與眾不同,在清河府中再見,換了一身春衣,更猶如脫胎換骨一般,令他都怦然心動起來。
obluecrystalo 發表於 2012-9-29 18:37
第三章 再臨雲雨樓


    錢容芷再也不是當初剛來嘉平城時,那個迫切改變命運而急於勾搭上官的錢容芷了。有了待價而沽的本錢,她十分明白,男人都是賤骨頭,讓他們得不到,更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但這都建立在修為之上,唯有憑著煉氣六層的修為,才能讓吳艮看重,不敢用強硬的手段。

    當初在嘉平城中,她縱然想要用這種法子吊著卓智伯,也是不可能做到的。唯有力量,才能贏的尊重,這就是修行道一條最根本的法則。

    李青山看在眼中,宛如洞若觀火,也不說破,他本與吳艮有點小小的仇怨,此時反而有點可憐起他來,行了一禮,「屬下見過吳大人。」

    吳艮見李青山是煉氣六層,也沒有太過倨傲,隨便還了一禮:「不錯,還有點天賦,可以考慮把你這身衣服換換了,過幾天進入百家經院,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少不得親近一下,走,我帶你去見花統領。」

    「不知花統領在哪?」

    「當然是雲雨樓,我們一起去。」

    李青山微微一怔,錢容芷也露出為難的神色,她是剛剛加入雲雨門就被逐出,魏中元的兒子是她親手宰的,一身修為都是《雲雨訣》中學來的。

    「容芷,我早說過,那並非你想的那樣,有不少有趣的玩意,整個清河府的好廚子,十有八九都在那,你去了一定不會失望。」吳艮還以為錢容芷不願去青樓妓館,柔聲相勸。

    錢容芷婉言說了李青山與雲雨門的恩怨。

    吳艮上下打量了李青山一下:「看不出來,你小子倒是挺能惹禍。」

    李青山道:「樹欲靜而風不止。我在這留宿一晚,等到明天再覲見花統領。」

    「等等!」吳艮摸出赤狼牌來,輕輕一彈,靈光一閃,竟對著說起話來,「花哥,從嘉平來了個叫李青山的,要來見你,不過好像跟秋姐有點矛盾,是,好!」

    然後抬起頭來,「你們等一下,他說他這就來」

    隻讓李青山又有一種穿越回去的感覺,恍惚了一下,心下疑惑,那個秋姐,又是個什麼人物?

    錢容芷低聲道:「雲雨門門主,秋海棠,築基修士。」

    李青山渾身一震,清河府的鷹狼衛,竟與雲雨門有這樣深的牽連。

    吳艮在同僚面前,倒沒有像是在幽泉穀那樣猖狂,但少不了自我彰顯一番。

    李青山與錢容芷懷有相同心事,勉強敷衍,不時交換眼色,讓吳艮有些不快。

    片刻後,隻聽門外一聲長嘶,一匹銀鬃駿馬停於門前,竟是蹄不沾地,踏風而來。

    那馬比尋常駿馬還要高出一頭,身上有著細密鱗片,端的是神駿非常,一個矯健的身影,翻身下馬,正是花承讚。

    吳艮笑道:「花哥,你這銀龍馬,一千靈石賣給我如何?」

    花承讚瞥了吳艮一眼:「買條馬腿還差不多。」他顯是帶著酒意,臉色酡紅,宛如塗抹了一層胭脂,竟顯得十分豔麗,但目光依舊明澈,望見李青山,眼中一亮,沒想到被她說起的人,這麼快就出現在他的眼前。

    看清李青山的修為,又吃了一驚,嘖嘖稱奇道:「煉氣六層,了不得,了不得!」

    李青山不卑不亢的道:「屬下見過花統領。」

    花承讚一擺手:「現在不是工作的時候,不許稱呼統領。」

    吳艮道:「我這個年紀,差不多也是煉氣六層,有什麼了不得的。」

    吳艮年紀輕輕便是煉氣八層,在這個人才濟濟的清河府,都稱得上天賦奇才了,唯一服氣的隻有花承讚一人,聽他稱讚李青山的修為,還是在錢容芷面前,不禁有些不服。

    李青山雖然隻有十七歲,但氣度沉凝,無論誰見了,都不能當做尋常少年人來看待了,而是擁有自己魅力的男人。

    花承讚道:「你修到煉氣六層用了多少年?」

    「大概十年吧,跟這有什麼關係?」吳艮也是出身世家,從小就開始修行,略有基礎之後,便被送入百家經院。

    花承讚豎起一根手指:「他隻用了一年。」

    「花哥,你不是開玩笑吧!」吳艮登時吃了一驚,用驚異的目光望著李青山,怎也看不出來這個有點土氣的家夥,有這樣的天資。

    花承讚對李青山道:「我說的對嗎?」

    李青山道:「差不多。」

    吳艮再看李青山的目光,就慎重了許多。

    花承讚自然的搭上李青山的肩膀,「走,跟我到雲雨樓坐坐吧!」立刻便感覺李青山渾身繃緊,微微一笑,露出潔白牙齒,雖帶了三分醉意,卻更添風流。

    錢容芷心道,所謂絕世美男子,也不過如此吧!她不敢隨便打這個男人的主義,雖然他的利用價值要大的多,因為她親眼見過那位雲雨門主秋海棠。

    李青山從未想過,一來清河府,就立刻到目前最大敵人的巢穴中去,那可是有築基修士坐鎮,這豈不是自投羅網嗎?看這花承讚與雲雨門關係匪淺,莫不是要聯合雲雨門來坑害自己。

    花承讚道:「不用那麼緊張,放輕鬆,女人雖然凶起來像老虎,但到底是不吃人的,對不對,容芷?」

    錢容芷淺笑道:「是。」

    吳艮心中更是喜歡,不愧是我欣賞的女人。尋常女子見到花承讚,眼都直了,哪能像他這樣應對自如。

    李青山微微沉吟,花承讚猛拍李青山後背:「放心,這是我的地盤,保你沒事,有什麼話,就說清楚,我堂堂鷹狼衛,躲躲藏藏不是辦法。」

    錢容芷道:「是啊青山,我們去看看吧!」

    「但憑統領吩咐。」李青山心知不能拒絕,推推拖拖反而更讓人疑心,果斷的道。

    錢容芷雖然心腸毒辣,但眼光也很毒辣,既然她都敢去,說明已經有了一個判斷,他相信她的判斷,這件事上,他們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真論起來,她這個叛徒,罪過比他還要大的多。

    她都敢去,他也沒什麼不敢的,如能解決後顧之憂,倒是一件好事。

    「說了不準叫統領,不過這樣才對。」

    花承讚又蹲下身子,對李青山身旁的小安道:「你就是雲雨門想要的小安吧!」

    小安不理他,隻拉著李青山的手。

    吳艮哈哈大笑:「你也有吃癟的時候。」

    花承讚摸摸鼻子:「看來我的魅力,還未能涉及這個年齡的女子,你快快長大吧,到時候你就知道,我跟這姓李的到底誰好了。」

    吳艮更是大笑,李青山咧了咧嘴,也難對他起什麼惡感。

    幾人出了大門,李青山望著揚蹄擺首的銀龍馬,在近處看,這馬更是漂亮,身上的每一條肌肉,都帶著律動的美感,浮動著靈氣也極為純澈,

    李青山心知這便是人類馴化的靈獸,若用妖怪的標準來看,已是一頭相當厲害的妖獸了,身上的馬鞍和四蹄的馬掌,都是靈光閃爍,至少值得一件上品靈器,若是再加上每日蓄養的花費,那就根本不是尋常煉氣士承擔的起的了,就是承擔的起,也完全沒有必要,

    不過花家的實力,正是顯現在這種沒必要的地方上。

    「要不要騎騎看?來,我抱你上去。」見小安也直直的望著銀龍馬,花承讚似乎不甘心自己的魅力失敗,笑著道。

    小安仍是搖頭,李青山直接將她抱起來放在馬上,輕輕拍了拍馬身:「坐坐吧,有一段路要走呢!」

    「當心!」花承讚忙提醒道,卻見銀龍馬站在那,一動不動,宛如呆住了,「奇怪,這廝平常性子烈的很,我若不商量好,從來不給人騎。」

    馬雖然遠不及人類的聰明,但對危險卻也有一種人類所沒有的感應。

    吳艮也拿出一個笏板似的的東西來,召出一頭駿馬來,雖不及白龍馬的神駿,也是一匹不凡靈獸,請錢容芷上馬。

    錢容芷頷首致謝,優雅的橫坐在馬上。

    花承讚與吳艮牽馬而行,一行人沿著大街,向雲雨樓走去,一路上,花承讚與吳艮談論各種騎獸的好壞,其中不止有馬,價格果然是不菲之極,再加上一整套行頭,少說也要數千靈石。

    李青山也插不上口,感覺就像是鄉下來的小子,聽城的少爺,談論買什麼車好。

    他雖然不是買不起,但卻絕不會把靈石花費在這種地方,他要將每一顆靈石都轉化為自己的力量,好飛向更高的天空。

    當然,如果實在想要個坐騎,地底下就的妖獸面,就有幾個賣相很不錯的。這些野生的妖獸,哪怕是被人類活捉,也不可能被馴化,但妖兵頭領欺負手下,那是天經地義的。

    但他若想回去那,單憑一個妖兵頭領的身份,已經遠遠不夠,他必須度過天劫,成為一方妖將,才能將那片地域,重新奪回來。

    花承讚還不時介紹著清河府城中的風土人情,人文掌故,妙語連珠,不讓任何人覺得受到了冷落。

    來到一座輝煌的樓宇前,「雲雨樓」三個大字,正高懸於樓上。
obluecrystalo 發表於 2012-9-29 23:19
本帖最後由 obluecrystalo 於 2012-9-29 23:51 編輯

第四章 以酒解醒


  金碧輝煌的殿堂,燈火通明的樓宇。

    數十丈的高度,哪怕是在這個布滿高大建築的城市中,也是出類拔萃。

    成串的大紅燈籠,從高挑的簷角垂下,牆壁上繪著大幅妖嬈的玉女飛天壁畫,最不可思議的是,那些壁畫竟然真的在舞動,眉眼挑動路人,素手撥動琵琶,竟真的傳出弦聲,美輪美奐,宛如仙境。

    吳艮自得的道:「容芷以為這如何?」

    錢容芷道:「很漂亮。」她早已來過這一次了。

    吳艮又道:「你呢青山,在嘉平那種小地方,可是一輩子都見不到這種風景。」

    花承讚原以為李青山定會目瞪口呆,不知作何言語,第一次來到這的人,大都會有如此表現。但見李青山臉上雖有讚歎,卻也不失鎮定,心中有些讚許。

    李青山道:「讓我想起了家鄉。」

    吳艮哈哈大笑,「這是我今天聽到最好笑的笑話。」

    李青山也不置辯,這確實讓他想起了前世,那個光影迷離的世界,閃爍不定的霓虹,以假亂真的電影,能在視覺讓他目瞪口呆的景色,恐怕不會太多。

    吳艮又拿出那笏板似的東西來,李青山知此物名為封鎮,專門用來控製靈獸的,花承讚也將銀龍馬收起。

    踏入樓中,一股香風撲面而來,一群穿著薄博春衫的少女迎上來,一個個嬌美如花,散發著勃勃的青春氣息,同花承讚挨挨碰碰,七嘴八舌唧唧喳喳,花公子花公子的叫個不休。

    花承讚也不推拒。左擁右抱,極為熟絡叫出她們的名字來。讓這群少女又是一陣興奮。

    「真沒規矩。還不忙自己的事去。」一個像是管事模樣的女子上來,驅散了這群滿臉不樂意的少女。

    李青山原道這和尋常雲雨樓也甚分別,但見那群少女散開之後各去迎賓,就立刻換了一副面孔。彬彬有禮,顯然受過嚴格的訓練。大家閨秀還要端莊幾分。

    而那管事的女子向花承讚盈盈施了一禮,卻也是目光流轉,未語先羞:「花公子。你回來了。你那幾位朋友,可要等急了。」

    方知花承讚所受的是特殊待遇,李青山與吳艮兩個男人,就完全成了陪襯,相視一眼,倒有些同病相憐。

    李青山仰頭望去。這座雲雨樓亦是天井式的結構,但形狀卻並非是圓形。倒像是一條遊魚,而且建築規模,比之嘉平城的雲雨樓,大了何止十倍,無數條廊橋在天空中交匯,人流在上面行走,像是一座樓中之城。

    樓中人流往來,男女老少皆有,一些煉氣士參雜其中,像普通遊人一般左顧右盼,欣賞這雲雨樓的奇景。

    花承讚同那管事女子調笑兩句,問道:「海棠在哪?」

    「門主在後面修行。」

    「讓她來一下,我有幾位朋友要介紹她認識。」

    女子瞥了李青山與錢容芷一眼,依依不舍的道:「我這就去請。」

    李青山心中卻更是警惕,對**門主直呼其名,而且還如此隨意讓她過來,足以證明二人的關係了。

    「我們先去上面吧!」花承讚在前面引路,來到樓中一角,李青山感覺腳湧起一片白雲,卻溫柔的托著諸人,緩緩向上升去。方看見地板上刻著一個小小的法陣,正閃動著光華,顯然是能造出騰雲的法陣。

    花承讚見李青山面色有異,打趣道:「怎麼,又想起家鄉了嗎?」

    李青山道:「可不是。」這玩意不就是電梯嗎?雖然用的方式不同,但人類追求享樂的方向,還真是大差不差。

    吳艮拍著李青山的肩膀笑道:「看不出來,青山你這麼愛說笑。」

    隨著高度不斷攀升,李青山目力極佳,看到這雲雨樓被按層分成各個區域,有的區域陳設著成片的賭桌賭具,有的區域坐著一片正在大吃大嚼的食客。

    當然,傳統的「服務行業」,還是占據了很大一片區域。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歡笑,連李青山都不由為這股歡樂的氣氛所感染,心神漸漸鬆弛下來,暫時忘卻了煩惱與仇恨,臉露出些微笑來。

    花承讚道:「在這,無論你是什麼身份,有什麼興趣,都能得償所願,其樂無窮。」

    李青山忽然感覺有些不對,用《靈龜鎮海訣》定住心神,臉上的笑容頓時消,「這莫非有什麼法陣在影響人的心神?」再看小安自是不受一點影響,錢容芷也是神態不變,大概與她修煉的**訣有關係。

    「不錯!」花承讚微微頷首,李青山的敏銳,讓他很是讚賞。

    李青山道:「這樣惑亂人心難道也沒關係嗎?」

    吳艮道:「什麼惑亂人心,你不要危言聳聽。」

    花承讚道:「酒色財氣,哪一樣不是惑亂人心,誰不喜歡?比起這些東西來,你不覺得用一點小小的法術,就讓人歡樂一下,既不傷身也不傷神,要好的多。」

    李青山微微搖頭,「這種歡樂,有不如無。」

    花承讚一笑:「眾人皆醉,你又何必獨醒呢?」

    李青山望著花承讚那雙明睿的眸子,問道:「你醉了嗎?」他總覺得花承讚不是沉湎此道的人。

    花承讚眨眨眼:「你難道沒聽過,以酒解酲。」

    二人相視一笑。

    吳艮不耐煩的道:「你們在打什麼啞謎?」

    四周忽然一靜,眾人已來到了雲雨樓的最高處,頭頂星光閃爍,周圍卻是一片園林風光,修竹茂林,假山池塘,無一不備,甚至還有一條小溪潺潺流淌,無法想象這是在高樓之上。幾座亭台坐落在園林中,遙遙傳來絲竹管弦之聲。

    幾人沿小徑而行,迎面撞上一個喝的半醉的中年男人,被一個豔媚女子攙扶著,二人都是煉氣士,那男人竟也是煉氣十層,一身青衫皺巴巴的,手摸向那女子的翹臀,兩道胡須也難添分毫威嚴。

    中年男人看見花承讚,忙離了那女子的身子,整整衣衫,做正人君子狀:「是、是花統領啊。」

    花承讚笑道:「您老在這做什麼呢?」

    中年男人輕咳兩聲:「采風,采風。」

    那女子揉著他的胸口:「你不是說要到床上,讓妾身舒服舒服?」

    中年男人尷尬斥道:「不要胡說。」女子隻是媚笑,顯然一點也不怕他,還向花承讚連連拋著媚眼。

    吳艮嘿嘿一笑,花承讚讓開一步:「那您老先請,別耽誤了您的正事。」

    吳艮不屑的道:「這老不休。」

    中年男人狼狽而去,李青山好奇道:「他是誰?」他也見過不少高級煉氣士,無論是敵是友,總有一番風度,哪像這位這般無狀。
obluecrystalo 發表於 2012-9-30 18:36
第五章 雲雨門主


 吳艮道:「這老不休。」

    花承讚道:「噓,小聲點!」

    「怕他做什麼,咱們快過去吧!」

    在竹林掩映的中,坐落著一座竹樓,門外兩個造型怪異的石人提著燈籠,充滿了異域風情,小溪便從竹簍一旁流入。

    李青山跟著花承讚踏入樓中,只見其中十幾個年輕男女,正以曲水流觴,飲酒行令,

    其中無一不是煉氣士,更無一個煉氣六層以下。

    看見花承讚進來,一個白面微須的青年上來扯住花承讚的衣袖:「師兄,喝了一半酒跑了,算什麼話,要罰酒三杯。」

    眾人起哄道:「罰酒三杯!」也有人問到:「這兩個是誰?」

    花承讚道:「好好好,不要鬧,跟你們介紹兩位朋友,這個是李青山,這個是錢容芷,都要入我花家。

    「這些都是我清河府的花家的人傑,雖看起來有些不堪,實際上也有些不堪,我也不一一介紹了,但以後權且相處吧!」

    他話還未說話,眾人已笑罵起來,「你才不堪。」

    在此之前,李青山早已從《萬象書》上,了解了一下花家的訊息,如今擔當花家家主的,正是赤鷹領王樸實。

    百家經院並非是完全斷絕與外界聯係的學校,而是同大夏王朝上下有個極為緊密的聯係。其中弟子十分自由,只要交上學費,任憑你去做什麼,當然,這個學費就是大把的靈石。

    這種自由,也正是李青山所中意的,不像門派那般嚴謹拘束,出去半點什麼事也較為方便。

    有些花家弟子。更是一邊在經院中學習,一邊擔當鷹狼衛的職司。只要時不時追殺幾個黑榜人物即可。

    而花家目前的首席弟子便是花承讚。李青山格外不好拒絕,目下這些人,想必就是花家的精英弟子了,那股年輕氣盛的傲然之意。是怎麼都隱藏不住。

    李青山四面拱手,眾人還不在意。錢容芷從後面走出,盈盈一禮,卻讓許多男子的眼睛亮了起來。

    「好你個吳艮。我說這幾日不跟我們出來玩耍。說是遠道而來朋友,原來是金屋藏嬌。」

    「少放閑屁。」吳艮嘴上不肯承認,臉上卻更添喜色。

    眾人見到小安,又是一番讚歎,一時之間,場面極為熱鬧。

    花承讚拉著李青山同坐一席。為他斟了杯酒,笑道:「少待片刻。你的仇人,頃刻便至。」

    這番禮遇,卻讓其他人有些驚訝,花承讚雖然待什麼人都是彬彬有禮,但心中的驕傲,恐怕不在任何人之下,他如此親近一個人,卻是少見很。

    李青山道:「但願不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吧!」

    花承讚拍拍他的肩膀:「放心。」

    李青山笑笑,忽覺身後勁風襲來,身體如弓弦繃緊。花承讚笑著拍拍他的手,似乎在說,放輕鬆。

    一個女子從後面勾住花承讚和李青山的脖頸,一張俏面出現在二人之間,笑道:「什麼仇人?」

    李青山一團柔軟壓在身後,一股香氣襲人,心下有些吃驚,因為這女子並非陪酒的雲雨門弟子,亦是花家弟子,一身修為比吳艮還要高,赫然也是煉氣九層,在眾花家弟子中,僅次於花承讚。

    花承讚道:「你不要嚇著別人,人家一拳打過去,你可吃不消。」

    「他舍得嗎?」女子又轉向李青山:「你說你舍得嗎?」

    朱唇近在咫尺,一股酒氣撲面而來,隨著動作,肩膀後的感覺,越發的清晰,李青山輕咳一聲,「縱然舍得,也打不中。」

    「你還真舍得?」女子瞪眼睛,湊的更近。

    「也打的中。」李青山心道。

    花承讚介紹道:「韓瓊枝,花家次席,韓家的大小姐。」

    韓瓊枝道:「你這麼說我可不高興,什麼韓家大小姐,小子,叫我師姐就行了!對了,我那弟弟今天沒來?」

    花承讚道:「他一向不來這種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一邊去,別耽誤我們喝酒。」

    韓瓊枝道:「我偏不走,他們都去圍著那個新來的女人轉,我當然要圍著新來的男人轉。」

    李青山只見錢容芷果然已同花家弟子打成一片,韓瓊枝忽然感覺一道目光射過來,回頭看見小安直直的盯著她,一撩眉毛,不悅道:「小丫頭,看什麼看?」

    「她誰也沒看。」李青山聲音微冷,將小安攬入懷中,低著頭道:「要不要吃點什麼?」

    「喲,還挺拽!」韓瓊枝聲音一揚,引來不少注目。

    花承讚暗道糟糕,韓瓊枝性格豪放,但卻經不起一點忤逆,

    「不過是個鄉下……」韓瓊枝話還未說話,被花承讚一杯酒塞進口中,「喝你的酒吧!」

    韓瓊枝不滿道:「我憑什麼……」卻見花承讚臉上雖還帶笑,目中卻已帶著警告,一口氣頓時泄了,奪過酒杯:「喝酒就喝酒。」

    「師姐又被花哥哥給訓了!」不遠處一個花家女弟子調笑道。

    「我撕爛你的嘴!」韓瓊枝瞪了李青山一眼,去同那女孩鬧在一起。

    花承讚道:「她性格如此,並無什麼惡意。」

    李青山笑道:「沒關係,九層煉氣士,這個性格算是好的。」性格差的都讓他宰了。

    「你若能順著她點,在百家經院中,不,在清河府中,都能得很多助益,看她也並不討厭你,說不定還有機會做一做韓家的東床快婿呢!」

    李青山笑道:「這種機會,還是花兄自己把握吧!」

    花承讚哈哈一笑,門外一聲笑語:「他的機會已經太多了,把握都把握不過來了。」

    那聲音略顯沙啞,卻極具磁性,笑聲更是可以感染人心,令人心情莫名愉悅起來。

    李青山望向門外,一個女子踏入門內,手持桃花團扇,半掩一張桃花笑靨,猛一看,直似十五六歲的甜美少女,但那股風韻氣質,卻又像是成熟美婦,更有一身驚心動魄的曲線,挺拔的雙峰似欲裂衣而出,腰肢卻收成細細收緊,圓臀又將粉裙撐起來,美目顧盼之間,已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過來。

    李青山雖見過不少絕代佳人,心中也微微讚歎,如此風華,非雲雨門住秋海棠更有何人?

    但警惕之心更重,沒有任何一個築基修士,可以輕慢對待。

    「秋姐,你怎麼來了?」那白面微須的花家弟子湊上前去,心中垂涎,面上卻不敢表露出來。

    秋海棠笑語盈盈,同眾人打了個招呼,看見錢容芷的時候,頓了一頓,錢容芷忙低下頭來,心中只是冷笑。

    秋海棠的目光終落在李青山臉上,卻沒停留就滑落到小安身上,一撫團扇,驚歎道:「國色天香,果然不錯,正我佳徒,謝謝你了,承讚。」

    一陣香風拂過,眨眼間,秋海棠已到了眼前,對小安道:「孩子,跟我走吧!」

    李青山沉聲道:「你休想!」

    秋海棠趕蒼蠅似的舞動團扇:「你就是李青山吧,看在你花哥的面子上,你同我雲雨門的恩怨,一筆勾銷。」

    李青山只見扇面上的圖案變幻活動起來,頭腦中一陣天旋地轉,忙運起《靈龜鎮海訣》鎮定心神,正欲出手。

    一只修長白皙的手,從旁探出,如穿花之蝶般變幻一次,捉住秋海棠的手,團扇立刻停了下來。

    「海棠,哪有一見面就搶人的,總要問問別人願不願意。」花承讚蹙眉,他不知道國色天香相,對於雲雨門的意義,準備的許多話來沒來得及說,就直接上來要人,還用上媚術。

    秋海棠微微一驚,卻非因為花承讚,花承讚會從中阻攔本在她意料之中,李青山能保持鎮定,也不算太過意外。但方才她一身媚術,幾乎都用在那孩子身上,那孩子竟能不動聲色,實在有些不可思議了。

    卻不氣餒,一時之間,目光如水波動,生出重重幻影來,柔聲問道:「你願意跟姐姐走嗎?」

    小安脆聲道:「不願意。」

    秋海棠神色微變。

    李青山道:「聽到了吧!」先要讓雲雨門死了這份心。

    花承讚道:「海棠,看來是沒有師徒緣分,你就莫要強求了。我帶青山過來,是為了消解他與雲雨門的誤會。」

    眾人方知花承讚帶李青山前來是這個緣故。

    「既然如此,那就來算算總賬吧,李青山,我懷疑你與我門中幾名弟子之死大有牽連。」秋海棠神情再變。

    在李青山眼中,嬌媚美人頓時變成凶神惡煞,攝人心魄,但他只是冷笑,若要用媚術來誘他,或許還有些功用,若要來嚇他,那就差得遠了。

    如果連這都怕,那他化身妖魔時,一照鏡子,豈不是要被自己嚇到,事實上,他對自己變成妖魔的樣子,還是很滿意的。

    李青山道:「不錯,嘉平城雲雨樓那老鴇,是被我所殺,不過是她聯合卓智伯,欺我在先,又拐賣良家,依大夏律令,明刑正法,此案知縣是判決,你又有何言?」

    眾人都吃了一驚,沒想到李青山竟殺了雲雨門的人,還敢如此頂撞一個築基修士,簡直是膽大包天,他們同秋海棠極為熟悉,都稱她一聲「秋姐」,再看李青山的目光就有些不善。
老全 發表於 2012-10-1 23:36
第六章 賭鬥
唯有韓瓊枝抿了抿嘴唇嘴唇,心道:“這家夥還算有點骨氣,不像尋常男人,見了這個浪蕩女人就忘了自己媽姓什麼?本想以後找機會教訓教訓他,便原諒他一次好了。”

    在場的莫說男子,縱然女子也難擋秋海棠的魅力,韓瓊枝算是特例,修為越高對於媚術的抵抗能力也就越強,但起到決定性作用的,還是女人的嫉妒心。

    韓瓊枝無論修為家世,還是相貌身材,都屬一流,偏偏到哪都要被這秋海棠壓過一頭。

    秋海棠望向花承讚,花承讚道:“既然是懷疑,那便是沒有證據,我們鷹狼衛自會調查清楚,秋門主你還是莫要糾纏了。”

    “秋門主?花承讚,你倒隻會幫著外人來欺負我!”秋海棠怒道,眼圈微微泛紅。

    其他人亦未想到,花承讚會如此力挺李青山,此事就變成了花承讚與秋海棠,不,是鷹狼衛與雲雨門之爭,他們實在不知站在那邊好了,對李青山更是不滿。

    但到底還是花承讚管著他們,紛紛勸道:“秋姐,不過是死了個小角色,就這麼算了吧!”

    李青山望著花承讚,有些驚訝,也有點感動,對他來說,可算是難得一見的善意。如果是他站在花承讚的位置,隻怕也更願意幫那風華絕代的秋海棠,而不是這邊這個隻有一麵之緣的李青山。

    秋海棠寒聲道:“休想!”聲音轉柔。有些幽怨,有些無奈:“承讚,我門中兩位姥姥失蹤,連魏副門主的兒子都死於非命,這都與李青山大有牽連,我身為門主,怎能輕輕放過?”

    眾人見她這副模樣,大起憐惜之情。但聽她所說,更是驚愕。

    韓瓊枝道:“秋姐姐,你不是說笑吧,姥姥可是九層煉氣士,我看他也不過是剛剛達到煉氣六層,如何跟兩個煉氣九層的死有牽連?”

    秋海棠道:“錢容芷,你出來說話。魏副門主的兒子,到底是怎麼死的?”

    錢容芷本一言不發。站在人群之後。聞此言語,心知是禍躲不過,向著身旁的吳艮微微一笑,落落大方的走出來:“魏副門主之子魏英傑,去向李青山尋仇,不知所蹤。”

    這話與原本說的完全一致,但秋海棠心卻咯一下。感覺失策。

    李青山朗聲道:“諸位聽好了,我原不過是正常辦案。此賊竟來向鷹狼衛尋仇,別說我未殺。縱然是我殺的,又有什麼錯?”

    在場的法家弟子,有的已經入了鷹狼衛,其他的多半也會入鷹狼衛,他們所受的教育,門派都是要打擊限製的對象,竟然敢向鷹狼衛尋仇。更別說魏英傑行事下流,素來與他們不和,更覺得是死的好。

    李青山見秋海棠臉上神色變幻,雖然不至於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對自己動手,但他已經準備好了琉璃隱身鏡,準備迎擊路途上的暗殺。

    他敢來這雲雨樓,自然不止是相信錢容芷的判斷,更有對於實力的信心,秋海棠雖然是築基修士,但所精通的媚術,對他的功效不大,實戰大概還不如三山老人。

    而他現在身上的極品靈符,就收集了近十張,總不至於任人宰割,秋海棠若真的向自己出手,必要失敗,然後就得承受來自各方的壓力。

    花承讚道:“罷了吧,海棠,這件事不過是誤會一場。”

    秋海棠道:“若要我罷手也行,不過此事本是雲雨門與李青山之事,李青山,你也是個男人,就這麼躲在別人後麵?”

    李青山道:“你要怎樣?”

    秋海棠道:“你可敢與我賭一賭?”

    李青山道:“秋門主真會說笑,你堂堂築基修士,我李青山何德何能與你做賭?”如果能夠化身妖魔,他倒有幾分自信,但人類狀態,定敵不過一個築基修士。

    秋海棠道:“與你對賭的自然不是我,他的修為比你隻低不高,你可敢賭?”

    李青山道:“若要比刺繡穿針生孩子,我也是萬萬不及的。”

    韓瓊枝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不出來他倒有幾分混不吝的無賴相。

    花承讚也是莞爾,卻看出李青山真的有幾分賭意了,也不阻止,他雖答應了顧雁影要關照他一下,但又不是保姆,身為男兒當有自己的決斷。

    李青山確實有了起了心思,他根本不相信憑花承讚幾句話,就能讓雲雨門不報複,不來覬覦小安,至多是將矛盾暫時壓下,將來還得爆發,一切都得靠自己。

    而就算雲雨門肯放棄,也得問問他肯不肯,他早已下定決心,不將雲雨門這些淫賊蕩婦,提溜出來挨個放血,他就不姓李。待到度過天劫,達到妖將境界,三山和雲雨門這四筆賬都要拿出來算一算。

    秋海棠道:“所賭的自然是男人擅長的事。”

    李青山道:“賭什麼?”

    “飲酒,角力,比武。”秋海棠說出三項。

    李青山幾乎忍不住要哈哈大笑,這三樣正是他所擅長的,望著秋海棠,心道:這次你可是自尋死路。麵上卻不動聲色,問道:“賭注是什麼?”

    秋海棠將纖指指向李青山:“是你。”然後向下滑落到小安的身上:“還有她!”

    李青山道:“我若輸了,人頭割給你便是。”摸摸小安的腦袋:“但我絕不拿她做賭注,除非秋門主你自己肯當賭注。”旋又搖頭:“不行,那也不值。”

    秋海棠臉色大變,李青山說讓她當賭注,已是一種羞辱了,但卻話鋒一轉,明明白白的告訴她,你就是肯當賭注,也不夠格與小安平等。

    這簡直是赤裸裸的羞辱。憑她雲雨門主的身份,築基修士的修為,竟還比不上一個小丫頭。

    眾法家弟子,也嘩然一片,他們素來與秋海棠相熟,看李青山的目光更是不善。

    吳艮道:“這小子惹了大麻煩了。”

    韓瓊枝心中讚了一聲“好小子”,這浪蕩女人真以為所有人都得圍著她轉,現在知道難堪了吧!

    花承讚輕輕一歎,這樁恩怨終難化解,並不是因為這一句話,他已看出來了,雲雨門對那孩子誌在必得,而那孩子對李青山來說,則是不能觸動的逆鱗,觸之必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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