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重生呂布一統三國 作者:常歡樂 (已完成)

   
cheninda1234567 2012-6-26 19:32:3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64 1571396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7-26 14:07
第50章 設摸金校尉

挖掘十常侍寶藏,最困難的地方便是保密,十常侍的寶藏靠近漢靈帝的陵墓,去挖掘寶藏,難免會被誤認為盜墓,可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是自己授意下屬搞的,不然自己的名聲會墮落得跟董卓一個鳥樣。

呂布自己肯定是不能拋頭露面搞這樣的事情,要派一個信得過的人。

高順肯定搞不來,那傢伙對大漢朝廷還有忠誠度,個性又那麼耿直,呂布連商議都沒跟他商議。宋憲、成廉、薛蘭、李封等人雖然是多年跟隨呂布,但呂布對他們的忠誠度其實還一直抱有懷疑。

剩下的只有小表舅子魏續了,這傢伙見錢眼開,見利忘義,即便讓他真的盜墓,恐怕他見有錢撈也會搶著去。

盜墓?!當念叨到這兩個字,呂布這個更為貪財的傢伙便開始動起了歪腦筋。

他想起了,歷史上曹操也搞過盜墓的事情。在穿越前陸普曾熱捧過《盜墓筆記》,裡面那個「摸金校尉」原來是一種官職,就是曹操設置的。那時的陸普通過度娘搜索「摸金校尉」,便看到有一本書《水經註疏》記載:「操發兵入碭,發梁孝王塚,破棺,收金室數萬斤。」陳琳當時擔任袁紹的記室令史,在《為袁紹檄豫州文》裡曾揭露過曹操盜墓的行徑:「梁孝王,先帝母弟,墳陵尊顯,松柏桑梓,猶宜恭肅。操率將吏士,親臨發掘,破棺裸屍,至今聖朝流涕,士民傷懷。又署發丘中郎將、摸金校尉,所過毀突,無骸不露。」

為啥曹操非要盜墓,非要搞死人的錢呢?

呂布原來也很納悶,等穿到這東漢末年,才瞭解到曹操的無奈。東漢時期,民間甚重孝道,所以不論是王公大臣還是平民百姓,在埋葬長輩時經常把金銀財寶放進去一大堆。王符在《潛夫論-浮侈篇》曾說:「今京師貴戚,郡縣豪家,生不極養,死乃祟喪,或至金縷玉匣,梓姬楠,多埋珍寶偶人車馬,造起大塚,廣種松柏,廬舍祠堂,務崇華侈。」西漢時期整個市面流通的黃金很多,但經過東漢一朝,黃金減少了近九成,許多人都說那黃金埋入地下了。

曹操想要彌補軍餉缺口,不能靠那些被世家剝削得奄奄一息的自耕農,也不能靠那些貪婪吝嗇的世家,萬般無奈之下,只能靠盜墓緩解困境了。

在這一點上,呂布從來都沒看不起曹操,反倒很欽佩曹操的「務實利不圖虛名」的精神。呂布一直相信人死如燈滅,即便人有靈魂可以轉世為人,但之前殉葬的金銀財寶不都長埋在地下毫無用處了嗎?他一向不主張這種愚蠢又鋪張的孝道,金銀珠寶本來就是應該為活著的人造福,而不是埋在地下與泥土同朽。

其實,歷史上的呂布也曾被董卓派去挖掘皇陵盜取財寶,比曹操還早一些。

等到魏續把輜重順利護送到箕關返回後,呂布便把「摸金校尉」的頭銜秘密設給這個貪財的親戚,讓他在軍中秘密地選出一些士兵。

這些士兵,或者以前是盜墓賊,或者幫人建造過陵墓,或者他們的父輩是盜墓修墓的,呂布真沒想到,在整個并州軍中竟然搜羅出了一百多個能幹這個事情的士卒,再加上魏續本身的部曲,湊夠一千人,開始盜墓生涯。

當魏續把這摸金大隊設置完善了,呂布卻又考慮到十常侍寶藏金額巨大,怕挖掘起來動靜太大,驚動了其他官軍,給自己留下壞名聲,又想到黃巾起義搞得很多世家大族家破人亡,很多墳墓都成了無人拜祭的孤墳,就命魏續先搞容易搞的,去發掘那些無主的墳墓,盜取裡面的金銀珠寶。

魏續領著這一千人摸金大隊,扮作流竄的黃巾餘黨白波賊,在黃河兩岸的荒郊野嶺,到處挖掘無主墳墓。

這個時候的陵墓並不難盜,陵墓結構差,支撐不住上面的黃土,塌陷的多,灌滿了土,魏續等人就用鐵鍬就能挖開一座墓室,他的摸金大隊裡有幾十個有經驗的盜墓賊,他們很快就能判斷出,貴重的陪葬品會放在墓主棺木裡屍體的左肩部和右腳部,一旦進入墓室就會直接挖向棺材的位置,然後在「左肩右腳」找東西,最後到耳室裡的東倉西庫搜羅,至於其他位置,則看時間長短而定,時間短則棄之不顧,如此一來,幾天時間就盜了上百座墳墓。

到最後,很遺憾地發現大多無主墳墓都被黃巾軍發掘,剩下的墳墓裡也多半沒有什麼金銀財寶,只得了金一千斤,銀三千斤,其他珍寶折合四千萬錢,跟呂布的預計相差很大。

至於那些有主的墳墓都是附近州郡世家大族的,裡面的金銀財寶肯定不少,可那些世家都派了成百上千家兵看護陵園,魏續見無機可乘,只好放棄。

到了這步田地,呂布無可奈何,只好重啟挖掘十常侍寶藏的計劃。

可十常侍寶藏靠近漢靈帝的陵墓,那裡駐紮了一千多名守陵士兵,挖掘寶藏肯定瞞不過這些兵士,該怎麼解決這一千多人呢?

呂布左思右想,最後只得到一個辦法,搞假聖旨把他們調走。

假聖旨讓誰來搞,當然是陳琳陳孔璋了。

當呂布給已經誠心歸順的陳琳說了十常侍的寶藏,還給陳琳分析了日後的天下形勢,陳琳同意呂布關於糧食價格的判斷,又因為挖的是十常侍的寶藏,陳琳也就同意發掘。

可呂布一提到要矯詔調走守陵兵士,陳琳就正顏厲色道:「此乃亂臣賊子之行徑,恕陳琳不能服從。」

呂布見陳琳態度堅決,也不好強迫,只好一個人坐在那裡唉聲歎氣。

陳琳理解呂布的心情,見寶山而空手回,讓誰遇到都不好受,他細細想了一下,便對呂布說:「何必要下假聖旨,主公你就去向太后請真聖旨!」

呂布驚問道:「太后敢能同意?」

陳琳微微一笑:「主公,自從十常侍作亂,主公的并州軍、袁紹袁術曹操的部屬都乘火打劫,把皇宮洗劫一空,而諸州郡見皇室闇弱,都紛紛推遲繳納賦稅,而繳納來的賦稅多歸於國庫由袁隗等人掌控,只是施捨一樣地給皇宮內庫一點兒,太后現在窮得叮噹響,甚是缺錢用,太后若是聽聞十常侍寶藏豐富,也許她挖掘寶藏的心思比主公還要迫切。」

呂布一想,對啊,何太后想要保持皇家威儀,想要賞賜下臣收買人心,那每日消耗的財物甚大,她還想移駕去鄴城,到了那裡要修建宮殿,內庫肯定要出錢,這麼一算,何太后沒準比自己還缺錢,而且她也怕這個寶藏被袁隗等人知道以冠冕堂皇的理由沒收到國庫實際上進了世家腰包,應該會替自己隱瞞,而且何太后現在也沒得力親信執行挖掘任務,只能靠自己,到時候自己隨便給她一點兒也能瞞得過去了,十常侍在何太后面前一向規規矩矩的,她肯定不會認為那十常侍貪了很多錢。

想清楚以後,呂布便星夜入宮,面見太后,陳述利害。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7-26 14:08
第51章 中牟令陳宮

何太后鑒於自己殘破的財務狀況,無可奈何,只得同意挖掘十常侍寶藏,但嚴令不准去破開北邙山皇室以及王公大臣們的陵墓去盜取財物,呂布發下重誓,何太后信以為真,便下詔把守衛皇陵只忠於皇室的一千士兵跟魏續帶領的部隊換防,又借口打掃陵墓的一千多普通守陵人不規矩,把他們全數打發走了。

等漢靈帝陵墓附近清空後,魏續便領軍衝入了北邙山陵區,按照張讓的指示,搜尋起十常侍的寶藏。

漢靈帝的文陵是北邙山陵區諸多東漢帝王陵墓的最後一個,在陵區的最北側,距離洛陽城約有三十里地,是一個高十二丈的大陵。

在找到漢靈帝劉宏的文陵後,再按照張讓的指示,魏續在文陵的左前方五百步處挖掘,往下面挖掘了五丈,才看到財寶。

寶藏本身就埋的很深,挖掘要花時間,起運要花時間,呂布略微估計了一下,至少要七八天時間才能搞完。

這段時間內,自己要出一趟遠門,要親自去請靠近司隸地區的賢才。

呂布便密令魏續做好保密措施,皇陵兩里內都不准有人出沒,否則格殺勿論,呂布同時又密令嚴牧購買足夠的馬車、船隻協助魏續運送寶藏。

呂布隨後又安排了一下洛陽城內城外的佈防,自從把王越招致麾下後,呂布發現他的武術造詣很高,但軍事造詣一般,不放心讓他在西門守城對抗董卓,就把他跟黃忠對調,讓黃忠領城門校尉,帶九千兵士,暫守洛陽城西邊三門,王越身為虎賁中郎將去防守皇宮,高順則領兵守住小平津大營,協助魏續輜重隊伍和洛陽市民往冀州撤退,成廉則守衛北門,與高順成掎角之勢,防止董卓乘機攻打小平津大營,宋憲則領騎兵護送魏續的輜重隊前往箕關。

把洛陽城內一切事宜安頓好,呂布便準備啟程去穎川招攬賢才。

為了不讓董卓、袁紹等人發現自己離開洛陽,呂布便將赤兔馬和方天畫戟安放在大營中軍帳裡,讓高順為自己保管好,改換青鬃馬,帶著百名赤衛隊員,喬裝為客商,過洛陽東門,越過虎牢關,往穎川而去。

呂布對自己說服他人相投的口才沒太多信心,便讓陳琳跟隨自己一同前往。

輕裝疾行,二天後,到達中牟縣。

呂布要到這裡拜訪一位歷史上的故人,現任中牟縣令的陳宮陳公台。

呂布的心中複雜的很,比起可以簡單劃分為忠勇將領的高順、張遼,陳宮這個傢伙可不能簡單地劃分為忠貞之士。

當初陳宮投效呂布多半是因為當他陳宮扶持曹操就任了兗州牧以後,曹操並沒有給予他重任,反倒殺了他的好友名士邊讓,而不是陳宮對呂布有多欣賞,隨後陳宮沒有棄呂布投曹操,那是因為他原本就是棄曹操投呂布的,已經沒臉再吃回頭飯,「怕被人恥笑」,騎虎難下。

但是,若非陳宮勸說張邈扶持呂布做兗州牧,那個接連被李傕、袁紹、袁術追殺倉皇如喪家之犬的呂布又怎麼能在兗州、徐州稱雄一時呢,真正有知遇之恩的是陳宮之於呂布,而非呂布之於陳宮。

陳宮接連給他出了很多計謀,雖然偶爾有幾個被曹操手下謀士猜破,但也有很多計謀是他呂布沒有聽從,如果他聽從了沒準就能幹掉曹操、劉備,也不至於淪落到白門樓收戮的淒慘下場。

跟高順、張遼一樣,陳宮不欠他呂布什麼,反倒是呂布虧欠著陳宮,陳宮雖非王佐之才,但也是奇謀之士,跟著曹操還不失為一方太守,跟著他呂布只有敗亡一途,同樣高順、張遼跟著呂布的時候也是越搞越沒前途,歸根結底就是呂布的錯。

呂布想到這裡,本來猶豫糾結的心境豁然開朗,這一次可不能再對不起曾經對自己出過謀、進過忠的陳宮陳公台。

到了中牟縣城,先選擇一個客棧住下,沐浴一遍,換上正式官服,峨冠博帶,衣冠楚楚,來到中牟縣衙,遞了名帖。

聽說是新任冀州刺史、鎮北將軍、朝廷紅人呂布前來拜訪,雖是兗州名士卻屈居於一縣之長的陳宮不敢托大,忙迎出中牟縣衙。

雖然是初次謀面,呂布卻一下子就把混雜在縣尉、縣丞、功曹、主簿、諸小吏之間的陳宮認了出來,國字臉,一字眉,雙目如電,面容冷峻,不怒自威,剛直氣質凸顯無疑。

呂布上前行了一個禮:「奉先見過公台兄。」

陳宮雖然內心深處不得見這個突然成名的暴發戶,但見對方位高權重卻行禮甚恭,也有些受寵若驚,連忙行了一個大禮:「陳宮不知呂鎮北駕到,有失遠迎,還望呂鎮北海涵一二。」

呂布上前把陳宮扶起:「我久慕先生大名,特地前來請先生助我一臂之力。」

陳宮愣住了,他本來以為呂布只是路過中牟順便看看他這個縣令,誰知道他竟然是來招納自己的。

陳琳見陳宮一語不發,知道主公呂布說招納的話說的太早,忙上前打圓場:「公台兄,我家主公深知公台兄大才,求才心切,才在第一時間出言相邀,公台兄不須馬上答應,可慢慢考慮。」

陳宮看了看陳琳面如冠玉,一副名士做派,覺得有些面熟,便問道:「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陳琳微微一笑道:「我乃陳琳陳孔璋,原在大將軍何進府裡任職主簿,大將軍被奸宦所害,呂鎮北領并州鐵騎為大將軍報了仇,又救下太后、天子和陳留王,我欽慕呂鎮北之忠義,特來相投,現任呂鎮北麾下主簿兼記室令史。」

陳宮聽後,忙行禮道:「原來是族內高才孔璋賢弟,我記得昔日在大將軍府曾與賢弟有過一面之緣,匆匆數年過去,物是人非了。」

一旁的中牟縣功曹說道:「各位大人,此處非講話之所,還請入內再敘。」

呂布定睛一看,這位功曹眉目爽朗,氣宇不凡,眼神裡充滿了睿智,便轉頭問陳宮:「不知這位是?」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7-26 14:08
第52章 勸說陳公台

陳宮忙引見道:「此乃中牟縣功曹任峻任伯達,伯達乃中牟名門之後,仁義寬厚,通曉政事,我多賴他相助,才使得中牟境內民心安定,少有餓殍。」

自從進了中牟境界,呂布發現中牟縣內的情況與其他郡縣餓殍遍野盜賊橫行的情況迥然不同,人人安居樂業,處處欣欣向榮,路上少見餓殍,道上少見盜賊,開始以為是陳宮治理有方,沒想竟是這位功曹之功。

呂布猛然間想起,任峻任伯達,不就是歷史上曹操麾下負責屯田的典農中郎將嗎?

呂布隱約記得,在董卓作亂時期,任峻勸說當時的中牟縣令楊原(估計那時陳宮已經棄官逃離)治理河南郡抵抗暴亂,適逢曹操起兵,任峻徵集宗族家客數百人歸附曹操。後來發生饑荒,棗祗和任峻建議曹操實施屯田,任峻被任命為典農中郎將,招募百姓在許下屯田,結果連年豐收,積穀足以裝滿全部糧倉。官渡之戰,任峻主持軍備和糧草運輸,敵軍企圖抄絕糧道,但在任峻的設法保護下,敵軍不能得逞。任峻為人寬厚有度量,能夠看見事情的道理本質,每次都向曹操直陳事情,曹操每每有得。在饑荒的時候,任峻收留撫恤朋友的遺孤,遠近的貧困的親戚都受到他的周濟,其信義為人稱道。

今日得見兩位大才,呂布喜不自勝,只是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跟自己前去冀州。

入了縣衙,按照這時的禮節,要分別跪列兩旁,呂布早就煩透了這個跪禮,揮手讓手下把交椅搬過來,親手放在陳宮、任峻的身後,示意他們就坐。

任峻似是聽聞過這種胡椅胡床,知道呂布自邊郡而來深受胡風影響,也知道這交椅是供騎馬疲累後坐在上面休息,便毫不介懷,安然入座。

但陳宮瞧了那交椅半天,愣是沒坐下去,反而伸手把那交椅搬到一旁,逕直跪坐下去。

當呂布、陳琳、任峻都安坐在交椅上,唯有陳宮跪坐一旁,氣氛頓時尷尬起來,呂布忙令人撤去交椅,也效仿陳宮跪坐下來。

呂布面色如常,似是毫不介懷,但心裡對陳宮有了甚重的負面評價,當此亂世,不知應時而變之輩難成大器,呂布頓時動搖了邀請陳宮入幕的打算。

呂布轉而又想到,正是這種堅持,才讓陳宮在棄曹操投奔呂布之後一直誓死不渝地追隨著呂布,食古不化之輩雖然有讓人痛恨之處,但也有讓人欽佩之處,如同那些見風使舵之輩一樣,讓同志痛恨,讓仇敵欣喜。

陳宮對不遵禮儀擅行胡風的呂布亦有一些不滿,便忽略呂布之前的開口相邀,口氣極其生硬:「鄙縣不在呂鎮北轄內,不知呂鎮北到鄙縣有何貴幹?」

呂布見陳宮臉色嚴肅生冷,不好再繼續剛才那通邀約,只得迂迴話題:「呂布在并州二十餘年,常為并州治下民生凋敝所苦,呂布領軍剿黃巾、西羌、匈奴、鮮卑,遍行天下諸多郡縣,所到之處,觸目所及,皆如并州模樣,唯有中牟縣人人安居樂業,百姓豐裕富足,盜賊遁跡,路不拾遺,此皆公台治理有方,呂布深感欽佩。」

呂布原以為自己這一通讚揚會贏得陳宮的好感,誰知道,陳宮臉上沒有半分鬆弛,冷冷地回道:「呂鎮北不免有些過譽了。適才陳某已然說過,鄙縣僅僅是民心安定,少有餓殍罷了。且這一切多賴任功曹之助,實非陳某一人之力。」

任峻見呂布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怕這位渾身散發出無邊殺氣的悍將惱羞成怒,便笑著解釋道:「將軍有所不知,我家縣令生性謙卑,從不願貪人之功,卻常將自己的功勞分與下屬,以治理地方而論,我家縣令雖不涉實務,但他洞察時勢,胸有大略,自他到任以來,借大戶之糧救活無數流民,招攬流民耕田,尋無主之田地、種子、農具於流民,與之五五分成,又用流民耕田所得還於大戶;編練縣兵,除盜賊首惡,赦從賊之罪,給予他們種子農具,責令他們與流民一起耕田;抑制豪強,拉攏封賞善心護民的地方世家豪門,打擊那些傷民、害民的豪強;如此這般,短短三年,中牟頓成一方安樂。只是我家縣令生性嫉惡如仇,從不交接十常侍等奸宦黨羽,又因打擊地方豪強得罪袁氏一黨,所以一直屈居縣令之職。」

呂布聽任峻這麼一說,不禁對陳宮刮目相看,他有謀略,還有治政之才。任峻後來跟棗祗一起建議曹操大興屯田,應該是受了陳宮此時招攬流民和從賊者耕田的影響;陳宮嫉惡如仇,抑制地方豪強,跟呂布的打算是一樣。陳宮之所以在歷史上沒顯示出治政之才,怕是呂布根本沒有深信陳宮而未能用陳宮之計。

這樣一個上馬統軍下馬牧民的人才,甚是難得,更難能可貴的是他跟自己曾有一世之緣,為人又謙恭公正,用起來甚是放心,可是他會答應自己的邀請嗎?

不等陳宮和呂布有任何表示,陳琳搶著把呂布對天下大勢的分析以及未來招攬流民屯田的想法都說了出來,他想把這樣一個目光遠大心懷天下的主公推薦給自己的族內兄弟。

陳琳不僅妙筆生花,而且舌燦蓮花,口若懸河,一席話下來,呂布一言一行都被他賦予了憂國憂民、精忠報國的高大偉岸形象,讓陳宮看呂布的眼神發生了變化,原來有淡淡的不屑,現在卻成了淡淡的欽佩。

呂布覺察到這種變化,心中大喜,便開口邀約道:「公台兄,如今先帝故去,天子年幼,漢室孱弱,地方諸侯多心懷異志,洛陽城內袁氏一黨獨攬朝政想架空皇室,洛陽城外有西涼董卓率十萬虎狼之師圖謀不軌,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君有大才,居於一縣之長足以護佑一方,可無助於改善天下大勢,不如前來助我,我欲任你做冀州別駕,你我同心協力,救國扶危,上報國家,下安黎庶。」

陳宮陷入沉思,一會兒點點頭,一會兒搖搖頭,過了很久,都沒有決定。

呂布不禁有些歎息,難怪歷史上荀攸說陳宮智遲,說陳宮雖然有智謀,但思考過多決定過緩常常錯過戰機,今日一見果然不是一個有決斷力的人。

呂布真的很想拍著陳宮那遲緩的腦袋,跟他說:「陳公台,我是一個後知一千八百年的穿越分子,跟著我混比跟曹操之輩好上成千上萬倍。」

但那只是一種幻想,他頂多只能做到跟陳琳那樣說是受天帝啟示而半點都不敢洩露什麼穿越之類的荒唐言論,因為這是連後世和諧年間都被官方認定荒唐而限制播出的,何況這個孔子「子不語鬼怪亂力神」佔據輿論界的二世紀。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7-26 14:09
第53章 被陳宮暫拒

陳琳在一旁等著心焦,決定再添一把火,今天一定要幫助主公把陳宮收服。

陳琳從袖裡拿出一張紙,正是呂布給他繪製的世界地圖,陳琳示意眾人湊過來觀看,在其他人都甚是茫然之時,陳琳就把呂布遭閃電擊中卻幸得天帝所賜知道天下地形物產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陳宮和任峻聽說世界上竟然有畝產數千斤的糧食,都不禁大喜,只是他們都秉承儒家教育,對所謂天帝賜予之說將信將疑,但憂國憂民之心又讓他們很願意相信那是真的。

當陳琳說到呂布曾許下的那個把東海、南海變成大漢的內海以及把鮮卑霸佔的北方草原變成大漢牧場的雄心壯志,陳宮和任峻都不禁為之動容,這是遠超秦皇、漢武的豐功偉績,竟然是面前這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所展望的。

陳宮和任峻不知道該如何來形容呂布,是他太年少無知所以才口出狂言,還是他志大才疏好高騖遠,如此凌雲壯志只打動了那個才子陳琳,根本不可能打動通曉史書瞭解征戰艱難的陳宮、任峻二人。

像他們這樣的人物,根本不是隨便說上兩句豪言壯語就能打發的。

陳琳說呂布受天帝所賜,這句話聽在陳宮耳朵裡很是刺耳,現在洛陽皇宮裡的「天帝之子」劉辯還沒得到什麼天帝所賜,你一介寒門出身的莽夫還妄稱自己得到天帝所賜。呂布那個雄心壯志,在陳宮眼裡也變成了「狼子野心圖謀不軌」的徵兆,雖然呂布一再說自己只想追慕先祖呂尚的豐功偉績。

陳宮看呂布的眼神立即就有些不善,若非你呂布的地位高於我,不然我就立即治你一個蔑視皇權的大不敬之罪。

呂布那一世畢竟是一個大學剛畢業的學生,這一輩子也是整天在沙場廝混,揣摩人情世故的本領差得遠,根本察覺不出陳宮態度上又起了新的變化,也不知道陳琳這番吹牛是弄巧成拙。

陳琳活了三十多年,久在官場,自然看得出是自己畫蛇添足惹得陳宮不滿,但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彌補,只好愣在那裡。

陳宮也不想把呂布往死裡得罪,便拿陳琳所述借題發揮:「若是呂鎮北真的能從那個所謂的南美洲取來所謂的紅薯、玉米、土豆,那便證明呂鎮北確實是天帝護佑之人,陳宮必投冀州,以呂鎮北為主公,誓死效忠。」

呂布聽陳宮這樣說,明知道他是在亂找借口推脫不來協助自己,卻不願就這樣跟陳宮失之交臂,便堅持勸解道:「從冀州到那南美洲來回可能要三年之多,難道公台就要在此地等上三年?冀州和整個河北都是百廢待興,我正是用人之際,公台若來,我必將軍政大事相托,以顯公台之才於天下。人生一世,如白駒過隙,稍縱即逝,人生會有多少個三年,當此建功立業大好年紀,公台安忍窩在這個小縣不為世人所知?!公台兄,中牟有十萬民眾,河北(泛指黃河以北)有千萬人,以何為重,望君熟思之。」

陳宮竟然閉起眼睛,一個勁地搖頭:「若無那三件物事,便是呂鎮北欺騙於我,我陳宮又怎能投效一個騙子。若有那三件物事,不須你前來邀請,我自會千里投奔。」

呂布見他說的義無反顧,便只能失望地告辭離去。

既然決定了拒絕呂布的徵召,陳宮便硬心到底,連送一下都沒送,只有中牟功曹任峻將呂布等人送到了中牟縣南城門。

呂布不甘心中牟之行是一場空,便開口邀請任峻任伯達:「伯達,我準備在冀州大興屯田,可惜麾下甚少通曉農事之才,不若伯達前來助我,任職為典農中郎將,都督所有軍屯民屯之事。」

任峻出身於中牟大族,整個宗族的人加起來近千人,在中牟數百年已經根深蒂固,自然是不願意遠遷到冀州,又加上他對呂布陳琳所言將信將疑,於是他決定跟陳宮統一口徑:「我願跟隨我家縣令,若是鎮北將軍真能從那個南美洲取來紅薯、玉米、土豆,陳縣令去冀州追隨將軍,我也必定前去為將軍效力。但在三件作物尚未來到中土,我任峻只願守在故土做一介功曹。」

自從上次被荀彧四人敬而遠之,今天又連續被兩個人給拒絕,呂布有些失去耐心,便憤然變色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你們二人切莫食言而肥,等到那三件作物回到冀州,你們二人必須到我麾下聽任,不然休怪我呂奉先戰戟無情。」

任峻淡淡一笑:「將軍小看我二人了,我與陳君皆信諾之人,立下今日之諾雖然唐突,但我二人必以性命成全之。」

呂布無奈,只得撥轉馬頭,離開中牟縣,往穎川郡陽翟進發。

出了中牟縣,就感覺到滿目蒼夷,民不聊生之狀雖然沒有後來「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的慘狀,但也是呂布在二十一世紀和諧年間所未曾親眼目睹的,如有一比,那就好比是和諧年間的非洲,到處是戰火和饑荒。

一大群流民扶老攜幼向中牟縣走去,裡面有一個女人,面有菜色,枯乾瘦小,衣不蔽體,露出的Ru房乾癟得縮成一團,懷裡的嬰兒嗷嗷直哭,母親只好無奈地把**塞到孩子嘴裡,但那乾癟的Ru房擠不出一滴乳汁,嬰兒哭得更加傷心。

目睹到這一幕,呂布忙命人送些食物給那母親,讓她吃飽一些,興許能產出一些乳汁給那嬰兒。

當赤衛隊員把食物交給那個母親時,流民之中有一個莽撞粗野的男人上前把那食物奪去,猛地就往嘴裡塞,那母親卻只能無語淚流。

呂布見狀大怒,命人把那男人拿下,誰知那個女的撲通跪倒在地:「恩公,他是我家男人,你們別為難他。」

呂布愣住了,一聲歎息,命人把那個男的放掉。

陳琳見呂布意興闌珊,忙進諫道:「主公,普天之下如這婦人一家之慘的,比比皆是,將軍救得一個,能救千千萬萬個嗎?不如早些把主公大漢賢才冊上面的賢才徵召到冀州,然後囤積糧食,大興屯田,迅速平定亂世,才能真正地救助到這普天下數千萬受苦受難的百姓。」

呂布沉痛地點點頭:「孔璋此言極是。我們還是早點去穎川書院吧。」

呂布領赤衛隊員們撥轉馬頭,快馬加鞭直奔穎川書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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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劇透一下,陳宮一定會投靠呂布的,那三件物產並不是主要原因,具體是什麼原因,請各位讀者朋友不妨猜測一二。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7-26 14:11
第54章 逐虎將典韋

  行了半個時辰,來到一處山坳,是嵩山餘脈,山勢縱橫崎嶇,山林密佈,裡面傳來陣陣野獸的吼叫之聲 陳琳歎息道:「黃巾賊暴亂之前,我曾從此路前往穎川書院,當時路上車水馬龍,野獸絕跡,誰知數年過去了,這條官道竟然已被荒草淹沒,那些野獸竟然敢大搖大擺地四處遊蕩。」

    呂布估摸了一下時間,問陳琳:「如果繞道而行,估計要多久才能到穎川書院?」

    陳琳細想了一下:「若是繞開這道山坳,從另外一條官道,估計要一天一夜的時間才能到達,若是披荊斬棘,從此路穿行,二個時辰就能到達。只是看此間毒蛇猛獸甚多,為防不測,我們還是繞行吧。」

    呂布朗聲一笑,回顧赤衛隊:「我們都是久經沙場的廝殺漢,千軍萬馬尚且不懼,何懼這區區蛇鼠蟲蟻,你們保護好孔璋先生,他是文弱書生,但他一筆足抵千軍,我可不想讓孔璋先生有任何閃失。」

    陳琳漲紅了臉:「將軍,我陳琳也是秉承孔夫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之道,射御武術雖遠不如將軍,但自保應綽綽有餘。」

    呂布這才想起,是宋代以後的儒生逐漸文弱下去,而宋代以前的儒生,尤其是秦漢之間的儒生,多是文武雙全一卷書一柄劍橫行天下之輩,如徐庶、劉曄、魯肅、虞翻等人都是劍術極高,是自己拿明清時期的儒生形象硬套到陳琳頭上,忙道:「孔璋,既然你有如此信心,咱們就一起衝過這片荒林吧。」雖然這樣說,呂布還是示意幾個赤衛隊員緊跟陳琳左右。

    正待呂布準備下馬跟赤衛隊員們一起披荊斬棘,忽然有一個赤衛隊員大叫道:「老虎!」

    呂布忙定睛去看,果然一個吊睛白額猛虎從一個樹林裡竄了出來,看也不看呂布一行人,逕直往山坳奔去,看那老虎耳朵耷拉,眼神黯淡,額頭上的王也不再清晰,竟然是在落荒而逃,跟喪家之犬沒啥兩樣。

    呂布大為驚奇,老虎是百獸之王,力大無窮,縱橫山林少有天敵,到底是誰讓它這麼懼怕,竟然會落荒而逃。

    不多時,就從樹林裡奔出一個彪形大漢,身高過丈,個頭不亞於呂布,膀大腰圓,光著膀子,手裡提著一對大鐵戟,跑起來勢如奔馬,喊起來好似驚雷:「畜生,今天我非要吃了你不可,你還往哪裡跑?」

    那老虎見那大漢追得甚急,慌不擇路之間就跑到了一道山澗,山澗之間約有二丈多,那老虎使出平生力氣,縱身一躍,竟然越過了那道山澗,那老虎居然回頭貌似得意地看著那大漢,似乎是說你丫再也追不上我了吧

   那大漢勃然大怒,跑到那山澗邊,看了看兩道懸崖之間的距離,後退數丈,丟下大鐵戟,加速奔跑,到了山澗邊,飛身躍起,竟然也跳過了那道山澗。

    那老虎見大漢飛身躍過山澗,驚慌得夾起尾巴繼續往前跑,那大漢攥緊罈子大的拳頭,緊追不捨,看那架勢是想上去空手打死老虎。

    呂布見那大漢逐虎過澗的架勢就猜得出他正是古之惡來典韋,唯恐他追逐老虎追了個不見影蹤,自己再也找不到他,等再遇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在曹操陣營,又怕他赤手空拳打老虎兩虎相鬥必有一傷,便從背後拿出玄鐵弓,從箭袋裡拿出玄鐵箭,瞄準那正在飛奔的猛虎,箭似流星,瞬間追上那猛虎,一箭正中虎頭,老虎淒厲大叫,又聽到砰地一聲,虎頭竟然暴裂開來,虎腦碎成一地,猛虎轟然倒地,頓時死於非命。

    典韋嚇了一跳,忙駐足往呂布這邊看來,見呂布等人對他笑容滿面沒有惡意,便徑直跑到老虎的跟前,看了看虎頭碎裂的樣子,又撿起玄鐵箭看了看,不禁倒抽了冷氣,再遠遠地凝視了呂布一眼,暗自感歎,可不能小覷天下英雄,這個人的本領必在我之上。

    典韋再次躍過山澗,撿回那對大鐵戟,提著大鐵戟跑到呂布馬前,揚起臉細細看了呂布一遍,才開口問道:「是不是你把那頭老虎射死的?」

    呂布見典韋渾身上下肌肉緊繃如鋼澆鐵鑄,面如淡金,通體肌膚均呈現出一種淡黃色,在陽光的照射下,宛如那怒目金剛一般,甚有神威。

    又見典韋闊面重頜,濃眉大眼,眼神清澈,面色從容,跟剛才逐虎過澗那個兇惡猙獰瘋狂勁相比,判若兩人,呂布當下就判斷出典韋便是傳說中那種「靜若處子,動若脫兔」的武將,這樣的人戰鬥時勇猛,防護時謹慎冷靜,極其適合做保鏢,歷史上若非因好酒食被胡車兒盜走大鐵戟,也許會跟許褚一樣善終。

    呂布微微一笑道:「我見兄弟你欲徒手搏殺老虎,恐你因此受傷,便出手相助,還望兄弟海涵某莽撞之罪。」

    典韋見呂布笑容可掬言語客氣,面色也緩和起來:「我乃陳留典韋,敢問這位大哥尊姓大名,仙鄉何處?」

    呂布擺出一副驚喜交加的表情:「我乃九原呂布呂奉先。敢問閣下可是那位為友報仇殺人,提頭直出鬧市,數百人未敢近,又跟張邈帳下不合,手殺數十人的壯士典韋?」

    典韋聞聽此言,退後數步,握緊大鐵戟,瞋目大喝道:「呂布,你久在并州,何時來此地,莫非是為張邈出頭?別人怕你方天畫戟,我典韋大鐵戟不怕!」

    呂布哈哈大笑道:「典壯士有所不知,我已被太后封為鎮北將軍兼領冀州刺史,這次特來穎川招納賢才前去冀州助我一臂之力,這番偶遇壯士,實乃我呂布之福,豈會有加害之理。雖然我與張邈有舊,卻服其慷慨,鄙其用人,現如今你被張邈部下排擠離他而去,正是天不欲你明珠暗投。我見你逐虎過澗,武勇非凡,想請你去冀州做我飛虎軍都尉,不知典壯士意下如何?」

    典韋並不理會呂布的出言相邀,而是皺起眉頭疑問道:「你原來不只是丁原麾下一介主簿,怎麼會突然成了鎮北將軍兼領冀州刺史,你這官竟然一下子做得比丁原還大,真是不可思議。」典韋自負武勇,自然對普天下以武勇出名的武將狀況也都有所瞭解,只是他接連逃避追殺遁入山林,便對朝廷最近局勢以及那些武將最新動態缺乏瞭解。

    一旁的陳琳微微一笑道:「許是典壯士久居山林,對近日的朝廷大事一無所知。」便把最近幾天十常侍之亂的前前後後細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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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跟典韋比試

典韋是一個外粗內細的人,又在官場邊緣走過,對待時局並沒有一般人想像中那麼遲鈍,他很快就把方方面面考慮清楚了:既然呂布有無可磨滅的救太后、天子、陳留王的大功,又有太后、尚書令盧植的賞識,自然是官運亨通,跟著這樣一個得中樞賞識而不斷陞官的上司,那自己的官職也能跟著水漲船高,再說呂布的驍勇恐怕勝過自己,跟著這樣一個標桿型主公,更有利於自己修煉武道。

只是他目前被官府通緝,也不知道呂布介不介意自己這戴罪之身,便猶豫道:「若是張邈前來鎖我歸案,我該如何是好?」言下之意便是你呂布會不會為了保我而得罪陳留太守張邈。

呂布毫不猶豫,斬釘截鐵道:「若是典壯士願做我飛虎軍都尉,便是我麾下武將。我的武將只須遵我的將令,過去種種,煙消雲散,既往不咎。從今而後,若是有人敢與你為敵,便是與我為敵,便是與并州軍、冀州軍為敵。張邈僅是坐而論道之君子,不通軍略,只要你跟隨於我,他必不敢小覷於你!」

陳琳也在一旁勸解道:「生逢亂世,不是我殺人,就是人殺我,為友報仇,快意恩仇,以亂世法典而論,不過些許小錯。典壯士,你既有如此武藝,又何必因區區小錯而荒老於山林間,豈不有負於這一身本事,不如隨我家主公前去冀州,一起輔佐朝廷,掃平天下,到時候你陣戰之上,斬將奪旗,揚名宇內,封妻蔭子,豈不遠勝於誅殺一些野獸。」

典韋便毫不猶豫拜倒在地:「典韋拜見主公,典韋願做飛虎軍都尉。」

呂布大喜,忙下馬上前將典韋扶起:「典都尉,請起。」

典韋站起身來,嘴巴嘟囔著想說些什麼,卻欲言又止。

呂布便拍拍他的肩膀:「典都尉,男子漢大丈夫,有話直說,幹嘛吞吞吐吐地像個娘們似的。」

典韋鼓起勇氣,拱手道:「典韋現年二十有五,出師五年來,縱橫兗州未逢敵手,便以為天下沒有英雄,今日見主公箭法通神,便知主公一身武藝恐在典韋之上,典韋想請主公指點一二!」

呂布聞言大笑:「想跟我比劃一下就直說嘛,我答應你。可是,我若勝過你,旁人便會說你看我是你主公所以讓著我,若是你勝過我,旁人也會說我看你是我屬下所以讓著你,如此勝負難定,該如何是好?」

典韋見主公毫不介懷,心中大定,便大聲答道:「典韋難得遇到像主公這樣的高手,戰意勃發,不能自抑,必會全力以赴,望主公亦不要顧惜典韋,請全力迎戰,一番惡戰方能讓你我在武道上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陳琳忙上來勸阻:「兩虎相爭必有一傷,何況刀劍無眼,只需小比即可,何況大動干戈,不如比比拳腳吧。」

然後又訓斥典韋道:「擅自跟主公刀劍相對,豈是為臣之道?若是傷著主公,你雖百死亦難恕其罪。」

典韋被陳琳說得臉色發白,支支吾吾道:「那就不比了吧。」

呂布大笑道:「孔璋,莫要怪他,吾縱橫并州亦未逢敵手,無敵寂寞,亦想找個棋逢對手的較量一番。孔璋莫要小看我,你讓其他人準備給典都尉療傷吧。」

說著,就從赤衛隊副隊長許猛手裡接過一支青龍戟,騎上青鬃馬,提起大戟對著典韋大喝道:「拿起你的雙鐵戟來,讓我來看你有幾斤幾兩!」

典韋感受到呂布渾身散發出的沖天戰意,也不禁大吼道:「典韋識得主公,雙戟不識主公,請主公多加小心!」

說著就掄起雙戟,衝了上來,呂布亦策馬衝上前去。

呂布大吼一聲:「青龍入海!」使出了霸王戟法第二式,招式剛猛而激進,揮起的青龍戟像是一條青龍呼嘯而去,想要把典韋吞噬。

典韋閃身躲過,高高躍起,大喝一聲:「日月乾坤!」在呂布青龍戰戟招式用老之際,典韋從半空中俯衝下來,一隻大戟狠狠地砸在青龍戟的月牙上,另一隻戟又呼嘯而來,砸在青龍戟的戟桿上,爆發出兩聲震耳欲聾的鐵器碰撞聲,震得圍觀的赤衛隊員們連忙伸手去捂耳朵,震得陳琳氣血上湧,肝膽欲裂,忙讓許猛攙扶自己遠離現場。

被典韋兩支大鐵戟輪番狂砸,呂布感到胳膊發麻,虎口生痛,手中青龍戟險些脫落,青鬃馬也被震得溜溜直叫,踏踏後退數步。麻痺,自己老以為「一呂二趙三典韋,」典韋必定勝不得自己,犯了輕敵的毛病,這招青龍入海只用了六成力氣,招式也使得冒失,才被典韋所乘。

呂布見典韋已然躍落在地面,整個身子正橫在青龍戟前面,便握緊戟桿,飛刺出去,勢如閃電,直刺典韋的胸腹。

典韋高大魁梧,看似笨重似熊,其實矯捷如豹,只見他身子忽然往後仰天斜倚,讓青龍戟掠面而過,雙腳卻牢牢釘在地上。

呂布一戟刺出,落了個空,招式用老,來不及收回長戟,典韋卻雙腳一蹬地,身子一扭,斜著竄起半丈多高,大吼一聲:「一心二用!」兩支大鐵戟幻化出不同的路線,一隻大戟直刺呂布咽喉,一隻大戟砸向呂布的腰間。

呂布見勢不妙,雙腿一夾馬腹,那青鬃馬竟硬生生急退數步,閃過典韋那必殺一擊。

典韋不得不暗歎呂布騎術之精妙,如果換做是他,怕是根本就躲不過這一招。

呂布再次一夾馬腹,青鬃馬止住後退的步伐,呂布穩端青龍長戟,大聲喝道:「典都尉,我不欺你,請騎馬來戰。」

典韋揮舞著雙戟,大笑道:「我騎術遠不如主公,馬戰絕對不敵主公,還是陸戰對馬戰吧!」

說著,揮起大鐵戟,衝了上來,這次他先手搶攻,大喝道:「左右逢源!」

當真是一寸短一寸險,典韋仗著飛豹一樣的速度,闖入呂布近身之側,兩支兩尺長短的大鐵戟揮灑自如,一戟刺向呂布的前心,一戟則劃出一道圓弧,砍向呂布的後背,看似要把呂布前後躲閃的路線給封住,不讓呂布借騎術閃避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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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鏖戰勝典韋

呂布使的是長戟,無法回縮迎對兩支大鐵戟,呂布只得側身閃過襲來後背的大鐵戟,橫起青龍戟抵住刺向前心的大鐵戟。

典韋算準了呂布會如此應對,砍向呂布後背被呂布躲過的大鐵戟毫不停滯,砸向青龍戟戟桿,一聲巨響,接著又是一聲巨響,典韋右手的大鐵戟接二連三地砸在青龍戟的戟桿上,原來典韋已經悄然把左手大鐵戟勾住了青龍戟的月牙,呂布急切間拽不開。

典韋這般砸青龍戟的戟桿,就是想通過震戟桿來震呂布握緊戟桿的雙手,試圖讓呂布鬆開雙手,丟掉青龍戟認輸。

卻見呂布突然一聲暴喝,雙手猛增力氣,青龍戟用力向上一提,掙脫典韋左手大戟的糾纏,然後青龍戟橫掃,迫使典韋縮頭逃出圈外。

呂布到此才下定決心,不惜刺傷典韋,也要打贏這場戰鬥,不然他無敵的形象便在赤衛隊和陳琳面前丟盡,將來如何統率推崇武力的并州軍。

呂布便以獅子搏兔之念,使出了十成的力氣,把青龍戟揮舞起來,像是無數條青龍在天空翱翔,捲起的氣旋煽動著四周飛沙走石,似是吹過一陣颶風。

典韋見呂布煥發出驚人的氣勢,不但不懼,反而大笑著,用力揮舞著兩支大鐵戟迎了上去。

呂布想用精妙的戟法來破典韋的戟法,結果發現典韋雖然粗略,但戟法甚是精妙,有攻有防,嚴絲合縫,揮舞起來,水潑不透,針扎不進,呂布的青龍長戟無法突破典韋的防線,只得乒乒乓乓地跟典韋的兩支大鐵戟對撞。

青龍戟和大鐵戟的碰撞聲越來越緊密,轟隆的聲響震動四野,山林裡的飛鳥走獸都驚慌逃走,某些體弱的野獸經受不起那股壓力,竟然氣絕身亡。

陳琳又走開十幾步,其他赤衛隊員也後退數步,不想被兩人戰勢所波及。

山林一側露出兩個腦袋,遠遠地看了看這邊的情勢,似是認出了呂布,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說:「沒想到,呂賊竟然離開洛陽城了,那麼洛陽城內外呂賊的軍隊可群龍無首了,這對主公是個好機會,我等要趕快回去稟告主公!」

另外那個人遲疑道:「可是,主公這番派我們前來豫州、徐州、兗州等地探看各地世家大族動向,任務未完,就私自回去,生怕主公責罰。」

原先那個人卻堅定地說道:「呂賊乃主公心腹大患,主公恨不得馬上擒殺呂賊,探察世家動向是遠慮,呂賊是近憂,主公是眼裡揉不得沙子的,他必定先除近憂,再考遠慮,所以我們這番回去,主公肯定不會怪罪我們,反而會大大獎賞我們的。」

「言之有理,那我們就火速回去稟告主公。」

呂布剛才大意,典韋才得以用他那矯捷的身法和精妙的戟法佔據上風,一旦呂布發飆,使出全力,典韋便漸漸落入下風。

呂布的霸王戟法本來就不重防禦,而是以攻代守,一旦佔據上風,便得勢不饒人,只見呂布揮動起青龍戟,每一戟都落在典韋身側幾指遠,青龍戟便似幻化了一條條青龍死死地將典韋纏住,當真是步步驚心,招招奪命,典韋只能在呂布那長戟畫中的圈裡上竄下跳,只能疲於招架,無力還擊。

典韋每每想衝出呂布那長戟幻化出的怪圈,想欺身近前,揮動大鐵戟,利用「一寸短一寸巧」,來破除呂布的「一寸長一寸強」,卻每每被砰當撞進圈內,卷在呂布青龍戟波及範圍內,疲於奔命。

呂布有些氣忿典韋剛才用連環大鐵戟硬砸青龍戟,似是炫耀他典韋的力氣,也許原來那個呂布力氣不如典韋,但現如今的呂布當可刮目相看,被閃電強化後,力氣遠勝往昔,「橫掃千軍」、「霸王舉鼎」、「荊軻刺秦」、「破釜沉舟」,一招快似一招,一招狠似一招,幾次青龍戟都故意地硬生生地砸在典韋的大鐵戟上,匡當匡當,一聲比一聲響,典韋的虎口已經被震裂,手上鮮血開始咕咕地冒出。

呂布見約莫過了七十多個回合,再戰下去,典韋的雙手非殘不可,便策馬後退,大喝道:「典都尉,可服氣否?」

典韋丟掉大鐵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主公本領高強,典韋心服口服,從今以後,典韋唯主公之命是從,盡忠報效,雖肝腦塗地亦在所不辭。」

說完竟然昏厥過去,原來呂布力氣本就大過典韋,又藉著青鬃馬的馬力,硬砸在典韋的大鐵戟上,典韋咬牙硬撐,硬撐了六十多個回合,到後來肺腑都受傷了,只是靠著一股氣支撐著,等呂布停手後,他實在撐不下去了,就昏了過去。

呂布忙讓許猛拿來上好的內傷藥和外傷藥給典韋服用,把他手上和身上崩裂的傷口都包紮起來,然後守在一旁,等待典韋甦醒。

休息了半日,典韋甦醒過來,見呂布守在一旁,便想爬起來給呂佈施禮,呂布忙將他按在自己親手打造的擔架上:「典都尉,我出手不知輕重,誤傷於你,還請你海涵一二。」

典韋回想了一下,慚愧地低下頭:「是典韋不識好歹,不知進退。」

呂布哈哈笑道:「言重了,戰至酣處不覺沉醉,我這番也戰得痛快,已經有很久時間沒有人能讓我如此狼狽了。」

典韋見呂布如此態度,也不再擔心自己剛才戰鬥前期險些傷到主公會讓主公懷恨,其實像他們這種層次的高手,收放自如,不會存在誤傷人的情況。

呂布恍然想起一事,便問典韋:「典都尉,你可有表字?」

典韋低下頭,有些難為情道:「典出身貧寒,父母均不識字,故尚未有字。」

呂布拍拍典韋的肩膀,勉勵道:「典都尉,英雄不怕出身低,我亦出身寒門,父親只是一介縣尉而且早逝,我是憑自己本事得封鎮北將軍兼冀州刺史之職,我看你之武勇,絕非久居下寮之人,早晚必會拜將封侯,封妻蔭子。」

典韋得呂布勉勵,滿臉黯然一掃而光:「典韋必定輔佐主公再建戰功,高昇三公!請主公為典韋賜字。」言下之意就是主公升任三公,也會拉拔著我典韋做將軍吧。典韋自然是看不透呂布心中志向豈是區區三公就能滿足的。

呂布想了一下:「古有惡來,足走千里,手裂兕虎,任之以力,凌轢天下。我看你有惡來之本事卻無惡來之功業,便給你取字為惡來,以此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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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遇到徐元直

陳琳見主公收了一員虎將,甚為主公欣喜,又見天色已近中午,便道:「快到了午飯時間,不如我們在此安歇,烤虎肉,喝醇酒,不亦快哉?」雖然糧食奇缺,路有餓殍,但洛陽城內『朱門酒肉臭』,依附於世家大族的酒肆依然售賣酒釀,呂布便趁酒價還沒隨著糧價高企的空檔,多買了一些酒水帶上,過過酒癮,若是等回到冀州,為了節約糧食,呂布就要頒布禁酒令,以身作則滴酒不沾。

典韋是一個酷好酒食的傢伙,一聽說有酒喝有肉吃,就來精神了,渾身傷痛似是一掃而空,連忙爬起來,跟著幾個赤衛隊員一起把那老虎扛了過來,剝去虎皮留著裝飾座椅,剪去虎鞭準備泡酒,肉都用刀割成條狀,穿在長矛上,塗上鹽巴,準備燒烤。

呂布忽然望了一眼遠處的山林,問典韋:「惡來,此處可有蜂蜜?」

典韋咧嘴一笑:「主公可算問對人了,我久在山林,知道好多野蜂巢裡有大量蜂蜜,我潛行山林之間多靠它來補充體力。不知主公要它作甚?」

呂布見典韋行走如飛,料想傷勢無礙,便擺擺手:「你只管取來。」

呂布在離開洛陽之前,就預料到會有餐風露宿的時候,擔心這個時代的食物和水有病源怕傳染上瘟疫,便命人多買了一些鍋子,隨身攜帶,勒令所有飲用水都必須煮沸,碰觸髒東西後要用溫開水洗手。

典韋拿著一個鍋子,潛入山林,過不多時,就取了滿滿一鍋野蜂蜜。

呂布便拿起一個用開水消過毒的樹枝,沾了一點兒菜油,又沾了一點兒蜂蜜,往那虎肉上塗抹,其他人有樣學樣,往那虎肉上塗抹蜂蜜。

看肉烤熟後,呂布親自拿了一塊給典韋:「你嘗嘗,跟你以前烤的有何不同?」

典韋受寵若驚,連忙接過,三兩口就把那一大塊虎肉吃完,然後閉上眼睛細細咀嚼了一番,臉上洋溢出十分愉悅的表情:「這樣烤出來的虎肉色澤金黃,吃起來帶有蜂蜜的甜味和虎肉的鮮味,我典韋從未吃過這麼好吃的烤肉。可歎我以前潛行山林時烤肉時竟從沒想過塗上蜂蜜,烤出來的肉都是焦糊的,真是浪費啊。」

連帶著陳琳,大家都在一邊拚命地吃著老虎肉,一邊猛點頭同意典韋的話。

呂布卻有點遺憾:「可惜缺少西域的孜然,不然味道更好了。不過,人這一生能吃上幾次虎肉呢?」

是啊,在後世和諧年間,老虎都成了瀕危動物,以至於正龍拍虎都能成了大新聞,吃虎肉虎鞭是超有錢的人才能享受到的,一個貧二代大學生是無緣享受的。

典韋一邊大口吃肉,一邊大口喝酒:「這有何難,若是主公想吃,典韋每天為主公打上一隻老虎。」

呂布大笑,擺擺手:「不勞惡來費心了。吾之本意,人要知足,才能常歡樂。」

吃完虎肉,虎皮、虎骨、虎鞭全數帶走,一行人繼續往穎川進發。

典韋揮動兩支大鐵戟,領著赤衛隊員在前面披荊斬棘開路,呂布和陳琳騎馬跟隨其後。

一個時辰後,越過這片荒林,豁然開朗,面前是一大片坦蕩無垠的平原,一行人縱馬馳騁,不多時就來到了穎川郡郡治陽翟城。

穎川自古便是中原福地,土地肥沃,人口眾多,雖然經過了黃巾之亂,但是和其他地方的荒涼對比,已是繁華熱鬧不少,而且此處民風崇文,看往來之人,雖是街井小民,卻也是謙恭有禮,一派斯文,不愧是三國時期名士的發源地。

呂布細細一算,穎川郡內的名士有韓韶、荀淑、荀爽、荀彧、荀攸、陳寔、陳紀、陳群、鍾皓、鍾繇、郭嘉、徐庶、司馬徽、胡昭,如果加上司馬徽日後的弟子諸葛亮、龐統以及胡昭的徒弟司馬懿、鍾繇的兒子鍾會、陳群兒子陳泰,可以說三分天下的源頭不僅是群雄逐鹿,更應是在這穎川郡。

穎川郡以北便是連綿起伏的嵩山山脈,穎川書院便是坐落在穎川郡治所陽翟城郊,依托嵩山餘脈而建。它原是穎川豪門荀氏的一座別莊,書院成立後就被捐出來做學堂。那是穎川以荀家、陳家、鍾家為首的幾大家族,為方便自家子弟能更好的學習,在原來各傢俬塾的基礎上合併而成的大私塾。由於教課的基本上是各大家族的名士,所以就成為了各地學子們求學和遊學的聖地。

郭嘉的先祖郭躬曾在穎川書院講授《小杜律》,鍾繇的祖父鍾皓講授詩律有門徒千餘人,荀淑在此講授經學則「名賢李固、李膺等皆師宗之」,陳群祖父陳寔隱在此居授徒,「北海人管寧與平原華歆、同縣邴原相友,俱遊學於異國,並敬善陳仲弓」,陳寔去世時「海內赴者三萬餘人,制衰麻者以百數」。

不過呂布前來穎川書院絕非奔著那些刑律、經學傳人而來。現如今陽翟人司馬徽和胡昭在穎川書院教授《孫子兵法》《司馬兵法》《六韜》《三略》等兵法戰策,若非此二人講授兵法,穎川學院裡應該培養不出郭嘉、徐庶、荀攸等人。

找個客棧住下,沐浴更衣,整理衣冠後,呂布一行人才策馬趕去穎川書院。

穎川書院坐落在半山腰,青山綠水之間藏著一片青磚綠瓦,呂布遠遠看著這穎川書院,不禁想起自己在後世和諧年間曾遊玩過的岳麓書院,崇敬之情悠然而生,便讓赤衛隊長許猛領百名赤衛隊員們看守兵器、馬匹、行李,呂布只帶著陳琳和典韋二人,向穎川書院走去。

走到書院門口,呂布還是覺得有那裡不對,回頭一看,典韋還背著那張虎皮和大鐵戟,便笑道:「惡來,卸去虎皮和大戟吧,莫要嚇著學子們了。」

就在這時,書院那泛黃的大木門驀然推開,從裡面走出一個年輕人,年約二十,劍眉星目,玉樹臨風,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整個人好似一把鞘中寶劍,雖沒出鞘的寶劍那麼寒光逼人,但正因為其英氣內斂,更見可怕。

那人出得院門,便對著呂布笑道:「閣下為何小覷我穎川學子?我等雖非爾等悍勇猛將,卻也曾目睹波才黃巾賊亂血流成河之狀,某劍下亦有數條冤魂,區區一張虎皮、一對大戟安能嚇得住我等?」

呂布見這個學子氣宇不凡,忙拱手施禮:「不知閣下尊姓大名?」

那學子連忙回禮:「某姓徐名庶,字元直。閣下莫非便是在十常侍之亂中救下太后、天子、陳留王並官拜鎮北將軍、冀州刺史的奉先公?」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7-26 14:13
第58章 徐庶論天下

呂布驚喜交加,喜的是面前這位年輕學子竟然就是歷史上鼎鼎大名的空有大才卻不得施展者徐庶,驚的是他怎麼會一眼就認出自己,便徑直問道:「元直,我記得咱們未曾謀過面,我現在又沒穿戴那身盔甲戰袍,也沒拿方天畫戟,也沒騎著赤兔馬,你是怎麼判斷出我的呢?」

徐庶微微一笑道:「將軍,我雖未曾見過你,但我曾見過陳主簿。我已知道陳主簿已經投效將軍,而將軍身量極大,從這兩點足以判斷出將軍身份。」陳琳點點頭,他數月之前曾到穎川書院講過文賦課程,似曾見過這位年輕人。

呂布便訝異地追問道:「你又是怎麼知道孔璋投效於我的?」陳琳投靠過來也不過是前幾天的事情,按說消息沒傳這麼快吧。

陳琳陳孔璋亦是好奇地看著徐庶。

徐庶又是輕輕一笑:「自將軍立下救駕大功名鎮朝野之後,有關於你的一切,都迅速由京師傳到穎川。將軍自京師而來,當知京師距離穎川甚近,若是快馬加鞭在一天一夜之間便可到達,而穎川書院所屬的荀家、陳家、鍾家皆有族人在京師為官,每兩日便有快馬送來京師最新傳聞,因此,我穎川書院上下數百學子對將軍這些天的舉動瞭如指掌。」

呂布心底突然一涼,如此說來,被荀彧、荀攸、鍾繇、華歆四人敬而遠之的消息也傳到了穎川書院,既然如此,自己這趟看來又是白跑了,不如不進去了,進去途遭冷遇羞辱。

想到這裡,呂布轉身準備離開。

徐庶上前拉住呂布的袍袖:「將軍,莫要因為被荀彧四人所拒,便以為天下英才皆是囿於家族門第之見的鼠目之輩。」

典韋見徐庶上前扯著呂布袍袖,以為徐庶會對呂布不利,忙從背後扯出大鐵戟,想要保護呂布,砍殺徐庶。

呂布回轉身,喝住典韋的莽撞之舉,對徐庶躬身施禮:「元直,請恕我妄自菲薄。我想聽下元直對這所謂豪門世家、寒門庶族的看法。」

徐庶將呂布迎到山門另一側,見四下無人,便開始了他的縱論天下:「現今天下大亂在即,漢室凋零,民不聊生,庸人皆以為是先帝昏庸十常侍專權所致,殊不知先帝與十常侍之舉動皆是表皮,並非根本原因。」

呂布聽徐庶這麼一說,頓時對徐庶更加刮目相看,別說這東漢末年了,就是一千多年後的和諧年間,不是照樣有很多人,甚至是有些磚家叫獸教條狀說東漢末年大亂儘是漢靈帝寵信十常侍所致,呂布對此說法嗤之以鼻。

呂布再次稽首:「願聞元直高見。」

徐庶臉上平靜如水,敘說的事情卻波瀾橫生:「一年前,我因為友報仇,除掉地方惡霸,被官府捉入大牢,幸得朋友上下打點,才得以脫身。後來我覺得僅靠個人的劍術,不足以剷除人間不平事,不足以誅盡天下害人蟲,又見朝廷日趨腐朽,烽煙四起,決心棄武從文,掌握一身治國用兵的本領,造福於天下蒼生,便進了這穎川學院,拜水鏡先生為師。同窗得知我曾以武犯禁,都不願與我來往。我便獨來獨往,我行我素。正因為少與人來往,我身在局外,獨立旁觀,看透了許多世情。穎川書院的學子們多出於世家大族,深受父輩教導,全都認為是外戚與宦官交替專權,外戚強大,威脅皇權,皇帝則依靠宦官除掉外戚勢力,宦官得勢,飛揚跋扈,賣官鬻爵,欺壓良善,所以朝廷腐敗,民不聊生。我卻不以為然。所謂外戚和宦官只不過是皇帝的左膀右臂,皇帝依仗此左膀右臂對抗另一個足以對抗皇權的勢力。」

典韋在一旁聽徐庶為友報仇,跟自己境遇一樣,對這個白臉小子不禁刮目相看:「別看瘦不拉幾,也是義氣干雲的好漢子。」

陳琳卻搶著問道:「另一個足以對抗皇權的勢力?莫非是黃巾賊的太平道?」

徐庶和呂布同時搖搖頭,兩人相視一笑,呂布示意徐庶繼續說下去。

徐庶往洛陽城方向望了望,搖頭歎息道:「世人都認為皇帝是萬人之尊,一言九鼎,說一不二,實際上皇帝往往都是被架空的傀儡,又以本朝為最。

表面上皇帝是被外戚或宦官架空的,實際上外戚和宦官的權力都是皇帝賦予的,聰明的外戚如衛青等人都緊緊依托皇帝,愚蠢的外戚則如王莽篡國、何進輕信士大夫,與皇帝對著幹,一旦外戚跟皇帝對著幹,覆滅之際也就不遠;而宦官更是緊緊依靠皇權,即便權若十常侍,也是靠著先帝信任才得以生存,先帝一旦駕崩,十常侍頓成無根之萍。

真正能夠架空皇帝,讓皇命不出洛陽城的便是袁家、楊家等世家大族,他們說是以經學傳家,實際上靠的是蔭庇子孫和這大漢最醜陋的門生故吏制度,他們利用已有的地位,提拔子孫後代和門生故吏,門生故吏效忠他們,視皇命如無物,久而久之,普天下的諸郡縣官吏皆是世家子弟和依附於他們的門生故吏。那些官吏口口聲聲說效忠大漢效忠皇帝,實際上他們真正效忠的是他們的家族,為了他們家族的興旺發達不惜犧牲天下人的利益。他們強取豪奪良田,包庇人口,拒不納稅,久而久之,天下良田皆歸世家,不願依附他們的草民無有立錐之地,朝廷能夠徵收稅賦的人口田地越來越少。

而朝廷卻要給這些官吏發放大量俸祿,要討伐黃巾、西羌諸賊,要賑災撫民,而這一切都要錢糧,而錢糧已經多歸於世家,朝廷國庫空虛。

先帝無奈,又見官員任命不出世家之外,索性就賣官鬻爵,來掙那些世家的錢來征討黃巾、西羌諸賊。怎奈世家掌控輿論,先帝遂聲名掃地。」

呂布聽徐庶這麼一說,就想起後世和諧年間那個沒有監督、沒有控制、官官相護、買官賣官的官僚集團,商人、叫獸依附他們,互相編織成一個巨大的既得利益集團,肆無忌憚地搜刮民脂民膏導致「萬民皆苦唯有官僚不苦」的局面,恨得鋼牙都要碎了,看來這兩千年來的政治格局並沒有發生明顯變化,一直都是官欺民、官害民,一切的主義思想、道德宣傳都是官僚集團粉飾太平麻木百姓的。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7-26 14:13
第59章 陳群陳長文

呂布抑制不住滿心歡喜,他終於找到一個志同道合的人,來破除這兩千年來未曾被人破除過的政治殘局:「天下可分三種人,一種為皇室,一種為世家官吏,一種為黎民百姓,皇室想要江山穩固延綿萬代,明智一點兒的皇帝以及依附於皇帝的外戚、宦官都不願害民過甚,會監督、阻止世家官吏的貪得無厭;而世家官吏為了一己之私,往往不顧長期之利,欺民、害民、殘民,奪民之財、霸民之田,即便有若干頗有清譽之世家,也是道貌岸然之輩,且他們掌握了詩書文字,對於如何欺上瞞下,他們駕輕就熟;黎民百姓是天底下所有被奴役被壓迫被剝削的人,因為世家壟斷文化教育,黎民百姓沒有機會接受教育,所以一直只能面朝黃土背朝天地在土裡刨食,即便這樣,世家也不願意放過他們,強取豪奪他們的良田,一直到他們願意淪為世家的佃戶奴僕。」

呂布想起後世的東林黨以及其他的某些黨派,他們之所以一直能把自己塑造成正確光榮偉大的形象,是因為他們掌握了文化教育掌握了輿論,在他們的筆下,他們會把抑制打擊他們的強硬君主如秦皇漢武曹操等說成暴虐之君,把抑制打擊他們的軟弱君主如桓帝、靈帝等說成昏君,實際上能夠統治一個皇朝十多年,又怎麼會是一個昏君能夠做到的呢。滿清皇帝們正是看到這些世家大族信口雌黃歪曲事實的本領,就大興**,徹底把那些清流士子們的臭嘴打成吹捧的嘴巴。

後世和諧年間,許多庸人都認為那官僚集團的中心大佬會整頓吏治,會怎麼樣怎麼樣,殊不知,在沒有皇權遏制的和諧年間,官僚集團沒有被監督、沒有被約束,那些九袋長老們都是從官僚集團裡選拔上來的,跟下面那些貪官污吏都有過千絲萬縷的聯繫,他們任期不過十年,會因為那些跟自己不相關的天下人利益而損害那個跟自己親近熟識的小集團的利益嗎?

兩個時空的官吏選拔制度都異曲同工。兩漢時期的察舉制,到了東漢末年,已為門閥世族所操縱和利用,他們左右了當時的鄉閭輿論,察舉的所謂「孝廉」「茂才」皆出自世家豪族。再看看和諧年間,那時的公務猿考試,寒門子弟入得了筆試卻過不了面試關,「官二代」、「富二代」憑借關係順利入選,確實是有少數寒門子弟入選,只是因為衙門需要有人做實事。

對比東漢末年的朝政,跟和諧年間,除了沒有皇帝,其他都是很像,所謂五百世家治中國,自古皆然啊。

徐庶在這穎川書院裡窩了一年多,看透了世家子弟的高高在上、百無一用,也因那些世家子弟對他寒門出身且以俠犯禁的鄙夷非議,讓他漸漸產生了對世家的別樣看法,所謂「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他一介寒門士子生逢亂世,是大不幸也是大幸,安知他不能效仿蕭何、韓信一樣找到一個明君,輔佐他來推翻諸世家的統治。

呂布甚是欣賞面前這個大漢時期絕無僅有的憤青,仔細想一想,也只有徐庶的出身背景和遭遇,才能讓他洞察到世家之害,才能全心全意支持自己執行消弱或剷除世家的百年大計。

一個來自於後世和諧年間的憤青,和東漢末年的憤青,找到了共同語言。

徐庶聽呂布分析天下的三種階層,心裡對呂布的評價更高幾分,原來徐庶只是想呂布是寒門庶族出身,應該能夠給自己用武之地,而不會像那些世家大族出身的諸侯知道自己的出身和經歷後根本不搭理自己,根本沒想過呂布也有這樣的洞察見識。

徐庶欣喜之際不禁放開了音量:「將軍言之甚是!世家不滅,大漢難興!」

就在這時,穎川書院的正門口傳來一個激憤的聲音:「元直,何出如此荒唐之言?莫要因為遭受世家學子冷遇,便開始仇視世家!世家乃大漢社稷的棟樑基石,世家子孫以及門生故吏為皇帝治理地方,有何不妥,難道要用那幫大字不識一個的泥腿子來治理地方?!難道要那些黃巾賊來治理地方?!」一聲比一聲高,到後來簡直是厲聲急色的咆哮。

呂布瞥了一眼來人,只見他年約二十四五歲,一身白袍,丰神俊朗,端端然有名士風範,卻因他的氣急敗壞而落了幾分下乘。

呂布便問徐庶:「不知這位是?」

徐庶冷冷看了一下對方:「這位便是陳群陳長文,其祖父陳寔,父親陳紀,叔父陳諶,於當世皆負盛名。這穎川學院也有他們陳家一份。」

哦,原來就是那個獻上「九品中正制」為世家統治中國提供製度依據的陳群,他搞的這個「九品中正制」,是把選舉大權交給了朝廷權貴和地方大族,拋棄了漢代選官中的推薦、考察、試用等好傳統,不可避免地逐漸變成高門大族的工具,促進和加速了門閥制度的確立,到西晉時終於形成了「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勢族」「投個好胎就能做大官」的局面,出身豪門的子弟有了自恃的門第,就再也不依賴血統以外的條件了,養成了把立功陞遷視為有辱門第的羞恥事而不屑於接觸實際政務的風氣,久而久之,墮落到毫無治政理事能力的地步。他們不懂世務,「未嘗目觀起一撥土,耘一株畝;不知幾月當下,幾月當收」;更不堪世務,「出則車輿,入則扶持,……膚脆骨柔,不堪步行,體羸氣喘,不耐寒暑」;因而「治官則不了,營家則不辦」,以至於漢族人才漸漸凋零,說他是五胡亂華、南北朝數百年亂的罪魁禍首一點兒都不冤枉。

呂布心裡露出了殺機,可是面上卻笑容可掬道:「原來是陳長文,久仰久仰。」

陳群瞟了一眼,也立馬認出來面前這位是鎮北將軍冀州刺史呂布,雖說他信服荀彧的眼光,對投靠呂布沒有半點興趣,但對待呂布這樣的粗野武夫,卻萬萬不能失禮丟了世家子弟的臉面,便施了一個大禮:「陳群見過將軍。將軍救了太后、天子、陳留王,大功於社稷,陳群深感欽佩。只是將軍對天下階層之分析,陳群不敢苟同。」

呂布雖然心裡對面前這人沒有半點好感,但臉上卻裝出如沐春風狀:「長文有何高見,呂布願洗耳恭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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