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科幻] 我是船長 作者:君不見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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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wanzaon 2012-7-16 21:28:1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97 320468
taiwanzaon 發表於 2012-7-24 17:07
第一七零章:拜師


 「這東西有什麼用?」水寒低聲問,不過他已經不需要別人回答了。

  就在他問出這個問題時,一隻諾拉德衝了上來,撞向了格列匕首七號。

  那隻諾拉德在沒有撞到格列匕首七號之前,就已經先撞上了所謂的「雙螺旋重力擾流罩」就像是一滴水滴到了肥皂泡泡上,那諾拉德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引開,沿著「重力擾流罩」的外壁劃了一個詭異的弧形,竟然被兩艘飛船的重力所捕獲,成了繞著兩隻飛船的「衛星」滴溜溜轉了幾圈之後,這只諾拉德才掙脫了「重力擾流罩」斜斜向外射出去,和另外一隻倒霉的諾拉德撞在了一起,共同粉身碎骨。

  一隻,兩隻,三隻,四隻……無數的諾拉德如同水流一般衝向格列匕首七號和芸薹號所構築的「雙螺旋重力擾流罩」而不論多少諾拉德衝上來,這兩艘飛船利用引擎產生的力量,以推進器為畫筆所產生的奇特護罩一直穩定地發揮了作用,在那諾拉德的潮流之中,這肉眼完全看不到的「重力擾流罩」就好像是在沸水中翻騰的氣泡,不停翻滾著,變幻著位置,卻永遠不會破碎,倔強地向上飄飛著。

  這個時候,北芸卻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的祖父比先生曾經非常驕傲地向自己講述過的他的特殊技巧,他稱之為「重力擾流波動」的奇特戰鬥技巧。

  祖父曾經說過,如果等北芸在駕師學校畢業了,他就把這來自於不死者古的傳說中的駕駛技巧傳授給她。而北芸前往遠志星時,心中就帶著這樣的期盼,她從沒想過在來到遠志星時,祖父已經因為絕望而放棄了自己的生命,而自己又和理應成為敵人的人成為了同伴。而現在,自己又學到了祖父連想都不敢想的駕駛技巧。與祖父引以為傲的重力擾流駕駛技巧一脈相承,卻又不知道高端多少的駕駛技巧。

  甩甩頭,把這個突如其來的念頭驅趕出腦海,北芸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眼下,在他的操縱之下,芸薹號飛船在「雙螺旋重力擾流罩」的產生過程中,承擔了越來越多的作用,慢慢可以主動配合古峰和古帆兩個人的步調了。

  事實上,在古峰和古帆駕駛白帆號執行第一次任務,和藏紅號一起遭遇「三刀流」時,當時北芸的祖父,藏紅號的主駕師北先生就曾經使用過這種特殊的重力擾流戰術攻擊過三刀流,讓三刀流所駕駛的惡戟號飛船失速,自己逃之天天。

  而北先生所使用的這一招技術,就是他從傳奇駕師不死者古那裡學來的唯一一種高端的駕駛技巧,被北先生視若珍寶,當成了壓箱底的救命絕技,就算是他一直悉心培養的副駕師,都不曾傳授。

  而不死者古的親傳弟子,他兩個最愛的兒子,古峰和古帆兩人,才真正學到了他的「重力擾流」流派的特殊駕駛技巧,不論是「多重力擾流面彈跳複變」還是「雙螺旋重力擾流罩」都是利用重力擾流來產生各種奇特的效果,利用重力能夠扭曲空間和捕獲物體的特性,使飛船本身進入無人能夠觸及的領域。

  所不同的是,多重力擾流面彈跳複變是為了進攻,而雙螺旋重力擾流罩則是完全的防禦絕技。

  在那洶湧的諾拉德鳥潮之中,駕駛著飛船的三個人,各自把自己的力量發揮到了極限,銅山鑄終於修改完了飛船的主控系統,讓兩個人可以不再完全手動操縱飛船的各種變向,飛行效率就提高了很多,不必再完全手動操縱,古峰自己就可以搞定這艘飛船的所有駕駛工作,古帆噓了一口氣,抬頭看向了銅山鑄,他眼中滿是驚訝,他雖然知道銅山鑄厲害,卻從不知道,銅山鑄竟然厲害到這種程度。

  在飛船行駛的過程中,以不關機的方式來修改一艘飛船的主控系統,這是什麼樣的能力?古帆甚至連想像都不敢想像,他本以為自己的知識已經足夠,至少能夠應付大多數的飛船設計中所遇到的問題,現在他才發現,他還差的遠。

  「一個銅族人,設計風格那麼華麗囂張,是不是很奇怪?」銅山鑄笑著伸出手去,摸了摸古帆的腦袋,那眼神不但是在看自己的弟子,更像是在看自己的後輩,說話的語氣有點自我調侃,但是更多的卻是一種為往昔的自己的驕傲。

  「這艘飛船是我年輕時設計的,可惜不能讓你看看我現在的設計風格。」銅山鑄抬頭看著眼前漂浮著,紅寶石一般的各種界面「設計飛船還是以實用為主,飛船的外觀太漂亮了,容易變成被攻擊的目標,格列匕首這艘飛船製造了十多個成品,現在還剩下的,估計也就兩三艘了。」

  聽到這位亞人老人這樣說話,本來對他以古帆的船長助理自居,平日裡頗為冷淡的態度有所不滿的船員們,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毛。

  格列匕首七號是眼前這位老人設計的,而且是他年輕時的作品?

  雖然不知道這位老人因為什麼而成為了一名亞人,但是他的身份,絕對值得所有人尊敬。

  這老人的一番話,比剛剛那令人目眩的駕駛技術還要讓人震驚,就連凡那爾都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

  「阿帆,做我的弟子吧。」或許是因為遭遇了太多的危險,讓老人甚至等不及這次的任務結束,甚至等不到這次的飛行結束,他一臉真誠,甚至略帶祈求地看著古帆「不是銅山鑄的,而是我的。」

  「我教授不了你更多,但是我可以把我的所有的經驗,所有的知識都傳給你,而你也只需要這些,更多的東西,指揮束縛你。」他略帶祈求地看著古帆,只有相處很久了的兩個人,才能區分出來什麼事「我的」不是他所複製的那個本體銅山鑄的,而是他自己的,屬於他銅山鑄複製體的弟子。

  「對不起,我這種做法太自私了……」看古帆露出了驚訝的神色,銅山鑄卻又苦笑著搖了搖頭「我太不自量力了,我一個亞人」

  古帆這樣前途無量的少年,為什麼要拜自己一個亞人為師,為什麼要成為自己的弟子?自己這樣做,自己這過分的要求,實在是太辱沒了古帆了。

  能夠有師徒之實就夠了,再要求名分,其實是在阻礙古帆的進步路途,他這樣的人,定然會遇到比自己更好的老師。

  一直以來,銅山鑄一直以實驗助手的身份工作在初級飛船實驗室,他的目的其實很簡單,就是找到一個能夠傳自己衣缽的人。

  不論他是為什麼原因被人製造出來的,不管他有沒有靈魂,他畢竟是一個擁有自我意識,擁有智慧和記憶的獨立個體,他是以那位銅山鑄為藍本製造出來的複製品,他擁有那銅山鑄的記憶,但是他也有獨屬於他自己的記憶,他不是銅山鑄,他就是他。

  他也想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獨屬於他自己的回憶,而不是就那麼如同流星一般,剎那間消逝於空中,再也沒有任何人記起。

  上天待他不薄,把古帆送到了他的身邊,而他也沒有絲毫猶豫,抓住了這個機會,只是上天實在是太寬厚了,給他的這塊渾金璞玉實在是太優秀了,卻讓他惶恐了。

  他畢竟不是銅山鑄,他只是一個亞人。

  「師父。」古帆突然雙手握住了銅山鑄的大手,站直了身體,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禮,這是銅族人的拜師禮。

  「阿帆」銅山鑄的臉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一部分皺紋都舒展開來,而又有一些皺紋卻因為這笑容變得更深了,那笑得幾乎扭曲的臉上,兩行濁淚滾滾而下,銅山鑄伸出大手去擦,一邊笑一邊說著「好孩子,好孩子」卻怎麼也止不住自己的淚水。

  「啪!啪啪啪啪啪」不知道誰先開始鼓掌,這讓人思緒萬千的一幕,讓整個駕駛艙裡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在這諾拉德鳥潮之中,危機四伏,生死一發的時刻,某些感情卻情不自禁地累積,然後宣洩。

  這是屬於生的希望,是突破桎梏的感情發洩。

  「哦哦!」古峰大叫起來,若不是他雙手還要握著操縱桿,他也要拚命鼓掌。

  新紅蓮號上,紅蓮一直一霎不霎地盯著那洶湧的諾拉德鳥潮。

  在截留的炮火停歇之後,諾拉德鳥潮的密度報復性的增長,甚至連探測器都探測不到鳥潮之中的情況。

  他們一直在心中等著,不知道是期盼還是害怕,等著那象徵著飛船爆炸的藍色焰火亮起,宣告結束或者是開始。

  但是沒有,一直沒有。

  諾拉德鳥潮就那麼流淌著,遠遠看過去,是那麼美麗,如同流淌在宇宙之中的長虹。

  沒有,什麼都沒有!

  「他們是不是又繞回了恆星的中心?」有人問道。

  紅蓮輕輕搖頭,古帆不會做出這種判斷,因為現在B臨時艦隊已經不足以再組織起一次救援行動,回去只是等死。

  紅蓮的心中漸漸生出了一種希望,這兩個人還能夠創造新的奇蹟嗎?
taiwanzaon 發表於 2012-7-26 05:39
第一七一章:救援到來,最強飛船銅釵號


  在掌聲響起的剎那,兩艘飛船終於衝破了重重的諾拉德的湧大潮。

  就像是一個氣泡從沸騰的水中吐出來,然後啪一聲破裂,釋放出了其中的氣體。

  格列匕首七號和芸薹號就是這氣泡中吐出的氣體,只是這氣泡在離開了「水面」之後,並沒有破裂,而是直接飛了出來,在「氣泡」的外面,無數的諾拉德依舊在繞著兩艘飛船不停地旋轉,隨著這兩艘飛船的向前飛行,被甩飛了出去,四下亂射了出去。

  那一瞬間,不知道多少人的下巴都掉了下來。

  這是什麼狀況?那飛船四周亮起來的東西是什麼?隔離罩?

  眾人可不記得格列匕首七號上竟然有隔離罩,隔離罩這種東西很難小型化,藍諾的研究價值一大半都在他們能夠把隔離罩「穿在」身上,而現在人類的技術還很難模擬出來,只能說這種技術中,應該也存在「信息」的運用,對人類來說「信息」本身依然有很多的謎團,涉及到了靈魂,是人類所不能輕易涉足的領域。

  格列匕首七號和芸薹號聯合製造的「重力擾流罩」把空間完全扭曲了,從這裡看去,格列匕首七號和芸薹號的船身都被扭曲了,頗為詭異。

  「阿帆!」看到那兩艘飛船,紅蓮驚呼出聲,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回來了!」古帆哈哈一笑,道,這時候的他已經重新坐回了飛船的指揮座上。

  「喲!」北芸也不忘記打聲招呼「本小姐的駕駛技術不錯吧。」

  「北芸,果然你是在駕駛芸薹號。」紅蓮哈哈大笑起來「真不錯……」

  又並肩作戰了!

  當這兩艘飛船出現在眾多飛船的探測儀上時,眾人都情不自禁地歡呼起來。

  這一刻,沒有人能夠不激動,因為他們親眼見證了一個奇蹟,在這樣的奇蹟的光芒之下,所有人突然都充滿了信心。

  諾拉德鳥潮,他們都硬生生闖過來了,又有什麼可怕的呢?

  事實上,這一切真的並不如他們所想的那麼可怕,即便是最強大的諾拉德藍諾,除了小範圍內的靈活性之外,加速度和極限速度都遠遠比不上人類的飛船,除非他們倒霉到如同四恆星系一般,直接面臨剛剛從超光世界中跳出來的諾拉德族群的衝擊,否則他們只要保持機動性,就可以避免危機。

  在紅蓮的安排下,他們釋放出大量的探測器,探測四周諾拉德的行動,然後在幾個星系之間來回折返,同時還派出大量的近戰飛船輪流巡邏,在這段時間裡,他們又聚攏了一些受到了諾拉德衝擊的飛船,不過如同苦年號一般危險的情況,卻再也沒有遇到過。

  不過古帆所想的還是太簡單了一些,事實上,即便是他們聚集了那麼多的飛船,也沒有辦法離開這片區域,四面八方飛來的諾拉德阻塞了超光世界,如果他們想要在亞光世界中飛行,至少要飛行上幾年的時間才能離開白色星域。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時候,整個艦隊再次產生了分歧,該繼續在宇宙之中飛行,還是找個地方建設成一個據點,再或者乾脆就直接散開,各奔東西,各求生路,各種想法層出不窮。

  這其中有很多人格外失望,比如任君意,他所等待的救援部隊久久不來,讓他根本就無法離開芸薹號,在芸薹號上,他現在已經超越了梅山,成為了最不受歡迎的人。眾人都還記得當初他貪生怕死的樣子。一艘飛船的主導人員是船長、駕師、武器官等人,和後方的設計、製造等學科的人員比起來,他們無疑更崇尚力量和勇氣,所以在飛船上,任君意的日子過的很差。

  最讓他不爽的是,他發現墨照溪都開始疏遠他了,反而和那些他完全看不起的,粗魯的駕師等人混在一起。

  特別是北芸,這傢伙一有時間就利用自己女生的身份和墨照溪膩在一起,每次看到她和墨照浮嘀嘀咕咕,對他指指點點,任君意就知道,這混蛋一定是在說自己壞話。

  不過這段時間,古帆卻很少出現,他把格列匕首七號飛船的指揮權完全交給了凡那爾,然後自己和剛剛拜師的銅山鑄一起躲在了船長休息室裡面,整天埋頭苦學。

  只有在幾次苦戰時,眾人才能看到他的身影,而他總是在出來的一瞬間,就自己領下最艱難的作戰任務,帶著眾多的近戰飛船,以摧枯拉朽的姿態,斬獲勝利。

  時間過得得快,所謂「三天就到」的救援期限已經被甩到腦後不知道多久了,足足過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就在紅洋都快撐不下去的時候,終於等到了前來救援的飛船。

  出人預料的,救援的飛船不是他們所想像的聖服學院的安保部隊的主力戰艦,他們得到消息說,安保部隊在飛來的路上,也遭受了難以想像的損失,無數的諾拉德幾乎是一隻接一隻的排列在超光世界之中,大型飛船寸步難猝。

  接應他們的這艘飛船是一艘和白帆號的大小差不多的,非常小的飛船。

  但是在看到這艘飛船時,略微有點常識的人,卻都發出了震驚的驚呼,面上露出了興奮甚至可以說是狂熱的神色。

  「銅釵號!」

  銅釵號,聖服學院最強大的武力之一,號稱一艘飛船就比得上整個護衛軍團,聖服學院的一位身份神秘,只有極少數人才知道他身份的守護者所乘坐的飛船。

  這樣的一艘飛船,本身的性能已經超出了許多人可能理解的極限,以極小的體積,容納下遠超體積極限的性能,很多人猜測這艘飛船中使用了空間壓縮技術。

  空間壓縮技術並不稀奇,早就已經成熟運用在人類的各個領域,但是空間壓縮技術有著自己的侷限性,那就是不能用在高速運動的物體上,想要用空間壓縮技術製造飛船,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飛船本身的速度和反重力引擎都會扭曲空間,會使空間壓縮技術失控崩塌,甚至瞬間製造出黑洞。

  而後者,根本就是「空間湮滅彈」的製造理論,隨便在哪艘飛船上丟上一個遙控型的「空間壓縮裝置」這艘飛船立刻就能變身成黑洞炸彈。

  但是有一個種族例外。

  三眼族。

  三眼族獨立於人類的世界之外,化們對空間技術有著獨特的長處,三眼族已經融入了人類社會那麼久,卻依然把持著最高端的空間壓縮技術。他們的神奇技術有幾個最有名的應用,其中一種就是讓古帆恨的咬牙切齒的「星辰寶石」。而另外一種,則是能夠在任何情況下都穩固異常的空間壓縮技術,他們可以把巨大的體積壓縮到小小的飛船船身之中。

  很多人猜測,這艘外表嬌小無比的銅釵號,內部比之航母級別的飛船還要大。

  當然,這只是一種猜測,來自於知道銅釵號存在事實上幾乎所有聖服學院的人都知道銅釵號的存在,因為學院的三大武力就在學院的網站上掛著,和「十大神秘事件」、「九個詭異地點」之類的學院傳說地點並列,是學院的怪奇談。

  誰也沒見過,但是都知道。

  和其他兩大武力相比,銅釵號是最不神秘的一個,因為在網站上有它的照片。

  這艘飛船船如其名,從外表看去,就像是一個狹長的銅釵,和白帆號一般是五十米長,但是寬和高都只有五米左右,只有尾端膨大一點,有大概十米的直徑。

  這外形甚至容不下一個體型稍大的銅族人,更不要說其中要裝上引擎、推進器等等部件了。

  而從外觀上來看,這艘飛船根本就沒有推進器,運行之時,更沒有尾炎,甚至沒有絲毫的光芒,似乎真的是一根在宇宙中靜靜懸浮的銅釵一般。

  這種飛船古帆從沒見過,就連黑月號都和這艘飛船有所不同,黑月號有著引擎當然,黑月號的引擎或許完全是為了參加大賽才安裝的,它本身內置的另外一個引擎,古帆從沒見到過,也不知道是怎麼運轉的,或許和銅釵號是同樣的東西。

  在看到銅釵號的那一剎那,以一名船長和一名飛船設計師學徒的直覺,古帆就本能的感覺到了一種從內心深處的顫慄感。

  危險!

  危險!

  危險!

  就連黑月號,都沒有給他這樣的感覺!

  他本以為黑月號就是這宇宙中最強大的飛船,現在才發現,並非如此。

  銅釵號飛船是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如果要讓古帆給這種飛行方式下個定義的話,那就是直接從超光世界中穿過,精準定位,出現在以新紅蓮號所組織的戰隊面前。

  這艘飛船的飛行就像是瞬移一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艘飛船似乎完全捨棄了在亞光世界中飛行的能力,它瞬間進入超光世界,然後直接從應當到達的地點,從超光世界中跳躍出來。

  黑月號難道也是如此?庫以根本就看不到黑月號飛行,就看到它直接撞穿了東郡帝國的驅逐艦。
taiwanzaon 發表於 2012-7-26 05:43
一七二章:奇蹟般的救援,恆星之門!


  作為一名船長,一名飛船設計人員,一名飛船發燒友和狂熱粉絲,在銅釵號出現的時候,古帆再也無法靜心在船長休息室裡面學習了,他差點完全趴在舷窗上了,口角流涎地盯著宇宙中的銅釵號。

  這艘飛船的造型堪稱詭異,但是卻擁有一種無法形容的美感,那流暢的線條,完全不像是飛船的設計風格,無不昭顯出它的不晃。

  興奮之中的古帆,甚至沒有看到銅釵號出現時,一直和他朝夕相處的銅山鑄面上一閃而過的惶恐和不甘。

  銅釵號並沒有多做停留,而是直接留下了一個坐標和一份星圖,就突然消失了。

  「這坐標」看到那坐標和星圖,眾人都愣了,因為他們發現,繞了一大圈子,他們竟然又回到了原點。

  四恆星系。

  不過從星圖上看,四恆星系已徑不能叫做四恆星繫了,現在或許只能被稱為「雙恆星云」了。

  不知道他們離開之後,四恆星系又遭遇了幾次諾拉德的衝擊,在星圖之上,四恆星系只剩下了兩顆恆星還殘存著,而且其中一顆恆星像是被人舔過的巧克力球,足足小了兩圈。

  「早知道就不離開了。」有人低聲嘀咕著,不過這也只是在吐槽,因為如果他們真的不離開的話,現在他們恐怕己經被諾拉德衝擊了好幾次了。

  不知道是不是銅釵號曾經清理過這片區域的諾拉德鳥群一古帆很懷疑這種事能不能做得到,但是眾人都覺得,如果是銅釵號的話,做到別人不可能的事情,或許並不那麼難以接受。

  不管是不是奇蹟,從古帆他們現在容身的地方,一路以光速障壁的速度飛行,足足三光日的行程,他們竟然連一個諾拉德族群都沒有遇到,偶爾遇到一些諾拉德,也都是零零星星,孤零零地向前飛行,簡直有辱諾拉德的「海量」之名。

  而當他們到達了四恆星系時,頓時被眼前的一切所驚呆了。

  四恆星系殘存的唯一一個完整的恆星,此時也已經不完整了,不過這顆行星不是被諾拉德衝擊了,而是它完全被掏空了。

  如果說另外一顆恆星就像是被舔過的巧克力球,那麼這顆恆星就是一個被壓扁了,掏空了的面包圈,把兩個恆星合起來,差不多能夠算是一個完整的恆星。

  對聖服學院的人來說,這被掏空的恆星實在是太熟悉不過了,在外界這種東西叫做恆星之門,在聖服學院嘛,有一個更好聽的名字,智慧之門。

  就在一個月之前,這裡還是四恆星系,一個月之後,一個恆星之門就已經聳立在了無盡宇宙虛空之中,以超越想像極限的方式,聯通了宇宙之中完全不同的兩個角落。

  即便是縱橫宇宙的船長們,此時也不盡對人類自身的力量生出了無盡的敬畏之心,這世界上,有太多強大的力量了,即便是能夠駕駛著飛船縱橫宇宙,他們也依然如此渺小,如此孱弱。

  有飛船從那恆星之門中飛出來是那些在外界受阻,沒辦法以正常方式飛進來的安保部隊:也有飛船從恆星之門中飛進去無數的護衛艦、學員飛船從宇宙的四面八方匯聚過來,穿過了恆星之門,消失在了那灼熱的光芒之後。

  這個龐大的船隊的到來,其實也讓在恆星之門附近駐守的護衛部隊們大吃一驚,他們在這裡駐守了接近一個星期了,這一個星期以來,不斷有飛船飛來,但是他們幾乎就沒有見到過成編制的船隊,這些能夠殘存的飛船,幾乎都是靠運氣活過來的。甚至就連跟在這些師生們後面負責保護的安保部隊都已經殘缺不全了。

  而現在這支船隊,雖然每一艘飛船都傷痕纍纍,卻是編制齊整,飛行之中本能地維持著防禦性的編隊,不像是一群學員們的烏合之眾,反而像是一支正式的軍隊。

  他們立刻開始核對每一艘飛船的身份,因為所有學員飛船和護衛艦的資料都有登記,所以核實身份的事情其實一瞬間就完成了,安保部隊立刻開始聯絡船隊。

  「好了,各位教官、各位學員,你們辛苦了。我想知道,你們這支艦隊的指揮官是誰?」一個威嚴的中年男人出現在了投影之上,這是安保部隊的總指揮,發生了如此大的事件,整個聖服學院十分之一的學生都捲入其中,他怎麼可能還坐得住,早就已經親臨一線進行指揮,本來這種具體的工作不需要他親自做的,但是看到這陣容齊整的艦隊,他也禁不住動容。

  「我就是這支艦隊的指揮官,長官。」紅蓮回答道,看到紅蓮的面容,那總指揮一愣然後似乎認出了紅蓮,頓時露出了很是誠懇的笑容!「紅連同學,辛苦了,請接受我們的致敬!」

  然後總指揮起立,很是莊重地行了一禮,紅蓮做了他應該做的事情,保護了那麼多的學員,可以說是學院的大功臣,也算是他的大恩人,因為不論諾拉德鳥潮為什麼產生,身為聖服學院的安保部隊總指揮,他都有責徑。

  「不,這是我們應該做的。」紅蓮道,他連忙行了一禮。

  「紅蓮同學,如果有時間的話,我想和紅蓮同學談一談。」

  「隨時聽候召喚。」紅蓮道。

  「當然,紅蓮同學要先休息一下,我們這邊也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是我們的失職讓各位遇到這種危險,現在各位已經安全了,各位可以放鬆一下了。」總指揮又行了一禮,然後命人指揮著龐大的船隊依次穿過智慧之門。

  眾多的飛船穿過了智慧之門,發現眼前竟然就是聖服學院的中心區域時,他們都情不自禁的歡呼起來,甚至有很多人擁抱在一起,親吻在一起,更有很多的人情不自禁地流下淚水,失聲痛哭。

  不論多麼喜歡飛船的人,此時此刻,都想要把飛船什麼的全丟下,在空港,在馬路上,在隨便什麼地方,五體投地,親吻這寬厚的大地。

  「阿帆,我們成功了。」強自按捺著心中的激動,紅蓮接通了古帆的通訊器,古帆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對紅蓮伸出了大拇指。

  這一次眾人能夠活下來,紅蓮的指揮能力絕對是首功,這點沒有人能夠否定。

  而古帆理所當然是第二功臣,這點也完全沒有任何人能夠否認。

  這次他們的表現如此之好,以學院的風格,定然會給他們以獎勵,而安保部隊的總指揮約見紅蓮,顯然就是想要從他的口中得知這次有什麼人的表現比較好。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現在紅蓮的話語,就是金科玉律,不管他說什麼,聖服學院都會直接把這一切記入檔案。

  在飛船之中,只有一個人是充滿了失落和悲傷的。

  那就是藍七,他知道自己只要離開古帆的身邊,立刻就會和其他的諾拉德一般,失去意識,變成撲火的飛蛾,所以他根本就無法完成自己的承諾,去為大尊探明那呼喚的真相。

  不只是他,任何的諾拉德恐怕都沒辦法探明那真相,因為他們無法在那呼喚面前保持理智。藍七甚至有一種悲觀的想法,恐怕大尊和大尊所掌控的那個族群,此時也已經被那呼喚所捕獲,化成了毫無理智的瘋狂飛蛾,撲向了星團之中的無盡恆星,猶如飛蛾撲火。

  那呼喚根本就不是諾拉德復興的希望,而是惡魔的低語,是諾拉德的劫難。

  還有另外一個人也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只是他把自己的情緒很好地掩飾了起來。

  在飛船的船塢裡,古帆和古峰兩個人戀戀不捨地把格列匕首七號重新上交給了學院,這艘飛船畢竟不是他們的財物,而是學院的財產,不管他們再喜歡,也不能侵吞學院的財產。

  在空港裡,格列匕首七號的所有船員們,還有從苦年號上救援下來的船員們都靜靜列隊等待著,看到古帆、古峰、狼毒、藍七和銅山鑄五個人從飛船管理辦公室裡走出來,他們齊刷刷地立正敬禮,大聲道:「船長,您辛苦了!」

  「不辛苦,大家才辛苦了。」不知道為什麼,古帆突然有一種流淚的衝動,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他們這也算是同船渡了吧,但是這種感情,又豈是同船渡那麼簡單?這種感情已經超越了生死,成為了鐫刻在血脈深處永遠無法磨滅的印記了。

  他側過頭去,悄悄拭去了眼角的淚水,今日之後,怕是也沒有什麼機會和他們再次以船長和船員的身份相處吧。

  離開了格列匕首七號,古帆只是一個外圍學員,而他們則是各自崗位上的教職員工、教官、工作人員。

  身份的轉換,總是如此奇特。

  「那麼,各位,再見…」古帆又行了一禮,轉身大步走去,他不能再呆下去了,再呆下去怕是流水要止不住了。

  「船長大人,隨時聽候您的召喚!」背後傳來那些船員們整齊劃一的聲音,古帆頓了一下腳步,揮了揮手,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了拐角處。

  古峰卻沒有感覺到計麼,他沒心沒肺地回頭,揮著手,大聲叫嚷著,快樂的像個傻瓜。
taiwanzaon 發表於 2012-7-26 05:44
第一七三章:超瘋狂的塞口袋式教育


  白色星團的諾拉德暴動事件所造成的影響非常大,參加試煉的學員和護衛艦幾乎損失了一小半,人數幾乎是整個聖服學院的三十分之一。

  這是一個非常巨大的數字,對聖服學院來說,其他都不重要,關鍵是這些學員他們是聖服學院的根本。

  能夠在聖服學院入學的,也大多不是普通之輩,如何向這些學員的家長們解釋,也足夠讓聖服學院焦頭爛額了。

  先不說這些事情,單說白色星團的救援工作,就並不是那麼順利。

  即便是以最快的速度構造了一個恆星之門,派出了大量的救援飛船,甚至銅釵號一直在白色星團之內搜尋,卻也足足用了一個多月才結束了大規模的搜尋。那些慌不擇路的飛船拼盡全力飛著,足跡遍佈整個白色星團。

  在大海中撈很多根針和撈一根針沒什麼屢別,都是那麼艱難,更關鍵的是,你永遠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把所有的針都撈完。

  保守估計,在大規模搜尋之後,白色星團內的搜尋工作將會進行足足三年的時間才會結束,而這種搜尋,還是在諾拉德們持續的衝擊之下,不可謂不危險,不可謂不困難。

  這段時間,整個聖服學院的教學幾乎陷入了停滯,學員們自發舉行了各種大規模的祈福、悼念活動。幾乎所有人都有同學、朋友遇難,一時間整個聖服學院陷入了哀思之中。對聖服學院的聯合試煉是不是要取締的討論,也開始甚囂塵上。

  但是,有一部分人是堅決反對取消聯合試煉的,他們就是這次從災難中生還的那批人,不知道是希望別人也遇到危險的陰暗心理作祟,還是他們真的在這次遇險中學到了太多的東西,認為冒著生命危險也完全值得,反正他們中絕大部分人都反對取締聯合試煉。

  整個學院都動員起來很多隱居不出,大師級的人物都放棄了自己手頭的工作發動各自的力量參與到救援中去,甚至很多外界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呆在聖服學院的人,都已經出動了,聖服學院還派出了一個最精銳的小隊,打算弄清楚諾拉德們到底是為什麼發瘋,據說銅釵號就在其中。

  這種高端的舉動,已經不是古帆所能夠想像的了,他也只能偶爾閒暇時抬起頭看看天空,幻想著自己也在宇宙之中駕駛著比銅釵號還強大的飛船,縱橫無敵。

  對聖服學院的動向,學院官方採取了完全透明的方式,他們每天都在公網上公佈最新的進展,實時更新生還、失蹤和死亡名單,生還和死亡兩列名單越滾越長,每天都有增加,但是增加的速度,卻是越來越慢。

  而眾多的學員們更關注的,卻是這次聯合試煉中到底發生了什麼無數的故事被公佈在網上,對比出發前的各項排名和各種猜測,其結果讓人唏噓。

  作為這次聯合試煉中最耀眼的人物之一,紅蓮、古帆、古峰、北芸等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關注,只是這一切和古帆都沒有太大的關係。

  聖服學院的全體教職員工都焦頭爛額還顧不上嘉獎他們,就連古帆名義上的導師安忘爾都已經暫時離開了自己的崗位,去處理其他的事務了,古帆也懶得再回到梅山那裡,就每天呆在自己的舊船塢裡。

  他本打算利用這段時間好好設計一下白帆號,誰知道銅山鑄卻嚴禁他再接觸白帆號,而是把他一天到晚關在屋裡拚命向他的腦袋裡塞東西。

  天知道,古帆其實很討厭學習他之所以拚命學習,只是為了修復白帆號,現在本末倒置,別提多辛苦了,更不要說銅山鑄的教學幾乎不管他的接受能力,壓根就是一股腦向他的腦袋裡塞進無數的知識,說是填鴨式教學都有點對不起這種高強度的教學模式,說是塞口袋或許能夠更形象一些。

  若是沒拜師之前,古帆早就反了天了,可是現在他已經拜了銅山鑄為師,銅族人最注重秩序,重視紀律,以銅族的身份自詡的古帆也是如此,服從長輩、服從上級對銅族人來說,就是生存的真理。

  每天每天,古帆都是皺著眉頭苦著臉接安銅山鑄的超高強度的教育。

  兩個人相處的模式就像是母鳥和幼鳥,用比較噁心的說法一一個吐出來,一個吃下去,而且是捏著鼻子忍著吐出來的衝動吃下去。

  古帆這才發現,自己當初為了通過實驗助手的面試,在房間裡向自己大腦裡面塞東西根本就不算什麼,每天都覺得自己的大腦滿的就像是一晃就要滿出來算什麼?現在古帆覺得自己的腦袋堪稱宇宙間最強力的炸彈,只要一晃。就能把整個聖服學院炸上天。

  「好孩子,好孩子,再忍忍,咱今天要學的東西已經學了一大半了,我再把這點東西教完就休息五分鐘」銅山鑄苦口婆心地對古帆說著這樣的話語「五分鐘,絕對不剋扣,說是五分鐘就是五分許……」

  「哪,休息了三分鐘了,咱們提前帶開始吧,不然今天的進度完不成了,這樣你晚上還能睡覺,不然你就別想睡了,我剛才說過不剋扣嗎?」

  「師父,您老人家饒了我吧」這種教學不但古帆痛苦,銅山鑄其實消耗更大,他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瘦了下去,原本身高馬大,體壯如牛的銅族老人,此時已經快瘦成了一個骨架了,走起路來都晃晃蕩蕩的。

  他不是在教學,反而像是把自己的生命,把自己的一切都燃燒了,想要照亮古帆的前途。

  「師父,您老人家在急什麼?我們的時間還很長啊」

  「師父,您老人家是不是得病了?為什麼不教我就難受啊」

  這種疑問古帆每天要問上三百次,每次都是一樣的回答:「少廢話,趕快學,不然就沒時間了!」

  「為什麼?」古帆每次這樣問,銅山鑄都是默默苦笑,那苦笑的表情,卻是讓古帆心痛無比。

  師父到底在急什麼?他在怕什麼?化為什麼要這麼拚命?

  好在現在的醫療條件實在是太好了,不管古帆他們怎麼玩命的學習,怎麼透支精力,跑到醫院裡治療一下,花上幾百個信用點補充點營養,就可以生龍活虎一般繼續學習。

  不管古帆怎麼樣的掙扎,銅山鑄都絕對不改變自己的策略,最多的一次,古帆甚至足足一個星期沒見到外面的陽光。

  但是,學習的日子是充實的,充實到遠超古帆想像。

  起初的時候,他還會惦記白帆號,惦記古峰,惦記其他人,但是後來他就發現,自己的腦袋里根本就沒有容納其他任何東西的空間,他的腦袋現在能夠容納的,就只有知識、知識、知識!

  第一個星期的時候,他還會隔著窗戶和古峰說兩句話,到了第二個星期的時候,他差點連古峰是誰都忘記了。

  現在的古帆,終於有點明白,為什麼那些研究人員往往感情很是淡薄,很沒有時間觀念了。

  因為他們的大腦都被各種知識所侵佔了,就像是病入膏肓一般,無可救藥。

  事實上,石何悲大師等人也是如此。

  古帆和任君意所加入的聯合試煉的船隊遇險,他差點急瘋了,第一天他心喪若死,第二天他悲痛萬分,第三天他突然被一個課題吸引了,一直到一個月之後,古帆他們都回來了,他才知道這兩個人都安然歸來了。

  「既然已經回來了,那就不用著急。」這樣想著,石何悲大師又沉浸在了自己的研究之中,前方的銅釵號竟然都遇到了麻煩,需要再次提升飛船的強度,而這個超級困難的難題,就必須由整個聖服學院都首屈一指的金屬大師石何悲大師解決了,這是何等大事啊,小孩子的事情,再放放,再放放,不急。

  而銅三靈,他當初是和安保部隊一起出發前往白色星團,在安保部隊遇到危險撤退時,他卻不肯放棄,駕駛著他的三靈號硬生生衝進了諾拉德鳥潮之中。

  以三靈號那經過石何悲大師特殊強化的力場金屬外甲板,普通的諾拉德根本就無法損傷它分毫,不過這艘飛船一入超光深似海,再也沒見蹤跡了,如果他還能僥倖生還的話,定然又是駕駛著傷痕纍纍的三靈號,這三靈號的使命似乎本就如此。

  石何悲大師早就忘記了可憐的銅三靈了,他現在連古帆和任君意都不太記得了。

  研究人員就是如此,一旦研究起來就廢寢忘食,更不要說其他的一切了。

  在這段時間裡,整個聖服學院一方面沸反盈天,另一方面,又如同時光靜止了一半,完全停滯了下來。

  梅山這段時間也很不爽,因為古帆早就不來聽他差遣了,他也早就不敢再對古帆吆五喝六了,他對古帆總是刻薄的事情並不是什麼秘密,經常有一些學員乃至教職工沒事組團來這邊,想要探望古帆未果,就順路刷一下梅山,把他揍得鼻青臉腫幫古帆出氣。

  和古帆關係極好的楚人志因禍得福,得到了很多教職員工的暗中幫助提攜,飛船的設計和製造都一帆風順,本身的學業也在突飛猛進。
taiwanzaon 發表於 2012-7-26 05:47
第一七四章:修復白帆號


  眨眼間,半年的時間一晃而過。在這段時間裡,銅山鑄對杏帆的教育漸漸放鬆,不再像之前那樣拚命填鴨,一個人的記憶總是有限的,僅僅是知識的話,想要通過死記硬背記住並不是那麼困難的事情,而真正必須要做的是融會貫通。銅山鑄顯然非常明白這一點,在這半年時間裡,為古帆打了一個堅實的基礎,然後就開始把一些自己摸索出來的訣竅和經驗教給古帆,這樣的教學方法就像是從頂部和底部一起蓋房子,把地基打好了,把頂瓦也蓋好了,就剩下中間留給了古帆自己。

  而這中間的一切,銅山鑄也沒有忽略,他使用的方法就是讓古帆自己去實踐,在他認為古帆的基礎知識已經足夠時,終於允許古帆接觸白帆號的修復工作了。

  時隔小半年,終於可以從小黑屋裡面走出來的古帆,再看到白帆號時,有一種羞愧欲死,一頭撞死在地上的感覺。

  那段時間,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不在時,古峰和束翮按照設計圖己經搭建了一半的白帆號全部拆除了。

  沒有了古帆獨特的「飛船設計數據庫」兩個人雖然也能以古帆的身份去尋找零件,但是速度卻慢了很多,銅山鑄鼻然整天在這邊混跡,其他的亞人實驗助手卻只能偶爾過來幫忙,大部分的工作都是兩個人做的,古峰和束翮兩個人一直在零件倉庫裡面測量各種零件,古峰還不必說,束翮的專業知識和水平硬生生提升了一個台階。

  看到古帆拆除他們努力半年的成果,古峰和束翮的表情簡直就像是要哭出來了,但是古帆的表情更難看,他一邊道歉說:「抱歉,抱歉,我的設計圖有問題。」一邊在心中怒吼:「尼瑪,這就是我之前的設計,為什麼我之前會這樣設計,為什麼!太醜陋了,太丟人了!」其實當初古帆設計的白帆號從外表上看一點也不醜,甚至古帆還用自己僅有的一點點審美觀把自己的設計圖美化了一下,添加了一些裝飾性的零件,當時還沾沾自喜了半天,但是此時此刻,卻是發現之前的自己,到底設計了多麼醜陋的東西。

  文人能夠從文字之間發現行文之美,建築師能夠從設計圖上看到設計之美,程序員能夠從代碼行中看到邏輯之美,各行各業都有自己獨特的審美觀。在飛船設計這個行業,即便是外觀看起來再醜陋,設計師們都能夠讓自己的同行狂讚美麗,因為飛船設計師們所奉行的是內部結構的堅固、緊湊和流暢,以及獨特的工業設計之美,這種美麗是非飛船設計專業的人所不能瞭解的,已經超脫了普通的審美觀,成為「風格」的東西。

  譬如說古帆所見到過的銅釵號,這艘飛船的外觀,若是以普通的審美觀看起來,只能說是醜陋不堪,銅色的一個大圓柱子罷了,而且還是兩截不同粗細的圓柱子銲接在一起的,但是這艘飛船整體卻有著一種難言的氣質,每一個細節都很普通,結合在一起卻美輪美奐。

  相比之下,風格華麗的格列匕首七號卻顯得惡俗了,兩者之間存在一種境界的昇華,對外表的追求沉澱之後,就會變得樸實而追求實用,在這個過程中,盡最大可能,不多不少的美麗元素最讓人心動。

  而以現在的古帆看來,原來的白帆號雖然外觀上看起來只是普通的帆船一這個經典的造型已經不知道被多少飛船用過了,而且並沒有多餘的裝飾,但是飛船的設計卻是上乘之作,或許也正是因為如此,當年的任不慳等人才會集體採購白帆號這艘飛船作為科考飛船,大概是在他們的眼中,白帆號有著其他飛船所沒有的美麗。

  而古帆對白帆號的修複方案,卻是醜陋不堪——冗餘,凌亂,東拼西湊,現在看來,幾乎不忍目睹。

  古帆用了一個星期的時間重新完善設計圖,只是他畢竟是年輕人,不可能太沉得住氣,飛船的設計依然向外形黨發展,進行了很多細節的裝飾性設計,不過這些設計都是實用與美觀兼顧的,倒是很像格列匕首七號的設計風格,華麗而多變。

  因為對格列匕首七號尾部的一主四輔五個推進器的特殊運動軌跡很感興趣也很喜歡,古帆在白帆號的尾部也模擬了這種設計,白帆號尾部的推進器本是一主兩副,但是古帆又添加了兩對更細小的推進器,這兩個推進器本身的推力較小,可以通過附加在龍骨上的支撐結構來支持,並不一定非要在龍骨上,這樣就成了一主六副,或者說一主二副四輔助一共七個推進器。古帆所添加的那四個輔助推進器,都是可以通過延長裝置伸出來,和格列匕首七號尾部的那四個副推進器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從背面看,飛船的推進器排列就像是v字形,飛船的主推進器在下部,而兩個副推進器在上部,中間排列著四個輔助推進器,而那兩對輔助推進器可以通過機械裝置改變位置,伸出、展開、滑動都可以做到,這種設計非常精巧,能夠做出來的動作非常多,但是這也決定了,這艘飛船也有著獨有的各種駕駛技巧,不會這種駕駛技巧的人,也只能使用最基本的駕駛方式。

  沒有人比古帆更瞭解古峰的駕駛技術,古帆自己也是駕師中的好手,兩個人聯手能夠把這艘飛船的性能發揮出百分之一百二以上,接近甚至打破設計極限。

  在學習過程中,古帆也知道了,一艘飛船最忌在搭建過程中對設計圖修修補補,甚至邊搭建邊設計。這樣做非常容易完全忘記當初的設計初衷,使設計變得凌亂而低效。如果想要修改,要麼停止搭建,完全修改,修改完畢之後再對飛船進行重新搭建,要麼就在飛船搭建完成之後,再進行局部修改,所以古帆才會把白帆號之前的所有搭建好的部位都拆除了,這也代表古帆的態度——在飛船設計上,絕對不會姑息,之前付出了再多努力也不在乎,一切只為了自己的設計。

  所以,就算是古峰一邊流淚一邊拆自己親手裝上去的零件,古帆也硬著心腸,當是沒看到。古峰不明白為什麼已經搭建了一半了,眼看就要到收尾工作了,又要重新開始。

  不過束翮倒是有些明白古帆的執著,他自己也是一名技術人員,知道技術人員最愛吹毛求疵,眼中容不得半點沙子。

  不過,當古帆不眠不休完成了白帆號新設計同,並且把設計圖拿給了古峰看之後,古峰一言不發,轉身就向外狂奔,開始瘋狂地拆卸白帆號。

  沒有人比主駕師更愛飛船,不用看古帆重新設計的S形撞角系統,也不用看古帆重新設計後多了許多外掛的武器空間,更不用看古帆重新設計後流暢而高效了許多的能量回路,只要看到背後那如同變形金剛一般複雜的一主六副七個推進器,古峰就燃了。

  以前的那白帆號,實在是醜爆了!弱爆了!

  古帆的設計圖最先是拿給銅山鑄看的,銅山鑄看完古帆的設計圖之後,欣慰的笑了笑,伸出手去,摸了摸古帆的腦袋,道:「雖然我把我的知識和感悟都教給了你,但是該摸索的,還是需要自己摸索,該走的彎路還是要走,該經歷的依然要經歷,不過你能夠設計出這樣的飛船,我已經很欣慰了。」他說這話的原因自然是因為古帆的設計風格,固然他強調過,格列匕首七號飛船的設計風格並不可取,但是古帆還是忍不住向這個方向發展了。年輕人總是喜歡外表華麗、風騷的東西,這無可厚非,想要讓年輕人如同老人一般沉靜而內斂,那實在是太違反人的本性了。

  得到了銅山鑄的誇獎,古帆別提多高興了,這小半年的超越填鴨式的塞口袋式教育終於有了結果了。

  「去吧,把這艘飛船搭建起來,讓我看看。」銅山鑄道,古帆興高采烈地去了,看著古帆的背影,銅山鑄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但是這笑容慢慢收了起來,變成了無限的哀婉。

  人生最大的喜事,莫過於在生命的最盡頭看到生命的延續,而人生最大的悲哀,就在於親手培養起了嶄新的希望,卻無法看到它抽芽生長,成為參天大樹。

  白帆號的設計,對古帆來說,就是一項畢業設計,畢業設計僅僅是畢業論文寫的好是沒用的,還要拿出來真正的設計。設計圖就是畢業論文,而把白帆號搭建完成,才算是真正完成了畢業設計。

  白帆號搭建完成的那天,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古帆、古峰、北芸、束翮、狼毒、藍七等人,銅山鑄和幾個輔助助手,還有前來觀禮的紅蓮、楚人志等人都在,古峰和古帆兩個人沒用船塢的起重機,而是抬起了最後一塊外甲板,把它輕輕扣在了最後的位置。

  「咔嚓」一聲,飛船外甲板內的力場和整個飛船的其他零件內部的力場相呼應,吸附在一起,自動縮進了卡槽裡,最後一塊零件安裝完成,也宣告著白帆號完全修復!

  「哦!」不知道誰開始歡呼,然後歡呼聲和掌聲響起來,古峰和古帆抱在一起,又笑又跳,不到一年的時間,白帆號就已經被完全修復了,這是多麼幸福的事情。

  站在白帆號的背脊之上,古帆居高臨下向下看去,所有人都在笑,除了銅山鑄。

  在白帆號修復的剎那,銅山鑄慢慢轉過身去,走向了自己的房間,那一瞬間,他的身影無比蕭瑟。
taiwanzaon 發表於 2012-7-26 05:49
第一七五章:新白帆號


  安忘爾來到這個破舊的船塢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種情況。古帆和古峰已經迫不及待地鑽進飛船之中,感受坐在駕駛座上的快感了,其他人也都應邀進去,因為他們中大多數人都從沒進入過內部也覆蓋著各種植物的飛船,對此頗感好奇。他看了片刻,露出了讚賞的神色,不過很快就又面色一變,急匆匆走進了銅山鑄的房間。正興奮到極點的眾人卻完全沒有注意到安忘爾的到來,也不知道有什麼事情就要發牛了。

  在裝配白帆號過程中最大的難題就是星光藤和龍口藤,雖然古帆在設計時,就專門為星光藤和龍口藤預留了各種穿過籐條的空間,但是在真正裝配時,卻還是極大的拖慢了飛船的裝配進度,而龍口藤和星光藤是在之前的白帆號上生長的,現在的新白帆號比之前長了十多米,達到了接近七十米的長度,之前的星光藤和龍口藤只能覆蓋飛船的三分之二的位置,現在的白帆號就像是一個尾端的殼破掉的雞蛋,看起來很怪異,還需要時間讓星光藤和龍口藤生長起來。

  此外,現在的白帆號還沒有裝配凝光排槳,經過和古峰的商議,古帆認為白帆號不應該放棄凝光排槳,因為擁有凝光排槳之後,雖然操縱的難度大大增加,但是在小範圍內的靈活性,也將得到質的提升。但是因為新白帆號更換了龍骨,所以凝光排槳的規格也需要改變,之前的凝光排槳就不敷使用了,需要從外界訂購零件。

  當初古帆從安忘爾那裡得到允許,在白帆號修復過程中,所能使用的零件就只有白帆號本身的零件和學院提供的零計,否則就不能承認古帆通過測試,不能夠免費拿走所使用過的所有零件,也就是說,現在白帆號雖然已經修復了,但是還並不是真正屬於古帆的,如果古帆不想再乖乖把裝配好的白帆號重新拆開的話,必須經過安忘爾的驗證和允許。

  除了凝光排槳之外,還有白帆號那標誌性的一對光帆,現在還只是預留了位置,原本的白帆號所使用的光帆產生的推力太小,對原來的白帆號來說,也僅僅是起到輔助作用。白帆號是科研飛船,需要長期在宇宙之中以某種速度巡航,白帆號的光帆就是在巡航時使用的,對增加了質量的白帆號來說,這種光帆就更如同雞肋了,古帆必須再定製新的光帆。

  在新白帆號上,古帆預留了四個光帆接口,到時候可以一次性安裝四個,以x型排列,組成一個巨大的風車狀的陣列。

  現在這些設備都還是空白,但並不影響飛船使用。

  而最重要的白帆號的主引擎,白帆號的龍骨之上預留了兩個10米的圓形孔徑,按照標準設計,所有公開發售的引擎都必須是圓形的,這兩個孔徑可以安裝兩個1000能級的引擎。

  這只是公開發售的引擎,為了質量和成本問題,10米的極限是1000能級,但是在聖服學院這種區域中心級別的大型學院中,他們所掌握的技術,比之通用的技術要高很多,聖服學院提供的10米直徑的引擎,標準輸出能級達到了1200能級,兩個1200能級的引擎疊加,就是2400能級!事實上,這種非通用的引擎在傭兵公會也是可以換取的,舊米直徑的1200能級的引擎若是用積分去換取的話,是一般1000能級的引擎的十倍價格。

  古帆所見過的最強大的探險飛船是四齒號,這艘野路子出身的飛船在現在的古帆看來,東拼西湊的痕跡很多,各項參數都不如學院提供的護衛艦,和最好的學員飛船差不多,當時卻是古帆心目中強大的象徵。一個1200能級的十米引擎,官方價格可以買兩個以上的四齒號。若是在黑市上,怕是可以翻好幾番,因為四齒號這種飛船很多,1200能級的十米引擎,只有極少數頂級的傭兵才能買得到。

  雙引擎的設計在能量回路上比單引擎要複雜很多,會選擇雙引擎設計的學員,也是對自身的實力有所自信,敢於挑戰這種設計,所以學院也不吝嗇多提供一個引擎。古帆當初還擔心學院不允許拿兩個引擎,後來問過之後才發現學院不但允許,甚至還提供了專門的便利一在學院的引擎倉庫中,有一種專門為雙引擎飛船設計的引擎,兩個引擎各自呼應,能量管道聯通,被稱之為雙通道引擎,這種引擎疊加之後,飛船的穩定輸出能力再次提升,達到了2600能級。

  在引擎倉庫裡,古帆還看到了他碰都不敢碰的三引擎,三個1200的引擎組合起來,能夠產生40000能級的穩定推力,這東西已經超出他現在的設計能力極限了。

  古帆選擇的這對引擎名字叫做「雙箭」兩個10米的球型主引擎,加上各種管道管線和能量倉,是兩個直徑接近20米的龐然大物,再加上飛船尾部的推進器,飛船內部的可用空間比之原來的白帆號並沒有太大的提升,只是多了一個不大的投放艙,這裡暫時被當做藍七的休息室來設計。

  白帆號的設計和裝配完成之後,古帆情不自禁地把這艘飛船和他所駕駛過的最強大的飛船一格列匕首七號進行了一番比較。

  白帆號的引擎能級是2600,格列匕首七號只有1500,但是在計算飛船的加速性能時,古帆發現白帆號要加速到光速,至少也要20分鐘,並沒有明顯超越格列匕首七號,雙引擎的推力優勢同時也被多出來的引擎本身的質量所抵消了。在靈活性方面,格列匕首七號的四個靈活的副推進器,遠超現在的白帆號四個仿製品的輔助推進器所能產生的作用,奔帆覺得,等到白帆號裝上了凝光排槳之後,靈活性才能和格列匕首七號比肩。而更重要的是,格列匕首七號是一艘偏向近戰,但是擁有一主四輔五門艦炮的飛船,白帆號卻依然是一艘近戰飛船。

  在設計完白帆號之後,古帆才發現自己和銅山鑄之間不可跨越的鴻溝,現在的白帆號只是簡單粗暴的硬件堆砌,2600能級的引擎大量性能都浪費了,只能一股腦的用在加速上,而格列匕首七號卻是一艘各方面幾乎完美,可以把引擎的每一分性能壓榨出來的卓越飛船。

  而即便是如此,白帆號在加速上也只有微弱的優勢,其他方面之所以不被拉下太多,還是古帆刻意模仿格列匕首七號的結果。

  在飛船設計師們口中有一句俗話,千級以下拼硬件,千級以上看設計,一千能級以下,單引擎本身重量不高,能量管線有著完善的方案,向裡面加硬件就是了。但是在一千能級以上,飛船推力和引擎本身的質量呈現出趨平的曲線,單純提升引擎能級,同時也會提升引擎質量,飛船的推力大多被引擎本身所吞噬,得不償失。

  現在的古帆已經不像之前那般無知了,至少他知道自己差在哪裡。

  白帆號和格列匕首七號的最大差距,就在於龍骨和引擎。白帆號的龍骨是從無數的龍骨裡面挑選出來的三個方案之一,是單選題,不管結果裡面有沒有自己喜歡的都必須選一個。而格列匕首七號的龍骨,則是當初銅山鑄專門設計製作的,完全貫徹了格列匕首七號的設計意圖,能夠發揮的作用不可同日而語。

  此外,格列匕首七號的引擎,也是銅山鑄為格列匕首七號量身定做的,橢圓形的引擎屬於非標準引擎,市面上是絕對沒有的。

  至於主控系統,本是對一艘飛船影響最大的因素,古帆的主控系統使用的是聖服學院的模塊化主控系統,本身大量功能冗餘,效率較低,和格列匕首七號完全契合的主控系統天差地遠,但是對古帆來說,這一點倒是可以忽略,因為他的思維波「主控系統」更高效,白帆號現在的主控系統也就是在平日飛行時起作用,一旦戰鬥起來,就只能輔助了。

  而龍骨和引擎這兩者,是現在的古帆還無法觸摸的領域,這兩者一個屬於力場金屬構造,一個屬於最核心的精工設計,分別是兩門獨立的學科,古帆現在學習的飛船船體設計,只能算是飛船設計的三分之一一。

  完成之後的白帆號並沒有明顯的武器,只是借用龍骨的前端結構安裝了一個主撞角,主撞角呈現出S型的流暢線條,而撞角本身有著美麗的云紋曲線,若不是瞭解這艘飛船的設計圖,那線條優美的撞角完全會被看作是祥云船首像,而纏繞在飛船上的兩隻龍口藤則分別在飛船的兩翼,蟄伏在飛船上時,就像是一對龍頭裝飾品,和祥云倒是相得益彰。這艘飛船依然是通體沒有半點掛載武器的支架,除了背部的一主六副七個推進器有點誇張之外,各方面看上去,依然是一艘純民用飛船,誰也不知道這艘飛船看似無害的外觀之下,潛藏的猙獰。

  古帆等人戀戀不捨地在飛船上呆到天黑,眾人都紛紛告別了,這才離開了飛船,剛從飛船中下來,古帆就看到銅山鑄靜靜站在他房間門口,魁偉的身影潛藏在黑暗中,連表情都看不清楚。
taiwanzaon 發表於 2012-7-26 05:58
第一七六章:喜與悲,最傷的別離


  古帆等人戀戀不捨地在飛船上呆到天黑,眾人都紛紛告別了,這才離開了飛船,剛從飛船中下來,古帆就看到銅山鑄靜靜站在他房間門口,魁偉的身影潛藏在黑暗中,連表情都看不清楚。

  「剛才安先生過來了。」銅山鑄道「他說你的飛船設計的不錯,應該能夠通過驗證。」

  「啊,真的?」古帆頓時驚喜地叫了起來。

  「是的,但是現在不是高興的時候。」銅山鑄道「還有十天時間,這十天時間,我必須在龍骨設計和引擎設計上為你打下基礎,你做好準備了嗎?」

  「啊,不要吧!」古帆實在是想不到,白帆號都修復了,自己竟然還要學習。

  不顧古帆的掙扎,銅山鋒一把抓住了古帆的脖子,拎小狗一般拎起來,轉身走向了黑黯黯的房間。

  「不娶,我不要!」古帆的慘叫聲響起,眾人都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古峰更是抱著腦袋轉身就跑,似乎生怕晚了一秒鐘,銅山鑄也會向他的腦袋裡塞進去大量的知識一般。

  會死的,絕對會死的!

  被抓去塞口袋的古帆和轉身就逃的古峰都沒注意到銅山鑄所說的十天,只有性格沉穩而頗有閱歷的束翮注意到了這一點,他的面上閃過了一絲憂慮,卻沒有說什麼。

  半年的時間都倏忽而過,更不要說十天的時間了,對高強度學習的古帆來說,這種塞口袋式的教育可以讓他忘記任何事情,而本來還比較反對比較害怕的教育方式,一旦沉浸進去,就會變得全情投入,甚至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對古帆來說,這十天的時間幾乎是停滯的,但是對外界來說,時間依然在繼續,而且在這豐天裡,發生了很多的大事。

  第一件大事,是銅釵號回來了。當初出發探索白色星團諾拉德暴動秘密的全體人員都安然返回,同時他們也公佈了調查的結果。他們並沒有能夠調查出諾拉德鳥潮的原因,但是他們卻發現了那諾拉德鳥潮的源頭,那是一處之前實驗失敗的恆星之門,不知道連接到了哪裡的空間,本來試驗結束之後,恆星之門已經被封閉了起來,不知道被什麼力量重新打開,而那讓諾拉德癲狂的聲音,就是從恆星之門傳來的。為了盡快結束諾拉德鳥潮,他們再次關閉了恆星之門。聲音消失之後,諾拉德們已經恢復了理智,自行散去,而之後只要在那恆星之門處設置一個崗哨,監察恆星之門的動態,如果有什麼異動,隨時報告。

  第二件大事,則是宣佈撤回大量的搜尋人員,改成大量無人探測器。在諾拉德鳥潮不再暴動的現在,已經不需要大量的人手去搜尋了,原有的搜救人員撤回,派出工程飛船,散佈出大量的無人探測器,繼續進行搜救工作。

  第三件大事,則是宣佈對上次的聯合試煉進行總結,對死難的同學進行追悼,對表現較好的人進行表彰,這也算是一種消除後續影響的手段吧。

  而此外,還有一件對別人來說並不算大事,但是對古帆來說卻非常重要的事情發生了。

  就在銅釵號回來之後沒多久,一艘破破爛爛如同破銅爛鐵的飛船穿過了恆星之門回到了石何悲大師所在的星球,這艘飛船剛剛停下,就發出了一聲嘶啞的如同嘆氣的聲音,引擎完全熄火了,飛船的艙門被人一把推開,然後已經損傷嚴重的艙門啪啦一聲掉在了地上,引起了無數人的側目。

  銅三靈從飛船上跳下來,毫不停留地狂奔向石何悲大師的研究所。

  到了研究所之後,銅三靈不顧守衛的阻攔,直接衝進了石何悲大師的研究室,石何悲大師茫然地抬起頭來,突然被人從研究之中揪出來,他的思緒還有點混亂。

  「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了?怎麼了?」他茫然地問到。

  「大師!殿下他們回來了嗎?」銅三靈一把抓住了石何悲,連連追問道。

  「誰?」石何悲一時間還有點魂飛天外,過了幾秒鐘突然反應了過來,他笑道:「半年前就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飛船的外殼怎麼樣?」

  「大師,什麼時候了,還管飛船!「銅三靈無奈道「大師您有沒有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他們?「真相?什麼真相?」石何悲大師現在完全不像是一名睿智的大師,反而像是一個書呆子,又愣了片刻,他才哦了一聲,道:「你說那個啊,不急,他們倆現在都乖乖呆在學院裡呢,我還沒告訴他們。」

  「大師!」銅三靈無奈地一拍大腿「不能再拖了!」

  「也好,那就把事情說清楚吧。」石何悲整理了一下思緒和表情,完全從剛才的研究中解脫出來,他的睿智和冷靜都回來了。他走出大門,問守在門外的一名學生道:「君意在哪裡?」

  「君意師弟現在應該是在初級飛船實驗室。」那學生道,因為在上次聯合試煉之中,任君意和墨照溪之間的關係出現了一些裂痕,所以回來之後,任君意比之前去得更勤了,現在兩個人的關係已經恢復了舊觀,整天膩在一起。

  「哦,古帆呢?」石何悲又道。

  「他也在初級飛船實驗黴。」那學生匯報導。

  「既然都在一處,那就少了很多的麻煩。」石何悲笑道「三靈,我們去吧,坐你的飛船。」

  「我的飛船?」銅三靈摸了摸腦袋,不好意思地嘿嘿笑起來,現在他的飛船還能飛才是怪事。

  「那就坐我的飛船吧」石何悲走出了研究室,走向他的私人空港,誰知道出門就看到一個精神矍鋒的銅族老人大步走了過來。

  「咦,何悲你去哪裡?」看到石何悲正向外走,那銅族老人愣了一下「莫不是知道我要來找你喝酒,所以心生怯意,打算逃跑了?」

  「找我喝酒?」一向穩重的石何悲大師竟然翻了一個白眼「老銅,你怕是來訛我的東西的吧,說吧,你又要什麼零計?」

  「哈哈,什麼叫訛?我可是給你帶了好東西的,絕對會讓你滿意…你們現在是去什麼地方?」銅族老人哈哈一笑,連忙轉開了話題。

  「唔,你來得正好,借你的飛船一用。」石何悲卻是抓住了銅族老人「走,跟我去一個地方,我給你介紹一個人。」

  「介紹一個人?誰啊?我認識?」銅族老人一愣,伸手撓了撓頭。

  「現在不認識,以後當然要認識了。」石何悲道「我的新弟子。」

  「何悲你的新弟子?那我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人。」銅族老人大感興趣,轉身就走「我的飛船就停在外面。」十天的時間結束了,當天邊露出了曙光時,銅山鑄放下了手中的信息卡,抬頭看向了古帆,他的眼中有著不捨,也有著慈祥,但是更多的是欣慰。

  「怎麼了?」古帆愣愣地抬起頭來,看向了銅山鑄,為計麼講著講著,突然不講了?

  「阿帆,我該走了。」銅山鑄道。

  「走?」古帆鼻訝莫名「去哪裡?」

  「去我該去的地方。」銅山鑄道「阿帆,謝謝你。」

  看著銅山鑄的表情,古帆的心中突然又一種無法言喻的恐懼感蔓延開來,他心臟似乎都停了一瞬間,強笑道:「師父,你謝我做什麼?」

  銅山鑄還沒有回答,門外就響起了敲門的聲音,古帆身體一癩,走過去打開了房門,安忘爾走了進來。

  在他的身後,還站著四個身穿戰甲的安保部隊成員。

  安忘爾的目光一掃,看到了在桌子上堆積如山的信息卡和古帆、銅山鑄兩人,露出了一絲不忍的苦笑,但是他還是強行打起了精神,道:「古帆,我剛剛已經驗證過你的飛船設計了,恭喜你,你的飛船已經通過了驗證,根據規定,這艘飛船的所有權已經完全歸你了。」

  古帆來到聖服學院,努力了這麼久,為的就是這一天,但是這一天真正來了的時候,古帆卻發現自己根本就開心不起來。

  「古帆,你現在可以出去了,我有事情要和銅先生說。」安忘爾道。

  古帆緩慢而堅決地搖了搖頭,閃身擋在了銅山鑄的面前,一雙眼睛之中,慢慢聚集起了無盡的殺意,作為思維波的高手,他能夠感受到瀰漫在空中的惡意,這惡意並不是從安忘爾的身上散發出來的,而是從他身後那四個身穿戰甲的保安身上傳來的。

  古帆一動,那四個人也都同時移動,他們本來是停在房外,此時卻同時向房間內衝來。

  這房子可以容納銅族人出入,空間很大,四個人分成兩排,來勢洶洶。

  「滾出去!進入者,死!」古帆怒吼一聲,他的腰間,勝利軍刀從未離身過,雖然對手是足足四個擁有戰甲的人,但是他卻怡然不懼,一抬手,勝利軍刀就要出鞘。

  但是有一隻手輕輕握住了他的手,那手掌寬厚而溫暖,卻帶有一絲顫抖,古帆掙紮了一下,沒有掙脫,抬頭看去,卻看到了銅山鑄溫和的笑臉。

  「師父!」古帆著急道「你……」

  「阿帆,他們是來找我的,你出去吧。」

  「不!」古帆倔強地搖頭「我絕對不離開!」

  「你又不聽話了。」銅山鑄無奈搖搖頭,道:「只需要幾分鐘時間,好不好?」

  古帆的腳像是生了根一般,他一動不動,看到那四名保安又向前靠近,他怒喝一聲:「滾開!」

  念力如同恆星爆發,束在腦後的長發炸開成漫天的黑色光影,恐怖的爆發力即便是穿著戰甲的人也無法正面抗衡,他們同時雙手交疊在面前,護住了面門,卻被古帆的念力直接炸飛,在牆上穿了四個巨大的洞穴。

  而安先生見機比較早,在剛剛古帆摸到刀柄的時候就已經退出了房間,此時卻是逃過了一劫。

  四個身穿戰甲的保安怒吼一聲,想要再次沖上,卻聽到外面一聲怒吼:「誰在這裡撤野,活得不耐煩了!」卻是古峰、黑狼和藍七都衝了過來。

  「都住手!」眼看一場混戰不可避免,銅山鑄怒喝一聲,不但古峰等人被喝止住了,就連四個保安都情不自禁地停止了手中的動作。

  銅山鑄頭髮一根根豎起,雙目圓睜,散發著無盡的威勢,此時此刻,他哪裡還是那唯唯諾諾的小小輔助助手,反而更像是叱咤風雲的英雄豪傑。

  「給我五分鐘的時間。」喝止了眾人,銅山鑄看著安忘爾道,雖然是請求,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

  安忘爾嘆了一口氣,揮手讓四個保安後退,然後他帶著幾個保安退到了幾豐米外,看古峰還在那裡站著不動,他把古峰也拉了過去。

  回過頭,銅山鑄低頭看向了古帆,不知道什麼時候,古帆的眼中已經溢滿了淚水,顯然他已經猜到了什麼。

  「師父!」伸手擦去了眼角的淚水,古帆輕輕呼喚了一聲「到底是為什麼?」

  「師父要走了。」銅山鑄低聲道「不要說話,靜靜聽我說,好嗎?」

  古帆抽泣著,拚命眨著眼,不讓眼淚模糊自己的眼睛,想要看清楚眼前這個老人的樣子,老人慈祥地笑著,看著古帆,似乎想要把古帆牢牢記在腦海之中,儘管這記憶,已經無法長久。

  他反手擦去了模糊眼角的淚水,吸了口氣,聲音卻沙啞了起來:「阿帆,在我生命的最後一段時間裡能夠遇到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運。你能叫我一聲師父,我死而無憾了。」

  「師父,跟我走吧。」古帆道「白帆號已經修好了,我們離開這裡,再也不回來……誰也攔不住我們,跟我走,好不好,師父……求求你,師父,求求稱!」

  古帆從來沒這樣求過人,但是此時此刻,求人又算得了什麼,如果跪下來有用的話,他現在就會跪下來。

  「阿帆,師父不想當懦夫。該承擔的,師父一定會承擔。」

  銅山鑄的面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笑的一張臉都皺了起來,他蹲下身來,伸出粗糙的大手,輕輕擦去了古帆的眼淚,卻在不知不覺間,讓眼淚模糊了自己的雙眼。

  他不會走的,在他決定這樣做的時候,就決定了絕對不會離開,他知道古帆絕對不會認同這一點,老人卻是輕輕撫摸著古帆的腦袋,搖了搖頭,道:「聽我說吧,我的時間不多了。」

  「嗯」古帆點了點頭,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噼裡啪啦地落在地上,如雨打芭蕉。

  「師父我只是別人的一個複製體,這點你也知道吧。」銅山鑄道,古帆點著頭,不論師父是誰的複製體,師父就是師父!

  「複製體,就要有複製體的覺悟和毒任。」銅山鑄道「我所複製的那個人,他回來了。」

  這個世界上,不能有同樣的兩個人,作為複製體的他,本就是為了替代那個人而製造出來的,他知道那個人的一切,感情、記憶、經驗,但是不會有人想要另外一個人對自己瞭若指掌。

  銅山鑄被製造出來,只是因為當初進行的一個項目,需要他所複製的人的知識,而那人卻遠在宇宙深處,無法聯繫到。因為那人經常遠遊,所以在離開之前就留下了自己的記憶複製體,在關鍵時刻就可以導入一個克隆體之中,復活一個複製體,雖然不能完全等同於真正的本體,但是知識和經驗都還在。在那個項目結束之後,他本來必須被銷毀,卻因為缺少一些輔助實驗助手而被允許繼續存活下來。

  他有了自己的人生,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未來,甚至還遇到了眼前的這個少年,他生命中最珍貴的存在。

  「我本名銅山鑄,16歲自學飛船設計,24歲考入秋羅學院,碧歲時駕駛著自己設計製造的第一艘飛船銅云號來到了這個星系,那已經是六百多年前的事情了!阿帆你之前到達過的遠志星,就是我開拓出來的,不過那時候我的飛船已經是鐵拳號了。」

  六百多年前!古帆震驚到差點忘記了悲傷,六百年前,銅云號。

  他的思緒剎那間回到了剛剛穿越宇宙,到達遠志星時,羅南帶著他乘上通勤車,在遠志星的上空飛過,指著下面的建築給他介紹:「六百年前,銅族中難得一見的大巡遊者銅云先生駕駛著自己的愛船鐵拳號深入這片遠離秋羅星的星域,開闢了一條相對安全的航線,然後東郡帝國的遠征軍沿著這條航線一路航行,在航線沿途開闢了七十多個據點星,並在這七十個據點星上建設了最基本的前哨基地。」

  大巡遊者,銅云先生!

  所謂銅云的名字,自然是因為他所駕駛的第一艘飛船叫做銅云號,以飛船的名字稱呼船長,本就是慣例,正如同古代文人以書房為號。

  「而我現在駕駛的飛船,叫做銅釵號。」銅山鑄道。

  「銅釵號!」古帆心中的驚訝更難以掩飾。

  原來真正的銅先生已經回來了!原來那艘強大的銅釵號,就是銅先生的座駕!原來那強大的銅釵號,是眼前這個男人他設計的,是自己的師父設計的!

  古帆傻傻的,分不清複製體和本體的差別,對他來說,眼前的老人,才是真實的。

  「其實我半年前就該被銷毀了的,只是我懇求安先生給了我半年的時間。」銅山鑄低聲道「阿帆,我現在的生命,是別人恩賜的,我並不是我,至少在見到你之前,我並不是我。」

  但是,我現在已經是我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多麼想要再活下去,哪怕是一個月,一天,一個小時,一分鐘。

  但是我已經沒有時間了。

  如果在銅先生回來之前,銅山鑄沒有被銷毀,恐怕包庇他們的安忘爾就會承受銅先生的雷霆之怒。而銅山鑄也不能選擇和古帆一起離開,因為如果引起真正的銅先生的憤怒,一百個白帆號瞬間也會化為飛灰。

  「阿帆,你是銅族人,是也不是?」銅山鑄道。

  「是!」古帆哽咽道,他突然睜大了眼睛「師父!」

  「送我一程吧,阿帆。」銅山鑄道「讓我以銅族人的方式死去,別讓我死的像個懦夫。」

  古帆的身體顫抖著,張口想要說什麼,卻無法說出口,他的牙齒碰撞著,幾乎連一個完整的字都說不出來。

  「英雄之禮」銅族人的送行儀式,在戰場上,戰至最後一刻,受了無法治癒的致命傷,在死亡之前,他們會請求同伴送他們一程,讓他們以銅族人的方式死去,他們永遠不會向敵人屈服,死也不要死在敵人手中。

  「來吧,阿帆,你是我的弟子,送我上路是你的義務。」銅山鑄的笑容那一刻是那麼蒼白,面對死亡,誰人不害怕,即便他是銅族人,即便他睿智而活過了幾百年的歲月「你總不會忍心我死在別人手裡。」

  縱橫宇宙的銅先生,即便只是一個複製體,卻是死在劊子手的手中的,那對他來說,才是最大的屈辱。

  古帆張大嘴巴,拚命喘著氣,卻覺得四周的空氣都被抽空了,他顫抖著手,摸到了腰間的勝利軍刀這把對他來說如臂使指的軍刀,此時卻重逾千斤。

  「不要哭。」銅山鑄伸手握住了古帆的手,他寬厚的手掌,掌心溫暖地籠住古帆纖白的手掌,然後幫他把軍刀抽了出來,慢慢舉起,對準了自己的心臟位置。

  「阿帆,該說什麼?」他頓了一頓,低聲道「英雄之禮。」

  「願願君」英雄之禮之後,願君安息四個字,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阿帆,不要哭這中年,是我最高興的半年,我不只是一個複製體,我真真正正活過」銅山鑄低聲道,他的手臂慢慢收緊,顫抖著的軍刀慢慢刺破他的肌膚,古帆掙紮著,拚命搖頭。

  「阿帆!」銅山鑄怒喝一聲「就連你也看不起我嗎?難道我當不起銅族人的英雄之禮!」

  古帆卻好像被這一句怒喝叫醒了,他呆呆地看著銅山鑄,銅山鑄對他慢慢點了點頭。

  他活著的時候只能唯唯諾諾,至少在死的時候,他想要像個英雄。

  他活不出自己,只能死出自己。

  古帆的面容慢慢堅強起來,他的面上再也沒有悲傷之色,而是慢慢變成了沉靜的肅穆他的手臂不再顫抖,手中的勝利軍刀穩穩地指向了銅山鑄的胸口。

  銅山鑄站了起來胸前剛剛被刺破的肌膚就像是一個猩紅的標靶,他看著古帆,微笑道:「英雄之禮!」「願君安息!」

  古帆揮手,手中的勝利軍刀沒柄而入,銅山鑄身體一震,發出了一聲悶哼,然後他的面上浮現出了笑容,後退一步把勝利軍刀拔了出來。

  起初,銅族人強悍的身體本能收縮著肌肉想要把血液封堵在體內,但是那只是徒勞,他的心臟已經被穿透,血液拚命從胸口湧了出來。

  「謝謝」他艱難地說了一句,口中鮮血就已經溢了出來。

  「師父!」古帆鬆開了刀柄,猛然撲上前,抱住了向前倒下的銅山鑄,纖小的身軀和銅山鑄龐大的身軀形成了強烈的反差,銅山鑄的腦袋靠在了他的脖子上,不停地抽動著他胸口的鮮血汩汩流出,如同決口了的河流,怎麼也止不住。

  「師父」古帆把銅山鑄平放在地上,他滿臉淚水,幾乎看不清眼前那模糊的臉。

  「阿阿帆」伸手按住了古帆徒勞想要摀住他的胸口的手,阻止古帆想要使用思維波的打算銅山鑄搖了搖頭:「不要再治療我,讓我就這樣去吧。」

  他伸出手去,輕輕擦去古帆的淚水,道:「別哭,別哭別讓我去了也不能放心……」

  他的聲音漸漸低沉下去,眼前一片模糊,卻努力睜大眼睛看著古帆:「阿帆,阿帆讓我再看看你……」

  「師父,我就在這裡,我就在,…古帆拚命抹著自己的臉,想要把臉上的淚水擦乾淨,卻徒勞地把銅山鑄的血液抹了滿臉。

  「好孩子不要傷心師父去了師父死得像個英雄……………,是不是……」

  「是」古帆再也忍不住,趴在銅山鑄的胸口嚎啕大哭。

  「哭什麼呢,傻孩子多好啊我再也沒有遺憾」銅山鑄輕輕摩挲著古帆趴在自己胸口的腦袋,鮮血已經不再流了,銅族人的強悍生命力已經流失殆盡,他的嘴唇翕動著,似乎在喃喃自語,又似乎在交代著什麼,但是他卻沒有一點聲音發出來。

  是呀,已經沒有遺憾了,在自己生命的最後時刻,上天賜給了自己這個無價之寶,只是自己太自私了,自己一死了之,卻把悲傷留給了這個孩子,如果再讓他選擇一次,他還會這麼做嗎?

  他該如何做呢?

  可這世界上沒有如果,也不能重來。

  「師父!師父!」古帆拚命叫著,卻無法阻止生命從老人的身上流逝,終於,銅山鑄的手輕輕一顫,從古帆的腦袋上滑落下來。生命正潮水一般褳去,從這個老人的軀體之中。

  「師父!」古帆抬起頭來,看到銅山鑄蒼白卻安詳的臉,他死去的時候,是笑著的。

  是的,正如同他說的一樣,他已經沒什麼遺憾了。

  但是,這一切是為什麼?為什麼?

  「師父!」「師父!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古帆拚命叫喊著,為什麼師父一定要死,為什麼師父只是別人的複製品,為什麼!為什麼!

  「啊啊啊」古帆突然大吼起來,他拚命捶打著地面,拳頭上鮮血直流卻渾然不覺,他想要用怒吼發洩出心中所有的痛苦,但是更多的感情卻無法宣洩出來。

  「師父!」

  狂暴的思維波再也無法控制,以古帆為中心四下逸散開來,就像是炸彈爆炸一般,他們所容身的房間被思維波完全炸飛了出去,擺在桌子上的信息卡就像是漫天的白色飛雪,在空中翻滾,破碎,凋零。

  「啊!啊!啊」古帆拚命嘶吼著,似乎不這樣就無法把心中那難言的憤懣和悲傷發洩出來,思維波拚命擴散,那狂暴的思維波把四周的人都席捲了進去,安忘爾驚呼一聲,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幾個保安眼看不妙,連忙抓住了安忘爾把他拽離原地,向外飛奔。

  「阿帆!」古峰就想沖婁去還好束翮還算是理智,他連忙從後面抱住了古峰,然後大叫著讓狼毒和藍七一起幫忙,才把勢若瘋狂的古峰拉開來。

  古帆一聲聲的嘶吼著,如同受傷的瘋虎,那一刻,他的心中充滿了滅世的負面情緒,思維波夾帶著無盡的惡意肆無忌憚地向外擴散,船塢中支撐白帆號的支架一根根斷裂船塢的圍牆如同雞蛋殼一般被輕易打碎,但是這還不夠,還根本無法讓古帆宣洩出心中那情緒。

  他低下頭,抱著銅山鑄寬厚卻漸漸冰冷的胸膛,拚命呼喊著,嘶吼著,他的頭髮根根豎起,思維波如同利刃一般在四周的空間之中往來旋轉,撕裂一切所有阻擋他的,但是他再怎麼發洩也無法撕裂這束縛他的天地,無法撕裂這殘酷的規則。

  為什麼?為什麼!

  「啊!啊!啊」

  思維波所帶起的龍捲風,捲動了天上的云彩,震動了地面,那無法抑制的惡意和恐怖的殺意四下瀰漫,所有的學員們都嚇得全身僵硬幾乎連動都動不了,有幾個膽子較小的女生甚至哭喊了起來。

  任君意和墨照溪正在零件倉庫裡挑選零件,卻突然接到了石何悲大師的通訊,石何悲大師說有事情要和他說,讓他到古帆的舊船塢去。

  到古帆的舊船塢裡去?任君意一愣為什麼會去古帆那裡?導師怎麼會認識古帆?又為什麼和古帆扯上關係?他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絲不妙的預感,讓他很討厭的預感。

  「溪兒,你先回去吧導師有事召喚我……」他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那突如其來的思維波所鎮住了他的肌肉僵硬,幾乎無法動彈。

  而隱約的嘶吼聲傳來:「為什麼!為什麼!」

  聲聲質問,充滿了不甘和悲傷。

  這個聲音很是熟悉,愣了幾秒鐘,任君意還沒反應過來,墨照溪卻突然道:「是古帆!發生什麼事情了」

  同樣的疑惑其化人也都有,楚人志等幾個和古帆關係較好的,都強忍著深入骨髓的恐懼感,駕駛著通勤車向古帆的船塢趕過來,但是他們根本就無法靠近,因為現在的船塢已經被古帆的思維波完全摧毀,如同夾雜著金屬碎片的恐怖漩渦。就連剛剛修復了的白帆號,都被鼻狂暴的思維波從船塢中拋了出來,一頭紮入了附近的地面,就像是一隻鴕鳥。

  而就是此時,天邊,一艘飛船突然出現,然後緩緩降落,那是銅釵號。

  坐在飛船上的銅先生和石何悲等人看到下面突如其來的驚人思維波動,頓時一愣,道:「發生什麼事情了?下面怎麼回事?」

  「快!快!就是那裡,那裡是古帆所在的地方!」石何悲並不是完全對他們沒有瞭解,他知道古帆所在的船塢在什麼地方。

  安忘爾等人看到了銅先生的座駕到來,卻也是大吃一驚,連忙迎了上去,銅釵號停下來,降落在那風暴之外,裡面的嘶吼聲已經停止了,此時的古帆已經喊不出來了。

  他抱著銅山鑄的屍體,默默流淚,他的思維波也已經透支了,只是一時因為慣性而停不下來。事實上,他現在已經不再悲傷了,喊了太久,他現在已經在昏迷的邊緣。

  「古帆呢?」銅釵號甚至沒有打開艙門,銅先生、石何悲和銅山鑄三個人是直接出現在飛船外的,那是一種空間轉移裝置,這種造型的銅釵號內部是獨立的封閉空間,無法使用艙門的方式出入,這種技術也是三眼族所獨有的,作為大巡遊者,銅先生交遊廣闊,能夠得到三眼族人特殊的技術也並不奇怪。

  「銅先生,石何悲大師!」安忘爾連忙行了一禮,道:「古帆他在裡面。」「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了?」銅先生沉聲問道「為什麼他的思維波會失控?」

  安忘爾想要說話,卻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開始說起,因為眼前這人,其實是這件事情的另外一個當事人,而銅山鑄早就該在半年之前,他回到聖服學院的時候,就被「銷毀」了。

  容許銅山鑄活到現在,是他的失職,他如果說出來,恐怕會受到處罰。

  「現在不是追問的時候,救人要緊。」石何悲大師一抬手,思維波如同實質一般籠罩在他的四周,這是思維障壁,不過這思維障壁之強大,讓人歎為觀止,石何悲大師本也是思維波的大師。

  真正的銅山鑄,銅先生卻是完全沒有防護,直接抬腳向那狂暴的思維風暴中走了進去,那些思維波和飛舞的金屬碎片完全無法傷害他分毫。銅三靈也想要進去,卻是走了幾步,就唉唉叫著逃了出來,他身上的戰甲都被刮傷了。

  他雖然喜歡硬碰硬的魯莽戰鬥方式,但是那是在駕駛飛船的情況下,他的身體可不像飛船那麼硬氣。

  不敢進去,他們就只能在外面等待著,就在此時,任君意和墨照溪也都趕到了,他們一臉驚訝地看著眼前的狂暴旋風,問道:「三靈,發生什麼事情了?」

  銅三靈沒有回答,而是一臉肅然地看著風暴之中。

  僅僅十多秒鐘,那風暴突然一震,慢慢減弱下來,又過了二十多秒,石何悲抱著已經昏迷了的古帆大步走了出來。

  在他的背後,銅先生抱著自己的妾制體銅山鑄,面色鐵青。

  「殿下!」看到古帆昏迷著,銅三靈驚呼一聲,衝了上去,連聲問道:「大師,殿下怎麼了?他沒事吧!」

  「只是因為悲傷過度,昏過去了,思維波有點透支,沒事。」石何悲低聲道。

  銅三靈對自己不理不問,任君意本就覺得奇怪,聽到他叫古帆殿下,更是面色一變。
taiwanzaon 發表於 2012-7-26 06:02
第一七七章:失去和得到的


  石何悲怎麼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現在這樣。此時此刻,他滿心的自責和後悔,卻已經無法挽回什麼。

  在他看來,這些小孩子們,能夠有多大的事情?不過是受點挫折,一點小誤會和小小的波折罷了,只要保證他們的安全,讓他們自己去闖盪就是了,總是把他們捧在手心裡,那也不利於他們的成長。

  即便是有什麼誤會,有什麼挫折,之後的歲月裡,有的是時間去彌補,去糾正。

  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很多少年時覺得天大的事情,事後回憶起來,總覺得只是小事一樁,想要解決的話,還不簡單?

  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這種想法其實並無錯誤,對生長在正常的,普通的環境下的人來說,甚至可以說是真理。

  不經歷風雨,怎麼能夠見彩虹?

  但是古帆所經歷的,並不是風雨,而是槍林彈雨。不是生離,是死別。

  和生活在溫室中的任君意比起來,古帆的生活貧苦而充滿了危險,每一刻時間都不能浪費,每一分鐘都在改變,永遠不會為了等待別人而停下,自然也不會等待石何悲他們想起自己。

  有些人,總是會在原地等待著,但有怕人,卻在你轉首之間,就已經去了不知道多遠的地方,這就叫做錯過。

  這還是石何悲第一次和古帆、任君意三個人在一起,在他的想像之中,古帆在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後,應當是驚愕而欣喜的,就算東郡帝國再怎麼小,也是一個國家,成為東郡帝國的王儲,無論如何不會是壞事。就算是古帆淡泊名利退一萬步講,這世界上還有什麼比親人更值得珍惜的嗎?而他,石何悲就是他們的親人,是他們父母的導師,是他們的祖父一般的存在。

  其實,石何悲一直下意識地避免見到古帆,是因為他不想要傷害任君意,對一直以為自己是東郡帝國王儲的任君意來說,現實是殘酷的而任君意這個名字,甚至都不屬於他而是屬於古帆的。

  古帆才是真正的任君意。

  在並未真正見到過相處過的古帆和任君意之間,石何悲和任君意更親密,這是人之常情。

  告知古帆真相,就意味著也要告知任君意真相,這真相對任君意太殘酷了。

  但是,石何悲現在痛苦的發現,現在告訴兩人真相,對兩個人來說,都很殘酷。

  一邊訴說著真相,一邊看著兩個人的表情此時已經是城北山死亡之後的第二天,古帆昏迷了一天之後。大悲之後,古帆的精神有些萎靡,但是神情卻更加堅韌了。

  任君意的表情果然大變,他那滿臉的難以置信,讓石何悲心中很不好受。

  這是一種欺騙一直以來,任君意都是以一名王儲的身份來要求自己的,他在跟隨石何悲學習各種知識的同時,也在努力學習如何去做一名王儲,去治理一個國家。

  或許對很多人來說小小的東郡帝國的王儲,含金量還沒有石何悲大師的弟子含金量高,但是任君意是一個權力慾望很重的人他很喜歡自己的這個身份,並以此為榮。

  如果說對任君意的傷害石何悲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的話,古帆的冷淡甚至是冷漠,卻讓石何悲的心都揪了起來。

  「說完了嗎?」等到石何悲停止了講述,古帆抬起頭來,看向了前方潔白的牆壁,他甚至不願意看石何悲一眼,更不要說石何悲心中所想像的驚喜了。

  「說完了。」石何悲道,他愣愣地看著古帆,古帆站了起來,道:「那麼,石何悲大師,我告辭了。」

  「等等,阿帆!」石何悲連忙叫住他「你現在不能走,你是東郡帝國的王儲,你……」

  「那和我有什麼關係?、。古帆轉過頭來,他的面容冷漠無比」「你們願意讓誰當王儲,就讓誰去吧。」

  「等等,就算是你不願意當王儲,至少我是你父親的導師啊!」

  石何悲道。

  「我父親是古頓,是個駕師。」古帆道「你說的那個人,我不認識。」

  「等等,阿帆!」再一次叫住古帆,石何悲道:「我要收你為弟子,這是當年你父親的遺願,也是我一直以來期望的。」

  「很感激石何悲大師的厚愛。」古帆冷漠道「但是我已經有導師了。」

  「阿帆!」石何悲大喝「你不要任性,無論如何,我是你父親的導師,我也一直把你當做後輩看待,你知道這只是一個錯誤,給我們一個改正的機會,難道就那麼難嗎?」

  「抱歉,我要去處理我師父的後事了。」古帆毫不動搖,繼續向門口走去。

  銅三靈向前挪了一步,擋住了門口,大聲道:「殿下,請您認真思考一下,東郡帝國的子民還在等待著您回去!」

  「讓開!」古帆的目光凝聚著殺意「不要逼我動刀!」

  「若是這是您的意願的話,請殺了我吧。」銅三靈單膝跪倒在地,伸手撕開了胸前的衣服,露出自己古銅色的胸膛。

  古帆長刀出鞘,卻是根本就無法出手,他無法對不反抗的人下手,更不要說這個人和他無仇無怨。而銅三靈露出胸膛慷慨赴死的樣子,卻讓他想起了銅山鑄。

  他下不了手。

  長刀恨恨地歸鞘,古帆的牙齒都要咬碎了。

  他的心中滿是悲傷和憤怒,此時此刻,卻有人跟他說什麼無聊的王儲,什麼毫無意義的身世,若不是現在的古帆還有理智,他都恨不得抽刀砍殺一番了。

  「石何悲大師,你打算把我留在這裡到什麼時候?」古帆轉過頭來看著石何悲「雖然您是大師,但是無故禁錮別人的人身安全,我也可以向學校提出申訴。

  「阿帆」石何悲的眼中滿是悲傷「你就不打算給我一個機會嗎?」

  「機會?」古帆笑了,他的笑容有些淒然「如果你真的在乎我的話,在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真的打算當我的導師的話,在我需要一個導師的時候,你為什麼沒有出現?如果你把我當後輩看待,那麼我需要你幫助的時候,你在哪裡?」

  他輕輕搖了搖頭:「現在我已經不需要了,什麼都不需要了。」

  「阿帆,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當時覺得很嚴重,但是過去之後,一切都會過去的,我承認我之前忽略了你,但是讓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石何悲從來沒有這麼低聲下氣求過什麼人,但是這次他真的是拉下了臉皮。

  古帆輕輕搖了搖頭,讓一切過去?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如果死人能夠復生,如果之前發生的一切都可以推倒重來。如果在剛剛見到古帆時,在古帆最茫然無助時,石何悲能夠對他伸出援助之手,那麼一切或許不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

  但這世界上沒有如果,沒有可能,也沒有辦法重新來過。

  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一切都無法挽回。

  古帆走到了銅三靈的面前,沉聲道:「讓開!」

  銅三靈看著古帆堅決的眼神,無奈地站了起來,讓開了門口,古帆大步走了出去。

  「古帆,你太過分了!」任君意一聲怒吼,衝了上來「你竟然這樣對導師說話,而你,你……」

  他不知道該如何發洩心中的憤懣,此時此刻,他才是最受傷的那個,但是不論是石何悲還是銅三靈,這兩個他以為自己在世界上最親,最可靠的人,此時竟然眼中都只有古帆而已。

  「你混蛋!我打死你!」任君意沖上去,揮舞著拳頭。

  「鏘!」古帆長刀出鞘,一刀劃…過,任君意捂著自己面上的傷口,嚇得魂飛天外,剛剛那一瞬間,若不是石何悲大師一把拉住了他的領子,把他從古帆的刀下拉開,他的腦袋現在已經被分成兩半了。

  「滾開!不要讓我殺人!」古帆的目光凝滯如同毒蛇「我不願意殺銅三靈,可不代表我不願意殺你!」

  「你」任君意嚇得雙腿顫抖,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古帆冷哼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半年一直在找機會給我們製造麻煩,若是你想死的話,隨時可以來找我!」

  「古帆!」看著古帆的背影消失在門外,任君意才色厲內荏地怒吼了起來。

  但是無論他怎麼叫,也無法掩蓋他根本就不敢也無力追上去的事實。

  「阿帆,等等!」石何悲追了上去,剛剛跑出兩步,古帆卻是一抬手,手中的勝利軍刀四脫手飛出,射在了石何悲的腳前。

  看著那在自己面前輕輕顫抖的勝利軍刀,石何悲瞬間明白了古帆的意思。

  古帆得到這把軍刀,是冥冥之中上天注定,還是機緣巧合,誰也不知道。

  但是他寧願放棄這把和他出生入死的勝利軍刀,也不願意停下來。

  他根本不想和石何悲扯上任何的關係。

  他也不想和自己的過奔扯上任何關係。

  那一刻,石何悲心喪若死。

  「小傢伙的火氣很大啊。」門外的走廊裡,銅先生抱著肩膀站在走廊中間,似笑非笑地看著古帆。
taiwanzaon 發表於 2012-7-26 06:04
第一七八章:銅先生心動了


  古帆向前走了兩步,下意識地伸手去摸勝利軍刀,卻發現軍刀已經被他丟棄了,他抬起拳頭,擺出了攻擊的架勢,卻無法揮拳。

  看著眼前這個和師父一樣的面孔,一樣的笑臉,古帆無論如何也無法攻擊住。

  「怎麼,打算打架麼?」銅先生也握起了雙拳「和我打打看?」

  曉有興致地看著古帆,這個滿心悲憤的少年讓他很感興趣。

  古帆卻是放下了手,低喝一聲:「讓開!」

  「生氣了?好吧。」銅先生讓開,古帆走過去,他卻跟了上去道:「你不打算打了?看你剛才和何悲打架,挺乾脆的啊!」

  「啊,我明白了,莫非是因為這張臉,庫以你下不了手?」銅先生笑嘻嘻地看著古帆「那我戴個面具怎麼樣?」

  他變魔術一般從背後摸出來幾個面具,什麼孫悟空豬八戒狼頭虎頭應有盡有。

  他隨便找了一個孫悟空的戴上,道:「來吧,打一場婁麼樣?別走啊!」

  看古帆轉身就走,銅先生心中更好笑了,這孩子,果然是牽著不走打著倒退的犟驢脾氣,越是好聲好氣勸他越沒用,氣他一下反而會好一些。其實若是石何悲想要留下古帆,一百個古帆也走不脫,但是石何悲是關心則亂,不敢對古帆來硬的。

  這種彆扭執拗的性格,難怪「自己「會看上眼,果然和自己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啊。銅先生這樣想著,又追了上去。

  其實銅先生和古帆最崇拜的父親古頓一樣,都是銅族中的異類,銅先生的年齡大了,都說老頑童老頑童,越老越小越頑童。繼承了他的記憶的銅山鑄其實本也是這種性格,只是因為亞人的身份所以本性被壓抑,平日裡表現比較嚴肅。

  「能告訴我你打算怎麼做嗎?跟我說說話唄?」跟在古帆的身側銅先生喋喋不休,若是讓眾多崇拜銅先生的人看到,怕是下巴都要掉了。

  「你煩不煩啊!」古帆氣得都要哭了,他也知道,想要打架是打不過的,若是在銅山鑄剛剛去世的時候,就算是十個銅先生他也要打趴下,但是現在他已經冷靜下來剛才更是悲憤了一把,正是亢奮之後的虛弱期如果可以的話,他只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偷偷傷心,偏偏這傢伙又那麼纏人。

  「我也不想纏著你,不過我很好奇,為什麼我的複製體會收你做徒弟,以我對自己的瞭解來說,應該不會發生這種事情才對。」銅先生道。

  銅先生的複製體也是銅先生,也是銅族人,銅族人對規則,對承諾看得極重。銅山鑄之所以尋求自我了斷也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只是複製體,自己有必須承擔的責任。所以他們會避免和任何一個人產生太親密的關係,以防洩露本體的知識。

  其實銅山鑄已經不是銅先生第一個複製體了,銅先生本身是聖服學院的創始人之一,若是論級別,比之石何悲還要高他雖然是學者出身,卻更喜歡成為一名大巡遊者,以探索未知世界為樂趣,經常會長期離開聖服學院。在他六百多歲的歲月中,最長的一次離開了一百二十多年,複製體都銷毀了三個。

  這次他離開了五十多年,經歷了諸多的險境最近一次探險甚至預先留下了遺言發送回聖服學院,聖服學院的人擔心他真的遇難所以銅山鑄服役期限結束之後,卻沒有被銷毀,依然被留存了下來,如果還有什麼項目需要他的記憶,就可以繼續發揮作用。

  複製人技術並不高端,有基因就可以無限複製,但是想要把記憶和複製人完美融合,成功率卻很低,特別是銅山鑄的知識量與信息量遠超普通人,融合起來尤為困難。銅山鑄這個複製體的製造足足用了兩年多的時間,同期因為不完美而被銷毀的,有數十個之多。

  「不要說複製體!師父就是師父,不是任何人的複製體!」古帆怒瞪銅先生,銅先生整了整自己的孫悟空面具,道:「好吧不說複製體,但是那確實是我的複製體啊,他應該知道,不應該洩露我的知識給任何一個人才對。」

  某種程度上來說,銅山鑄所掌握的知識,確實是機密,是不應該教給任何人的。不過銅山鑄也很有分牛,他所教給古帆的,知識基礎知識和設計思路與經驗,並沒有太高端的技術。

  走到一處大廳裡,銅山鑄的屍體就靜靜躺在一個類似休眠箱的箱子裡,看到銅山鑄那微笑的面容,古帆不禁又悲從心來,爬到了箱子上,一番嚎啕大哭。

  古峰等人都在這裡,卻不知道該怎麼勸慰古帆,只能陪著他垂淚。

  大煞風景的銅先生卻沒有離開,他在旁邊站著,看著銅山鑄的屍體道:「原來我死了之後就是這個樣子啊,我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屍體,挺有趣的。」

  之前所有的複製品,都在銅先生回來之前就被銷毀了,所以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複製品。

  古帆怒瞪他,有心想要罵他一頓,卻又不知道該怎麼罵,只能哭得更傷心了。

  「哭也沒有用,死了就是死了。」銅先生道「如果你真的很傷心的話…我有一個好主意,小傢伙,來當我的弟子怎麼樣?無論如何,你也是「我,收的弟子啊。」

  古帆不說話,似乎完全沒有反應,銅先生嘆氣道:「唉,你這小傢伙真是太不聽話了,何悲打算收你為弟子,你不願意也就罷了,我可沒有得罪你吧好吧,我承認是因為我回來才讓你師父死了,但是你師父能夠見到你,本就是一個錯誤,他應該在你來到這裡的十多年前就被銷毀了才對。我打算找人追究一下責任,如果這樣說能夠讓你更高興一點的話……」

  「你能不能安靜一點!」古帆對銅先生怒吼,銅先生攤攤手,不再說話了,在四周把守的守衛們都暗暗咋鼻,他們還從沒看到過有人膽敢對銅先生這樣大吼大叫。

  束翮也是暗自吃驚,他是土生土長的東郡帝國人,東郡帝國從小就知道,基本上整個東郡帝國都是沿著當年銅先生開拓的航線拓展出來的,說銅先生是東郡帝國之父也不為過。看到古帆這樣對銅先生不客氣,他總有一種眩暈的感覺。

  「好吧,我安靜一點,你繼續傷心,繼續哭,快哭吧,快啊,瞪我幹什麼!」古帆氣得就要仰天大叫了,這人能不能讓自己安靜一點啊。

  看古帆不哭了,銅先生又問道:「小傢伙,你打算怎麼做?火葬?土葬?空葬?先說明一下,我不允許空葬,雖然他的大腦已經死亡了,但是很多記憶還是可以提取出來的,這些東西可都是機密,直接丟宇宙裡太危險了……」

  「我殺了你!」古帆再也忍不住,揮舞著拳頭就衝了上去。

  「我早說嘛,和我打一架就好了,你非不打,嘿嘿,看拳!」銅先生哈哈一笑,揮舞著拳頭就和古帆打在了一起,他也不佔古帆便宜,古帆打他一拳,他就打古帆一拳,力道也差不多,兩個人你一拳我一拳,拳拳到肉,拳來腳往,好不熱鬧。

  「不准欺負阿帆!」古峰捏著拳頭想要上前幫忙,紅蓮連忙拉住他,道:「阿峰,讓阿帆發洩一下也好!」現在古帆的心中其實很亂很亂,對銅族人來說,想要把一切都拋下,狠狠發洩,唯有一種方式,那就是用拳頭打上一場。

  在事情發生之後沒多久,作為古帆的朋友,紅蓮就拋下了其他的事務趕了過來。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銅先生真人,他真的很難以置信,銅山鑄竟然是銅先生的複製體。若是他的話,在銅先生說出要收他為弟子的時候,怕是就要破涕為笑了。但是古帆竟然棄如敝履。但若非古帆是這種性格,當初銅山鑄也不會對古帆另眼看待吧。

  和古帆砰砰乓乓打了足有一個多小時,銅先生一拳打在了古帆的腦袋上,古帆悶哼一聲,又昏迷了過去,銅先生伸手抱住了他,兩人體型的差距,就像是成人抱著一個嬰孩,捏了捏古帆昏迷時依然緊緊皺著的臉,銅先生輕輕嘆了一口氣,道:「這麼看不開可不成,人總是有生離死別的,若是看不透,又如何去成長呢?」

  只是他也知道,以古帆的年齡,能夠看開才是怪事。

  古帆再次昏迷之後,石何悲就走過來,想要把古帆接過去,古帆雖然要和他劃…清界限,但是他卻不打算真的放棄古帆,他堅信,過去一段時間,古帆會想通的。

  銅先生卻是把古帆想自己肩膀上一搭,道:「幹什麼?小石頭,這小傢伙可是我的弟子,你可別不厚道。」

  「我不厚道?」石何悲頓時瞪大眼睛「他什麼時候成了你的弟子了?」這到底是誰不厚道啊。

  「剛剛。」銅先生一抬手,指向眾人「他們可以作證!」眾人都轉過臉去,石何悲嘿嘿一笑,道:「看,大家都不能作證,銅族人可不能撤謊!」

  「他可以作證!」銅先生的手指一轉,指向了躺在箱子裡的銅山鑄。

  石何悲啞口無言。
taiwanzaon 發表於 2012-7-26 06:10
第一七九章:坦言,贈刀,收徒


  古帆悠悠轉醒的時候,發現自已正躺在床上,眾人都不在,床前放著一個箱子,箱子裡躺著城北山的屍體。

  看到城北山的屍體,古帆忍不住又悲從心來,趴到棺材上哭了起來。

  「乖孩子,哭什麼,師父其實沒死」那棺材裡的城北山突然伸出了一隻手,輕輕撫摸著古帆的腦鼻。

  古帆驚愕地抬起頭來,揉了揉眼,又揉了揉眼,猛然發現了眼前的人的不同,頓時怒吼起來:「我殺了你!」

  「哎呦,誰說這招管用的?哎呦!我老人家要被打死了!」

  古帆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剛才這個夢實在是讓他哭笑不得,在這種傷心時刻,他竟然還會做這種詭異的夢,真是讓他頗感無奈。

  他茫然四顧,發現自己所在的地方和夢中出現的幾乎一模一樣,而銅山鑄的屍體確實是擺放在床前,所不同的是,古峰正趴在一張桌子上,呼呼大睡,口中滴落的口涎在桌子上聚了一小灘,順著桌子腿流了下來,就像是一個小號瀑布。

  古帆雙目注視著躺在箱子裡的銅山鑄,慢慢靠過去,把自己的耳朵貼在銅山鑄冰冷的胸口旁,那強有力的心跳聲早就已經消失了,胸腔裡一片死寂,只有輕微的回聲在響,那是古帆的心跳聲回盪在銅山鑄的胸腔之中。

  兩次昏迷之後,古帆的心情已經平靜了很多,他知道總是把銅山鑄放在這裡不是辦法,雖然這箱子可以抑制一切黴變反應,能夠永遠保持銅山鑄的屍體,但是屍體保存得再好,也不過永遠是屍體,並不會活過來。

  應該怎麼處理師父的後事?古帆不得不考慮這個問題了。

  古時講究入土為安,人類進入宇宙之後,又流行空鼻,就是把人類放入棺木,飛到被稱為墳場的某些星域,把棺木推出飛船,讓它永遠在宇宙之中漂浮。

  當正如銅先生所說的那樣,銅山鑄雖然已經死去了,但是他的大腦中還有一些記憶的碎片,如果空葬的話,很可能會有有心人去竊取銅山鑄的屍體。

  而銅族人卻還有另外一種葬禮,這種葬禮被稱為日葬。

  這是只有英雄才能享受的葬禮。

  師父,你希望死的像個英雄,那麼你葬的應鼻也像個英雄。

  古帆看著銅山鑄的屍體,輕輕呢喃道。

  「阿帆?」古峰聽到聲音,抬頭看了過來,一臉沒睡醒的古峰一時間還沒意識到什麼「阿帆,你怎麼醒了,這麼晚,再睡一會」

  這兩天可把他擔心壞了,而且他和銅山鑄的感情雖然不如古帆師徒情深,卻也勝似親人,銅山鑄的死亡,古峰也很傷心,只是古帆傷心欲絕,他就必須堅強起來。而且,真正的銅族人的神經更加堅韌,他們視死亡為榮耀,輕生死賤別離,這是人種的優勢,勉強不來的。

  「阿峰,師父不肯跟我們坐白帆號離開,那麼就讓我們用白帆號送師父一程吧。」古帆道。

  「啊好」古峰有點茫然,不太理解古帆所說的是什麼意思,但是只要古帆說話,他一般都會下意識地說好。

  古帆走出了房間,就看到銅先生和石何悲兩人赫然在座,而銅三靈站在一旁,顯然自認在兩人面前沒有他的座位。
  古帆不知道這裡是石何悲的居所還是銅先生的居所,他也不怎麼關心。

  看到古帆出來,銅先生露出了笑容,道:「小傢伙,你醒了?」

  石何悲張了張口,想要說話,卻又無奈地搖了搖頭,沒有開口。

  古帆的目光在兩個人的面上掃過,銅先生道:「小傢伙,冷靜下來了嗎?若是冷靜下來的話,就坐下來聽我說。」

  古帆略有些羞赧,他現在確實已經冷靜下來了,不再滿腔憤懣之後,古帆事實上是一個很冷靜理智的人,他也知道很多事情,在這件事情上,銅先生和石何悲雖然沒有伸出援手,但是卻沒有真正的過錯。

  他之前所做的,不過是遷怒而已。

  只是,即便如此,他們也已經失去了緣分,只能扼腕嘆息了。

  默默坐在兩個人的對面,石何悲咳嗽了一聲,道:「阿帆,若是沒那麼生氣了,就回來吧到我的居所來,讓我好好彌補你。」

  原來這裡是銅先生的居所。古帆這樣想著,他輕輕搖了搖頭,道:「石何悲大師……」

  「孩子若是你真的願意原諒我的話,就叫我一聲石爺爺吧…」石何悲略帶悲傷地看著古帆,不論是古帆還是任君意,都有著故人熟悉的影子,特別是古帆,和任不慳長的非常相似,就連固執的性格也是一樣。

  當年任不慳不顧他的反對,寧願面對危險也要回去承擔自己的責任,而現在這個少年,也是如此的倔強,不論是作為師父還是作為祖父,他都是如此失敗。

  看著石何悲誠懇的眼神,古帆低下頭去,低聲道:「石爺爺」

  「乖孩子」那一剎那,石何悲大師就已經老淚縱橫,這個名揚宇宙的金屬大師此時此刻,只是一個普通的老人,他無兒無女,對他來說,幾個弟子就是他的兒女,只是這些兒女一個個卻都無善終,而這種糾纏的恩怨,卻又綿延到了下一代,這對一心醉心於研究的石何悲來說,是一種難言的諷刺。

  古帆垂首不說話,他之所以服軟叫一聲石爺爺,並不是說他真的對石何悲大師有什麼感情,只是他知道,眼前這人確宴是自己父親的師父,和自己真的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這種關係並不是說可以忽視的。

  他不想讓一位老人因為自己而傷心,特別是真正關心和愛護他的人。

  「石爺爺,有件事情我想要說清楚。」古帆看石何悲悄悄抹去了眼淚,低聲道。

  「你說。」石何悲道。

  「我不管上一代人的恩怨是怎麼樣的,我無心去做什麼王儲,而在我看來,任君意也沒有放棄的打算,所以我想讓兩位不要再提此事了,現在這樣,不正好嗎?」他看向了銅三靈,銅三靈急的直搓手只是在這兩位大能面前,他確實是沒有說話的資格的。

  「我不管當初你們是以什麼樣的目的和打算,讓任君意稱為王儲的,既然已經這麼做了,就繼續做下去吧。」古帆抬起頭,看向了窗外「我是古帆,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我的夢想不在那小小的東郡帝國,而是在遙遠的星辰彼岸。」

  石何悲呆呆地看著古帆,似乎又在這個年輕人的身上看到了他那弟子的身影。

  當年他阻止不了任不慳,現在他也阻止不了古帆。

  這父子倆,都是這個樣子,一旦決定了,就絕不回頭。

  只是任不慳的結局是悲劇,古帆呢?

  「好,石爺爺答應你。」石何悲道「既然你這樣說,那…你想要做什麼,就去吧只是你要記得,不論你在外面遇到了什麼,不論你做了什麼,不論別人怎麼看你,只要你想要回來,就來爺爺這裡,爺爺保護你。」

  那一刻,古帆真的有些感動,這個老人,不論他是什麼身份,他待古帆之心是完全真誠的,這就夠了。

  「大師!」銅三靈急的不得了,終於忍不住叫了起來。

  「三靈先生,我們是不打不相識。「古帆轉頭看向了銅三靈,道:「請你幫我轉告任君意,我不會再回到東郡帝國,他的東西,我不會跟他搶,我只希望他能真的做好他應當做的事。」

  「殿下!」銅三靈急的滿頭大汗,想要說什麼,古帆卻已經不再看他。

  「大師!」銅三靈向石何悲求助,石何悲搖頭道:「當初我就不讚同你們用這種處理方式,今後你們打算做什麼,就不要再來管我了。」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若不是因為弟子的原因,他也不會被捲入這種政治的漩渦之中,以他金屬大師的身份,何必生活的如此勞累?

  罷了罷了,就這樣讓這件事情結束吧。

  有了他的支持,反抗軍的反攻可以說是節節勝利,最多不過一兩年時間,東郡帝國就會回到反抗軍的掌握之下,到時候任君意榮登大典,他就再也不管這件事情,直接潛心研究吧。

  當年的事情讓他心灰意冷,而這一次變故,卻讓他完全看淡了一切。

  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們在外面遇到什麼,都隨他們吧。

  「阿帆」石何悲站起來,他的手中有兩把軍刀,從外表上看,這兩把軍刀是一模一樣的。

  「阿帆,我知道我留不住你,如果你要做什麼,就去做吧。不過這兩把刀……」

  他先拿起了其中一把,那把刀的刀鞘之上刻著的字樣,正是古帆所丟棄的一把:「這把刀曾經是任君意的父親所使用的刀,當年你能夠活下來,全靠他捨身相救,這把刀能夠落入你的手中,也算是機緣巧合,是上天冥冥之中決定的。而這把刀沾染了你師父的血,若他在天有靈,一定會保估你的,你把這把刀收好。」

  古帆雙手接過了這把刀,這把刀陪他出生入死,陪他傷心欲絕,如果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忍心放棄這把刀,若不是當時一時激憤,他也不會放棄它。

  然後石何悲轉過身去,又拿起了另外一把刀,那把刀也是完全一樣的外觀,只是在刀鞘上寫著的數字,卻是編號的勝利軍刀!

  在傳言之中,勝利軍刀最強的一把是編號的,由東郡帝國的王儲,古帆的親生父親任不慳所掌握,即便是傳言之中,也不曾有的勝利軍刀。

  「這把勝利軍刀,是我近期才製作出來的,是我所有的勝利軍刀之中,最高的傑作,也是我畢生研究力場金屬的最高成就之一,我把這把刀送給你,希望這把刀能夠替我保護你。」

  「石爺爺」古帆真的感動了,作為一名飛船設計師學徒,古帆知道一名設計師對自己的作品的感情,那就像是自己的孩子。

  特別是一些得意作品,簡直就是親生兒子,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感覺。

  嚴格來說,其他的勝利軍刀都是殘次品,這把的勝利軍刀,才是石何悲真正的得意之作,這樣的名刀,即便是配銅先生這種大巡遊者都不掉價,石何悲大師卻把這把刀給了他。

  「名刀有靈,其實不論是田還是都是我的心血,只要你能夠好好使用它們,它們都不會辜負你的,希望這兩把勝利軍刀,能給你帶來永遠的勝利。」

  古帆鄭而重之地接過了這把刀,石何悲伸手幫他把兩把刀懸掛在腰間,兩把刀一左一右,左邊是右邊是同樣重量,同樣樣式,護衛左右。

  「其實還有一把刀,你父親曾經使用的它是東郡帝國的皇權的象徵,我把那把刀給了君意。」石何悲頓了一頓,道:「我希望你和君意之間,能夠兄弟同心,其利斷金,你也不要說什麼離開之後再也不回來的話,東郡帝國是我的故鄉,也是你的故鄉,血脈相連,是脫也脫不開的。」

  古帆沉默不說話,石何悲知道他一時還想不開,只是輕輕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麼。

  當初和兩把刀,一把屬於古帆的父親,一把屬於任君意的父親,而十多年後,兩把刀卻交換了位置,一把屬於任君意,一把屬於古帆。

  這其中的許多波折,又有誰知道呢?

  千百年後,能夠流傳下去的,就只有兩把刀而已。

  然後石何悲又轉過身去,向銅三靈招了招手,銅三靈不樂意地拎著一個鼻子走了過來,把大大小小七八個巨大的匣子倒了出來。

  「這是」看著那匣子,古帆有點眼暈。

  這東西古帆認識,不過他有點無語,怎麼會這麼多。

  「阿峰是個好孩子,我這兩天和他接觸了不少,阿帆,你要善待他。」

  「當然!」古帆理所當然地點頭,他和古峰之間的感情,已經不用再用任何語言形容,他們幾乎就是一體同心的。

  「對銅族人來說,最好的武器就是銅刺,阿峰也跟我說過一直想要一把銅刺,不過銅刺需要根據每個人的體型量身定做,每個人的都不同,不能通用。」石何悲指向了地上大小不一的七個匣子「阿峰身體長成還要七年多時間,這裡有七個匣子,從小到大,讓阿峰每年換一個。若是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隨時回來找我,我再幫他重新製作一個。」

  古帆無語,古峰這傢伙,實在是太能幹了,搞到了銅刺不說,竟然還能夠一次弄到七個!

  怪不得銅三靈那麼不爽,他的銅刺雖然也是石何悲大師的作品,但是當初不知道費了多大力氣,央求了多久,石何悲大師才肯開恩幫他製作一個,現在石何悲大師贈送古峰,一送就是七個。

  其實絕大部分的銅族人,他們的銅刺說是量身定做,事實上也只是制式裝備,就像是標明尺碼的成衣,根據自己的體型挑選就可以了,真正能夠量身定做銅刺的,每個都是大人物。而能夠讓石何悲大師量身定做的,更是屈指可數,能夠讓石何悲大師量身定做七個的,估計就只有古峰一個人了。

  石何悲大師這也是對古峰愛屋及烏,下大力氣了。

  別說銅三靈了,就連銅先生都有點嫉妒了,他在飛船設計上造詣飛船,本身的體力和智力強度都已經超越了E級生物的極限,跨入了。級生物的範疇,但是他手中的這一對銅刺,卻還是幾十年前石何悲幫他量身定做的,他自己雖然也擅長力場金屬構造,飛船設計課程中,力場金屬構造也是重要的一環,但是畢竟不如精研武器製作的石何悲大師更加優秀。

  「等到阿峰身體完全長成了,你們就回來,我再精心幫他製作一個。」石何悲大師把這一套七對銅刺交給了古帆,卻依然不放心,又叮囑道。

  古帆心中翻了個白眼,為什麼好處全讓這個傢伙得去了?到底誰是任不慳的兒子啊。

  即便是古帆,也忍不住腹誹了。

  看那邊石何悲絮絮叨叨交代個沒完,銅先生有點不耐煩了。

  六小石頭你若是說完了的話,就該我說了吧。」銅先生道。

  「好」石何悲大師苦笑一聲他實在是有點失態。

  銅先生也不多拐彎抹角,直接道:「小傢伙,我願意收你為弟子,你可願意?」

  古帆震驚地抬起頭來,之前銅先生也曾經提起過,但是他當時在悲憤之中,認為銅先生是在故意惹怒他,現在看到銅先生那真摯的雙眼才知道銅先生是真的打算收他做弟子。

  那一刻,古帆真的有些惶恐。

  銅先生傳說中的秋羅學院的畢業生,飛船設計大師,大巡遊者,聖服帝國及附近星域的探索者,聖服學院的創始人之一,活著的傳奇,這是一個身上的光環比之石何悲還要耀眼很多倍的人物,在聖服學院之中,更是最頂級的存在。

  他所駕駛的銅釵號,正是古帆夢想中最頂級的飛船銅釵號就是那種一船過處,萬馬齊喑,一艘飛船,就可以對抗千軍萬馬,威壓一個帝國的存在。

  而他本人,也可以說是古帆乃至古帆的養父古頓所嚮往,作為目標的傳說中的,真正的船長。

  所謂大巡遊者,是一種最高榮譽稱呼,只有那些為人類的拓展做出了巨大貢獻真正的傳奇人物才能擁有這個稱呼,古帆的父親,不死者古在駕師的領域能夠勉強達到銅先生的層次,但是駕師這個圈子相對封閉真正的實力和地位和銅先生比起來,依然是遠遠不如。

  昨天的古帆,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而現在,他卻把自己所接受的零零星星的信息拼湊了起來,拼出了這樣一個拼圖,拼出了銅先生真正的身份。

  石何悲一臉希冀地看著古帆,相比做自己的弟子,古帆成為銅先生的弟子,將會是更大的機緣,這將能夠讓古帆受用一生。

  但是古帆卻是緩慢而堅定地搖了搖頭。

  「抱歉,我已經有師父了。」古帆的回答,一如往日,他強行按捺住自己心中立刻答應的衝動,不讓自己因為太過興奮而失去理智。

  師父屍骨未寒,自己就改投門庭,古帆不是這種人。

  「阿帆,我想你知道一點,你的師父,他確實是我的複製體,你拜他為師,和拜我為師沒有任何不同,我們本就是一體的。」銅先生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我的名字就叫銅山鑄,你所駕駛的格列匕首七號確實是我前期的作品,你所學的那些知識,也都是我的記憶,我的領悟,只是並非我親自教授你的。如果你願意,你完全可以把我當做你所認識的那個銅山鑄,我也會努力當好師父的角色,如何?」

  銅先生的話語格外誠懇,他是真的起了愛才之心。

  他不但是一名飛船設計師,更是一名立志踏遍星河的大巡遊者,是一名優秀的船長,而古帆是一名立志踏遍星河的少年,立志成為一名優秀船長的少年,而這個少年剛剛成為了一名飛船設計師。

  更難得的是,他竟然成了自己複製體的弟子,兩天接觸下來,銅先生發現,這小傢伙是處處合自己胃口。

  對銅族人來說,即便是已經超越了E級生物的極限,600歲也算是長壽了,銅山鑄覺得自己的狀態已經有所下滑,他畢竟只是銅族人,而並不是強力種族。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會眼睛一閉,再也不會醒來,如同躺在內間的那複製體一樣,陷入永恆的長眠,他確實需要收一個或者幾個弟子,把自己的經驗和智慧傳遞下去了。

  這不單是為了自己,也算是為了人類,因為他的只是和經驗是寶貴的財富。

  只是,銅先生已經說得如此誠懇,古帆卻依然緩慢而堅定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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