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艾麗西亞的一天
忽然現一個嚴重問題居然忘了標明作者。這篇番外的作者是卷軸~~~~（小黑的客串）
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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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seed中的戰爭,是自然人和調整者的戰爭,但也還是人和人的戰爭.
於是像以往的許多次一樣,戰爭依舊要流血、要哭泣、要目送自己的親人摯友座上黎明前奔赴遠方的列車,和自己的同族殘殺.
按照軍隊裡的習慣,提交到高層手裡的,先會是一組組數字——死亡人數,殺傷人數,物質損失.但是,一場戰爭和戰前戰後所涉及到的遠遠不止是這些數字,每一個數字都是一個人,每一個人背後都有一個家,而當勝利者酣享美酒的時候,他們怎麼會關注,有多少牽連其中的人在為第一線的軍人擔心呢?
寫這番外的目的,只是想描寫一些生在正面戰場之外的事情——來告訴每一個讀者,扣動扳機之時,你瞄準的不僅是一個人、一個數字,而是一段故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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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麗西亞的一天(航行在星星之間的人們.上)
netbsp; "我回來了～"
天色已經有些晚了,通過衛星穹頂模擬出的天空慢慢開始暗了下來,在這人所創造的大自然中,雖然沒有真正的天空和雲層,人們還是盡力模擬了自然所應有的景象——橘紅的夕陽,鮮明的雲朵,還有那火焰一般絢麗的半邊天空,無一不在告訴人們"夜晚"的到來.
和路上熟識的幾個校友打過招呼後,紅的少女拿出自己的鑰匙卡,輕輕劃過宿舍門旁的識別器.
"啊!是艾麗西亞嗎?"
伴隨著清脆的問候,一名稚氣未脫的可愛女孩從內室跑了出來,她穿了天藍色裙子,微卷的金色長隨意的披在肩膀上.
"哎?薇微安已經回來了麼?"艾麗西亞有些驚奇."不是要考試麼?聽說戰術班的檢測都要做到晚上呢."
"cIc方面的都是進行的模擬練習所以才會很快啦大姐頭更早下午就回來了呢。"薇薇安跳到了艾麗西亞身後輕輕推著她向屋裡走去。「艾麗西亞看看人家收到了什麼喔——」
「呃……」
只是剛剛走進房門幾步一個白色的圓球突然從臥室裡蹦了出來……
「哇——啤酒萬歲！」學生宿舍自帶的小客廳內另一個金披散、內衣只穿了一件背心的少女一口氣幹掉了罐子裡剩餘的半罐子啤酒然後空罐子往桌面一扣大咧咧的把腿擔到了桌子上。
「瑪琳姐！會把桌子弄壞的！」薇薇安一臉不滿的大喊。「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喜歡這個！」
「沒什麼啦～～洗完澡再喝點啤酒簡直是至高無上的享受啊～～」瑪琳不可置否的揮了揮手腕一手又在濕漉漉的頭上用力揉了揉讓原本就很「刺蝟」的型更加尖利了。
「不行不准再開了！」眼見瑪琳又準備開下一罐啤酒薇薇安氣呼呼的一把將其奪了過去。
「還給我了～～」
桌上擺了幾樣精緻的小菜色澤鮮亮看上去就讓人很想咬一口的樣子——和暴力萬歲的為人理念和不修邊幅的生活作風不同瑪琳的手藝出乎意料的棒不管是什麼材料經她之手總能讓人胃口大開而相比之下薇薇安雖然看上去很乖巧但總是會燒出一堆黑色的碳水化合物實在是鮮明的對比。
像薇薇安這樣的女孩應該更適合呆在家裡才對吧——艾麗西亞不止一次這麼想過。
「哈囉艾麗西亞？」似乎是感覺到了少女情緒的變化懷裡的haro動了一下。
「乖haro。」艾麗西亞用筷子夾起一些青菜心不在焉的嚼著。
pLanT與理事國之間的矛盾激化導致更多的年輕調整者有了參軍意向但是大多數人似乎還是缺乏戰爭的意識……或者說他們有些太自滿了。未來的軍人們對於戰爭似乎太過樂觀了調整者也許有著先天優勢但是如果要面對上百倍甚至上千倍的自然人的話……
戰爭似乎已經無法避免了連代表pLanT全衛星群的拉克絲小姐都會遭遇襲擊理事國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吧……
「哈囉哈囉！開心開心。」
清脆的電子合成音在耳邊響起。
說到這個haro,那是薇薇安的「未婚夫」送來的呢。想到這件事艾麗西亞不由得又看了一眼正在為一小塊黃油的歸屬而鬥嘴的兩人。
「啊？未婚夫的事啊？」
當初問到有關那法律的內容時,瑪琳如是說:
"像那種有的沒的的事情……反正我是不打算老老實實聽政府的話,所以才會來上軍校的,分到我身上的那只男人不是什麼好東西,完全是霜打茄子的蔫樣,竟然還敢參軍,如果到時候不能逃避,又還是不讓我滿意的話,就在戰場上誤殺掉算了."
瑪琳的說法確實是這樣,不過,最近似乎已經出現了轉機啊……喔,床頭多了新的電子照片,不是嗎?(^.^)
雖然這是不怎麼尊重人權的法律,但是有的時候……
艾麗西亞的思緒又飄到了與阿瑪菲家公子正式約定見面的那個下午,約定的海濱飯店,那個單獨有著一張桌子與鋼琴的陽台.
儘管小時候的兩人已經有過會面、也有朦朦朧朧的好感,但是說到談婚論嫁,少年少女們顯然還都沒什麼準備,因為那不近人情的法律,艾麗西亞曾經以為他和她的人生不會有交集,而有時候,人生的轉折卻就在那幾秒鐘——艾麗西亞並不大懂結婚與生孩子是什麼樣的事情,只是當政府的通知分配到時,她卻突然現兩人已經走的很近……
愛情啊,真是讓人害羞的東西.
艾麗西亞這樣想著,把一塊青菜花塞到嘴裡,她狠狠的嚼著,粉腮隨著牙齒的活動一鼓一鼓——沒錯,把煩惱都吃下去吧,不管是戰爭還是愛情,不管是量產型吉恩還是netbsp; 伴隨著植物纖維,艾麗西亞感覺那些突然生出的煩惱都被吞了下去,她的心情立即好多了,甚至突然感覺到自己很好笑.
我果然還很小吧……
"喂!魷魚是我的啦!"薇薇安叉子一甩,搶先插中了瑪琳面前盤子裡的最後一隻炸魷魚.
"吵死啦、吵死啦!明明是我在我面前的——"瑪琳手疾眼快,用筷子一下夾住了魷魚身,結果兩人硬生生的把魷魚分了屍,薇薇安只拿走了一小段觸角.
"什麼嘛!"薇薇安氣惱的看著瑪琳吃掉了魷魚,又把筷子伸向了最後一塊香腸.
"喂、喂,小丫頭放手啊～"
"不!"
"別側窩呵阻呃(別扯我的嘴啊)——"
艾麗西亞本以為薇薇安會被輕易的擺平,而沒想到的是,薇薇安竟然有著突出的肉搏天賦,她用與身材面貌極不相符的力量從身後鎖了瑪琳的胳膊,掰開嘴,然後——
神啊……有這樣搶東西吃的嗎?
艾麗西亞的嘴角和眼角同時抽了一下,真是好有活力的人們啊……
薇薇安猶自氣憤的嚼著口中肉,她雙手環抱,一副受氣的臉,似乎還是很不爽的樣子;而瑪琳哭笑不得的捂著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親了,自然點吧……"
感覺已經吃飽了的艾麗西亞把haro放到了桌子上,懶洋洋的趴了下來,觀察著大眼瞪小眼的兩人.屋子裡氣氛又開始詭異了,每次都是這樣——她鬱悶的想.
"叮——"
清脆悅耳的鈴聲,有客人呢.
瑪琳似乎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幾步快跑,搶在艾麗西亞之前把門開開了.
"竟然是你——"
門外是一個黃的少年,穿著軍隊制式的綠衣軍服,略長的劉海幾乎擋住了左眼,質是比較硬直型的,看上去還有幾分英氣.不過艾麗西亞不是很喜歡那眼睛,尖翹的眼角讓人感覺到他是那種很張揚的傢伙.
"那個——因為隨便走走,正好路過這裡就來看看了,還有就是要傳達一下我同學的口信."
米凱爾‧艾曼,如果沒想錯的話,似乎是這個名字,阿瑪菲以前有提過的.
"哦——你說你隨便逛逛,於是就從女生宿舍門口路過啦?"
瑪琳的語氣,似乎很不友好的樣子,奇怪了,她雖然大咧咧的,但是也是很有禮貌的人啊,聽說那個米凱爾和伊扎克一樣脾氣火暴,不會生氣吧?
"那下次會不會逛到公共浴場吶?"
意料之外的是,米凱爾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很害怕瑪琳的樣子,他低下了頭,不敢直視瑪琳的眼睛,像——就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
"我——只是、只是想來看看而已——"米凱爾揮動著手,似乎要掩飾自己的不安,但從瑪琳的表情來看,他的行為起到了相反的效果."那個——對了,哪位是卡納巴同學——?"
艾麗西亞習慣性的舉起了手.
"啊,尼高爾讓我代他向你問個好,另外要我問問你週末有沒有空."
"嗯……"
這是……約會嗎?
艾麗西亞心裡一陣忐忑.
艾麗西亞鎖死了門,把自己一人關在了房間裡,學生臥室並不是很寬敞,靠外的一面有一張窗,室內有固定好的的軍用衣櫃,桌子和床,整個房間不過1o平米左右.
米凱爾幾乎是死皮賴臉的混到了餐桌上,瑪琳看上去不大高興,但也沒有趕人,而艾麗西亞就不好意思在客廳與尼高爾聯繫了,所以她選擇暫時退出談話,她猶豫了一下,按開了桌上筆記本電腦的電源.
p.1.a.n.t.usua1netuninetet
Lonetdto:ninetp;#8226;ama1fi/no.eo747452
&1t;你在嗎?
艾曼來過了.明天我沒有考試,下午有空.>
From:
艾麗西亞打上了簡短的幾句話,把它送到了尼高爾的手機上,然後靜靜的等待著回信.
"滴滴."
很快就有信息傳了回來,艾麗西亞幾乎是下意識的立即點擊了查看.
Re.From:ninetp;#8226;ama1fi/no.eo747452
&1t;明天下午五時整,海濱區143#,我等你,可以嗎?>
pm.7:33
下午、明天下午……
艾麗西亞輕咬著嘴唇,手捏緊了電子筆,那筆桿微微顫抖著,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文字來形容主人的心情……
————一群haRo跳過————
次日,17:o3:o2
這個時間,正好是鬧市區人最多的時候,即使是在相對人口比較少的pLanT軍事衛星上,來往的人也多的開始影響交通了.艾麗西亞站在一個隨著天色暗淡而逐漸亮起的雪糕型路燈邊,握著手裡白色小提包的帶子,安靜的等待者約會者來到.
"艾、艾麗西亞——"
尼高爾的聲音,雖然在這週日的街道上立滿了行人和相互追逐的孩子,但艾麗西亞仍然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那夾雜在喧囂聲中有些含糊的呼喚.
艾麗西亞抬四顧,卻沒有看到想要的蹤影.
"阿瑪菲——?"
說實話,這聲音並不能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穿多遠,不過艾麗西亞的動作,至少也告訴了對方"我聽到了".不過,想等的人並沒有出現,難道是錯覺嗎?
三分鐘後.
唔……應該怎麼說呢?
艾麗西亞本來是想穿裙子的,但是考慮到在這樣半軍事管理的衛星上,裙子似乎太過失禮,所以她只是穿了簡單的便服,藍綠格子上衣和白色的夾克,另外加上藍色牛仔褲,很簡單的打扮,和她的容貌對起來很清純,但是一旦搭配上那熱情的火紅色長,又好像變的富有挑逗意味了.
調整者在感情上比自然人要懂的節制,但也不意味著全是君子,幾個軍隊裡的混混觀察了一會後,決定上來搭訕了.
一共五個人,三個便衣,兩個穿綠衣.艾麗西亞遠遠就看出見了他們,同時也反應過來了他們想做什麼.
社會敗類……
這樣的想法一閃而過.
當然,艾麗西亞並不擔心軍管下會出什麼意外,但是被莫名其妙的打攪到總會讓人很不爽的.
走在最前面的一個年輕人留著長長的金色劉海,嘴角帶著邪邪的微笑,雙眼微瞇,全身散著給人奇異感覺的氣息,艾麗西亞本能的想到一個詞語——yy小說的穿越者主角.
哎……我怎麼會想到這種東西……
"嘿."
一愣神之間,金青年已走到了她面前不到五步的地方,並且微抬起了右手.
"小……"
話語戛然而止,不是他突然現了什麼或者被人叫住,而是一個身穿紅衣制服的金青年突然擋在了兩人之間.
"干、干……"
前來搭訕的混混還沒說完,紅衣青年卻用右臂一下攬住了他的脖子,不由分說立即就把他倒拖走了.
"……"
"咳、迪～"
"少說廢話,到角落裡聊聊去."
"啊～那邊的小姐,打擾了,我朋友抽風而已."金青年遠遠扔回來這樣一句話.
另外幾個人面面相覷,然後跟著那紅衣精英跑了……
這是怎麼回事……艾麗西亞鬱悶的想道,難道是在排戲麼.
不管怎樣,總算把麻煩甩掉了,艾麗西亞又等了幾分鐘,終於在一條高架公路的階梯上看到了一身軍務便裝的尼高爾匆匆忙忙、滿頭大汗的身影,而他也同時看到了艾麗西亞.
"對不起、對不起——"尼高爾遠遠的就招著手喊道."實在是……線路太忙碌了,我們一直都沒有找到車,直到剛剛才……"
"沒關係……"艾麗西亞突然想和尼高爾說說剛才的事,不過細想想還是算了,那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吧.
"真是抱歉,那麼,快點走吧、我預定了位子,再晚幾分鐘就要取消了."
尼高爾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自己的綠,然後先走了兩步,在前面引路.
"來吧,卡納巴小姐."
"嗯……"
尼高爾緩緩放慢了度,十幾步之後,兩人有意無意的並排到了一起.
"叫我尼高爾好了."尼高爾小聲說道."我們……那樣總是太拘謹了."
"唔……那,尼高爾,直呼我的名字就是啦……"
艾麗西亞低應道.
****
某條陰暗的小巷子裡.
"咳……對、對不起——唔啊——"
擒拿、過肩摔、臂鎖,動作乾淨利落、一氣呵成,很難想像這是看上去懶懶散散的迪亞哥能做出來的動作.
"切、什麼嘛～主角模版或者什麼王八之氣可是最讓人討厭的東西."迪亞哥一腳踩到金青年的肚子上,看的出他算是"腳下留情"了的,否則那青年恐怕連呻吟的力氣都沒了."伊扎克,怎麼處理這幾個討厭鬼?"
小巷裡橫七豎八倒了一地,就像在地球上大西洋聯邦街道上常常能見到的那種場景一樣——兩個紅衣在清理戰場,巷口一個綠衣靠著牆在把風.
伊扎克一臉不爽的蹲在快魂飛魄散的金青年面前,用手狠拉著他的衣領說:"喂,黃毛小子,在學校裡違紀也就算了,你竟然跑到外面來丟我們軍人的臉!"
"我怎麼感覺你連我一塊罵了."迪亞哥不滿的嘟囔.
"哼,你想歪了而已."伊扎克所開手,站了起來."不服的人聽著,本大爺是伊扎克‧玖爾,另外兩隻討厭鬼是迪亞哥‧埃爾斯曼和米凱爾‧艾曼,想要報仇的,隨時奉陪!"
"玖爾大少爺,幹嗎把我也扯上."巷口的綠衣無可奈何的聳了聳肩."我沒動手,這可連那些菊花男(指Logos的領)都知道了."
"嘿,再扣學分你可一輩子都當不上紅衣了哦."迪亞哥惡劣的笑了起來.
"所以我不要每次打架都背黑鍋啊!你以為『黑鍋的艾曼『這名號很好聽嘛!"
"得了得了,這次我勉為其難的背一回好了.我說……那個已經老到大爺輩的,好不容易作弄了一下尼高爾,然後要怎麼辦呢?"
伊扎克看了看表.
"還沒晚,我們跟上那兩人."
"喔喔喔——這是『尾行『喔,沒想道你男女通吃的～"
"少廢話……"
****
pLanT是位於宇宙中,由漂流在地球拉格朗日點的龐大衛星群聯合而成的國家.
儘管在科技、經濟上都佔有著人類圈中舉足輕重的地位,但領土卻是pLanT無法迴避的弱項.按照目前的衛星面積規劃來說,雖然pLanT在衛星住房反面並沒有問題,但是卻見不到如地球上一樣壯麗而聞名遐邇的山川湖海——人造的那些自然,總歸是有著不足之處的.
不過,pLanT的旅遊業也有自己的獨到之處——那就是宇宙.
衛星群的商業機構中,有著名為"星路旅團"的旅行社,專門負責了衛星附近的一種特殊的旅遊行業.
被一些無聊人士稱為"星星索"的娛樂.
pLanT商業公司在衛星結構基礎上另外附加了空間軌道,作成了特殊的遊覽路線,並以此為基礎展開了近居住地的外太空旅遊,同時也刺激了軌道運輸業.
地球位於銀河的邊緣,理論上是處於窮鄉僻壤一樣的地位,太陽系周圍的"天空"難以看到星河大都會的繁華,但是對於生長在近地區域的人們來說,難以觸摸的宇宙永遠都是美麗而神秘的東西,不是嗎?
"哇——好漂亮啊～"
太陽、或者可以說是全地球生命圈中生物的母親.
在這個角度與距離看來,那遠古以來的偉大之物只是一個明亮的光球,帶著華麗的冕冠,四周散射出十字架一樣的熒黃色美麗光輝,柔和的撫摩著遊覽車周圍的漂泊石塊與軌道.
"是啊……我們永遠也離不開的東西呢."
帶來萬物的偉大存在、不管是經歷或者將要經歷多少次戰亂,太陽都是永遠不變的輝煌.
人生和她比起來,只不過是滄海之一粟……不、連那一粟都不到啊……
"我時常會想,如果讓Logos的人也來這裡看看,他們還會繼續打仗麼……"尼高爾雙手墊著頭靠在座位上,看著窗外的隕石帶."有的時候,看見這些偉大的景物,靈魂也會被震撼吧."
"唔……是呢"
跪坐在座椅上的艾麗西亞有些心不在焉.
"我認為,戰爭只是來源於人類的貪慾,和自然資源的匱乏是無關的."
"歸根結底,戰亂的起因是因為有人想得到更多,而不是有人馬上就要被餓死,所謂的資源匱乏之旗號,實際上就是國內分配不均罷了."
尼高爾一邊表著自己的意見,一邊準備著桌上的食物,這輛遊覽車訂下的時間是三小時,所以在這八十平米左右的空間裡配有準備餐食的電磁爐,冰箱,牆壁電視,沙,獨立的廁所和一張床.
咳……以前沒訂過男女共用的,那個……旅遊公司真是想太多了……
尼高爾尷尬的想著.
"唔……所以才組建了ZaFT這樣的軍事機構?"
艾麗西亞低聲問.
"也是為了自衛吧……實際上,我認為兩方都太激動了."
尼高爾聳了聳肩,從小冰櫃裡取出一塊牛肉,放在電磁爐的加熱層上.
"並不是沒有談判的餘地,只是雙方都有迴避的意向,自然人宣稱要毀滅pLanT,而薩拉派也實行了激烈的政治反擊,這樣下去,月球的談判是不會有結果的."
"嗯……不過,為什麼要互相仇視呢?如果能和平相處的話,不是很好嗎?"
"……是政治因素吧……"
尼高爾含糊的回答.
實際上,兩人都多少明白點實際原因.
自然人和調整者,是根本不可能平等共處的,要麼是pLanT衛星群被毀滅,要麼是地面生物全被殺光.
兩個種群的和平,實際上永遠都是暫時的妥協,調整者在體力、智商、邏輯思維等方面都要比自然人優秀的多,而自然人絕對不會容許有一群人永遠壓著他們——畢竟誰都不會願意天生就被人壓一頭,如果所有行業的上層都由調整者的精英擔當,難道自然人就注定是廉價勞動力的命運麼?
而調整者,自然也不願意居於下層.
這大概就像貴族和平民的階級矛盾一樣,甚至比那嚴重的多.
把所有人都變成調整者……?
基因的調整是花費巨大的,如果真的這樣做,那大概連地球上上位者和下位者的衝突都要激化了.
意見不能達成一致,那就要兵刃相間,直到證明某一方是正確.
現在是調整者妥協、那麼將來或者是自然人妥協,不管如何,妥協就是妥協,這樣的社會矛盾幾乎是永遠不可能解決的.
"喏,準備好了."
尼高爾啟開了一瓶紅酒.
"聽說在地球上,未成年是不允許喝酒的呢."
艾麗西亞打趣道,在微重力的環境下,她很輕鬆的在原處翻了個滾,然後正坐在座椅上.
"啊,自然人真是有很多奇怪的規矩呢."
艾麗西亞喝下第一口紅酒的同時,遊覽車駕進了隕石帶.
旅遊公司自然不會只設置太陽一個景觀,於是這些隕石上就都做上了冰的景觀,軌道所經過的地方,那些隕石表面覆蓋滿了冰制的雕塑和各種精妙的藝術造型,能在宇宙裡看見湖泊和冰制石柱群,看著冰雕的古代神殿在作為背景的點點星光下散射著淡藍色光暈,確實是一種難得的享受.
這天上的神殿與山河,在戰爭中會怎麼樣呢……
不管將來是如何,現在的話題不是戰爭,而是愛情和生活.
三杯酒之後,兩人的臉色都因為酒精而蒙上了一層紅暈.
"艾麗西亞……你對未來是怎麼想的呢."
藉著酒精的刺激,尼高爾把心裡的話委婉的表達了出來.
"哎……我……大概還是——"
"我還是不知道會怎麼樣……既然選擇了軍隊,大概也會上戰場吧."
前途麼……
"那……關於我們的婚姻問題呢……"
"……"
艾麗西亞不知道怎麼回答好.
交往、結婚、生孩子這樣的事情,本來應該是考慮範圍之外的事情……即使到了要直接面對,說出口也是件難堪的事情,老實說,她不知道怎麼處理這樣的問題,算是有好感也好、喜歡也好,這種朦朧的親近感卻還無法讓她產生"非常非常愛他"的衝動.
調整者的天性吧.
"我只能說……我不討厭這件事吧."
艾麗西亞猶豫著回答.
政治聯姻?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想到了這個詞.
這樣一想,似乎連那些朦朧的喜歡都淡化了.
"是嗎……"尼高爾的語氣隱隱有些失落.
遊覽車繼續前進的旅程,那日光光暈裡的冰峰一個個從眼前飄過.
桌子上的飯菜一點點減少著,兩瓶紅酒也見了底.
真失敗……還是說錯話了嗎?
尼高爾忐忑不安的用叉子劃著盤底,儘管這是不怎麼禮貌的行為.
用戰爭來引起話題、果然是愚蠢的行為麼……
"滴滴——"
電子合成的鈴聲在艙內響起,兩人都是一愣,窗外的隕石的移動漸漸慢了下來——遊覽車在減.
"啊、對了,大概就是這裡啦."尼高爾突然想到了什麼.
艾麗西亞疑惑的看著他.
"要出去玩玩嗎?我們有兩個多小時的時間可以到隕石區走走."
"真的嗎?"艾麗西亞立即高興了起來.她似乎迫不及待的站了起來,結果一下子撞到了車頂.
"嗚～～"
"沒事吧!"
"沒、沒事……"
簡單的收拾了餐具,兩人套上了車內夾層中的宇航服,然後通過隔離艙到了外面.
"宇、宇宙嗎——"
艾麗西亞一手抓著車遊覽車車頂上的把手,右手在虛空之中揮動著,似乎想抓住那觸摸不到的某種東西,或者是陽光,或者是溫度.
"我還是第一次摸到外面的世界呢!"
pLanT的衛星群確實漂浮在宇宙中,但也不意味著每個調整者都有在宇宙裡遨遊的機會,實際上,除了從事衛星表面作業的人員和軍人外,大多數衛星居民只能隔著厚厚的金屬甲板與抗高壓玻璃望一眼星空罷了,而有些在本地的就業者,甚至可能如地面上的人們一樣,終生也難見一回真正的太空.
在這地球圈中,沒有什麼事情比貼近太陽更讓人心潮澎湃了.
"啊、說起來我也只是第三次呢."
尼高爾摸著遊覽車的外金屬甲板一路"飄"到了艾麗西亞身邊.
"小心點,要去那邊玩玩嗎?"
他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冰島"
"嗯!"
艾麗西亞按下了肩膀上的操作鍵,啟動了宇航服上的氣流推進器,不過,她也是第一次用哎……
"哇～～嗚啊——"
在開啟推進器同時亂改變身體方向的結果就是,白色的身影朝著頭頂的方向飛了上去,多虧兩人的聯絡一直開著,聽到叫聲後,尼高爾反射性的一拉,正好抓住了她的腳.
"小心啊～先關了那個!"
"哇——這、這～～救命啊——"
沒有接受過訓練的艾麗西亞完全沒法把握太空中的行動法則,她像溺水一樣盡力的揮動著雙手,但這只能讓情況變的更糟糕,兩人隨時可能從扶手這裡飄走,權衡之下,尼高爾只好選擇拉著她的腳把她拖了回來.
"沒事吧?"
艾麗西亞坐在裝甲板上,心有餘悸的喘著氣,但那神情旋又轉為興奮.
"宇宙好好玩啊!"
"哎?"
"尼高爾,教我怎麼飛好嗎?"
"啊、啊……"
在宇宙中飛行並不是很難的事,對於調整者來說.
只要有一定的空間辨識能力,並且在身體反應足夠就可以,而調整者在這方面自然是有優勢的.
所以,不用多麼複雜的教導,艾麗西亞就掌握了基本規律,碰過幾次壁以後,她已經學會了怎樣調整方向,兩人站到了一塊隕石上,看著幾百米外的幾條民用運輸軌道.
"說起來,為什麼有那些軌道呢?"
艾麗西亞指著不遠處在自己坐的遊覽車正上方的一條軌道,那條線路上正好有一列相同的遊覽車經過,長方形的列車腹部固定在下面的單軌上,利用人工磁場的推進移動,不過看那車度,好像實在是快的詭異了點.藉著車艙裡的燈光,艾麗西亞看到幾個人影在窗口並排而立,似乎正看著自己的方向.
"那個啊,是早期的產物吧,聽說在衛星剛剛建成的時候,pLanT因為技術的限制使用了很多這樣的固定軌道來運輸物資,後來就慢慢不再新建了,這些軌道大概是那時侯留下來的."尼高爾說著,指了下軌道上的幾處類似於隧道的結構."那些通路上固定著防空設施,以前也是外圍防空線的一部分,不過現在好像已經廢棄了."
"哦——"
艾麗西亞習慣性的用手搭起了涼棚,忽而驚奇起來:"尼高爾,那邊有人!"
她指著更遠離軌道的一塊巨大隕石,上面有幾個穿著宇航服的人影在行走.
"那邊啊,那個是『卡拉瓦喬『,全pLanT唯一的村莊."
村、村莊!那是什麼啊……
"不過,說是村莊也不合適,但是,它大概是唯一一個有官方記錄的非衛星城市吧."
"但是……好像沒有城市的樣子……"
那隕石上聳立著一大片冰作成的巨石陣,中心是一大片冰湖,剛剛看到的那神殿也在上面,不過,似乎沒有一點城市的味道啊?
"過去看看嗎?"
艾麗西亞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拉住了.
"喔、喔……到那裡吧."
手的接觸只持續到尼高爾把她拉了起來,飄在半空中的艾麗西亞恍惚感到一種讓人很彆扭的感覺.兩人一前一後穿過了一座足有百米高的"Ω"型冰雕和一小片冰晶叢林,然後直接落在了那湖泊一樣的冰面上.
下落的時候,艾麗西亞控制不住她的好奇心,在一棵冰樹樹幹上扯了一下.
嗚……果然是很硬,還以為會是柔軟的東西呢……
不過,雖然對硬邦邦的冰塊很失望,但真正落到湖面上,艾麗西亞才認識到剛才自己的抱怨實在是小題大做.
"冰啊,在衛星裡很少見到呢……先到那邊看看吧."她指著湖對面的神殿,掩抑不住的興奮即使是通過通訊器也能感覺的到.
"唔唔——哎哎、哎啊——"
把全身的力都放到大面積平滑的冰面上行走,雖然這是無重力的環境,艾麗西亞仍然一個踉蹌,然後身體彎成了蝦米飄在了半空.
"唔、唔……?"
艾麗西亞回頭看了一眼尼高爾,後者完全是想笑而不敢笑的表情.
"討、討厭的冰……"
艾麗西亞尷尬的笑了笑.
"來."
尼高爾伸出了手,想要拉她一把.
"不……我自己試試……"
"哎——"
"宇宙中怎麼會……不行,一定要…嗚啊～"
"我、我……啊——!!!"
……
……
"呼、呼……"
艾麗西亞筋疲力盡的趴在仿製帕忒農神殿的階梯上,尼高爾浮在她面前,小聲說著有些安慰作用的話.
"尼高爾……還有時間、去……那個城市嗎?"
"啊,似乎還有一小時三十四分鐘,要去看嗎?"
艾麗西亞點了點頭.
真是……累成這樣,不去看看太可惜了啊!
冰雕神殿沒有複雜的神像和圖騰,沒有司祭們大聲朗讀神聖的禱告詞,也沒有匍匐在地的信徒們虔誠的祈禱,彷彿在印證舊世紀已經過去了一樣,這是原本用來與神聖的存在們溝通的聖所,今天卻用最達的科技來再現.
幾盞仿古風格的蠟燭型燈具釘定在牆上,通過冰層的反射,把整個神殿照的通亮.
"來."
下降的圓形階梯廣場中央是一尊蘇格拉底的冰雕,艾麗西亞吸取了教訓,直接利用環境優勢飄了過去——雖說這裡面的地面是隕石表層的石面,她也不想再嘗試剛才的動作了.
"最近的入口是這裡……果然沒錯."
尼高爾扭動了幾下古老的鋼鐵轉輪,雕像基座後打開了能容兩人通過的一條暗道.
"上次聽說這條路時,我還覺得那些設計師是瘋子呢."
"呵呵……的確是很奇怪啊."
尼高爾側身在前面引路,同時也提醒著艾麗西亞注意一些破損的階梯,通道裡的光由明到暗,再由暗到明,進入盡頭的隔離間後,裡面已經是那種在軍事設施裡常見的大型白熾燈了.
尼高爾摘下了宇航服的頭盔,提醒道:"告示牌上說裡面是微重力環境,另外,好像說也可能嚇到初來者的樣子."
"嗯."艾麗西亞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不會那麼嚴重啦～～無非就是——哇!"
尼高爾的話還沒說完,門打開的同時,裡面卻突然跳出了一隻大黃狗,把他撲倒在地上.
"這是哪只啊、哎!不要舔啦!"
"哈哈哈!"
艾麗西亞忍不住笑了出來.
的確是神奇的地方,沒有辜負"pLanT唯一的村莊"之名,和那些掛名是農業基地的地方不同,這裡確確實實是村莊.
門外就是麥田,雖然天上沒有真正的太陽,柔和的人造光卻代替了八月收穫的黃金色,麥田在微風裡輕輕搖擺,彷彿在招手歡迎遊人.更遠是一片低地勢的盆地,人造的湖泊,沒有升降機的天空與山地,生長茂盛的樹林高低起伏的佔據著一半的山脈,和統治著平原的碧草與水田把一片村莊圍在其中.
沒有熟悉的銀白色,果然是村莊……
艾麗西亞驚奇的看著夾雜在一片綠色裡的淡黃,那至少有幾千人規模啊,有那麼多人固定居住在這裡嗎?
"我、我說……"
尼高爾手忙腳亂的對付著那狗,最後卻幾乎和它對咬了起來,.
"雖然這裡已經很古老了,但是……去!但是如果看見住在林子裡的印地安酋長用手機的話……啊!"
"還有,這裡很多作弄遊客的小陷阱,小心點."
尼高爾吃力的扯著那短毛犬的嘴,試圖把自己的手套搶回來.
空氣中飄蕩著清新的麥香——那是艾麗西亞不曾聞過的香甜味道,那包含陽光溫暖的香味讓她迫不及待的伸出了手……
"知道了、我會～哎——!"
最陡處接近九十度的小山坡順著入口的門一路滑下數米,但看的出設計這東西人還是很有良心的,坡面由柔軟的人造橡膠作成,即使有笨蛋一腳踩空掉也不會受傷的感覺.
"我說了小心啊!"
尼高爾往前一撲,但門口的地勢和他想像的也明顯不一樣,於是他跟著飛了出去.
"哇～～"
"這…啊——!"
兩隻身影一溜滾到了坡底.
"咳、咳～我討厭這裡……"
艾麗西亞淚汪汪的看著未婚夫,尼高爾看著她一呆,然後很沒風度的笑了出來.
"哈哈哈——"
"什麼啊～～"艾麗西亞很不服氣的還口.
"臉、臉上啊、哈哈哈……"
"沒有東西啊!"艾麗西亞參考了一下尼高爾的臉上,沒有奇怪的東西吧.
尼高爾捂著嘴指了指右邊,艾麗西亞的視線跟著轉了過去.
道旁立著一塊古樸的要掉渣的木板斜插在地上,上面用綠色的漆很"Q"的寫下了"前方五十米右拐有水"的字樣字.那木牌下面立著的是一個鏡子,很像以前道路拐角上的那種.
"呃——"
不過,更重要的是,艾麗西亞從鏡子裡看到了一張五顏六色的花臉,額頭上還歪歪斜斜的印著"小豬"二字.
"沒事了、到前面洗洗就好,這裡的人沒惡意的……又、又是你啊!"
"哎?"
"汪汪!"
"哇～～不要咬我——"
"這下好了,叫你笑我!"
"啊——"
"呵呵呵呵——"
*******
——車站——
"謝謝你,去了不錯的地方呢."
艾麗西亞由衷的感謝道:"以前從來沒見過那麼漂亮的山村呢."
"啊……那個,我好像太失禮了……"尼高爾不好意思的撓著臉頰,眼眉邊還貼著一片藥貼."突然把你約出來,不會造成困擾就好了……"
"怎麼會呢、因為今天很開心啊."
艾麗西亞提包裡的手機忽然"叮"了一聲.
"快到點了……不好意思,我要先走了."
"啊,沒關係的."
尼高爾微笑著目送艾麗西亞急匆匆的跑進了人流中.
喔……大概也到了要回去的點了……
"尼高爾——"
伴隨著輕鬆愉快的聲音,艾麗西亞又從那人流裡擠了出來.
"下次有機會……我們再一起出來吧……?"
雖然少女似乎鼓起了勇氣,但依然無法阻止聲音的減小,話語猶豫到最後,那音量已經細若蚊叮了.
不過,尼高爾卻抓住了,這樣的邀請讓他心底甜了一下.
"嗯,有機會的話,我們一起."
**
(兩個小時前,車站
"我沒有暈車、我沒有暈車……"
在月台上候車的幾十個群眾眼睜睜的看著一個金的紅衣軍人走出遊覽車的車門,然後身體奇怪的扭了幾下,摔倒在地.
"嘔……我、咳……"
一名綠衣緊跟著跌了出來,二話不說,在門口吐了起來.
"該死的伊扎克呢……"紅衣.
"我肯定他死在裡面了……嘔、嘔——"綠衣.
"我要他報銷醫藥費啊……說什麼加能追上那兩人,但是也不能把車掣給弄斷……嗚……"紅衣.
"不管了……移動電話呢……"綠衣掙扎著爬了幾步.
"電話——"紅衣翻了個身,『大『字型仰面躺倒,強壓著吐槽的衝動."電話是什麼?"
"給我啊……我要打急救……"綠衣.
"我告訴你在白毛小子那、會怎麼樣……"紅衣.
"……讓我死了吧……"綠衣抬頭看了眼高不可及的車門,絕望的載倒在嘔吐物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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