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東漢末年立志傳 作者:賤宗首席弟子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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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2012-8-9 23:49:0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5 418410
ragannoman 發表於 2012-12-28 09:05
第七十章反戈

“你們……”

要知道,得到最后一本天書《奇門遁甲》歸來后,陳驀便暫時將這本天書交給了周瑜,畢竟武人在覺醒武魂之后不得修煉妖力,否則會使得體內武魂中其殘留的妖獸意識蘇醒,而之所以暫時交給周瑜,也正是因為周瑜也是一位出身儒家的儒士,更何況他曾經也學習過一些粗淺的法術。

換而言之,這五人,每個人手中都有一本天書,毋庸置疑是此戰最需要保護的人物,畢竟,倘若他們手中的天書落到張素素一方手中,那此戰可就徹底沒有勝的希望了。

要知道,此刻的天道是向著張素素一方的,盡管這個女人多半沒有想要勝利的想法,但是天道卻依然偏向于她,換而言之,如今天下大勢在張素素,若不是聯軍一方有五本天書,多少爭取到了幾分氣運,恐怕聯軍要赴當年冀州黃巾的后塵。

“陳帥且放心,”或許是看出了陳驀心中的猶豫,周瑜微笑著說道,“我等亦未曾想過要勝過此人,不過是拖住他罷了……陳帥速去!”

陳驀聞言心下恍然,繼而微微點了點頭,在他看來,這五人盡管手握天書,但是要打敗眼前這個自稱是張角的張梁,恐怕還是有點難度,倘若只是拖住他。那倒是應該沒有什么問題。

想到這里,陳驀與陳二對視一眼,當即,陳二化作一道黑氣融入陳驀體內。繼而,只聽嗖地一聲,陳驀的身影已消失在原地。

而張梁顯然不可能眼睜睜放陳驀離開,見陳驀用縮地遁走,他當即欲用道術追趕,然而就在這時,天空中忽然劈下一道白色的雷電,硬是讓他頓身止步。

“六丁六甲?”張梁臉上露出幾分驚訝、幾分恍然。轉頭望向正捏著手印默念道術的諸葛亮。

也是,以張梁的見識,如何會不知那是六丁六甲之術所驅使的雷電?

只不過……

“哼!”

在諸葛亮瞠目結舌的目光注視下,當又是一道白色雷電劈向張梁時。只見他冷哼一聲,右手一揮,竟驅使一道赤雷將其擋了下來,甚至于,那道赤雷的威力明顯要強過諸葛亮的白雷。

“啊啊。果然不是尋常人物啊……”面帶苦笑地搖了搖頭,陸遜一揚手甩出一疊人形符紙,將其丟向張梁,在張梁一皺眉之際。那些人形符紙頓時化作一個個身高兩丈有余、身披黑色甲胄的壯漢。

“九宮之宿衛么?”望了一眼那些壯漢胸口甲胄上那偌大的九宮卦字,張梁輕哼一聲。亦默念一句道決。

頓時,在他四周亦出現許多身披白色甲胄的壯漢。除了甲胄的顏色不同以外,其余與陸遜所召喚出來的傀儡一模一樣。

開玩笑,地卷天書原本可是他張梁手掌的,在他面前擺弄地卷上所記載的道術,這豈不是班門弄斧?

“本天師無暇陪你等小輩過招!”丟下一句話,張梁轉身欲追陳驀,就在這時,陸遜船上的呂蒙突然一躍而起。

“找死?!”注意到了呂蒙舉動的張梁皺了皺眉,回頭一道赤雷,但是令他極為震驚的是,那道赤雷明明正中呂蒙,但是卻沒給他造成任何影響。

在張梁難以置信的目光下,只見呂蒙雙臂一振,竟然將那道赤雷的束縛撐破了,繼而,一拳打在張梁胸口。

“轟!”

始料不及的張梁被呂蒙一拳打飛,那強勁的拳勁,甚至讓他的身體嵌入了一條戰船的船身。

“人卷上冊?”張梁皺眉嘀咕一句。

能贏!

見張梁被呂蒙一拳打飛,周瑜、諸葛亮等人暗自歡喜,然而就在這時,一艘懸掛著虎豹騎旗幟的戰船來到了這里。

“良師!”

伴隨著幾聲驚呼,十幾道黑影唰唰唰地從船上躍起,來到張梁身邊,領頭的竟然是張曼成、彭脫、卜己、韓忠等甲子年時便戰死沙場的黃巾軍各地方渠帥與副帥。

這讓苦于無法脫身的張梁面色一喜。

“替我擋住他們!”張梁手指諸葛亮所在的那條船喝道。

甲子年的黃巾,素來最為忠誠,聽到張梁一說,當即殺向諸葛亮等人。

一時間,數百道黑影從虎豹騎戰船上躍起。

按理來說,尋常士卒顯然是斗不過這些尸鬼的,更何況這些尸鬼還是當年黃巾軍中的猛將,好在諸葛亮等人所乘坐的那條戰船上,其作為護衛的士卒,也并非是尋常兵馬。

“解煩軍聽令,殺!”伴隨著周瑜一聲令下,船上那些身穿黑甲、頭裹黑巾的士卒,在面對著眾多殺上傳來的黃巾尸鬼,竟然不退反進。

但是不得不說,這些效仿當年張寶麾下黃巾力士、由呂蒙親自訓練而成的解煩軍,終究不是那些甲子年黃巾的對手,要知道對方可是尸鬼,擁有著不死之身,區區人力,又如何能與這些妖邪抗衡?

只不過眨眼功夫,那支解煩軍中便有至少數十人陣亡,然而就在這時,一股怪力亂神的現象出現了,只見那些明明已經倒地斃命的解煩軍將士,竟然一個個又莫名其妙地站了起來。

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這些死而復生的解煩軍士卒,竟然像那些尸鬼那樣,擁有了不死不滅的身軀,哪怕是被人砍下頭顱,亦能生存。

“人丁鬼卒……魑魅魍魎之術?”張梁皺眉望向正在施法中的那個年輕書生,法正。

或許他很有些驚訝吧,驚訝于這人卷下冊竟然也在對方手中。更驚訝于一個看似只有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竟然能夠施展其中的玄妙法術。

不得不說,張素素復活孫堅、董卓、呂布、張梁所用的法術,正是出自這人卷下冊《人丁鬼卒》之卷。

“你在瞧哪呢?”在張梁望著法正皺眉之際。呂蒙一躍逼近他,再復一拳,將其打落到一艘戰船上。

能夠令人驅使天威的《六丁六甲》……

能夠讓人揣摩天機,驅使天意的《奇門遁甲》……

記載著無上道術,以無中生有之精妙道術著名的《龜甲神章》……

記載有天下歷代精妙兵法以及各種兵家器械打造之術的《百戰奇略》……

注重于人定勝天、教人以意志超越身體極限的《公孫兵圖》……

還有這,教人以修身養性、延壽延年,甚至有活死人、肉白骨之術的《人丁鬼卒》……

對方竟然已擁有了五冊天書?

緩緩站起身來,張梁這才發現。對面那五個人,竟然都擁有著一股極其精純的仙氣,換而言之,這五人。每人身上都有一冊天書……

想到這里,張梁望向諸葛亮等人的目光改變了,要知道,倘若單單只有一兩個手握天書之人,他顯然沒有時間去理會他們。畢竟還是追擊陳驀比較重要,但是一旦知道對方五個人都有一本天書,那可就不一樣了。

只要他張梁能重新奪回那五本天書,斷了聯盟軍的氣運。讓天下大勢徹底倒向張素素那一方,到那時候。恐怕就是張素素站在陳驀面前讓他殺,陳驀亦不見得能得手。就如當年在赳赳冀州黃巾在廣宗卻無法戰勝盧植那支在張梁看來猶如烏合之眾的軍隊一樣,根本勝不了。

“既然你等有意尋死,我便成全你等!”

當這句話從張梁口中說出時,足以證明他已放棄了追擊陳驀,畢竟在他看來,無論是殺死陳驀,還是將眼前五本天書奪回,都是能夠有效讓張素素贏得此戰勝利的關鍵,既然如此,又何須舍近求遠呢?

或許在張梁看來,奪回那五本天書,要比殺死陳驀簡單得多。

不過話說回來,正因為這樣,才使得陳驀有了些時間去做只有他能夠做到的事。

距赤壁之戰打響近一個半時辰,魏軍與聯軍雙方的陣列已變得極為混亂,可以說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兩軍士卒都盡可能地殺死眼前所有的敵軍,為己方爭奪勝利的機會。

但是不管怎么說,盡管第一道防線被突破,但是魏軍第二道防線,依舊是穩如泰山。

不得不說,盡管蔡瑁的為人讓人詬病,但是其指揮水軍的本領,卻絲毫不遜色江東任何一位將領,在他的指揮下,作為先鋒的白眊軍將領愣是無法突破這一道防線,甚至于,這個現象,即便在陳驀趕到后亦不見得有多少改善。

“鏘!”

陳驀手中的龍戟槍,第一次在斬斷敵船的時候卡在了船身,而未能將其徹底摧毀。

很顯然,陳驀在與張梁的糾纏中消耗了太多的體力,再者,連續施展縮地,亦給他帶來了不少負擔,若不是此刻的他擁有著不死之身,恐怕其身體各處的肌肉早已斷裂。

“放箭!”

一名魏軍將領注意到了獨自一人前來摧毀戰艦的陳驀,當即指揮著船上的弓弩手射箭。

倘若只是疏疏散散幾十只箭矢,陳驀顯然是不會在意的,畢竟就算不動用縮地閃避,那些箭矢也不見得能穿透陳驀的剛體,盡管他并沒有花太多的時間在剛體上。

但是很遺憾的,朝著陳驀射箭的,并不是只有一船的魏軍,而是在此附近的十余艘戰船,畢竟那些船上的士卒都瞧見陳驀一槍險些將一艘包裹著鐵皮的戰船摧毀,這讓他們萬分驚恐。

一時間,數千支箭矢仿佛傾盆暴雨般朝著陳驀而來,此時此刻的他,終于明白了當初孫堅在平陽谷時的感觸。

簡直是寸步難行!

“篤篤篤!”

終于,陳驀那并沒有花太多時間的剛體,終究被那不計其數的箭矢擊潰,幾乎只是一個呼吸的時間,他身上便中了多達數十支箭矢。

盡管因為擁有不死之身的關系。這些箭矢并不能給陳驀的生命帶來什么威脅,但是痛覺卻依然是存在的,這無疑會令他的動作變得緩慢。

然而,那些魏軍士卒卻沒有任何想要放過陳驀的意思。依舊不間斷地齊射箭矢,眼看著漫天的箭矢,陳驀就算是想用縮地閃避,卻也找不到合適的位置。

就在這時,忽然不知從何處飛來九條蛟龍,那九條由戾氣所構成的蛟龍,在陳驀不可思議的目光下,替他擋下了所有的箭矢。

這個招式……

董卓?

陳驀下意識地轉過頭去。他意外地發現,在他身后不遠處的那艘戰船上,孫尚香正竭力地向他揮著手。

“這里,這里!”

可能是注意到了孫尚香身旁的董卓。陳驀臉上閃過幾分驚訝,繼而在猶豫了一下后,終于施展縮地來到了孫尚香那條戰船上。

“你怎么來了?我不是叫你代我指揮的么?”

陳驀的一句話,就將孫尚香原本在臉上的幾分歡喜之色徹底打消。

想來性格刁蠻又自我的孫尚香也不好意思說出她擔心陳驀這樣的話來,聞言冷哼說道。“本宮又不是你陳大將軍麾下部將,你憑什么來指揮我?”

“我是白眊軍統帥,你是副帥,你怎么不是我麾下部將?”陳驀皺眉說道。看得出來,他對于孫尚香不聽將令、貿然深入魏軍戰船腹地一事相當不滿。

“你……”孫尚香張了張嘴。啞口無言,一臉的悶悶不樂。

而陳驀顯然也已看出了孫尚香眼中的不滿。也不想過分地說她,遂轉頭望向董卓,古怪說道,“你怎么會在這里?”

只見董卓呵呵一笑,帶著幾分自嘲說道,“如果我說是棄暗投明,你信么?”

望了眼董卓,又望了一眼孫尚香,陳驀心中恍然大悟。

九年前,董卓為了讓當時尚且是董白的孫女能逃過一劫,甘心死在他陳驀以及呂布手中,如今,為了自己的孫女,臨陣反戈,也不是沒有可能。

只是……

“沒有關系么,這樣?”陳驀低聲問道。

或許是聽出了陳驀言下之意,董卓微微一笑,搖頭說道,“雖說被稱之為妖女,但是那個張素素并沒有用什么妖術拘束我等,再說了,當初我與她的約定便是替她效力到直到我見到最疼愛的孫兒……”說著,他笑呵呵拍了拍孫尚香的頭,這種類似于哄小孩子的做法,讓孫尚香原本就有些不滿的表情變得更加不開心。

“孫將軍也是?”

“孫文臺?”董卓愣了愣,繼而點頭說道,“啊,那個家伙,也不過是想和自己的兒子較量一下罷了……”說著,他抬起頭,望向戰船林立的前方,皺眉說道,“要突破這些戰船,恐怕有些不易啊。”

陳驀聞言亦暗暗嘆了口氣,畢竟他方才已經嘗試過,以付出了身中數十箭的代價。

不得不說,荊州的水軍,要比張素素麾下其他兵馬更精于水戰,至少他們在船上射箭時的準頭要比其他軍隊不止高出一籌。

“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到她面前……”咬牙拔出了身上最后一支箭矢,陳驀沉聲說道。

“呵!”董卓輕笑一聲,說道,“看在你當初守約的份上,老夫破例幫你一把!”

“唔?”陳驀顯然有些吃驚,因為他萬萬沒有想到,前一日還是敵非友的董卓,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別誤會,老夫只是受白兒所托……”

陳驀愕然地望向孫尚香,后者雖臉上有幾分得意之色,但卻看也不看陳驀,顯然是因為方才之事在耍小性子。

“如此,多謝了……”明明是應該對董卓所說的話,但是陳驀說話時卻面向孫尚香,這讓孫尚香不渝的表情稍稍緩和了幾分。

然而就在這時,忽然船上有一名士卒驚聲說道,“將軍,我船身后有一艘戰船正朝我等而來!”

“唔?”

陳驀愣了愣,眺望一眼船后,隱約瞧見一艘懸掛著虎豹騎旗幟的戰船。

“虎豹騎?”陳驀暗自念叨著。

話音剛落,就見董卓面色一變,皺眉急聲說道,“糟糕,怎么會是這些家伙,快,我等暫退!”

“暫退?”陳驀莫名其妙地望向董卓,他想不通,以董卓武神的實力,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似乎是注意到了陳驀古怪的目光,董卓略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道,“虎豹騎是什么,你們根本就不了解,那都是與老夫一樣的尸鬼!——在此戰之前,張素素那個女人又喚醒了一大批曾經戰死沙場的猛將……”

董卓正說著,忽然船身一陣搖晃,原來是那艘虎豹騎的戰船早已開了上來。

“別來無恙啊,陳奮威!——哦,還有董丞相!”

在陳驀驚愕的目光下,一名身穿黑甲的男子躍上船頭,肩扛著鐵槍蹲在陳驀戰船的欄桿上。

“你是……”陳驀面色微變。

在他身旁,董卓長長吸了口氣,沉聲喚出來人的名字。

“郭汜!”

原來,這一艘戰船上的虎豹騎士卒,竟然是當初董卓麾下西涼精銳飛熊軍中的將領,除郭汜以外,還有李催、張濟、樊稠、牛輔、楊奉等將。

下意識地,陳驀握緊了手中的龍戟槍。

但是下一秒,他的臉上卻出現了怪異的神色。

“看你們勢單力孤啊,要不我來幫你們一把?”在陳驀詫異的目光下,郭汜淡笑著說道。

“當真?”

“啊,就當是還你當初一個人情吧!”

陳驀聞言愣了愣,疑惑問道,“因為我當初放過一次?”

“呵呵,”郭汜輕笑一聲,繼而搖了搖頭,用略帶幾分嘆息的口吻喃喃說道,“不,不是這個……”

或許,這支虎豹騎中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希望自己能在死后復生,至少眼前的郭汜不是。

可能是臨死前回憶以往過去后的良心發現,郭汜這個繼董卓之后西涼軍中性格最暴戾猛將,或許根本就沒有想過要重新回到這個世上怎樣怎樣……
w23164598 發表於 2012-12-29 14:26
第七十一章 反戈?(二)

    郭汜等人的反水,不得不說給陳驀那一船人帶來了極大的助力,儘管他這樣做讓陳驀分外吃驚。

    “為何反戈?”董卓暗地裡詢問著郭汜,畢竟在他的記憶中,郭汜生前分外敵視陳驀與呂布,很難想像這傢伙竟然會出手相助。

    “倘若說是末將良心發現,丞相信麼?”在董卓倍感愕然的目光下,郭汜輕笑著說道。

    董卓聞言深深望了一眼郭汜,卻沒有發現絲毫異樣,在微微搖了搖頭後,輕笑說道,“良心發現……麼?本相真有些難以置信,這句話竟會出自你口中……”

    “呵呵!”郭汜淡淡一笑,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在一旁注視著戰場局勢的陳驀,心中暗暗歎了口氣。

    他不由回想起了當年在弘農與陳驀一戰時的情景,那時,由於陳驀的武魂白澤其力量的暴走,使得郭汜親眼目睹了自己曾經的所做所為,就算是心狠手辣的他,也不禁對自己造下的殺孽心驚膽戰。

    如果說陳驀當初是為了黃巾、為了張素素而手染鮮血,那麼他郭汜,便只是為了功勳,為了功勳,他不惜屠殺無辜的百姓,取其首級假冒叛軍藉以獲得軍功,這種事,一直到他死前依然樂此不疲。

    但是,當他在弘農被白波黃巾刺客伍習所殺後,在臨死前的一刻,他忽然感覺以往所熱衷的事物其實並不是那麼重要。

    他忽然發現,不知何時起,他已不再是當初追尋武道的純碎武人,而是一個為了功勳無所不為的屠夫,這個認識。讓他對自己頗為失望。

    當張素素將郭汜復活時,儘管他回應了前者的呼喚。但是他對於復活的目的,卻是頗為迷茫。

    與顏良、文醜等人不同,郭汜絲毫不感激張素素將其復活,甚至於,他對於張素素擅自將其復活、並讓他作為一名士卒重新踏足戰場一事很是不滿。

    這個西涼軍將領中比起董卓更為兇惡的傢伙,已經不想再殺人了……

    而與郭汜抱著相似想法的還有李催、張濟等眾多西涼軍武將,這些殺人如麻的西涼軍將官,在死後仿佛是換了個人似的,對世間的事物顯得有些漠不關心,是故。當顏良、文醜主動找到張飛等人時。這一船出身西涼的虎豹騎屍鬼,竟然撥轉了船頭。

    或許,郭汜等人最初並沒有想過要反水,他們只是不想踏足戰場,是故回到魏軍的腹地。想靜靜等待此戰結束,但是沒想到,他們卻在這裡碰到了陳驀與董卓一行人。

    如果說波才是潁川黃巾一代渠帥,陳驀是二代渠帥,那麼就西涼軍而言,董卓是名符其實的第一代總帥,而郭汜,則是第二任,是故。當董卓與郭汜都抱定主意站在陳驀一方時,像李催、張濟、樊稠、牛輔等一系列西涼軍將領,皆義無反顧地反水了。

    “我等給你開路,你隨後再上!”

    和陳驀說了一句,郭汜回顧身後的同澤,沉聲說道。“弟兄們,上了!”說著,只見他深吸一口氣,一頭狼形凶獸頓時浮現出來,但見郭汜雙腿一蹬,頓時,橫跨數丈距離,一躍躍到對面一艘荊州軍戰船之上。

    “這小子……”在眾西涼軍將領的笑聲中,董卓的女婿牛輔沒好氣說道,“擺著我這個中郎將在此,這小子抖什麼威風?”說著,他望了一眼董卓,抱拳說道,“岳父大人,小婿先行一步!”

    董卓欣慰地點點頭,目送著這一船曾經的部將、親人逐一躍上對面荊州軍的戰船。

    不得不說,儘管陳驀曾今在西涼軍中任職了一段時間,但是他對於西涼軍著實沒有什麼好感,畢竟這支出身西北的軍隊,上至將領、下至士卒,都極為的殘暴不仁,可以說是殺淫搶掠、無惡不作,被百官視如殘狼虎豹一般,但是此時此刻,陳驀卻不禁心生感激。

    畢竟,如果沒有郭汜相助,單單他與董卓二人,顯然是無法衝破荊州軍那道堅固的防線的,甚至於,當初郭汜念及當初的恩怨,橫加阻攔,或許他這一船人都要覆滅在此。

    儘管為人殘暴,但仍不失是一豪傑……

    陳驀只能這樣來評價這些西涼軍的將領,不可否認,這些人原本也是純粹的武人,但是因為逐漸受到權利的侵蝕,使得他們的心態漸漸發生了改變。

    啊,應該是這樣。

    陳驀暗自思忖著,而與此同時,以郭汜為首的那些西涼軍屍鬼,早已殺入了荊州軍的第二道防線。

    不得不說,這些擁有著不死之身的屍鬼,對於尋常士卒而言簡直就是一場災難,儘管那些荊州軍士卒在察覺到西涼軍屍鬼的反水後,當即予以打擊,用密集而不間斷的弓弩向他們射擊,但是效果卻微乎其微。

    當然了,也有一些西涼軍屍鬼因為荊州軍的箭矢而掉落水中,但是那又能怎樣?儘管這些西北的莽夫幾乎沒有一個識水性,可關鍵是他們都是有不死之身的屍鬼,就算沉入江底,他們還是能夠再次爬上來,只不過花費一些時間罷了。

    “虎豹騎反水了,虎豹騎反水了!”

    荊州軍的士卒大聲呼喝著,致力於請周圍的友軍相助,但是儘管如此,郭汜這一船大概兩百餘西涼軍屍鬼,卻依然殺入了對方船上,大肆破壞。

    被荊州軍船隻封鎖的去路,終於打開了……

    “陳奮威!”郭汜在前頭大吼一聲。

    陳驀聞言重重一點頭,正要施展縮地,身旁的孫尚香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全船前行!”孫尚香對著身後的士卒發號施令,繼而轉頭對有些疑惑的陳驀低聲說道,“儘量保留體力吧……”

    原來,她早已看出了陳驀體力的不支。

    想來也是,以陳驀超越一般武神的實力。若不是在應戰張角的時候消耗了太多的精力與體力,又豈會被那些荊州軍的箭矢逼地如此狼狽?

    “可是這樣你們……”陳驀有些擔憂地望向孫尚香。

    或許是注意到了陳驀眼中的擔憂。孫尚香面色微微一紅,眼中隱隱露出幾分歡喜,繼而哼聲說道,“可不要將人看扁了,本宮也能上陣殺敵,再不濟,還有祖父在呢,他會保護我的,用不著你陳大將軍操心!——對吧,祖父?”

    “對對對。乖孫兒說的都對!”董卓笑呵呵地點著頭。單看他此刻的模樣,很難想像,這個生前便年近六旬的老人,竟然是曾經那位人傳暴戾、殘忍的董卓。

    望著孫尚香堅持的眼神,陳驀妥協了。畢竟他確實需要時間來恢復體力,再者,這船上的士卒大抵是江東士卒,換而言之,孫尚香的話顯然要比他陳大將軍的話管用地多。

    就這樣,孫尚香一行四五條船,緩緩穿過由郭汜等人強行殺出的血路,緩緩朝著魏軍腹地而去,但是。來自荊州軍方面的打擊,卻是越來越激烈而頻繁,漸漸地,後面的那幾條船,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樂進……”陳驀面色複雜地望著船後前來追擊的將領。

    “不用管他!”一按按住了陳驀的肩膀,董卓沉聲說道。“那不是你的責任!——你只要記住你該做的,至於其他事……不用理會!”

    “……”望了眼董卓,陳驀微微點了點頭。

    而這時,作為荊州水軍指揮的蔡瑁顯然也注意到了陳驀這一條船的接近,當即調派船隻前來堵截。

    不得不說,儘管郭汜等西涼軍屍鬼實力不凡,但是他們終究只有區區兩百人左右,面對浩浩蕩蕩二十萬荊州水軍,著實有些勢單力薄,僅僅前行不到百丈,他們便已深陷敵軍的包圍,再難給陳驀一方帶來什麼幫助。

    “看來這裡就是極限了……”望了一眼遠處浴血奮戰的西涼軍將領,陳驀暗自吸了口氣,雖然他所處的位置距離張素素所在還有大概數百丈遠,但是,沒有辦法了。

    “且試試是否能沖進去吧……”孫尚香拉著陳驀的手,用幾近懇求的語氣說道。

    陳驀知道這是孫尚香想要幫助自己,可是……

    “小子,拒絕他人的好意是相當無禮的,尤其是對老夫的乖孫兒……”站在船首用那九條蛟龍阻擋著射來的箭矢,董卓轉頭過來,用帶著幾分威脅的口吻說道。

    “這……好吧!”

    陳驀終究點了點頭,但遺憾的是,此刻敵軍顯然是已經注意到了陳驀這一條船的意圖,無論孫尚香下令讓船上士卒將戰船駛向何處,前方必定會有敵船前來阻攔,每每有十幾條用鐵索相連的戰船死死擋在陳驀等人面前,令他們無法前進一步。

    要知道,此刻附近的局勢相當混亂,在這種情況下,卻能如此精確地把握住陳驀這條船的前行方向,顯然,敵軍內藏有一艘專門用來指揮以及傳令周圍友軍戰船的旗艦。

    “在那裡麼……”

    喃喃自語一句,孫尚香隱約瞧見對面眾多戰船中,有一艘懸掛著紅底令字旗幟的戰船,在其船首,有一位身著重甲的將領正來回指揮著周圍的船隻。

    在陳驀略有幾分驚訝的目光注視下,孫尚香深吸一口氣,挽起兩石之弓,搭箭遙遙對準了那名將領。

    “嗖!”

    但聽一聲弓弦之響,那名將領身旁一名護衛當即中箭倒地。

    是射偏了麼?

    啊,是射箭了,畢竟孫尚香距離那名荊州水軍將領有幾近一百四十余步,換做其他人,或許連是否能射到該位置都是個問題,不得不說,孫尚香在弓術上,確實有其獨到之處。

    當然了,看孫尚香緊皺秀眉的表情,顯然,她非常不滿意自己的失誤,是故,她再一次地舉起了手中的繡花鐵弓。

    但遺憾的是,那名將領也不傻,當他發現自己身旁護衛的斃命後,當即一臉驚慌地躲到了麾下護衛的鐵盾後,這讓孫尚香感到有些懊惱,因為從她的角度看,她根本無法射中那個躲在盾牌後的膽小鬼。

    就在這時。不知從何處傳來一聲弓弦之響,繼而。一枚箭矢在半空轉過數個折角,硬生生鑽入了遠處那幾面盾牌的縫隙,但聽一聲慘叫,那名荊州水軍將領頓時中箭倒地。

    “是誰?何人放的箭?”孫尚香下意識地望向四周,她的心中充滿了震驚,因為她難以置信,除了她弓術上的師傅黃忠外,世間還有這等弓術高手。

    要知道,那枚箭矢可是在穿透了一層厚厚鐵甲之後才射斃那名將領的,換而言之。射箭的人。對於【矢岩】有著相當的功力,而更令孫尚香感到不可思議的,卻是那枚箭矢飛行過程中的折轉。

    她很清楚,普通的箭矢是絕對做不到這一點的。

    武魂!

    在孫尚香暗自震驚之餘,同樣注意到了那一箭的陳驀卻是露出了一副瞠目結舌的表情。

    這種箭矢……

    曹性?

    不得不說。孫尚香不清楚這一箭情有可原,畢竟她沒有見過曹性,可是陳驀哪裡會認不出來,當即,他猛地轉過頭去。

    就在這時,船上的江東士卒傳來了一聲驚呼,因為他們注意到,又有一艘懸掛著虎豹騎旗幟的戰船,不知何時來到了他們的身旁。

    “喲。好久不見了!——要換手麼?”

    在陳驀驚喜的目光下,曹性站在那艘虎豹騎戰船的欄杆上,對著陳驀打了個招呼。

    隱約間,陳驀的眼中浮起幾分水霧,因為他注意到,在曹性的身後。劉辟、龔都、王思、王充、李揚、吳昭等舊日黑狼騎部將,正沖著他嘿嘿直笑。

    “當然要!”陳驀輕笑著喊道。

    或許是注意到了陳驀語氣中的歡喜之色,孫尚香滿帶戒備地望了一眼曹性等人,壓低聲音詢問陳驀道,“是熟人麼?”

    “啊!”陳驀點了點頭,難掩心中激動地說道,“那是我黑狼騎部將!”正說著,他忽然心中一愣。

    他不能理解,張素素為何要將這些陳驀當初的麾下心腹亦復活,難道有什麼詭計麼?

    還是說……

    仿佛是想到了什麼,陳驀心中隱隱湧出一股悲傷。

    “真想不到還能見到大哥!”在孫尚香愕然的目光下,劉辟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陳驀面前,一臉笑嘻嘻的表情。

    望著那些逐一登上船來的舊黑狼騎將士,陳驀心中感慨萬千。

    “對不住……”

    陳驀低聲說道。

    “呵!”曹性輕笑一聲,收弓走上前來,一臉沒好氣地說道,“你當然對不住,一把火把我等弟兄的屍首給燒了,好歹你讓我等魂歸故鄉啊!”

    話音剛落,眾黑狼騎將士皆笑,連帶著陳驀也不禁倍感好笑地搖了搖頭。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曹性還沒來得及說話,劉辟撇撇嘴說道,“張素素那個妖女,復活我等想要讓我等替她賣命,我呸!老子可沒忘記,當初要不是她,我黑狼騎會全軍覆沒?不過既然那個妖女能令我等復活,我等就假裝敷衍一下,這不,又見到大哥了……”

    或許是看到陳驀對於劉辟的解釋有些雲裡霧裡,龔都補充說道,“大哥應該也能理解,能活著,誰會想死呢?是故,眾弟兄裝模作樣糊弄了一下,本來打算在這裡混混,卻沒想到從一名江東軍士卒的口中聽說了大哥,是故,我等弟兄一合計,急忙掉轉船頭來追趕大哥……”

    “就是這樣!”撈不到話茬的曹性總結性地說道。

    見這些舊日的黑狼騎弟兄即便在死後亦願意跟隨自己,陳驀心中很是感動。

    “陳帥,且下令吧!”在與眾將士對視了一眼後,舊黑狼騎副帥王思抱拳說道。

    陳驀聞言點了點頭,雙手抱拳,沉聲說道,“陳某感激眾位弟兄的恩情,希望眾弟兄能助我一臂之力,殺出一條血路,好讓我直達張素素所在魏軍中陣!”

    “這有何難?”劉辟聞言舔舔嘴唇,大大咧咧地說道,“反正哥幾個都是死過一次了人了,怕什麼?——眾弟兄,開殺了!”

    “喝!”船上兩百余出身舊日黑狼騎的屍鬼齊聲喝道。

    而這時,郭汜亦注意到這兩百黑狼騎屍鬼,與其餘西涼軍屍鬼趕來相助,卻意外地發現兩方竟然是友軍,一合計,兩方屍鬼匯合一處,硬是齊心合力,將荊州軍那道堅固如城防的防線,撕開一道縫隙,以至於陳驀幾乎已望見那高高飄揚在遠處的張字旗號。

    “大哥!”奮力廝殺中的劉辟轉過頭來大聲喊道。

    “啊!”猛一點頭,陳驀深吸一口氣,連續施展縮地,硬是在那密集的箭雨中穿梭,以極快的速度朝著那面巨大的張字帥旗而去。

    近了……

    更近了……

    “篤篤篤……”有十餘枚箭矢再次擊潰了陳驀的剛體,將他射落江中,但是下一秒,陳驀卻已越過了那片箭雨。

    一百丈……

    五十丈……

    二十丈……

    十丈……

    繼在後世一別,陳驀終於望見了張素素,望見了這個讓叫又愛又恨的女人。

    “有敵將突襲!”

    “保護大帥!”

    “保護丞相!”

    周圍那些注意到了陳驀的荊州軍士卒一片驚慌,在張素素面前架起了一排厚厚的盾牆,盾牆之後,數百名士卒手持強弩,嚴正以待。

    更有甚者,周圍的那幾十艘戰船亦迅速將這裡靠攏,船上的弓弩手更是將其手中的弓弩對準了陳驀。

    不得不說,即便是陳驀,即便擁有著不死之身,然而當他被那數千乃至數萬弓弩手瞄準的時候,心中亦不禁有些發毛,畢竟方才連續施展縮地,已經耗盡了他恢復不多的體力,只要周圍無數荊州水軍一齊射箭,陳驀立馬就要該當刺蝟,生死且不論,光是那份痛意,恐怕就難以承受。

    “啪嗒!”終於,陳驀落在了張素素那艘帥船上,距離後者僅僅只有數十步之遙。

    [小驀,素素好怕……]

    [別怕,有我在!——只要我活著,就沒有人能夠傷害你!]

    [嗯!——不過萬一,萬一那些三河騎兵追上來,萬一我等無法逃生,素素希望小驀能動手殺死素素……]

    [不會的……]

    [答應素素,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素素希望能死在小驀手中……]

    [我……]

    [小驀……]

    [好吧!——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我會殺了你的!]

    [嗯!——那我們就約定好了哦,無論何時、無論何地,天下間能殺張素素的,唯有小驀!]

    [啊!]

    “你,終於來了,小驀……”

    深深望著陳驀,張素素苦澀一笑,眼中隱隱流露出幾分歡喜、幾分寂寞、幾分釋然。
ragannoman 發表於 2012-12-30 10:22
第七十二章 完結?

“啊,我來了……”

在周圍數十艘戰船以及船上數萬魏軍士卒的重重包圍下,陳驀左手手持龍戟槍,右手緊握勝邪劍,默默地注視著距他二三十步之遙的張素素。

此刻的他,身中數十箭,渾身上下盡是血污,其凌冽的殺氣,令人膽寒。

“保護丞相”

一名魏軍將領如夢初醒,手持戰刀指向陳驀,厲聲吼道,“殺了他”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張素素打斷了。

“住手”在周圍數萬魏軍與荊州軍愕然的目光下,張素素緩緩抬起右手,輕聲說道,“都退下——誰也不得擅自插手,否則,以軍規論處”

“這……”

附近眾多的魏軍士卒面面相覷,他們想不明白,張素素何以會下達這樣的命令。

但是既然張素素這么說,他們自然也不敢多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陳驀一步一步地走向張素素。

頓時,四周一片寂靜,有區別于戰場的其他幾個地方。

數萬魏軍弓弩手緩緩放下了手中高舉的弓弩,一臉不解地望著身穿白色長袍的張素素緩緩跪坐在船板上,而那個敵軍的將領,卻已走到了她的面前。

“鏘”

出鞘的勝邪劍已架上了張素素的脖子。

“丞相”數萬魏軍大驚失色,好有些甚至已按耐不住,紛紛拔劍沖上前來。

然而就在這時,卻見張素素鳳眉一凝。怒聲斥道,“妾身叫爾等退下,莫要插手妾身家事,難道爾等聽不到么”

不得不說,張素素積威已久,一番呵斥,當即叫那些沖上前來的魏軍將士急忙頓住了腳步。神色焦急地望向這里。

“動手吧,小驀……”緩緩抬起頭,望向眼前的男人。張素素低聲說道。

果然……

她果然是……

陳驀的眼中,隱隱浮現出幾分哀傷,以至于他緊握勝邪劍的右手都在顫抖。

“為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要做到這種地步

為什么要這樣輕易地選擇死

陳驀的臉上露出了幾分激動。這份激動,名為憤怒。

“啊”

大吼一聲,他狠狠將左手中的龍戟槍頓入張素素身前的船板,只聽轟地一聲,偌大樓船竟然為之震動,在江面上椅不已。

“為什么不反抗為什么不是你說要和我玩這場游戲的么賭上世間一切的游戲”陳驀憤怒地質問著張素素。

“啊,”張素素微微一笑,平靜地說道,“素素確實是這樣說的,然后。小驀贏了……”

“還沒有贏——你根本就沒有想要反抗的意思,為什么我清楚你的實力,只要你動手,我沒有贏的可能……”

“不,是小驀贏了。因為,素素舍不得……素素曾經做錯過一次,不想再做錯第二次……”

“那這場可笑的戰斗又是為了什么”

或許是瞧見了陳驀眼中的憤怒,張素素咯咯一笑,輕聲說道,“世人久欲思安。迫切希望有一稱大的戰役在決定整個世間大勢的走向,不是么只要素素死了,這個天下,不就安定了么”

“你”

“再者……”緩緩抬頭望向陳驀,張素素眼中隱隱露出幾分癡迷,輕聲說道,“素素一直希望我的小驀能成為蓋世豪杰……很任性吧”

“……”深深望著張素素良久,陳驀長長吐出一口氣,在稍稍平復了一下激動的心情后,沉聲說道,“啊,很任性”

“咯咯……”輕笑一聲,張素素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望著面前絲毫沒有抵抗意思的張素素,陳驀的右手微微顫抖著。

他很清楚,盡管張素素擁有著強大的實力,甚至可以說,她是如今天下最強大的妖術師,但是說到底,她終究是人,這一劍下去,她……

必死無疑……

還是不殺

陳驀的意志動搖了。

毋庸置疑,張素素是他最愛的女人之一,從感情角度而言,他難以下手,但是,他已答應了死在長坂坡的趙家姐弟,答應了那些死在這場長達數年的浩劫中的百姓,他……

要結束這個亂世

深深吸了口氣,陳驀手中的勝邪劍,其劍尖緩緩從張素素的脖子處下移,直到抵在其心口,繼而,只見他猛一咬牙,將手中的劍,遞了出去。

“哧……”

在無數魏軍士卒呆若木雞的注視下,陳驀手中的勝邪劍,其劍尖沒入了張素素心口半截,頓時,那素白的衣袍,當即被殷紅的鮮血所染紅。

而望著那殷紅的血跡,陳驀心中,冰涼冰涼。

“哧……”

再復一遞劍,隨著張素素一顰眉,鋒利的神兵頓時貫穿了其身軀,即便是張素素,此刻亦不禁面色蒼白,搖搖欲墜。

“對不起,素素,我……”陳驀蹲下身,用顫抖的雙手抱住張素素,連聲道著歉。

“小驀何必要道歉呢”緩緩抬起手,用修長的手指輕輕抵住陳驀略微顫抖的嘴唇,張素素微微搖了搖頭,輕笑說道,“我們應該感到慶幸才對,在這樣的亂世,每個人都會身不由己,但是小驀與素素卻都恪守住了當年的承諾,不是嗎”

“素素……”

輕輕拭去陳驀眼角的幾分淚水,張素素用極其溫柔的語氣說道,“素素是一個壞女人呢,不過就算是壞女人,素素也真的是深深愛著小驀……”

“我知道,我知道……”

“咳咳,”嘴里咳出幾絲鮮血。張素素將頭埋在陳驀胸口,臉上露出幾分恬然安詳的表情,繼而,她在低頭望了一眼自己心口處的殷紅后,低聲說道,“好難受呢,小驀。幫素素拔出來,好嗎”

陳驀沉默了,她知道張素素指的是插在她心口的勝邪劍。

他很清楚。眼下張素素全賴著這把劍壓著雙邊的傷口,是故還有力氣說話,而一旦勝邪劍從她體內拔出。勢必會使得張素素失血過多而死。

他,真的真的還想再抱一會她,活生生的她……

然而同時,他也清楚,只要張素素還活著,那么這場戰斗便還未結束……

“啊”陳驀點了點頭,右手緩緩抽出張素素心口的勝邪劍,每抽一分,則張素素臉色蒼白一分。

“當啷……”終于,整個劍身全部被抽了出來。頓時,無盡的鮮血從張素素體內涓涓淌出,非但染紅了她那件素白色的長袍,更染紅了二人腳下的船板。

“對不起……”低聲說了一句,陳驀緊緊抱住了張素素。此刻的他,感到異常的恐懼,仿佛一松手眼前這位自己深愛的女人便會消失。

或許是感受到了陳驀此刻的心情,張素素咳嗽兩聲,咯咯笑道,“小驀真是的。倘若過去亦像這般對待素素,素素不知要多么歡喜,不過……這樣也好,這樣也好……”說著,她的身軀微微一哆嗦,雙手緊緊抓住了陳驀的雙臂,喃喃說道,“小驀,素素感覺好冷……”

陳驀的心,冰涼冰涼,他知道,張素素感到寒冷,那是因為體內溫熱的鮮血正大量流失,他緊緊地抱住了張素素,甚至于抱得后者微微有些喘不過氣來。

“死,就是這樣的么”張素素原本充滿魅惑的眼睛,此刻已漸漸失去了光澤,這讓陳驀的心痛之又痛。

“別怕,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陳驀低下頭,用臉頰摩擦著張素素光潔的臉蛋。

事到如今,他其實也已了解,他那所謂的不死之身,其實只是因為張素素將她的生命與他共享了,是故,只要張素素活著,無論是誰都殺不死陳驀,甚至于,就連陳二為此打造的龍戟槍都沒能辦到。

正因為如此,此刻的陳驀,亦同樣感受到了生命的流失,他感覺自己身體中的那幾分力氣,正在迅速地減弱。

然而這時,卻見張素素咯咯一笑,用蘸著自己鮮血的右手食指,在陳驀胸口劃了一些復雜隱晦的道符。

“不,小驀要活著,因為還有需要小驀的人……”

不知為何,陳驀忽然間感到一陣驚恐,他下意識地抓住了張素素的右手,驚聲說道,“素素,你做什么”

“太晚了,嘻嘻……”伴隨著張素素一聲輕笑,那些被畫在陳驀胸口的道符突然綻放出一陣強烈的紅光,繼而,陳驀突然感覺到,以往他與張素素之間那種仿佛心靈感應的感覺,突然消失地無影無蹤,甚至于,那些不知流失到何處的生命力,又漸漸回到了他的體內。

“不不”仿佛明白了什么陳驀大聲吼道。

面對著有些瘋狂的陳驀,張素素咯咯一笑,苦澀說道,“對不起,小驀,又騙了你一次……不過這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說著,她那被陳驀抓在手中的右手,漸漸垂了下來,繼而,她整個身亦癱軟了下來,軟軟倒在陳驀懷中。

“不”止不住的眼淚從陳驀流淌而出。

要知道此戰之前,他已經做好了必死的覺悟,雖說有些對不起被張素素軟禁在許都的唐馨兒,但是,但是他真的無法讓張素素獨自一個人寂寞死去,至少,至少能以這個作為恕罪。

然而,張素素卻在臨死前一刻用道術截斷了她與陳驀之間的聯系,將自己的生命力全部給了陳驀,這使得陳驀真真正正地變成了長生不死的存在,不老、不死、不滅,因為最后一個弱點,已經因為張素素的犧牲而消失了。

“啊”

一聲悲吼,響徹天際,令戰場上正在廝殺的兩軍士卒不禁停了下來,尤其是在陳驀附近那數十艘戰場之上的魏軍士卒,當張素素失去呼吸的那一刻,他們已失去了所有的斗志。在一陣沉默之后,紛紛丟下了手中的兵器。

一傳十、十傳百,短短一刻之間,罷戰的情緒波及到了周邊大部分魏軍,望著那些前一刻還是斗志昂揚的士卒此刻卻丟下了手中的兵器,跪倒在地、等待處決,這讓聯軍的將士感到既驚訝、又慶幸。

畢竟按常理來說。他們要想以弱勝強,擊潰眼前這四十萬魏軍,著實不易。

“不”

又是一聲悲吼。響起在陳驀的身后。

心如死灰的陳驀緩緩轉過頭去,瞧見了一臉難以置信之色的張梁,以及他手中握著的五本天書……

“就差一點。就差一點……為什么”勃然大怒的張梁一掌打在陳驀頭上,那呼嘯的雷光,將陳驀整顆腦袋劈碎,但是下一秒,陳驀再一次完好無損地出現在他面前。

再復一擊,結果亦是如此。

好似是終于意識到自己無法再對眼前這個男人造成任何威脅,張梁難以置信地后退兩步,在慘笑兩聲后,手中的天書掉落在地。

“這就是你的選擇么,素素……”張梁抬起頭長長嘆了口氣。在深深望了一眼在陳驀懷中一臉安詳之色的張素素后,他的身軀,漸漸變得透明,繼而逐漸支離破碎。

啊,要保護的女兒已經死了。他已沒有理由再留在這里……

與此同時

“看樣子是時候了……”

董卓好似亦察覺到了什么,面露苦笑地望著自己那逐漸崩壞的右手。

“祖父……”

孫尚香亦仿佛預感到了什么,緊緊抱住了董卓,忍不住低聲哭泣起來。

“別別,”董卓連忙哄道,“乖孫兒莫哭。你這一哭,讓祖父的心都要碎了……看到你活著,并且活得好好的,祖父已經很欣慰了……”

“祖父……”

“好好活下去,孩子,雖然我董家已不復存在,但你卻是我董氏最后一條血脈……”

“嗯”強忍著心中的悲傷,孫尚香使勁地點了點頭。

“這樣,老夫就安心了……”微微一笑,董卓整個身軀,緩緩化作幾縷灰塵,隨風消逝。

與此同時

“唔已經結束了么”

在遙遠的戰場一角,孫堅略有些愕然地望著自己逐漸崩解的身軀。

“父親……”喘著粗氣的孫策面色一驚,畢竟他并不清楚其中的究竟。

或許是看出了孫策的不解,孫堅輕笑說道,“沒什么好驚訝的,為父早已死去,本來就是張素素那個女人施法復活的,那個女人一死,為父自然也會消失……看樣子,那個女人已經完成了自己的心愿呢”說著,他深深望著眼前那魁梧的長子,面帶贊許地說道,“變強了啊,伯符……”

孫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自他記事起,他的父親孫堅從未當面稱贊過他一句,從來都是呵斥、教訓、鞭策,孫策很清楚,那是因為他的父親對他報以太高的期待。

正因為如此,如今從父親的嘴里聽到贊許,孫策著實有些不適應。

“真好啊,比為父都要強了,好,好……”望著孫策連連點頭,孫堅走上前一步,伸手將自己的兒子緊緊摟在懷里,繼而沉聲說道,“家里,就交給你了……”

聽著那仿佛遺言般的話語,孫策的心情異常沉重。

“是,父親”

“呵呵”緩緩松開自己的兒子,重重在他肩膀上拍了兩下,孫堅笑著說道,“難過什么為父本來就是早已死去的人,如今有這因緣巧合能和自己出色的兒子較量一番,你應當替為父感到高興才是”

孫策聞言想笑,卻又笑不出來,終究只是堆出一副勉強的笑容。

“啊,是的,父親……”

與此同時

“你……怎么回事”

正準備再次施展自己得意之技的趙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愕然地望著在他面前的呂布。

只見呂布正一臉呆滯,默默地望著自己逐漸崩壞的身體。

“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趙云莫名其妙的目光注視下,呂布忽然仰天暢笑起來,只不過,那笑聲隱隱帶著幾分悲傷。

“這樣,我也恪守了自己的承諾……”

暗自嘀咕一句,呂布抬頭望向趙云,輕笑說道,“常山趙子龍是么不錯,不錯”

說著,他的身體迅速崩潰,化作一片仿佛晶體般的物質,被風所吹散。

一甩長槍,趙云皺眉望著呂布消失的位置,繼而長長嘆了口氣。

或許,世間有很多事,并不是看站在哪邊,只是最初選擇了誰……

當初,陳驀選擇了張素素,而如今,張素素選擇了陳驀,并沒有誰對誰錯,也不是什么正義與邪惡,僅僅只是,選擇了誰……

當張素素最后一絲生機消失時,被他所喚醒的尸鬼們,逐一開始崩潰。

“結束了呢……”

望著四周那些已丟棄了手中兵器的魏軍將士,郭汜深深吸了口氣,自嘲笑道,“老子總算可以安安靜靜地睡上一覺了……”

“啊,只是這一覺過去,就沒有再醒來的可能了”望了一眼自己逐漸崩壞的身軀,曹性輕笑說道。

因為魏軍失去了斗志,本來處于苦戰當中的郭汜、曹性、劉辟、龔都等尸鬼,不費吹灰之力便來到了陳驀那里。

“大……”

劉辟本想叫喊,但是龔都卻一把拉住了他,繼而微微搖了搖頭。

“這樣就好了……”望著遠處那僅僅摟著張素素的陳驀,王思微微嘆了口氣。

“啊”郭汜點了點頭。

一陣強風吹過,這四百多出身黑狼騎、西涼軍的尸鬼將領們,紛紛化作灰塵消逝。

而此刻的陳驀,卻似乎沒有注意到那些黑狼騎將領的消逝,因為他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在懷中的張素素身上。

突然,張素素的身軀動了一下,繼而,她緊閉的眼睛竟然再次睜開了。

“素……素”陳驀難以置信地望著死而復生的張素素,但是還沒說話,卻見張素素一臉焦急地說道,“驀哥哥,速速找回六本天書,晚了就來不及了”

“驀哥哥”陳驀愣了愣,繼而恍然大悟,驚聲說道,“你……你是寧兒”

“你呀,唉”望著陳驀呆若木雞的表情,張寧仿佛是有些氣惱,她掙扎著站了起來,在一臉呆滯的陳驀的攙扶下,搖椅晃向前走了幾步,蹲下身將張梁丟在地上的五本天書拾了起來。

“不夠啊,只有五本……”張寧皺了皺眉。

話音剛落,忽然船艙內傳來一聲輕笑。

“不,是六本”

在張寧略帶驚訝的目光下,郭嘉甩著酒葫蘆依在船艙門口,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他舉在手中的,正是那所欠缺的最后一本天書……。。)
ragannoman 發表於 2012-12-31 10:02
第七十三章 重置

“醒了嗎?”

    在陳驀恢復意識的同時,一個溫柔的女聲從耳邊傳來。

    陳驀緩緩睜開眼楮,在望了一眼四周那熟悉的景象後,他這才意識到,這里是他在鉅鹿的家。

    準確地說,這里並不是他的家,而是張氏一門的老宅,曾經屬于張角、張寶、張梁兄弟,而隨後,張素素便成為了這里的主人。

    “啊,抱歉,寧兒,我方才睡著了吧?”回過身來的陳驀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繼而低頭望向懷中的女人。

    “看來赤壁那一戰還未恢復呢,”躺在床榻上的張寧挪了挪身體,讓自己亦一個更加舒服的姿勢躺在陳驀懷中,繼而咯咯笑道,“還是說,在與妾身親熱之時,驀哥哥心中卻是還想著別的女人?”

    “怎麼可能……”望著張寧**之後的嬌媚神態,陳驀苦笑說道。

    “真的嗎?——妾身可是懂讀心術的喲!”

    “呃?”陳驀心中一驚,他這才意識到,懷中的妻子可並非普普通通的女子,而是一位實力比起他來也絲毫不遜色半分的妖術師,意識到了這一點的他,慌忙岔開了話題。

    “說起來,寧兒你自從那時以後,就一直待在素素的身體中嗎?”

    “是呀,”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陳驀所耍的小伎倆,張寧微微嘆了口氣,幽幽說道,“其實妾身早就知道,妾身這妹妹,本性並不壞。只不過對某些事物太過于執著……”

    陳驀聞言不禁點了點頭,確實,畢竟在唐馨兒、張寧、張素素三女中,張素素確實是最容易吃醋的女人,而且還有些自私,不過話說回來,哪個女人會願意將自己的愛郎與其他女人分享呢?

    “可能是張寶的影響太深了吧……”陳驀微微嘆了口氣。

    “或許是吧。”張寧幽幽嘆了口氣,繼而苦笑說道,“不過話說回來。那也是妾身咎由自取,倘若不是妾身早前苦苦逼迫,恐怕也不會讓素素變得那樣急功近利……”

    望著她眉宇間的自責。陳驀心中有些不忍,連忙打斷說道,“好了好了,反正事情都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以後我等四人互敬互愛也就是了……”

    “互敬互愛麼?”張寧愣了愣,繼而神態魅惑地望了一眼陳驀,咯咯笑道,“說的是呢,夫君……”

    听著那軟綿綿的呼喚。陳驀只感覺全身的的骨頭都酥軟了,尤其是從張寧身上傳來的那一股淡淡的幽香,更讓他有些難以把持。

    “說起來,那時素素的意識短暫消失後,是寧兒你佔據了她的身體吧?”

    “說得真難听……什麼佔據呀。好像妾身奪舍了自家妹妹的身體似的……”張寧鳳目一白陳驀,沒好氣說道,“夫君呀,什麼都好,就是有些時候太過于沖動,要不是妾身及時出現。事態可能就無法挽回了呢!”

    “是是是……”虛心接受著愛妻教訓的陳驀連連點頭,繼而輕笑一聲,揶揄說道,“不過為夫還是很好奇,寧兒眼下的身體,究竟是自己原先的呢,還是素素的呢……”

    “說什麼呢!”張寧聞言忍不住面色緋紅,正要說話,卻見身旁的愛郎一翻身,將自己壓在了身下,仿佛是預感到了什麼,她臉上浮現出一陣羞澀。

    “寧兒……”

    “唔……”

    一陣親熱,兩聲嬌喘……

    啊,兩聲嬌喘,兩個不同的嬌喘聲音……

    一時間,別說陳驀,就連張寧也都愣住了,在片刻的寂靜過後,她的臉頓時變得通紅,頗有些惱羞成怒地嬌斥道,“素素!”

    只見一陣極為短暫的寂靜過後,房門被推開了,走入一位與張寧簡直一模一樣的女子,毋庸置疑,她便是張寧同父同母的同胞妹妹,張素素。

    在陳驀瞠目結舌的目光下,張寧連忙扯過床榻上的被褥,蓋住自己的身體,繼而惱怒地朝著自己的妹妹斥道,“姐姐對你的說的話都忘了麼?日後休要輕易施展妖術!——你非但不听,竟然還……還……”

    “哼!——我就知道你們兩個早就醒了,在房里干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張素素輕哼一聲,繼而嘟著嘴望著在床榻上的二人,顯然,這個容易吃醋的女人吃醋了。

    望著張寧又氣又惱的神色,結合方才的兩聲嬌喘,陳驀心中忽然想到一個可能。

    難道說,方才是素素用妖術將自己的意識藏入了寧兒身體中?

    呃,等等……

    這樣的話……

    好似是想到了什麼,陳驀猛抬手望向張素素,卻發現她眉梢亦帶著幾分。

    哎呀,這似乎有點……

    仿佛想到了什麼的陳驀,頗有些尷尬地擾了擾頭。

    然而張素素卻已撲到了他懷中,絲毫不理睬她赤身**的姐姐在旁怒目而視,親昵地用臉蛋摩擦著陳驀的臉龐,甜膩說道,“小驀,很辛苦吧,應付這個老女人……”

    “素素!”張寧氣地渾身顫抖,繼而冷哼一聲,嘲諷說道,“妾身與素素你可是一胞所生,妾身是老女人,那你又是什麼?”

    “對喲,你不說我還真忘了……”張素素用滿帶驚訝的目光望向張寧,故作納悶地說道,“明明你比我早不了多少時間出生,何以你這麼老呢?”

    “你!”張寧滿臉怒意,繼而好似忽然想到了什麼,得意說道,“有些人啊,明明已為人母,卻還是……哼哼!”

    張素素聞言皺了皺眉,反唇譏笑道,“說起來,又是哪個不要臉的女人,明明自己尚未出閣便與人行苟且之事,甚至暗結珠胎……”

    “你!”張寧頓時語塞。

    說來也奇怪。明明是相同的歲數,又擁有著相同的容貌,然而張寧怎麼看卻都要比張素素成熟、穩重許多,可能是出于自身的氣質吧,以至于在外人眼里,張寧至少要比張素素大四五歲左右。

    這也是為何張素素明明生下一子,但看起來卻依舊比張寧年輕許多的原因所在。

    你也說句話呀!

    陳驀注意到張寧給自己使了個眼色。這讓他有些苦笑不已。

    我說?

    我能說什麼啊?

    “好了好了,”苦笑之余,陳驀岔開話題說道。“素素,你怎麼來了……”

    話音剛落,就見張素素眼中露出幾分強烈的醋意。不渝說道,“小驀嫌素素壞了你們好事麼?”

    “不不不,當然不是……”

    面對張素素這個三女中從某種角度來說最年幼的女人,陳驀一貫是頗為溺愛的。

    “嘻嘻,小驀最好了……”在張寧氣惱的目光下,張素素捧著陳驀的臉龐在他嘴唇親了一下,繼而輕聲說道,“是唐姬姐姐叫素素來叫你們的……都日上三竿了,還躲在房里親熱,真是不要臉!”

    顯然。最後一句話她刻意是針對張寧所說的。

    “是馨兒?”

    “恩,唐姬姐姐已經準備好飯菜了,所以叫素素來喊醒你們咯!”坐在床榻的邊緣,張素素搖晃著雙腿催促道,“小驀快起來吧。你可答應過素素要街上逛逛的……”

    “哦,對!”陳驀恍然大悟,當即穿上衣衫,然而身旁的張寧卻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用極為不滿的目光望著自己的妹妹,沒好氣說道。“我說,你能先出去麼?還是說,你要看妾身換衣服?”

    “看你?”張素素輕哼一聲,冷笑說道,“你有什麼好看的?看你和看我自己有什麼區別麼?——還是說,你想打發走我,好與小驀再親熱親熱?呸,才不給受你騙!”

    “你……”張寧氣惱不已,卻又啞然無語,在無奈地嘆了口氣後,只能勉為其難地將裸露的身體暴露在妹妹面前,不過話說回來,正如自己的妹妹所說的,她與張素素在身體方面確實沒有多大差別。

    一刻之後,穿戴完畢的陳驀與張寧、張素素姐妹走出房門,來到廳堂,正巧唐馨兒正端著兩盤菜正廚房出來,見到陳驀三人,微笑說道,“夫君起來了?”

    “呃,是……”望著唐馨兒眼中的幾分捉狹,陳驀哭笑不得,很顯然,這個賢惠的女人對于他們久久不起多半也是有些不滿,是故這才叫張素素來捉弄他們。

    “嘻嘻!”似乎是注意到了夫君眼中的無可奈何,唐馨兒偷笑兩聲,繼而說道,“好了好了,先用飯吧,一會要涼了……”

    話音剛落,從院子里蹬蹬蹬跑入一個看似十一歲的男孩,急不可耐地坐在位置上。

    “開飯,開飯!”

    “小成,怎麼這麼沒禮貌!”在男孩的身後,一個看起來比他大上四五歲的女孩子走了進來,歉意地望了一眼唐馨兒,繼而偷偷望向陳驀。

    無疑,他們便是在南陽與陳驀相識的趙家姐弟。

    “好了好了,先用飯吧……”微笑著說了句,唐馨兒將一碗飯遞給有些迫不及待的趙成,繼而招呼著陳驀等人。

    而這邊陳驀剛一坐下,還沒等張素素反應過來,那原本屬于她的位置便被趙家姐弟中的姐姐趙茹搶走了。

    “你這野丫頭!”張素素勃然大怒,要知道陳驀左手邊的位置,那可是連她的姐姐張寧都不敢搶的。

    “咦……”在張素素憤怒的目光下,趙茹朝著她做了一個鬼臉,這令張素素更是惱怒,只是礙于陳驀在場不好發作,只能悶悶不樂地坐在陳驀右手邊。

    “好了,和一個孩子較什麼真?”張寧沒好氣地說了一句,不過看她表情,似乎很熱衷于看到張素素吃癟,也是,誰叫她那個妹妹整天到晚地來欺負她呢,這也算是出口氣。

    “小茹還是個孩子,素素別跟她一般見識……”將一碗飯遞給張素素,唐馨兒充當和事老說道。

    然而話音剛落,卻見趙茹輕哼一聲。不滿說道,“我才不是小孩子呢!”說著,她有些嬌羞地偷偷望了一眼陳驀。

    就在這時,門外走入一個手挽強弓、身穿勁裝的女子,見桌旁眾人已開始用飯,有些不滿地說道,“又不等本宮?豈有此理!”

    “這不等著你的嘛!——白兒妹妹……”唐馨兒輕笑著說道。

    注意到張素素那醋意濃到幾乎要殺人的目光。陳驀滿頭冷汗,只顧著埋頭扒著飯。

    不得不說,這頓飯讓他吃地有些心驚膽顫。

    說起來。自赤壁那一戰後,由于那六本天書的作用,導致整個世間發生了莫名的變化。自黃巾起事以來,曾經死在這場長達近十年的浩劫中的人們,全部被復活了,仿佛整個世間被重置了一般,許許多多明明死去的人們,莫名其妙地活了下來,甚至于,連有些既定的歷史也被改變了。

    就好比說黃巾起事,這個歷史進程被整個重置了,不知為何。張角並沒有得打那六本天書,是故,他也無法成為歷史中那位黃巾軍中的領袖大賢良師,從而也不可能收斂民心,創建太平道。

    眼下的世間局勢。變得十分混亂。

    天子還是曾經被陳驀所殺的劉宏,不過听說貌似要傳給他的幼子劉辨,曹操依然只是陳留太守,袁紹還在渤海,董卓還在西涼,只不過他的孫女董白卻不知為何被孫堅看中。收為了義女,甚至又恰恰踫到陳驀……

    在與眾女上街購買家用的同時,陳驀瞧見了在市集販賣豬肉的顏良、文丑二人,以及擔任縣尉的張頜、高覽二人,望著顏良、文丑二人止不住地朝張頜、高覽二人點頭哈腰,陳驀忍不住想笑。

    所有的歷史進程,都被重置了……

    甚至于,連世間這些人的記憶也沒重置了,包括陳驀身邊的這些人,盡管關系依舊如初,但是相識的經過,卻似乎已變得面目全非。

    唯有他,唯有他陳驀保留著所有的記憶,這讓他清楚地意識到,赤壁之戰前後的漢末,那根本就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武魂被抹去,天書下落不明,哪怕是張素素以及張寧這兩位此前世間最強大的妖術師,也只是變成了兩個擁有仿佛特異功能一樣的特殊女人……

    妖術,整個被抹除了……

    盡管大漢還是這個大漢,世間還是這個世間,但是在一些細小的地方,歷史發生了改變。

    這就是那六本天書的威力麼?

    無視天道的運作,將既定的歷史重置……

    陳驀暗自震驚。

    不過,比起那個亂世,他更喜歡眼下這個世界,盡管變得有些怪異,但是,至少這里沒有戰亂。

    盡管朝廷依舊**,但是陳驀相信,當董卓、曹操、劉備、孫堅、袁紹等一系列舊日漢朝臣子一步一步進入朝廷中心時,或許這個朝廷會發生改變。

    並不是陳驀心態樂觀,只是他不認為,還有比赤壁之戰前更糟糕的事情發生……

    要知道那時,整個漢朝幾乎死去將近六成的人口,致使各地十室九空,甚至于,其中男丁的損失多達**成……

    但是如今,整個世間都被重置了。

    這樣……

    也好!

    ……

    ……

    “驀哥哥?驀哥哥?”

    冥冥中,陳驀忽然听到一陣呼喚。

    他緩緩地睜開眼楮,用略帶幾分迷惘的目光望著自己面前的女子。

    “是寧兒啊……”長長吐出一口氣,陳驀坐起身來,他這才發現,自己並不是在市集當中,而是在一輛並不起眼的馬車上。

    “是夢啊?”陳驀滿懷遺憾地嘆了口氣,繼而詢問張寧道,“到了麼?”

    張寧點點頭,用帶著幾分莫名沉重的口吻說道,“到了,鉅鹿張家!”

    “……”

    陳驀聞言眼眉一顫,當即走下馬車,在吩咐車夫在此地等候他二人後,他與張寧朝著那座不小的宅邸走去。

    站在張氏宅邸的牆外,陳驀長長吸了口氣,皺眉說道,“寧兒,素素就在這里麼?”

    “唔!應該是!”張寧點點頭,在念了幾句口訣後,轉頭對陳驀說道,“為了節外生枝,妾身已對我二人施家隱匿之咒,尋常人是看不到我等的……”

    “張氏兄弟呢?”陳驀低聲問道。

    張寧搖了搖頭,沉聲說道,“因為天書的力量,世間所有的一切都改變了,唔,應該說是重置了,作為這場浩劫的引發人物,張角這次並沒有得到天書,他只是一個普通人……”說著,她頓了頓,補充道,“應該說,除了妾身與驀哥哥受到天書保護而沒有失去力量外,世間所有的人,都變成了普通人,不再有武魂,也不再有妖術……”

    這與自己做的夢有些相似啊……

    略帶驚訝地望了一眼張寧,陳驀大步走入張氏宅邸,在一番找尋後,終于在後院中找到了他此行的目的,張素素。

    望著張素素穿著素白色的長袍,在院中擺弄花草,陳驀大感意外,他隱隱感覺,眼前這個張素素與他的記憶中大相徑庭。

    “素素?”陳驀忍不住呼喚一聲,而與此同時,張寧亦解除了施加在陳驀身上的法術,但是沒有解除自己身上的。

    “咦?”在陳驀愕然的目光下,張素素一臉疑惑地望著他,在遲疑了半天後,納悶說道,“你……是誰?怎麼會知道素素的名字?”

    “……”仿佛被天雷所擊中般,陳驀忍不住退後兩步,他甚至不記得自己是怎樣離開那座宅邸的。

    “你早就知道了,是麼?”

    捂著額頭坐在宅邸外的一塊石頭上,陳驀低聲詢問著身旁的張寧。

    “不單是馨兒,連素素也……所有的一切都被重置了,是麼?”

    望著陳驀痛苦的神色,張寧幽幽嘆了口氣,蹲下他身旁,低聲說道,“這就是素素寧可自己死去來結束所有一切,也不想用天書來改變的原因……不記得陳驀的張素素,那還是張素素麼?”

    “……”

    “但是要救她,就只能這樣了,活生生的她,而不是不人不鬼的尸鬼……”

    “……”

    不!

    不!

    明明不該是這樣的!

    在張寧倍感心疼的目光下,陳驀死死咬著嘴唇,一絲鮮血從他嘴邊淌下。
ragannoman 發表於 2013-1-1 10:17
第七十四章 一線希望?

   在漆黑的夜幕下,陳驀呆呆地望著自己眼前跳躍不停的篝火火焰

   “還在想這件事麼?”翻動著烤魚的張寧轉頭望了一眼陳驀,幽幽歎息道。

    陳驀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望著那篝火,良久低聲說道,“寧兒,你說過可以挽回的……”

    望著陳驀不住閃爍的目光,張寧長長歎了口氣,將手中烤好的魚遞給他,低聲說道,“啊,妾身說過……但是妾身也說過,即使能挽回,但是或許也不會像是我們所希望的那樣……”

    抬頭望了一眼張寧,陳驀不禁又回想起了那一日……

    ……

    ……

    “你是……郭奉孝?”當望見手握那最後一本出現的郭嘉時,無論是陳驀還是張寧,都愣住了。

    “你怎麼會在這?你不是在許都麼?”張寧吃驚地望著郭嘉,要知道她此前一直藏身在張素素意識中,沒有理由不知道郭嘉的行蹤。

    “丞相……哦,不對,應該是張寧小姐……”郭嘉微微一笑,擺了擺手中的天書,輕笑說道,“張寧小姐的意思是,在下出現在這,反而壞事了麼?”

    “那倒不是……”張寧搖頭說了句,忽然,她好似意識到了什麼,驚訝地望著郭嘉,試探說道。“你……難道知道了?”

    “知……知道什麼?”陳驀驚訝地望著張寧,繼而又望向郭嘉,卻見郭嘉微微一笑,低聲笑道。“是指那麼?”

    話音剛落,便見張寧眼中浮現出幾分震驚,難以置信地望著郭嘉,喃喃說道,“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在張寧震驚的目光下,郭嘉長長吐了口氣,低頭望向手中的天書,眼中露出幾分追憶的神色。黯然說道,“明明隻是記載個中仙術的天書,何以每本天書上卻蘊藏著那般強大的仙氣,更令人不解的是。這股強大的仙氣始終無法為人所用,哪怕我等手握天書之人……這不禁叫人萌生猜想,這股仙氣究竟是為何而存在?”

    “……”

    “嘉相信,陳將軍已集齊了其餘五本天書吧?可以告訴嘉為何要集齊這些天書麼?”

    陳驀聞言愣了愣,說道。“不是說集齊天書可以阻擋天下大勢麼?”

    郭嘉輕笑一聲,點頭說道,“不錯!天下大勢,謂之運也!憑氣而生。憑運而存,是謂!人有人運。天有天運,世間萬物、諸事。皆有其緣法,日月潛息,四時更替,幽冥之間,萬物已循因緣,大者則為,非凡人所能妄改!何以陳將軍認為集齊六本天書便能阻擋天勢?”

    “這……”陳驀一臉疑惑,啞口無言。

    望著陳驀啞口無言的模樣,郭嘉輕笑一聲,顧自說道,“其實內中道理十分簡單,正所謂大衍五十,天道四十九,而這六本天書,便是那……隻要握六本天書在手,便可以視上蒼是旨意如無物,逆天改命!”說著,他緩緩走向張寧。

    望了眼郭嘉,又望了眼他手中的天書,張寧的眼中滿是驚訝。

    “真是想不到,除妾身與素素外,竟然還有人能夠參透天書內中秘密……不愧是郭奉孝!”

    “非也非也!”郭嘉淡淡一笑,搖了搖頭,苦澀說道,“嘉不過亦是一凡夫俗子,若不是在下一友人臨終時將此天書托付於我,並告知書中藏有天大秘密,想來嘉又何以會發現其中奧秘……”說著,他抬頭望向張寧,在猶豫了一下後,低聲說道,“嘉隻有一個請求……”

    精於讀心術的張寧哪會不清楚郭嘉心中所想,微微一笑,點頭說道,“郭祭酒請放心,你會再次見到你那位友人的,並且,依然能像當初那樣與他把酒言歡……”

    郭嘉聞言一驚,在望了眼張寧後,喃喃說道,“傳聞張寧小姐精於讀心術……果然名不虛傳!”說著,他輕笑一聲,將手中的天書遞給了張寧,輕笑說道,“但願如張寧小姐所言……”

    “不過妾身有言在先,”接過了郭嘉手中天書,張寧正色說道,“一旦祭起這六本天書,世間的一切都會因此改變……”

    “換而言之?”郭嘉臉上露出幾分疑慮。

    “可能郭祭酒將不再記得眼下的事……這樣,也要將這本天書交給妾身麼?”

    郭嘉聞言一愣,在哈哈大笑了幾聲後,搖頭笑道,“嘉還以為是什麼……”說著,他環首望了一眼四周,望著那些漂浮在江麵上的無數戰船殘骸、以及無數兩軍士卒的屍體,澀然說道,“嘉不覺得記得這些事會有什麼好事……一切就拜托了您了,張寧小姐!”

    張寧點點頭,繼而又望向身後的陳驀,低聲問道,“你的意思呢,驀哥哥?”

    隻見陳驀望著四周的慘烈景象長長歎了口氣,繼而沉聲說道,“如果能令素素複生的話……”

    “能!”

    “那就做吧……”

    ……

    ……

    啊,那明明是自己做出的選擇不是麼?

    寧兒不是明明早已對自己說過麼?

    何以要到現在……

    才後悔?

    後悔……

    自己不是也早已打定主意麼?

    隻要能救回素素……

    哪怕……

    哪怕她不再認得自己……

    明明不是這樣打定主意了麼?

    為什麼……

    為什麼會……

    “唉!”長長歎了口氣,陳驀將手中的烤魚又遞還給了張寧。搖頭說道,“你吃吧,我沒有食欲……”

    “……”不忍地望了眼陳驀,張寧默默地接過了烤魚。依舊將其放回原來的位置。

    在很長一段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直到張寧再也無法承受這種沉重的氣氛,率先開口打破了僵局。

    “在想什麼?”

    隻見陳驀目光迷離地望著那堆燃燒的篝火,用帶著幾分苦澀的語氣低聲說道,“我在想那個夢……”

    “夢?”原本隻是沒話找話的張寧一聽頓時來了興致,好奇問道,“什麼樣的夢?”

    隻見陳驀臉上意外地浮現出幾分溫馨的笑容。繼而將他在夢所夢到的那個美好的世界告訴了張寧。

    當聽到兩人在房中的那一段時,張寧頓時麵紅耳赤。

    “驀哥哥真是……”

    “,”陳驀苦中作樂般幹笑兩聲,繼而惆悵說道。“是不是很可笑,做這樣的美夢……”說著,他長長歎了口氣,喃喃說道,“但是我多麼希望。那不僅僅隻是一場夢……”

    要知道在張寧祭起那六本天書之後,陳驀清楚地感覺到,整個世間都發生了改變,好事是。曾經死在這場浩劫的人們,都再次活生生地出現在這個世上。呂布、曹性、劉辟、龔都,等等等等。但壞事是,這些人都無一例外地失去了關於自己的記憶。

    此刻的陳驀與張寧,就仿佛流離於這個世界之外,偌大的天下,竟沒有一個人記得他們。

    在前來鹿的途中,陳驀與張寧曾去一趟京師雒陽,正如張寧所猜測的,唐馨兒依然還居住在東宮,安安穩穩地做她未來的太子妃。

    回想起自己萬分喜悅地出現在唐馨兒麵前,而她卻驚恐地將自己誤認為是刺客,陳驀心中很是痛苦。

    而鹿,便是這次旅行最後一站,但是卻亦然沒有給陳驀帶來任何的喜訊。

    那個視陳驀比自己性命更重要的女人,也早已因為天書的力量變得麵目全非,就像唐馨兒一樣,再也不認得他……

    不得不說,夢境中的美好,與現實的殘酷,給陳驀帶來了異常強烈的痛苦。

    “……在夢,劉辟那小子不再是山賊了呢,而是正正經經地在汝南縣的衙門當差,魏延那小子也成了荊州長沙縣的縣尉……”緩緩地,陳驀將他在夢所見到的一切都告訴了張寧,不知為何,張寧的眼中隱隱露出了幾分異色。

    “能達到的……”

    “唔?”正講述自己夢境中所見所聞的陳驀愣了愣,有些莫名其妙地望著自己懷中的張寧,愕然問道,“能……能達到?能變成那樣?”

    張寧微微咬了咬嘴唇,沉默不語,她為難的表情足以顯示她此刻內心的掙紮。

    “寧兒?寧兒?”仿佛是意識到了什麼,陳驀坐起身來,抓著張寧的手臂,激動說道,“你方才說什麼?你方才說什麼?什麼能達到?”

    隻見張寧的眼中露出幾分莫名的為難神色,低著頭說道,“妾身說,或許……或許能變地和驀哥哥夢境中那樣,或許唐姬姐姐與素素妹妹能再記起驀哥哥……”

    “……”陳驀張了張嘴,一臉的震驚,繼而抓著張寧的手臂,激動說道,“真的麼?真的麼?怎麼做?到底要我怎麼做?寧兒,你說啊!”

    望著麵前神情激動的陳驀,張寧眼中浮現出幾分為難,繼而長長歎了口氣,幽幽說道,“擊敗那位仙人……”

    “仙……人?”

    幽幽歎了口氣,張寧低聲說道,“驀哥哥也聽說了吧,在荊州時,素素曾經打敗過那位仙人,從而改變了天下大勢,使得天道不得不改變初衷,默認素素為他天道的代言人……”

    “可那位仙人不是消失了麼?”

    張寧聞言苦澀一笑,低聲說道,“由於天書的力量,整個世間被重置,理所當然的,那位仙人自然也複生了……”

    “原來是這樣……”恍然大悟的陳驀臉上浮現出莫名的狂喜,緊聲說道,“寧兒的意思是,隻要我打敗那個仙人,就會變成我夢境中那樣的世界?”

    “不,不是一回事。由於天書的力量,整個世間的事物都被重置了,驀哥哥要改變它,唯有從中幹涉。但是,那位仙人顯然不會無動於衷的,他必然會出麵阻止你,如果驀哥哥能打敗他,令天道不得不默許驀哥哥為它的代言人,或許這一切便能改變……”

    “原來如此!”陳驀深深吸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濃濃的戰意,繼而有些疑慮地望了一眼張寧。

    似乎是注意到了陳驀的古怪神色。張寧幽幽歎了口氣,苦澀說道,“驀哥哥恐怕是在想,明明有辦法。何以妾身卻要隱瞞不報,是麼?——在驀哥哥眼,妾身就是一個為了自己自私惡毒的女人麼?”

    “不,不是……”陳驀連連搖頭,畢竟當初張寧為了救他。甚至不惜用自己的生命作為代價,這份情義,使得陳驀就算懷疑其他任何人,也不會懷疑眼前這位女子。

    “莫非其中有什麼隱情?”陳驀試探著問道。

    見陳驀的眼中已沒有了方才的古怪之色。張寧心中不禁有些欣慰,在停頓了一下後。低聲說道,“妾身之所以隱瞞。是因為這個辦法很艱難……驀哥哥可知道,素素在什麼時候便在準備著手對付那位仙人麼?”

    “……”陳驀微微搖了搖頭。

    “便是在奪了曹操的大權之後!”在陳驀驚訝的目光下,張寧低聲說道,“整整五年,素素自登上丞相之位後,便下令境內百姓家不得供奉天地二字牌位,違者立斬不赦!其境內各處道觀,亦是如此……相信驀哥哥應該清楚什麼叫做信仰吧?”

    陳驀聞言緩緩點了點頭,試探說道,“你是說,素素這麼做是為了削弱那位仙人的力量麼?”

    “是為了削弱天道!”抬頭望了一眼陳驀,張寧微笑說道,“驀哥哥來自與妾身不同的世界,應該可以發現,為何驀哥哥所在的世間,天道的力量卻是那般的弱小,以至於驀哥哥以及素素,能夠輕易地闖入那……”

    “信仰之力?”

    “既然驀哥哥能明白,那就好解釋了,驀哥哥所在的世界之所以天道那般弱小,其原因無非是世人已不敬天地,比起這些神乎其神的東西,那的人們更相信科學,就算殘留一些無法用科學解釋的事物,也被當成是迷信……但是這不同,天下之人無一不敬天、重天,將天地視為神明,是故,素素隻能強行下令百姓不得供奉天地二字牌位,不得言及任何有關與天地的事物,但是即便如此,素素在對抗那位仙人時,亦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寧兒是說,我不是那個仙人的對手?為什麼會這樣斷定?既然素素能辦到,我也……”

    “驀哥哥還不明白麼?”打斷了陳驀的話,張寧激動地說道,“素素花了整整五年的時間在籌備這件事,更重要的是,那個時候的那位仙人,並不是他最強的時候……驀哥哥難道忘了麼?當妾身祭起那六本天書、以至於整個世間發生了巨大改變之後,何以那六本天書再未露麵?”

    “你的意思是……”隱約間,陳驀好似是想到了什麼。

    仿佛是為了驗證陳驀的猜測,張寧沉聲說道,“在張角得到那六本天書之前,它們在那位仙人手中……即便是這樣,驀哥哥還有信心能夠辦到麼?”

    手握六本天書的仙人……

    陳驀沉默了。

    那很清楚,手握六本天書的仙人,那意味著什麼,那意味著一旦動手,他所麵對的並不僅僅隻是那個仙人,而是整個天道、整個世間!

    怪不得……

    怪不得寧兒不願意說,因為那根本就沒有勝的可能啊!

    一個張梁就讓自己難以對付,更何況是比起他不止強大上多少倍的仙人……

    但是……

    “告訴我,寧兒,我該怎麼做?”

    “你……”望著陳驀逐漸堅定的目光,張寧的麵色僵住了,在沉默了半響後,低頭說道,“妾身說了之後,驀哥哥還是執意要去麼?”說著,她緩緩搖了搖頭,低聲說道,“不!妾身不會說的!——驀哥哥說妾身自私也好,惡毒也罷,妾身不會說,妾身不想到最後連你也失去……”

    “寧兒……”

    “不要再說了!”張寧激動地打斷了陳驀的話。

    “相信我,寧兒……”緩緩摟住了張寧,陳驀用臉頰摩擦著她的臉蛋,低聲說道,“我,不會丟下你們的,無論是馨兒、還是素素,亦或是你,我都不會丟下你們……這是我的承諾!——一輩子的承諾!”

    “……”聽著陳驀的溫柔的話音,張寧忍不住捂著嘴低聲哭泣起來,望著她傷心的模樣,陳驀隻能緊緊摟著她。

    也不知過了多久,張寧的情緒這才逐漸緩和下來,在輕輕握住了陳驀的右手後,低聲說道,“當六本天書發揮作用時,整個世間都會發生改變,其中的過程,是任何人都無法阻止、或者幹涉的,倘若驀哥哥執意要改變,那就隻能回到曆史的正軌……”

    “本來的曆史?”

    “嗯!——大概是三十年前,那個時候,張角從那位仙人的手中得到了六本天書,這也是一切的開始,驀哥哥要做的,便是打敗那個時候的仙人,沒有天書,張角便無法創立大平道,黃巾起事也不可能會發生……”

    “回到過去?”

    “嗯!——因為這個身體是素素的,所以她會的道術妾身記得,妾身會送你過去的,但是要注意一點,與驀哥哥回去自己世界的那次不同,驀哥哥要去的地方,也存在著貪狼與白澤兩尊武魂,換而言之……回到三十年前的驀哥哥,隻是一個普通人……”

    “什麼?”陳驀呆住了。

    要知道他之所以敢嚐試與那位仙人為敵,無非就是仰仗著他體內貪狼與白澤兩尊武魂的力量,然而張寧的話,卻徹底斷絕了他的這個想法。

    隻是一個普通人……

    一個人普通人,如何鬥得過手握六本天書的仙人?
ragannoman 發表於 2013-1-2 04:35
本帖最後由 ragannoman 於 2013-1-18 13:24 編輯

第七十五章 終戰
  
    應幾女的要求,那一天陳驀早早便起床了,趴在沙發上望著唐馨兒在廚房一陣忙碌,陳驀不禁有種再世為人的錯覺。

    “夫君……啊不,老公,這個油煙機是不是按這里?”盯著廚房內的油煙機望了半天,唐馨兒轉過頭來,一臉猶豫地問道。

    陳驀搖搖頭,啞然失笑,站起身來幫唐馨兒打開了油煙機。

    似乎是注意到了陳驀臉上的壞笑,唐馨兒忍不住俏臉一紅,輕輕推了幾把陳驀,嬌嗔說道,“你快去喚寧兒姐姐還有素素妹妹起來,莫要在這里氣妾身……”

    “我哪氣你了?”陳驀大呼冤枉,只可惜唐馨兒卻絲毫不理會他的解釋,硬是將他推出了廚房。

    無奈之下,陳驀只要去履行自己大夫人所分派的任務,去叫張寧與張素素起床。

    說起來也奇怪了,張素素往日在那個世界擔任丞相時,向來都是雞鳴時分便早早起身,勤于政務,沒有半日偷懶,但是自從當了乖乖媳婦後,卻顯得有些無所事事,整天除了玩還是玩,活脫脫像個沒長大的小女孩。

    “起來了!”望著房內床上那睡姿不堪的張素素,陳驀沒好氣地搖了搖頭,走上前不,拍了拍張素素的臉蛋。

    “唔唔……”睡夢中的張素素不適地縮了縮身子,在陳驀反復喚了好幾聲後,這才緩緩睜開朦朧的眼神,懶洋洋地坐了起來。

    “好討厭,人家正夢到赤壁之戰大殺四方。把小驀等殺得屁滾尿流呢……”

    “是是是,張丞相,您老可以起身了麼?”

    望著陳驀無奈的表情,張素素忍俊不禁。在噗嗤一笑後,一把摟住了陳驀的手臂,撒嬌般說道,“小驀,今天去哪玩?”

    “玩玩玩,就知道玩……”陳驀伸手點了點張素素的額頭,可是一看到她撅著嘴的委屈麼模樣,陳驀的心不由又軟了下來。在搖了搖頭後,沒好氣說道,“說吧,又看中哪了?”

    “嘻嘻!”見陳驀這麼說。張素素臉上的表情頓時烏雲轉晴,摟著陳驀的手臂興致勃勃地說道,“素素昨天在那個電視上看到什麼海底樂園,帶我去嘛……”

    陳驀聞言吃了一驚,愕然說道。“那很遠啊,開車也要大半天,你在車上忍得住寂寞?”

    “要……要那麼久啊?”張素素臉上露出幾分驚訝,繼而縮了縮腦袋。怯生生說道,“可不可以用妖術啊?素素和姐姐都能輕易辦到……”

    “不!就開車去!”打斷了張素素的話。陳驀義正言辭地說道。

    張素素沉默了,一雙隱隱帶有魅惑的眼楮眨了幾下。似乎在權衡著利害得失,終究,她還是妥協了。

    “好嘛,就開車去……”

    “那就快點起來吧!”拍了拍張素素的臉蛋,陳驀走出了臥室。

    本來想再去叫張寧,但是當陳驀從張素素的房里出來時,張寧已經坐在沙發前繼續她每日的功課,看新聞。

    鑒于陳驀禁止張寧與張素素姐妹用讀心術窺視他人內心的想法與記憶,是故,為了更加了解自己所身處的世界,張寧只能通過媒體等信息途徑。

    “又要下雨啊?”走上前去的陳驀,正好听到電視機中播報今日的天氣。

    不得不說,陳驀討厭雨天,因為那種濕漉漉的感覺,經常會讓他聯想到當初手染鮮血的自己。

    似乎是听到了陳驀的牢騷,張寧轉頭過來,微笑著說道,“驀哥哥討厭雨天麼?如果是這樣,妾身可以施展天象之術……”但是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陳驀打斷了。

    “別別別,我只是發發牢騷而已,其實下雨不下雨,沒什麼所謂的……”

    “喔……”張寧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見她似乎已打消了用妖術改變氣象的打算,陳驀暗自松了口氣。

    要知道在前段時間的某一天,也是這樣,因為陳驀隨口一句,使得張寧祭起六丁六甲之術,強行驅散了彌漫于空中的雨雲,改變了天氣,非但狠狠甩了改日氣象局一個大大的嘴巴,更讓無數市民倍感詫異,詫異那片烏黑雨雲的消散。

    為此,陳驀可是心驚膽戰了好些日子呢。

    可能是因為並非這個時代的人吧,眾女對于這個世界那所謂的世俗有些不以為然,唐馨兒與孫尚香還則罷了,然而張寧與張素素可不是一般的女子,一個不好,恐怕二零一二就要提前降臨。

    不過相對于張素素,陳驀對張寧還是要放心許多,畢竟這個女子的性格與唐馨兒有些相似,幾乎不會做出違背陳驀意願的是,比起張素素這個有時候胡攪蠻纏的長不大的小女孩顯然要好上許多。

    “姐,今天有什麼有趣的事發生麼?”伴隨著一聲哈欠,張素素僅僅穿著一身睡衣便走了出來,這讓向來注重儀表的張寧皺了皺眉。

    “穿個睡衣就到處晃……還不速速去換一身?”

    “不是在家嘛,有什麼關系……”說著,張素素走到茶幾旁,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咕嘟咕嘟將其喝完,繼而環顧四周,詫異問道,“小三呢?”

    話音剛落,門口傳來一個憤怒的女聲。

    “誰是小三啊?!——張素素,你給本宮說清楚!”

    陳驀暗暗嘆了口氣,望向門口,只見孫尚香提著一袋子的菜肴材料,正對張素素怒目而視。

    說起來,不知從何時起,張素素便以小三這個蔑稱來稱呼孫尚香。

    也難怪,要知道在張素素看來,唐馨兒毋庸置疑是正室,其地位已經是她所無法撼動了的,至于張寧。一來是她的親生姐姐,二來,張寧曾經為了陳驀不惜犧牲自己,這份情義。無論是張素素還是陳驀,都是無法割舍的,至于孫尚香嘛……

    抱歉,她張素素可沒好心到將自己所愛的人分給其他女人!

    “不是麼?又沒有叫你,死皮賴臉要跟著來……”端著手中的茶杯,張素素輕聲嘀咕著,聲音不大不小,恰恰能讓孫尚香听得清清楚楚。

    “你!”孫尚香的臉上頓時漲紅不已。氣憤地將手中的袋子重重放在桌上,望著陳驀怒聲說道,“陳奮威,你給我說清楚。當初是你叫我來,還是本宮死皮賴臉要跟著來的?”

    陳驀聞言苦笑不得,正要說話,又听張素素低聲譏諷道,“還本宮……江東的郡主果然是了不得啊!”

    “你!”孫尚香臉上惱怒之色更甚。可以說差點就要被張素素氣哭了。

    “你說話啊!”她惱怒望向陳驀。

    望了眼孫尚香,又望了眼張素素,陳驀心中苦笑不已,正所謂手心手背都是肉。說誰也不妥啊,要知道孫尚香可是孫堅托付給他的。至于張素素,那更是不必說。無論說誰,恐怕都有些不妥。

    好在這時唐馨兒端著盤子從廚房走了出來,輕笑著說道,“好了好了,一見面就吵架,你們兩個肯定是前世的冤家……”

    而另外一邊,張寧亦走到孫尚香身旁,低聲安慰著她,畢竟再這麼看,都是她的妹妹無禮挑釁在先。

    望著孫尚香既委屈、又憤怒的神色,張素素得意一笑,正要說話,卻見陳驀望了一眼她,壓低聲音說道,“如果還想去海底樂園玩的話,就別再胡鬧了!”

    “喔……”終究是對海底樂園的向往戰勝了戲弄孫尚香的樂趣,張素素當即閉上了嘴。

    在吃飯的時候,陳驀向眾女說出了今日的打算,當然了,他沒有說那是張素素的主意,否則,孫尚香恐怕又要鬧別扭了。

    “海底公園?”唐馨兒疑惑地望向陳驀,身旁孫尚香亦是一臉不解之色。

    見此,陳驀便簡單地解釋了一番,不得不說,這個解釋很有效,至少在說完之後,唐馨兒與孫尚香都露出了向往的神色,連帶著張寧眼中亦露出幾分興致。

    “不過有言在先,不許施展妖術、不許施展武魂;不許吵架、更不許大打出手,否則,就不去了!”顯然,陳驀這句話是刻意針對張素素與孫尚香所說的,畢竟唐馨兒與張寧都是識大體的女子,不會像那兩個那麼孩子氣。

    “喔……”或許是注意到了陳驀眼中幾分較真的神色,張素素與孫尚香乖乖點了點頭。

    “海底公園,那是什麼樣的?妹,你知道麼?”張寧好奇問道。

    “嗯,似乎是建在水下的樣子……”張素素似懂非懂地解釋道。

    “水下?那不是……妾身可不會水性呀!”唐馨兒一臉驚色,繼而有些惴惴不安。

    “唐姬姐姐放心,若是你溺水了,本宮救你便是……”孫尚香一臉得意地說道。

    望著嘰嘰喳喳議論陣陣的眾女,陳驀苦笑著搖了搖頭。

    ……

    ……

    “驀哥哥,驀哥哥?”

    “唔?”緩緩睜開眼楮,望了一眼四周,陳驀的眼中,隱隱浮現出幾分失望,只見他苦澀一笑,搖頭喃喃說道,“又只是夢麼?”

    “驀哥哥又夢到什麼了?”張寧好奇問道。

    “夢到一些很不錯的事,”說著,陳驀揉了揉鼻梁,正色問道,“如何?寧兒,準備好了麼?”

    “嗯!”

    陳驀聞言站起身來,順著張寧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不遠處的平地上,密密麻麻地劃滿了深奧難解的道符,不過最中央的五個圈中,那麒麟、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靈的圖像陳驀還是看得懂的。

    “這不是四靈之陣麼?”陳驀疑惑地望向張寧,畢竟當初諸葛亮與張素素也擺過一次。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點點頭,又搖搖頭,張寧細心解釋道,“四靈之陣可以說是最基礎的靈陣,這五種神獸可以囊括天下各種飛禽走獸,比如驀哥哥的貪狼與白澤,前者無角、又為走獸。是故歸屬白虎,後者額生瑞角,屬麒麟,其余。飛禽歸朱雀,麟甲者歸青龍……”

    “好了好了,”打斷了張寧的解釋,陳驀苦笑說道,“這些道家中的事,你對我說再說,我也記不得……”說著,他頓了頓。猶豫問道,“用這個陣法,便能回到真正的三十年前?”

    “嗯!”張寧點了點頭。

    深深吸了口氣,陳驀仰頭望了一眼天空。繼而沉聲說道,“那還等什麼……”

    張寧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在默默嘆了口氣後,走向陣法的中央。默默念起了道家口訣。

    當即,地面上那些張素素用棍棒畫出、再鋪之以朱砂、金粉的圖案徐徐綻放出光亮,繼而,最中央那五個圈中。那麒麟、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五頭異獸,竟然緩緩地從地上顯現出來。活生生地出現在陳驀面前。

    “開!”伴隨著張寧一聲輕斥,那五頭神獸嘴里各自吐出一個光球。那光球在緩緩落地之後,竟然變成一面仿佛水晶般透明的門戶。

    注意到張寧轉過頭來望了一眼自己,陳驀深深吸了口氣,大步朝著那扇仿佛水晶般透明的門戶走去。

    忽然,一只小手拉住了他……

    是張寧,她的右手緊緊地抓著陳驀的手臂,但頭卻撇向另外一個方向。

    似乎是感受到了張寧心中的不安與恐懼,陳驀握住那只小手,用右手在她手背上輕輕拍了拍。

    “……”張寧緩緩轉過頭來,深深望著陳驀,欲言又止,誰都知道她這般猶豫是想說什麼。

    “放心吧,寧兒,”緊緊握住了張寧的小手,陳驀用無比認真而嚴肅的聲音說道,“我會回來的……並且在回來時,我會將你所熟悉的素素與馨兒亦帶回來!”

    “……嗯!”眼眶中浸著幾絲濕潤,張寧重重點了點頭,繼而,緩緩放開了拉扯著陳驀手臂的右手。

    “等我!”久久望著張寧,陳驀深吸一口氣,大步走入了那道門戶。

    就在陳驀踏入那扇門的一瞬間,他只感覺四周的景象如同泡沫般崩潰四散,在他眼前的,那是無數到色彩各異的光線,耳邊除了嗡嗡的聲音,他什麼也听不到。

    這個現象不知持續了多久,陳驀只知道當他意識到時,他已站在一片綠草茵茵的平地上。

    “已經到了麼?——難道這就是三十年前的?”

    望了一眼自己的左手,陳驀不敢確定地說道。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山坡上傳來一聲質問。

    “汝,何人?!”

    陳驀下意識地望著那里望去,驚訝地發現,原本無人的地方,不知何時竟然出現了一位身穿儒衫的儒士,細細一看對方面容後,他更是驚訝。

    “江先生,你怎麼會在……”

    忽然,陳驀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他注意到,對面的那位儒士,面色冰冷地不似尋常人,尤其是那雙仿佛不帶絲毫情感的眼楮,更讓陳驀感覺心中一驚。

    “原來如此,主動找上門來了麼?”

    想通了其中關鍵的陳驀輕笑一聲。

    啊,對面那位儒士,並不是他在後世所結識的那位江姓先生,而是天道所選擇的仙人。

    想明白了這一點後,陳驀自然也沒有想與對面那位仙人敘舊的意思了,畢竟對方並不是活生生的人,僅僅只是一個分身,只是一股意志,一股單純為了維持天道正常運作的意識。

    不過出于禮節,陳驀依然抱拳自報了身份。

    “陳驀!”

    “……”那位仙人深深望了一眼他,忽然沉聲說道,“從何處來,回何處去!”

    “呵!”陳驀聞言輕笑一聲,繼而舔了舔嘴唇,低聲說道,“如果我說不呢!”

    當即,那位仙人眼中閃過一絲寒芒,只見他抬手一指陳驀,頓時天空中劈下一道雷電,正中陳驀。

    “果然是天道無情啊……”在那位仙人略感驚訝的目光下,陳驀深深吸了口氣,忽然暴喝一聲,頓時,一股無比強大的氣勢從他身體中澎湃涌出,竟然將那道雷電吹散。

    “用氣息便吹散了天雷?”喃喃自語一句後,那位仙人的目光頓時變得凝重起來,在深深打量了一眼陳驀後,冷冷說道,“汝,真欲逆天而行?”說著,只見他右手一抬,頓時,那六本天書瞬息而至,漂浮在他四周,唰唰作響地翻著書頁,繼而,一股仿佛天崩地裂的氣勢,一股壓向陳驀,隱隱讓陳驀有些喘不過氣來。

    “果然在你手中呢,六本天書……”陳驀苦笑一聲。

    “唔?”仙人的眼中隱隱露出幾許驚訝,愕然問道,“汝竟識得天物?”

    陳驀淡笑一聲,苦澀說道,“不但識得,我還用過,用他重置了整個歷史……”

    “你竟……”仙人的眼中露出了濃濃驚駭,不知為何,他眼中的冷意漸漸緩和了下來,疑惑說道,“既然如此,你還有何不滿?”

    陳驀沉默了,在半響之後,緩緩搖頭說道,“或許那樣的世界也不錯,但是……其中所付出的代價太過于沉重……”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那位仙人緩緩點了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也不知他究竟明白了什麼。

    繼而,在上下打量了幾眼陳驀後,那位仙人沉聲說道,“你雖有諸多殺孽,但亦已將其化解,再者,我也未曾從你身上感受到邪念,不過即便如此,我亦不能將這六本天書交付于你!”

    “能夠理解!”陳驀點了點頭。

    確實,要知道對方可是天道的代言人,維系著整個天罡的正常運作,又哪里輕輕松松便能將那至關重要的天書給陳驀,再說了,陳驀也沒想過單憑幾句話便能說服對方。

    “看你的本事了!”深深望了一眼陳驀,那位仙人長袖一揮,頓時,整個天地失去了顏色,烏雲密布的天空中,隱隱浮現出一條巨大的蛟龍身形,而與此同時,整個大地亦出現了許許多多方方正正的格子。

    繼而,一枚枚大如磨盤的黑白棋子從空中掉落,掉落在地上,變成一個個身材魁梧的傀儡,粗粗一目測,竟然有多達成百上千。

    不得不說,這便是道家無上之法術,無中生有!

    而就在這時,陳驀緩緩地舉起了右拳,繼而猛地朝前方揮出。

    【虎炮!】

    仿佛一陣颶風吹過,令人難以置信地,那成百上千的傀儡,竟然被陳驀一拳打成了粉末……

    不!

    不對,摧毀那些傀儡的並不是陳驀,而是在陳驀身後若隱若現的那個虛影,那個高達數十丈、身穿黑甲甲冑、背負著無數利刃的人形虛影,那個造型,就仿佛是將陳驀身穿鎧甲的模樣擴大了無數倍。

    武魂,【武曲】!

    “竟有此事……”仙人的眼中,露出了濃濃的震撼,繼而長長吐出一口氣,喃喃說道,“看來我是小看你了……”說著,只見眼神一變,頓時,天空中落下無數到密集的雷電,恍如電網一般。

    面對著那些近在咫尺的雷電,陳驀眼神一凜,猛地揮出一拳。

    與此同時,他身後的武魂【武曲】亦重復他的動作,更有甚者,將陳驀所的施展的虎炮,其威力擴大十倍乃至數十倍,一拳將面前那無數道雷電打得粉碎,甚至于,地面竟然出現了一道長達數百丈的深澗。

    望了一眼那高高在上的仙人,陳驀深深吸了口氣。

    馨兒、寧兒、素素……

    等著我!

    在那個猶如夢境般美好的世界……
(在下去起點中文蹲點...發現已經完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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