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烽火] 重生之紅星傳奇 作者:豫西山人 (連載中)

 
爽就好ㄌ 2012-8-25 09:23:1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81 49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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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六二章 破城(一)

    第五六二章 破城(一)

    就在劉一民開完作戰會議、彎弓待發的時候,南線戰事風雲突變。

    駐守兗州地區的第三十五師團前田治中將接到新任第十二軍司令官谷壽夫中將電令時,正組織部隊向尼山地區前進,準備消滅尼山地區的八路軍,配合徐州方向一一四師團主力由臨沂方向發起的攻擊。

    尼山是孔子誕生地。史書記載,尼山原名尼丘山,啟聖王夫人顏氏禱於此,而生孔子者也。其山五峰連峙,有孔子廟、尼山神廟、尼山書院等建築,山東麓有孔子出生的山洞──夫子洞。

    按理說,尼山和曲阜三孔一樣,都是中華文明的聖地。日本人既然一再宣稱和中國同文同源,應該對尼山頂禮膜拜才是,但前田治可不管這些,他滿腦子都是如何消滅八路軍。因此,日軍中著名的炮兵專家可算是有了用武之地,他正盤算著如何指揮野戰炮兵第三十五聯隊,對尼山地區一切可疑目標猛烈炮擊,掩護步兵在尼山地區發動多路進攻。

    可惜,八路軍戰術靈活,實施的是主動防禦戰術,小部隊出擊,地方武裝和民兵配合,又是布地雷陣,又是打伏擊、襲擊,前田治老鬼子率領部隊一路行來,還沒有和八路軍主力真正接戰,就已經體會到八路軍游擊隊的厲害了。

    看完谷壽夫的電報,前田治中將覺得谷壽夫不愧是當過第六師團師團長的人,作戰指揮猶如利箭一般,比尾高龜藏那魯莽的傢伙高明的多了。

    人就是這麼奇怪,這前田治和尾高龜藏在第十二軍作戰會議上吵的不可開交,心裡結下了仇怨,但現在尾高龜藏被八路軍俘虜,生死未卜,前田治一想起他就有一種狐死兔悲的感覺,和尾高龜藏在作戰會議上吵架罵仗的事情也全都忘到了腦後邊。

    谷壽夫的電令等於為前田治解了圍。因為山區地形複雜,隨時得防備八路軍設下的圈套,前田治老奸巨猾,知道他的三十五師團能在冀魯邊潰敗後恢復到現在的戰鬥力實屬不易,不能隨便弄險。因此,雖然名義上是以一個師團的兵力掃蕩尼山地區,實際上他的行動非常緩慢,很注意各部隊間的配合,避免被八路軍抓住機會打他一路。

    這次配合徐州一一四師團進攻魯南,前田治的兵力得到了加強,一一四師團長末松茂治中將很夠意思,派了一個旅5000人的偽滿洲國防軍前來協助,目的是要第三十五師團在側翼猛擊八路軍,為一一四師團在臨沂方向的出擊減輕壓力。

    偽滿國防軍不同於其它偽軍部隊,日軍顧問派到了排一級,牢牢掌握在日軍手裡。在某種意義上講,偽滿軍的戰鬥力比徐州守備隊的戰鬥力還要高出許多。

    有了這五千偽軍,前田治就好辦了。他吸取了上次冀魯邊潰敗的教訓,覺得自己的第三十五師團雖然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殘酷訓練和戰場鍛鍊,戰鬥力大幅提升,但最好不要遭到八路軍第一波火力打擊,那樣損失太大,還容易導致部隊潰敗。如果把第三十五師團置於二線,用於支援一線作戰,榮故意打消士兵的恐懼心理,提高他們的勇氣。於是,前田治把偽軍以團為單位配屬給自己的三個聯隊,擔任主攻任務。按前田治對三個聯隊長交待的話講,皇軍的任務是火力支援、戰術指導和督戰,滿洲國防軍的任務是攻擊八路軍陣地、捕殺八路軍地方幹部和消滅游擊隊、民兵。總之一個意思,偽軍是日軍的狗,放狗咬人狗的主人只管牽繩子就行了。

    也幸虧有這五千偽軍替日軍擋子彈,否則的話,八路軍的子彈、地雷就全瞄準第三十五師團了。

    現在好了,可以名正言順地結束令人頭疼的山地作戰,到平原地區去突襲八路軍。就這一點,前田治就覺得谷壽夫比尾高龜藏高明,這山東地面雖大,但還是平原地區富庶。只要佔領了平原地區,要錢有錢,要糧有糧,守好交通線、封鎖線,把八路軍困死在山裡,餓也餓死他們,哪裡用得著損失士兵的生命和彈藥去爭奪山區麼再說了,皇軍機動能力強,適合平原地區作戰,好不容易發現八路軍大部隊在平原地區露面,等於是給自己送功勞來了,要是不馬上前去突襲,陸軍大學的書就白讀了

    前田治立即行動,以一個大隊配屬一個炮中隊指揮一個團的偽軍,偽裝主力,繼續向尼山地區佯攻,策應徐州臨沂方向一一四師團作戰,自己親率主力,連夜返回兗州。天明後,留下在第三十五輜重聯隊兩個大隊和師團直屬單位,指揮一個團的偽滿洲國防軍和各縣警備隊駐守兗州地區,讓師團搜索聯隊和步兵第219聯隊穿上國軍服裝,先行出發,自己率領步兵第220聯隊、第221聯隊和野炮兵第三十五聯隊、輜重聯隊一個大隊,沿著兗州到寧陽再到東平、肥城的公路快速北上。目標安駕莊鎮。

    小小的安駕莊鎮,就是八路軍泰西集團和日軍獨立混成第十三旅團激戰的主戰場。

    日軍獨立混成第十三旅團是由關東軍抽調部隊編成的。這個混成旅團和第一、第五獨立混成旅團一樣,都是日軍早期編成的8000人的獨立混成旅團,除了擁有五個步兵大隊外,還擁有騎、工、炮、輜四個特種兵大隊。

    在教導師主力挺進山東時,獨立混成第十三旅團在北集坡和界首車站遭遇殲滅性打擊,五個獨立步兵大隊全部被殲滅。後來調回濟南,與第二十一師團殘存的一個聯隊混編,又補充了一部分兵員,編成了濟南守備隊。由於這支部隊的基本力量是野戰部隊,戰鬥力較強,後來就又恢復了獨立混成第十三旅團番號,駐守泰西地區。

    接到尾高龜藏原先下達的收攏部隊、準備發起攻勢作戰的命令後,森田正范就將駐守各地的日軍向東平縣集中。寺內壽一命令他撤離東平、回防泰安的命令下達時,獨立混成第十三旅團已經完成了部隊集結。不過,此時由於獨立混成第十三旅團獨立步兵第60大隊在八路軍泰西集團發起主動攻擊時被殲滅,森田正范的兵力只剩下了獨立步兵第四個步兵大隊和獨立騎兵大隊、獨立炮兵大隊、獨立工兵大隊、獨立輜重兵大隊,共8個大隊約7000餘人。

    旅團長森田正范少將不敢怠慢,在東平縣城燒殺搶掠一番,就率領集中到東平縣城周圍的部隊東進,計畫沿東平到泰安的公路返回泰安。

    森田正范率領部隊一離開東平縣城,八路軍就從四面八方圍了上來。森田正范一路攻擊前進,到安駕莊一帶時,徹底陷入了八路軍的包圍圈。

    老鬼子森田正范倒也硬氣,一見陷入八路軍包圍圈,乾脆就不走了。從東平到安駕莊鎮短短六、七十里路,他走的太辛苦了,八路軍就像狼群一樣,不停地向他的部隊發起攻擊,咬一口都鮮血淋漓。

    森田正范已經聽清楚了,圍攻他的八路軍雖然也是一色的日式裝備,但他們沒有成建制的山炮、野炮部隊,更不用說坦克裝甲車了,重火力僅僅是步兵炮、擲彈筒和重機槍。既然是這樣,森田正范就決心以安駕莊一帶的村莊為依託,展開部隊,和八路軍好好廝殺一場,擊敗八路軍後,再撤回泰安。

    森田正范還有一張王牌,那就是他接到了谷壽夫的命令,知道第三十五師團正集結部隊,準備向這裡隱蔽開進,會同他夾擊八路軍。

    還真別說,獨立混成第十三旅團的戰鬥力真的不容小視,這一展開部隊,黃蘇、陳士渠指揮的泰西集團還真拿他們沒辦法。

    日軍有一個獨立野炮兵大隊,12門野炮,射程遠、威力大,還有幾輛坦克和裝甲車掩護步兵作戰。而泰西集團的魯西南警備旅、泰西警備旅不是教導師主力部隊,炮兵團還沒有建起來,更沒有高射炮和火箭筒這類利器,除了布設反坦克雷和電起爆炸藥包,就只能以近戰的手雷和燃燒瓶消滅鬼子的坦克和裝甲車,可惜八路軍的步兵炮、擲彈筒不是小鬼子野炮大隊的對手,不能摧毀鬼子炮兵陣地,掩護部隊抵近攻擊。這樣一來,八路軍就只能圍著鬼子,瞅準機會撲上去打一下。

    要是換成其它中國軍隊,很可能不顧一切的發動攻擊,把部隊暴露在小鬼子的火力下,以人海戰術換取勝利。但是黃蘇和陳士渠都知道,教導師禁止這樣的打法,幹部戰士都知道,劉師長在還是紅十八團代理團長的時候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紅軍最寶貴的財富就是紅軍戰士的生命。也就是說,消滅小鬼子的機會多的是,可以另尋戰機,部隊打完了什麼都沒有了。再說了,師長的命令也說的很清楚,主要攻擊日軍後衛部隊,一口一口地吃掉小鬼子。要是在這種日軍充分展開火力的情況下發動攻擊,估計等不到戰鬥結束,師長都會把他們幾個給撤職查辦。

    陳士渠、王建安都是我軍有名的虎將,黃蘇和朱良才也是能文能武的戰將,見日軍擺出了決戰架勢,而我軍除了兵力外又沒有太大的優勢,就果斷調整部署,命令部隊開始構築陣地,漚制煙霧,做持久圍困打算。

    這樣一來,戰場上就出現了一種非常奇怪的局面,那就是日軍和八路軍都在進行小規模的試探性攻擊,一遇對方火力阻擊,馬上就後縮。敵我雙方若即若離,八路軍不大規模攻擊,日軍也不大規模攻擊,等於處於僵持狀態。

    其實,要是這個時候森田正范決心突圍而去的話,泰西集團十有八九是擋不住的,不過日軍的傷亡會很大而已。但森田正范此時知道援軍降至,擊破八路軍圍攻只是早晚的事,他才不突圍呢相反,他換藥控制戰場形勢,粘住八路軍,等待第三十五師團主力到來,夾攻八路軍。

    黃蘇和陳士渠哪裡知道,小鬼子會有這樣的陰謀呢

    在貫台渡口一戰中立下大功的魯西南警備旅偵察排長施劍飛,這天上午帶著他的偵察排越過大汶河,到了寧陽縣的前伏山村,準備對寧陽縣的日偽軍進行偵察監視。

    自從劉一民在湖南通道定下部隊宿營警戒規定後,無論是紅軍大學還是教導師的教導隊,都把戰場警戒作為必講科目,對幹部進行培訓。泰西集團主力在安駕莊鎮一帶圍攻日軍獨立混成第十三旅團,擔任偵察警戒的部隊撒向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嚴密監視周圍敵情變化。

    這伏山分前伏山後伏山,施劍飛帶著偵察排選中前伏山做隱蔽地點,就是因為這裡正當寧陽到安駕莊的公路邊,如果小鬼子從寧陽出發增援,就一定會路過這裡。

    在施劍飛想來,小鬼子是不大可能從這裡經過的。因為鬼子有火車,習慣於沿津浦路調動兵力。要是鬼子走鐵路的話,逃不過教一旅魯西南獨立團的眼睛,他們已經切斷了津浦路。

    事情大出施劍飛的意料,吃過晌午飯時間不長,偵查員報告有情況。

    施劍飛慌忙來到公路邊,舉起望遠鏡觀察,發現遠處過來一隊國軍騎兵,人數也不多,大概也就200來人的樣子。

    施劍飛心裡疑惑,這個時候這麼會出現國軍騎兵呢?要知道國軍主力部隊早已經離開了這裡,他們怎麼會大搖大擺地在公路上行軍呢?

    慢慢地就看得清楚了,這隊國軍騎兵很闊氣,竟然是一色的東洋馬、東洋馬刀和騎槍。這些東西教導師騎兵旅和各旅騎兵營都有,施劍飛認得清。

    施劍飛腦子轟的一聲就炸了,娘的,狗日的小鬼子竟然玩開了偽裝國軍的把戲,他們也不想想,國軍裡哪有清一色東洋馬的騎兵部隊麼要是偽裝八路軍騎兵還差不多,說不定老子還會上當呢

    施劍飛哪裡知道,日軍不是不想偽裝八路軍,問題是他們沒有成建制消滅過八路軍,連教導師各部隊的番號都不清楚,一旦偽裝就會暴露,只能用原來繳獲的國軍服裝來偽裝了。

    施劍飛馬上命令用電台向旅長報告,發現偽裝國軍的日軍騎兵,正沿寧陽至肥城公路搜索前進。

    發完電報,施劍飛命令偵察排繼續隱蔽監視,看後面患有沒有日軍大部隊。

    這一隱蔽監視,就發現了大問題。日軍騎兵過後,時間不長,一隊國軍步兵趕了上來。這次,施劍飛判斷的更清楚了。因為日軍雖然身上穿的是國軍軍裝,腳上卻穿的是日軍的皮鞋,那個頭、那壯實的身體、行軍的軍姿和三八大蓋、九二式重機槍、步兵炮、擲彈筒,無一不說明他們就是一群不折不扣的鬼子。

    施劍飛慌忙讓報務員再次發報,發現偽裝成國軍的日軍步兵,兵力約3000人,應該是一個一個聯隊。

    接下來的情況就徹底清楚了,後面的鬼子連偽裝都免了,又是坦克,又是裝甲車、汽車,又是馱馬馱載的野炮,沿著大路快速前進。

    到了這個時候,施劍飛把所有的敵情都搞清楚了,馬上向旅部報告:日軍第三十五師團全軍來援,沿寧陽至肥城公路北上。

    發完電報,遠遠地,施劍飛就隱隱約約聽到了大汶河邊傳來了槍聲。他知道,那是我軍據守大汶河一線的部隊開始阻擊了。

    接到施劍飛的報告後,黃蘇和陳士渠、王建安、唐亮、朱良才馬上就明白了,日軍獨立混成第十三旅團之所以停止撤退,在安駕莊一線與我軍對峙,原來是在等第三十五師團。

    這個敵情太重要了,陳士渠當即對唐亮說:「政委,記住戰後任命施劍飛為旅偵查連連長。」

    唐亮一臉凝重,回答說:「你先別說這些沒用的,趕緊研究是撤是打。我軍現在很被動,馬上就會陷入鬼子的夾擊當中。」

    陳士渠哈哈一笑:「小鬼子想夾擊老子?他也不問問老子是什麼時候當的兵,都打過哪些仗,只有老子包圍夾擊他們,哪裡輪的上他們來偷襲夾擊老子」

    黃蘇原來是紅八軍團的政委,湘江慘敗時紅八軍團的結局時時刻刻都記在心頭,知道新編部隊一旦潰敗的可怕結果。因此,皺著眉頭說道:「陳旅長,莫忘了魯西南警備旅和泰西警備旅都是新部隊,不能與主力相比的。我的意見,馬上報告師長、政委,請求撤銷圍攻獨立混成第十三旅團的任務,迅速轉移,北上泰安以北建立阻擊陣地,放鬼子退回泰安。」

    王建安反問一句:「要是小鬼子不退回泰安,而是沿肥城北上濟南,影響師主力攻佔濟南,我們怎麼辦?」

    這一說,幾個人都不說話了,指揮部裡陷入了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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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4-1 21:05
第五六三章 破城(二)

    軍情緊急,必須盡快決斷,遲了就麻煩了。

    黃蘇從遵義會議後就擔任了中央警衛師副政委,隨劉一民一路長征,知道劉一民用兵作戰的特點,也知道陳士渠、王建安、朱良才把執行命令看的比生命還重。但是現在的情況在那裡明擺著,一旦日軍第三十五師團渡過大汶河,我軍在安駕莊一線南面的部隊必然陷入鬼子的夾擊當中。搞不好,就會被鬼子擊潰,進而帶動全軍防線動搖、發生潰敗的可怕局面。

    真要出現這樣的情況,那可就不是寫檢查、撤職的問題了,是要付出生命代價的

    黃蘇不再猶豫,凝神看了看安駕莊一線日軍陣地的動靜,對陳士渠、王建安、朱良才說道:「我以教導師政治部、山東軍區政治部副主任、泰西集團政委的身份命令:一、立即向師長報告敵情變化,請求指示。二、放棄對獨立混成第十三旅團的圍攻,責成陳士渠立即部署安駕莊以南部隊撤退,避免被敵兩面夾擊,並作準備將主力撤往肥城中部丘陵山區佈防、逐次抗擊、阻敵北援濟南部署。三、南線各部隊交替掩護,以地雷陣阻敵追擊,撤而不亂、撤而不散,確保安全轉移。」

    說完,黃蘇又對陳士渠和王建安說:「兩位旅長,師長說過,考驗一個軍事指揮員的能力和水平,不但要看進攻性作戰指揮水平,更關鍵的是要看組織撤退的水平。我軍畢竟成軍時間短,進攻性作戰好辦,退卻作戰就很難了。請認真部署,務必確保部隊安全撤離。」

    在這個時候,黃蘇的命令無疑具有一錘定音的作用,而且此時撤退安駕莊以南部隊是最佳時間,再晚了可能就撤不下來了。

    陳士渠和王建安簡單商議後,決定安駕莊以北各部隊迅速加固防線,加大縱深配置,堅決阻擊日軍北犯。集中所有炮火對獨立混成第十三旅團進行炮擊,掩護安駕莊以南部隊向西轉移。命令在安駕莊以南彭集一線隱蔽待機的總預備隊張仁初魯西南警備一團,立即轉向大汶河一線投入戰鬥,對第三十五師團予以迎頭痛擊,然後迅速向西撤退,擔任安駕莊以南、以西部隊北撤的後衛。

    此時,日軍獨立混成第十三旅團旅團長森田正范少將已經接到了前田治的電報,知道第三十五師團前鋒即將抵達大汶河邊,主力很快就會趕到。

    森田正范強壓住心裡的激動,命令獨立步兵第五十六大隊全力向北防禦,把工兵聯隊、搜索隊全部補充進獨立步兵第五十七、五十八、五十九三個大隊,使這三個大隊基本滿編,又把輜重聯隊武裝起來,擔任預備隊,又讓野炮兵聯隊調轉炮口,瞄向安駕莊以南的八路軍陣地,把僅存的四輛坦克和四輛裝甲車也全部調向南邊,準備配闔第三十五師團夾擊安駕莊以南的八路軍,開創日軍消滅八路軍教導師一部的記錄。

    森田正范吃過八路軍的大虧,正常情況下他是不敢追擊八路軍教導師的。但是現在他已經判明了情況,知道圍攻他的八路軍絕不是消滅第八師團、第十師團的八路軍主力。他在北集坡領教過八路軍主力的火力,知道如果是八路軍主力在這裡的話,他的獨立混成第十三旅團早已經灰飛煙滅了。

    因此,森田正范給第三十五師團長前田治中將發去了電報,稱圍攻他的八路軍雖然是正規部隊,一色的日式裝備,人數上比獨立混成第十三旅團多的多,但可以判定,這些八路軍只是劉一民教導師留在魯西南、泰西地區隱蔽發展的部隊,沒有強大的炮群。現在是第三十五十團和獨立混成第十三旅團為天皇陛下建功立業的時候了,只要第三十五師團渡過大汶河,發起突然攻擊,獨立混成第十三旅團全力突擊配合,必定可以一舉殲滅安駕莊以南的土八路,進而乘勝追擊,全殲圍攻獨立混成第十三旅團的八路軍,取得大日本陸軍和八路軍交戰一來的第一次輝煌勝利。

    日軍第三十五師團師團長前田治接到森田正范的電報後,比森田正范還激動呢想想吧,自從八路軍參戰以來,日軍被八路軍的戰術打得暈頭轉向,從來沒有成建制地消滅八路軍一個團的部隊。特別是八路軍的教導師,把日軍打得屁滾尿流,他們連這支部隊到底有多少兵力都不清楚,知道的也只是一支接一支的皇軍部隊栽在教導師手裡。現在突然發現消滅教導師一部的戰機出現了,前田治能不激動麼?

    前田治的眼前甚至出現了天皇陛下親自給他授勳的幻象。

    魯西南警備一團團長張仁初、政委莫文驊率領部隊駐紮在彭集一帶。

    經過貫台渡口一戰後,張仁初的警備一團的戰鬥力提升很快,在魯西南警備旅三個主力團中,嶄露第一跡象。按張仁初的想法,這次圍攻獨立混成第十三旅團,他的魯西南警備一團應該擔當主攻重任,沒有想到的是,黃蘇、陳士渠竟然把魯西南警備一團變成了預備隊,部署在彭集周圍,監視大汶河一線敵情變化,隨時準備投入對獨立混成第十三旅團的總攻。

    其實,黃蘇、陳士渠這樣使用魯西南警備一團,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大戰當中,留一支最精銳的部隊做預備隊太關鍵了,這不但是劉一民對各級指揮員反覆強調的,也是黃蘇、陳士渠從多年戰火生涯中總結出來的經驗。這不,現在就派上了用場。

    接到命令後,張仁初頭上的青筋一蹦老高,狗日的小鬼子,竟然想偽裝國軍偷襲我軍,也不打聽打聽老子們都是干什麼的。偷襲各路軍閥的部隊還有可能,想偷襲紅軍一脈相傳的八路軍,簡直是痴人說夢

    張仁初當即命令放在大汶河北岸的二營準備戰鬥,自己和政委莫文驊率領一營、三營和團直屬部隊迅速跑步前進,增援大汶河。

    張仁初趕到肖家店大汶河邊的時候,二營已經進入陣地了。

    張仁初舉著望遠鏡細細看去,只見初冬時期的大汶河,像一條銀色的帶子,自動向西緩緩流淌,寒風吹過,微波蕩漾,兩岸的枯樹老枝倒影在微波里,把那些不知憂愁的魚呀蝦呀的身影幻化成一組組美麗的圖案。張仁初忍不住的嘆了口氣,要是沒有狗日的小鬼子來燒殺搶掠,這汶河邊該是一幅怎樣優美的畫卷啊

    張仁初不是詩人畫家,是一員勇冠三軍的猛將,手裡拿的不是畫筆,而是專打小鬼子的刀槍。他來不及多做感嘆,因為小鬼子的騎兵已經到了河對岸,正快步小跑向大汶河大橋跑來。

    張仁初知道,大汶河中游兩岸土地肥沃,古代就有土罡城大壩和戴家壩兩座水利樞紐,可以溝通南北。這裡打響後,小鬼子必然會派部隊向高橋古渡口的土罡城大壩迂迴渡河。本來他應該派部隊東進,守住高橋渡口對岸,但是旅長的命令很明確,他的任務是給第三十五師團迎頭痛擊後迅速西撤,擔任安駕莊南、西兩面部隊撤退的後衛。因此,不可能再分兵幾處防守了,那樣的話等獨立混成第十三旅團從安駕莊殺出,自己的魯西南警備一團就會成為日軍兩支大軍案板上的魚。

    張仁初回首看了一眼自己的部隊,確實不錯,有主力的風範,火力支援營的步兵炮、重機槍都從戰馬上卸了下來,借助堤壩的掩護,建立了陣地,炮口和機槍口都對準了南岸。

    要是能把橋炸了就好了,可惜現在來不及了

    張仁初命令一營、三營和團直屬火力不得開火,由二營負責打擊鬼子的騎兵,等鬼子大部隊上來時,集中火力猛打一陣,把小鬼子徹底打退,然後就實施轉移。

    二營開火了,猛烈的機槍和排槍射擊,把小鬼子搜索騎兵打得紛紛跌落馬下,剩餘的騎兵迅速俯在馬背上,撥轉馬頭向後撤退。

    這下八路軍的機槍打的更歡了,子彈追逐著東洋大馬,把鬼子搜索隊打得東倒西歪的。

    小鬼子也不含糊,逃跑了的馬上下馬,就地組織射擊。在橋頭僥倖未死的,馬上依託戰馬屍體開始和八路軍對射。

    張仁初果斷命令二營停止射擊。

    這個時候,從安駕莊方向傳來了隆隆炮聲,張仁初一聽就明白,這是我軍集中炮火炮擊日軍陣地,吸引鬼子注意,掩護安駕莊以南各部隊轉移。看來,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等小鬼子大部隊上來得趕緊猛揍一頓,然後快速轉移。否則,就會被鬼子纏住的。

    鬼子大部隊上來了,密密麻麻地,少說也有兩三千人。

    張仁初從望遠鏡裡一看,撲哧一聲就笑了,這小鬼子也太會演戲了,一個個穿著國軍的軍裝,裝的給真的一樣。

    不過,有點可惜,小鬼子似乎學精了,大部隊上來後,迅速展開戰鬥隊形,這樣一來,全團開火就達不到預期目的了。

    張仁初迅速下達命令,全團立即開火,步兵炮和擲彈筒每炮三發,打完先行撤退。全團撤退順序為二營在前,政委率三營和團直屬部隊居中,團長率一營殿後掩護。

    隨著張仁初的槍聲,魯西南獨立一團向河對岸的小鬼子開火了。

    劉一民接到黃蘇的電報時,也接到了洪超遠的電報。

    洪超遠報告說,日軍突然加強了攻勢,兵力龐大,而且一改前兩天多路攻擊的陣勢,集中主力猛攻一點。特別是隨鬼子行動的偽滿洲國軍,訓練有素,充當了鬼子的急先鋒。雖然採取漚制煙霧的辦法掩護戰場起到了一定作用,但我軍的能見度也大大降低,影響了炮擊和射擊精度。現在,鬼子已經突破了魯南獨立一團的防線,攻勢凌厲。請求批准魯南集團收縮防線,集中主力,選擇有利於我之地形設置戰場,打一場殲滅性的伏擊戰,遏制住日軍的攻勢。

    黃蘇的電報不用說,是報告第三十五師團偽裝國軍發動突襲,企圖與獨立混成第十三旅團夾擊我軍,因泰西集團缺乏壓制鬼子炮火的炮兵,又沒有堅固陣地,即使付出犧牲也很難達成圍殲獨立混成第十三旅團的戰役目標。建議師部批准,允許泰西集團北撤肥城中部山區,依託地形阻擊鬼子。

    看完兩封電報,劉一民默然不語,一個人坐在那裡靜靜地思索。

    曾中生在地圖上迅速標註出魯南日軍和泰西日軍進攻路線,然後對劉一民和羅榮桓說:「師長、政委,魯南集團雖說有主力教五旅在,魯東南支隊和泰安支隊骨幹部隊也都是從主力部隊抽調的,但是他們承擔著保衛魯東南根據地、沂蒙中心根據地的任務,四處設防,導致兵力分散,日軍一旦集中兵力和火力猛攻一點,我軍勢必抵擋不住。這種打法不行,違背了我軍集中優勢兵力消滅敵人有生力量的原則。泰西方向形勢更加危急,必須馬上命令黃蘇、陳士渠放棄圍殲日軍獨立混成第十三旅團的戰役行動,迅速後撤,依託有利地形建立阻擊線。負責的話,不但完不成阻擊任務,泰西集團還有被日軍擊敗危險。要知道,他們畢竟是新部隊,和我們的主力旅沒法比。」

    羅榮桓抿著嘴,眼睛透過厚厚的鏡片,盯著地圖看了一下,轉身對劉一民說道:「魯南方向不可怕,那裡有百戰精銳教五旅,只要調整部署和作戰方針,小鬼子拿我們沒辦法。泰西集團危在旦夕,我的意見,寧可放棄攻佔濟南,也不能損失兩個警備旅。你不是經常說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麼?下決心調整部署吧」

    劉一民確實沒料到正在向尼山地區掃蕩的第三十五師團會突然突襲泰西集團,心裡有點後悔,要是早點給魯西南警備旅配上炮兵團,恐怕獨立混成第十三旅團早就狼狽逃竄了,哪裡還敢在安駕莊一線展開部隊固守待援麼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小鬼子有坦克、裝甲車,安駕莊到大汶河邊又是平原地帶,易攻難守,泰西集團安駕莊以南部隊無論如何擋不住小鬼子兩面夾擊的,稍有遲疑,就可能導致部隊重大損失。

    劉一民站起來,沉聲說道:「不要緊,天塌不下來。我軍攻佔濟南決心不變,準時發起攻擊。參謀長,記錄命令:一、十萬火急。黃蘇、陳士渠指揮泰西集團迅速後撤,放棄阻擊,脫離與敵接觸,在肥中山地隱蔽待機。若日軍第三十五師團、獨立混成第十三旅團沿肥濟公路北上,該集團不得阻擊,放敵大踏步前進,然後尾追該敵,擔任封堵該敵後路任務。若該敵窮追不捨,在肥中山地與我軍纏鬥,我泰西集團應當依託有利地形,堅守待援。若該敵東進泰安,泰西集團隱蔽跟進,監視其行動,等待進一步命令。二、同意魯南集團收縮防線、集中主力、尋機殲敵之請求,責成洪超遠統一組織實施。三、責成留守沂蒙中心根據地之後勤司令部,立即發佈魯東南根據地和沂蒙中心根據地堅壁清野命令,由後勤司令部司令員吳征、政委楊至誠統一指揮後勤支隊和留守根據地的工兵團,擔負起保衛根據地內線作戰任務,配合魯南集團,堅決打退鬼子進攻。」

    說完,要過曾中生的記錄看了一遍,簽上名字,遞給羅榮桓。

    羅榮桓看後,對劉一民說道:「泰西集團放棄阻擊後,會不會導致一種情況,那就是小鬼子快速北上,威脅我攻城部隊側翼?」

    劉一民哈哈一笑:「我有整整十個炮兵團、三個高射炮團和裝甲部隊,會怕他一個警備師團和一個殘破不全的獨立混成旅團北上攻擊側翼?他想死就快點來吧,來的早死的快」

    羅榮桓飛快地簽下自己的名字,交給曾中生,說道:「參謀長,馬上下達執行」

    接到劉一民電令,正在組織部隊轉移的陳士渠哈哈大笑,對黃蘇和王建安、朱良才說:「這下好了,師長、政委把我們的緊箍咒去掉了,我們可以大踏步後退,實施機動作戰,不用擔心被小鬼子夾擊了。」

    朱良才嘆了口氣:「這獨立混成第十三旅團的戰鬥力確實厲害,平時打伏擊、襲擊看不出來,這拉開架勢一打,傷亡就上來了。別看我們兵力比他們多的多,這真要是師長命令我們和他們死拼硬頂的話,我得說我們還真攻不動。那麼多的好小夥子啊,可惜了。回頭我拼著不當這個旅政委,也得去找師長好好說道說道,再不給我們加強炮火的話,乾脆把泰西警備旅改稱泰西遊擊支隊算了,省得打了敗仗丟人」

    黃蘇一聽,覺得敗仗二字有點刺耳,就說:「敵情變了,部署自然得變。這哪裡是敗仗,是因敵情變化而撤出戰鬥。師長永遠都不會瞎指揮的,他可是只佔便宜不吃虧的主兒,小小年紀,胸羅萬有。放心吧,這獨立混成第十三旅團跑不掉,消滅他們只是時間早晚問題。」

    陳士渠不再說了,開始下達一連串命令,指揮部隊交替掩護,快速後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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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4-1 21:05
第五六四章 破城(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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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一民對泰西集團會不會被小鬼子擊潰一點都不擔心,他心裡有數。泰西集團雖然是兩個警備旅,但幹部力量配備極棒。黃蘇不說了,參加過省港大罷工和廣州起義,當過中華蘇維埃政府執行委員和紅十二軍、紅三十四師、紅八軍團政委、紅一軍團一師政委,歷史上犧牲於直羅鎮戰役,絕對是一個有勇有謀的老資格**家。陳士渠、唐亮、王建安更不用說了,那都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開國上將,每個人都有一身傳奇故事。提起陳唐兵團和文武雙全王建安,哪個不知、哪個不曉?就是他們手下的那些團長、政委,除了歷史上有名的烈士以外,大部分都是開國中將。有這樣的幹部團隊,只要授權他們機動作戰,小鬼子再鬼,也得喝這些我軍名將的洗腳水。

    發完電報,劉一民交待曾中生、蔡中抓緊部署,督促各旅做好攻擊前的準備工作,自己拉著羅榮桓出了胡迪天主教堂,去炮兵旅和教一旅做戰前檢查。

    這不是劉一民偏心,而是大戰即將開始,他放心不下,要親自去查看這兩支對戰役有決定性意義的部隊的備戰工作。

    羅榮桓放心不下魯南戰事和泰西戰事,批評劉一民不應該這個時候離開指揮崗位。

    劉一民拍著羅榮桓的肩膀說:「好我的政委、老兄,放心吧,寺內壽一那老鬼子狡猾著呢。他在魯南發動攻勢,只不過是為了牽制我軍,當然,他也夢想著能一舉突破我軍防線,去魯東南和沂蒙中心根據地端我們的老窩,但那只是他的痴心妄想,根本不可能辦到。你想想啊,洪超遠、王南湖、張海濤那一個是好說話的主兒?憑它一個一一四師團和兩、三萬偽軍就想打敗我的教五旅和魯東南支隊、泰安支隊?想的太天真了吧?洪超遠只所以發報要求調整部署,那是他想集中兵力狠狠地敲鬼子、偽軍一下啊,改變魯南戰略態勢。我判斷啊,只要我們佔領了濟南,魯南的小鬼子會馬上縮回出發陣地,恐怕跑的比兔子還要快呢至於泰西,放心吧,黃蘇的資格比你都老,陳士渠、唐亮、王建安都是我軍骨幹將領,打仗打老了的,就是撤退,也會狠狠地咬鬼子一口的,小鬼子佔不到太大的便宜。警備旅怎麼了?我可從來不把他們當地方部隊看,強將手下無弱兵,有陳士渠、唐亮、王建安、許世友這些虎將在,幾仗下來,警備旅也會成為精銳之師的。」

    羅榮桓比劉一民更瞭解黃蘇、陳士渠、唐亮,雖然對許世友、王建安瞭解不多,但也知道那是四方面軍赫赫戰將,比陳、唐差不到哪裡去。聽劉一民這一說,仔細琢磨一下還確實是這道理,就不再多說,跟著劉一民去了炮兵旅和教一旅。

    自從在祁縣消滅日軍第五師團第二十一旅團開始,炮兵旅長李昌對指揮大規模炮群消滅鬼子越來越上癮,現在他最大的遺憾是自己的大炮口徑太小,急需搞一些大口徑重炮。

    見師長、政委一起到來,李昌和政委王山柱一起迎了過來。

    李昌這傢伙,沒大沒小,剛剛人模做樣地敬過禮,手才一放下,就不老實了。

    拉著劉一民的手,李昌怪模怪樣地說道:「師長啊,我咋就看不出來呢?這手肉乎乎的,細皮嫩肉的,連個老繭都沒有,明明就是一雙彈琴摸女人的手麼要說這雙手稍微招一招,那些天仙一樣的女娃子會神魂顛倒,我信。說就是這雙手用毛筆、鉛筆、水筆把下元熊彌那老鬼子給釘到牆上去,咱老李說什麼都不信。師長,該不是他們瞎咧咧的吧」

    羅榮桓、王山柱一聽李昌的話,就笑了。

    劉一民現在早已經是老皮老臉了,聽了李昌的話一點都不惱。再說了,劉一民年輕輕的,領導著這樣一支大軍,天天人前人後表面上威嚴無比,內心裡也非常渴望活的自由一點,灑脫一點,就像穿越前那樣,和幾個死黨週末去聊天K歌電玩看美女。那日子,才是年輕人過的日子。

    李昌的玩笑實際上非常對劉一民的口味。

    劉一民笑嘻嘻地看著李昌,手裡稍稍用了點棉勁,李昌的雙手就被震脫了。

    李昌是絕對的人精,見劉一民笑眯眯的,心裡知道劉一民心裡壓力一定很大,自己的話八成對了他的口味,也不管自己的雙手是怎麼被震脫的了,湊前一步,把嘴對著劉一民的耳朵,悄悄地說:「現在是不是還是一夜七、八次?可得小心啊,唐星櫻再漂亮,那也得悠著點,別把腰閃了。」

    說完,李昌不等劉一民反應,趕緊退後,躲到了羅榮桓身後。

    羅榮桓不知道李昌對著劉一民的耳朵說了些什麼,但知道絕對不是什麼好話,一定又是拿著劉一民小兩口尋開心,笑眯眯地看著劉一民不說話。

    劉一民看著躲在羅榮桓身後的李昌,臉上的笑意越來越盛:「李大旅長,別躲在政委身後,快過來,我告訴你個消息,你聽不聽?」

    李昌大聲說:「好話不避人,避人無好話,我不過去,有什麼消息你就說吧」

    劉一民慢悠悠地說:「我們押送尾高龜藏的飛機已經安全抵達陝西,明天或後天就可以返回山東。這次啊,飛機上可以坐六個人。首長們的意思呢是想運上一些原來勉縣兵工廠庫存的火箭彈,補充我軍。我的意思呢,是想把幾個旅級幹部的家屬捎回來。李大旅長,你說是運火箭彈還是運人?」

    李昌一下子就從羅榮桓背後躥了出來,張口就說:「傻子都知道人比火箭彈重要。我們現在有高射炮,平置的話,射程比火箭彈遠的多,不像火箭筒那樣只能抵近射擊,容易犧牲戰士。當然是把家屬捎來了這麼聰明一個師長,竟然連這樣簡單的問題都搞不清楚,笨死了」

    劉一民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為難地說:「難啊那麼多的幹部家屬,一聽說可以來山東夫妻團聚,都去找首長們要求。可飛機太小,坐不下那麼多人啊這到底讓誰來不讓誰來呢?」

    李昌一下子就清醒了,師長又開始報復了。還是老一套麼,沒有一點新意麼

    李昌不理會劉一民了,也不接話茬了,轉身對羅榮桓說道:「政委最公道了,炮兵旅的貢獻在那裡擺著,讓誰來不讓誰來我管不著,反正我家柳葉必須得來。如果師長敢不讓我家柳葉來,我以後拉幾個戰友天天去聽師長的牆根,讓他兩口子睡不安生」

    羅榮桓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鏡片上模模糊糊的,什麼都看不清楚,趕緊摘下眼鏡,掏出眼鏡布擦拭。

    李昌慌忙奪下羅榮桓的眼鏡,邊擦邊說:「政委,擦眼鏡的事就不勞你動手了,我的手閒著也是閒著,正好幫你擦眼鏡。趕明兒我家柳葉來了,我讓她給你和嫂子包餃子吃。你不知道啊,我家柳葉的手可巧了,包的餃子皮薄餡美,包你一頓能吃兩大碗。」

    劉一民在一旁看的直笑,李昌這傢伙,簡直是活寶,想媳婦快想瘋了

    羅榮桓戴上眼鏡後,不再笑了,臉色一端,說道:「別再開玩笑了,趕緊看看炮兵旅的戰前準備,我們還要到教一旅去。」

    李昌這才停止耍寶,不過還是對劉一民說了一句「別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然後就開始正兒八經地向劉一民、羅榮桓報告炮群火力配置情況。

    按照李昌的部署,集中所有炮火,在十公里正面猛轟王舍人莊一線鬼子守軍陣地,掩護主力突破。然後分成五個炮群,掩護部隊攻城。

    教四旅炮兵團指揮中型迫擊炮一營、飛雷炮團一營、防空一團一營,掩護教四旅攻佔濟南城東各山頭,不管是日軍的戰壕還是碉堡,全部都處於炮火攻擊之下。

    騎兵旅炮團指揮防空旅一個高射炮營和飛雷炮團二營,掩護騎兵旅攻佔機場,該炮群應該能夠對付日軍在機場布設的碉堡、暗堡和戰壕陣地,保證讓騎兵旅能夠快速衝進機場,繳獲日軍的飛機、彈藥庫、油料庫,防止小鬼子狗急跳牆,炸燬飛機和彈藥庫、油料庫。

    野炮一團、二團、山炮團指揮中型迫擊炮團二營、三營、飛雷炮團三營、三個防空團和教一旅炮團、教三旅炮團、教六旅炮團、教七旅現有炮兵,組成三個炮群,分別從濟南城的東面、南面和東南面實施炮擊,為攻城部隊提供火力支援。

    接著,李昌根據濟南工委和王老虎繪製的地圖,把各炮群的陣地位置一一指給劉一民看,把不同火炮混合使用的情況也一一報告清楚。

    劉一民聽後,感覺李昌的部署很周密,以這樣的炮火配置,濟南城防在第一時間就會被打開缺口。交待李昌充分動員,快速布設、轉移炮群陣地後,劉一民和羅榮桓就去了教一旅。

    到了教一旅,劉一民聽取了旅長高原、政委程翠林、參謀長周毅的匯報。

    高原報告說,教一旅各部隊都已經到達指定位置,並且完成了隱蔽休整,早已枕戈待旦,就等攻城命令下達。

    程翠林把教一旅的戰鬥動員情況報告了一遍,末了,告訴劉一民和羅榮桓,請師首長放心,強大的教一旅絕對保證首先攻入濟南城內。

    劉一民表揚周毅肯動腦子,立了大功。但提醒他,攻佔濟南後,如何保衛濟南才是大問題,要他和防空指揮部多溝通聯繫,幫助防空指揮部完善根據地防空作戰應急計畫。要知道,煙霧不能持久,總是依靠煙霧隱蔽,時間長了,不但影響根據地軍民的生產生活和身體健康,也浪費柴草。還得多想辦法才行。

    劉一民本來還想到教一團、教二團、教三團去看看部隊動員情況,蔡中打來了電話,聲音哽嚥著告訴劉一民,黃蘇同志在指揮部隊轉移中光榮犧牲,請師長、政委速回指揮部。

    劉一民一下子就呆若木雞,連手裡的電話筒掉到地上都不知道。

    羅榮桓見劉一民的神態,馬上意識到出了大事,慌忙拾起話筒,要蔡中再報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聽是羅榮桓的聲音,蔡中在電話裡哽嚥著又報告了一遍,教導師政治部、山東軍區政治部副主任、泰西警備旅政委、泰西集團政委黃蘇同志在指揮部隊轉移過程中,遭遇日機轟炸,壯烈犧牲。請師長政委速回指揮部。

    羅榮桓放下電話,拉起劉一民就走。

    劉一民還是低估了小鬼子追擊泰西集團的決心。

    陳士渠下令集中炮火對安駕莊一線獨立混成第十三旅團陣地實施炮擊後,森田正范老鬼子一開始摸不著頭腦,以為八路軍要從北面發動總攻,慌忙下令野炮大隊調轉炮口,壓制八路炮火,又命令準備向南突擊的四個步兵大隊留下兩個大隊反擊安駕莊南面的八路軍的攻擊,其餘兩個大隊迅速增援北面陣地,嚴防八路軍衝擊。

    折騰來折騰去,搞了半天,不見八路軍發起攻擊,森田正范就覺得上當了。和第三十五師團前田治中將一聯繫,才知道八路軍在大汶河一線打響了阻擊戰,而且稍事阻擊後,八路軍阻擊部隊就撤退了。

    森田正范馬上意識到八路軍發覺了第三十五師團偷襲意圖,開始撤退了。

    森田正范立即四處發報,請求第十二軍司令官谷壽夫中將立即督促航空兵起飛,攔截撤退中的八路軍,請求第三十五師團加快進軍速度,追上八路軍,和自己配合,徹底擊敗八路軍。

    谷壽夫此時已經發現了八路軍即將對濟南發起攻擊,知道濟南形勢危急。

    這也是正常情況。谷壽夫命令第三十四師團師團長關龜治多派小部隊偵查,關龜治自然是堅決執行的。這濟南是日軍在山東的大本營,漢奸特務特別多,這些狗東西,心裡但凡有一絲民族大義,也不會自甘墮落去當漢奸了。到了這個時候了,這些漢奸還是積極配合日軍進行偵查。雖然教導師偽裝隱蔽能力很強,反偵查能力很強,大部分小鬼子、漢奸的偵查分隊都肉包子打狗一去無回,但總是有漏網之魚。教導師主力部隊那麼龐大,在日軍全方位偵查之下,想完全不被發現也是不可能的。

    這裡面還有一個主要因素,那就是教導師為了防空,大範圍漚制煙霧,日軍偵察機飛行員從煙霧面積就基本能夠推斷出八路軍都到了什麼地方。這就是事物的兩面性,有一利必有一弊。

    谷壽夫雖然是中國人民的死敵,凶殘無比,但他確實是日軍中數的著的戰將。綜合各方面偵查情況後,他已經判明,消滅了第一0八師團和第三十三師團後,劉一民已經揮動主力撲向了濟南。當然,無論是鬼子漢奸的小型偵察隊,還是偵察機的空中偵查,都搞不清楚八路軍到達濟南東面歷城附近的兵力到底有多大規模,是先頭部隊抵達了,還是全部主力抵達了,更不清楚八路軍要在什麼時候發起對濟南的攻擊。

    谷壽夫畢竟剛擔任第十二軍司令官,情況還不是很熟悉,雖然判明了八路軍主力要對濟南發起攻擊,但心裡還存在著一絲僥倖,認為八路軍主力剛剛結束一場大戰,按照常理,說什麼也得休整一天、兩天,整頓休整一下部隊,才能再戰。再說了,從濰城到濟南400里路程呢,就是八路軍不顧一切強行軍,也得兩天到三天才能趕到。他們就是要發起對濟南的攻擊,也是四天以後的事情。

    在谷壽夫想來,有四天時間,濟南城防可以進一步加固,第三十四師團和濟南守備隊可以進一步磨合,提升戰鬥力,寺內壽一大將調集的第十四師團和關東軍第一、第二師團都可以抵達濟南附近。到時候,憑著堅固的城防和南北兩線增援來的精銳師團,足可以將八路軍聚殲於濟南城下。

    基於這種想法,谷壽夫將偵查到的情況和自己的部署向寺內壽一和大本營做了詳細報告,要求增援部隊快速行動,盡快趕到濟南,一戰消滅劉一民主力。

    接到獨立混成第十三旅團森田正范少將的報告後,谷壽夫馬上意識到擊敗八路軍一路的戰機出現了,必須得抓住機會,遺憾的是他的濟南城不能沒有守軍,要不然谷壽夫非得親率第三十四師團南下夾擊八路軍泰西部隊不可。

    谷壽夫立即給華北方面軍航空集團司令官木下敏中將發去了十萬火急的電報,要求他立即出動大規模機群,到肥城中南截擊八路軍撤退部隊,務必擊潰之,協助第三十五師團、獨立混成第十三旅團徹底消滅當面之敵。

    這下熱鬧了,谷壽夫把自己的部署報告華北方面軍司令部和大本營後,這些被八路軍教訓的無比鬱悶的老鬼子們全都瘋狂了,目光都盯向了泰西地區小小的肥城,小小的安駕莊。

    日軍總參謀長閒院宮載仁親王、陸相杉杉元一改被第一0八師團、第三十三師團玉碎和尾高龜藏遇俘弄得垂頭喪氣的形象,象打了雞血一樣,神氣十足,給木下敏和森田正范、前田治發報,命令他們密切配合,堅決攻擊,務必消滅八路軍泰西部隊,為玉碎的皇軍勇士們報仇。

    閒院宮載仁親王在給森田正范的電報中說的很露骨,許諾只要消滅了八路軍泰西部隊,大本營將破格晉陞森田正范為大日本陸軍中將,獨立混成第十三旅團將立即擴編為師團。對前田治,閒院宮載仁親王則許諾將其調回大本營,掌管大日本陸軍所有火炮的採購、研製和炮兵部隊調配。對木下敏,閒院宮載仁親王許諾不再追究華北方面軍航空集團作戰不利、損失過大之責。

    就這還不算,閒院宮載仁親王不管戰鬥結果到底如何,當即指示參謀起草山東大捷的新聞稿,準備在明日的各大通訊社和報刊刊發。新聞稿裡還信誓旦旦地保證,大日本陸軍已經抓住了劉一民教導師的尾巴,數日內即可將其殲滅。

    日軍最高層的關注,讓木下敏、森田正范、前田治等人獸血沸騰。

    木下敏當即命令在華北的所有航空兵緊急起飛,戰鬥機負責保護機場和偽轟炸機護航,偵察機對山東全境嚴密搜索偵查,轟炸機群立即前往肥城地區,轟炸八路軍。

    森田正范、前田治從來沒有想過能得到總參謀長閣下的許諾,而且這些許諾都是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哪裡還會怠慢,馬上就調整部署,開始對撤退中的八路軍實施追擊。

    當然,森田正范不傻,他已經看的很清楚了,八路軍一定是要向北面的山區撤退,這個時候如果直接向北追擊,必然會遭遇八路軍的頑強阻擊,傷亡會很大。他的獨立混成第十三旅團損失已經夠大了,經不起更大損失了。還是向南突擊,與第三十五師團形成夾擊之勢,既可以尾追八路軍撤退部隊實施尾擊,又能與第三十五師團南北呼應,避免陷入土八路的陷阱。

    於是,森田正范留下野炮大隊和一個步兵大隊、輜重大隊據守安駕莊一線陣地,與北面的八路軍對射,自己親自率領四個步兵大隊在坦克、裝甲車掩護下向南發起了突擊。

    劉一民不知道,泰西集團領導人黃蘇、陳士渠也不知道,轉眼間,敵情竟然起了這麼大的變化。

    首先被鬼子咬上的是泰西警備旅第三團。

    泰西警備旅第三團團長郭征是江西泰和人,今年歲,1930年7月15歲時參加紅軍,紅軍學校畢業,年輕輕就當過營長、團長、參謀,加入紅七軍團序列後,一直在教導大隊、編練司令部工作。劉一民在南宮組建四個團的幹部架子時,他被抽調出來。成立泰西警備旅時,擔任了泰西警備旅第三團團長。

    接到撤退命令後,郭征命令部隊立即在陣地山、大路上佈設地雷、詭雷,然後各營交替掩護,快速撤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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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4-1 21:05
第五六五章 破城(四)

    郭征指揮泰西警備旅第三團掩埋烈士遺體後,抬著傷員從安駕莊南線陣地撤退。

    按照泰西集團命令,郭征的第三團應該從西面撤退,越過公路,向北進入山區。

    剛開始撤退的時候,日軍似乎沒有發覺,撤退的很順利。快到公路邊的時候,小鬼子反應過來了,野炮開始對公路實施阻斷性炮擊,日軍的坦克、裝甲車也駛出了安駕莊,從後面追了上來,坦克上的大炮、機槍和裝甲車上的機槍打的山響。雖然距離還遠,打不到戰士們身上,但郭征知道,日軍很快就會追上來的。

    郭征是老紅軍,知道這個時候必須繼續向西,繞過日軍的炮火,才能衝過公路北撤。否則的話,部隊暴露在這無遮無擋的平原上,等日軍追上來,就可能再也撤不了了。

    安駕莊西面有條不知名的小河,是流向大汶河的。河水很小,但有河溝可以掩護。郭征決心在這裡阻擊鬼子。

    由於泰西集團集中火力,郭征團的步兵炮全部被調走,火力支援營只剩下重機槍和擲彈筒了。郭征命令把擲彈筒和輕重機槍全部架起來對付小鬼子步兵,命令工兵立即製作燃燒瓶,準備配合各營爆破組炸燬鬼子坦克和裝甲車。

    燃燒瓶還沒有準備好呢,小鬼子的坦克、裝甲車就追上來了。

    估計是發現了前面是條河溝,還有疏疏落落的樹木掩護,小鬼子就判斷八路軍很可能躲在河溝裡準備打阻擊,坦克和裝甲車上的機槍、炮火打的更歡了,壓得八路軍戰士躲在河溝里根本抬不起頭。鬼子步兵也趁勢臥倒,架起機槍和擲彈筒、步兵炮,開始火力壓制。

    這種情況大出郭征意料。他當紅軍時候和國民黨白狗子打仗,敵人的火力也很猛,但絕對猛不到日軍這種程度。跟著教導師主力上了抗日戰場後,從來都是教導師集中火力把小鬼子揍得暈頭轉向,那些鬼子坦克、裝甲車在教導師主力部隊的火箭筒和炮群面前就像紙糊的一樣,一炸就爛。就是在泰西打游擊那麼困難,那也是利用地勢打游擊、伏擊,佔了便宜就走,哪裡會出現今天這種情況,戰士們在鬼子的火力下根本就抬不起頭,這仗還怎麼能打麼

    郭征喊過政委高晞,低聲說道:「政委,今天的形勢很不妙,小鬼子的坦克、裝甲車太厲害,火力很強大,硬打的話,全團就要垮了。一會兒打響後,只要鬼子一退就馬上撤退,你帶二營、三營和團直屬部隊先走,順著河溝北上。我帶一營掩護,邊打邊撤。與主力匯合後,再與小鬼子算賬。」

    高晞搖搖頭:「你是團長,你先撤。我帶一營掩護。」

    郭征低聲吼道:「什麼時候了,還你推我讓的?你先撤,我掩護」

    高晞這才轉身向部隊傳達命令。

    鬼子坦克和裝甲車打了一陣,不見河溝裡有任何動靜,以為八路軍順著河溝跑了,就停止射擊,調轉車頭,準備向北追擊其它八路軍部隊。

    郭征等的就是這個機會,鬼子坦克一停止炮擊,就馬上命令準備戰鬥,戰士們迅速爬到溝沿上,輕重機槍全部和步槍全部架到溝沿上,瞄向了小鬼子。

    要是這個時候還不下令開火,郭征就不是十五歲參軍的老紅軍了。只聽他喊聲打,全團輕重火力立即開火,對著鬼子步兵就開火了。

    好一通猛揍,小鬼子步兵被打得死傷一片。

    鬼子坦克和裝甲車一見八路軍開火,馬上又開始調轉車頭,火力掩護。

    眼見鬼子坦克、裝甲車周圍的步兵被打死的打死、打傷的打傷,活著的也爬在地上不敢動彈,郭征馬山命令投手榴彈,用手榴彈爆炸的煙霧掩護各營爆破組對鬼子坦克、裝甲車發動攻擊。

    三個營的爆破組全部翻上溝沿,低姿匍匐前進,向小鬼子坦克、裝甲車摸去。

    要是換做魯西南警備旅的部隊就好了,他們隨劉建立教二旅南下攻佔連雲港,得到了大量補給,各團都配有煙霧彈,雖然時間短,但持續發射的話,就可以掩護爆破組安全接近坦克、裝甲車。泰西警備旅成立後一直在泰西活動,沒有裝備煙霧彈,緊急情況下只能投擲手榴彈製造煙霧。爆破組出動後,河溝裡的八路軍就不能再投擲手榴彈了,那樣很容易誤傷的,只能靠爆破組的戰士們自己依靠彈坑來掩蔽身形了。

    一個爆破組三個人,帶著一個炸藥包和幾個燃燒瓶,總共九個勇士摸向了小鬼子的坦克、裝甲車。

    手榴彈爆炸的煙霧散盡後,小鬼子也從最初的打擊中醒了過來,後面的步兵炮、重機槍和擲彈筒又開始朝著河溝裡開火了,鬼子的坦克和裝甲車也調轉了車頭,加入了攻擊行列。

    這次,鬼子的步兵炮、坦克炮打的極準,炮彈落到溝沿上、河灘裡,很快就壓制住了八路軍的火力。

    三個爆破組的戰士們見主力火力被壓制,再也顧不得掩蔽身形了,開始冒險向小鬼子坦克、裝甲車攻擊,結果兩輛坦克中了八路軍的燃燒瓶,馬上就起火了。爆破組的九個戰士也全部犧牲。

    再打下去,傷亡更大。郭征果斷命令撤退,二、三營和團直屬部隊先撤,他帶一營殿後阻擊,邊打便撤。

    戰鬥在繼續。到後來,鬼子飛機趕到了,開始沿著河溝投彈、掃射,部隊傷亡急劇增加,郭征不得不命令一營組織對空射擊。

    部隊在撤退當中,來不及漚制煙霧,更來不及趕製風箏、孔明燈。就是有,這一時三刻的也放不起來。打仗啊,最怕的就是這種沒有充分準備的戰鬥了

    還不錯,小鬼子的飛機太張狂,現在目標又很清楚,鬼子的飛行員們就忘乎所以了,又開始俯衝掃射了,硬生生地被八路軍揍下兩架。嚇得小鬼子飛機慌忙拉起,繼續投彈。

    等郭征下令一營停止阻擊,向北撤退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小鬼子已經從四面八方圍了上來,把一營給徹底包圍了。

    機槍在怒吼,手榴彈在爆炸,不停地有戰士抱著炸藥包、提著燃燒瓶和成捆的手榴彈冒著敵人的炮火沖上去,飛蛾撲火一般投向鬼子的坦克、裝甲車,在轟隆隆的爆炸聲中與鬼子同歸於盡。

    戰到後來,重機槍、擲彈筒都被鬼子的炮火摧毀了,子彈、手榴彈也都打完了。一營堅守的小河溝面前,鋪滿了鬼子偽軍的屍體。

    可能是聽不到八路軍的槍聲了,也可能是敬佩這群八路軍的英勇,鬼子指揮官們突發奇想,竟然想俘虜這群英勇的八路軍。那些穿著日軍軍裝的翻譯官和偽軍出面了,舉著鐵皮喇叭,大聲地吆喝著,勸八路軍投降。

    身後的小河不知道人間慘事,還在不停地向東潺潺流淌,嗚嗚咽咽的,聽不出是在哭泣還是在吟唱讚美的歌。

    戰鬥打到這個時候,500多人的一營,只剩下五十四個戰士了。

    郭征看了看蜂擁而來的鬼子,對圍在身邊的戰士們說:「同志們,怕不怕?」

    大部分戰士都說不怕。有個戰士說:「報告團長,我不怕。我一家都叫小鬼子殺光了,我要為他們報仇。當八路軍以來,我已經打死十二個小鬼子了,早就夠本了。死就死了,死了還可以見到我爹我媽呢」

    另一個戰士說:「報告團長,我不怕死,就是有點後悔。」

    郭征問後悔什麼?

    那戰士回答說早知道這樣,就不應該娶媳婦,這不是把人家閨女給坑了麼?

    郭征拍了拍那個戰士的肩膀,說道:「不用怕,多少黃花閨女連婚都沒結,就被鬼子禍害死了。你媳婦已經是幸運的了,嫁給你這樣個英雄,她會為你驕傲的。我敢保證,將來她一定會過上好日子的」。

    那戰士點點頭。

    郭征大聲吼道:「我們是八路軍,死也要死的轟轟烈烈,讓小鬼子知道,八路軍個個都是好漢子彈沒了,我們還有刺刀。全體都有,聽我命令:上刺刀,與小鬼子白刃格殺」

    戰士們全部取出刺刀,上到步槍上面。齊刷刷地站到了郭征身後。

    郭征吼道:「唱軍歌。鐵流兩萬五千里,預備,起」

    五十五個人齊聲高歌,聲音壓過嗚嗚咽咽的水聲,壓過漢奸們鐵皮喇叭裡的鼓噪,托著五十五個忠誠的英魂,映著刺刀上的雪亮的寒光,迎向了小鬼子。

    直到郭征最後身中數刀,倒在地上,小鬼子們的腦子裡還在迴蕩著這五十五個勇士唱出的威武雄壯的八路軍軍歌。

    鬼子機群開始狂轟濫炸的時候,八路軍各部隊已經開始撤退了。

    黃蘇和陳士渠、王建安、唐亮都知道,這個時候遇到小鬼子大規模集群轟炸最可怕了,部隊的傷亡怕是要比堅守幾天陣地都要大的多。陣地上還好一點,戰壕縱橫,又有煙霧掩護,要是離開陣地,在撤不到山區這一段路途中,遇到鬼子機群轟炸,那就慘了。因此,黃蘇和陳士渠果斷決定,現有安駕莊以北陣地上各部隊停止撤退,開展對空射擊。魯西南警備旅各部隊拿出所有的煙霧彈,發射煙霧彈,掩護部隊轉移。同時命令已經撤退的部隊加快行動,快速衝進山區,一面防空,一面布設陣地,準備接應其它部隊撤退。

    只要一進山,走也好,守也好,都有我軍說了算,就安全了。

    小鬼子飛行員也學精了,他們開始對著煙霧投彈了,雖然彈著點落差大,不一定能炸著八路軍,但一定能起到阻止八路軍撤退的作用。

    炸彈在爆炸,鬼子飛機上的航炮、機槍在瘋狂掃射,不停地有八路軍戰士被擊中,血花四濺,把汶北平原裝點得分外妖嬈。

    小鬼子這次是下了鐵心要置泰西八路軍與死敵,木下敏出動他能出動的所有飛機,分批次不間斷地追蹤著八路軍撤退隊伍,狂轟濫炸,也為北上追擊的日軍地面部隊指引攻擊方向。

    一直到安駕莊以南、以西各部隊全部撤離,黃蘇和陳士渠才命令安駕莊以北陣地上部隊借助煙霧和村莊掩護快速撤退。

    直到撤到了陸房南面岈山腳下的時候,黃蘇和王建安才接到了泰西警備旅三團政委高晞的報告,知道郭征率領一營還在安駕莊以南的河溝裡阻擊鬼子。

    這個時候,郭征和一營沒有跟上來,結果就很危險了。

    黃蘇虎目圓睜,馬上命令泰西警備旅一營和騎兵營集合,他要返回去接應郭征。

    都是打仗打老了的人,陳士渠、王建安、唐亮心裡都清楚,郭征和一營怕是都犧牲了,勸黃蘇冷靜一點,趕緊指揮部隊隱蔽,構築陣地,準備打退小鬼子的追擊。

    黃蘇怒火中燒,大聲說道:「八路軍教導師還從沒有一支部隊成建制被鬼子消滅的,救不出一營就沒法向戰士們交待。」

    就在這個時候,小鬼子飛機再次瞄住了八路軍,開始盤旋投彈掃射。

    黃蘇再也顧不得返回接應一營了,站在路邊的一塊石頭上,大聲呼喊,指揮部隊快速隱蔽,組織對空射擊。

    可能是小鬼子飛行員發現了黃蘇,最主要的還是發現了正在山口撤退隱蔽的八路軍部隊,四架日機呼嘯著撲了過來。

    黃蘇正揮著手,大聲喊著隱蔽、射擊,一串子彈打來,擊中了黃蘇。

    兩個警衛員慌忙撲上去,接住了黃蘇向下摔到的身體。

    一見黃蘇被擊中,王建安搶過一挺機槍對著空中就打開了,正在撤退中的部隊也立即停止前進,全部投入了對空射擊。

    小鬼子飛行員不知道他們擊中了什麼人,但是知道突然之間從岈山腳下爆發出了無數道地面火力,慌忙拉升。但是,這個時候他們肯定是跑不掉了:兩架被擊中,兩架撞到了山上。

    王建安丟下機槍跑到黃蘇身邊一看,子彈從黃蘇的背部打入,穿透了心臟,人已停止了呼吸。

    無比悲憤的王建安,馬上下令各部隊搶佔制高點,構築工事,堅決打退追擊的鬼子,為政委報仇。

    劉一民和羅榮桓回到胡迪教堂後,看了陳士渠、王建安、唐亮聯名發來的電報,知道小鬼子出動了大規模機群,攔截我軍撤退,部隊損失慘重。黃蘇就是犧牲在小鬼子的機載機槍下。

    看完電報,劉一民默默不語,一個人在教堂裡來回踱步,嘴裡喃喃自語:「大意失荊州,大意失荊州」

    羅榮桓命令蔡中立即給陳士渠、王建安、唐亮發報,命令由他們三人組成泰西集團指揮部,陳士渠負總責,依託山勢,堅決打退小鬼子追擊,為黃蘇同志報仇。

    發完電報,見劉一民還在邊踱步邊喃喃自語,知道他已經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走過去與他並排踱步,邊走邊說:「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也不是滿腦子思考報仇的時候。你現在最需要腦子清醒,否則,我們還會吃虧的」

    劉一民霍然而驚,不再踱步了,看了羅榮桓一眼,說道:「政委,我想不明白,小鬼子怎麼就敢以一個警備師團和一個獨立混成旅團瘋狂進攻我們的泰西集團呢?怎麼就敢以一個一一四師團再配上一部分偽軍去進攻魯南呢?為什麼鬼子在魯南的進攻開始時是多路進攻,後來突然改成了攻擊一點呢?這似乎也不是寺內壽一的打法,那老鬼子吃我們的虧吃多了,謹慎的很。難道濟南的日軍十二軍來了新的司令官?」

    羅榮桓也是一臉凝重:「看情況應該是這樣。而且這個新司令官是個異常凶殘、異常膽大、喜歡冒險的傢伙。你想想,日軍中會有哪個將領是這種風格?」

    劉一民思考了一會兒,說道:「日軍將領大部分都是進攻性將領,其中最擅長進攻作戰的有三支部隊,就是第二師團、第五師團、第六師團。第二師團師團長岡村寧次心思縝密、比較務實,但他現在是第十一軍司令官,現在應該不會到濟南來。第五師團師團長板垣征四郎是一個膽大包天的傢伙,但他已經死了。繼任的安藤利吉比板垣征四郎差遠了,再說他現在在廣州前線,也不可能到濟南來。第六師團原師團長谷壽夫現在在東京坐冷板凳,他的繼任稻葉四郎正指揮部隊在武漢作戰,也不可能這麼快就升任第十二軍司令官。最有可能來擔任十二軍司令官的,應該是山下奉文,這傢伙擅長偷襲,作風犀利。不過,像這樣兩路同時出奇兵突襲,也不可能是山下奉文的作風,那傢伙喜歡集中兵力一舉突破,不可能像這樣兩線作戰。難道是日軍大本營啟用了谷壽夫這個魔頭?」

    羅榮桓打斷了劉一民:「管他是誰,只要他在濟南城,那他就死定了。攻佔濟南後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來,為黃蘇同志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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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4-1 21:06
第五六六章 破城(五)

    傳統文化很講究「忍」字。

    羅榮桓是名副其實的軍中君子,「忍」字功夫自然很深。

    能讓君子忍無可忍,那也就不用再「忍」了。

    聽著羅榮桓殺氣騰騰的話,劉一民心裡百感交集,這狗日的小鬼子,又讓一個中華民族的優秀人才犧牲在戰場上。

    想想歷史上黃蘇以紅一軍團一師政委的身份犧牲在直羅鎮戰役,再想想自己為了改變他的命運,特意將他調整到西安警備司令部,誰知他心憂國難,主動向中央請纓,再次回歸自己的手下,最後還是馬革裹尸,血灑疆場,劉一民就覺得黃蘇不愧是當過省港大罷工的工人糾察隊長,畢生都在為理想而戰,為國家和民族而戰,死的光榮,死的偉大,死得其所。

    正要接著羅榮桓的話頭說下去,錢壯飛就匆匆走了進來,報告說有緊急情況。

    劉一民此時心情有點煩躁,也不看電報,讓錢壯飛直接報告。

    錢壯飛報告說,三個情況,一個是中央和總部緊急通報,日軍已經攻進武漢和廣州,蔣介石已飛往衡陽坐鎮指揮。第二個情況是總部通報,關東軍第一、第二第二十三師團已經南下,我軍雖然沿途破壞交通,遲滯敵人進軍速度,但鬼子兵力過於強大,收效甚微,預計今日夜間或明日上午,該敵將通過山海關南下。第三個情況是,日軍第十四師團已經從豫東東返,正往徐州方向急趕,先頭部隊乘火車抵達徐州,主力預計今日夜間可抵達徐州。

    劉一民一聽,也顧不得心情煩躁了,從錢壯飛手裡接過電報仔細地看開了。看完,交給羅榮桓,蔡中、曾中生傳閱。

    看完電報,蔡中喟然長嘆:「打來打去,蔣介石還是把武漢和廣州給弄丟了。這蔣光頭,真他娘的飯桶」

    曾中生皺著眉頭,看著劉一民說道:「師長,廣州一丟,第五師團也快返回山東了,說不定他們現在就已開始在廣州上船了,這樣一來,青島還沒有攻佔的必要呢?」

    劉一民一聲不吭,坐在那裡象尊雕像一樣。

    直到有人把杯熱茶遞到他手上,劉一民才驚醒。抬頭一看,原來是趙小曼來了,正兩眼含淚地看著他。

    劉一民喝了口水,低聲問道:「你怎麼來了?」

    趙小曼說她來師部找蔡主任匯報進濟南後的文藝宣傳工作。

    劉一民又問:「知道黃政委犧牲的消息了?」

    這一說,趙小曼再也忍不住了,淚水往下直滾,邊哭邊說:「是剛剛才知道的。一民,我在宜賓遇見你和黃政委後,黃政委就一直幫我。我心裡想不通、難受的時候,總是去找他,他就像我的兄長一樣,開導我,教育我。要是沒有他,我說不定早就故意死在戰場上了。這以後,再也沒有人幫我了。你,你得幫我給他報仇」說著、說著,趙小曼就撲到劉一民懷裡嚎啕大哭。

    趙小曼這一哭,引得和黃蘇是老戰友的羅榮桓、蔡中也哭開了,指揮部裡哭聲一片。

    劉一民鼻子發酸,強忍著沒有掉淚。

    伸手把趙小曼臉上的淚擦了又擦,把趙小曼抱起來放到椅子上,劉一民這才厲聲說道:「都別哭了黃蘇同志是烈士,是英雄。死在抗日戰場上是中國軍人最好的結局天快黑了,我們準備發起攻擊,我要用濟南城的日軍來為黃蘇同志殉葬」

    這一說,羅榮桓、蔡中、曾中生都站了起來,走到了劉一民的身邊,連趙小曼都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劉一民身邊握住了他的手。

    只聽劉一民沉聲說道:「敵情變化,不影響我軍攻佔濟南。參謀長,給教八旅趙山和特戰司令部李凌風發報,對青島的攻擊,僅限於攻佔青島機場,我們不能讓日軍瘋狂報復時把青島炸成一片廢墟。給洪超遠發報,我軍攻佔濟南後,南線日軍必定回縮,要他集中主力,爭取殲敵一部,收復臨沂、費縣。給陳士渠、王建安發報,我軍今夜攻佔濟南,小鬼子必定狗急跳牆,嚴防鬼子偷襲,要穩紮穩打。這是晚上,鬼子飛機出動不了,坦克也拿山區沒辦法,要他們放心大膽地打。同時,尋一口好棺木,給黃蘇同志入殮,送回師部。給劉建立、許世友、王炳三發報,命令教二旅立即行動,攻佔黃河鐵橋和黃河渡口,由北向南攻擊濟南。許世友之魯西警備旅要迅速切斷津浦線,佈置寬廣陣地。每一道防線都不要放置過多部隊,防線之間務必開挖交通壕,便於部隊隨時撤退。給中央和總部發報,報告黃蘇同志犧牲消息,同時報告中央,我主力即將發起對濟南的攻擊。命令濟南參戰各部隊,迅速行動,6點半準時發起攻擊。」

    劉一民說一句,曾中生記一句,等劉一民說完,曾中生就喊來張林風和朱哲曉,開始逐一起草電報,迅速下達各部隊。

    劉一民抬起左手腕,一動不動地看著表。

    趙小曼總算鬆開了劉一民的右手,扭身就往外走。

    快到門口的時候,傳來了劉一民的喊聲:「你幹什麼去?」

    趙小曼遲疑了一下,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說:「我回文工團,給戰士們加油鼓勁去。」

    劉一民說道:「你今天哪裡也不准去,老老實實呆在師部。」

    趙小曼不聽,一扭頭就往外走。到門口的時候,警衛戰士堵住了她。趙小曼氣的不行,只好乖乖地走回來坐下。

    羅榮桓耐心地說:「趙小曼同志,你是老紅軍、老八路了,要遵守紀律。報仇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我和黃蘇同志多年共事,感情比你深的多。他又是中央警衛師的副政委,我們部隊多少幹部都和他是親弟兄一樣。如果他犧牲的消息傳出去,不知道有多少幹部戰士會失去理智,說不定還有人會做出違反紀律的事情。你剛才一定是想偷偷地跑去參加攻城作戰,說不定還想著摸進日軍第十二軍司令部殺鬼子司令呢你想過沒有?一個人陷於仇恨之中時,是最盲目的,很容易被敵人擊中或者俘虜。要是你被小鬼子散兵抓住了,他們要是知道了你的身份,一定會要挾我們停止攻擊,放他們逃跑。你說那樣損失大不大?」

    趙小曼這才安安分分地呆在師部,不停地給幾個首長端茶倒水。

    總算是等到了晚上六點半,劉一民手一揮,下達了攻擊命令。

    霎時間,八路軍教導師十個炮兵團五百門野炮、山炮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怒吼,炮彈掠過剛剛黑下來的夜空,像一朵朵綻放的禮花一樣,盛開著美麗、妖嬈。

    歷城縣臨時縣城王舍人莊一線寬闊的日軍陣地上,登時就響起了連綿不絕的炮彈爆炸聲。

    陣地上的小鬼子們做夢都想不到,在他們醜陋的人生即將結束的時候,還能看到這樣一場特意為他們舉辦的焰火晚會,一個個直著脖子,瞪著驚恐的眼睛,連隱蔽身形都忘了,傻乎乎地看著炮彈從天上掠過劃出的美麗的曲線痕跡。

    一個小鬼子似乎是嚇瘋了,突然撕開衣服在陣地上狂奔,邊跑邊喊:「媽媽,媽媽,我要媽媽,我要回家」。直到一發炮彈在他身邊爆炸,那驚恐的喊聲才隨著他那破碎的肢體融入了這茫茫夜色中。

    炮擊持續時間很短,每門炮也僅僅是打了三發炮彈,就停止了炮擊。

    接下來的一幕,讓所有被炮聲驚醒的人們都更加震撼:茫茫夜色下,突然亮起了幾百盞車燈和無數的手電筒、火把,幾十輛坦克一字排開,引導著同樣一字排開的裝甲車、汽車和數不清的戰馬,朝日軍陣地碾壓、踐踏過去。

    大地在震顫,小鬼子的心靈在震顫,連遠處山頭上駐守的小鬼子都被這赫赫威勢嚇得驚慌失措,紛紛拿起電話,莫西、莫西喊個不停。

    在這樣龐大的鋼鐵巨流面前,一切抵抗都顯得那麼蒼白、那麼徒勞、那麼無力。

    僥倖在剛才炮擊中逃過一劫、又害怕被碾成肉泥的小鬼子亂成了一團麻:有的慌裡慌張操起手裡的步槍、機槍稀里糊塗開始射擊,有的抱起了炸藥包、掂上了手雷撲向突然出現的坦克群,有的乾脆挺起刺刀撲了上來,向和八路軍的坦克拼刺刀,還有一些狡猾的小鬼子掉頭就跑,企圖跑回濟南城,求得一時庇護。

    可惜,在剛才的炮火中,小鬼子的陣地已經被蹂躪得面目全非,大部分的鬼子都回東洋找天照大神報導去了,剩下的這些小鬼子,無論是打還是逃,在裝甲集群的燈光照耀下,都變得像妖魔鬼怪一樣,奇醜無比。

    馬達在轟鳴,坦克在前進,裝甲車在前進,汽車在前進。就連剛才還在發出怒吼的炮群,都開始了前進。滾滾鐵流漫過小鬼子的陣地,向濟南城方向捲去,一切污泥濁水、魚鱉蝦蟹,都被這滾滾洪流淹沒、吞噬,落了個白茫茫大地真乾淨。

    其實,在炮群發出怒吼前,教二旅已經在濟南北邊的濼口動手了。

    濼水發源天下無,平地湧出白玉壺。

    這是元人趙孟頫《趵突泉》詩中的名句,說的是泉城濟南的由來。

    濟南古稱濼邑,因市內諸泉匯為濼水而得名。後齊國將濼邑改為歷下,至西漢,因地處濟水之南,設濟南郡,始有濟南之名。

    「濼」,《說文解字》注曰:「齊魯間水也。從水樂聲」。因水而樂,名為濼水,足見古人對濟南珠玉般潔淨的泉水的喜愛。

    濼水北流入濟水處,就叫濼口。

    下午四點的時候,八路軍魯西集團指揮、教二旅旅長劉建立和政委曾春鑑爬在黃河北岸距離北濼口五里遠的一片乾枯的蘆葦蕩中,舉著望遠鏡觀察這黃河兩岸的動靜。

    教二旅的偵察兵們早就對濼口渡口的情況摸得一清二楚,劉建立這是不放心,拉著政委一起來做最後一次抵近觀察。

    這個時候,黃河古渡上還是一片寂靜,鐵路橋上偶爾有一列火車通過,渡口上船隻不少,大部分都靜靜地停泊在那裡。只有幾艘懸掛著太陽旗的輪船載著汽車、馬車和各色貨物與乘客往來穿梭。

    情況和偵察兵們報告的一致,小鬼子沒有發現教二旅一萬五千名健兒就隱蔽在黃河沿岸的溝溝叉叉和蘆葦叢中,隨時可以發起突然攻擊。

    劉建立開始賣弄自己的學識了「政委,你知不知道,我們眼前的黃河河道原來是大清河河道,就是古濟水的河道。」

    劉建立是跟著劉一民時間長了,變得愛學習了,文雅了。曾春鑑可不是這樣,他雖然是老紅十八團的團長,但他和劉一民相處時間少,沒有養成劉一民那種愛學習、愛鑽研、凡事都要問個為什麼的那種毛病。因此,一聽劉建立賣弄知識,曾春鑑就問:「濟水很大麼?很有名麼?」

    劉建立既然是賣弄,那就索性賣弄到底,反正現在換不到攻擊時間,可以擺擺龍門陣。

    就聽劉建立說道,濟水發源於河南濟源王屋山上的太乙池。源水以地下河向東潛流七十餘里,到濟瀆和龍潭地面湧出,至溫縣西北始名濟水。後第二次潛流地下,穿越黃河而不渾,在滎陽再次神奇浮出地面,濟水流經原陽時,南濟三次伏行至山東定陶,與北濟會和形成巨野澤。濟水三隱三現,百折入海,神秘莫測。

    古人把有獨立源頭,並能入海的河流稱為「瀆」。《爾雅》中提到的四瀆:江、河、淮、濟,就是古代四條獨流入海的河流,「濟」指的就是濟水。古代皇帝祭祀名山大川,即指五嶽和四瀆。唐代以大淮為東瀆,大江為南瀆,大河為西瀆,大濟為北瀆。

    傳說,皇帝與蚩尤大戰,因蚩尤能十里吐霧,退到了王屋山太乙池主峰天壇山上。黃帝清齋三日,於山頂瓊林台祈禱天帝,請求幫助打敗蚩尤。結果天帝命王母降於天壇,喊來了東海青童君、九天玄女,授予皇帝破蚩尤之策,黃帝依命殺蚩尤於冀。從此,每年八月十五黃帝都到天壇上設壇祭天,故名曰天壇山。以後歷代皇帝每年也都到天壇山設壇祭天。明清遷都北京後,皇帝祭天嫌路遠,就在北京建起了天壇祭天。

    濟水乾涸,幾近消失,為何能位列四瀆?這個問題唐太宗李世民就思考過,當時濟水通而復枯,李世民就問大臣許敬宗:「天下洪流巨谷不載祀典,濟水甚細而尊四讀,何也?」許敬宗答曰:「瀆之為言獨也,不因餘水獨能赴海也,濟潛流屢絕,狀雖微細,獨而尊也。」濟水雖然細微,卻能獨流入海,濟水這種不達於海誓不罷休的頑強精神,就是它始終位列四讀的原因。

    當然,許敬宗回答的還不全面,濟水之所以在中國傳統文化中有如此崇高的地位,之所以永遠流淌在中國人心中,除了獨流入海外,還有高潔的情操和溫文爾雅的品德。

    高潔的情操是說濟水三隱三現,過黃河而不渾,至清遠濁,堅守其節。所以,古人說濟水「自今稱一字,高潔與誰求;惟獨是清濟,萬古同悠悠」。

    溫文爾雅的品德是說濟水位尊四讀,卻波瀾不驚,溫文爾雅。這種潤澤萬物,澤被百事的品德,正是君子們必備的恩澤天地,不求聞達的秉性。

    高潔的情操和溫文爾雅的品德,是中國古代文人士子們畢生追求的境界。也正是因為這一點,誕生了一個名詞「清流」,也形成了古代政治生活中一個評議朝政得失的政治群體「清流」。明代的東林黨就是清流的一個縮影。

    曾春鑑聽的目馳神搖。

    劉建立繼續賣弄:劉鶚在《老殘遊記》裡寫到:「出濟南府西門,北行十八里,有個鎮市,名叫雒口。當初黃河未並大清河的時候,凡城裡的七十二泉泉水,皆從此地入河,本是個極繁盛的所在。自從黃河並了,雖仍有貨船來往,究竟不過十分之一二,差得遠了。」

    曾春鑑到教導師工作後,總感覺教導師是個秀才窩,聽劉建立出口成章,歷史地理張口就來,心裡暗暗發誓,必須得多讀書學習,不然就要被同志們笑話了。

    劉建立賣弄了一邊,這才切入正題:「政委,這黃河上沒有公路橋,來往行人和車輛全靠輪渡,我們佔領了渡口,就要先控制輪船和碼頭,把車輛運過河去。過去河,是一條公路,直通濟南,再無阻隔。步兵、騎兵好辦,你看那座鐵路橋,兩頭都有日軍駐守,還有碉堡工事。我們要首先攻佔鐵路橋,守住它,讓部隊源源不斷地渡過河去,直撲濟南。」

    曾春鑑點點頭:「還是老辦法,你坐鎮指揮,我帶部隊發起攻擊。對付碉堡很簡單,用高射炮或火箭筒幹掉它。」

    劉建立補充道:「北岸鐵路橋頭的碉堡工事距離近,用火箭筒轟掉它。南岸的距離遠,用高射炮打。動作要快,防止小鬼子炸橋。」

    曾春鑑哈哈一笑:「放心吧,我最喜歡率部隊攻關奪隘,有這麼好的裝備和這麼好的部隊,奪鐵橋和渡口、攻破濟南只是小菜一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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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4-1 21:06
第五六七章 血雨飄來濕戰袍(一)

    教二旅攻佔濼口的戰鬥突然、迅猛。

    駐防濼口黃河鐵橋的小鬼子,日子過得非常愜意。他們是鐵路守備部隊,不用上前線去賣命,平日裡也就是巡邏、站崗這些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任務。輪到休假的時候,可以坐上火車去濟南遊玩,欣賞一下濟南城風光,接受一下慰安,或者是到八卦樓的ji院去尋歡作樂一番。如果興趣來了,小鬼子們就到南北兩個濼口鎮上去,下館子嘗嘗濼口有名的糖醋鯉魚,走的時候順路打老闆幾個耳光、勒索點錢財。運氣好的話,還可以搶幾個花姑娘回據點yin辱一番。

    駐防濼口鎮的鬼子比守鐵路橋的鬼子活的更滋潤。

    濼口地處黃河渡口,地裡位置重要,北面直通平津,南面經濟濼路到泉城,是連接山東、華東和華北平原的鎖鑰之地,無論你是達官貴人還算商賈行旅,上至皇帝老兒,下至販夫走卒,都得由此通過。雖然這是日寇燒殺搶掠的年代,百業凋敝,但這畢竟是華北第一大渡口,就是逃難也得從這裡過不是?因此,駐防濼口渡口的小鬼子,從軍官到士兵,人人都是嘴唇油乎乎,臉上醉兮兮,腰裡憋鼓鼓,刺刀血淋淋。

    昨天晚上第十二軍司令部下令各部隊要對當面之敵進行詳細偵查後,駐濼口的小鬼子也確實派出了幾支搜索偵查部隊。但是這裡是日軍統治的腹心地帶,魯西有日軍三十六師團,冀魯邊有日軍三十二師團,津浦路上不但有鐵路守備隊,還有駐德縣、滄縣的日軍,他們面對的都是自己人的據點,沒有當面之敵,搜索偵查就變味了,成了禍害周圍村莊的搶錢搶糧要女人,自然也就想不到精銳的教二旅竟然隱蔽在黃河邊的斷崖、溝叉和乾枯的蘆葦叢中。

    這也不能怪小鬼子大意,這些地方大多數本地人平時都不去的,更別說在濼口駐防、見天只知道掠奪錢財和奸yin婦女的日軍了。

    在濟南城發號施令的谷壽夫哪裡會知道濼口守軍竟然這樣執行他的命令。

    天剛黑的時候,北濼口鎮上的飯館還在照常營業,駐守鐵路橋和濼口渡口的小鬼子也剛吃過晚飯。

    這個時候,八路軍動了。

    進攻鐵路橋的,是八路軍教二旅教四團,是響噹噹的主力團。攻佔鐵路橋,關係教二旅攻打濟南北門,劉建立自然要祭起寶刀,把和教一團齊名的教四團派了上去,要一舉拿下鐵路橋,打開南下濟南的通道。

    教一團、教四團、教七團這樣的頭等主力作戰,與其它部隊不同,那戰術動作要是拍成電影的話,絕對讓後世那些不知道打仗是怎麼回事的導演們大跌眼鏡,因為沒有電影上那種壯觀的場面,都是悄悄地干活。

    戰士們接著暮色和地形掩護,成戰鬥隊形,快速接敵運動。等小鬼子站崗的哨兵發現不對時,教四團一營一連已經到了跟前。

    拿最精銳的部隊來對付日軍中最垃圾的鐵路守備隊,結局誰都清楚,嗵、嗵、嗵,幾發火箭彈分頭鑽進了小鬼子的碉堡,直接把小鬼子的碉堡打成了廢墟。戰士們迅速衝了上去,手裡的八一自動步槍、衝鋒槍、三八大蓋全部開火,駐守鐵路橋南面橋頭據點的一個小隊的鬼子來不及反應,就被消滅了。

    火箭彈的爆炸聲和槍聲驚動了鐵路橋北面的鬼子據點,探照燈很快就照了過來,剛才還悠閒自得的小鬼子亂了起來,哨子聲、軍官的呵斥聲、士兵們跑動的腳步聲、拉槍栓聲響成一片。很快小鬼子的重機槍就響了起來。

    這就是百戰精銳和垃圾部隊的差別。你想啊,濼口黃河公路鐵橋長1255.2米,黑漆漆的夜晚,小鬼子的輕重機槍能打到什麼麼?這不是自己暴露火力點、給八路軍指示炮擊目標麼?也只有沒上過戰場的鐵路守備隊會這樣幹,要是換做野戰部隊,一定會不聲不響的,等八路軍接近時再開火。現在鬼子這麼做,看到百戰精銳的教二旅教四團戰士們的眼裡,馬上就知道自己遇到的是一群新兵蛋子。

    駐防南濼口的鬼子就不同了,他們雖然是濟南守備隊的,和鐵路守備隊一樣屬於垃圾部隊,但他們暫時沒有遭到攻擊,有充分的反應時間,在軍官們的指揮下,一邊向上級報告八路軍偷襲鐵路橋,一邊進入陣地,還派出一個中隊的兵力跑步增援鐵路橋北邊的守備隊。

    在黃河北岸的劉建立,見鐵路橋南面的日軍火力點暴露,馬上命令炮兵團開火,掩護教四團奪取鐵路橋。

    八路軍炮兵開炮了,炮彈掠過黃河上空,準準地落在了鐵路橋南面的鬼子陣地上,小鬼子登時就嘗到了自己貿然開火的苦果。

    教四旅政委曾春鑑親自指揮教四旅奪橋戰鬥,劉建立給他交待的清楚,用高射炮平置對付小鬼子橋南的炮樓和碉堡。因此,他帶著兩門高射炮隨教四團行動。

    畢竟是晚上,又隔著一條黃河,鐵路橋北面的小鬼子雖然遭到了炮火打擊,但總有碉堡倖存下來。這不,當教四團一營一連沖上鐵路橋不到500米,鬼子就又開火了,子彈打在鐵橋橋面上,擦處一道道火花,馬上就有戰士被擊中,鮮血流淌在道軌上。

    跟在一營後面的曾春鑑大怒,馬上命令「把高射炮給老子拉上來」

    高射炮拉上來了,700米的距離,炮手稍一調試,嗵、嗵兩聲,兩發炮彈就發了出去,鬼子的一個正噴吐著子彈的碉堡登時就被掀翻了。

    爬在鐵道上的戰士們馬上就開始了低姿跑動,向南岸衝去。

    等由南濼口出發增援鐵路橋的鬼子中隊趕到橋頭的時候,迎面撞上了剛剛解決了橋頭守軍正要向南濼口攻擊的八路軍,雙方噼裡啪啦一陣狂射,鬼子就敗退了下去,八路軍銜尾急追,向南濼口攻去。

    攻下鐵路橋後,教二旅主力通過鐵路橋源源不斷地開向黃河南岸。在南岸實施分兵,一部去攻佔南濼口,大部隊踏上了濟濼公路,向濟南城開進。

    就在這個時候,濟南東面王舍人莊一線的八路軍炮群開炮了。

    戰後,教二旅政委曾春鑑產生個疑問,那就是小鬼子知道不知道高射炮可以平置打坦克和炮樓、碉堡?知道不知道八路軍有火箭筒?

    旅長劉建立回答的很妙:「小鬼子知道個鬼他們要是知道的話,還敢開著鐵皮那麼薄的烏龜殼到處耀武揚威麼?還會費那麼大的勁修這些磚木結構的炮樓麼?那也只能欺負欺負地方武裝和游擊隊,在老子眼裡,那都是一堆垃圾」

    谷壽夫在東京坐了那麼長時間的冷板凳,好不容易坐上了第十二軍司令官的寶座,心氣很高。

    按照谷壽夫的構思,是要以濟南城為誘餌,yin*劉一民教導師主力前來攻城,然後調集日軍精銳師團,將八路軍教導師聚殲於濟南城下。他的計畫得到了華北方面軍和大本營的肯定,原來只要求調關東軍第一、第二師團入關參戰,結果大本營一下調來了三個師團。其中的二十三師團得到了關東軍加強,和華北的警備師團不同,兵力達到了一萬八千人。隸屬於第一軍的第十四師團,也從鄭州東返,增援濟南戰場。這一切,讓谷壽夫欣喜若狂,覺得自己大放光彩的時候到了。

    今天下午,谷壽夫感覺心情特別好。

    派出去的偵查部隊和飛機空中偵查都報告,八路軍已經到了章丘境內,具體兵力不詳。偵察隊是因為不能深入八路軍防區,搞不清楚八路軍到底是多大規模的部隊。飛機是從煙霧面積推斷出八路軍到了章丘。

    就這就足夠了谷壽夫拿著尺子在地圖上量來量去,又調來第一0八師團第二十五旅團各部隊發來的電報仔細看了一遍,感覺按正常的行軍速度,八路軍主力還到不了章丘,那應該是他們的先頭部隊。看來,魚兒咬鉤了

    更讓谷壽夫欣喜的是,魯南戰事進展順利,第一一四師團在滿洲國國防軍的配合下,實施一點突破的戰術,攻破了八路軍一個團的防線,逼得八路軍不得不步步後退。泰西戰事更是喜人,第三十五師團奇襲成功,八路軍解除了對獨立混成第十三旅團的包圍,開始撤退。第三十五師團和獨立混成第十三旅團在航空兵機群掩護下已經撲了上去,消滅了八路軍後衛部隊。

    這兩場戰事讓谷壽夫弄清了泰西八路軍和魯南八路軍的番號,一個是魯南獨立一團,一個是泰西警備旅警備三團。

    谷壽夫當即把這個情報報告了華北方面軍司令部和大本營,又贏得一通讚賞。要知道,日軍和八路軍教導師作戰以來,從來都是只吃虧不佔便宜,更不用說找到八路軍屍體辨認部隊番號了。閒院宮載仁親王激動之下,不吝讚美之詞,稱谷壽夫是大日本陸軍中的翹楚,智勇兼備,作風凌厲。

    谷壽夫欣喜之餘,嚴令魯南、泰西日軍加快攻擊速度,以大日本陸軍英勇頑強的作風、迂迴偷襲的戰術,徹底擊敗當面之敵,為全殲劉一民教導師開個好頭。

    吃晚飯的時候,谷壽夫接到了濼口守軍關於八路軍偷襲濼口黃河大橋的報告。

    谷壽夫大驚,他千算萬算都沒有想到八路軍會在濼口大橋上動手。劉一民想幹什麼?難道他想炸燬大橋、阻斷北線援軍、合圍濟南麼?

    谷壽夫嚴令濼口守軍務必擊退八路軍的進攻,命令關龜治中將抽調部隊迅速增援濼口,同時電令駐德縣日軍快速出動,夾擊偷襲濼口大橋的土八路。

    剛剛下達完命令,就又接到了濼口守軍報告,稱北濼口和濼口黃河大橋失守。

    谷壽夫一天的好心情在這短短的時間內被徹底打消了。他當過日軍最精銳的第六師團師團長,知道八路軍先攻擊濼口大橋,那是要封堵濟南守軍向北撤退和斷絕北線日軍對濟南的支援,要甕中捉鱉。

    谷壽夫不敢怠慢,馬上向寺內壽一報告情況,嚴令駐德縣日軍務必奪回黃河鐵橋。

    就在這個時候,谷壽夫聽到了地動山搖的炮聲。

    小林淺三郎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張嘴就說:「司令官閣下,八路軍開始進攻了。他們動用了大規模炮群。從炮聲中可以判斷,最起碼也有三百門以上的野炮、山炮。」

    谷壽夫這下明白了,第八師團、第十師團都是死在了八路軍的炮群下。這麼強大的炮火,就是他原來的第六師團,如果在野外作戰,那也會被八路軍炸的灰飛煙滅的。

    谷壽夫強作震驚,呵斥小林淺三郎道:「慌張什麼?這濟南城城牆堅固,八路軍是中國人的軍隊,劉一民不會拿這麼多大炮轟擊濟南的。只要天一亮,航空兵機群就可以出動,把劉一民和他的土八路炸個屍骨無存,他這是來送死。去,給寺內壽一司令官發報,請他督促南北兩線援軍快速行動。我上城牆看看。」

    谷壽夫上到城牆上面時,第三十四師團師團長關龜治中將已經在那裡了。

    見谷壽夫到來,關龜治恭恭敬敬的敬禮,然後指著東面歷城方向說道:「司令官閣下請看,車燈把天空都照明了,說明劉一民的部隊有很多的車輛啊」

    谷壽夫這才明白,自己對劉一民教導師實力的判斷簡直錯的可笑,光想著按正常步兵行軍速度他現在到不了濟南,怎麼就忘了這傢伙到過天津、青島、連雲港,還消滅了那麼多的皇軍部隊,一定繳獲了許多汽車、膠輪大車和戰馬,他的機動能力恐怕比第六師團還強呢

    到了這個時候,谷壽夫才意識到,這濟南城恐怕有危險了。

    濟南以前叫濟南道、岱北道,1929年7月1日才改設濟南市。

    濟南城不同於其它城市,是城套城,典型的易守難攻。

    清以前,濟南城只是一個有著四個城門的老城,東門叫齊川門,西門叫樂源門,南門叫舜田門,北門叫匯波門即北水門。老城城牆高達12-14米,厚10-12米。每隔70米到100米有一個向外突出4米的炮台(俗稱馬面),護城河寬五、六米至二、三十米。城門內設有甕城,所以每個城門都是雙城門。

    到了咸豐年間,因城外東、南、西三面住戶增加,商業繁榮,興築外城。外城城牆周長20公里,為板築土牆,俗稱圩子牆。同治年間,將土牆改築為石圩子牆,廢除了北面土圩,收縮到城牆的西北角與東北角,周長12221米,高5米,基厚5米,頂寬3.3米,沿圩設有炮台14座,垛口3300餘個。設圩子門7個:東為永固門,俗稱東舍坊門;南為岱安門,俗稱南圩子門;西南為永綏門;西為永鎮門;西北為濟安門,俗稱北小門;北為海晏門,俗稱菜市圩子門;東北為永靖門。圩子牆外挖有外壕,八米寬,四米深。

    到了清光緒年間,因老城城牆嚴重影響城內外交通,在明代城牆的基礎上四面各增開一個門:在北門以東開墾吉門、在東門以南開巽利門、在南門以西開坤順門、在西門以北開乾健門。

    到了1904年開闢商埠後,為利於城區與商埠交通,在外城圩子牆增開普利門,民國五年增開磷祥門,齊魯大學建立後為便利與圩子裡的醫學院、醫院的交通,在南新街南口正對校門處開闢了新建門,30年代初期又在圩子牆東南角開闢了中山門。

    至此,濟南城共有19座城門,其中老城八座城門,外城圩子牆十一座城門。

    因1928年濟南慘案中東、南、西老城門及甕城城樓均被日軍炮火毀壞,韓復矩主政山東時無力修復且濟南另有圩城環護,故索性將三門城樓全部拆除,辟城牆為環城道路。

    炮群發動攻擊後,劉一民率領師部離開了棗園的胡迪天主教堂,乘汽車前往王舍人莊,在莊內的讀書堂建立了指揮部。

    王舍人莊距離濟南十五公里,汽車二十多分鐘、騎馬一個小時就可以到達。

    師部位置確定後,通訊營就忙著架設電台天線,扯通與各旅、團連接的電話線。

    電話線一時半會兒接不通,電台倒是很快就通了。

    劉一民先給主席和總部發報,報告已經發起攻擊,進展順利。接著就給各旅和魯南集團洪超遠、泰西集團陳士渠、教八旅趙山、魯西警備旅許世友發報,要他們及時報告進展情況和敵情變化。

    曾中生提醒劉一民,作戰計畫可是允許炮群直接炮擊城牆、坦克直接進城發動攻擊的。

    曾中生之所以這樣提醒,主要是過去作戰,教導師都很注意保護文物。一般情況下,劉一民都嚴禁炮轟城市建築。但現在是什麼時候?南北兩線都有鬼子精銳師團馬不停步地往濟南趕,企圖將教導師主力聚殲於濟南城下。而濟南城又是典型的易守難攻,城牆堅固不說,還城中有城,再要囿於保護文物觀念,不敢讓大炮、坦克進城,只是以普通手段攻城,恐怕攻上一天一夜也拿不下來,天明後日軍機群來臨,那教導師真要在濟南城下血流成河了

    劉一民點點頭,告訴曾中生,按照作戰計畫執行,除了民居,其它任何有日軍頑抗的地方,都可以實施火力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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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4-1 21:06
第五六八章 血雨飄來濕戰袍(二)

    日軍侵華以來,不知道打了多少次圍城之戰,佔領了多少座中華名城。象眼前的濟南,日軍就佔領過兩次。一次是1928年蔣介石率軍北伐攻佔濟南,日軍為了阻止中國統一,派第六師團侵入山東,妄圖阻止北伐軍北伐,在濟南製造了駭人聽聞的五三慘案,屠殺中國軍民一萬七千餘人,並一度將北伐軍總司令蔣介石困在濟南城內。第二次是日本全面侵華後的1937年12月,韓復渠不戰而逃,日軍第十師團順利攻佔濟南。小鬼子在濟南各城門樓子上的合影照,刊登在日本各大報刊雜誌上,侵略者魔鬼一般得意的笑,至今仍在濟南城牆上的磚縫石頭縫裡迴蕩著。

    1938年11月9日,是農曆戌寅年、壬戌月、乙巳日,也就是農曆九月十八日,剛剛立冬。

    十五月亮十六圓,到了十八,月兒就變得有幾分殘破不全了。

    這樣的晚上,有利於大部隊行動。

    圍城作戰,圍城的一方必然是兵力強大的一方,也就是以大勝小、以強凌弱。

    現在,是強大的八路軍教導師圍上了濟南城。

    在炮群對王舍人莊一線日軍陣地發起飽和炮擊後,教一旅旅長高原就下達了攻擊命令,王大湖教一團、趙大河教二團的坦克率先駛出了隱蔽陣地,引導著裝甲車、汽車、騎兵、步兵,碾過小鬼子陣地,朝著濟南城疾駛而去。

    從王舍人莊到濟南城東面的永固門、永靖門距離很短,教一團、教二團僅僅用了20來分鐘就趕到了。

    第三十五師團長關龜治哪裡會想到八路軍到的這麼快,連連接城門的橋樑都來不及炸,急的不停地命令野炮兵第三十五聯隊開炮,阻止八路軍攻城。

    第三十五野炮兵聯隊,共有三十六門野炮,比常設師團少了一個山炮大隊。

    在關龜治想來,八路軍雖然有航空隊,但他們夜晚不能出動,白天又有強大的華北方面軍航空集團提供足夠的空中掩護,他的野炮陣地設在哪裡都是安全的。因此,本照以濟南老城和新城為防禦核心的原則,關龜治把三個野炮大隊全部擺在了城內,借助城牆掩護構築陣地,各步兵大隊的步兵炮、擲彈筒則全部上城牆,形成了遠近搭配、照顧四方的炮火覆蓋網。

    之所以這樣部署,主要是關龜治相信了谷壽夫的話,八路軍是不會毀壞城市建築的。

    日軍大炮一開火,疾馳而來的八路軍車隊就不得不迅速分散。那畢竟是大炮,一顆炮彈就有可能掀翻一輛汽車。這不,教二團的一輛汽車就被小鬼子的炮彈擊中,車上的戰士全炸翻到了車下。

    按照作戰計畫,教一旅的任務是從東北和東面攻擊,利用裝甲優勢,搶在鬼子炸橋前突破城門,殺進城去。

    一見日軍實施炮火攔阻,而自己的炮群還沒有跟上來,高原馬上命令停止前進,向後撤退,部隊疏散,躲避鬼子炮火,以團為單位編組部隊,準備攻城器械,等待強攻。

    從紅十八團開始,高原是沿著一營長、警衛一團長、紅11師師長、教一旅旅長的路線一路升上來的,一直率領著劉一民手下戰鬥力最強的部隊。本來,中央警衛師升格成紅七軍團時,中央警衛師的幾個團長資歷都有點淺,象張洪濤、陳大勇、洪超遠他們都沒能擔任三個師的師長,而是讓劉建立、李清去當了紅12師、紅13師師長,戰鬥力最強的紅11師,劉一民連想都沒有想,直接上報中央任命高原擔任師長,這裡面包含著太多的信任。這一點,不但高原清楚,所有的幹部都清楚。

    當幹部當到頭等主力旅旅長的份上,打仗就不是看勇敢不勇敢,而是要看指揮水平了。

    既然日軍沒有來得及炸燬永固門、永靖門外外壕上的橋樑,說明日軍從一開始就沒有想到我軍攻擊速度這麼快,現在他們再想炸橋也來不及了,只要小鬼子敢露頭,出來一個消滅一個。

    要是在沒有摧毀鬼子重火力前貿然發動攻城,戰士們就暴露在小鬼子的火力下,那自己這些百戰精銳就可能在濟南城外鋪滿屍體。

    李昌指揮的炮群很快就上來了,他們的炮車都是馱馬牽引,速度自然是比不上汽車,但也不算太慢。要打濟南了,哪一個戰士不興奮?馭手們自然是把馬打得跑的分快。

    李昌雖說有時候愛和劉一民開玩笑,沒大沒小,但真的論起來,恐怕他就是教導師裡最聰明的人了,每一次和劉一民嬉鬧都能得到點實惠。這傢伙精明著呢

    接近東門的時候,李昌手一揮就下達了命令,騎兵旅炮兵團帶著配屬炮兵部隊尾隨騎兵旅西進,其它三個炮群全部留了下來。因為李昌發覺自己原先的計畫需要調整,只要集中炮火先把東門、東北門炸開,讓精銳的教一旅攻進城去,這濟南城的小鬼子就完了。

    鬼子的大炮在不停的炮擊,逼得教一團、教二團把車燈都熄滅了,高原等的不耐煩,催促李昌快點快點再快點,他已經等不及了。

    八路軍炮群沒有汽車,他們的大炮是馬拉的,運送炮彈的都是膠輪大車,趁著月光就可以快速行軍。小鬼子的炮兵不知道剋星已到,死神正在他們頭頂跳舞,還以為他們的炮擊效果很好,還在不停地炮擊。不過,他們轉移了炮擊方向,開始對濟南城東南、南面、西面炮擊,因為日軍炮兵觀測手們發現,八路軍大部隊正向這些地方迂迴前進,不用說是要四面合圍濟南城了。

    八路軍炮兵旅歷經大戰檢驗,不但形成了一整套的幹部教育、炮兵技術培訓體系,就是實戰經驗也比第三十五師團野炮兵聯隊要豐富的多。這是晚上,日軍炮兵不停地開炮,等於是在為八路軍標註炮擊方位、坐標。

    李昌在蘇聯留學時學的就是炮兵,教導師的炮兵團長、營長、連長、排長無一不是李昌親自培訓出來的,那是正兒八經受過炮兵專業教育的,可不是什麼土包子。現在已經用不著李昌親自測算距離、風速啊這些具體數據了,那都是各炮兵團技術幹部的活兒。

    在炮群建立陣地的空擋,高原也完成了教一旅的部隊編組和火力配置,決定教一團、教二團幾十輛坦克一字排開,對著城牆、城門猛轟,全旅所有的飛雷炮、步兵炮、迫擊炮、擲彈筒、重機槍,解決城牆上的鬼子火力點,配合李昌的炮群,要在永固門、永靖門之間,炸開缺口,然後以坦克為先導,教一團、教二團、教三團、新一團全部殺進城去。進城後,快速肅清鬼子在外城的防守兵力,讓炮群進城,直接攻擊內城城門,直搗黃龍。控制內城後,再向西攻擊,以攻佔商埠和鬼子飛機場為最終目的。

    發起膠濟路戰役前,教導旅各部隊都接到了師參謀處的緊急培訓任務,就是演練步坦協同戰術。對教導師各主力旅的幹部們來說,這是老戰術,劉一民師長早在西安編寫的紅軍步兵訓練綱要裡就講的清清楚楚,北上抗日前的最後一次全師大比武,就有這個科目演習。不過這次不同,增加了土坦克科目訓練。所謂土坦克,就是用一張方桌,上面蒙上冷水浸泡的被縟,讓鬼子的子彈打不透,可以掩護戰士們快速攻擊前進。

    鬼子野炮剛開始開炮的時候,谷壽夫和第三十五師團長關龜治站在內城城樓上看的清楚,炮擊效果不錯,八路軍的車隊被炸得迅速疏散,後面的騎兵也不得不繞過城牆向西面迂迴,步兵也都熄滅了火把,向濟南四周分散開去。

    當然,谷壽夫和關龜治都是日軍高級將領,不可能那麼白痴,他們知道這些向濟南城四周分散的八路軍步兵、騎兵,不是簡單地躲避日軍的炮火,而是按進攻路線迂迴,準備合圍濟南。

    關龜治小心翼翼地向谷壽夫建議:「司令官閣下,是不是趁著土八路尚未合圍,派部隊護送司令官閣下趕往機場,那裡還在皇軍控制之中,司令官閣下可以乘飛機離開濟南。只要通知北平機場做好導航,安全降落應該沒問題。」

    谷壽夫知道關龜治是害怕萬一八路軍攻破濟南,自己留在這裡目標太大,落入八路軍手中後讓大日本帝國再次蒙羞。

    谷壽夫這個時候還不想走,他要賭一把,賭劉一民不會對濟南城大規模炮擊。要知道這可是古城,從劉一民攻佔太原、濟南、青島、濰城等作戰情況看,他是很注意保護古建築和民居的,他頂多會對城牆開炮,把城牆炸塌。

    谷壽夫不怕八路軍炸塌城牆,他還期盼著八路軍炸塌城牆後湧入缺口,好讓他集中炮火和兵力打反擊,消滅八路軍攻入缺口的部隊。

    就算八路軍進了外城也不要緊,可以組織部隊和八路軍巷戰。只要一進入巷戰狀態,劉一民的炮群就失去了作用,有炮等於無炮。只要沒有大規模炮群,劉一民主力就和今天下午在泰西與第三十四師團、獨立混成第十三旅團作戰的八路軍一樣,沒有半點優勢。谷壽夫相信,以大日本帝國陸軍士兵們的忠勇和訓練水平,巷戰短兵相接中日軍一定能夠佔上風。

    退一步講,八路軍就是攻佔了外城,還有內城和商埠,內城的城牆比外城堅固的多,商埠更是有許多鋼筋水泥建造的樓房,那都是皇軍可以依仗的據點,劉一民再厲害,他也不能把那些西洋建築給摧毀吧

    基於這些考慮,谷壽夫堅信他能夠堅守到援軍趕到,最起碼堅守到天明,讓航空兵機群來把八路軍攻城部隊炸個粉身碎骨。因此,聽了關龜治的話後,谷壽夫覺得受到了侮辱,想反手給關龜治一個耳光,教訓教訓這個膽小鬼。但轉念一想,關龜治也是為他好,現在又是用人之際,不能傷關龜治的自尊。

    谷壽夫擺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微笑著對關龜治說:「師團長閣下,我堅信我們能守住濟南。我是不會走的,我要在這裡等候第一師團、第二師團和第十四師團趕到,將劉一民部全殲於濟南城下,為大日本帝國除掉一個大大的毒瘤我相信你能守住濟南的。」

    這些日軍高級將領,都被法西斯主義洗腦了,腦袋都像被驢踢了一樣。關龜治見識過八路軍炮群炮擊王舍人莊一線日軍陣地的威勢後,心裡已經知道這濟南城是守不住了,本來兵力就不多,自己又走了一步分兵據守外圍陣地的臭棋,偌大的濟南僅憑現在的兵力防守,就顯得力量太過薄弱了。他甚至還動過馬上撤出濟南城的念頭,但是讓谷壽夫這樣一說,心裡一下子就被感動了,「啪」地一個立正:「請司令官放心,第三十五師團一定能守住濟南」

    谷壽夫說了聲喲西,就指示關龜治注意加強城東面防守,那裡應該是八路軍的主攻方向,如果八路軍用大炮炸開缺口,要組織部隊集中火力消滅從缺口湧入的八路軍。

    谷壽夫又看了一遍濟南城東部,眼睛象狼一樣,閃著滲人的光:「實在不行,就抓濟南城的老百姓,把他們押到城牆缺口處,替皇軍擋子彈,看看土八路還敢不敢開火。」

    關龜治聽谷壽夫這樣命令,心裡叫好,馬上就要安排部隊去抓老百姓。

    谷壽夫擺擺手:「現在還不急,到最後關頭再抓不遲。濟南城的中國人太多,大規模動手抓人容易讓他們和皇軍對抗,我們的士兵太少了。你指揮守城,我回司令部去,讓憲兵和特務機關悄悄地動手抓人。」

    說完,谷壽夫就準備下城樓回司令部去。

    就在這個時候,八路軍攻城的炮群開炮了。

    炮兵陣地一建立,李昌就忍不住了,雙手合十,低著頭,嘴裡嘟嘟囔囔,說著「小鬼子,不是我老李心狠,是你們就不該托生在日本,更不該來中國撒野。我這是替天來收你們了。早死早托生,下輩子記著不要當日本人」。聽的一旁的政委王山柱一臉不耐煩,說他神經病。李昌這才又喊了兩句「師長師長我愛你」,扭身一蹦老高,一手拿著電話,一手指著濟南城,大聲吼道「開炮開炮開炮」

    隨著李昌的命令,八路軍炮群開始了一發試射,然後快速調整角度,修正數據,在一級一級炮兵指揮員的命令下,開始了大規模炮擊。

    這下,正要下城樓的谷壽夫和關龜治算是有眼福了,短短一段時間內,兩次觀賞八路軍炮群燃放的煙花。

    當然八路軍炮群燃放的煙花是分層次的,劃著弧線、高高地掠過夜空的,是野炮和山炮的炮彈,它們的目標是小鬼子的炮兵陣地。劃著弧線低低地掠過夜空的,是步兵炮、迫擊炮和飛雷炮發射的炮彈、炸藥包,它們的目標是城牆上的鬼子火力點和守城士兵。直直地飛出去的,是平置使用的高射炮、高平兩用炮和坦克炮發射的炮彈,它們的目標是城牆和永固門、永靖門。

    炮擊持續時間不長,先是日軍的炮兵陣地被打啞火了,鬼子炮兵們望著冰雹一樣落下的炮彈,驚呆了,嚇傻了,腦子裡轉悠的都是不可思議:「怎麼能這樣集中使用炮火呢?這不是浪費寶貴的炮彈麼?哪個炮兵學校的課程上講過這樣的戰法啊?這土八路也太看得起野炮兵第三十五聯隊了吧」

    鬼子炮兵想歸想,精明一點的已經開始逃命了,因為八路軍的炮彈不僅把他們的大炮炸成了廢舊零件,也把他們身邊的戰友炸成了一塊塊連骨肉。他們是炮兵,很有經驗,知道緊接著就是他們陣地上的炮彈殉爆。再不跑的話,那可真是連天照大神都不認識他們了。

    可惜的是,這部分早點驚醒的炮兵也跑不掉了,炮彈殉爆了,漫天飛舞的彈片,就像黑白無常手裡的繩子,套在鬼子炮兵們的脖子上,扯啊扯,一直把它們牽到地獄裡去。那裡有判官等著審判他們在人間所犯的罪惡,有小鬼等著把他們架到火上烤、石磨上磨,誰叫他們雙手都沾滿了善良的中國老百姓的鮮血呢?

    然後是永固門、永靖門的城門被擊穿了。不對,不是擊穿,是洞穿。因為濟南的城門都是兩道,只擊穿一道顯然是不夠的。只有洞穿,才算把城門打開。

    緊跟著是外城東面、東北面、東南面城牆上的小鬼子火力點被打啞了。這些小鬼子,利用城牆上的環城路建立起了步兵炮、擲彈筒、速射炮陣地,一直就沒有消停過,不停地發射。輕重機槍手和步槍射手都爬在城牆上面垛口、箭樓裡,準備等八路軍發起攻擊時開火,消滅攻城的八路軍步兵。這下好了,他們不用再忙乎了,八路軍飛雷炮發射的炸藥包落到了他們頭上,把他們炸得口鼻流血,象狗熊一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這些人是幸運的,不幸的是那些被迫擊炮、步兵炮彈片擊中的士兵,有的被削掉了腦袋,有的被截掉了胳膊、腿,有的胸口上、脊背上插上了彈片,汩汩流淌著罪惡的血,把城牆上的環城路快變成一條血河了。

    接著是永固門、永靖門之間的城牆被打的豁豁牙牙,出現了缺口。這外城的圍子牆,原來就是土築的,後來用石頭加固,被八路軍的高射炮、高平兩用炮、坦克炮一攻擊,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窟窟窿窿,大部分地方都開始出現了缺口。

    等炮群的野炮、山炮完成對鬼子炮兵陣地的覆蓋炮擊,轉向城牆的時候,只是小小的五發齊射,永固門、永靖門之間的城牆就大段大段地倒塌,變成了廢墟。

    那些躲在城牆根暗堡裡的鬼子,本來還等著八路軍衝進來時來個突然襲擊,用暗火力點打擊攻城步兵。這下好了,他們的夢破滅了,倒塌的城牆把他們徹底埋葬了,包括他們醜陋的身體和罪惡。

    高原一躍而起:「吹衝鋒號,全旅自我一下,發起全面攻擊」

    教一旅參戰的四個團和旅直部隊的號兵們早就排成了兩排,就站在高原身後。一聽旅長命令,馬上就全部左手叉腰,右手持號,對著濟南城的方向,吹起了衝鋒號。

    嘹喨的衝鋒號聲,喚起了疏散隱蔽的部隊,教一團的坦克、裝甲車全部亮開大燈,一輛接一輛駛上了永固門、永靖門外外壕上的橋樑,向濟南城內開去。

    教一團在前、教二團、教三團、新一團、教一旅騎兵營、警衛營、重機槍營、工兵營、警衛營的戰士們,抬著方桌製成的土坦克,越過乾涸、髒亂的外壕,跟在坦克、裝甲車的後面,湧進了濟南外城。

    眼見全中國最精銳的教一旅進了濟南外城,李昌馬上命令炮群延伸炮擊,他要一舉摧毀濟南內城。

    城牆炸塌了,視野開闊了,黑乎乎的濟南內城城牆就呈現在炮兵觀測手面前。

    為了保證炮擊的準確度,李昌下令教一旅留在城外的汽車全部打開車燈,照亮戰場。城內有教一旅進城的坦克、裝甲車的車燈,城外是教一旅汽車的車燈,中間還有鬼子炮兵陣地炮彈殉爆的光亮,戰場上一片通明。要是炮群再打不準的話,李昌就可以拿塊豆腐撞死了。

    隨著一聲聲報參數的口令聲響起,八路軍炮群開始了對濟南內城東門齊川門、東南門巽利門的炮擊。一組組、一群群、一串串炮彈掠過天空,朝著濟南內城城牆奔去。

    當然,這只能是野炮、山炮炮擊,其它炮種無法執行,只能忙著轉移陣地。

    驕橫的谷壽夫,就在濟南內城東門的城門樓子上瞪著一雙驚懼的眼睛,觀看了八路軍炮群壯觀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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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4-1 21:06
第五六九章 血雨飄來濕戰袍(三)

    第五六九章 血雨飄來濕戰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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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壽夫怎麼都想不到,八路軍是用這種手段破城的,滿臉都是不可思議,人也變得傻傻呆呆的。

    關龜治同樣看傻了。不過,他不像當過第六師團師團長的谷壽夫那樣驕橫,一看八路軍大舉入城,那麼多的坦克、裝甲車,關龜治心裡就確定濟南完了,所有的部署在八路軍強大的火力下都變成了紙糊的。一捅即破。這個時候,他已經明白,說什麼都晚了,連撤退都成了一種夢想了,尾高龜藏、下元熊彌、甘粕重太郎等人的命運在等著自己呢

    關龜治想拉谷壽夫盡快離開城樓,城樓的目標太大,說不定八路軍的大炮正在休正參數,很快就會炮擊城樓的。這一伸手去拉,關龜治才發現,谷壽夫中將的腳下一灘濕水。

    堂堂大日本帝國陸軍中將、第十二軍司令官、驕橫凶殘的谷壽夫被嚇尿褲子了

    這也不是谷壽夫膽小,這傢伙什麼時候膽小過?關鍵是八路軍的火力、戰法都遠遠地超出了他的認知水平,讓他接受不了。

    當年濟南慘案的時候,谷壽夫的前輩、原日軍第六師團長福田彥助在濟南興風作浪,玩弄狗肉將軍張宗昌和北伐軍談判代表於股掌之上,屠殺濟南軍民17000餘人,企圖以一個師團的兵力阻止中國統一。後來,谷壽夫又率領第六師團在中國燒殺搶掠,犯下滔天罪行。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在福田彥助、谷壽夫之流看來,中國比日本落後的太多太多,中國軍隊根本不是日軍的對手,他們打中國人,就像成年人打小孩一樣。

    現在事情反過來了,眼看著教導師主力火力如此兇猛,轉眼之間就把堅固的濟南城防打了個稀里嘩啦,教谷壽夫如何不尿褲子?

    再說了,所有凶殘的人都是拿著屠刀屠殺別人時凶殘,真要是屠刀架到他們的脖子上,他們比一般人還要稀鬆。這就和那些古往今來的貪官一樣,邊收禮邊教訓人,裝的給真的一樣,一旦東窗事發,那些傢伙就會軟如鼻涕慫似蛋,恨不得把自己和老婆的房事都交代出來。

    關龜治顧不得笑話谷壽夫,拉著他就走。

    關龜治動作很快,三下兩下連滾帶爬地就把谷壽夫拉下了城樓,跌跌撞撞地下了城牆,向司令部逃去。

    兩個日軍中將剛逃離內城城牆,八路軍的炮彈跟著就到了,狠狠地砸在內城東門城門樓子上、城牆上、城牆根,打得內城牆上煙霧瀰漫、磚塊飛揚,把留在城牆上的日軍士兵們炸得鬼哭狼嚎,抱頭鼠竄。

    日軍第十二軍司令部設在濟南內城西門外商埠區膠濟路飯店。這是一座德式建築,原來是賣西餐的。日軍第一次製造濟南慘案時,就把司令部設在這裡。西尾壽造擔任第二軍司令官時,也看中了膠濟路飯店結構嚴謹、便於守備的優勢,依然作為司令部駐地。

    回到第十二軍司令部後,暫時安全了,谷壽夫那瀝瀝拉拉的尿也滴完了,心情也安定了,老鬼子又要作惡了。

    十二軍參謀長小林淺三郎向谷壽夫報告八路軍炮群大規模炮擊後,遭到谷壽夫訓斥,留在司令部裡沒有出去,沒有親眼目睹八路軍開進濟南城時的威勢,認識還停留八路軍炮群轟炸城牆上,正拿著電話聲嘶力竭地命令守城部隊向缺口發起反衝擊,堅決把突進缺口的八路軍趕出去,堵上口子。

    放下電話,小林淺三郎不再理會桌上幾部叮鈴鈴直叫的電話,向谷壽夫報告到:「司令官閣下,守城部隊報告,八路軍突破外城東部城牆,正向內城方向攻擊前進。城南、城北均發現八路軍大部隊。西面張莊機場附近發現八路軍騎兵在快速運動。駐城東南、城南各要點部隊報告,遭到八路軍主力攻擊。駐德縣部隊報告,他們在向濼口大橋增援過程中遭遇八路軍阻擊,待後續部隊到達後繼續攻擊。華北方面軍司令官寺內壽一大將要求報告八路軍攻城情況,嚴令我部死守濟南,確保濟南不失。」

    不等谷壽夫說話,關龜治就氣急敗壞地告訴小林淺三郎:「小林君,八路軍不是突破東面城牆,而是在大批坦克、裝甲車掩護下大舉入城,馬上就要打進內城,打到商埠來,打到十二軍司令部了。濟南完了,第三十四師團完了,我們全完了請立即報告寺內伯爵,請求批准棄城突圍。否則,我們都會成為八路軍的俘虜的」

    小林淺三郎瞪著關龜治,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谷壽夫冷冷地看著關龜治和小林淺三郎,也不管自己一身尿騷氣是否熏人,低聲說道:「二位,請保留一點大日本帝國陸軍的尊嚴和體面,不想死和不想被俘虜的話,就振作精神,和土八路拚個魚死網破」

    關龜治和小林淺三郎一聽,都愣怔在了那裡。

    谷壽夫和關龜治一樣,也認清了戰局不可逆轉、濟南已經不保的形勢,不過他比關龜治作戰經驗更豐富,知道此時八路軍已經合圍,想突圍只能是痴人說夢。當然,他心裡也抱著萬一突圍成功的僥倖心裡。

    谷壽夫瞪著想要吃人一樣發紅的眼睛,在關龜治和小林淺三郎的臉上掃來掃去,惡狠狠地說道:「小林君,你馬上向寺內壽一司令官報告,八路軍至少有十個炮兵團和一個聯隊的坦克、裝甲車,濟南已被攻破,我等決心以死報效天皇陛下,與濟南城共存亡。發完電報後,給特務機關長大橋熊雄打電話,命令他指揮濟南城所有的憲兵、警察、在鄉軍人、各師團駐濟南兵站人員全部投入戰鬥,任務是洗劫濟南,摧毀濟南。無論是放火燒還是用炸藥炸,什麼方法都行,目標是要把濟南的商店、飯店、工廠、銀行統統摧毀,一句話:屠城我們保不住的也決不能留給土八路」

    小林淺三郎一聽,渾身熱血上湧,「啪」地一個立正:「請司令官放心,保證完成任務」說完,就去部署了。

    谷壽夫又對關龜治說道:「關龜君,土八路雖然火力強大、兵力強大,但巷戰是皇軍的強項,只要進入巷戰,都是短兵相接的戰鬥,大炮再多也無用。告訴士兵們,驚慌的不要。越是驚慌失措,越容易被打死。不要想著撤退、突圍,我們的兩條腿無論如何都跑不過汽車和戰馬。命令各部隊,要利用街道、工事、樓房,冷靜應戰,用手雷、炸藥包、刺刀和土八路決一死戰,阻擋住土八路的攻勢。各部隊要迅速動手,抓中國人當盾牌,用中國人替我們擋子彈。遇到老百姓反抗,統統機槍的開火,死啦死啦的打不過八路軍,難道還打不過手無寸鐵的老百姓麼?告訴士兵們,殺老百姓的數量也計入戰功。殺,給我狠狠地殺,只要是中國的,包括小狗小貓都可以統統射殺」

    谷壽夫這樣一說,關龜治覺得司令官閣下簡直是大和勇士的榜樣,和剛才尿褲子的形象判若兩人。不過,關龜治心裡清楚,這個命令要是早下兩個小時,很可能濟南城現在已經是人間煉獄了。可惜命令下的太晚了,士兵們就是再想搶劫、**、殺人、放火,他們也沒有時間了。躲在工事裡都不安全,哪裡還能再跑出來去殺人放火麼那不是自己把自己送到八路軍槍口上麼?因此,他提議道:「司令官閣下,還有一個辦法,請司令官閣下和小林參謀長立即突圍,我指揮部隊死守濟南,掩護閣下突圍。」

    谷壽夫哪裡是不想突圍逃跑,問題一是他心裡明白不一定能跑的出去,二是沒有命令他也不敢棄城逃跑,那樣即令是跑出去了,結果也是一個死字。不同的是,跑不掉就死在八路軍手裡,跑掉了就死在天皇陛下勒令剖腹謝罪的詔書上。

    谷壽夫搖搖頭:「關龜君,不要再說這樣的話,我是不會走的。你馬上命令城東南、城南各要點守軍依託陣地,拖住八路軍一部,減輕濟南城內壓力。只要我們能堅持到天亮,不,堅持幾個小時,第三十五師團和獨立混成第十三旅團就可以趕到,夾擊土八路」。

    關龜治見谷壽夫說的如此堅決,也不好再說了,直接拿起谷壽夫辦公室的電話,開始指揮各部隊作戰。

    關龜治開始打電話的時候,小林淺三郎神情落寞地走了過來,報告說大橋熊雄的電話打不通,駐濟南特務機關各分支機構的電話也打不通,很可能他們已經隱蔽了。

    谷壽夫一聽,沒有明白什麼意思,要小林淺三郎再報告一遍。

    小林淺三郎只好重複了一遍,谷壽夫這才明白大橋熊雄和他的特務們已經偷偷溜了。

    谷壽夫從椅子上一下就站了起來,身上的尿騷氣熏得小林淺三郎一陣噁心,張嘴哇地一聲就吐了起來。

    谷壽夫可不管這些,大聲地咒罵大橋熊雄膽小鬼、逃兵、可恥。罵完,指著小林淺三郎吼道:「你的,指揮部隊行動,執行毀滅濟南命令。記得要把濟南監獄裡的犯人統統處決,糧庫、油庫、彈藥庫統統地炸了」

    戰鬥發展到這個時候,已經由不得谷壽夫了,因為八路軍進展太快了,快得讓谷壽夫的命令已經無法傳達到各部隊執行了。

    教七旅經過膠東反圍剿作戰後,車少馬少,旅長陳大勇為了趕上教一旅步伐,只能把全旅的膠輪大車、戰馬全部交給教十九團、教二十團使用,讓參謀長李德光和政治部主任史然帶著這兩個團隨著騎兵營快速運動,趕到濟南城西南方向,封堵小鬼子逃跑路線,自己和政委劉毅率領教二十一團、新七團、補充團強行軍往濟南城趕。

    等教七旅趕到濟南東門的時候,教一旅已經攻進城去了。陳大勇一看是這種情況,對政委劉毅說道:「政委,再往西南方向迂迴的話,等我們趕到指定地點,這濟南城的小鬼子就被打死完了。我看,修改一下作戰計畫,我們就從城東門進城,上城牆,兵分兩路沿城牆攻擊。怎麼樣?」

    教七旅政委劉毅是個文質彬彬的人,這個時候也露出了軍人那種狂野的一面,把袖子一挽:「奶奶的,老子在膠東受了多少窩囊氣,該報仇了上,直接進城」

    陳大勇當即下令,殿後的三個團和旅屬部隊全部由東門進城,上城牆,兵分兩路,由東向西橫掃。

    仗打到這個時候,誰都知道濟南的小鬼子完了。教七旅是這樣辦的,擔任預備隊的教六旅當然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兄弟部隊打下濟南而自己卻一槍不放。旅長張洪濤的眼睛都急紅了,可惜再急也沒用,沒有命令他是不敢動的。

    張洪濤催著參謀長何明亮一遍一遍給師部發報,請求批准投入戰鬥。最後,在教一旅入城的時候總算等來了師長的電令:「入城。投入戰鬥後接替教一旅清剿負隅頑抗的日偽軍,擔任濟南城防任務。張洪濤任濟南城防司令。」

    劉一民只所以任命張洪濤為濟南城防司令,是因為和主力旅相比,教六旅只有半個旅,還有一半有政委苻竹亭率領堅持冀魯邊抗戰。另外一層意思,是不願意暴露教一旅、教二旅、教三旅、教四旅這幾個主力旅的番號和領導人。先教六旅一步入城的教七旅,旅長陳大勇在攻佔青島的時候已經擔任過青島代理市長,已經不適合再擔任濟南城防司令了。

    接到命令的張洪濤,馬山揮動部隊向濟南撲來。到東門的時候,眼看連教七旅都從東門入城了,張洪濤馬上命令部隊把教一旅留在城外的汽車用上,開上汽車進城殺鬼子。

    教二旅奪取濼口大橋後,留下一個團圍殲濼口鎮、鵲山守敵,劉建立和曾春鑑親率旅主力向濟南北門方向疾進。

    等教二旅趕到北門的時候,教一旅早已經殺進城裡了,整個濟南城到處都是槍聲和炮彈、手榴彈、炸藥包爆炸聲,防守濟南北門海晏門、西北門小北門的鬼子已經亂了,正在忙著抽調兵力增援城內作戰。

    劉建立一看是這情況,馬上命令新二團和補充團沿城牆向西迂迴,封死小鬼子的逃路,然後喊過炮兵團長,指著海晏門說:「給你10分鐘時間,集中所有炮火,把城門給老子轟開」

    炮兵團長說了聲保證完成任務,就去指揮部署了。

    教二旅炮兵團由於承擔著為整個魯西集團提供火力掩護的重任,除了48門野炮外,還配置有高射炮連、飛雷炮營,加上教四團、教五團、交六團的步兵炮、迫擊炮,火力足夠強大。就這,炮兵團長還擔心不能在10分鐘內完成任務,把三個團的火箭筒全部用上,讓戰士們隱蔽接近城牆,架起火箭筒,加入對北門和城牆的轟擊。

    五分鐘後,教二旅炮兵團開火了,野炮炮彈、飛雷炮發射的炸藥包畫著弧線砸向城門樓子和城牆,高射炮、平射的步兵炮狠狠地撞向城門和城牆。霎時間,爆炸聲悶雷一般在濟南城北門上空迴響,小鬼子的屍體伴著城牆上的石子、泥塊紛紛向城牆下墜落。

    趁著炮群開火的掩護,各團的火箭筒組躍進到了射程內,戰士們迅速架起火箭筒,開始集中轟擊一點。

    密集的炮擊,讓濟南北門城牆嘩啦啦垮掉,到處都是缺口。

    劉建立一揮手,衝鋒號響了起來,在魯西隱蔽待機這麼久、早已經憋得渾身是火的教二旅三個主力團和旅直部隊,就像山洪爆發一樣,湧進了北門。

    最鬱悶的是教三旅了。

    教三旅炮兵團劃給李昌統一指揮。本來,按照作戰計畫,專門有一個炮群配合教三旅作戰,但是李昌臨時修改作戰計畫,集中炮群轟炸北門。所以,等教三旅趕到南門齊魯大學時,炮群還沒有跟上來。這下好了,小鬼子架設在南門上的步兵炮、擲彈筒、重機槍拚命掃射,駐守在齊魯大學的小鬼子得到火力掩護,也利用工事和校舍拚命頑抗,部隊根本就到不到城門跟前。

    見是這種情況,李清乾脆下令各團組織火力,與城牆上的日軍對射,壓制鬼子,掩護部隊進攻,先消滅據守齊魯大學的小鬼子再說。

    這要是擱在平時也沒有什麼,光是教三旅各團的火力就比守城日軍的火力強大的多,兵力也比小鬼子強大的多,就算小鬼子依城固守,李清也有把握消滅日軍、打開城門。問題是教一旅早已入城,濟南城內已經是槍聲一片了。再晚一會兒的話,估計城內的小鬼子就會被教一旅殺光宰淨的。高原和他的教一旅是什麼傳統,李清清楚的很,見了小鬼子,習慣於連湯帶骨頭一起吃,想讓他們給別的部隊多少留點,門都沒有

    老成持重的李清急得直挖胯

    就在這個時候,隨騎兵旅行動的炮群向西迂迴路過城南,教三旅政治部主任常化雨馬上上前攔住了他們,要求他們停留一會兒,幫助教三旅轟開南門。

    隨騎兵旅行動的炮群是以騎兵旅炮團為核心的,這個炮兵團是在消滅第十師團後組建的,戰鬥任務很少,成立以來也僅僅是在二十里堡機場消滅日軍第一0四師團的戰鬥中試了一把身手,那還是夾在炮兵旅炮群中間,根本顯不出水平。幹部們還好說,都是炮兵旅調來的老炮兵幹部,戰士們可就不同了,一聽威名赫赫的教三旅向自己求援,登時就上了勁,紛紛要求參戰,支援教三旅一把。

    就這樣,隨騎兵旅行動的炮群,耽誤了10分鐘的行軍時間,在南門外建起了陣地,開始修理張牙舞爪的南門守軍。

    炮彈在爆炸,炸藥包在爆炸,剛才還在向城下傾洩彈藥的南門城牆上的日軍一下子就懵了,不知道他們祖上做了什麼壞事,竟然讓他們落了這樣的下場:死就死了,到頭來竟然連個完整的身體都得不到

    在南門城門打開的一剎那,李清就下達了攻擊命令,教三旅各團一湧而入,那些據守齊魯大學、剛才還在猖狂抵抗的日軍,在教三旅攻擊的狂潮下,就像大河奔流中的浪花一樣,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百戰之師教三旅從南面殺進濟南了

    完成任務的騎兵旅炮群,陣地上都是歡聲笑語,戰士們興高采烈地收拾大炮,繼續向西前進,追趕騎兵旅去了。

    至此,八路軍教導師各主力部隊全部殺進了濟南城,從圍子牆到外城各街道,濟南城裡到處都是八路軍的槍炮聲和喊殺聲。小鬼子不要說想和八路軍巷戰了,他們就是不想都不行。濟南城才有多大面積啊,它的圍子牆周長也不過才12公里,這一下湧進這麼多精銳的八路軍戰士,每條街道、每個胡同都有部隊在進攻,在搜索消滅殘敵。

    完成對濟南內城東城門的炮轟後,李昌知道大事已定。不過,他是熱心人,喜歡幫忙。剛好這個時候師通訊營把電話架通了,李昌拿起電話就向劉一民報告:「報告師長:濟南城牆太不經打了。老子就是一次集中炮擊,就把完成兩座東門之間的城牆給轟塌了。又是一個齊射,把內城東門也給轟塌了。現在各部隊都已經入城,那些個旅長、政委都忙著去抓鬼子司令官,沒有人向你報告吧?還是咱老李好,有什麼事情都想著師長。這不,一完成炮擊就趕緊向你報告。師長,你聽好吧咱老李率領炮群進城了,哪裡有小鬼子負隅頑抗,咱老李就替師長轟他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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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4-1 21:07
第五七0章 血雨飄來濕戰袍(四)

    第五七0章 血雨飄來濕戰袍(四)

    劉一民在電話裡聽的好笑,等李昌得瑟完了,才溫聲細語地問道:「李大旅長,你是誰的老子啊?」

    李昌忙一個立正,對著話筒說道:「對不起,口誤,口誤,絕對是口誤我是我兒子的老子,對,我是我兒子的老子」

    話筒裡傳來的聲音還是那麼溫和:「你兒子在哪裡啊?我怎麼沒有看到啊?」

    「報告師長:我兒子在我老婆肚子裡」

    「行了吧,就你那本事結婚都一年多了,老婆的肚子還和飛機場一樣平。淨放空炮了」

    「老子剛結婚,和媳婦連被窩都沒暖熱就上前線了,哪裡能生出娃麼你大師長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打仗生娃兩不誤。我老李能和你比?開開恩吧,讓你嫂子來山東吧,老子都快憋瘋了要是你嫂子再不來的話,估計老子連空炮都不會打了」

    「少扯淡趕緊率領炮群趕上去我可告訴你,節約炮彈,戰鬥結束後立即整頓隊伍,留下防空旅在濟南四周布設陣地,炮兵旅立即做戰鬥準備。」

    李昌一聽還要做戰鬥準備,也不再得瑟了,慌忙說聲「是」,就放下電話,指揮炮群向濟南城內滾滾而去。

    教一旅入城後,王大湖指揮教一團一馬當先,以坦克、裝甲車開道,沿著東西向大街,朝內城東門齊川門捲去。

    隨教一團入城的教二團、教三團、新一團和師直屬部隊,在教二團坦克裝甲車掩護下,首先圍殲小鬼子聚集在城牆東門一帶的部隊。

    這小鬼子的戰術,嚴格來說還停留在總結一戰戰術的水平上。就說這城市防禦戰,他們也和大多數中國軍隊一樣,注重防守城牆,以為憑城牆就可以擋住中國軍隊進攻的步伐。關龜治不但把各部隊的重火力集中到了城牆上,還把主力調到城牆上,便於隨時投入戰鬥。外城是這樣,內城也是這樣。西尾壽造當時就是這樣設計的,谷壽夫看過後也沒有提出異議,說明日軍就是這種戰術。

    當然,為了以外圍陣地和外城來大量殺傷八路軍,確保濟南城防支持到援軍到來,在兵力布排上,關龜治花了不少心思。外圍陣地上放的是第213聯隊,外城是第214聯隊,內城的216聯隊做預備隊使用,師團輜重聯隊、工兵聯隊、搜索隊固守商埠。濟南守備隊和第三十五師團彙編後剩下的兩個大隊以及濟南的偽軍警備隊、臨時徵召武裝的僑民配屬堅守外城的214聯隊指揮。

    至於街道防守,關龜治並沒有花太多的精力,只是在街道上佈置了一些街壘。這也不能怪關龜治大意,主要是他沒有想到八路軍竟然能一舉破城。在關龜治想來,以濟南城城牆的堅固程度,他的第三十師師團加上濟南守備隊和偽軍,守上一週是沒問題的,最起碼堅守一天一夜是沒問題的。

    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第三十四師團昨天剛進的濟南,八路軍昨天和今天白天並沒有達到濟南城外,濟南市面上還很平靜,小鬼子還不願意在中國人面前示弱,還想維持濟南的繁榮,總不能在沒有遭到攻擊前就把滿城變成阻擊陣地吧?

    這樣一來,第214聯隊長就動了心思。他把自己的第214聯隊主力,以大隊為單位,分置於東門、北門、南門城牆。西門城牆由濟南守備隊一個大隊防守,準備八路軍發動第一波攻擊時,以主力給八路軍以最大殺傷,然後再將主力撤下來,將濟南守備隊的一個大隊、偽軍和臨時武裝起來的日本僑民派上城牆,和八路軍對抗,主力隱蔽待命。

    正常情況下,這種配置很正常。日軍軍官都精研過中國軍隊戰術,知道一般中國部隊攻城,掩護火力都是重機槍和迫擊炮,都是先來一通火力偵查,然後步兵抬著雲梯,吶喊著一次一次往上撲,以登上城牆、佔領城牆為勝利標誌。

    在214聯隊長想來,劉一民部隊大炮多,但再多他也會實施火力偵查,派步兵發動試探性攻擊,然後摸清皇軍的明暗火力點,再集中炮火轟炸缺口。這樣子的話,他放置在城牆上的主力就可以在劉一民步兵發起試探性攻擊時給予大量殺傷,然後撤下城牆隱蔽,待八路軍炮火轟開缺口、步兵湧入缺口時,揮動主力殺出,消滅湧入缺口的八路軍,把缺口變成八路軍攻城部隊的絞肉機。

    日軍214聯隊長的設想很好,可惜他沒有和教導師主力打過仗,根本就不瞭解教導師的戰術。這不,一上來就把東門城牆上的主力大隊葬送到了八路軍的炮口下。

    關龜治、谷壽夫都知道214聯隊長的這種部署,因此,在八路軍炮群轟開東城牆的那一刻,他們都知道濟南城守不住了。

    教一旅主力進城後,遇到的就是214聯隊留在城牆下準備替換城牆上主力的濟南守備隊、臨時徵召軍人和偽軍。

    剛開始的時候,日偽軍表現的還很頑強。可能是出於自保,小鬼子們瘋狂地向壓上來的八路軍射擊,街壘工事裡的小鬼子把機槍打的颳風一樣,意圖阻止八路軍開進。連偽山東警備隊的偽軍們也不甘人後,在鬼子刺刀和機槍的威逼下向八路軍射擊投彈,等發現機槍、步槍對八路軍坦克無用,一些年輕的日軍士兵就抱著炸藥包、舉著手雷往坦克裝甲車跟前猛撲,想和坦克同歸於盡。

    隨坦克行動的,是八路軍教一團、教二團、教三團、新一團。特別是教一團,大量裝備八一自動步槍、八一機槍、火箭筒,步兵炮,裝備比日軍的第三十四師團高的不是一個等級。不但每個戰士的名字劉一民都能叫出來,而且還定期為他們批改學習本,每個戰士都是有文化的戰士,熟悉裝備,使用裝備的水平都很高。小鬼子想用炸藥包和手雷與坦克同歸於盡,先得過了他們這關不是?問題是小鬼子過不了這一關,只能被打成嘴啃泥

    等教一團的坦克壓過小鬼子的街壘向西滾滾而去,教二團比教一團更多的坦克、裝甲車掩護著三個團的步兵又壓了上來。這下,這些本來就不是什麼主力和精銳的日偽軍撐不住了,開始屁股向後撒丫子跑路了。

    日偽軍在前面沿著街道、胡同逃跑,八路軍坦克、裝甲車和步兵車燈大開,機槍猛掃,在後面窮追不捨。看看跑不過車輪子和子彈,那些偽軍們開始舉槍投降,只剩下臨時徵召武裝的僑民和濟南守備隊還在一股股向著南門、北門和內城方向猛跑。

    等到南門和北門全部炸塌,教三旅、教二旅和尾隨教一旅進城的教七旅、教六旅湧進城內,濟南外城的戰鬥實際上已經進入掃尾階段了。

    在李昌的炮群轟塌內城東門的時候,教一團已經趕到內城東門跟前了。

    王大湖滿腦子都是攻擊速度,他要迅速打通濟南城東西交通,徹底把鬼子打亂,便於後續部隊分割殲滅。

    李昌的炮群一停止炮擊,王大湖側耳聽了一下,見日軍陣地上沒有動靜,一揮手,坦克和裝甲車就出動了。原來一直跟在三個主力營後面的補充營搶先一步,越過三個主力營跟著坦克、裝甲車就往城門裡面衝。

    對補充營的舉動王大湖很理解,他們從營長到戰士都卯足了勁,想和主力營比比,看看戰鬥力到底有無差距。因此,王大湖沒有作調整,他也想讓補充營表現一下,打出自己的威風。

    內城駐紮著小鬼子第215聯隊。這個聯隊也是濟南守軍的總預備隊,兵力和教一團相差不大。裝備、訓練水平、戰鬥力和教一團差距就大了。

    在八路軍炮群炮擊王舍人莊一線日軍外圍陣地時候,第215聯隊就已經接到了準備戰鬥的命令,部隊都已集合。等八路軍炮群轟塌外城東門時候,第215聯隊長就想率隊增援,把八路軍打出去。但是,還沒等他接到增援外城東門的命令,八路軍的坦克就轟轟隆隆開進了外城,緊接著八路軍炮群就開始了延伸射擊,一下就把齊川門給轟塌了,還把齊川門城牆上的小鬼子給報銷了。

    第215聯隊長馬上就清楚了,自己已經不再是預備隊了,而是內城守備隊了。而且,八路軍的主攻方向是東門,這內城能不能守住,就看能不能守住東門了。

    鬼子215聯隊主力全部集中到了齊川門。

    在這種情況下,教一團補充營隨著坦克、裝甲車衝進了齊川門,迎接他們的,是215聯隊密集的彈雨和步兵炮、擲彈筒炮彈。

    鬼子的步兵炮、擲彈筒對坦克不起作用,對裝甲車就構成了威脅。兩輛尾隨坦克前進的裝甲車中彈後馬上就趴窩了。

    鬼子的輕重機槍和步槍、手雷是專門用來對付八路軍步兵的。輕重機槍瞄著缺口進行覆蓋性射擊,小鬼子的小甜瓜手雷就像下冰雹一樣紛紛掉落,饒是戰士們有坦克掩護,又都備足了土坦克,可以遮蔽身形,但日軍的火力反擊還是把跟著坦克、裝甲車衝進齊川門的補充營炸得死傷一片,連營長都倒在了血泊中。

    王大湖統領教一團以來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虧?看著戰士們的鮮血把齊川門廢墟上的垃圾染的通紅,王大湖目赤欲裂,張嘴大喊:「快撤回來,快撤回來」

    教一團三個主力營,處處向老一營看齊,打仗有進無退,完不成任務誓不罷休。傷亡這麼大,戰士們竟然沒有後退半步,活著的戰士迅速就地臥倒,開始出槍射擊,與小鬼子對射。

    好在王大湖身經百戰,戰場經驗極為豐富,不慌不燥。否則的話,剛才貿然揮動主力全部湧上去,那損失就更大了,說不定教一團已經被打殘了。

    一見小鬼子的火力如此兇猛,部隊出現較大傷亡,王老虎就知道遇上了硬茬子。這一定是小鬼子在濟南城的主力了,消滅他們,攻佔濟南的戰鬥就等於結束了。

    王大湖馬上命令坦克、裝甲車繼續攻擊前進,衝擊小鬼子的隊形和炮兵陣地,掩護團重火力佔領陣地;命令各火箭筒組瞄著小鬼子集中的地方轟擊,摧毀小鬼子的抵抗意志;命令二營、三營從南北兩面搶佔城牆,老一營準備正面向鬼子發起攻擊。

    李昌的炮群火力太強大,不但把齊川門炸塌了,連和齊川門相連的城牆都被炸塌了一大截。這個缺口太大,足夠教一團展開兵力和火力。

    等教一團二十多門步兵炮和一長溜重機槍以及擲彈筒架起來,215聯隊長就明白了為什麼八路軍教導師總是打勝仗了。

    教一團的步兵炮原來行軍時固定在汽車上,汽車留在了城外,步兵炮則全部下車,裝上輪子,戰士們推著前進。

    時間不長,教一團的報復開始了。先是坦克、裝甲車上的火力發揮開了,邊行駛邊攻擊,向著鬼子猛衝。緊接著是佔領陣地的各火箭筒小組開始轟擊,一發火箭彈打過去,就是一片鬼子死光光。等教一團的重火力展開後,就壓制住了小鬼子的囂張氣焰。

    在炮火掩護下,二營、三營上了城牆,開始居高臨下向鬼子攻擊。

    這個時候,老一營出手了,戰士們人手一支八一自動步槍,子彈連綿不絕,而且還打的奇準。不用說那些剛才還在扔手雷的小鬼子了,也不用說那些機槍手、炮手了,就是那些隱蔽身形用步槍瞄準射擊的傢伙,只要不怕死敢於露頭,就會被撂倒。

    王大湖下了狠心,非要把這部分鬼子全殲不可偷襲濰城殺了那麼多的鬼子,教一團才有多少傷亡?剛才小鬼子玩的陰招,就破了教一團成立以來的傷亡記錄,讓王大湖如何能不恨。

    王大湖嚴令各營,撲上去,展開火力,用子彈把這幫該死的鬼子送回小日本去

    大部隊作戰,主要依靠的是火力,當對方火力過於強大的時候,你就是特種兵、狙擊手,也不可能有過多的展現自己單兵素質的機會。現在教一團的火力足夠強大,而對面的小鬼子卻沒有特種兵、狙擊手的素質。他們除了投降外,只能去死了。

    鬼子聯隊長這個時候已經不是他發動突襲的那個時候了,他現在最後悔的是為什麼沒有發射毒氣彈要是發射毒氣彈的話,就是距離太近讓自己的士兵也死光光,最起碼還能拉著這幫八路軍殉葬。現在完了,連發射毒氣彈的機會都沒有了。

    由於從泰安到濟南的路上遭遇八路軍航空隊轟炸,第三十三師團損失過大,215聯隊也補充了大量的濟南守備隊士兵。這幫小鬼子到中國後還從沒有與八路軍交過手,不知道什麼是怕怕。現在知道怕怕了,後悔參軍來中國了,可八路軍的子彈也瞄向了他們。這幫傢伙中僥倖活著的撐不住了,開始逃跑。

    激戰之中,逃兵最容易動搖戰鬥意志。因此,無論是哪一支部隊,都會對逃兵實施嚴厲制裁。這不,小鬼子一出現逃兵,鬼子聯隊長就命令機槍射殺。可鬼子機槍手剛調轉槍口,就被一串子彈打中,回東洋見他姥姥去了。鬼子聯隊長眼睜睜地看著逃兵從三三兩兩變成了成群大流,到最後連他自己都被裹挾著加入了逃兵的隊伍。

    一看鬼子慫了,開始逃了,王大湖馬上命令全團追擊。

    這一追就一路追出了老城,追到了圍子牆的西門。

    此時,教二旅、教三旅和教七旅上城牆的部隊都已經攻擊到了西門,教一旅主力已把圍子牆裡被打垮的日偽軍消滅乾淨,尾隨教一團趕到了西門。

    最牛的是教六旅,竟然開著汽車追擊兜截鬼子。

    防守西門的是濟南守備隊的一個大隊。這幫鬼子一見濟南城丟了,殘兵敗將被八路軍攆兔子一樣攆到了西門,慌忙開槍阻擊八路軍,掩護逃兵出城,向商埠逃去。

    、他們不開槍還好,一開槍,馬上就成了八路軍攻擊重點。一輪打擊下來,這幫小鬼子連滾帶爬地加入了逃跑行列。

    緊追不捨的八路軍尾隨著小鬼子潰兵,衝出了西門,追到了商埠。

    日軍第十二軍司令部就在商埠的膠濟路飯店。按說,鬼子潰兵逃到這裡,應該停止潰逃的可恥行為,就地構築陣地,誓死保衛司令部和司令官閣下。可潰兵們不管這些,他們現在只想逃命。無論防守商埠的輜重聯隊士兵開槍警告還是射殺,都不能阻止潰兵逃跑,連帶著輜重聯隊、搜索聯隊的防線也被沖垮。

    王大湖不管鬼子如何想,只是率領著教一團象把尖刀一樣,緊緊地頂在小鬼子逃兵的背後。

    坦克上的機槍在怒吼,裝甲車上的機槍在怒吼,戰士們手裡的鋼槍在怒吼,子彈追逐著潰敗的鬼子,不停地收割著生命。

    小鬼子潰兵在八路軍的火力追擊下,成排成排地往前撲倒。不是臥倒,是撲倒,是被八路軍的子彈衝勁帶著向前撲倒。

    到最後,小鬼子們實在是被八路軍的無情追殺嚇怕了,開始有人跪地投降了。很快就發展成一群一群的投降,差不多快有兩千多人的樣子,而且以駐守商埠的輜重聯隊士兵居多。其它人在八路軍追殺過程中早已回歸日本了。

    結果王大湖被教一團的傷亡刺激,竟然命令部隊不准接受鬼子投降,格殺勿論。

    教一團政委王新運提醒王大湖,八路軍優待俘虜,鬼子放下武器投降就是俘虜。槍殺俘虜是違犯紀律的。

    王大湖眼睛一瞪:「什麼俘虜?老子沒看見。老子眼前一片黃糊糊的,只有鬼子,沒有俘虜」

    王大湖是這種態度,戰士們就不用說了。剛才補充營的傷亡大家都看在眼裡,急著向小鬼子復仇呢現在小鬼子把後背賣給了八路軍,才不開槍的話,豈不是太不像漢子了麼?

    於是,機槍照狂吼,步槍照射擊。還有的戰士害怕小鬼子裝死,等機槍停止射擊後,戰士們端著槍就撲了上去,挨個翻騰,見沒死透的就補一刺刀,反正不能讓一個露網。

    等教一旅旅長高原、政委程翠林接到報告趕上來時,滿大街都是小鬼子的屍體,哪裡還能尋到一個出氣的。

    程翠林是王大湖的老首長了,他當紅三十四政委的時候,王大湖只是一個小排長,因此,他訓王大湖就像訓小孩一樣。

    程翠林問王大湖為什麼殺俘虜?

    王大湖「啪」地一個立正:「報告政委:師長說過,每一個到過中國戰場的鬼子都該死。就是成立個法庭,對他們認真審判,結果還是要槍斃他們。現在是大戰時期,也尋不到法官,教一團就代表中國人民審判他們了」。

    程翠林臉色鐵青,指著王大湖說道:「你還敢狡辯,把武器交了,管禁閉。」

    話還沒說完,高原就說:「王大湖,還不趕緊向政委承認錯誤?小鬼子的司令官、師團長還沒有抓住,你囉嗦什麼?」

    王大湖馬上向程翠林敬禮:「報告政委,我錯了。請你寬限一下,等我抓住鬼子師團長和司令官,馬上向你報到,接受處分」

    程翠林看了看高原,高原瞪著王大湖吼道:「還不快去?等著老子請客不是?」

    王大湖扭身就走。

    程翠林沉聲說道:「殺俘是一種短視行為,與我們全軍頭等主力的地位極不相稱。這件事必須嚴肅處理」

    高原點點頭。

    程翠林以為旅長同意了,剛想說怎麼處分王大湖,就聽高原的聲音傳了過來:「這小鬼子很麻煩,殺了吧,違犯紀律。不殺吧,還得白白地養著,浪費糧食。養頭豬也比他們強啊豬還能賣兩個錢。小鬼子死了的說不定還可以換錢,活著的多少錢都不能賣。賣了他會再拿著槍來殺老百姓的。算了,殺了就殺了,也不是多大個事,以後加強教育就行了。別給師長惹麻煩,他的麻煩已經夠多了」

    程翠林看著高原,滿臉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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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4-1 21:07
第五七一章 嗨,谷壽夫

    第五七一章 嗨,谷壽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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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軍破城,小鬼子的第十二軍司令部、第三十四師團司令部、濟南守備隊司令部是消滅日軍主力後各部隊的首選攻擊目標。

    小鬼子主力是被殲滅了,但濟南城裡有那麼多的鬼子兵營、兵站、倉庫、醫院、兵器修理廠、病馬廠以及通信等後勤單位,還有許多的小鬼子躲在那裡負隅頑抗。哪裡有槍聲哪裡就是戰場,八路軍就往哪裡撲。

    王大湖自己對被程翠林批評的事情沒有想那麼多,在他的意識裡,還是師長說的好,小鬼子都該死,殺的越多越好。但是政委王新運提醒他,事情可能會很麻煩。上次騎二團團長陳存義因為給政委李東海報仇,衝動之下殺了刺殺李東海的日軍醫院被俘人員,差點被社會部和總政治部的四個同志執行紀律。李東海的事情幸虧是師長給攔下了,這要換在其它部隊,很可能李東海墳頭的草都枯了。

    這一說,王大湖也緊張了,嘴張了半天,憋出了一句話:「該死卵朝上」

    王新運提醒王大湖,那可是2000多人的俘虜,數額太大了,雖然戰友們誰都不會說,但八路軍的紀律在那裡放著,沒有人敢瞞報的。社會部和政治部的同志還在部隊中,他們必然會要求追究責任。現在有兩個辦法,一個是趕緊寫檢查,爭取主動。再一個就是將功抵罪,教一團的戰功已經足夠大了,要是再能抓住第十二軍的司令官和第三十四師團師團長,應該可以讓別人無話可說。

    王新運這一說,王大湖也冷靜了,想想自己也實在是太莽撞了,被仇恨沖昏了頭腦。那畢竟是一大群俘虜,送回根據地開礦、修路,都是很不錯的勞動力。現在好了,殺的是很痛快,可麻煩也來了。

    王大湖馬上叫來幾個營長、教導員:「一營隨我去十二軍司令部,二營隨政委去第三十四師團部,團直屬部隊負責搶救補充營的傷員,三營負責把我們的戰馬和汽車弄來,開到十二軍司令部和三十四師團部待命。都給我聽清楚了,務必抓獲第十二軍司令官和第三十四師團師團長。他要是跑了,就追上去,直至擊斃或俘虜」

    說完,王大湖馬上集合一營,帶著部隊就撲向了第十二軍司令部所在的膠濟路飯店。

    可惜的是,等他們趕到膠濟路飯店、和日軍司令部警衛部隊激戰過後,才發覺小鬼子司令官跑了。

    站在空空蕩蕩的日軍司令部裡,王大湖氣的吹鬍子瞪眼,直罵狗日的小鬼子溜的倒快。

    一營長李山柱提醒王大湖,小鬼子跑不遠,也跑不出去,四面都是我軍,圍的鐵桶一樣,小鬼子能往哪裡跑?作戰室裡的地圖都沒有帶走完,說明是剛逃跑。趕緊追,應該還能追的上。

    王大湖見牆上有一副濟南城防圖,就一把扯下,攤在桌子上仔細看了一下,對李山柱說:「你來看,我軍自東面、北面而來,已四面合圍,小鬼子很難跑出去。唯一的出路就在小清河上,如果鬼子在那裡備有汽船,他們就可以順河而下,逃出生天。馬上派人向旅長報告,通知教二旅留在濼口大橋和圍殲鵲山守敵的部隊迅速控制濟濼路小清河公路橋,攔截日軍逃逸船隻。命令部隊,向小清河追擊」

    谷壽夫最後還是選擇了逃跑。

    華北方面軍司令官寺內壽一接到谷壽夫的電報後大吃一驚,他想不到濟南城這麼快就守不住了。

    轉念一想,寺內壽一也就釋然了,那麼強大的第八師團、第十師團玉碎的時候也是時間很短,守濟南的第三十四師團、濟南守備隊和它們相比,簡直就是一群新兵蛋子,戰鬥力根本不是劉一民主力部隊的對手。加上濟南城牆又不是什麼鋼筋水泥澆築而成,抵擋不了炮彈、炸藥包。在劉一民部隊那麼強大的炮火下,濟南城破只是早晚問題,只不過被攻破的時間有點太快了。

    寺內壽一馬上給谷壽夫發報,命令其立即突圍,無論如何不能讓劉一民再俘虜一個第十二軍司令官。

    濟南丟失的事情太大了,寺內壽一自己也扛不起。他馬上給大本營發報,報告濟南丟失和命令谷壽夫突圍的經過。然後,寺內壽一果斷決定,向濟南周圍各部隊通報濟南丟失的情報,命令各部隊派出精幹搜索小隊,接應救援谷壽夫一行。同時命令第三十五師團和獨立混成第十三旅團立即停止一切向泰安和向濟南方向的軍事行動,連夜向兗州方向撤退,在兗州建立穩固防線。命令魯西、冀魯邊、冀南向德縣方向集中,構築陣地,迎接關東軍南下部隊到達。

    接到寺內壽一電報的時候,谷壽夫已經從司令部的窗戶上看到八路軍向商埠進軍的情況了。這老鬼子,現在有了寺內壽一的撤退命令,再也不裝腔作勢了,慌忙換上一身士兵服裝,和關龜治一道,帶著司令部幾個參謀和兩個小隊的警衛出了司令部,向小清河方向快速逃去。

    至於小林淺三郎,則自告奮勇地留下,指揮十二軍司令部剩餘的一個警衛小隊據守司令部,為司令官閣下突圍爭取時間。

    只所以選擇小清河做撤退地點,是司令部一個參謀報告說小清河碼頭有巡邏艇,只要上了巡邏艇,就可以一路向東入海,就安全了。唯一擔憂的是,害怕八路軍在濟、濼路的小清河大橋處攔截,除此之外,八路軍再無辦法阻擋撤退。

    谷壽夫比那參謀有經驗的多,知道八路軍攻濟南是單刀直入、黑虎掏心戰法,濟南城外還都是日偽勢力控制,雖然沒有部隊了,但八路軍今夜是顧及不到這些地區了。只要出了濟南城,就安全了。

    本來去機場是最理想的選擇,但現在已經來不及了,谷壽夫雖然對劉一民不是很瞭解,但這麼大規模的戰役,八路軍必然會派部隊控制機場。換做谷壽夫,他也會那樣做的。

    谷壽夫知道,他現在是在和時間賽跑,先八路軍一步到達小清河,他就可能逃出生天。反之,結局可想而知。

    令王大湖想不到的是,等他追到小清河碼頭的時候,教導師特戰司令部副司令王老虎迎了上來,告訴他已經逮住了日軍第十二軍司令官和第三十四師團長,而且審問清楚了,鬼子司令官是原第六師團師團長谷壽夫。

    原來,劉一民率師部離開濰城後,王老虎由於還要繼續審問尾高龜藏等三個日軍中將,留在了濰城。等把尾高龜藏他們送上飛機,王老虎就率特戰三編隊乘車趕了過來。見到劉一民後,接受了到小清河碼頭設伏,堵截鬼子逃逸人員的任務。

    等谷壽夫一行急匆匆趕到小清河碼頭,分頭登上三艘巡邏艇的時候,這才發現警衛巡邏艇的日軍士兵一個個手裡惦著帶消音器的手槍,撲撲哧哧對著谷壽夫的警衛中隊干開了。

    谷壽夫此時哭天無淚,再想自殺都來不及了,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警衛士兵一個個腦門流血,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偽裝成日軍士兵的八路軍走到他跟前卡卡擦擦把他四肢關節全部卸掉。

    落到這樣的人手裡,谷壽夫想不開口都辦不到。

    拿下了濟南城,抓住了鬼子司令官和師團長,濟南戰役就已經結束了。王老虎心情高興,就問王大湖逮住十二軍參謀長小林淺三郎沒有。

    王大湖一聽,忙說:「沒有,日軍司令部只有幾十個警衛士兵,全部被我軍擊斃,沒有發現日軍高級軍官。我仔細檢查了,被擊斃的日軍都是青年士兵,沒有年齡偏大的。」

    王老虎嘿嘿一笑:「有意思,這日軍十二軍參謀長小林淺三郎有意思,這傢伙有當土匪的潛質。精明的土匪頭目在大難來臨之際,都是哄著別人打阻擊和逃跑,吸引追兵注意,好讓自己悄悄溜掉。小林淺三郎厲害,說不定他祖上是海盜,有逃跑秘技。」

    王老虎恨恨地說:「這濟南城已是天羅地網,他就是變成老鼠也跑不掉。走,回第十二軍司令部去」

    王老虎懶洋洋地說:「麻煩你把谷壽夫、關龜治和他們的參謀帶回去。我已經幾天幾夜沒闔眼了,這船上怪舒服,我們就在這裡宿營了。記得向師長報告一聲啊」

    王大湖知道王老虎還想在這裡釣魚,答應一聲,就讓戰士們把軟塌塌的谷壽夫和關龜治等人塞進裝甲車裡,回十二軍司令部去了。

    接到攻佔濟南、活捉谷壽夫的報告後,劉一民激動不已,一個人在讀書堂的院子裡默默散步。

    清冷的夜空,天上的月亮和星星都在深情地凝望著大地,連寒冷的風兒似乎都有了幾分春風的暖意、幾分春風的歡悅,彷彿在為英雄的八路軍創造的輝煌業績而唱讚美詩。

    劉一民心潮澎湃,想想自己穿越以來的經歷,心頭再一次萌生了自豪感。想想吧,按照原來的抗戰歷史,115師主力此時尚未進軍山東,現在憑著自己和戰友們的努力,山東出現了這麼強大的八路軍主力部隊,無論規模還是裝備、訓練水平、戰鬥力都是當年的115師沒法比的。看起來,只要戰略方針對頭,這樣發展下去,完全有可能提前結束抗日戰爭,以中國人自己的力量打敗小鬼子。老天對自己不薄,穿越這一趟,實在是值啊

    再想想谷壽夫這惡魔落到了八路軍手上,劉一民就忍不住嘿嘿直笑。這老鬼子,做了那麼多的惡,不好好再東京坐冷板凳,卻跑到山東來了。這省了自己多少事啊這次不用把他望蔣介石那裡送了,就在濟南開公審大會,清算一下第六師團製造濟南慘案和谷壽夫本人欠下的血債。

    谷壽夫,歷史上南京大屠殺的元兇之一,雖然由於自己的出現,避免了南京大屠殺,但第六師團沒少在南京周圍燒殺搶掠。要不然谷壽夫的第六師團長幹的好好的,怎麼會被調離啊?原因還不是他的惡行曝光了,讓裕仁天皇感覺在國際上丟臉了麼?

    趙小曼手裡捧著一杯熱騰騰的清茶,倚在門框邊,一雙俏眼痴痴地盯著劉一民的身影。

    院子裡靜極了,只有司令部裡滴滴答答的發報聲伴隨著劉一民的腳步在輕輕地邁動。

    趙小曼覺得自己的心跳似乎合上了劉一民走路的節拍,撲騰、撲騰跳個不停。慢慢地,一抹紅暈爬上了趙小曼的桃腮,女兒家的臉啊,滾燙滾燙的。

    幸好這是夜晚,月兒的銀輝包容了大地,包容了萬物,也包容了八路軍女幹部趙小曼那羞人的女兒心事。

    蔡中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趙小曼跟前,低聲說道:「把水給師長送去,晚了就涼了」

    蔡中的聲音嚇了趙小曼一跳,手一哆嗦,茶缸裡的水灑了一點。

    趙小曼的臉騰地一下就紅透了,一聲不吭,捧著茶缸就朝劉一民走去。

    一旁的曾中生皺了皺眉頭,拍拍蔡中的肩膀:「老蔡,做過了。你這樣會讓事情越來越無法收場的。」

    蔡中嘿嘿一笑:「一杯水,一杯水而已。」

    曾中生眼睛盯著蔡中黑黝黝的臉看了半天,嘆了口氣:「看來,得讓唐星櫻同志馬上趕到濟南來,再晚的話,我怕你以後就不好意思再見她了。」

    蔡中還是嘿嘿一笑:「無妨,無妨。我已經通知吳征派部隊護送小唐帶著兒子到濟南來,到時候讓她親自給我們包餃子。」

    曾中生吃了一驚:「你壺裡到底賣的什麼藥?我可是聽說倪華院長也回來了,難道你嫌師長的麻煩還不多麼?」

    蔡中說:「我這是未雨綢繆,先敵部署。你可能不知道,保衛部最近一直監視一個重點目標。據說那個女孩比倪華還漂亮,而且應該身懷很高明的武功。保衛部她是日本特務。可惜,這個女孩很謹慎,一直沒有動作。我現在啊,什麼都不想,就是想著怎麼保護師長的安全。你想啊,指揮打仗我們都和師長在一起。要是再有唐星櫻、倪華、趙小曼、晶晶天天在師長眼前晃來晃去,那小鬼子的女特務還能有機會麼?」

    曾中生搖搖頭:「老蔡,哪裡需要那麼麻煩,讓王老虎他們把那女的抓起來審問審問不就清楚了?」

    蔡中把手一攤:「人家是來當八路軍抗日的,沒有證據怎麼抓?我軍什麼時候隨便抓過人?可是一旦有了證據,那必然就是造成了重大損失。你說怎麼辦?」

    曾中生嘴一撇:「詭辯派一個班的戰士天天跟著她,讓她見不到關鍵人物和核心設施不就行了?」

    蔡中嘆口氣:「你太低估日本特務的實力了。據見過她的王尚武報告,這個女孩身上如果真有武功的話,應該是非常高明的,不是一般人能對付了的。一個班的戰士能困住她?前一階段我軍主力忽南忽北,鬼子特務不清楚師部的具體位置。這一攻下濟南,我們就到了明處。還記得師長在天津遇到的那兄妹兩個日本特務吧?這次再來的特務,一定比那兩個身手更高。真要是那樣,除了師長、李凌風、王老虎幾個大高手,一般的戰士還真拿她沒辦法。加上我軍接連俘虜五個日軍中將、兩個軍司令官,日本人會不惜一切代價來對付師長的。說不定啊,小鬼子各路特務都已經接到了命令,就等機會呢得小心提防啊」

    曾中生思索了一下,果斷地說:「我們設個局,引那女特務出手,一勞永逸解決問題」

    蔡中一聽,兩眼放光,拉著曾中生的手就說:「好我的大參謀長,等你這話都等了好久了。到濟南後,我讓胡底專門向你報告。你幫他好好謀劃謀劃,趕緊把那女特務抓了。你不知道,胡底最近一直不露面,就是讓這事鬧的。」

    兩個人的說話早已驚動了正在屋裡給中央起草戰報的羅榮桓,他咳嗽了一聲,制止了蔡中和曾中生的交談,然後就走出屋子,看著正捧著茶缸在院子裡漫步的劉一民。

    羅榮桓知道劉一民此時心裡激動,其實自己心裡也很激動。這可是我軍第一次強攻鬼子堅固設防的省會城市,竟然打的這麼順手。這個消息一公佈出去,全中國老百姓都會為之歡欣鼓舞的。就是主席他們知道了,恐怕也會連夜賦詩相慶的。可是事情太多了,不得不打斷他。大戰過後,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處理。別的不說,光是如何應對明日一早小鬼子的報復性轟炸就得抓緊安排。

    羅榮桓走上前去,攔住劉一民,拿下他手中的茶缸,交給跟在劉一民身後的趙小曼拿走,開口說道:「師長,該出發了。到濟南還有許多事情需要研究解決呢」

    劉一民此時精神極好,滿臉朝氣,聞言把手一揮:「走,到濟南先會會谷壽夫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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