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鳳雛 作者:冰凍一尺非三日之寒 (連載中)

a22426611 2012-9-9 19:12:36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9 40699
a22426611 發表於 2012-9-9 19:19
NO.21 長沙有上將
更新時間2012-7-29 11:45:41  字數:2096

 龐山民說做就做,從家仆那里找來布帛和染料,數筆畫出棋盤,便將后世的“飛行棋”改為了“跑馬棋”,骰子也不是什么難尋之物,從隨行好賭的家仆身上借得一枚,匆匆吃過飯撿了幾枚石子兒就回到了車上。貂蟬和玲兒皆是女眷,一路上并不適合象棋圍棋那種勞心勞力的活動,一路上有此物陪伴,車廂之中的歡笑吵鬧之聲就從未停下。
  顛簸了一路的龐統和石韜諸人,對于龐山民馬車上歡鬧的氣氛自然羨慕不已,與龐山民隔車相望的龐統更是氣的牙根癢癢,兄長的重色輕友,讓龐統心中很是吃味兒,龐統甚至想到,若是那未來嫂子不在,他也能享受上如此快活的旅途了。
  從襄陽輾轉荊南還要渡江,過了江陵城,行駛數日的十幾輛大車在城內補充了些給養,就向著江邊渡口駛去,浩大的車隊吸引了不少往來的商旅和百姓們的駐足觀望,龐山民等人很悲劇的被不明真相的淳樸百姓們誤以為了紈绔子弟,荊襄各地的學子歷來都有游覽大江的習慣,感受一下大漢的大好河山,沿著長江游上一游,陶冶情操,也是諸多荊襄學子們所推崇的活動了。
  只是,哪家的學子會搞出如此聲勢浩大的車隊?十幾輛大車連延不絕,就算是一些曾在朝中為官的大員,返鄉之時也沒有這番氣派吧。
  “好在長江三大水匪如今已經洗手不干了,不然的話,這幫年輕人,恐怕過不得江!”
  “沒看到那車隊還有荊州軍馬隨行么?要我說,這些家伙沒準是太守家的親族吧。”
  百姓們的這些話卻沒有落在龐山民的耳中,此刻龐山民正享受著香車美人,心思根本就沒有放在外面,直至渡口,龐山民才在龐統的催促之下下了車,大船運送車駕過江費用不菲,幾人的資財都交由龐山民帶來的莊戶們保管,從蔡中那里新得的衣甲兵刃,龐山民留在莊內少許之后,盡數配給了隨行的莊戶和家仆們,龐府下人們穿著這身行頭保管財物,出門遠行也算妥帖了。
  “兄長……”
  龐統記恨了龐山民一路,見龐山民下了車,卻不知道該如何出言埋怨了,人家夫妻同車,歡聲笑語本是好事兒,龐統總不能說,希望龐山民家庭不和吧……
  “別擺出這么一張委屈的臉,我又沒欺負你!”
  龐統可憐巴巴的樣子倒是讓龐山民的惡趣味得到了幾分滿足,恐怕這天下間除他之外,還真沒有誰能讓鳳雛先生如此的憋屈,來到渡口碼頭,接洽過江邊船主之后,看著一望無際的滔滔大江,龐山民的心情很是愉悅。
  幾條大船停于渡口,載上這一行車馬倒也綽綽有余,岸邊的船主們見龐山民一行的車駕甚為氣派,原本還打算將這幾個富家公子們狠狠的宰上一刀,只是見過那些兵甲齊身的“荊州士卒”們之后,船主們便紛紛打消了原先的態度。
  各個船主的神情變化,自然落入了龐山民的眼中,龐山民心中好笑,沒想到蔡中當日的饋贈,如今還起到了這般效果,只是龐山民并不吝嗇,登船付過船費之后,龐山民命人備上酒食,邀了幾位船主艙中同坐,大江之上,沿途飲宴,龐山民的殷勤相待,倒是讓幾位船主感念不已。
  龐山民此番舉動自然讓龐統等人極為不解,區區船商,根本就不值得龐山民如此相待,漢末雖不抑商,商人卻總不被世家子弟所重視,待把幾位船主灌的酩酊大醉之后,龐山民回到頂樓艙中,向龐統等人解釋道:“大江之上,往來不便,這些船主另有他用,若我等造紙,當賣予北地,獲取重利,而南北往來貿易,離不得這些人的。”
  龐統恍然大悟,石韜等人也是一陣點頭。幾人雖是學子,卻也懂得“閻王好見,小鬼難搪”,若真是與這些身份卑賤的船商們交惡,將來販紙之時,遇到為難,也是不美。
  “我等過江之后,便要拜會長沙太守韓玄了,山民兄長,你已經想好了如何去說服這位太守大人了么?”石韜幾人還在思索與船商相交一事,龐統率先回過神兒道。
  “我有家主手書,韓大人理應賣我們幾分面子。”龐山民倒不擔心韓玄屆時會不配合,淡然一笑道:“長沙地廣多山,紙廠也不需開設在市井之中,在城外買下幾座竹山,不是難事兒,只是此去長沙,紙廠一事只是其一,我亦別有所圖。”
  “兄長所圖何事?”龐統眼前一亮,若是只為建造紙廠,龐山民恐怕根本就不會把同窗好友們盡數叫來,幾人于城外發展,恐怕正是應了龐統日前所想,紙廠依山而建,順便可藏匿兵勇,如此練兵,倒也不怕被韓玄知曉。
  “練兵只是其一。”龐山民笑道:“我之前曾說過,荊南另有上將,我當求之。”
  “長沙有上將?”
  龐統石韜等人,俱是驚詫了起來。
  “據我所知,長沙老將黃忠,有萬夫不當之勇……”龐山民說完,龐統卻是搖了搖頭道:“黃老將軍我等亦有所聞,只是師出無名,他憑什么幫襯我們?”
  “此事不必操之過急,我們靜候孔明佳音便是。”龐山民笑道:“若大公子為長沙太守,黃老將軍自當歸其節制。”
  “倒也說得過去,只是孔明結好大公子一事,耗時久遠……”龐統嘆道:“這段時日,我等也只好把身子撲在紙廠之上了……”
  “大公子在襄陽的日子并不愜意。”石韜卻反駁道:“若我是大公子,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與其想著繼承景升公家業,倒不如尋一郡守之職,自由自在。”
  “申生在內而亡,重耳在外而安?”崔均聞言笑道。
  “正是如此,我想這也是孔明勸說公子的說辭了。”孟建點頭稱是,道:“只是荊南四郡之地,就算是親子,景升公怕也是舍不得吧。”
  “只要公子任長沙一郡之主即可。”龐山民搖了搖頭道:“至于零陵,武陵,還有桂陽,三城毗鄰山越,多蠻人作亂,現如今的這幾位郡城太守,恐怕還巴不得離開這等的窮山惡水呢!”
a22426611 發表於 2012-9-9 19:19
NO.22 江邊夜話
更新時間2012-7-29 19:21:05  字數:2088

 船隊沿長江水道行了半日,便轉道順湘水而下,入夜時分,已在長沙渡口停了下來,龐山民見天色已晚,不宜入城,便和船主們商議,再花些財帛,借這幾座樓船中的廂房,在江邊過夜。
  夜里本就無法返航,如今還能多賺一筆,船主們自是欣然從命,安排好貂蟬和玲兒的房間之后,龐山民拎了壺酒,來到船舷,自飲自酌了起來。
  “兄長倒是好興致。”
  龐統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龐山民回身看了龐統一眼,笑道:“明日便要踏上荊南的土地了,一時間感觸良多,倒是讓士元見笑了。”
  “恐怕不是因為到了荊南,而是兄長進不得嫂子臥房,才感觸良多吧……”龐統說完,煞有介事道:“長夜漫漫,無心睡眠……”
  龐山民哭笑不得的白了龐統一眼,道:“為兄知道你一路上甚是不滿,只是這類玩笑,也就當著我面說說就成。”
  龐山民說完,仰起頭灌了口酒,將手中酒壺遞予龐統,收起了臉上嬉笑的神情,對龐統道:“士元,你說……孔明需要多久,才能讓大公子對他言聽計從?”
  “少則數月,多則半年。”龐統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說完卻饒有興趣的看了龐山民一眼,道:“兄長對孔明沒信心了不成?”
  龐山民搖了搖頭,苦笑道:“事不關己,關己則亂。我自然是相信孔明的本領,只是,整個荊南的計劃需要大公子的身份幫襯,若是孔明耗時日久,一旦官渡那邊的態勢明朗了,我等的所作所為,怕是瞞不過明眼人的。”
  “這倒也是,對我們來說,留給我們的時間太少了些,不過官渡那邊,怎么著也要打個三年五年,那兩大諸侯間才能分出個名堂吧?”龐統笑道:“只要這段時間里,我們把先前計劃好的事情都辦妥,以后荊南的事情,便是我們說了算,就算是景升公,恐怕也節制不住我等了。”
  “三年五年?士元還真是樂觀。”
  龐山民嘆了口氣,若真有這么久的時間,龐山民也不會馬不停蹄的離開襄陽,輾轉荊南了,如今河北的四庭柱,顏文二人恐怕已經成了關羽的刀下之魂,只是白馬路途遙遠,荊襄此時還沒收到消息罷了。
  袁紹如今只是損失了兩大上將,倒也對戰爭的全局影響不大,可是秋末的時候,袁紹屯糧的地方也會被曹軍付之一炬,曹軍火燒烏巢,險些讓袁紹斷了糧草,曹操玩的這一手,大大加快了官渡之戰的進程。
  盡管袁紹也令劉備潛入汝南,說服劉辟這個黃巾余黨反曹,只不過此時的皇叔,連個給他出主意的人都沒,在汝南還沒拉起多大的隊伍,就被曹仁殺的慘敗,只好老老實實的龜縮于汝南城內,劉皇叔倒是希望袁紹能夠爭氣一些,只不過來年的這個時候,曹操于倉亭又給袁紹來了一招“十面埋伏”,打的袁紹再無脾氣,就連河北剩下的那兩大庭柱,也都降了曹操。
  滿打滿算一整年的時間,河北的態勢就會明朗,而在那之后,劉表麾下的謀臣們,也差不多該注意到在這段時間里搞風搞雨的龐山民等人了,到時候一旦劉表有了提防,再想著圖謀荊南,無異于癡人說夢了。
  歷史上的官渡之戰本來就存在著很大的偶然性,所以龐山民還真沒辦法去跟龐統解釋曹操會如何只用了一年多的時間就將袁紹推倒,皺著眉頭思索了許久,龐山民嘆了口氣,道:“依我來看,若是孔明無法在三個月內,將大公子說來長沙的話,我們原先的計劃就要改變,建設造紙工坊只需數日之功,紙張獲利倒不是難事兒,只是一旦招募軍馬,若是不扯著大公子的旗號,恐怕師出無名啊……”
  “三個月?除非劉表在這段時間要廢長立幼了,不然的話,就算孔明舌粲蓮花,劉琦也不會聽話吧。”龐統也意識到龐山民并非說笑,一臉鄭重道。
  立于船舷的二人默不作聲,兩個人各有心事的聽著耳邊斷斷續續的蟲鳴聲,都沒有多少閑聊的欲望,過了許久,龐統猛的拍了一下大腿,對龐山民叫道:“有了!”
  “什么有了?”龐山民一臉奇怪的看著龐統。
  “讓劉琦滾過來的辦法!”龐統得意洋洋的看著龐山民道:“劉琦也不是傻瓜,之所以那家伙還賴在襄陽,不還是想要繼承景升公的家業么?若是想讓他早些過來,我們只要絕了他這份念想就是!”
  見龐山民微微愣神,龐統大笑道:“我剛才不是說過,除非劉表要廢長立幼,劉琦才肯離開襄陽么?如今劉表沒有表態,我們就想辦法幫他表態,等天亮的時候我就修書一封,托人帶給族長大人……”
  “山民兄長,若是荊襄名士,紛紛稱贊大公子的德行出眾,當繼承家業,你說屆時景升公和蔡家諸人,會如何對待他這個出色的兒子?”
  龐統說完,龐山民打了個冷顫,向龐統豎起了拇指,心有戚戚道:“你丫的也太損了。”
  “這不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嘛。”龐統苦笑道:“還不都是你一直在強調時間緊迫,我才會出此下策。你以為我想到這‘父子反目’一計容易么我?劉琦跟我既沒殺父之仇,又沒奪妻之恨的,我也是想了許久,才想到這么一個有傷天和的辦法去坑他的。”
  “你說的對。”龐山民也能想象的到,劉表聽到了這些流言蜚語之后的反應,嘆了口氣道:“等他來了荊南,我們再慢慢補償他吧。”
  “這樣的話,有我們幫大公子造勢,三個月的時間,孔明若不是傻了,一定會把大公子帶來荊南,以景升公那喜好名聲的勁頭兒,到時候區區一個長沙太守,也不必擔心他會吝嗇著不給親兒子。”龐統分析了一通之后,龐山民的心中疑惑盡去,頗為贊許的看了龐統一眼道:“士元就是士元,這陰謀詭計用的環環相扣,讓人防不勝防!”
  “權當你是在稱贊我。”龐統不以為忤道:“兄長可別忘了,在兄長一鳴驚人之前,臥龍鳳雛,可都有著安邦定國的本事!”
a22426611 發表於 2012-9-9 19:19
NO.23 入長沙
更新時間2012-7-30 0:17:10  字數:2105

 長沙城高池堅,雖然不如襄陽城那般恢弘大氣,卻也是荊南第一重鎮。
  天剛蒙蒙亮,護城河外便聚集了不少南來北往的商旅,龐山民一行車隊浩大,城門外的商旅和百姓們很自覺的為他們讓開了一條道路,這個年頭的世家大族,總會讓人畏懼,盡管襄陽龐家從未仗勢欺人,龐山民也不介意讓百姓先行,但是他也知道,即便他下車和百姓禮讓,百姓們恐怕也不會輕信于他。
  龐山民之前并沒有派人將此番前往長沙的事情告知韓玄,龐山民以為,此番進城,還是先看一看韓玄治理長沙的手段也好,若韓玄是一能吏,倒是可以在劉琦執掌長沙時,將其留下,另作他用,若韓玄只是如史書所言,是一廢柴,那就一切照舊,屆時把這個尸位素餐的太守大人誆走便是。
  一陣刺耳的鐵索摩擦聲遙遙傳來,厚重的吊橋在城門前放了下來,護城河外的商旅百姓們交頭接耳,一陣噪雜,城門內涌出數員兵勇,呼喝著對城門外的人群叫嚷道:“若要進城,按人頭算,每人五個大錢!”
  還有城門稅這說法?
  龐山民愣了一下,縮回了探出車窗的身子,對貂蟬道:“徐州之前也有這稅收?”
  貂蟬搖了搖頭,玲兒卻冷笑道:“昔日公臺先生曾言,入城稅乃是酷吏所為,若是治下政治清明,官員又怎會在這些小事上,與百姓為難?”
  恐怕韓玄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玲兒這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卻是決定了他日后的命運。
  “酷吏啊……”
  龐山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不再言語,隨行下人向城門口的大頭兵們交過城門稅后,車駕便浩浩蕩蕩的進了城,長沙城內倒是別有一番景象,茶樓酒肆鱗次櫛比,比之城外的荒涼,卻是繁華了許多。
  入城之后,龐山民便下了車,命家中下人去尋一清靜的客棧。玲兒也從車廂內跳了出來,靠到龐山民的身旁,嚷到:“我與小叔叔同行!”
  “也好,只是怕你二娘在車上寂寞。”
  “二娘正準備錄下你沿途所講的《封神演義》呢,不會無事可做的。”玲兒嬌笑著說完,龐山民只得點了點頭。
  龐統等人也下了車,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本來就是這個時代的學子們所推崇的學習方式,長沙雖比不得襄陽和江陵那般繁華,但在荊南這人煙稀少之地,倒也頗具規模了。
  “看來長沙還算不錯,若我等經營數載,當比得上襄陽了。”石韜毫不客氣的點評道。
  “只是城中百姓眾多,卻未見蠻人,山越之說,只是空穴來風不成?”孟建皺起眉頭,若有所思道:“之前蒯主簿于書院時曾言,山越之民,不擅耕種,甚至族中連尋常鐵器都無,所以在安定之時,多會與荊南漢民交易。”
  “或許是那韓玄治理的好……”崔均話音剛落,龐統卻道:“看不著蠻人,并不能說明韓玄有戍邊的本領,再說長沙比之其余三郡,遠離山越,也許只是那山越之民,嫌路途遙遠,才不來長沙吧。”
  龐統說完,幾人點頭稱是,龐山民卻不予置評。
  從這幾人的言語中,龐山民能清楚的意識到,這些同窗好友們對于山越還是保持著一種輕視的態度,受大漢四百余年的影響,少數民族在漢民的眼中,只是未開化的野人,未曾教化,不通禮儀,而這些好友們又豈會知道,三國之后,五胡亂華,漢家百姓受人屠戮,民族融合的大勢,完全是靠鮮血染成……
  “民族融合也是大勢所趨,若是手段能夠平和一些的話……”龐山民喃喃自語,身邊的幾人還沒回過神兒來,龐山民猛的拍了一下手掌,對幾人道:“我們就四下打聽一番,如今長沙到底是怎樣的形勢,晌午的時候,去客棧匯合,商議之后,再去拜年那位太守大人便是。”
  “也好,正好看看長沙的繁華。”崔均顯然對于長沙城印象不錯,點頭笑道。
  “管中窺天,未睹全貌,繁華可不是只嘴上說說,就能夠作數的。”龐統搖了搖頭,自顧自的向東市走去,崔均瞅著龐統離去的身影,對身邊的幾人道:“這家伙肯定是看出什么來了,不然嘴巴不會這么不饒人,難道此長沙一城,真的不像是我想象的那般?”
  龐山民對于龐統的暴戾脾氣也無可奈何,好在這些好友們都早已習慣了,看著崔均有些訕訕的樣子,龐山民苦笑道:“別搭理他,若我所料不錯,士元定是看出了一些異常,不知幾位是否發現,咱們入城之后,連個流民的影子都沒看到,想必就連襄陽治下,也無法使得流民禁絕吧。”
  “那不正是說明,韓玄治理有方?”崔均愣了一下,脫口而出,繼而恍然大悟道:“兄長是指,韓太守藏匿或者驅趕了流民?”
  “只是其一。”
  龐山民嘆了口氣,道:“一座城市,是否繁華,不是看城門口的這些亭臺樓閣就能作數的,城中的物價,老百姓對生活滿不滿意,以及鰥寡孤獨是否得到了應有的照顧,都是為兄衡量城市繁華程度的標準……”
  見幾人若有所思,龐山民又道:“往來百姓,多面有菜色,生活顯然并不安逸,適才我聽那酒肆小廝叫嚷,斗酒要八十大錢,尋常人家,又豈能買得起這樣的水酒?”
  “原來如此……”崔均一臉愧色道,“原來那韓玄,還真不是個東西。”
  “所以古人常言,‘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我們初來荊南,只有設身處地的了解當地百姓的生活,才有資格去發表言論,否則便是人云亦云……”
  龐山民說完,笑著拍了拍崔均的肩膀,對崔均道:“這也不能完全怪元平草率,只能說,韓太守的面子工程,做的實在是太好了些。”
  “果真是面子工程!”聽龐山民說的有趣,崔均苦笑道:“弟已知錯,兄長也無需安慰,我也去東市!剛才錯怪了士元,定要找他道歉才是。”
  “士元就那個臭脾氣,你也別往心里去……”龐山民卻搖了搖頭道:“若是元平愿意的話,此番還是與為兄同行吧,不知元平意下如何?”
a22426611 發表於 2012-9-9 19:20
NO.24 苛政猛于虎
更新時間2012-7-30 16:50:55  字數:2137

 對于龐山民的觀察入微,崔均心中欽佩,見龐山民出言相邀,當即點了點頭,欣然同行。
  石韜和孟建也想聽聽龐山民對于長沙城的民生還有什么其他的看法,雖然適才龐山民的言論在幾千年后,也算是老生常談,但是在這個時代,無疑會讓人耳目一新。
  沒過多久,幾人便行至西市,噪雜的集市中,商旅們叫賣著瓜果蔬菜,糧米禽畜,對于長沙城高昂的物價,石韜等人也算是有了一個直觀的了解,見往來西市采買商品的,多是衣著鮮亮的城中富戶,極少見到衣衫襤褸的貧民,石韜幾人心中憤慨,崔均回想起自己曾盛贊韓玄,更是滿目羞慚。
  “長沙十數萬人,怎可能眾人皆富?”石韜說完,神情憤恨道:“山民兄長,我等欲去城北一觀。”
  龐山民點了點頭,心中暗道這三位同窗雖然才華出眾,卻也書生意氣了些,尋常士子很少會去深入百姓生活,了解民間疾苦,恐怕一會兒去了城北,見到長沙城中真正的現實,屆時三位同窗的心情,肯定不會太好……
  果不其然,剛剛走過城北界碑,一排排破落的草廬便映入了眾人眼中,石韜等人瞪大了眼睛,看著臟亂的街道上,只有寥寥幾名衣衫襤褸的百姓,雙目無神的走著,城北破敗的樣子,比之城南的繁華,完全就像是兩個世界。
  石韜等人的神情的憤慨,倒是玲兒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龐山民愛憐的摸了摸玲兒的腦袋,嘆道:“又想到之前從徐州輾轉襄陽的事情了?”
  玲兒微微一笑,沒有吭聲,只是原本明亮的雙眸卻變的有些霧蒙蒙的。
  “韓玄該殺!”性情急躁的石韜率先嚷了起來,咬牙切齒的說完,孟建卻連忙捂住了石韜的嘴巴,神情數變,低聲道:“當心隔墻有耳!”
  “他做得?我卻說不得!這算什么道理?”石韜不服氣道。
  龐山民卻搖了搖頭,對石韜道:“此事只需放在心中,若廣元心系百姓,還應韜光養晦,待我等安定之后,徐徐圖之……”
  “秋后與他算賬!”
  石韜憤恨說完,便不再言語,龐山民仰頭看了看天色,對三人道:“我們先去客棧,估計這個時間,士元已經回去了,這家伙現在的心情恐怕也不比咱們好到哪兒去,莫要讓他等急了才是。”
  幾人點了點頭,見到城北破敗的景象,石韜諸人早就沒有了游覽城市的欲望,只想著回到客棧之后,好好商議一番發展大計,早日將韓玄這個禍害給除去,石韜等人的志向便是保境安民,韓玄的所作所為,很明顯是犯了幾人的忌諱。
  回客棧的路上,誰也沒有開口說話,見石韜等人陷入了思索,龐山民心中暗嘆,這些家伙果真受了刺激。
  不過事情發展到這般境況,龐山民卻并不郁悶,石韜等人早晚都要面對這些,如今他們看到了長沙城最為現實的一面,倒也算是這趟出行有所收獲了。
  還未回到客棧,龐山民便看到了龐統,龐統的心情也很是不好,一臉的陰郁之色,顯然這家伙也遇到了一些讓他生氣的事情。
  “韓玄這個昏官。”
  龐統對韓玄的評價更是簡單,來到龐山民的近前,看了一眼兄長身旁的那幾位同窗的神情與他別無二致,冷聲道:“都回客棧,我等計議一番,早日將那韓玄弄走!”
  “不吃飯了?既然大家都已聚齊,還是去酒肆吃上一頓吧。”龐山民話音剛落,龐統便接口道:“氣都氣飽了,還有什么心情吃喝?”
  “總不能不吃不喝!”龐山民搖了搖頭道:“吃飽了才有力氣籌劃,不差一頓飯的功夫!”
  龐山民說完,玲兒也接口道:“我也餓了呢!咱們去酒肆吃飯,也正好給我二娘帶回去些!”
  龐統還欲再言,肚子卻很不爭氣的叫了聲,苦著臉罵道:“該叫的時候不叫……”
  龐統的戲謔,倒是讓眾人的心情都好了一些,崔均又想起先前和龐統的爭執,急忙向龐統道歉,龐統雖然快人快語,卻也不是真的和崔均生氣,回想起先前鬧脾氣讓崔均下不來臺,也有些后悔。
  事情說開了,二人又親如兄弟一般。
  幾人進了酒肆之中,龐山民直接便叫了一壇八十大錢的水酒,吩咐小二速速備好飯菜,此次從家中出來,龐山民帶了不少錢財,長沙的物價雖高,但是對他這個世家公子,倒還真算不上什么。
  “卻不知道,城北的百姓們,每天都如何生活。”孟建嘆了口氣,神情有些黯然道:“原本以為,行萬里路,是看我漢家大好河山,沒想到看到的卻是民不聊生……”
  “長沙較之其余三郡,遠離山越,當是一番凈土,如今身臨其境,才知道什么是‘苛政猛于虎’啊……”石韜也是一臉的感慨。
  “不要議論這些了,敗興。”龐統悶哼一聲,端起一碗酒倒進了口中,顯然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酒肆之中并不是談論韓玄苛政的地方,龐統的埋怨也算是對韓玄的批斗畫上了一個句號,龐山民對于幾位同窗的頹喪只得報以苦笑,酒桌上的氣氛陷入了詭異的壓抑,幾人各有心事的吃著飯,酒肆的門口一陣馬匹嘶鳴的聲音傳來,在桌邊侍候的店小二連忙向門口迎了過去。
  龐山民抬眼望去,數名甲胄齊身的將校兵勇,從門口涌了進來,為首那人身材雄壯,盔明甲亮,雙目炯炯有神,進入酒肆之后,卻一直緊抿著嘴唇,面色陰寒,從面上看,顯然是一不喜交際之人。
  “原來是城門校尉大人!快請上座,您的那張桌子,小的一直給您留著……”店小二搓著手,一臉恭謹之色。
  那人只是點了點頭,身后兵勇卻冷哼道:“少些聒噪,如今魏頭兒已經不是城門校尉,而是巡城校尉了。”
  “韓太守居然把魏頭兒給換了,巡城校尉,哪有城門校尉那般油水?”另一兵勇恨恨說完,那魏姓將校卻擺了擺手,止住他繼續說下去,來到龐山民身后桌前,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
  “哼,油水即是民脂民膏……”龐統自然是看不起這些欺壓良善的大頭兵,拿起酒碗一飲而盡,陰陽怪氣道:“此間氣悶,都趕緊吃完,咱們早些離去!”
a22426611 發表於 2012-9-9 19:20
NO.25 酒肆沖突
更新時間2012-7-31 9:44:52  字數:2282

 幾名兵勇聞言,當即就變了臉色,其中一位兵勇探出人群,瞪著龐統,冷哼一聲道:“吆喝,誰的褲腰帶沒系好,把你這個尖嘴猴腮的家伙給漏出來了?”
  龐統學富五車,卻從未聽過如此粗鄙的咒罵,還想著引經據典的教育這些兵勇們幾句,店小二連忙堆滿了笑容,來到龐統近前,道:“這位公子,魏將軍戍守城門時,入城稅只需兩枚大錢的……”
  “都是民脂民膏,五十步笑百步而已。”龐統也意識到跟幾位兵勇較勁沒有任何意義,把目光轉向身后那張桌上的“魏將軍”,冷哼道:“入城稅又不是大漢律法,此等行為,與強盜何異?”
  魏將軍倒是沉得住氣,冷哼一聲,根本沒有回答龐統的問題,龐統還欲再說些什么,卻被龐山民止住,龐山民對龐統道:“出門在外,當寬容一些,也許他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兄長勿要把這些兵勇想的太善良!”龐統倒不怕兵勇們與他們為難,依然咄咄逼人的瞪著那將校,心想著一旦將這等品行不良的家伙給逼急了,發生爭執,待拜訪韓玄的時候,借刀殺人,痛陳其無禮,到時候拿龐家的威風去以勢壓人,也算是為長沙除一禍害。
  聽龐統說的無禮,那魏將軍也只是斜視了龐統一眼,其余的兵勇未得命令,倒也不敢出手傷人,只是許久之后,龐統的丑臉配上那種挑釁的眼神,看的魏姓將軍有些不自在了起來,才低聲哼道:“迂腐的書生之見。”
  龐統怒目而視,龐山民卻微微一笑道:“士元,莫要急躁。”
  雖然跟這魏將軍只是初次見面,但是龐山民卻很難對這人產生惡感,若此人真是跋扈之人,龐統起先惡語相向的時候,恐怕這人也早已按捺不住了,還有,盡管那幾名兵勇義憤填膺,倒也沒有什么過激的動作,言語粗俗,也只是他們這些軍營中人,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而已,倒是站在酒肆門前,在長官沒有發號施令的時候,不動如山,卻讓人隱約能夠看出,這魏將軍的治軍很是嚴謹。
  “兄長!”龐統隱隱不悅,先前看到長沙城中的民生惡劣,龐統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如今再遇到這些讓老百姓生活艱難的“根源”,龐統更是不想放過,眉頭緊皺的盯著龐山民,龐統寒聲道:“我又沒有說錯!只是一些驕兵悍卒,兄長還需顧忌他們的感受不成?”
  “驕兵悍卒?老子一個打你八個!”
  幾名兵勇聞言憤怒,顯然龐統的話觸及了他們的逆鱗,一兵勇逼近龐統,舉拳就打,偌大的拳頭直逼龐統的面門,口中呼喝道:“你懂個屁!老子憑啥受你污蔑,山越蠻人,老子都殺了不少,你這等書生,大言不慚,也該受些教訓!”
  帶著勁風的拳頭還未觸及龐統,龐統的臉上卻顯現出一抹陰謀得逞的詭笑,不閃不避的想要將臉湊上那只拳頭,只是還未及龐統反應過來,那名兵勇卻哀號一聲,倒飛了出去……
  只見玲兒從長凳上起身站起,拍了拍手,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展顏一笑道:“你之前所殺蠻人,皆是病夫不成?”
  “姑娘好武藝!”
  一直沒有說話的魏姓將軍站了起來,看也不看那名倚在墻角,捂著胳膊的兵勇,寒聲道:“回去之后,加練武藝,若是我帳下之兵,當有志氣!”
  兵勇咬著牙站了起來,顯然被玲兒的那一擊傷的不輕,疼的面目猙獰,卻偏偏咬著牙一聲不哼。
  “屬下得令!”
  兵勇說完,魏姓將軍卻把目光放在了玲兒身上,冷笑一聲道:“我帳下軍卒,就算犯錯,自由我來懲戒,你雖是女子,卻也不該逾越!”
  “欺負手無寸鐵的書生,你管得,我自然也管得!”幼時常年生活在軍旅之中,魏姓將軍身上的殺伐之氣自然不會影響玲兒,直面魏將軍,玲兒怡然不懼。
  魏姓將軍氣極反笑,咧了咧嘴,對玲兒道:“你只是女子,我本不欲傷你,只是你屢屢傷我面皮,如今也饒你不得了!”
  “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玲兒豈會屈服,直接把魏姓將軍的搦戰接了下來。
  龐山民大驚失色,玲兒武藝,龐山民盡管見過,卻也不知其中深淺,若是遇到了真正的沙場驍將,玲兒恐怕也難以應付,龐山民剛想阻止,卻聽身后龐統罵道:“欺負女子算什么本事!”
  “你?連被欺負的資格都沒有!”
  魏姓將軍面色深沉,旁人也不知其喜怒,深深的看了玲兒一眼,緩緩開口道:“店家經營不易,你我也別在此處動手,當街一戰,你可敢應下?”
  “這位將軍,當街與一花季少女,拳腳相向,怕是不妥!”龐山民急忙喊道:“我等此番前來長沙,本是來拜訪太守的。”
  “那就打完再去!”魏姓將軍冷哼道:“事有先來后到,你們既是來拜訪太守大人,就也不該來招惹我!若只是韓太守的顏面,我不愿給!”
  “當街一戰?”玲兒眼前一亮,躍躍欲試,只是稍加思索,玲兒卻搖了搖頭,“那豈不是成了流氓打架?這不合你我身份,若是你肯提供軍馬兵刃,城前一站,我倒也樂意應下!”
  “刀劍無眼!”龐山民聞言,嚇出一身冷汗,急忙對玲兒道:“你若如此淘氣,日后出門,我必不帶你同行!”
  “小叔叔,好不容易遇見個我能看上的對手,不切磋一下的話,豈不可惜的很!”玲兒嘟著嘴,亮閃閃的目光卻一直盯在那魏將軍臉上。
  魏姓將軍仰面一笑,對龐山民道:“此事你卻不必擔心,我會點到即止,沒想到這丫頭卻是個女中豪杰,比之你等書生,倒也能入得我眼中!”
  魏將軍說完,龐山民便知多說無用,看了一眼躍躍欲試的玲兒,點了點頭,冷聲道:“還請將軍手下留情,只是若你傷到玲兒,即便傾舉族之力,我也要向將軍討個公道!”
  “這是自然。”魏將軍詫異的看了龐山民一眼,顯然他也沒有想到,這個在他眼中麻桿一般瘦弱的書生,居然能夠迸發出如此大的戾氣,緩緩的點了點頭,對玲兒道:“既如此,你使何兵刃,我叫人去取來予你!”
  “對付你,一桿長槍足矣!”玲兒說完,率先出了酒肆大門,龐山民趕忙跟了上去,事情至此,龐山民也不想出言亂了玲兒心思,回頭看了一眼還在因為算計被打亂的龐統和半晌沒回過神兒來的幾位同窗,苦澀一笑道:“我等也同去,看看玲兒與那將軍武藝,長長見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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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22426611 發表於 2012-9-9 19:20
NO.26 魏延
更新時間2012-7-31 17:43:18  字數:2179

 出了客棧,玲兒見門口木樁上栓著數匹戰馬,也不矯情,翻身坐上一匹白馬,靈巧的動作一氣呵成,令那魏姓將軍看了之后,眼眸又是一亮。
  龐山民來到馬前,抬頭看了玲兒一眼,苦笑道:“我見那將軍鄭重其事,也應該會是個言而有信之人,切記一會兒切磋之時,照顧好自己,想必你也不欲攪了我與你二娘婚事吧。”
  “小叔叔放心便是。”玲兒說完,接過韁繩,口中輕喝一聲,龐山民只覺得一陣勁風吹過,玲兒一人一馬,化作一道白影,掀起滾滾煙塵,向城門方向疾馳而去。
  “都跑幾步吧……”龐山民回身看了一眼和自己一般灰頭土臉的同伴們,無可奈何。龐統幾人卻是興致勃勃的疾行數步,匆匆追著玲兒而去,龐山民之前曾言,玲兒女承父業,弓馬嫻熟,頗有其父之勇,幾人都想看看那玲兒身上,是否能夠重現溫侯風采。
  魏姓將軍跨上戰馬,卻沒有疾馳而出,而是由兵勇牽著馬匹,不慌不忙的跟在龐統諸人身后,龐山民心中不悅,對那馬上將軍道:“將軍難道有必勝把握不成?獅子搏兔亦用全力,將軍還是慎重一些的好。”
  “讓那女子熟悉一下馬力,我不欲占她便宜。”魏姓將軍搖了搖頭,對龐山民道:“我知你不喜我小覷于她,但你須知道,男子力大,疆場之上男女相搏,女子必然吃虧。”
  龐山民聞言點了點頭,倒是對這魏姓將軍的印象更好了一些,雖然如今這魏將軍與龐統諸人敵對,但是卻不影響龐山民對他的欣賞。
  片刻功夫,一行人便行至城門之前,那戍守城門的將校見到龐山民身后這棗紅馬上的將軍之后,臉上立刻堆滿討好的笑容,湊上前道:“文長將軍,我得這城門校尉一職,實在也是身不由己啊!”
  “我只為出城,非是欲與你計較!”魏姓將軍說完,縱馬而出,龐山民回味了一下那城門將領的話,臉上的神色也變的精彩了起來。
  文長?魏姓將軍?居然是魏延?!
  得到這樣的結論,龐山民哭笑不得,對于這位日后的蜀中大將,龐山民早就有意結交,此番前來長沙,尋訪魏延也是龐山民計劃之中的重要一環,只是龐山民萬萬沒有想到,如今的魏延,只是一小小的巡城校尉,官職之低,難以想象。
  顧名思義,巡城校尉只是負責維持城內治安的將校,所統轄士卒,不會過百,有才的韓太守居然把這樣一個無雙勇將放在這么一個“重要”的職位之上,龐山民覺得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韓玄也實在是夠天才的了。
  更讓龐山民心中郁郁的是,先前在酒肆之時,本來就可以交好魏延,可誰就能料到龐統那個多嘴的家伙卻出言不遜,痛斥魏延貪婪,如今龐山民身邊的同窗們和魏延誰也不待見誰,就算是一會兒魏延和玲兒戰過一場,可以稍稍緩和一下雙方關系,但雙方若想要冰釋前嫌,恐怕還是連想都不要想的為好。
  只是……玲兒欲戰魏延,這事兒卻有些不好辦了。
  盛名之下無虛士,玲兒雖然有白蠟桿子打翻數名蔡府家丁的驚人戰績,卻和史上戰功卓越的魏延,沒任何的可比性,依照龐山民的推測,魏延也算得上是三國時代的一流武將了,就算玲兒身為呂布之女,想要勝過魏延,也絕無可能。
  玲兒年幼,魏延已然壯年,更何況男女有別,這個時候的玲兒能有呂布當年的三成水準都難,又怎可堪與魏延疆場一戰?
  過了城門吊橋,魏延身后兵勇便送來兵刃,玲兒接過一根鐵槍,在手上掂量了幾下,遙遙對魏延點了點頭,魏延正欲催馬上前,卻被龐山民拽住了韁繩,魏延愣了一下,就聽龐山民道:“魏將軍切勿忘記先前所言,手下留情!”
  “放心,那女子實力亦是不俗。”魏延點了點頭,對龐山民道:“以我和她這般的武藝,想要點到即止,不難!”
  說完,魏延便接過兵勇遞上的長刀,飛馬而去,城前空地之上,一男一女,遙遙對峙了起來。
  “還請指教!”
  玲兒說完,見魏延點了點頭,挺槍綽馬,直奔魏延而來,魏延面如沉水,低喝了一聲“來得好!”,隨即催馬沖了過去。
  一白一紅,二馬相交,玲兒舉槍便刺,鐵槍挾著風聲,破空而至。
  魏延卻不慌不忙,手中古錠寶刀陡然一抬,兵刃相交,玲兒只覺得一陣大力傳來,鐵槍險些拿捏不住,見魏延面上古井不波,玲兒心中暗凜,沒想到這小小的巡城校尉,氣力卻是如此之大。
  只是轉瞬之間,玲兒心中便有了計較,腦中回憶起父親所授的對敵技巧,鐵槍挽了個槍花,數點寒光閃過,如暴雨梨花一般,魏延眼中閃過一絲贊許,手中大刀舞的水泄不通,玲兒的攻勢雖然迅猛,卻一槍都沒穿過魏延身前的刀幕之中。
  叮叮當當的聲音剎那間響了個不停,龐統諸人看的心神搖弋,這些書生們何時想過疆場對戰,居然會讓人如此的熱血沸騰,龐山民卻是眉頭緊皺,心中焦急,這二人斗的如此激烈,萬一出了個好歹,到時候恐怕連后悔都來不及了。
  可龐山民又擔心,萬一出言制止,擾了二人心神,怕是更為危險,只得心中暗暗祈禱,千萬不要出什么亂子才好。
  二人口中呼喝連連,轉瞬之間又交手了數合,玲兒暗自后悔,心想著眼前這紅臉武將,恐怕武藝已經不低于其父帳下任一大將了,難道長沙人才輩出不成?
  “莫要分心,刀劍可是無眼!”聽到魏延低聲呵斥的聲音,玲兒趕忙回過神來,心下暗罵自己托大,早知如此,適才當要來桿畫戟才好,若是施展父親戟法,倒也有望跟這家伙斗個旗鼓相當。
  腦中念想轉瞬即逝,玲兒的長槍刺的更急,魏延臉上的神情卻變的輕松了很多,又斗了數合,魏延一刀磕在玲兒槍尖之上,將玲兒震的身形不穩,然后策馬倒退兩步,對玲兒道:“技止于此了?你已氣力不繼,勝不了我!”
  “將軍倒是好刀法!”玲兒不悲不喜,之前在呂布軍中之時,張遼高順二位將軍也常授她槍法,魏延的話,倒也不會影響她的心態,玲兒只是微微一笑,對魏延道:“只是將軍若以為如此簡單就能勝我,卻是大錯特錯!”
a22426611 發表於 2012-9-9 19:20
NO.27 品行不佳?
更新時間2012-8-1 10:36:39  字數:2043

 魏延只是微微一愣,玲兒手中的鐵槍又刺了過來,只是讓魏延心中驚愕的是,玲兒擊出的槍影,陡然變的更加飄忽不定。
  此女在沙場技擊之道上的天賦,無與倫比!
  魏延心中暗贊,手上卻并不停歇,抵擋數槍之后,魏延發現玲兒雖力氣不濟,騎術卻比他要高上一籌,人借馬力,揮搶之時多憑巧勁兒,一把鐵槍,依仗慣性借力打力,反而比之先前要難纏許多。
  只是即便如此,魏延也相信若是拼比氣脈悠長的話,這女子必不是他對手,想到這里,魏延難得的咧嘴一笑,更是抖擻精神,與玲兒斗在了一處。
  刀來槍往,又斗了四五十合,果真如魏延所想那般,玲兒的招式之間,又出現了疏漏,魏延橫刀一掃,蕩飛了玲兒手中鐵槍,回馬笑道:“好久沒打的如此舒爽了!”
  “多謝將軍指教。”
  玲兒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在馬上對魏延抱了抱拳,隨即翻身下馬,回到了龐山民身旁。龐山民見玲兒安然無恙,心中也安定了下來,看著這丫頭大汗淋漓,有些心疼。
  魏延的狀況比之玲兒也好不了太多,汗透衣甲,氣喘噓噓,下馬之后,魏延來到幾人身前,對龐統道:“今天本將心情不錯,便不與你計較,你要知道,軍中之事,本就不似你想的那么簡單!”
  龐統雖懼魏延勇力,卻也不服,剛欲出言反駁,龐山民連忙止住了他,對魏延拱了拱手,道:“此番是我等孟浪了,還請將軍原諒,好在如今不打不相識,與將軍之間也有了些緣分,不知將軍是否愿意與我等同回酒肆,共飲一番?”
  “這話雖是中聽,但我卻不愿跟你有什么瓜葛!”魏延說完,命身邊兵勇拾起玲兒丟下的鐵槍,率眾而歸,幾位同窗見魏延就這么大搖大擺的離開,面面相覷。
  “士元,此人如何?”龐山民苦笑一聲,對龐統道。
  “除了人品不怎么樣之外,倒也算是一沙場上將……”盡管魏延被龐統所不喜,龐統還是實話實說道:“不過我那侄女再練幾年,擒他也不成問題。”
  “幾年時間怕是不夠,那位將軍的武技比之文遠叔叔,也不遑多讓了。”玲兒卻搖了搖頭,咬著嘴唇看向已經空無一人的城門,幽幽嘆道:“我從沒想過,長沙城中,居然會有如此強將……”
  “所以說,切勿小覷天下英雄。”龐山民對于玲兒肯面對現實,頗為欣慰,說完之后,轉頭對龐統道:“士元,你是否想過,萬一是那魏延將軍真有不得已的苦衷……”
  “那也不該苛刻百姓!”
  龐統倒是只認死理,龐山民一時間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說辭去勸他,心中暗暗感慨,難道魏延真的和他們這個小團體有緣無分不成?
  長沙之行,龐山民原本的目的很明確,除了開設紙坊籌集軍費之外,便是尋訪歷史上長沙城中的兩大名將了,一為黃忠,二為魏延,這兩員未來的蜀漢大將,龐山民絕對是不想放過的,可是如今黃忠還未見到,不知其人是否名副其實,魏延雖然見了,卻又不歡而散,就連龐山民這個穿越者也不得不去感慨命途多舛,造化弄人了。
  一行人各有心事的回到城中客棧,幾人計議了一番傍晚之時去拜訪韓玄的說辭之后,便各自回房,暫且歇息了,回到房中,龐山民不停的琢磨,該如何調和龐統與魏延之間的矛盾,許久之后,龐山民的思緒才被推門聲所打斷。
  “兄長,還在想那巡城校尉?”
  龐統連門都沒敲便破門而入,見龐山民眉頭糾結,龐統嘆了口氣,對龐山民道:“若兄長憐惜其才,我自當讓步,只是你我都不知此人品行,若真是如我顧慮那般,這魏延是個苛刻百姓之人,兄長還會如此躊躇么?”
  “士元說得有理……”龐山民點了點頭,見龐統神色稍霽,龐山民卻苦笑道:“但是不知士元有沒有想過,我等遇那魏延之后,此人做過恃強凌弱之事么?在酒肆之時,也是你先出言譏諷,他才勃然作色,若他有意與我等為難,恐怕我們真還出不得那酒肆了。”
  龐統聞言,微微一愣,腦海中也回想起了下午發生的事情,龐統之所以恨那魏延,多是因城門稅一事,可是那酒肆小二曾言,魏延為城門校尉之時,稅收并不苛刻……
  被龐統譏諷,那魏延也沒有在酒肆之中刀劍相向,而是相約城外解決,之所以多此一舉,恐怕也是因為不想讓戰斗波及到酒肆買賣和城內百姓,況且在勝了玲兒之后,魏延更是刀下留情……
  難道那魏延真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不成?
  龐統微微色變,龐山民見狀,點了點頭,對龐統道:“士元也發現那魏延的行為異常了么?”
  “難道是我錯了不成?”龐統喃喃自語,有些苦澀道,“可是,征收城門稅一事,畢竟是違反原則……”
  見龐統躊躇,龐山民思索了片刻對龐統道:“士元并沒有做錯什么,書生胸中,自當有浩然正氣,只是士元可否想過,若你未在東市見那韓玄苛政,還會對魏延如此敵視么?為兄以為,你當時,多半是被怒火沖昏了頭腦了吧。”
  龐統微微點頭,龐山民繼續道:“不過有一句話我倒是同意士元觀點,如今我等不知那魏延性情如何,若是其無法與我等志同道合,那么他就是再有本事,我們也沒必要深交于他。”
  “志同道合?談何容易……”龐統嘆了口氣道:“只是對就是對,錯便是錯,對于先前孟浪,我當與其道歉,若那魏延日后真的可為我等所用,區區臉面,我給他便是!”
  “此事士元無需憂心。”龐山民說完,臉上浮起一層笑意,龐統也是恍然大悟,對龐山民拱手一笑道:“原來兄長早有打算,區區一個巡城校尉,我等于長沙籌建紙坊,自是可向那韓玄借來!日后朝夕相處,想要了解此人心性,再是簡單不過!”
a22426611 發表於 2012-9-9 19:21
NO.28 拜訪韓玄
更新時間2012-8-1 19:12:05  字數:2082

 遞上拜帖,龐山民和龐統跟隨門房來到韓府大堂之外,二人都沒有想到,這還未過半日,就在太守府外又一次聽到了魏延那粗豪的聲音,只是語調氣急敗壞,顯然那魏校尉是在強壓著憤怒。
  “太守大人,據傳山越蠻軍已隱匿于城南群山之中,前段時日,桂陽,零陵二郡,多受其騷擾,還請大人予我一支軍馬,去探聽虛實,若其別有所圖,也好讓我長沙一城,早做準備!”
  韓玄并沒有急著回復魏延的話,聽到門房的唱喏聲,于廳內淡淡道了聲:“有請。”
  “襄陽龐山民,龐統,拜見太守大人!”
  跟隨門房步入廳中,龐山民和龐統二人忙與韓玄見禮,韓玄看過拜帖,離席而立,和顏悅色道:“原來是襄陽龐家的二位公子,不知二位同至,所為何事?”
  魏延聞言,神情微變,心中暗道:這二位世家公子,怕是來找場子的吧。
  想起晌午時候的不歡而散,魏延皺起了眉頭,深深的看了二人一眼,神情倨傲。
  “太守大人若是忙于政務,我等應先行回避!”龐統說完,韓玄連忙擺了擺手,道:“只是一些瑣事,些許蠻人,怎敢犯我漢家虎威,這小將捕風捉影,倒是讓二位公子見笑了!”
  魏延還欲再言,卻只是換來韓玄厭煩的目光,無奈的嘆了口氣。
  “還不速速離去!”韓玄并沒有同魏延再說下去的欲望,斥責一句之后,接過門房送上來的禮單掃了一眼,繼而滿面春風的對龐山民道:“二位公子此來,蓬蓽生輝,切勿讓些許俗事擾了我等興致,二位長途跋涉至此,我當設宴款待。”
  “勞煩太守大人了。”龐山民說完,緊接著道:“至于這位將軍大人的事情,在下倒也是有些興趣,我等一路前來長沙,只聽過蠻人悍勇,卻從未見過蠻人呢。”
  “只是一些喜歡獸皮蔽體的山中野人,我長沙城高池堅,些許蠻人,無需理會。”韓玄自得一笑,繼而扭過頭對魏延道:“今日府上有貴客,魏校尉還是早早離去,至于蠻人一事,還是改日再議吧!”
  見韓玄一點繼續商議下去的意思都沒有,魏延只得頹然的點了點頭,龐山民見狀笑道:“太守大人莫急,我等此番前來長沙,乃是為家中置辦一些產業,想要在長沙城外,購下數座竹山,造些竹制品,以補貼家中用度,還請太守大人借魏將軍與我等一用,我等自有厚報。”
  韓玄聞言一愣,側目看了魏延一眼,對魏延道:“你運氣倒是不錯,被龐家公子所賞識,既然如此,龐公子在長沙的這段時日,你帶著巡城兵馬,聽他調度吧!”
  “巡城兵馬只是百人……”魏延還想多討要些兵馬,龐山民見韓玄神情不愉,忙道:“百人足以,多謝太守大人厚愛,太守大人今日相幫,在下銘記于心,必稟告家父。”
  龐山民說完,向龐統使了個眼色,龐統也笑著補充道:“稟太守大人,我等此來長沙,我家族長還為太守大人準備了一些襄陽特產,此番來的匆忙,這些沉重的禮物還來不及帶,不日之后就與太守大人送來。”
  韓玄聞言,眼神一亮,覺得龐統的那張丑臉也順眼了很多,故作矜持的點了點頭,笑道:“龐老先生有心了。”
  又和韓玄寒暄了一陣,龐山民和龐統便以旅途勞累為由,婉拒了韓玄的宴請,和魏延一同離開了太守府,韓玄看著三人離去,若有所思,又把目光投向了禮單之上,臉上的笑容也漸漸綻開,對還未離去的門房道:“禮單上的禮物都送來了?”
  “已經送到后院,占據了小半院子,除一箱大錢外,還有數十塊金餅。二位公子出手闊綽,龐家真乃襄陽望族。”門房說完,猶豫了一下,對韓玄道:“只是……太守大人,若是真如那魏校尉所言,蠻人已至長沙,這二位公子就算購下竹山,恐怕無力據守吧。”
  “待他們吃了蠻人的苦頭,自然會回來求我,屆時我若出手相助,他們還不感激涕零!”韓玄說完,哈哈大笑起來,對門房道:“你只是下人,自然想的不會如我這般通透!”
  “可是若他們死了呢?”門房一臉不解,道:“據城中百姓所言,那些蠻人,可是會吃人的!”
  “他們生死,關我何事?”韓玄搖頭笑道:“此二人雖是龐家直系,卻不是繼承家業之人,在龐家中若被重用,還會來長沙受罪?世家之事,你這小廝,又懂多少?”
  離開太守府,三人向著客棧走去,龐山民覺得三人沉默無言,氣氛詭異,停下了腳步,對魏延道:“還請魏將軍莫要怪我自作主張。”
  “城外竹山,你們還是放手的好。”
  魏延的話依然簡短,龐統有些不忿,對魏延道:“你的意思是,你和你麾下巡城兵馬,只是擺設不成?”
  “我不欲與你多言,區區書生妄言軍中之事,蠻人林戰,望塵披靡,就算是長沙城中,大軍齊出,怕也是奈何不了他們!我麾下兵馬,不足百人,去了也只是讓弟兄們送死!”魏延白了龐統一眼,不屑之色,溢于言表。
  “那適才在太守府你怎么不說?”
  “你們給我說話的機會了么?”
  ……
  見二人的爭吵又有愈演愈烈的趨勢,龐山民苦笑著搖了搖頭,對二人道:“你們能不能稍稍休息一下,士元,我記得你先前在客棧曾言,要與魏將軍道歉來著……”
  龐統聞言,愣了一下,見魏延一副茫然的樣子,龐統咬著嘴唇,拱了拱手,對魏延道:“先前之事,在下孟浪,還請將軍莫怪。”
  “什么事?”魏延一頭霧水。
  “就是城門稅之事,兄長曾告知于我,將軍有不得已的苦衷,若將軍本意不是苛刻百姓,我當道歉,若將軍只為中飽私囊……就當我什么也沒說好了!”龐統緊緊的盯著魏延道。
  “我輩行事,無愧于心,既然你這么想知道,那我告訴你便是!”魏延點了點頭,神情坦然道:“說你書生意氣,一點兒不假,城門征稅,本將心安理得!
a22426611 發表於 2012-9-9 19:21
NO.29 蠻人
更新時間2012-8-2 11:20:25  字數:2034

 龐統見魏延如此大言不慚,居然把苛捐雜稅說的如此心安理得,眉頭糾結的更加緊密,剛欲出言譏諷,卻被龐山民輕輕拽住了衣袖。
  魏延仿佛沒有看到龐統不悅的神情,神情復雜的說起了城門征稅一事,自劉表領荊州牧后,荊南便歸于劉表節制,劉荊州愛民養士,卻不注重練兵,若是在荊襄腹地,這樣的施政方略倒也無傷大雅,但荊南四郡毗鄰山越,若無強兵威懾,山中蠻人一旦有機可乘,必然攻打城市,蠻人粗暴,但凡入城,城內百姓便無人幸免。
  之前長沙城中,軍馬只有五千上下,韓玄命老將軍黃忠為帥,與進犯蠻人也戰過數場,蠻軍雖屢屢大敗,城中軍馬亦死傷不少,后蠻人懼老將軍虎威,只在荊南其余三郡作亂,不惹長沙……只是老將軍之子于前次戰事之中,受傷頗重,如今老將軍不在長沙,四處尋訪名醫,為其子延命,也就導致了如今長沙一城,已無統軍上將。
  “我之前雖只是城門校尉,卻知蠻人入城,百姓必遭劫掠,所以才征收稅賦,增添軍需,若日后蠻軍再來,就算拼上性命,也可保城門不失,難道你這書生真的以為,我只為那區區錢財不成?”魏延說完,神情很是復雜,緩緩道:“原本這話,我只欲放在心中,只是被你這書生問的煩了,我才告知于你!”
  龐統聞言,勃然變色道:“你乃長沙軍旅,難道韓太守不與你糧草軍餉不成?”
  “我只是校尉,憑借太守大人給的那點軍費,只養的起尋常軍馬,你難道以為尋常軍馬,擋得住蠻人?”魏延說完,龐統點了點頭,一揖到地,正色道:“將軍忠勇,事前之事,是我錯了。”
  魏延擺了擺手,有些頹然,在他看來,這兩位公子雖然剛正,卻不懂軍中之事,軍中行事最忌迂腐,如今道不同不相為謀,魏延嘆道:“既然二位都知道了城外形勢,那竹山一事,還是作罷的好。”
  龐統聞言,也沒了主意,之前他從未想過,長沙形勢如此惡劣,只是如今兄長和同窗好友們俱把家當搬來了這里,打算共謀大事,如今進退維谷,倒是有些為難了。
  龐山民思索了片刻,對魏延道:“那將軍以為,想要于城外竹山之中抵住蠻人,當需多少兵馬?”
  “至少千人,只要不是蠻人大軍來犯,倒也抵擋的住,蠻人部落多在零陵,桂陽周邊群山之中,往來長沙的,多是于部落爭斗中,敗逃的蠻軍……”魏延說完,疑惑道:“莫不是你二人此來長沙,還帶來了軍馬不成?”
  “沒有……”龐山民很光棍的攤了攤手,道:“只是我等營生,需要募集工匠與城中百姓,若是順便募得一軍,歸將軍節制,將軍可保我營生不失么?”
  “募千人?”魏延瞪大了眼睛,驚疑不定道。
  “如今余財不多,只能先募二百。”龐山民搖了搖頭,苦笑道:“若將軍給我三月時間,千人之數,定可湊齊,我家營生,也可為將軍算上一份!”
  “是何營生,如此賺錢?”魏延愣了一下,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募得千人,就算是蒯家蔡家這樣的大族,行此事也要傷筋動骨。
  “制紙!”龐山民笑道:“只是如今以將軍本部兵馬,不知可否撐過我這紙坊,經營上三個月的時間?”
  魏延猶豫了很久,不知不覺,三人已行至客棧門前,魏延咬了咬牙,目視龐山民道:“干了!若此事成功,日后長沙城外再無匪患!待黃老將軍回來,見我立此奇功,定當再傳我幾手刀法!”
  見魏延臉上的神情不再像先前那般嚴峻,龐山民和龐統也俱是笑了起來,如今有了交情,龐山民再邀魏延,魏延也沒了先前那般的拘束,三人步入客棧,于龐統房中商議一陣,便定下了翌日去城外山中,選址建坊一事,至于募兵,龐山民則完全交由魏延去做,當下贈與魏延十幾塊兒金餅,命其全權操持此事。
  魏延得了金餅,心中大定,對于龐山民和龐統的感官也比之先前要好上許多,在魏延看來,行大事者就要干凈利落,如今有了資財,籌劃募兵一事,也不再難辦了。
  “這比區區城門征稅要爽快的多!”
  魏延拿起桌上一枚金餅,放在口中啃了啃,咧嘴大笑道:“沒想到你二位公子哥細胳膊細腿兒的,倒也有些男人樣子!”
  “我等本就是男人!”龐統說完,也笑了起來,對魏延道:“你雖粗鄙了些,卻也對我胃口。”
  “你也是……”魏延點了點頭,道:“就是丑了些。”
  “人無完人。”龐山民說完,沉吟片刻又道:“文長將軍,既然已經有了募兵之財,城門稅一事還是取消為好,愚弟見不得百姓受此無妄之災,此事還需將軍決斷。”
  “如今我已是巡城校尉,不管城門之事,何況明日還要與你們久駐城外,此事我不便出頭啊……”魏延面露難色道:“若我開口,便是斷了袍澤財路,日后于軍中行走,與我不利。”
  “那此事只得再議了。”龐山民并未逼迫,對魏延道:“如今開設紙坊,最為緊要,至于那募兵一事,就勞煩將軍了!”
  魏延點了點頭,包起桌上金餅,告辭而去,屋內只余龐山民兄弟二人,待從窗前看到魏延遠去,龐統收起臉上笑容,對龐山民道:“兄長以為,此人如何?”
  “粗中有細,可為上將!”龐山民由衷的贊賞道,“若其能為我等所用,定是一大臂助!”
  “魏延此人對那黃老將軍如此推崇,這魏延已經如此厲害,那黃忠又當如何?”龐統有些唏噓道:“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我等久居襄陽,確實是有些管中窺天了,沒想到初至長沙,便遇如此英雄……”
  龐統說到此處,目視龐山民道:“這樣來看,我等的運氣也不是太差,如今已有上將,待孔明歸來,大事可成!”
a22426611 發表於 2012-9-9 19:21
NO.30 紙坊選址
更新時間2012-8-2 17:53:26  字數:2116

 翌日一早,魏延如期而至,見到龐山民之后,便嚷嚷著如今巡城軍士已于城門集結,催促龐山民一行早早出城。
  和同窗們收拾停當,來到城門之時,龐山民已注意到魏延麾下的士卒的與眾不同,七八十人站成四列,精神抖擻,渾身散發悍勇之氣,顯然是真刀真槍的上過戰場的。
  “山中林戰,須使短刀,這些軍卒一刀一盾,可力敵山越蠻人,只是這些軍備,如今湊齊,實屬不易。”魏延雖然說的可憐,臉上卻盡是驕傲之色,龐山民點了點頭,肅容贊道:“真勇士也!”
  龐統等人亦是暗贊,玲兒卻搖了搖頭,見過陷陣營的丫頭,顯然還沒把魏延麾下的軍隊放在眼里,玲兒心中暗下決心,遲早讓陷陣營重現,擺在魏延面前看看,如今武藝已經輸給了這個棗紅臉的漢字,若是在統兵上也輸給了他,豈不是墜了父親威風?
  “還請將軍引路。”
  龐山民只是告訴魏延,紙坊須依山而建,周邊亦要有充足水源,魏延對長沙周邊了如指掌,當即引軍而行,四列人馬并成兩隊,打著“魏”字大旗,浩浩蕩蕩的向著竹山方向而行。
  一行人都沒有多少游山玩水的興致,雖然沿途風景如畫,可龐山民和同窗們,都只是想著早早的選好紙坊位置,如今這幾人孤注一擲,想要在長沙做出一番名堂,紙坊早建成一日,便可早一日實現胸中抱負。
  紅日高掛,已是正午。
  一路不停的行至城外三十里處,諸人人困馬乏,魏延尋得一依山之地下寨,吩咐著隊伍停了下來,軍卒埋鍋造飯,不消片刻,山林間便炊煙裊裊,石韜湊到了魏延身前,一臉不解道:“魏將軍,為何之前路過數座竹山,你卻視而不見?”
  “你去問那大龐公子去!”魏延苦著臉搖了搖頭道:“我便知道,書生的銀錢不好賺,只一紙坊而已,恁地事多!”
  “文長將軍,這話可有些不妥!”龐統也湊了過來,看著魏延的那張苦臉,大笑道:“兄長之前說過,紙坊須掩人耳目,若非如此,將軍可在韓太守眼皮底下募兵千人么?”
  “我不欲與你爭辯。”
  魏延白了龐統一眼,見龐山民若有所思的看著不遠處蔥蔥綠綠的竹山,對龐山民道:“就選這里?”
  “也好。”龐山民點了點頭,心中暗道,此處往來長沙,只需半日,建一紙坊,倒也無需擔心運輸不便,只要提防有心人的窺探,新立軍寨之事,也可徐徐圖之……又詢問了一下龐統和幾位同窗的意見,幾人俱是覺得此處不錯,山明水秀,林木蔥郁,就算是藏下千人,卻也不難。
  “那魏將軍以為呢?”雖和魏延不夠熟稔,龐山民還是征求了一下他的意見,如今雙方合作,龐山民可不希望魏延的心中有什么芥蒂。
  “你說行就行!”魏延倒是爽利,對龐山民道:“反正你出軍費,我來練兵,屆時蕩平山越蠻人,我領我的功勞,你賺你的錢財,你我雖目的不同,如今卻是各取所需。”
  “你這家伙真是現實。”孟建白了魏延一眼,卻不得不承認魏延說的在理,幾人雖然有意招攬魏延入伙,卻拿不出像樣的條件,魏延此舉,并不過分,也談不上無理取鬧,如今言明,也只是為了和龐山民等人劃清界限而已。
  龐山民聞言,和龐統相視苦笑,二人對待魏延自然不能和對待同窗好友們那般推心置腹,再者將領的理想和書生不同,魏延的志向是征戰沙場,而如今的龐山民等人,卻無法為他完成心愿,魏延于長沙軍中,雖只是校尉,但若論官職,比起龐山民和龐統這些白身之人,還要高上一些,想要如今就招攬魏延,也著實是有些癡心妄想了。
  匆匆用了些飯食,龐山民也想通了許多,心情也不再糾結于魏延身上,路是一步步走的,飯是一口口吃的,至于招攬魏延,待諸葛亮將大公子引來長沙之后,再想辦法,也是不遲。
  如今還是把心思放在紙坊上為好,龐山民看著遠處山巒,嘆了口氣,若官渡那邊一成不變的按照歷史的軌跡發展的話,一年之后,曹操大勢已成,劉備也會被曹軍所逼,逃竄荊襄,只是一皇叔名號,劉大耳便不需擔心無人相投,若那時還不能掌控荊南的話,內憂外患,還談何謀劃天下?
  時間依然緊迫啊……
  龐山民還在思索,魏延所率士卒已經趕往竹山,逢山開道了,見龐山民時而皺眉,時而嗟嘆,魏延不明所以道:“若是覺得此處不好,我便叫弟兄們再換一場所便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你若不滿,說出來便是!”
  龐山民苦笑一聲,抬起頭道:“并無不滿。”
  “那你為何皺眉苦思?”
  “在想山越蠻人,為何屢剿不滅,之前我一直在想,何不改剿為撫?”龐山民話音剛落,龐統等人也湊了過來,大伙兒都想聽聽蠻人之事,魏延聞言,愣了一下,繼而笑道:“若是能撫,早就撫了!山越蠻人不通教化,言而無信,撫了幾次,便反上幾次,你這只是書生之見,依我來看,只有夷平山越九族,才可保荊南安定。”
  “殺心太濃了些。”崔均皺眉道:“據我所知,蠻人之所以屢屢反叛,屆是因為稅賦繁重,若我是蠻人,遭此虐待,也會另謀出路!”
  “只怪他們不事農桑!”魏延話音剛落,龐統卻譏笑道:“山越蠻人,沒有土地,如何從事農桑之事?我亦認為,如今剿滅山越費時費力,還不如改剿為撫!”
  “你去與那些野人談判?若平定邊事,只靠一張嘴皮子的話,還要我等將領作甚?”魏延不屑一顧道:“想法天真,卻不實際,山越之事,本就不是你等可以插手的,我可告訴你,那些人餓極了連人都吃,你還是把你的那些念想,早早的忘卻為好!”
  “若是給那些蠻人,等同于漢人的待遇呢?”龐山民搖了搖頭,平靜的看著魏延道:“我知荊南之民,多恨山越蠻人,但是無論是漢人百姓,還是山中蠻民,都是為了生活,若不被生活所迫,誰的腦袋里,還會總想著打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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