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土小說】《大解放的小人物》作者: 爐中青火(連載中)

52蘿蔔頭 2012-9-26 22:04:0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62 25645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9-26 22:12

正文 第十章 浩然正氣

“呵……”朱一峰從古義初身後轉了出來,臉上帶著獰笑,“好了傷疤忘了疼,小朋友,我看你真應該長長記性……”說著,手上一用力,他手中的拳頭就變了形。

    “啊……”十指連心,首先出手的這個流氓頭目,立刻就痛的慘叫了起來,臉都變形了。

    “揍他們……”看到老大吃了大虧,七個小弟立刻揮著拳頭,向著三人撲了過來。

    “呵……”朱一峰不屑的冷笑,握著流氓頭目拳頭的手收緊,然後往懷里一帶,另一只手一抓流氓頭目的胳膊,最後腰部一扭,直接將流氓頭目甩飛了出去。

    流氓頭目打橫著飛了出去,直接將撲上來兩個小流氓撞飛,三個小流氓重重的摔成了一團,倒在地上哀號,而朱一峰卻是不停,一個震步,沖向了剩下的五個小流氓。

    啪啪啪啪啪……

    面對這幾個只會拍板磚、敲悶棍的小流氓,朱一峰的拳、肘、肩、膝、腳,都成了凶器,一眨眼的功夫,五個小流氓全都躺到了地上,翻滾哀號。

    “一峰,下手別太狠了,有傷天和……”等朱一峰將八個小流氓全都放倒之後,古義初才淡淡的開口。

    “是……”朱一峰咧了咧嘴,點頭應是,心中卻是一個勁兒的嘀咕︰“悶騷……”

    話說,朱一峰的攻擊力是非常強的,他修煉的八極拳,更是馳名天下的硬功夫,以他浸淫多年的火候來說,普通人踫上,那真是粘著就死,磕著就亡,對這幾個小流氓,他雖然沒下狠手,但也夠這幾個小流氓消化十天半個月的了,根本不需要再出手第二次了。

    “咱們進去吧……”秦少君強忍著笑,挽著古義初的胳膊,進入了村委會的大堂里。

    那個受傷的乘務人員,就是在這里修養的,兩個板凳,兩扇門板,鋪上一床褥子,就是一個簡陋的床了。

    三人湊到近處看了看,此時這個乘務人員,已經被包扎了起來,整個人看上去就跟木乃伊似的,傷勢已經穩定了下來,但是精神狀態卻不好,那雙露在外面的眼楮中,露出一絲絲的驚恐。

    “傷者怎麼樣了?”古義初俯下身,輕聲問道。

    照顧著這個傷者的,是一個年輕的女性乘務員,她抬眼看了古義初一眼,抽抽搭搭的道︰“已經穩定下來了,沒有生命危險,不過另外兩個同志……”說著,眼淚就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告訴我,是在哪里出事的?當時是什麼情況?”古義初一雙眼楮如古井般平靜,和傷者對視著,心平氣和的詢問道。

    望著古義初那晶亮的眼楮,耳畔響起他平和的聲音,傷者的情緒不知怎麼的,竟然平靜了下來。

    “在出山的地方,那里有一棵歪脖子的松樹,我們走到松樹底下,兩邊突然竄出幾條樹藤,就跟電視上演的樹妖一樣,那些樹藤粘在身上,皮肉就破一道口子,我能感覺到,它們是在吸血……”傷者的聲音有些沙啞,但是咬字很清晰。

    “嗯,你好好養傷吧……”古義初望著傷者,淡淡一笑,直起腰來,望向朱一峰,“一峰,咱們去看看,興許還能把人救回來……”

    “嗯……”朱一峰點了點頭。

    “少君,奏一曲,給你丈夫和小叔子壯行吧……”古義初望著秦少君嬌美的臉頰,笑著說道。

    “我要跟你們一起去,別忘了,我們家祖傳的紅拳,你們兩個聯手,都不一定打得過我……”秦少君笑道。

    秦少君的外公是陝西紅拳的高手,是陝西武林界數一數二的人物。

    “讓嫂子一塊兒去吧……”朱一峰望了一眼外面廣場上躺著哀號的八個小流氓,“留在這里,不一定安全……”

    “也行……”古義初看了那八個小流氓一眼,略微一考慮,輕輕的點了點頭,“那就一起去吧……”說著,率先走了出去。

    秦少君和朱一峰連忙跟上……

    圍在外面的人,雖然不知道三人要去救人,但是卻看到了那個一米九以上的大漢把那八個小流氓揍慘了的一幕,見他們走來,紛紛給他們讓開道路。

    從山村出去有兩條路,一條是通向南方最近的一個小鎮,村民們平時需要啥日用品,都是走這條路去鎮上買,另一條是通向村西的耕地,走到村西的耕地之後,順著山路向北走上三公里,就能走到一條鐵路干線,順著鐵路干線再往西走上十公里,就能到達最近的小站,村民們坐火車出門兒,一般都是走這條路的。

    古義初他們去救人,自然是走的這通向鐵路干線的路了。

    三人走到了村西的耕地,然後順著小山路向北走去,這個時節,剛剛經過三天黑暗,雪剛化了,泥土潮濕松軟,踩上去,鞋底兒上黏住厚厚一層泥,給身體增加了一些負擔,路兩旁的樹枝上,嫩芽翠綠翠綠的,一些枯草根兒底下,嫩嫩的小草剛剛鑽出地面,伸展著嫩葉……然而,本來應該生機勃勃的小路上,此時卻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霧氣,這霧氣中,還帶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

    前面,歪脖子松樹已經進入了眼簾。

    “這里有些陰森……”秦少君的感覺很靈敏,瑤鼻微微聳動,就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

    “是血腥味兒,應該就在這一帶……”朱一峰沉聲說道。

    “就是不知道,那兩個乘務人員現在怎麼樣了……”古義初卻在擔心那兩個乘務人員。

    “不一定會死,不過肯定好不了……”朱一峰說著,耳朵卻是微微聳動,仔細聆听著。

    沙沙……沙沙……

    一陣極其細微的沙沙聲傳進了朱一峰的耳朵中,像是蛇在枯草叢中穿行的聲音,他的腳步,驀然停了下來。

    “看來,我們應該準備血漿了,給他們及時輸血……”古義初的腳步卻是沒有停,但是他的手,卻是摸到了他的腰帶上。

    “在這窮鄉僻壤,哪里找血漿去?”秦少君跟在古義初的身後,神色間倒是頗為淡然,但是她的精神卻是繃緊了,左手伸到後面,托住了瑤琴的底兒。

    沙沙沙沙……

    突然間,從道路的兩旁,竄出了數十條血色的藤蔓,這些藤蔓個個都有拇指粗細,飛快的向著三人纏裹而來。

    這些藤蔓都是如同蛇一般靈活,迅疾得如同閃電一般,當然了,這是夸張的說法,事實上,如果它們的速度真如閃電一般,三個乘務人員就絕對不會逃掉一個。

    哼……

    面對纏裹而來的藤蔓,朱一峰冷哼一聲,大手箕張,向著藤蔓抓去,只見他的手極其精準,一把便抓住了一條藤蔓,然後用力一抖。

    啪啪……

    朱一峰手中的藤蔓,就好似鞭子一樣,直接將另外幾條纏向他的藤蔓擊了開去,然後趁著其他幾條藤蔓被擊開,沒有還手之力,迅速的將這幾條藤蔓也抓在手里,將它們抱成一團,躬著腰,身子快速的旋轉,像是搓繩子一樣,使勁兒的擰了幾圈兒,這幾條藤蔓立刻就被擰成了一股,糾纏在一起。

    嗆啷……

    朱一峰這里將藤蔓擰成了繩子,那邊兒的秦少君也動手了,只見她托著瑤琴的左手在瑤琴的底部輕輕一按,一聲利劍出鞘的聲音,一柄縴細的利劍,便從瑤琴的頂部彈了出來,劍光閃爍,自有一股逼人的煞氣撲面而來。

    秦少君右手一揚,直接將利劍抓在了手中,然後手腕兒一抖,揮劍向著纏裹來的藤蔓削去。

    當當當當……

    藤蔓的韌性極強,利劍和藤蔓交擊的聲音響起,鏗鏘沉篤,不過,藤蔓再韌也比不過鋼鐵的利劍,每一次交擊,都有一段兒噴吐著鮮紅汁水的藤蔓段兒掉落在地上。

    唰唰唰……

    朱一峰和秦少君動手的時候,古義初也沒有閑著,古義初是個文人,可並不代表他沒有武力,他的博士生導師,便是一個氣功大師,修煉的是儒家的真氣,秉承的是博大浩然,正直剛強的儒家精神。

    不過,古義初雖然受到了傳承,但是他實際上並沒有修煉出儒家真氣。

    他按在腰間的手在腰帶的某處按了一下,然後一個極扁的劍柄便從腰間彈了出來,只見他握住劍柄,腰部一個旋轉,一道銀色的匹練閃過,發出一陣陣刺破空氣的聲音,再看去,纏裹向他的數條藤蔓,立刻就被削斷, 里啪啦的掉了一地,他腰中藏著的,赫然便是一柄精鋼軟劍。

    “哥,咱們看看誰先把這些破藤條制伏了……”朱一峰看到古義初出劍依舊干脆利落,快如閃電,不由得嘿嘿一笑,感覺到手中的‘麻繩’漸漸的產生了一股大力,要從自己的手中逃脫,不由得將手中的‘麻繩’往自己的腰間一纏,然後迅速竄到路邊的一棵大樹旁,身子繞著大樹快速的轉了兩圈兒,將麻繩從腰間解下,迅捷的打了個結兒。

    “嘿嘿,搞定……”朱一峰得意的一笑,看著仍舊揮劍和藤蔓纏斗的古義初,道︰“哥呀,我可是贏了你一局……”

    “贏了我有什麼用?”古義初微微搖頭,“我們又不是來玩兒的,救人要緊,你還愣著干什麼?”

    “你行……”朱一峰郁悶,轉身順著繃直的藤蔓,鑽進了山中。

    “導師說,氣功全憑一心,明德正性,儒門正宗要數浩然正氣……”古義初揮劍疾斬,這麼會兒的工夫,已經斬去了藤蔓將近二十米的藤條,血紅色的汁液灑了一地,“所以這些日子,我一直在看《孟子》,沒事念念《正氣歌》,不過那浩然正氣,還是看不到摸不著,不過……”說著,一股極其浩然、光明的氣息,如同一朵最聖潔的花兒一般,從他的胸中綻放開來,這股氣息浩瀚博大,下通河岳,上接日星,那血紅色的藤蔓沾染上了這股氣息,立刻便如同被潑上了王水一般,吱吱的冒出一股煙氣,瞬間便化為烏有。

    “吾善養吾浩然之氣……”古義初背上雙手,手中的軟劍,卻是不知何時已經插回了腰間。

    “你領悟了浩然正氣?”秦少君看到古義初的變化,卻是又驚又喜,連忙將利劍收回琴中,快步來到他的身邊。

    “從那三天昏睡之中,我便有所領悟,今日終于悟透玄關……”古義初淡然一笑,“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只要我胸懷坦蕩,心中始終藏著一絲正義,便無有力竭之時……”

    “那還等什麼,快去救人……”秦少君拉著古義初,便追著朱一峰去了。

    兩人找到朱一峰的時候,朱一峰正在和一個三米多高,類似章魚的巨大藤蔓植物纏斗,而兩個乘務人員,卻是被數條藤蔓纏成一個繭狀,高高的掛在樹上,露出來的面部干癟灰白,眼窩深陷,幾乎讓人以為是兩具干尸,不過他們仍舊還有一絲氣息尚存,但是已經虛弱到了極點。

    藤蔓植物的周邊,灑落著幾只大小不一的野生動物干尸,顯然是被藤蔓植物吸干的,一股極其濃重的血腥味兒撲面而來。

    “一峰,退回來吧……”古義初淡淡的開口,卻是松開秦少君的手,向著那個章魚似得藤蔓植物走去,而澎湃浩瀚,正大剛強的浩然正氣,正隨著他的腳步,向著藤蔓植物慢慢的逼近。

    沙沙……

    藤蔓植物似乎很忌憚古義初,古義初逼近一步,它的藤條,便後退兩步的距離。

    “你的根在這里,還能退到哪里?”古義初淡然一笑,腳下卻是不停。

    “老哥啥時候變得這麼猛了?難道是開啟了主角光環?”朱一峰退到秦少君身邊兒,指著氣勢如虹的古義初,驚訝的問道。

    “他誤打誤撞領悟了浩然正氣,一切妖魅邪祟都要退避三舍……”秦少君望著古義初,一雙美眸中放射出異樣的光彩。

    “狗屎運?”朱一峰驚訝的嘴都長大了,“沒想到,還真有浩然正氣這一說……”他的眼楮眯縫起來,一股精氣運轉到了眼楮中,仔細的打量著古義初,但見一股浩瀚磅礡的正氣,如同狼煙一般,從他的身上勃發出來,沖天而起,幾乎和天上的星辰相接,其浩瀚博大,幾如撐天巨柱一般。

    沙沙……

    藤蔓植物瘋狂扭動著藤條,想要遠離古義初,但是根在地上,卻是根本就逃不掉,在浩然正氣的壓制、毀滅之下,它的身體很多處地方,冒出一陣陣腥臭的黃煙,它體內的汁液,更是在浩然正氣的壓制和毀滅之下,本能的躲避著,順著藤蔓中的管道,快速的涌向尖端,而那兩個被纏裹住的乘務人員,卻是受了大罪,這些涌向尖端的汁液,全部被輸送進了他們身體中,他們原本干癟的身體,立刻就充盈了起來,皮膚呈現一種紅綠色。

    嗤嗤嗤嗤……

    最終,在一陣刺耳的聲音中,藤蔓植物煙消雲散了,只有一個深深的大坑,顯示著這里曾經有過一個龐然大物。

    砰砰……

    兩聲悶響,兩個被藤蔓的汁液撐的虛胖豐滿的乘務人員,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們的衣服已經被撐破了,身體一動都不能動,不是他們不想動,實在是他們被藤蔓汁液撐的根本就動不了了。

    “竟然變成這樣……”古義初看著兩人的體形,眉頭皺了起來,“一峰,把他們提拎起來,咱們立刻回去……”這兩人,需要立刻救治……

    “唉唉唉……”朱一峰連忙應了,走上前去將兩個乘務人員提拎了起來。

    這兩個乘務人員,在朱一峰手中就像兩個大娃娃一樣,一手提拎一個,一點兒都不費勁兒。

    “還不行……”秦少君走了過來,“他們兩個體內充斥了太多的體液,必須要放血,否則的話,會把血管撐破……”

    先不管藤蔓植物的汁液會不會對人體造成什麼影響,最起碼不能讓這些汁液把兩人的心血管系統破壞掉。

    “我們現在也沒有東西救他們呀……”朱一峰倒是想撓頭,可是他的雙手都佔著呢,有些苦悶的道。

    “看我的……”秦少君卻是一笑,手在背後瑤琴上一摸,利劍再一次彈了出來,利劍握在手中,手腕兒微微一抖,兩道劍光直接劃破了兩個乘務人員的雙腿靜脈,瞬間,一股腥臭的紅綠色液體從傷口中噴了出來,兩人的體型就好像漏氣的氣球兒一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癟了下來。

    “吼……”就在兩個乘務人員體形癟下來的時候,兩個乘務人員竟然突然發難了,他們狂吼一聲,竟然同時揮起雙拳,向著朱一峰打去,那吼叫的聲音,就如同瘋狂的野獸在嘶吼一樣。

    “他們被迷失心智了……”朱一峰看到兩雙帶著瘋狂的眼楮,不由的驚呼一聲,迅速松開手,整個人向後一跳,將這兩人的攻擊躲閃了過去。

    “可能,是這個藤蔓植物還有一些奇怪的作用,汁液能夠對神經系統進行刺激……”古義初說著,卻是上前兩步,大手迅捷的按在了兩人的肩頭,浩然正氣蓬勃而出。

    嗤嗤嗤嗤……

    浩然正氣可以克制所有的邪魅陰祟,受到浩然正氣的鎮壓,一股綠色的煙霧從兩人的身上散發出來,然後消散在空氣中。

    吼吼……

    兩人同時發出痛苦的叫聲,身體的顏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恢復了本色,他們的眼中,也逐漸的恢復了清明,他們的臉上掛著痛苦和疲憊,眼簾漸漸的合上……

    砰砰……

    兩人的身體,軟倒在了地上……

    “現在可以帶走了……”古義初收回手,一手背在身後,一手牽著秦少君的柔荑,順著原路向外走去。

    “哥就是干苦力的命……”朱一峰嘟囔著,將兩個乘務人員提溜了起來,跟了上去。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9-26 22:12

正文 第十一章 大殺四方

就在古義初他們解救了兩個乘務人員,返回山村的時候,聶蒼龍卻是已經大開了殺戒。

    花梨木的叉柄代替了門閂,房門關的嚴嚴實實,沒有了後顧之憂,聶蒼龍提著刀,便大步向院外走去。

    長長的苗刀,在清晨的陽光下,閃爍著一絲金色的光芒,在那鋒利的刀刃處流轉不休,院中遍布狼尸,殷紅的鮮血匯成了一條河,使得這個小院子變成了血腥屠場,幾乎就沒有立腳的地方了。

    此時此刻,面對著幾十條虎視眈眈的野狼,聶蒼龍還不至于為了干淨,而專門繞過這些血跡,事實上,他殺了這麼多的狼,身上早就被狼血染得斑斑駁駁。

    血液粘在鞋底兒上,略有些粘稠,聶蒼龍一步步的向著那些監視、牽制著他的野狼逼近,一股殺氣自然而然的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帶著一股鋒銳的氣息,逼得狼群連連後退。

    實際上,這股殺氣並非是聶蒼龍發出來的,而是他手中的刀發出來的,飽飲了幾十條生命,這把絕世寶刀,不知不覺便多了幾分凶戾,或者說,恢復了幾分本來面目。

    “殺……”聶蒼龍大吼一聲,快步向著面前的狼群撲了過去,手中的刀倒拖著,在地上劃出一道深深的溝壑。

    聶蒼龍的手腕兒異常靈活,微微一抖,便是一朵兒絢麗的刀花兒,這些刀花兒美麗而殘酷,每一個被刀花兒吻上的生命,都會在瞬間凋零。

    噗噗噗……

    幾條躲閃不及的野狼,被刀花兒沾上,全部身首異處,死得不能再死,滾燙滾燙的狼血從頸腔中噴射出來,還帶著氣泡兒,看上去血腥無比。

    此時,聶蒼龍已經殺進了狼群中,四周都是虎視眈眈的野狼,它們喉中低吼著,背上的毛兒倒豎著,眼中閃爍著凶殘的光芒,瘋狂的向著聶蒼龍撲去,事實上,以野狼的凶悍,一旦戰斗起來,它們就會忘掉恐懼,戰斗力憑空上升一個檔次。

    噗噗噗……

    說起來,聶蒼龍最擔心的,就是這些野狼跟他玩兒游擊戰,面對這些悍不畏死,前赴後繼,飛蛾撲火一般撲上來的野狼,真個是大殺四方了,他的手腕兒靈活的抖動著,一朵朵刀花兒盛開著,帶走一條條野狼的生命。

    “好厲害……”鄭東方從門縫中看著聶蒼龍大殺四方,不由得連連乍舌。

    “沒想到呀,咱們中間就藏著高人呢……”趙萬海感覺自己的嘴唇有些干,不由得伸出舌頭舔了舔。

    “好像,有些熟悉……”張文革看著聶蒼龍的招式,卻是直蹙眉頭,“有些像大刀隊的架勢,不過有很大差別……”

    “您老還真有眼光?”秦小君卻是驚訝的上下打量著張文革,“蒼龍祖上是戚家軍,當年滅倭的時候,在軍伍里得的傳承……”據傳,二十九軍的刀法,就是改自戚家軍的刀法,戚繼光的《紀效新書》《練兵實紀》中,有關于各種兵器的操練法,刀,自然也是其中的一種,其著作的《辛酉刀法》更是將刀的威力充分的發揮了出來。

    “果然……”張文革微微點頭,在煙袋鍋兒里添上煙葉兒,按實之後,把煙袋嘴兒叼在嘴里,然後劃著一根兒火柴,將煙葉兒點燃,吧嗒吧嗒的抽了起來。

    听到戚家軍,大家對聶蒼龍,不由得又多了一份認識和崇拜,戚家軍,說是民族英雄,一點兒都不夸張。

    “小君,你看著,我給你賺一身兒狼皮大衣……”聶蒼龍騷包的聲音傳了進來,“這玩意兒可不比貂皮的差呀……”

    秦小君的臉蛋兒,當時就黑了,狼皮大衣?誰听說過狼皮大衣?並不是說狼皮堅硬,現代社會的制革技術,已經非常先進了,把狼皮炮軟了,一點兒難度都沒有,可關鍵在狼毛呀,以狼毛的硬度,穿在身上絕對和舒適沾不上邊兒,那玩意兒,做毛筆倒行。

    “嗤嗤……”卞蘭蘭嗤嗤嬌笑,“聶大哥真會疼人,狼皮大衣??咯咯,穿在身上可暖和了……”

    “卞蘭蘭,你小心我讓小青親你……”秦小君惱羞成怒,惡狠狠地威脅著卞蘭蘭。

    “啊,我不敢了……”卞蘭蘭驚呼一聲,‘刺溜’一聲,鑽進了東屋,話說,少有女孩兒不怕蛇的,不然,人家卞蘭蘭當初,至于用奶油蛋糕討好秦小君麼?

    “哼……”秦小君紅著小臉兒,冷哼一聲,繼續扒著門縫,看著外面的戰斗,或者說,屠殺。

    持著寶刀的聶蒼龍,那真是所向無敵,再加上狼群雖然狡猾,但是畢竟還是野獸,愣勁兒上來,真個就是自己找死了。

    嗡……

    刀鋒劃過最後一條野狼的脖頸,刀尖兒斜指蒼天,那鋒利的刀刃劃過空氣,發出一陣嗡鳴聲。

    至此,‘監視組’的野狼,被聶蒼龍全部干掉……

    就在聶蒼龍要去打發那些‘拆遷隊’的時候,一陣狂風異常突兀的吹來,只見地面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影。

    聶蒼龍急忙抬眼看去,只見一只翼展足有兩米的灰色巨鷹,竟是從高空中向著他俯沖撲擊下來,那巨大的鷹爪張開,烏黑的鋒利指甲閃爍著寒芒,似乎能撕裂這世間的所有東西。

    唰……

    面對俯沖撲擊下來的灰色巨鷹,聶蒼龍想都沒想,驀然揮刀,一道銀色的匹練向著巨鷹劃去。

    唳……

    面對聶蒼龍的刀,灰色巨鷹急忙振翅,身體驀然拔高了一尺,然而,這一尺的距離並非是安全的,一聲淒厲的鷹啼,一截兒鷹爪合著鮮血從空中掉落下來,這巨鷹竟是被聶蒼龍一刀斬去了一只鷹爪。

    “敢偷襲我?你長了幾個腦袋?”一刀未竟全功,聶蒼龍罵罵咧咧的又補上了一刀。

    這一刀卻是連巨鷹的毛兒都沒有沾上,那灰色巨鷹受了一刀,失去了一只爪子,急速振翅高飛,翅膀三扇兩扇,竟是又拔高了兩米左右,恰好是在聶蒼龍揮刀夠不到的地方。

    面對聶蒼龍的凶悍,灰色巨鷹也不糾纏,飛進院子里,剩余的那只利爪,抓起一截兒狼尸,然後快速的飛走了,只是臨走時,那望向聶蒼龍的最後一瞥,卻是帶著濃的化不開的恨意。

    “都成精了……”聶蒼龍揮著刀,向著灰色巨鷹叫囂,“等下次再讓哥踫上你,把你鳥毛拔了做叫花雞……”說著,也不停留,持著刀,向著‘拆遷隊’殺去。

    聶蒼龍先去的房子左邊兒,也就是東屋的那面牆,他仗著手中寶刀,將這左邊兒的‘拆遷隊’好一頓屠殺,本來麼,拆遷是力氣活兒,這些野狼扒了半天房,爪子都鈍了,腳趾節兒生疼生疼的,戰斗力本就失去了大半,腳丫子踩到地上,只要一受力,那腳趾關節兒就鑽心的疼,跑都跑不快,被聶蒼龍三下五除二,全部收拾掉。

    收拾完了左面兒的,聶蒼龍又去了房後,不過當他看到房後的一幕,不由得當時就把眼楮瞪圓了,眼珠子都差點兒瞪出眼窩兒來,這房後,竟然倒了一地的狼尸,這些狼尸上散發著一股股的腥臭味兒,這股腥臭味兒鑽進鼻端,立刻就讓人感覺到頭暈目眩,身體的皮膚都被這股子腥臭味兒刺激的有些麻癢。

    嘶嘶……

    靈蛇吐信的聲音,一條綠色的小蛇,一邊兒吐著信子,一邊從一頭狼尸的鼻孔中鑽了出來,黑漆漆的小眼楮望了聶蒼龍一眼,然後扭著波浪舞,向著房子右面兒爬去。

    “夠狠的……”聶蒼龍抹了把額頭上嚇出來的冷汗,有些幸災樂禍的望著滿地狼尸,“哥比你們慘,哥讓它咬過一百零八回了……”說著,大步向著房右面兒走去。

    雖然,聶蒼龍感覺已經沒必要再去看了,以小青的本事,那些野狼絕對都是送菜的料兒,不過他還是覺得應該去看看,畢竟,狼是比較記仇的生物,有條件的情況下,還是斬草除根的好。

    到了房右,果然,又是一地的狼尸,而小青,早就已經不見了蹤影。

    狼患,就這樣解除了……

    聶蒼龍提著刀,在張文革家四面兒轉了一圈兒,將所有還帶著一口兒氣兒的野狼全都補上了一刀,然後進入了院里。

    “出來吧,趕緊把狼尸體都收拾出來,這是好肉,女人吃了滋陰,男人吃了壯陽啊……”聶蒼龍向著屋里吆喝道。

    “你這人,就沒個正經的時候……”門打開了,秦小君首先走了出來,黑白分明的眸子瞪了聶蒼龍一眼。

    “嘿嘿……”聶蒼龍嘿嘿傻笑,卻是看到秦小君的左手上,纏著一條翠綠的小蛇,感情這家伙完成任務之後,直接就回到主人身邊兒了。

    “精彩……”鄭東方眼珠子放光,向著聶蒼龍直挑大拇哥,“沒想到你家祖上是戚家軍,怪不得身手這麼好……”

    “嘿嘿……”聶蒼龍憨憨一笑,“我拳腳功夫是跟我爸學的,刀法才是祖傳的……”

    “多虧了我的苗刀呢,那是我們苗寨祖傳的寶貝……”秦小君卻是接過了聶蒼龍手中的苗刀,然後回刀入鞘。

    “不對吧?我記得苗刀又叫御林軍刀,應該是環首刀一類,至于苗刀的名字由來,有的說,是因為刀身修長,形似禾苗,所以才叫苗刀的,也有說,是因為苗刀是苗山之鐵鑄造的寶刀,取的是它的原料產地之名,實際上,跟苗寨是沒有多大關系的……”鄭東方蹙著眉頭,說道。

    “切……”秦小君撇了撇嘴,“不懂就不要亂說嘛……”說著,一把將苗刀抽了出來,“這柄刀原先不叫苗刀的,它只有一個稱呼,叫做蚩尤,是當年蚩尤的佩刀,是我們苗寨的傳承之寶,所以,才叫它苗刀……”

    這把苗刀看上去,的確和市面上的苗刀有一定的差距,在弧度和長度上,是看不出太大差別來的,但是相對于刀身修長的苗刀,這把刀的刀身卻是相對寬厚了一些,如果說苗刀像一個苗條的姑娘,那這把刀,就是一個豐滿的熟婦人。

    “真是有些不同……”鄭東方將苗刀接到手中,“刀身寬了很多……”

    “當然了,在我們苗寨,只有這把刀,才能稱之為苗刀……”秦小君將苗刀接過,然後收刀入鞘。

    “原來是這麼回事兒?”聶蒼龍感覺有些汗顏,“我一直以為苗刀是苗人的刀呢……”

    “當然不是了,在我們苗寨,苗刀只有一把,地位相當于咱們漢族的傳承玉璽,如今你知道這把刀的珍貴了吧?”秦小君說道。

    “這麼說來……”聶蒼龍的額頭上冒出了層層的細汗,“那個雲中子,真的是高人了……”

    “我就說嘛,你非說他是收藏家……”秦小君白了聶蒼龍一眼,說道。

    “那你干嘛非要穿苗族服飾?”想到在北京西坐火車的時候,女孩兒穿了一身苗族服飾,聶蒼龍就為當初自己的猜測有些臉紅。

    “嘻嘻……”女孩兒笑的眼楮眯縫成了一條縫,“攜帶管制刀具是犯法的,反正,社會上好多人都以為苗刀是苗寨的刀,我穿一身苗族服飾容易蒙混過關唄……”說著,小丫頭兒笑得更壞了。

    “現在不是說刀的時候,野狼跑進村兒來,也不知道鄉親們現在怎麼樣了……”張文革抽著煙,悶聲說道。

    從來沒有兩百多條狼攻擊村民的事情發生,張文革總覺得自己好象忘了點兒什麼,可是仔細想,卻又想不出來……

    張文革的話,讓大家臉色都是一變,大家遭遇了狼群圍攻,幸虧有聶蒼龍大發神威,才讓大家幸免于難,而村里那些鄉親們,還有那些在鄉親家里寄宿的旅客們呢?如果他們也受到了狼群攻擊……會有多少人活下來?

    “把刀給我……”聶蒼龍直接從秦小君手中將刀奪過,然後‘嗆啷’一聲抽出來,快速的向著附近的村民家里跑去。

    “等等我……”秦小君連忙追了上去。

    “我去看看……”鄭東方也急忙跟了上去。

    “我……我也去……”女乘務員兒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四人去查看村民們的情況,剩下的人們卻是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們想跟去,可是怕跟不上聶蒼龍的速度,路邊兒突然竄出野牲口來,讓他們受到傷害,可是不跟去,又怕山里再鑽出幾條狼來,一時間,各人都是心頭忐忑。

    “趁著這個功夫,咱們把狼收拾出來吧……”張文革卻是抽著煙,開始收拾狼尸,“小聶有句話說的沒錯,這狼肉就是大補品,女的吃了滋陰,男的吃了壯陽,咱們收拾出來,肉食就有了……”

    大家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干什麼,只能听張文革的指揮了。

    給狼剝皮的時候,大家才感覺到了這些狼的不同之處,這些野狼的皮,竟然堅韌至極,即使拿著刀子從內部往外扎,都不能穿透。

    “這些狼,成了氣候了……”張文革一雙眉毛緊緊地蹙了起來。

    “這算不算刀槍不入呀?”趙萬海拿著一把刀子,狠狠地扎在狼尸上,可是狼尸上竟是根本就沒有絲毫的損傷,不由得咂舌不已,同時,對秦小君的苗刀之鋒利,也有了一個更直觀的認識。

    “當然算了……”張文革聲音越發低沉了,“這些狼,不光皮結實,個頭兒也比普通的狼大上很多,看來,也跟老家雀兒似的,發生了一些變化……”

    “大爺……”卞蘭蘭美眸瞟向了張文革,“我听說著山里有很多野牲口,要是野牲口都發生了變異,那你們以後住在這里,可就危險了呀……”

    “嗯……”張文革低沉的應了一聲。

    “要不,我們走的時候,你和小花兒跟我們一塊兒走吧,我們家住在邯鄲,房子有的是,能讓你們住下……”卞蘭蘭說道。

    “听花兒說,你有個哥,一直沒結婚?”張文革瞅了卞蘭蘭一眼,說道。

    “那個……”卞蘭蘭臉上露出一絲尷尬,“我哥那人眼光太高了,對象處了好幾個,都看不上,我覺得小花兒不錯,長得好看,又能干,要是能當我嫂子就好了……”既然人家看出了自己的意圖,索性就直接說開了。

    “嘿嘿,是你哥看不上人家,還是人家看不上你哥呀……”張文革不說話,張通海卻是嘿嘿一笑。

    “滾你的……”卞蘭蘭撿起一條狼腿,向著張通海扔了過去,“哪都有你的事兒,我哥怎麼說也是物理學博士,寫的博士論文還被發表到《物理學報》上去呢,就是讀書讀的有點兒呆,不會搞對象……”

    “呦 ,在《物理學報》上發表過論文?”趙萬海有些驚訝,“你哥不會是卞建東吧?”

    “你知道我哥?”卞蘭蘭一臉驚訝的望著趙萬海。

    “邯鄲的卞建東嘛……”趙萬海眼珠子都亮了,“那可是大名鼎鼎了……”

    “那是……”卞蘭蘭一臉的驕傲,隨即臉一垮,“就是愛情之路坎坷了點兒,用我媽的話說,就是沒開竅兒呢……”

    “老爺子,我覺得蘭蘭他哥不錯,要不你考慮考慮……”趙萬海說道。

    “孩子的事兒,我不管,得孩子自己願意……”張文革悶聲說道。

    “嘻嘻……”卞蘭蘭一笑,連忙起身鑽進了屋去,既然張文革沒有意見,她只要說通了張小花兒,這事兒基本上就成了。

    “大爺,我跟你說啊,你們家小花兒要是能嫁給蘭蘭他哥,那可真是好福氣呢……”趙萬海說道。

    “盛世書生是個寶,亂世書生不如草……”張文革搖頭一嘆,“如果不是小君丫頭,我更看中小聶當我女婿……”

    “呃……”趙萬海一愣,“老爺子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張文革指了指滿地的狼尸,望了趙萬海一眼,笑道︰“還不明白麼……”

    “這個世界變得陌生了,還是跟著聶蒼龍這樣的強者,才容易活下來,什麼博士之類的,跟野狼是說不通的……”張通海一邊拿著刀子割狼身上的肉,一邊說道。

    張通海的話,讓大家都沉默了,心中不斷回味著他的話,考慮著在接下來的日子里,是否要一直跟在聶蒼龍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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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共同商議(人數算錯了,已改正)

聶蒼龍持著刀,快速的向附近的村民家里跑去。

    “你是誰,別過來……”

    聶蒼龍剛來到幾處房子前,只听得一聲呼喝,一個拿著毛槍,相貌憨厚的中年男子,從路邊兒的一棵大樹後面探出了半個腦袋,將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

    “大叔,你們沒事兒吧?”聶蒼龍連忙停了下來,“我是寄宿在你們村兒的旅客……”

    “你……把刀放下……”中年男子槍口一直就沒有離開過聶蒼龍的腦袋,“把刀扔地上……”

    “這就不對了吧?你丫誰呀?”聶蒼龍不樂意了,自己好心好意要來救他們,他們還敢下自己的械。

    “我是本本……本村的……本村的村長趙鐵柱,你你你……你再不放下凶器,我……我就開槍了……”中年男子的聲音都顫抖了,他還從來沒有把槍口對準過人類呢。

    “你是村長?我還是村支書呢,專門兒領導你……”聶蒼龍一呲牙,說道。

    “你你你……你把刀放下……”趙村長的手都顫抖了。

    “我就不放下,有種你就開槍,身為最基層的國家干部,你敢私藏槍械,你信不信我打110報警……”聶蒼龍眼楮一瞪,怒道。

    “我我我……”這位村村長顯然不是強勢的人物,被聶蒼龍這麼一唬,說話都結巴了。

    這個時候,鄭東方,秦小君,還有那個女乘務員也都追了過來,女乘務員見雙方正對峙呢,不由得焦急的喊道︰“誤會誤會,村長,把槍放下,別走了火兒……”

    “小青蛇,你沒事吧……”秦小君站到聶蒼龍身邊兒,怒視著趙村長。

    “這是個誤會,大家都冷靜,冷靜下來……”鄭東方連連搖手,“槍放下,千萬別走了火兒……”

    “看到沒有,你已經千夫所指了,還不把槍放下……”聶蒼龍瞪著眼楮,義正詞嚴的向著趙村長喝道。

    “小袁?這是咋回事兒?”趙村長看到女乘務員兒,當即就松了一口氣,手指離開扳機,一手握著槍桿兒,將槍口向上。

    “村長,村里人都沒事兒吧?我們那里讓狼給圍上了,幸虧了這位聶先生,把狼全都殺了,我們那里剛解了圍,就趕緊過來了,你們這里有沒有遇到狼?”女乘務員兒焦急地說道。

    “狼?”趙村長眨巴眨巴眼楮,一臉的關切,“你們人沒事兒吧?”

    “大家都沒事兒……”女乘務員兒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趙村長連呼慶幸,目光從聶蒼龍的腦頂兒直接掃描到了他的腳丫子,“你身上的血是狼血?”

    “不然你以為呢??”聶蒼龍眼一瞪,沒好氣的道。

    “嘿嘿……誤會誤會……”趙村長尷尬的一笑,“我看你渾身是血,殺氣騰騰的,還以為你是通緝犯呢……”目光卻是不斷在聶蒼龍的身上掃描著。

    “你什麼眼神兒呀你?”聶蒼龍白了趙村長一眼,“我受傷了你知道不?我怕你們有危險,連臉都沒洗,衣服都沒換,就跑來救你們,誰知道迎接我的不是鮮花美酒可愛的姑娘,而是冷冰冰的獵槍,你讓我多傷心呀?”

    “嘿嘿,誤會誤會,小聶同志千萬別往心里去……”趙村長笑哈哈的給聶蒼龍賠著禮,“我們也是嚇蒙了,大老遠的听見那邊有聲音,可是離得遠,沒听出到底是啥聲音來,這不就誤會了麼……”

    “有補償沒有,給我點兒實質性的物質補償,比說啥客氣話都更能表達你的誠意……”聶蒼龍說著,大拇指和食指中指使勁兒搓了搓。

    “那個……”趙村長一咧嘴,“我就仨小子,也沒個閨女,有一個遠房的外甥女才十三歲,你看是不是就放過她了……”

    “打住……”聶蒼龍抬手打斷了趙村長的話,“這話別亂說啊,好像我成了欺男霸女的惡霸似的……”

    “你剛才不還說要可愛的姑娘了麼?十三歲的姑娘,正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秦小君撇了撇小嘴兒,白了聶蒼龍一眼,說道。

    “開玩笑的,鮮花美酒就行,當然了,你能給我一個想吻就更好了……”聶蒼龍訕笑。

    “滾……”秦小君嬌嗔不已,抬腿照著聶蒼龍的屁股踢去。

    “嘻嘻……”聶蒼龍壞笑著,連忙躲開。

    “你們倆呀……”看著兩人又打鬧了起來,鄭東方苦笑搖頭。

    “村長,你們家哪來的仨小子??我記得是仨姑娘吧?”乘務員小袁撇了撇小嘴兒,望著趙村長笑道。

    “那個……”趙村長立刻一臉尷尬,當作沒听見一樣,向著房前房後一招手,“大家伙都出來吧,都是誤會,剛才特殊時期家遭了狼災,不是咱們猜的那樣……”說著,還露出一副因為沒有及時前去支援而羞愧的表情來。

    隨著趙村長話音落下,呼啦啦的,一幫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從各種隱蔽的地方走了出來,他們有的是本村人,有的是旅客,面上都帶著一絲驚恐,手中還握著鋼叉鐵杴,一副找誰拼命搏命的樣子,眼神兒卻總是不經意的四下打量著。

    看著這些人的反應,聶蒼龍好似看出了些什麼,嘴角不自覺的就撇了撇,什麼話都沒有說,望向鄭東方,卻是發現鄭東方也在看向自己,看他蹙著眉頭的樣子,很顯然,他也發現了一些端倪。

    “那個啥,既然大家沒事兒,我們也就放心了……”乘務員兒小袁倒是沒有看出什麼來,熱情的和大家說著話兒。

    “喂,袁姐姐,咱們一會兒去看看火車吧,既然雪都化了,火車也應該能走了,咱們是不是該上路了?”秦小君古靈精怪的,從聶蒼龍和鄭東方的神色中,發現了一些不尋常的地方,好像,兩人的表情都挺冷淡的。

    “不用去了,火車現在動不了了,剛才列車長他們去火車那里看了一下,開動了一下發動機,結果沒兩分鐘,發動機就報廢了……”一個穿著乘警服飾的男子說道。

    “果然是這樣……”鄭東方倒是沒感覺太意外,望了聶蒼龍一眼,“咱們只能自己走了,正好咱們倆順路,你們去湘西,我也去湘西那邊兒,到時候,咱們一塊兒走……”

    “原來鄭大爺是湘西人?哪一塊兒的?”聶蒼龍眉毛一挑,說道。

    “別叫我大爺,我有那麼老麼?”鄭東方一腦袋黑線,“我是保定人,不過我愛人是懷化人,緊挨著湘西呢,上個月她帶著兒子閨女兒去看他們姥爺去了,我這不是去找他們麼……”

    “那你當初干嘛不跟他們一塊兒去?”聶蒼龍說道。

    “當時有一個學術研究,是我主持的,我這不脫不開身麼……”鄭東方說道。

    “這個理由還湊合,沒想到你還是一個事業型的男人呀……”聶蒼龍一笑,望向了趙村長,“趙村長呀,既然你們沒事兒,那我們就不打擾了,我們還要回去準備一下,商量一下怎麼走呢……”

    “哦……”趙村長呵呵一笑,“既然你們有正事兒,那我就不留你們了……”

    “走了走了,回去了……”聶蒼龍說著,牽著秦小君的小手兒,返回張特殊時期家。

    “諸位,後會有期……”鄭東方向著眾人一抱拳,然後快步的跟上了聶蒼龍。

    “那個……我過去看看……”乘務員兒小袁的眼楮在大家身上瞟了瞟,然後快步追向了聶蒼龍他們。

    “什麼玩意兒??”返回張特殊時期家的路上,聶蒼龍嘴里罵罵咧咧的,“他們要是光害怕,我還真不生氣,誰見到那麼多野狼,不害怕那是假的,可那姓趙的也太虛偽了吧?”

    “那些人拿著的家伙兒,看樣子像是打人的麼?那明明就是打狼的,見到鄉親被狼攻擊,連救都不救,就夠讓人齒冷了,等咱們來救他們吧,還給咱們演戲……”鄭東方的心中也是忿忿不平。

    “你們說什麼呢?”秦小君有些不太明白。

    “說什麼??”聶蒼龍撇了撇嘴,“我就給你簡單說下,那個姓趙的早就知道咱們讓狼包圍了,然後呢,等咱們去救他們的時候,他還裝出一副不知道咱們讓狼包圍的樣子,尤其是,這個王八蛋剛才讓槍指著我,我當時要是知道這王八蛋是這麼個心思,我一刀劈了他……”

    “我覺得,趙村長這人,還是挺不錯的呀……”乘務員兒小袁跟在三人身後,對兩個大男人的說法有些不認同,說道。

    “你說,你在村里听到啥動靜,你會忍住好奇心?他們是山里人,對狼嚎聲能沒印象?老張家里,不算上你,也就住了三十二個人,他們至于每人手里一把家伙兒?你要是真以為有啥犯罪行為,你拿了家伙兒,你就趕緊過去救人呀?我剛才大估摸的數了數,他們最少有三百人,這麼多人拿著家伙兒,然後藏在自己家里?干嘛呀這是?”鄭東方接連的反問,讓乘務員兒小袁啞口無言。

    “還有啊,他們都把害怕倆字兒寫臉上了,眼楮滿世界亂晃,既然是誤會,說開了之後,你還怕個屁呀……”聶蒼龍氣哼哼的道。

    “那不是怕咱們,那是怕狼……”鄭東方接口說道。

    “真沒想到,這個趙村長竟然這麼不是東西……”秦小君一回憶剛才的情景,也不由得有些氣憤了,感覺讓人當成了傻子耍。

    “這個,小農思想嘛……”女乘務員兒小袁尷尬的笑了笑,連忙轉移話題,“也怪了啊,你們說,村里那麼多人,那野狼為什麼光盯著咱們。”

    “為啥?”聶蒼龍瞅了一眼這個長得頗為清秀的女乘務員兒,“因為咱們院兒里的血腥味兒唄,我殺那麼多老家雀兒,全都讓它們給吃了……”

    “那個……”女乘務員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叫袁思雨,我想跟你們一塊兒走,不知道可不可以呀……”看到聶蒼龍大發神威的殺狼如宰雞,她就覺得,現在這個世界也不知道變成了啥樣,還跟著聶蒼龍比較安全。

    “跟我們一塊兒走?”聶蒼龍一笑,“我們是去湘西……”

    “我家就在懷化,剛才鄭大爺不是說了麼?他的老婆孩子也在懷化……”袁思雨笑道。

    “又叫我大爺……”鄭東方又是一腦袋黑線,心里嘀咕著。

    “那行,一起上路吧……”聶蒼龍點了點頭,“帶著個美女還養眼呢……”

    “呵呵……”鄭東方搖頭失笑,一听聶蒼龍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就知道,這家伙又要調戲秦小君了。

    果然……

    “很養眼?有多養眼?”秦小君氣哼哼的瞪了聶蒼龍一眼,眼楮中有一種危險地色彩在涌動。

    “我就是說說嘛……”聶蒼龍憨憨一笑,腦袋湊近了女孩兒,低聲說道︰“咱們帶著她,以後遇到野牲口,要是打不過,咱們就跑,不用比野牲口跑得快,咱們只要比她跑得快就好……”

    “夠損的你……”秦小君白了聶蒼龍一眼,看著他猥瑣的樣子,忍不住噗哧一笑。

    “喂……你還是不是男人呀??怎麼能有這種想法?”聶蒼龍雖然壓低了聲音,但是並沒有背著袁思雨的意思,袁思雨雖知道他是開玩笑呢,但是仍舊忍不住氣的柳眉倒豎。

    說說笑笑的,四人回到了張特殊時期家。

    “你們怎麼這麼磨蹭?連個狼都收拾不了……”看著大家蹲在地上慢騰騰的收拾狼肉,聶蒼龍一邊鄙視的大聲嚷嚷著,一邊抽出刀來,把那些身體完整的狼尸開膛破肚。

    “你要把苗刀給我用,我一個人就能把它們全收拾了……”張通海咧了咧嘴,說道。

    “怎麼樣了??鄉親們都沒事兒吧……”張特殊時期叼著煙袋鍋兒,直起腰來,貌似不上心的隨口問道。

    張特殊時期話一出口,三個年輕的都把嘴閉上了。

    “沒事兒,能有啥事兒?”鄭東方搖頭一笑,“全都好好的呢……”

    “別跟老趙計較,他那人就是那樣,膽小,圓滑,好面子,可是心不壞……”張特殊時期從四人的表情上,就猜出了一個大概。

    “我們跟他計較什麼?我們又不愛他,他傷害不了我們……”鄭東方嘿嘿一笑,說道。

    “嗯……”張特殊時期悶悶的點了點頭,“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走?”

    “我們?這個還要好好商量一下,現在火車發動機已經報廢了,我們要想走,只能步行了……”鄭東方說道。

    “什麼?火車壞了?”趙萬海正收拾狼肉呢,听到鄭東方的話,就是一愣。

    正在收拾狼肉的眾人,聞言也都停下了動作。

    “真的假的?”張通海慢慢的站起身來,一臉驚訝、難以置信的問道。

    “乘警說的,應該是燃油也不能使用了……”鄭東方說著,彎下腰來,幫著收拾狼肉,火車壞了,那麼,去懷化可就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食物是一定要準備充足的,最起碼,準備的食物要能吃到大家走到下一個能獲得補給的城市或村莊。

    “這可怎麼辦?”那個三歲寶寶的媽媽,眼淚立刻就流了下來。

    “我說你能不能消停會兒?總是哭總是哭,小心我們走的時候把你扔下,讓自己在這兒哭個夠……”聶蒼龍白了她一眼,說道。

    “你這人怎麼這樣?”秦小君听聶蒼龍說的話有些不中听,不由得白了他一眼,“白姐孤身一人,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遇到這樣的事兒,還不準人家害怕了?”

    “嗚……”

    白姐被聶蒼龍這麼一搶白,心中本就委屈的要命,接著,秦小君又體貼的幫著她說話,委屈,感動湊合到一起,不由得捂著臉,嗚嗚哭了起來。

    “白姐,你放心,我們一定送你回家,讓你和家人團聚……”秦小君走到白姐身邊兒,蹲在她身旁,輕聲安慰她。

    “嗚……”白姐的眼淚嘩嘩的往下掉,抬起淚眼,“小君,謝謝你……”

    “我們都是順路的,你們家不是在邯鄲市的下轄縣城麼??到時候一起走,我們把你送回家,再接著上路……”秦小君說道。

    “唉……”讓白姐這麼一哭,大家的心情都有些沉重,鄭東方見此,直起腰來,嘆了一口氣,道︰“咱們先把手上的活兒停停吧,人都聚過來,咱們商量商量,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

    大家全都來到了鄭東方的身邊兒,連正在游說張小花兒的卞蘭蘭都被人從屋里叫了出來。

    “我先跟大家說啊,我是保定人,可是我老婆孩子都在懷化呢,所以,我會繼續向懷化那邊兒去……”鄭東方說道。

    “我和小君,還有傳喜,我們三個去湘西……”聶蒼龍說道。

    “我們家也在懷化……”袁思雨說道。

    “現在,我們五個人了……”鄭東方說道。

    “我,我去邯鄲,跟你們順路,我跟你們一起走……”白姐急忙說道。

    “我也是邯鄲人……”卞蘭蘭說道。

    “我老家在邯鄲……”張通海搓了搓滿是狼血的手,說道。

    “我要回北京,我家在北京,去鄭州只是工作,現在,八成也沒必要再去了……”趙萬海說道。

    “我家在鄭州,能不能跟你們一起走?”一個戴著眼鏡的瘦弱男子說道。

    “鄭……鄭大叔,我家在邢台,應該跟你們順路吧……”一個俏生生的少女可憐巴巴的望著鄭東方。

    這兩個人,都是不怎麼愛說話的,大家甚至都沒有記住他們的名字。

    “行,咱們一路上有個照應,這就是十個人了……”鄭東方說道。

    最終,趙萬海他們一路的總共有是十四個人,其中,十個是北京人,剩下的四個是保定人,其中,十個北京人都是男性,四個保定人都是女性,他們都是順路的,路上結伴而行也能有個照應,剩下的包括聶蒼龍,鄭東方,袁思雨在內的十七個人繼續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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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章 送給長輩的禮物

“蒼龍啊,這個村子是呆不了了,我們也跟你們一起走吧……”張文革在大家商量出結果之後,悶聲開口道。

    “大爺想去哪兒??”聶蒼龍對張文革的要求,倒是不怎麼意外,經過了老家雀兒和野狼群的襲擊事件,這個小村子已經不安全了,住在這里,保不準哪天又出來一堆變異的野牲口。

    “當然是去邯鄲了……”卞蘭蘭倒是眼前一亮,接口說道。

    “為什麼要去邯鄲呀?”聶蒼龍瞅了卞蘭蘭一眼,問道。

    “為啥?”張通海嘿嘿一笑,“蘭蘭等不及要當小姑子了……”

    “我樂意……”卞蘭蘭惡狠狠地瞪了張通海一眼,“我哥怎麼了??我就覺得我哥挺好的,這世界上,跟我哥一樣純潔的人,基本上已經沒有了……”

    “是是是……”張通海笑了起來,連連點頭道。

    “到哪里還不一定呢……”張文革抽了口煙,“走著看吧……”這話,已經是變相的拒絕了卞蘭蘭的提議。

    “老哥呀,你們父女倆兒跟著我們一起走,我們也沒有意見,不過,你總得有個目的地吧……”鄭東方卻是有些犯難。

    張文革只是吧嗒吧嗒的抽煙,悶著頭一句話不說,越是這樣悶頭悶腦的人,他的心思,越難讓人猜出來。

    “要不這樣吧……”聶蒼龍想了想,“我送小君和傳喜回湘西,可能傳喜會留在湘西,不過我爸在北京呢,我和小君肯定還會回北京的,到時候,你們跟我們一塊兒回北京得了……”

    “誰要跟你一塊兒回北京……”秦小君的小臉蛋兒紅了,低聲反駁。

    “嗯……”張文革瞅了聶蒼龍一眼,點了點頭,“就這樣吧……”

    “既然這樣,那咱們就說定了,明天早上出發……”鄭東方長舒了一口氣,“咱們利用今天一天的時間,把路上吃的喝的都準備一下,咱們畢竟是用兩條腿走路,就算走到最近的城市,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

    “我去煮肉去……”張文革轉身鑽進屋去,一邊刷著鍋,一邊向著東屋喊道︰“花兒,傳喜那里不用你了,趕緊出來蒸饅頭,烙大餅,明天咱們跟你聶大哥他們一塊兒走……”

    “唉……”張小花兒連忙應了,從屋里走了出來,洗過手之後,從面缸里舀出白面來,開始和面蒸饅頭,烙大餅。

    “咱們也別閑著,都忙活起來……蒼龍,你先把這些狼的肚子、四肢全劃開,我們收拾的時候容易點兒,女同志們會做飯的,都幫忙做飯去,不會做飯的,等一會兒狼皮剝出來,就把狼皮縫成帳篷,晚上的時候,咱們也能有個休息的地方……”鄭東方開始分配任務。

    “我不會做飯,也不會縫帳篷,那我干什麼呀?”秦小君說出這話來,倒是一點兒都不臉紅,相反,還挺理直氣壯,理所當然的。

    “什麼都不會的,別添亂就行……”鄭東方無奈的道。

    “哦……”秦小君得意的應了一聲,打了個哈欠,“一大早就受到驚嚇,精神不佳,我回屋補一覺去,你們忙,我就不打擾了……”說著,轉身進屋睡覺去了。

    “嘖嘖……”望著秦小君的背影,鄭東方嘖嘖感嘆,真是個極品女人呀,和聶蒼龍絕配了。

    “鄭大爺,你說的輕松哦,這狼皮,我們可扎不動……”卞蘭蘭說道。

    “就是呀,剛才用刀子都扎不破……”趙萬海說道。

    “蒼龍呀,等狼皮剝出來,你記得把它們都切成規矩的長方形,以半米為單位,在邊緣上,每一寸扎一個眼兒……”鄭東方說道。

    “行……”聶蒼龍倒是無所謂,反正秦小君的苗刀夠鋒利,切割狼皮一點兒難度都沒有。

    “卞蘭蘭同志,我鄭重的警告你,不要管我叫大爺……”鄭東方一臉嚴肅的望著卞蘭蘭。

    “不叫就不叫,有什麼了不起的??”卞蘭蘭撇了撇小嘴兒,“那我以後,就叫你鄭大哥吧……”

    “……”鄭東方無語,“行了行了,你們趕緊進屋去吧……”揮手攆人了。

    “鄭大哥,我們在院兒里咋了?讓我們看看吧……”卞蘭蘭眼珠兒轉了轉,“這麼急著攆我們走,不會是有啥不可告人的目的吧?”這丫頭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其促狹跟聶蒼龍有的一拼,不然的話,當初也不會跟秦小君搶老家雀兒了。

    “這個,一會兒得剝狼皮,那血糊連拉的,實在是太血腥了,你們女同志看了之後,晚上容易做惡夢……”鄭東方說的理直氣壯,不過心里卻有點兒虛,實在是卞蘭蘭這個女人,那雙眼珠子實在是太亮了,就跟照妖鏡似的,能照出人心里的那點兒小齷齪。

    “是夠血腥的,而且還夠殘忍……”卞蘭蘭不屑的撇了撇在場的男人們一眼,“那你們就忙吧,我們保證不偷看……”

    “那個……”鄭東方的臉,騰地一下就通紅了,尷尬的道︰“我們能理解,畢竟血糊連拉的,看著讓人心里發毛呀……”

    “姐妹們,咱們趕緊進屋吧,一會兒可就有一出血淋淋的好戲上演,也不知道這兩百多條狼,有多少是公的……嗤嗤,割的多了,誰晚上做惡夢,還真說不準呢……”卞蘭蘭嗤笑著,扭腰擺臀的進屋去了。

    女同志們相互對視一眼,強忍著笑,跟著卞蘭蘭進屋去了。

    “還愣著干什麼??咱們趕緊干活兒吧……”鄭東方看著進屋的女人們,尷尬的差點兒找個地洞鑽進去,看著一個個掩嘴偷笑的男同志,怒道︰“誰要是覺得血腥,就跟女同志進屋做飯去,有啥好事兒,別怪我沒想著你們……”

    “那個,趕緊干活兒……”張通海連忙蹲下身子,開始給狼剝皮。

    “對對對,干活兒……”大家口中應付著,忍著笑,蹲下身來,肢解狼肉。

    “告訴你們啊,不許私藏,到時候咱們十六個爺們兒平分了……”鄭東方低聲說著,也加入了肢解野狼的行列。

    “嘿嘿嘿……”趙萬海一笑,“要是公狼不是十六個人的整倍呢?最後咋分?”

    “蒼龍的功勞最大,多出來的,都歸他,大家伙兒肯定沒意見……”鄭東方瞅了聶蒼龍一眼,說道。

    “別算上我哦,哥身體好得很,用不到那玩意兒,你們自己個兒分吧……”聶蒼龍連忙將自己摘了出來,臉上的表情很復雜,似嘲笑,似得意,似不屑,總之就是讓人看了心里就不舒服的那種。

    “誰要那玩意兒??”張通海故作驚訝,左看看右看看,“咱還是童子呢,那玩意兒,咱可不需要……”

    “那個啥,咱好像,也不需要,不過咱老爹需要,既然老張你不需要了,那你那份兒就歸我了……”趙萬海毫不猶豫的將自己個兒老爹架到了火上烤。

    “憑啥,我老爹身子也不好,正是要大補的時候……”張通海立刻就急眉火眼的說道。

    “嗨……”鄭東方一臉嘲諷的笑了起來,“你們說了半天,以為我听不出來呢?你們就是想自己吃,還把你們老爹扯出來……真是一不誠實,二不孝順……”

    “大爺,你誠實,那你告訴我們,你要這玩意兒,是干啥的?”張通海撇了撇嘴,對鄭東方這種得便宜賣乖的人,相當不屑。

    “這還用說麼??我風干了它,送給我老丈人當見面禮……”鄭東方絕不把自己老爹架火上烤,不過自己媳婦兒的老爹,那就說不好了。

    “切……”張通海和趙萬海同時向著鄭東方做了一個鄙視的手勢。

    “說這些干啥?反正都是送給長輩的嘛,咱們的目的都是一樣呀……”

    “為人子女的,能不想著含辛茹苦把我們養大的父親麼,能為老人盡盡孝心,也不枉父親疼我們一場。”

    “有句話叫,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趁著父親母親健在,多多盡盡孝心才是正理,咱們還是別耽擱了,趕緊收拾吧……”

    一幫老爺們兒七嘴八舌的嚷嚷著,紛紛把自己的長輩抬了出來頂缸。

    “禽獸,都是禽獸……”聶蒼龍在一邊兒听著,不由得暗暗鄙視這幫混蛋,不過,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人家拿自己老爹說事兒,咱才不管呢。

    有了正當的理由,大家割起來就更加的理直氣壯了,邊割,口中還邊念叨著自己的老爹,有些猥瑣的還把自己老媽念叨了進去,听得一邊兒正給狼開膛的聶蒼龍哭笑不得。

    聶蒼龍仗著手中寶刀,活兒干的很利索,破開堅韌的狼皮,只需要一刀的功夫,大家手上的功夫也不慢,狼皮是越剝越利索,到了晌午的時候,所有的狼皮都已經剝了下來,讓聶蒼龍切割成了一塊塊長方形的皮毛,並且在皮毛的邊緣,扎了一排小孔。

    狼皮最完整的,要數小青殺死的那些‘拆遷隊員’,不過,那些‘拆遷隊員’都是被毒死的,所以,它們的肉是不能吃的,不過皮卻是能用,剝下來能做好幾個帳篷,不過剝得時候,必須要戴上厚厚的手套兒。

    鄭東方他們切割狼肉的時候就有些麻煩了,狼肉的彈性很好,切割的時候也很輕松,不過狼筋卻是異常的堅韌,不得已,他們只能把狼筋給抽了出來,這樣的話,狼皮縫制起來就更加輕松了,用狼筋做絲線,將它們穿起來就行了,比用麻繩的更加結實耐用。

    幾個女人搬個小板凳兒,坐在院子里,用狼筋把狼皮穿上,拼成大塊兒的皮毛,幾個收拾完了狼肉的老爺們兒,又幫忙收拾狼皮,先用木錘子將拼接好的大塊兒狼皮接縫處砸實,使兩塊兒狼皮餃接的更加緊密,然後在狼皮的內側抹上草木灰,簡單的礬制一下。

    “條件不允許,只能做成蚊帳式的了,說起來,要是有支柱就更好了,可惜呀,要是再弄上支柱,東西就太多了,耽誤行程……”鄭東方說道。

    蚊帳式的,就是在帳篷的角上栓繩子,繩子的另一端系在樹上,靠繩子的拉力將帳篷撐起來。

    “東西不算多,咱們家還有一頭老黃牛呢,到時候把老黃牛牽上,有什麼家伙放牛背上,一點兒問題都沒有……”張文革從屋里走了出來,煙袋鍋兒插在了褲腰帶上,屋里,已經炖了滿滿的一鍋狼肉,兩百多條狼,要炖上好幾鍋呢。

    “還有老黃牛呢?”鄭東方眼前一亮,“怎麼沒看見?”

    “村里有專門兒養牛的牛倌兒,各家的牛都給他養著,一頭牛每年交給他二百塊錢的管理費……”張文革說道。

    “那就好,我們現在就做帳篷支柱去……”鄭東方大喜,連忙拉著聶蒼龍去砍柴,制作帳篷支柱,可憐苗寨傳承之寶,先是客串了一把殺豬刀,接著,又要扮演柴刀的角色了。

    鄭東方和聶蒼龍一起鑽進了林子里,專門兒撿著手臂粗的小樹去砍,這樣的樹,粗細正合適,粗了太沉,攜帶不方便,細了就容易彎曲。

    苗刀殺狼如砍菜切瓜,砍樹也不含糊,一刀下去,就有一棵小樹呻吟著倒下,斷口兒極其平整。

    “話說,小君丫頭這刀,還真是一個好寶貝,今天要不是這刀,咱們絕對輕松不了……”鄭東方一邊收拾著倒下的小樹,一邊兒嘖嘖贊嘆。

    “要是讓小君知道咱們把她的寶刀當柴刀使,我敢保證,她絕對讓她的小青親咱們來……”聶蒼龍嘴里卻是一個勁兒的嘀咕。

    “物盡其用,咱們這不是趕時間呢麼?”鄭東方嘿嘿訕笑,“你不說我不說,回頭我再跟大家交代一聲,小君丫頭絕對不可能知道……”

    “哼哼……”聶蒼龍撇了撇嘴,一刀將一顆手臂粗的小樹齊根兒斬斷。

    嘩啦……

    小樹倒掉了,樹枝劃在旁邊兒的樹身上,發出一陣嘩啦聲。

    呦呦呦……

    突然間,在樹枝刮蹭的聲音中,多了幾聲雜音兒,聶蒼龍身形一震,耳朵微微聳動,仔細聆听。

    “好像,有什麼東西吧?”鄭東方也緊張了起來,身上的寒毛兒都豎了起來。

    “你趴在地上別動……”聶蒼龍緊持著刀,眼楮慢慢的四下打量,慢聲說道。

    “你小心……”鄭東方囑咐了一句,身形慢慢的趴到了地上。

    “哈……”聶蒼龍將周圍的林子掃了一邊兒,卻是沒有發現任何的身影,不由得大喝了一聲,聲音在林子里傳播開來,像是雷鳴一樣。

    呦呦呦……

    又是一陣叫聲,叫聲中帶著一種深深的驚恐,漸漸的遠去,聶蒼龍循著聲音望去,只見一頭漂亮的梅花鹿,像是一只小精靈一樣,在林間跳躍著,快速的竄進了林子深處。

    “是什麼?”鄭東方趴在地上,也感覺到了有東西在跑。

    “是一頭梅花鹿,你到樹上等著我,我去把它抓回來……”聶蒼龍兩眼放光,拖著刀,快步向著梅花鹿追去。

    “喂,你怎麼丟下我一個人?”鄭東方急了,想要把聶蒼龍叫回來,誰知道聶蒼龍速度也很快,三閃兩閃的,已經不見了蹤影。

    “這個混小子,太2了……”鄭東方氣的破口大罵,眼神掃了一眼四周的環境,可能心理因素起了很大的作用,只感覺四周陰森森的好不恐怖,“等你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你,你把人家小君的寶刀當柴刀用的事兒,我非告訴小君不可……”嘟囔著,感覺這林子里越發的陰森了,只能就近找了個粗壯的大樹,然後蹭蹭蹭的爬了上去。

    鄭東方在樹上等了約莫一個鐘頭,只听得枯草被趟動的聲音,這聲音,讓他的心頭就是一緊,順著聲音看去,只見一頭碩大的梅花鹿,被聶蒼龍拽著一只鹿角,從林子里拖了出來。

    “混小子,你干嘛去了你?”鄭東方從樹上出溜下來,瞪起眼楮,就向著聶蒼龍噴起了唾沫星子。

    “鄭大爺……”聶蒼龍摸了一把臉,笑嘻嘻的道︰“我這不是找個代步工具麼?你也知道,傳喜還昏迷著呢,咱們上路的時候,難道還要讓我背著他?”

    “算你有理……”鄭東方臉仍舊有些黑,“不過今天這個事兒,我肯定要跟小君丫頭好好說說,你這種不負責任的行為,一定要受到批判,狠狠的批判……”

    “大爺,您要是這麼說,可就沒勁了啊,怎麼還打小報告呢?大不了,等我們到了湘西,我直接把鹿送給你,听說鹿茸,鹿胎,鹿血都是大補品呢……”聶蒼龍臉色都變了,這事兒要是一說起來,秦小君肯定問他們干嘛去了,然後,把寶刀當柴刀用的事兒,肯定瞞不住。

    你不是專門兒去抓鹿?那你是干什麼去了?一說就露餡兒……

    “這可是你說的……”鄭東方的臉色這才好看了點兒,畢竟,兩人才認識了幾天,關系還沒有多深厚,這個事兒不宜深究,不然究出裂痕就不好了,對方賠了不是,自己也只能就坡下了。

    “當然當然……”聶蒼龍連忙賠笑。

    接著,兩人把小樹上的樹枝全部削去,修理成了一根根兒的棍子,然後捆扎起來,一人一捆兒扛在肩頭,返回張文革家。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9-26 22:14

正文 第十四章 我好像有內力了

回到張文革家的時候,張文革已經把自家的老黃牛從牛倌兒家里牽了回來,拴在西棚子的支柱上。

    “呀??是梅花鹿……”正在院子里縫帳篷的卞蘭蘭,見到聶蒼龍帶回來一頭梅花鹿,眼楮當時就亮了,歡喜的尖叫一聲,丟下手里的活兒,就迎了上來。

    頓時,院子中不論男女,全都丟下手里的活兒,圍了上來,大家圍著梅花鹿,左看看右看看,不過就是不敢摸,因為這頭梅花兒鹿的個頭兒,實在是大了點兒,跟驢都有的一比了。

    “你們怎麼牽回來一頭梅花鹿?”看著梅花鹿那碩大的體形,張文革的眉頭就皺了起來,“這頭梅花鹿,個頭也比普通的梅花鹿要大一圈兒,難道也是變異的?”

    “嘿嘿,這不是找了個代步工具麼?路途漫漫,有個代步工具,也能輕松點兒,它要是不變異,它肯定也馱不動咱們……”聶蒼龍一笑,將扛在肩上的那一大捆木棍兒扔了下來,然後找了根兒繩子,拴在了鹿脖子上,將這頭梅花鹿和老黃牛拴在了一塊兒。

    “倒也是……”張文革點了點頭,“不過,鹿的速度非常快,你是怎麼抓住它的?”

    “抓起來就簡單了,它的變異可能比較突兀,一時間沒有適應過來,我追著它,本來是追不上的,不過後來把它追急了,它跳的稍微用力了點兒,結果頭上的角就讓樹枝給掛住了……”聶蒼龍簡單的敘述著捕鹿的過程。

    “唔……”張文革點了點頭,“傳喜已經醒了,看樣子應該沒什麼大礙了,你進去看看吧……”

    “哦?傳喜醒了?”聶蒼龍驚喜不已,連忙鑽進屋去,看趙傳喜去了。

    “行了行了,該干嘛干嘛去……”鄭東方放下木棍兒之後,找了個手巾,將身上沾著的土拍打下去,“咱們明天就出發了,沒時間玩兒了,都忙起來……”

    鄭東方這麼一說,大家這才又去接著忙正事兒。

    “要說這帳篷的支柱,最好是用竹竿兒,本身重量輕,還結實,可惜呀,咱們這里沒有竹子……”張文革走到鄭東方身邊兒,看了看地上的兩捆兒木棍兒,說道。

    “老哥,你會做賬篷不?”鄭東方卻是彎下腰,把兩捆兒木棍兒全都解了開來,然後拿著刀子,將它們的皮兒剝了去。

    木棍兒剝去了皮,然後到火上烤一烤,把木棍兒里的水分烤去,同時也將木棍兒里面可能會有的蟲子烤死,這木棍兒就會變的堅硬結實。

    “我會搭窩棚……”張文革蹲了下來,和鄭東方一起給木棍兒剝皮。

    “那也行呀……”鄭東方瞅了張文革一眼,“我就發現啊,老哥你會的可真多……”

    “呵呵……”張文革咧嘴一笑,“咱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們讀書人的世界里,用腦子就行了,我們就得自己動手……”

    “現在,我們這些動腦子的全傻眼了,就全仰仗您這動手的了……”鄭東方笑道。

    “別跟我這麼客氣,我看著年紀大,其實我才四十歲……”張文革有些糾結的說道。

    “哈哈,那我就叫你大哥了……”鄭東方頗為理解的笑了起來,自己被人叫大爺的時候,八成也跟他現在的心情差不多吧,糾結?郁悶?無奈?

    “嘿嘿……”張文革笑了起來。

    “大哥呀,你說,咱們怎麼弄,才能讓這帳篷攜帶方便,安裝方便??”鄭東方又把話題轉回了帳篷上。

    “你是城里人,應該听說過簡易房吧?”張文革瞅了鄭東方一眼。

    “當然了……”鄭東方點了點頭,“大哥的意思是說,把帳篷做成簡易房的樣子,到時展開了就能直接安上?”

    “沒錯……”張文革點了點頭,“做頂兒呢,就要把支柱弄成弓形的,四個面兒是上窄下寬,四個邊兒,豎著箍上兩根兒棍子,棍子上都打上眼兒,安的時候,只要用鐵銷子插進眼兒里,就能把帳篷支起來,至于向上的一頭兒,就用繩子系在頂棚上……”

    “老哥,你這法子好呀……”鄭東方听了張文革描述的帳篷制作方法,不由得眼珠子放光,向著他直挑大拇哥。

    “咱們還是少說多做吧……”張文革看了看天色,“現在已經到了下午,咱們的時間不多了,到了晚上,沒有電燈,根本就什麼都干不了……”

    “對對對,咱們抓緊時間,咱們用四個,萬海他們用三個,這就是七個,活兒不少呢……”鄭東方連連點頭道。

    兩人在這里忙著做帳篷,屋里面,聶蒼龍卻是正在和趙傳喜說話兒。

    趙傳喜因為失血過多,身體虛弱,所以躺在炕上不想動彈,甚至連眼皮都有些沉重,不想睜開。

    “老四,你感覺怎麼樣?”聶蒼龍坐在炕沿兒上,望著趙傳喜,關心的問道。

    “還行吧,腦袋又脹又麻,倒是感覺不到疼了……”趙傳喜微微搖頭。

    “可能是傷口沒清洗,有些感染了吧,咱們現在沒條件,只能等回到城市里再換藥縫合了……”醫療條件太差,聶蒼龍現也束手無策,“對了……那個,現在呀,什麼電呀,燃油呀,都不能用了,咱們要想離開這里,火車已經指望不上了,只能靠兩條腿了,你能不能行呀?”

    “男人不能說不行的……”趙傳喜強自一笑,“你們能行,我肯定也能行……”

    “我跟你說啊……”聶蒼龍俯下身,壓低了聲音,“哥宰了兩百多條野狼,你要是真不行呢?就跟哥說,哥給你弄幾條狼鞭吃……”說著說著,聶蒼龍又沒正形了。

    趙傳喜翻了翻白眼兒,有氣無力的瞪了聶蒼龍一眼,干脆合上了眼楮,這個哥呀,也不看看自己現在是什麼狀況,還有心思逗自己。

    宰了兩百多條狼??他壓根兒就不信。

    “你不信是不是?”聶蒼龍多了解趙傳喜呀?倆人在一間宿舍里生活了四年,看他一個眼神兒,就知道這小子心里轉什麼念頭。

    “你要是能宰兩百多條狼……不,只要你能宰兩條狼,我趙傳喜仨字兒倒過來寫……”趙傳喜說道。

    “喜傳趙同志,你還別不信啊……”聶蒼龍一挑眉毛,“你聞到什麼香味兒了沒有?這就是炖狼肉呢,在院子里,大家伙兒正拿著狼皮做帳篷呢,拿狼皮做帳篷呀,沒有兩百塊兒,根本就不夠……”

    “咱們什麼時候走?”趙傳喜合上了眼楮,干脆不接聶蒼龍的話茬兒了。

    “明天……”聶蒼龍說道。

    “明天?”趙傳喜想了想,“明天,我差不多就能恢復些了,但願別成為大家的累贅……”

    “這你不用擔心,我剛抓了一頭梅花鹿回來,到時候,你騎著梅花鹿,絕對拖不了後腿,等你好了,就讓小君騎……”聶蒼龍笑道。

    “你又說大話了……”趙傳喜無奈的苦笑,“我不是小孩子了,不用你說笑話哄我開心……”

    “我說,你是真糊涂還是假糊涂?”聶蒼龍眨巴了眨巴眼楮,“你不會忘了你腦袋上這傷是怎麼弄的了吧?”

    “怎麼?”一說自己腦袋上的傷,趙傳喜立刻就正色起來。

    “還怎麼?你不會忘了那老家雀兒有多大個了吧?”聶蒼龍撇了撇嘴,“早上我們給你止了血,包扎了傷口,然後到外間屋商量了一下,看看接下來該怎麼走,大家有要回北京的,有要回家的,大家就想到了火車,結果那個女乘務員兒一打開對講機,那對講機 里啪啦的就給燒了,然後又拉燈,結果燈也給燒了,燒著的電線還差點把房子引著了,接下來,我們就想去看看火車還能不能用,結果打開門,看見院里老家雀兒的尸體都沒了,血跡上倒是多了幾朵大梅花兒……”

    接下來,聶蒼龍就把今天被狼群包圍,然後殺狼的事兒,一點兒不漏的給趙傳喜講了一遍,間中那個巨鷹,更是讓他添油加醋的渲染了一番,一直說到做帳篷抓梅花鹿,不過倒是把趙村長的那一段兒給掐了去,那一段兒太不和諧,影響人的心情。

    “竟然是真事兒?”趙傳喜的臉色變得蒼白了起來。

    “當然是真的了,不然你以為呢??”聶蒼龍白了趙傳喜一眼,“喜傳趙同志,明天啊咱們就要出發了,你看你現在這個樣子,虛的腳下沒根兒,要不我給你弄點兒狼肉吃?先好好的補補……”

    “不用了……”趙傳喜搖了搖頭,望著聶蒼龍,“你說,這個世界要變成什麼樣?”

    “這我哪知道?”聶蒼龍下了炕,給趙傳喜倒了一杯水,“不過肯定變得更加精彩了。”手臂伸進他的脖頸下,將水喂給他喝。

    “我就想啊,野牲口都發生了變化,咱們人類呢??是不是也會發生點兒變化?”趙傳喜喝了一口水,喉結兒一陣聳動,咕嘟嘟咽了下去,“也許我奶奶也發生了點兒變化,她可能因為這點兒變化,病好了也沒準兒……”

    “嗯??”聶蒼龍一愣,“你說的,還真是挺有道理,沒準兒等咱們回去,你奶奶正在家嗑瓜子兒呢,旁邊兒還有一個羞答答的姑娘,一問這姑娘是誰呀,答曰︰我孫媳婦,既然你回來了,馬上洞房,讓老太太我早點兒抱上重孫子……”說著說著,聶蒼龍又沒有正形了。

    “噗哧……”趙傳喜撲哧一笑,差點兒嗆到,“你這人呀,我就服了你了,咱們哥四個里頭,就數你最沒正形,然後是老大李通玄,也不知道他跟杜鵑的婚期定在哪天,八成兒,咱們是趕不上參加婚禮了……”

    “便宜老三了,那小子當伴郎,肯定沒有我帥……”聶蒼龍一臉的羨慕嫉妒恨。

    “嘿嘿……”趙傳喜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屋中陷入了一種沉默中。

    “我有一件事兒,想跟你說,可我又怕你笑話我……”趙傳喜突然說道。

    “咱是兄弟,我笑話你干什麼呀?”聶蒼龍好笑道。

    “那個……我發現,我好像有內力了……”趙傳喜咽了口唾沫,弱弱的說道。

    “啥?”聶蒼龍一愣,“你剛說啥?”

    “我說,我可能……可能有內力了,我昏迷的時候,感覺身體里有一股熱流在到處亂鑽,腦袋上也清涼清涼的,麻酥酥的,感覺有什麼東西往傷口那里鑽……”趙傳喜說道。

    “你就是這麼個又脹又麻?”聶蒼龍腦門兒上都是黑線,“那是氣血貫通,傷口愈合時的反應,听你剛才口氣說的,我以為感染了呢……”

    “那個,你是問我感覺怎麼樣,我就把自己感覺說出來唄,不過是真有點兒暈,可能是缺血吧……”趙傳喜有些尷尬的道。

    “既然你都要好了,那我今天就給你補補,明天讓小君騎鹿……”聶蒼龍說道。

    “不會吧?我這待遇是直線降低呀,這樣的下降速度,能把股民嚇得心髒病發你信不信……”趙傳喜腦門兒上已經都是黑線了。

    “那個,哈哈哈……”聶蒼龍尷尬的笑了起來,“那個啥,咱們還是說說內力的事兒吧,這可是頭等大事兒……”

    如果是普通人,遇到像今天這些幾乎就等于刀槍不入的野狼,根本就沒有任何幸免的可能,可是如果有了內力,那情況可就不一樣了,最起碼,在**方面,人類有了和野獸抗衡的資本。

    “說起來,我也不懂,以前在論壇上看到過真氣的描述,麻麻的酥酥的,好象有電流兒似的,我昏迷的時候,就是有這種感覺,不過我沒接觸過內功心法……”趙傳喜說道。

    “我也沒接觸過,不過,我倒是听說過,在最開始的階段,最重要的就是養氣,你把意識集中到你的下丹田里……”聶蒼龍說道。

    “這個……下丹田在哪兒?”趙傳喜卻是連臉紅了,尷尬的問道。

    “……”聶蒼龍望著趙傳喜,眨巴了眨巴眼楮,半晌無語。

    “那個……”趙傳喜難為情的道︰“我倒是听說過下丹田,不過有的說是關元穴,有的說是氣海穴,有的說在臍下三寸,我這不是弄不清麼?”

    “這個麼?別管它具體在哪兒,你先試試,憑感覺慢慢找吧……”聶蒼龍想了想,也真是這麼個事兒,網上說的丹田位置,也真是五花八門兒。

    其實,聶蒼龍也不知道丹田的準確位置,他當初將意識集中到丹田中,也就是大估摸的將位置鎖定在了他的小腹部位,至于是哪個部位,他還真不清楚……

    “憑感覺慢慢找?”趙傳喜感覺聶蒼龍越來越不靠譜了。

    “那就按照臍下三寸算,不過這個三寸你就不能按照現在的尺寸來算了,以前人們說,哪個大漢身高八尺,其實也就是一米八左右,要是真按現在的尺寸算,那就是兩米六七,比姚明還高一腦袋呢……”聶蒼龍說道。

    “那我應該怎麼算?”讓聶蒼龍這麼一說,趙傳喜更迷糊了。

    “四指並攏,差不多就有三寸了……”聶蒼龍想了想,說道。

    “哦……”趙傳喜抬起手,四指並攏,然後放到了肚臍下。

    “要讓我說,還是有些不靠譜……”看著趙傳喜量丹田,聶蒼龍捏著下巴說道。

    “又怎麼了?”趙傳喜望了聶蒼龍一眼,問道。

    “還有一種說法,你听說過沒有,就是像你現在這個姿勢似的,在你的肚臍下三寸,虛空一室……”聶蒼龍說著,豎起食指,在趙傳喜的肚臍上捅了捅。

    “那怎麼算呀?我能把手插進肚子里去?”趙傳喜傻眼了。

    “現在有一個名詞,叫做腦補,你腦補一下不就得了?從自己的肚臍往里數三寸,然後就是丹田了唄,比拿尺量還準……”聶蒼龍說道。

    “那……那我要是試出問題怎麼辦?”趙傳喜沒練過氣功,但是看過武俠,當然知道傳說中的走火入魔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怎麼還試出問題了呢?”聶蒼龍有些無語,“又不是讓你練氣功,只是讓你把意識集中到臍下三寸,你平時玩兒對眼兒,也沒見你把眼楮看壞了……”

    “嘿嘿……”趙傳喜訕訕一笑,不好意思的道︰“你要這麼一說,還真是這麼回事兒……”說著,真個將自己的意識,集中到了臍下三寸,也可以說是臍內三寸。

    陡然間,趙傳喜感覺到一股暖流像是小溪歸海一般,迅速的沿著他全身經脈,向著他的意識集中處匯聚,並且逐漸的形成了一個熱氣團。

    “我感覺到了……”趙傳喜驀然睜開了眼楮,一臉的驚喜,“內力,真的是內力,它在我的丹田里匯聚,我感覺,全身都暖洋洋的……”

    “那就繼續,告訴你啊,只要把你的意識集中到丹田里就行了,千萬別試圖引導,不然出了啥事兒,別怪到哥頭上……”聶蒼龍連忙警告他。

    “行了行了,你出去玩兒去吧,別打擾我練氣功……”趙傳喜揮了揮手,開始趕人了。

    “行行行,您忙著,我就不打擾您了……”聶蒼龍咧了咧嘴,抬屁股下炕,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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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 牛車

“聶大哥,你跟趙大哥說什麼呢?什麼是內力?”

    屋里的說話聲,外面都能听到,在外間屋做干糧的張小花兒就把兩人的話听了個一清二楚,不過她沒看過武俠片兒,不知道啥是內力,就沒怎麼听明白,見聶蒼龍從屋里出來了,不由一臉好奇的問道。

    張小花兒這麼一問,正在屋里忙活的其他女人,也都把耳朵豎了起來,張小花兒不知道內力是啥,可不代表她們也不知道,上個世紀**十年代,《射雕英雄傳》紅遍全中國,當時不論男女,誰沒有個大俠夢?而內力,就是成為大俠的基礎……

    “哦,就是內功的事兒,你看過《射雕英雄傳》麼??就是里面那個降龍十八掌,還有九陰真經……”聶蒼龍連說帶比劃,給張小花兒解釋內力。

    “什麼亂七八糟的??”

    “就是,你讓武俠片兒毒害的還真不淺呢……”

    “行了行了,你別在這里繼續毒害小女孩兒了,趕緊該干什麼干什麼去……”

    幾個正在做飯的女人听不下去了,七嘴八舌的開始轟人了。

    “那個啥……”聶蒼龍有些狼狽,“做飯的時候少說話,不然唾沫星子亂飛,不衛生……”說完,在眾女譴責之前,一溜煙跑到院子里去了,身後留下一堆不滿的嬌斥聲。

    “你剛才說啥呢??怎麼犯了眾怒了?”趙萬海看到從屋里跑出來的聶蒼龍,不由得湊上來,輕聲問道。

    “這個……”聶蒼龍撓了撓頭,“我啥都沒說,她們看我太帥了,想趁著小君睡覺的時候非禮我,我這麼純潔正直的人,怎麼能屈服在她們的淫威之下?我在被她們包圍之前,直接就跑出來了……”

    “那個什麼……”趙萬海才不管聶蒼龍是不是被非禮了,就算是被強暴了,也跟他沒有半毛錢的關系,“你看,你們南下的,又是牛又是鹿的,我們北上的,是不是……”

    “你想要個代腳兒的?”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聶蒼龍听不出來才怪了。

    “你看看,多不好意思呀……”趙萬海難為情的撓了撓頭皮,“這不正好倆牲口麼??”

    “這不行,牛是馱行李的,鹿是給傷員的……”聶蒼龍想都不想就拒絕了,“不過,你要是想要牲口呀,我給你出個法兒,這村子養的牲口多了,你們幾個湊錢買兩頭,比啥不強……”

    “小氣……”趙萬海還有些不樂意呢。

    “我說,你放著錢干啥呀??電不能用了,燃油也不能用了,不管是國內還是國際,金融形勢肯定會發生很大的變化,更重要的是,咱們的通信技術,已經回到信鴿兒時代了,你還守著你那人民幣干啥呀??”聶蒼龍一臉鄙夷的望著趙萬海,說道。

    “呃……”趙萬海一怔,“好像,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兒,趁著錢還能用,趕緊變成實物比較好……”

    “唉……”聶蒼龍滿意的點了點頭,“終于開竅兒了,就是這麼個理兒……”

    “謝謝提醒……”趙萬海道了謝,趕忙去找那十三個一起北上的同伴,然後商量著湊錢買牲口。

    這十三個人,本來也不怎麼願意的,不過趙萬海把聶蒼龍剛給他說的那一通給他們也說了一遍,大家也都想開了,紛紛把自己身上的人民幣掏了出來。

    十四個人總共湊了一萬五千塊錢,然後趙萬海拿著錢,興沖沖的買牲口去了。

    “老哥,要不,咱們也去買兩頭牲口去?”鄭東方正和張文革做帳篷呢,看到趙萬海興沖沖的去買牲口,不由得也有些心動,如果有足夠的牲口,那麼,這一路行去,還真說不上艱難。

    “你要是想買,就去買吧,村里總共有四十頭牛,三十五頭驢,能多買幾頭,咱們路上也能輕松點兒……”張文革說道。

    “那成……”鄭東方點了點頭,然後起身去跟大伙兒湊錢,可是還沒等他湊完呢,趙萬海就牽著一頭驢回來了,驢背上,還有一個墊子,是墊鞍子用的。

    “好家伙,幸虧我去的及時,不然的話,連根兒驢毛兒都買不到了……”趙萬海臉上帶著慶幸與得意,大聲的說道。

    “啥??”鄭東方一听趙萬海的話,不由得一愣,“這村兒里的牲口全都賣完了??”

    “可不……”趙萬海點了點頭,“大伙兒都不是傻子,現如今火車壞了,要想走出山村只能用自己的雙腳,牲口就成了搶手貨,就這頭破驢,張口就要一萬五,我連價都沒敢砍,直接把錢都給人家了……”說著,還把自己身上的口待兒翻了個底兒朝天,以示自己沒有黑下大伙兒的錢。

    “得了得了,大伙兒把錢都拿回去吧……”剛斂上來的錢,鄭東方又給大家還了回去。

    “大爺,要讓我說,咱們還不如弄個牛車呢,我可都看見了,您家房後頭可有一輛牛車,咱們駕著牛車,東西全都放車上,多爽啊……”聶蒼龍看著驢背上的墊子,腦中靈光一閃,說道。

    “牛車?”

    聶蒼龍的一句話,立刻讓大家眼前一亮。

    “那個……叔呀……”趙萬海眼珠子望向了鄭東方︰“借我們點兒錢吧,我們也買輛車去,等以後有機會,肯定還你……”

    “大家都是落難的,就該互幫互助……”鄭東方直接把自己兜兒里的錢掏了出來,少說得有五千塊錢。

    “叔,可謝謝你啦,以後肯定還你……”趙萬海接過錢,一溜煙兒跑了。

    “蒼龍啊,你去把車輪子抬出來,我看看有沒有要修的地方……”張文革悶聲說道。

    既然打算套牛車,那就得對車進行一下保養,而牛車需要保養的地方,只有車輪子,因為車輪子的軸承不能生銹,輪胎不能長時間受力,以免損害輪胎的壽命,所以車輪子一般都是另放在干燥的地方。

    “沒問題……”聶蒼龍直接進了東棚子,將車輪子提拎了出來,放到院子里。

    “還有半下氣兒,這車胎還不錯……”張文革捏了捏車胎,感覺里面還有多半下氣兒,彈性相當不錯,不由得點了點頭。

    “車軸兒里也沒有生銹……”張文革把車輪子豎起來,然後轉了轉車輪子,車輪子快速的轉了起來,發出一陣‘噠噠’的聲音,這是軸承中的鋼珠轉動的聲音。

    “沒問題吧?”聶蒼龍問道。

    “只要帶著個打氣筒,一點問題都沒有……”張文革說著,將車輪子搬了起來,然後向著房後走去,“蒼龍,跟我抬車去……”

    兩人去了房後,聶蒼龍抓住車轅,將車抬了起來,張文革卻是趁機鑽進車下,將車輪子安上,然後退了出來。

    兩人將車拉到了房前院子里,將車套搭在車轅上,等明天的時候,直接套車離開,車套是一個很復雜的系統,有鞍韉,是搭在牛背上,架起牛車的,為了防止脫套,還要在牛的腹部拉上套,等于是直接在牛腰上栓上了一個套,除此之外,還有架在牛肩膀上的拉套,把拉套架在牛肩膀上,然後固定住,接著將拉套的兩根兒拉繩拴在牛車車轅底部的鐵圈兒里,只要牛一前進,通過拉套,就能帶動牛車前進。

    “還真是好玩意兒啊,在上面鋪上幾塊狼皮,誰要是走累了,就上去坐坐,反正咱們帶的東西也不怎麼沉,應該壓不壞車胎……”鄭東方說道。

    “家里有幾條備用的車胎,壞了可以隨時換新的……”張文革又接著去制作帳篷,“蒼龍啊,東棚子里還有一套嚼子,你給那梅花鹿戴上去吧,不然一晚上就能咬斷繩子,自己跑了……”

    “有這麼厲害麼??”聶蒼龍將信將疑,從東棚子里拿了一套嚼子出來,給梅花鹿戴上,說實話,給牲口戴嚼子,聶蒼龍還真不陌生,在他小時候,每年暑假去農村姥姥家玩兒,姥爺帶著他趕集,就是趕著驢車去的,教過他怎麼給驢戴嚼子。

    “吃草的牲口,有些個本事比吃肉的牲口更厲害……”張文革說道。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9-26 22:15

正文 第十六章 午夜中的獠牙

聶蒼龍給鹿戴好了嚼子,趙萬海又回來了,這回他是拉著一輛驢車回來的,山村的路,高高低低的,以他的體格,拉著驢車還真夠費勁的。

    見他拉著驢車,使勁兒的往張文革家走來,臉憋得通紅,幾個正在忙著做帳篷的男人連忙放下手里的活兒,上去幫忙,幾個大男人,推的推,拉的拉,終于把驢車拉進了張文革家的院子里。

    “哎呦喂……”趙萬海一屁股坐到驢車上,“可把我累死了,人都說山里人樸實,可我說山里人太黑,就這輛破車,也就外加個車套,又把我兜里的錢掏干了……”

    “也不能說人家黑,只能算是投機吧……”鄭東方笑了笑,“你需要的東西,人家有,而且數量不多,人家自然就賣個高價了……”

    “還是鄭大爺有水平,看這話說的……”趙萬海嘿嘿一笑,“等有機會,我肯定把錢還你……”

    “還不還的倒沒什麼,我先跟你們交代清楚了,你們北上的十四個人,都是小年輕,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在野外生存過的經驗,不過我年長你們,有責任提醒你們一下,在晚上睡覺的時候,必須要有人守夜,不然野牲口來了,只有送菜的份兒……”鄭東方神色一整,望著幾個北上的年輕人,說道。

    “我們知道了……”趙萬海連忙點頭說道。

    “還有,去趙村長那里弄幾把槍去,帶著防身……”張文革說道。

    “那個……”趙萬海臉上立刻就露出一絲尷尬來,“沒錢了,剛欠了五千多塊的饑荒……”

    “我沒說讓你去買,我說的是讓你去弄……”張文革語氣很平淡。

    “不是買?”趙萬海眼珠兒一轉,立刻就明白了張文革的意思,從驢車上跳了起來,“我弄槍去……”

    在中國,槍支的管理是非常嚴格的,私藏槍械,可是很大的罪名,判刑都有可能,趙村長私藏槍械本就是犯法的,想來,從他手里要一兩支槍來,應該不是啥難事兒。

    “倒是苦了小趙了,來回跑三趟了……”望著趙萬海的背影,鄭東方咧了咧嘴,感覺有些牙疼。

    不負眾望,趙萬海再回來的時候,肩膀上扛著三桿槍,腰間還有一個大布口袋,看那上面冒出的黑色粉末,這布口袋里裝的什麼,大家也就猜出了一二,肯定是槍藥。

    “還別說,這個趙村長真不含糊,家里西屋牆壁上,掛著七八桿兒槍,我直接就摘了三桿兒,他啥話都不敢說……”趙萬海得意洋洋地道。

    “這回好了,你現在也是有槍的人了,那狼的神槍,還要不?”聶蒼龍說起話來就沒正形了。

    “我說你這人……”趙萬海大窘,有些不知道說啥好了。

    其他都對‘神槍’感興趣的男性,也難得的臉膛通紅,倒是在一邊兒忙活的女人們,抿著小嘴兒偷笑。

    時間很快就到了夜晚,今天的夜晚沒有電燈,但是卻不怎麼黑,因為天上有一輪明月,今天,恰好是農歷十一月十三,月亮只差一點兒小邊兒就完全圓滿了。

    院子中點起了篝火,大家把狼皮鋪在身下,圍著篝火聚在一起,盡情的享受著最後的團聚時刻,不過這些人里,卻是缺少秦小君和趙傳喜,這里兩人,一個在屋里睡覺,一直就沒醒,另一個一直在修煉內力,一直就沒停。

    過了今晚,大家就要各奔東西了,所以大家的情緒都有些不佳,有些對未來路途的恐懼,也有對這算是共過患難的同伴的不舍,不過,大家啥都沒有說,生怕說出什麼傷感的話來,把在場的幾個女性逗哭了,尤其是怕白姐的眼淚,萬一白姐又哭了起來,聶蒼龍肯定又要搶白人家了,而現在聶蒼龍唯一的克星秦小君又不在現場。

    院子里,只有木頭?子燃燒的聲音,還有牲口吃草的聲音……

    當~當~~當~~~當~~~~

    屋里傳來一陣鐘聲,大家心里數了一下,總共是十二聲,在所有電子設備都不能使用的情況下,張文革家的機械鐘倒是成了寶貝。

    “午夜了,大家都去睡吧,留幾個在外面兒守夜的就行……”張文革把煙袋鍋在地上磕了磕,說道。

    “我守夜,你們都屋里睡覺去吧……”聶蒼龍自告奮勇,說道。

    “走了走了,咱們屋里睡覺去了,明天還要早起趕路呢……”鄭東方站了起來,招呼大家屋里睡覺去。

    說實話,大家忙活了一整天,又加上因離別的傷感,精神不佳,所以大家都有些困了,紛紛起身,進屋睡覺去了。

    “記得別打擾傳喜,他正練氣功呢,一踫他就走火入魔了……”聶蒼龍向著眾人背影,囑咐了一句。

    院子里,只剩下了聶蒼龍和張文革。

    “大爺怎麼不去睡覺呀??”聶蒼龍望著張文革,拿起一根木頭?子,添進火堆里,木頭?子的重量砸進火堆里,一陣火星被火頭子捧了起來,飛上了天空中,然後慢慢的熄滅。

    “睡不著……”張文革把煙袋鍋插進了腰間,“蒼龍呀,大爺有句話要對你說……”

    “您說……”聶蒼龍見張文革神色頗為嚴肅,不由得也是神色一正。

    “我要說什麼來著?”張文革幾次張了張嘴,都是欲言又止,隨即頹然一嘆,“算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這一路上,大家就多仰仗你了……”

    “哦……”聶蒼龍一笑,“沒問題……”

    “嗯……那我去睡了……”張文革站了起來,微微佝僂著腰,進屋休息去了。

    “既然為難,就別說了唄……”目送著張文革的身影消失在屋門口兒,聶蒼龍卻是搖頭一嘆,又往火堆里添了幾根兒木頭?子。

    聶蒼龍雖知道張文革肚子里憋著話,可是他也不好再問,因為看對方的神情就知道,對方要說的話,肯定是比較為難的,可能是讓自己為難,也有可能是讓他自己為難,或者是讓雙方都為難。

    “呼……”聶蒼龍伸了個懶腰,身子一倒,躺在了狼皮上,一手墊在腦袋下面,仰望著無盡的星空,鋒利無匹的寶刀就放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

    “好久沒有看到這麼美的夜空了……”夜色如墨,明月當空,星河浩瀚,聶蒼龍的思緒,又好像回到了小時候,那個躺在姥爺家的院子里看月亮、看星星的日子里,那時候的夜空,也像是現在這樣,黑的深沉,黑的明快,黑的讓人心中豁亮,听著姥姥講的嫦娥奔月的故事,牛郎織女的故事,就總想著有一天到月亮上去看看嫦娥,給牛郎織女養一群喜鵲,讓它們天天給他們架鵲橋……不過,隨著社會的進步,工業的發展,環境被污染了,灰蒙蒙的廢氣,給這夜空蒙上了一層朦朧的面紗,讓人們再也看不到它的本來面目。

    撲啦啦……

    突然間,一陣翅膀拍動的聲音響起,只見那銀色的月亮上,急速的劃過一道黑影,聶蒼龍立刻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手迅速的握住了身旁的寶刀。

    嗡……

    一陣極輕的嗡鳴聲,聶蒼龍只感覺在自己的身體周圍,產生了一種極其細微的波動,這種波動像是微波一樣,看不見摸不著。

    這種微波,讓空氣都震蕩了起來,感覺上,就像是有一種水波劃過身體,這種波動劃過大腦,讓人的神智都有些迷糊,思維都幾乎停頓。

    聶蒼龍感覺自己的腦子迷糊了,不由得一口咬在了自己的舌頭上,火辣辣的疼痛傳進大腦中,讓他的神智為之一清。

    撲啦啦……

    一陣翅膀拍動的聲音再次鑽進了聶蒼龍的耳朵中,聶蒼龍只覺得一陣微風襲面,一只黑乎乎,有如母雞大小的飛行生物,張開一張大嘴,從高空中撲擊而下,尖利的獠牙閃爍著寒光,向著他的脖頸咬來。

    唰……

    聶蒼龍一手持刀,手腕兒一抖,一朵刀花閃過,從空中撲擊下來的飛行生物,瞬間就被他一刀劈成了兩半兒,撲簌簌的掉落下來。

    聶蒼龍借著火光一看,這只襲擊自己的飛行生物,竟然是一只碩大的蝙蝠。

    “吸血蝙蝠?”聶蒼龍眉頭皺了起來,將蝙蝠尸體提拎到火堆邊兒,仔細的看著。

    蝙蝠的尸體血淋淋的,肉乎乎,毛茸茸的,不過,蝙蝠雖然寓意相當好,但是賣相,就實在說不上好了,臉孔皺皺巴巴的,看上去像豬一樣,異常的猙獰,尤其是它的獠牙,尖利如刀,看著就讓人頭皮發麻。

    聶蒼龍將蝙蝠的身體翻過來覆過去的看,也沒有看出什麼東西來,最後索性直接將這兩片兒尸體扔進了火堆里,然後又將蝙蝠血跡清理干淨,以免血腥味兒又引來什麼野獸。

    蝙蝠尸體在火中慢慢的變成了灰燼,聶蒼龍又慢慢的躺倒了,長夜漫漫的,還是躺著歇會兒比較好,這樣能保持體力。

    不過,再次望向夜空的時候,卻是沒有了剛剛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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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秦小君的異常

“小青蛇,我餓了,有沒有什麼東西吃?”就在聶蒼龍望著夜空出神的時候,秦小君略帶著一絲迷糊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聶蒼龍扭頭一看,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秦小君睜著惺忪的睡眼,一屁股坐到了他的身邊。

    “小君……”聶蒼龍有些驚訝的坐了起來,望著秦小君,“你怎麼走路沒聲的?”秦小君一路走來,聶蒼龍竟然沒有听到她的腳步聲。

    “你管我走路有聲沒聲?”秦小君嘟著小嘴兒,“我都餓死了,哪里有吃的?”說著,一骨碌躺在了狼皮上。

    “呵呵,我去給你拿……”聶蒼龍笑了笑,連忙起身,去給她拿吃的東西。

    饅頭、烙餅都盛在篦子上,放在桌子、水缸等老鼠爬不上去的地方,用屜布蓋著,肉裝在盆里,放到鍋里,鍋上蓋著鍋蓋。

    聶蒼龍給秦小君拿了兩個大白饅頭,撿了一塊兒狼肉方子,又給她倒了一碗熱水,然後從屋里走了出來,坐到了女孩兒身邊兒︰“飯來了,還溫著呢,趕緊吃……”

    “嗅嗅,還挺香的……”女孩兒聳了聳鼻子,猛地坐起身來,接過饅頭和狼肉,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慢點兒吃,又沒人跟你搶……”聶蒼龍捧著熱水,笑眯眯的看著秦小君吃飯。

    “你都不知道,我現在餓的前胸貼後背了……”女孩兒大口滿腮的吃著,說話都有些含含糊糊的。

    “真的??”聶蒼龍挑了挑眉毛。

    “當然……”秦小君點頭道。

    “我摸摸……”聶蒼龍換成一手端著熱水,另一只手卻是向著女孩兒微微鼓起的胸前摸去。

    “又想讓小青親你了吧?”秦小君吃飯的動作猛地滯住,沒好氣的白了聶蒼龍一眼。

    “嘿嘿……”聶蒼龍訕訕的收回了手,“你剛才說的,前胸貼後背了,我這不是試試麼……”

    “哼……”女孩兒小嘴兒撇了撇,“我還不了解你?再有下一次,直接小青伺候……”

    “是是是,我不敢了,絕對沒有下一次了……”聶蒼龍嬉皮笑臉的求饒。

    “一點兒誠意都沒有……”秦小君也知道聶蒼龍的德行,他的保證,根本就沒上心,聶蒼龍都被小青咬過一百零八回了,要改早就改了,他的保證,一點兒含金量都沒有,就跟放屁一樣,放過就算了。

    女孩兒又開始狼吞虎咽起來,不大的功夫,一個大白饅頭,大半塊兒狼肉,就都進了她的肚子里,然後接過水,咕嘟咕嘟的猛灌一通,然後接過第二個饅頭,繼續猛吃。

    “至于餓成這樣麼?”聶蒼龍看著女孩兒的吃相,有些奇怪的道。

    “我也不知道,總之就是餓,就好像十天半個月沒吃東西似的,餓的胃都疼了……”秦小君嘴里都是嚼碎的食物,鼓著腮幫子,含含糊糊的說道。

    “還要幾個饅頭??我再給你拿去……”聶蒼龍說道。

    “不用了不用了,你當養豬呢?吃了這個就好了……”秦小君連連搖手。

    用最後一塊兒饅頭把手上的油膩擦去,然後塞進嘴里,秦小君骨碌一下,四仰八叉的躺在了狼皮上。

    “還行,飽了……”秦小君很沒有形象的在肚皮上拍了拍,還打了一個飽嗝,“你都不知道我剛才餓成了什麼樣,眼楮都綠了,好像再晚吃一口,胃就能磨穿了一樣……”

    “吃撐了吧??用不用我給你揉揉?”聶蒼龍側躺在秦小君身側,胳膊支著腦袋,壞壞的笑道。

    秦小君的異常現象,卻是讓他的心里琢磨了起來,不過餓不是毛病,想想也是,都一整天沒怎麼吃東西了,也就早上的時候,吃了幾口奶油蛋糕,到了現在,肯定餓的不行了,就算她的說法沒有夸張,那也是身體的消化系統變得更好了……想到這里,他就不怎麼擔心了。

    “別怪我沒提醒你……”秦小君斜睨了聶蒼龍一眼,“小青的毒素好像變得更強了,我的解毒丸兒現在可不一定能解它的毒……”

    “呃……”聶蒼龍一怔,臉上的壞笑立刻就變成了訕笑,“那就算了……”

    “哼哼……”秦小君得意的一笑,仰望著星空,“這夜空,可真美……”

    “嗯,是挺美的,不過跟你比起來,就差遠了……”聶蒼龍平躺在了女孩兒身邊兒。

    “嘻嘻……”女孩兒笑了,恰在這個時候,天空中劃過一道流星,女孩兒連忙雙手合十,閉上眼楮許願。

    “流星啊流星,你一定要讓我的願望實現啊……”女孩兒睜開眼楮,小嘴兒里煞有介事的念叨著。

    “你許的什麼願啊??”聶蒼龍問道。

    “不告訴你,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女孩兒調皮的一笑。

    “交換吧,我剛才也許了一個願,我把我的願望告訴你,你把你的願望告訴我……”聶蒼龍笑道。

    “才不……”女孩兒嘴角兒翹了起來,想起自己許的願望,小臉蛋兒上不由得露出一絲紅暈。

    “呵呵……”聶蒼龍一笑,倒是不再追問了,“下午的時候,我抓了一只梅花鹿,本來是給傳喜騎的,不過那小子好像又活蹦亂跳的了,我看他是用不著了,要不明天你騎著它?”

    “不就是梅花鹿麼??我才不騎呢,我小時天天騎著玩兒,早就膩了……”秦小君對梅花鹿可沒有多大興趣,她是在苗寨長的大,是苗寨的小公主,她養的野生動物都能開一個動物園了,想要什麼寵物,只要一撒嬌,她的外公就算想拒絕,她的外婆也會拍著胸脯,替她外公答應下來。

    不知不覺的,東方的天空中露出了魚肚白,然後在一陣雞鳴聲中,新的一天到來了。

    “呵……”秦小君翻了個身兒,慢慢的睜開了眼楮,蓋在身上的衣服滑落下去,昨天晚上,躺著躺著,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

    “醒了??”聶蒼龍的睡眼倒是有些惺忪,他可是一整晚都沒有睡的。

    “嗯……”秦小君迷迷糊糊的應著,坐起身來,看到火堆上還有一縷火苗兒在燃燒著,“你昨晚一晚上沒睡?”怪不得自己睡著了,也感覺不到冷。

    “我是守夜的,能睡覺麼?”聶蒼龍打了個哈欠,倒在狼皮上,“你忙著,我先小睡一會兒,什麼時候出發什麼時候叫我,嗯……早飯就不要叫我了……”剛躺下,響亮的鼾聲就響了起來。

    “噗哧……”秦小君看著聶蒼龍酣睡的樣子,忍不住噗哧一笑,撿了兩根木頭?子,添進了火堆中,火堆中正在燃燒的焦炭,慢慢的將木頭?子引燃,火堆上又冒出了明火兒。

    雞叫了第二遍,張文革就打著哈欠,從屋里出來了。

    “大爺起的好早呀……”秦小君站了起來,輕聲說道。

    “哦,小君丫頭呀……”張文革抬頭一看,見秦小君俏生生的站在火堆旁,不由得笑了笑,“你起的也夠早的……”

    “嘻嘻,我也是剛醒,替蒼龍守夜呢……”秦小君笑道。

    “呵呵,倒是辛苦蒼龍了……”張文革看了看正在酣睡的聶蒼龍,笑著說道。

    “可不,守了一夜呢……”秦小君扭頭看了一眼聶蒼龍,嘴角帶著一絲甜甜的笑。

    “嗯,你先看著火,早上露重,別讓蒼龍涼了……”張文革也知道秦小君不會做飯,讓她給大家做早飯的念頭,根本就連興起都沒有。

    “嗯……”秦小君點了點頭,又坐了下來。

    張文革卻是開始忙活起來,先是給牲口喂了些草料,飲了水,然後熟練的套上牛車,在車上鋪了一層狼皮,然後又將昨天做好的帳篷搬到車上,由于帳篷都是卷起來的,所以,張文革將它們用繩子綁在了兩側的車轅上,這樣的話,車上就能裝更多的東西,甚至能坐人。

    將帳篷綁好之後,張文革又弄了兩個大紙箱子,在紙箱子里鋪上干淨的屜布,將干糧和肉食裝好,放到車尾捆扎結實,這里相對干淨一些,如果是車頭的話,牛尾巴一甩一甩的,讓看到這一幕的人,絕對沒有胃口再吃紙箱子里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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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 各奔東西

等張文革忙完這一切,又是一陣雞叫聲,這一遍雞叫聲,大家就都醒了,打著哈欠從屋里出來,趙傳喜也起來了,雖然他的頭上纏著紗布,但是他的精神狀態很好,神完氣足,這哥們兒可能餓壞了,一手拿著個大饅頭,一手拿著塊兒狼肉,吭哧吭哧的啃著。

    “起的夠早的啊……”鄭東方看到正在忙碌的張文革,招呼道。

    “小君丫頭起的更早……”張文革回頭一笑,“咱們是在路上吃早飯,還是吃完了早飯再上路?”

    “在路上吃吧……”鄭東方想了想,說道。

    離別總是傷感的,望著即將分別的同伴,大家誰還有心思吃東西?那就索性不吃了。

    “那大家趕緊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好,裝到車上來,咱們上路了……”張文革吆喝一聲,“花兒,把被子都疊好了,搬車上來……”

    “知道了……”張小花兒脆生生的應了。

    趙萬海他們也連忙套車,昨天,他們已經跟張文革學過怎麼套車了,甚至連指揮口號兒都學了個大概,不過有的口號兒比較拗口,像什麼‘?’,‘喔’,‘吁’,‘噦’之類的,他們要想發音準確了,還得練。

    “到中午吃飯休息的時候,就得給它卸了套,讓它吃吃草,喝點兒水,一天時間太長了,要是走一整天,不用三天就能把它累死……”張文革囑咐著趙萬海他們。

    “哦……”趙萬海連連點頭,“我們知道了……”

    趙萬海把驢車套上之後,也在車上鋪上了狼皮,根據張文革擺放東西的布局,把行李往車上搬。

    “水,記得把水帶上……”鄭東方在一邊兒指揮,反正小年輕的多,力氣活兒都包給小年輕了。

    一切停頓之後,大家叫醒了聶蒼龍,把這位守了一晚上夜的大功臣請上車,讓他在車上繼續睡,然後把梅花鹿拴在了牛車的車尾巴上,就這樣,三十來號人簇擁著一輛牛車,一輛驢車,一前一後駛出了張文革家。

    出了大門,張小花兒忍不住回過頭,看了看自己長大的地方,一行珠淚滑下臉頰,這輩子,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回來。

    大家行到路口處,在這里,大家就要分道揚鑣,各奔東西了,往北,是通往石家莊的路,畢竟,這里離著石家莊並不太遠,走上一兩天差不多就能到,往南,卻是通向幾個小村子,穿過這幾個小村子,才能到最近的鎮上走公路,然後根據路牌兒的指引,慢慢前進,大概也需要一兩天的工夫……

    忍著傷感告別之後,大家終于各自上路了。

    這條路是農村的土路,坑坑窪窪的很難走,張文革牽著牛車在前面領路,十幾個人跟在後面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不過大家也沒法抱怨什麼,畢竟,要想回家,沒有別的路可走。

    “傳喜,你是傷員,騎到鹿上去吧……”鄭東方看著趙傳喜頭纏繃帶,跟著他們一起走的樣子,有些不忍,說道。

    “不用,我感覺身體好的很,渾身都是勁兒……”趙傳喜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昨天他練了七八個鐘頭的氣功,練得小肚子里暖洋洋的,渾身都是使不完的勁兒。

    “那這鹿也不能讓它閑著吧?小君丫頭,要不你騎著它……”鄭東方望向了蹦蹦跳跳的秦小君,畢竟,鹿是聶蒼龍抓的,自然先緊著人家的同伴了。

    “我感覺走路挺好的,讓小花兒騎吧……”秦小君瞅了一眼躺在車上呼呼睡著的聶蒼龍,笑著說道。

    聶蒼龍睡在人家的車上,那就把鹿讓人家閨女兒騎吧。

    “不不不,我們山里人皮實,還是讓給別人吧……”張小花兒連忙說道。

    大家推讓了一番,那好大一頭梅花鹿,最終還是沒人騎。

    “得了得了,你們沒人騎,我騎……”聶蒼龍突然從車上坐了起來,捏了捏鼻梁,“大爺,先把車停一停……”

    張文革把車停了下來,聶蒼龍跳下車,將拴在車後的梅花鹿解下,然後一翻身,騎到了鹿背上。

    “你不睡了?”秦小君望著聶蒼龍,大眼楮眨巴眨巴的。

    “這麼顛的道兒,跟搖元宵似的,誰還睡的著呀……”聶蒼龍臉上露出一絲苦色,“你們誰累了,就自己上車上歇會兒去。”

    “嘿嘿,我累了……”秦小君立刻爬上了牛車,順手還把張小花兒拉了上去,兩個姑娘直接抖開幾條被子,然後坐到了被子上。

    “我也累了,腿都酸了……”卞蘭蘭笑嘻嘻的也爬上了車。

    “再上來三個,還能坐三個……”三個女孩兒在車上坐好後,張文革看了看剩下的空位,還能坐下三個,“你們女娃子輪流坐車,上午這六個人,下午另外六個人……”

    聶蒼龍他們這一行人,一共有十九個人,十三個女的,六個男的。

    “咱們這里可有十三個女人,那剩下的那個怎麼辦?”張通海說道。

    “剩下的騎鹿……”張文革笑眯眯的瞅了聶蒼龍一眼。

    “得……”聶蒼龍連忙從鹿上下來,“我可不能為了騎個破鹿就去做變性手術,話說,那手術費,貴呀……”

    哈哈哈……

    聶蒼龍的話,引得大家大笑不已。

    “得了得了,我騎鹿,我以前騎過馬,得意這玩意兒……”袁思雨美滋滋的接過了梅花鹿的韁繩,然後爬了上去,坐在鹿背上,顧盼生風的左右看,“你們男同志真能發揚風格,真是爺們兒,純的……”

    “沒有辦法,不想做變性手術的,都得走路……”趙傳喜嘻嘻一笑,說道。

    大家順著土路,慢慢的走著,路邊的樹剛剛發芽,帶著一絲翠嫩,在和風中微微搖擺著,空氣異常清新,每呼吸一口,都能感覺到肺部的歡呼。

    “要說起來,咱們要是有輛自行車就好了……”鄭東方一邊走著,一邊嘴里絮叨著,“等到了城市里,咱們就買幾輛自行車,這樣走起來就輕松多了……”

    “就怕,到時候咱們買不起自行車呀……”張通海說道。

    “現在汽油不能用了,那些賣自行車的,肯定奇貨可居,還不得把自行車賣出寶馬的價兒來……”聶蒼龍接口道。

    “那咱們就買三輪兒車……”趙傳喜說道。

    “暈……”張通海翻了翻白眼兒,“那還不得賣出勞斯萊斯的價兒?”

    “我說的是電三輪兒,咱們可以自己改成人力三輪兒……”趙傳喜說道。

    “那還不如買電動車呢……”張通海說道。

    “電動車沒電的時候,也能當自行車用……”那個一直不怎麼說話的瘦弱男子,突然開口了。

    “我說王東,您今兒個終于大開金口了……”張通海一臉的驚訝的瞅著這個瘦弱男子。

    “嗯……那個……”王東的臉膛紅了,訕訕的又閉上了嘴巴。

    “人家說的也有道理嘛,電動車本來就能當自行車用……”趙傳喜說道。

    “讓我說呀,咱們到了城市里,就把牛車賣了,我覺得咱們這牛車,能賣出航空母艦的價兒來……”秦小君嘻嘻笑道。

    “牛車是我們家的,不準賣……”張小花兒立刻反駁。

    “不就是個牛車麼?等到了城市里,你就大開眼界了……”卞蘭蘭說道。

    這姑娘還沒熄了當小姑子的念頭。

    “反正我們家的牛車,就是不賣……”張小花兒嘟著小嘴兒,說道。

    這姑娘也不傻,自然听得出,人家秦小君是拐彎抹角的說她們家的牛車值錢呢,可是卞蘭蘭就不是了,她就是想把自己拐去,給她哥哥做老婆。

    “我說,你們幾個要是嫌坐車太舒服了,你們就下來,讓我們老爺們兒坐上去,我們就六個人,也不用半天半天的換著坐了……”聶蒼龍說道。

    “你真好意思說出口哦,跟我們女人搶車坐?你臉紅不?”秦小君美眸一翻,賞了聶蒼龍一個大白眼兒。

    嘿嘿嘿……

    聶蒼龍嘿嘿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

    “救命……救命呀……”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9-26 22:16

正文 第十九章 被牛追的美女

“什麼聲音……”聶蒼龍的神經立刻就緊繃了,聲音響起的比較突兀,他並沒有听出聲音的出處。

    “吁……”張文革連忙將牛車停下,一雙眉頭緊緊地鎖住,“是呼救聲,是一個女娃的呼救聲……”

    “大家都聚到牛車這里來……”鄭東方神色凝重,側耳細听著,快步貼近牛車。

    大家立刻以牛車為中心,快速的聚集在一起,其實,大家都是緊跟在牛車後方、側後方的,聚集過來,也就是兩三步的事兒。

    大家貼著牛車聚集在一起,神經都繃的緊緊的,耳朵支稜稜的豎起來,仔細聆听著周遭的動靜。

    “小青蛇,接刀……”秦小君將苗刀扔給了聶蒼龍。

    嗆啷……

    聶蒼龍接過刀,‘嗆啷’一聲拔刀出鞘,然後守護在牛車旁邊兒。

    “救命……救命呀……”女人驚慌的呼救聲再次響起,這一次,大家都听了出來,聲音傳來的方向,正是他們的正前方。

    “救命……救命呀……”呼救聲越來越近,突然,一個穿著紅衣的長發女子,從前方兩百多米外的拐角處跑了出來,像是一個驚慌失措的紅色精靈,躍入了大家的眼簾。

    緊接著地皮產生了極輕微的晃動,好像是一種體型龐大的有蹄類動物在踩踏地面,就像是在印證大家的猜想似的,一頭身高達到三米的大水牛緊追著紅衣女子,從拐角兒處跑了出來,尖尖的牛角像是兩根長槍一樣,向著紅衣女子刺去。

    “好大的牛?”聶蒼龍眼神微微一凝,口中輕聲說道。

    不光聶蒼龍看呆了,這一行所有人,也都看呆了︰這頭牛的個頭兒,是不是太大了點兒?

    “快,把外套脫了扔樹上……”鄭東方向著紅衣女子大聲喊道。

    紅衣女子听到鄭東方的聲音,在跑著的時候,麻利的將外套脫了下來,然後扔到了路邊的樹上。

    “哎呀……”鄭東方急的一拍大腿,原來,紅衣女子脫了紅色外套,還是紅衣女子,她的內衣,竟然也是紅色的。

    “總不能再把內衣脫了吧?”紅衣女子都帶著哭腔了,如果還要脫內衣的話,她寧願被牛一角刺死,雖說現在這個門那個門的挺多,但是並非所有女人都有秀自己**的嗜好。

    “往樹林里鑽,圍著樹轉圈兒……”聶蒼龍大聲說道。

    “對呀……”聶蒼龍的的話,倒是讓紅衣女子大喜,牛的體形很大,但是卻不一定靈活,最起碼沒有她靈活,只要跟大水牛圍著樹轉圈兒,那自己基本上就安全了。

    紅衣女子身形一轉,直接鑽進了路邊兒的樹林里,在林子里轉起了圈兒來,而大水牛卻是仍舊死追不放,不過它的優勢在力量方面兒,劣勢是靈活,到了林子里,它的優勢就被無限制的縮小了,劣勢卻被無限制的放大。

    然而,有句話叫一力降十會,這大水牛見自己被周圍的樹木限制住了,不由得怒氣勃發,竟然凶猛的向著樹木撞擊,就像推土機一樣,或者比推土機的力量更大,每一棵被它撞擊的樹木,竟然紛紛斷折, 里啪啦的樹木斷折聲此起彼伏,真個是橫行無忌,所向披靡了。

    “蒼龍,拿條被子,把那女娃子裹起來……”張文革皺著眉頭,說道。

    “好 ……”聶蒼龍應了一聲,從車上拿了條被子,然後向著那個紅衣女子跑去。

    “快……”聶蒼龍只用了十個呼吸的時間,就跑到紅衣女子身邊,把被子甩給她,道︰“用被子裹上……”然後持著刀,警惕的和大水牛對峙。

    “謝謝你……”紅衣女子道了謝,直接將被子抖開,然後將自己的全身包裹住。

    哞……

    大水牛再次撞斷一棵大樹之後,長叫一聲,瞪著一雙猩紅的眼楮,向著聶蒼龍沖來,那一對兒牛角,像兩根鋼槍一樣,彎曲,尖銳。

    哼……

    聶蒼龍冷哼一聲,身形不閃不避,手中長刀微微一抖,只見大水牛的兩只角,竟是被他一刀削斷,兩股鮮血從斷角處噴涌出來。

    聶蒼龍一刀奏功,這才身形暴退,躲避大水牛向前沖擊的身體,畢竟,聶蒼龍只是一刀斬斷了它的角,降低了它的攻擊力,卻並沒有對它造成實質性的傷害,換句話說,就算聶蒼龍一刀把大水牛殺了,大水牛前沖的慣性,也能把他撞傷了。

    聶蒼龍暴退的同時,順手將那紅衣女子的縴腰攬住,將她也帶離了險地。

    哞……

    一擊不中,頭上反而傳來劇痛,而自己引以為傲的雙角,竟然掉到了地上,大水牛痛叫一聲,更怒了,瘋狂的向著聶蒼龍撞擊而來。

    雙角被斬去,疼倒不是主要的,關鍵是,一般母牛的擇偶標準,都是看公牛的雙角到底粗不粗,長不長,尖不尖,銳不銳,可以這麼說,聶蒼龍這一刀,直接給人家破了相,把一個牛中的帥哥,給整成了牛中的丑八怪,這就等于是在一個帥哥的臉上劃了一刀,然後又在傷口上潑上硫酸。

    在牛角長出來之前,大水牛和聶蒼龍,已經是不死不休的仇恨了。

    面對大水牛的撞擊,聶蒼龍心里面兒還真有些忐忑,畢竟,這大水牛的個頭兒實在是太大了,瘋狂撞擊過來,頗有壓迫感。

    砰……

    聶蒼龍本身就比較2,在大水牛撞過來的時候,竟然抬起腿來,和大水牛的腦門兒結結實實的硬踫了一記。

    然而,牛的力量,是人無法比擬的,聶蒼龍只感覺踹到了一堵牆上,整個人被一股大力撞的向後飛去。

    “蒼龍,小心……”鄭東方看著聶蒼龍和大水牛硬踫硬,然後被撞飛出去,腦袋上當時就冒出了冷汗。

    大家全都屏息了~~~

    “嘶……好疼……”卞蘭蘭卻是痛叫出聲。

    “對對,對不起……”秦小君低頭一看,原來剛才緊張之下,自己的手指甲,竟是掐在了卞蘭蘭的手背上,給人家掐出了兩條血印子。

    “沒事兒,理解……”卞蘭蘭痛的眼窩中都是淚珠兒,仍舊強笑道。

    “我沒事兒……”聶蒼龍攬著紅衣女子,兩個人的重量讓他們的底盤較低,所以這一下飛出去,並沒有摔倒,聶蒼龍只是身形晃了晃,就站穩了,說話還挺中氣十足的。

    “呼……”大家全都長松了一口氣。

    哞……

    大水牛見那個砍斷自己雙角的人類受了自己一擊,竟然還是生龍活虎的,不由的更怒了,低著頭,再次向著兩人撞去。

    “***,本來還想收個牲口,饒你一條命,既然你不識好歹,那哥就把你變成牛肉……”聶蒼龍也發狠了,其實剛才那一下,哪那麼好受,那可是變異的大水牛呀,踫撞那麼一次,整條腿都麻了。

    嗡……

    聶蒼龍一手持著刀,向著撲來的大水牛,恨恨的砍了下去。

    野牲口一般都是仰仗本能活動的,大水牛變異之後,本身就具有了相當的靈智,它的本能告訴它,這個人類的一刀,如果真的砍在它的頭上,它絕對會被一刀斃命的,就在刀還差一公分就砍在它的腦門兒上的時候,大水牛猛地向左側一個翻滾,整個龐大的身體向著一側倒去,堪堪將刀刃避了過去,然而,它的右耳,卻是被刀芒掃過,直接齊根兒而斷。

    聶蒼龍見大水牛躲過了自己的一刀,手腕兒立刻又是一抖,向著牛頭斬去,此時的大水牛,已經倒在了地上,這一刀,是無論如何都躲不掉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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