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武煉巔峰 作者：莫默 (連載中)

第三千兩百六十五章 投鼠忌器

    在沒進這山谷之前，楊開便懷疑雷古是在引他入局，最明顯的便是慕容曉曉的兩聲慘叫，那兩聲叫聲一聲比一聲急促，意圖再明顯不過。

    楊開自然一副“怒不可揭”的樣子獨自闖進山谷中，想看看雷古到底在搞什麼鬼，其後種種不過是順勢而為，結果也如他所願，釣出了雷古這條大魚，眼下卻因高雪婷而投鼠忌器。

    兩人三言兩語間，山谷中的魔氣已經大幅度地減少，全都進了歸墟的肚子。黑暗逐漸散去，山谷內原本的景色逐漸顯露出來，一道道身影矗立，地面上不少屍體橫呈。

    整個山谷哪還有之前的青青綠綠，放眼望去一片狼藉，地面幾乎被血水染紅。

    山谷正中央處，幾千人彙聚，排布成一個又一個陣法，或強或暗的光芒將這些人籠罩著。這些人，正是南域此次參加武會的人，還沒有入魔的一群人。

    看的出來，他們此前正是依靠陣法，才能一直堅持到現在，但無論修為強弱，個個都臉色煞白，明顯都到了強弩之末，而在這群人的四周，上萬魔人圍聚，將他們團團包圍。

    無邊魔氣的散去，讓所有人都有些吃驚。

    刷刷刷……

    一道道破空聲響起時，一個又一個強大的氣息浮現出來，頃刻間充斥在山谷之中，正是楊開帶來的一群幫手。梵蜈等人見楊開安然無恙，也都稍稍鬆了口氣，不過很快目光便被雷古吸引了過去。

    所有人都看出來了，楊開此刻似乎是在與雷古對峙著，而雷古手下還有一個入魔的女子作為人質，也不知道那女子到底與楊開什麼關係。

    “小雪婷！”溫紫衫的聲音傳來，臉色從未有過的凝重，紫衫蕩開時，人已來到了楊開身邊，目光深邃地望著雷古。

    無需多問，他也看出眼前是個什麼局勢了。

    雷古臉色陰沉，緩緩掃過四周，只見四面八方強者林立，也明白大勢已去，這次的計畫可以說是一敗塗地，心中大恨，雖然還有上萬入魔的魔人，但那些人實力良莠不齊，而且入魔時間太短，需要分心控制，根本發揮不出太大的作用，頂多也就是將局面攪亂一些而已。

    “你覺得自己能逃得掉麼？”楊開望著雷古，淡淡道：“你信不信我一聲令下，你便屍骨無存？”

    雷古大笑一聲：“自然是信，不過本座在臨死之前卻可以拉她墊背，不信你可以試試看。”

    楊開頷首道：“我也信。”頓了一下道：“還是那句話，你的命在我眼中沒那麼值錢，放了她，我讓你走。”

    “不可！”一個怒喝聲傳來，正是天武聖地的聖主馬卿，他一身鮮血，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形容狼狽，冷眼盯著雷古道：“此番之事他乃罪魁禍首，不能放他離開，而且這次的事明顯籌謀已久，將他擒住，或許可以問出一些情報來。”

    楊開和溫紫衫一起歪頭朝他打量過去。

    馬卿瞪眼道：“今次若讓他逃脫，他日南域或許會再有浩劫，蕭金使，你說呢？”

    蕭宇陽皺著眉頭，一言不發。從本意上來說，他自然是贊同馬卿所言，也知道馬卿的話並無私心，南域這十幾年一直在圍剿魔念，本來以為都殺的差不多了，就算偶有幾個漏網之魚也不可能翻出什麼浪花來，誰知道整個無華殿都在不知不覺間陷落。

    這般大手筆到底是何人布下，又有什麼樣的目的，沒人清楚，若是能將雷古擒獲，確實有希望問出一些情報，日後也好多加防備，最起碼他們也得知道南域的強者當中，到底還有誰被魔念給奪舍了。

    就憑這一點，也不能讓雷古輕鬆脫身。

    可這個時候他也做不了主了，他是星神宮的金星使沒錯，平時可以代表星神宮，一聲令下，南域武者莫敢不從，但是此刻……蕭宇陽扭頭望了一眼那四周陌生的強者面孔，心中苦笑一聲。

    他的話，大概沒什麼作用啊，楊開和溫紫衫明顯是要將高雪婷給搶回來，他要真的對著幹，丟面子的只會是自己。

    馬卿見蕭宇陽不說話，自然知道他心中在顧忌什麼，也不指望他了，望著溫紫衫沉聲道：“溫殿主，馬某知道你的心情，但還希望溫殿主以大局為重，以南域蒼生為重，你乃青陽神殿殿主，一言一行皆為南域億萬武者楷模，三思！”

    這麼一頂大帽子扣下，溫紫衫的臉色也痛楚萬分，緩緩道：“馬兄，若是戚夫人落到如此境地，你待如何？”戚夫人正是他的結髮妻子，有著帝尊兩層境的修為，此刻就在他旁邊。

    馬卿臉皮抽動了幾下，咬牙道：“有舍，才有得！”聲音悲慟，似乎真的已經放棄了戚夫人一樣。

    此言一出，他身旁一個宮裝婦人身子不禁抖了一下，美眸微微低垂。

    溫紫衫苦笑一聲：“馬兄好氣魄……”

    “讓他閉嘴！”楊開忽然沖梵蜈打了個眼色。

    梵蜈身形一閃，就來到了馬卿面前，抬手朝他點去。

    馬卿大驚，手上長劍蕩出朵朵劍花，朝梵蜈罩去，梵蜈冷哼一聲，一身蠻荒氣息轟然而出，一瞬間便讓馬卿仿佛置身上古世界，體內帝元竟是有些紊亂，出手的劍招也是破綻百出。

    梵蜈點出去的那手穿花蝴蝶一般，越過朵朵劍花，精准無比地點在馬卿胸口要害處，指尖勁氣勃發，隨時可以致馬卿於死地。

    天武聖地一群人大驚失色，怎麼也沒想到自家聖主一招就被人給制服了，這得虧人家沒有要下殺手的意思，否則馬卿現在哪還有命在。

    固然聖主之前消耗巨大，此刻已是強弩之木，但帝尊三層境的底子在那，怎麼可能如此輕鬆敗北？

    “聖靈！”馬卿眼珠子顫抖不休，傻傻地望著面前的梵蜈，兀自有些不敢相信。

    站在他面前的居然是一位聖靈！雖然馬卿從未見過梵蜈，但對方身上那股特殊的氣息是不會感應錯的。這人居然是聖靈化形，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麼聖靈，但如此實力，自己就算是全盛時期也絕不可能是對手，更何況現在。

    更讓他感到驚恐萬分的是，一個聖靈居然對楊開唯命是從？這世道……是怎麼了？楊開何德何能能夠驅使一位聖靈。

    梵蜈冷冷地望著他：“本座心情不太美妙，所以不要逼我動手殺人！”輕輕地點了一下他的胸口，戳的馬卿倒退了好幾步。

    馬卿張了張嘴，卻被站在身旁的戚夫人拉了下衣服，最終還是長歎一聲。他看的出來，眼前這個聖靈大概不是在唬自己，是真的有要出手殺人的意圖。

    山谷之中，幾千南域武者，上萬魔人對峙，卻是鴉雀無聲，似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楊開和雷古兩人的身上，他們兩人才解決事情的關鍵。

    “好了，現在咱們可以好好談一談了。”楊開目光越過高雪婷，凝視著雷古道：“你若想死，現在可以直接動手，我保證你死無全屍。”

    溫紫衫目光閃了一下，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好在雷古神色不動，並沒有要下殺手的意思。

    楊開微微一笑道：“看樣子你是想活！也對，好不容易奪舍重生，又佔據了一個帝尊三層境的身軀，正是要逍遙自在的時候，誰願意去死啊。”目光一凝，揮手道：“但你看看四周，你覺得自己能逃得掉麼？”

    “你在威脅我！”雷古冷哼道。

    楊開道：“只是讓你認清現實罷了，忘記給你介紹一下，看到那邊那位沒有，那是來自東域的聖靈梵蜈，還有這位，是聖靈蒼狗，這位美的冒泡的夫人是聖靈鸞鳳……還有這些，是他們手下的三十二路妖王……”

    鸞鳳聞言，一陣猛撇嘴。反倒是那三十二路妖王，個個都露出兇悍之色，催動妖元，妖氣滾滾地給雷古施加壓力。

    而南域的諸多武者則是驚懼莫名，先前見馬卿被梵蜈一招制服就已經夠震撼的了，直到此刻才知道，來這裡的聖靈居然不止一個，而是三個。

    還有三十二路妖王！

    這是一股什麼樣的力量？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便是星神宮都拉不來這樣一股勢力來吧？

    讓人心中稍安的是，他們似乎與楊開關係不錯，倒也不必擔心會禍亂南域。

    “還有我北域兩百多帝尊境……”楊開手指一旁，諸人都抬頭挺胸，不願在氣勢上弱了那些妖王們。

    雷古怒喝道：“本座不是被嚇大的。”

    楊開淡淡道：“沒有嚇唬你的意思，只是想告訴你，咱們可以好好談談。”

    “怎麼談？”雷古沉聲道，縱然是在說話時，也一直將自己的身體隱藏在高雪婷身後，不給任何人可趁之機。

    “你想活，我要人，解決的辦法很簡單，我放你走，你放了她。”

    雷古嗤笑道：“先放本座離開，等本座確定安全了，自會讓她回來。”

    楊開冷笑道：“你覺得可能嗎？”

    溫紫衫插話道：“我換她回來，你可以拿我當人質，任由你魔氣灌體！”

第三千兩百六十六章 底線

    聞言，雷古冷笑一聲：“本座何必多此一舉？”

    高雪婷在他手上就是最好的人質，根本沒必要去換成溫紫衫。真要這麼幹，其中的變數就大了，且不說在魔氣灌體的過程中會不會出現什麼意外，就說溫紫衫的修為要比高雪婷高出一層，就不是那麼好控制的。

    若非如此，這一次被魔氣侵蝕入魔的武者當中也不至於沒有帝尊三層鏡強者，不是雷古和封明不想，而是實施起來太困難，所以才退而求其次，盯上了那些帝尊一層境和帝尊兩層境。

    “你到底想怎樣？”溫紫衫也沒了往日的放蕩不羈，臉色從未有過的嚴肅，“我只求她能平安，有什麼條件你儘管提！”

    雷古哼道：“我說了，讓我走，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本座自然會放了她。”

    “這不可能！”溫紫衫緩緩搖頭，“毫無保障之事，我如何能信？”

    雷古好整以暇道：“想她平安，你也只能賭一把，大不了玉石俱焚。”手上魔元一催，高雪婷立刻悶哼一聲。

    “住手！”溫紫衫臉色大變，抬手爆喝。

    雷古正要再開口說些什麼，楊開忽然道：“你的提議我們沒法答應，我的提議你也不同意，這樣好了，咱們各讓一步。”

    雷古目光轉向他：“說來聽聽。”

    楊開負手道：“我讓你走，但是我得跟著你，等到了你覺得合適的地方，將我家高師姐交給我。這是我最後的底線，如果你覺得沒辦法接受的話，那就不必再談了。”

    雷古沒答話，眼神閃爍，溫紫衫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帝元暗暗催動，只準備稍有不對便立刻出手，山谷中的畫面似乎凝固，沒有聲音，沒有任何動靜，時間從未流逝的如此漫長。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楊開深吸一口氣道：“看樣子你是不同意了。”說話間，高高舉起一手，爆喝道：“眾妖王聽令！”

    轟……

    妖氣沖天之時，三十二路妖王身形晃動，裡三層外三層地將雷古和高雪婷包圍起來，上下左右的退路全部封死，每一個妖王的眼中都閃爍著嗜血的光芒，眼中全是躍躍欲試的神情。

    “我數三個數，他若還沒有答話，給我上去把他撕了！”楊開目光冷冷地凝視雷古，舉起的手中豎起一根手指，口中堅定地蹦出一個數字來：“一！”

    溫紫衫身子繃緊了，兩隻拳頭緊了又松，松了又緊，心情的緊張無以復加。

    “二……”第二根手指豎了起來。

    三十二道殺機，齊齊朝雷古籠罩過去，每個妖王體內的妖元都在蠢蠢欲動，他們可不管什麼雷古還有高雪婷，對他們來說這兩人全都是陌生人，此刻也只聽楊開的號令，既然說三個數後將雷古撕了，那就真的會沖上去將他給撕了，高雪婷的死活他們也管不上。

    被這三十二道殺機籠罩，雷古體表處的魔氣一陣激蕩，縱然他如今也有帝尊三層鏡的修為，但面對這三十二路妖王聯手也不可能有什麼活路，恐怕只需要一個照面就會死無葬身之地。他深深地凝視楊開，透過眼眸看進楊開心靈深處，想看到哪怕一丁點兒遲疑和故弄玄虛，可讓他失望的是，楊開神色不變，那眼中有的只是堅定。

    第三根手指豎到一半時，雷古沉聲道：“只許你一人跟著。”

    “自然！”楊開放下手，背負在身後，安然若肅，但站在他背後的一群人卻清楚地看到他的那只手在微微地抖動，可見他的內心絕對不如表面上那麼平靜。

    不禁有些懷疑，剛才雷古若還是不開口說話，楊開真的就能讓三十二路妖王沖過去麼？

    “讓路！”楊開大手一揮。

    包圍著雷古的三十二路妖王立刻分裂兩旁，讓出了一條通道。

    梵蜈，蒼狗和鸞鳳見狀，都忍不住歎息一聲。這就是他們麾下的妖王，什麼時候輪到一個人類來指手畫腳了，偏偏這些不爭氣的傢伙們居然還唯命是從，不帶半點猶豫的，簡直氣死個人。

    “請吧。”楊開伸手示意。

    雷古不緊不慢地道：“你最好說話算話，若是叫本座發現你留下什麼痕跡讓他們追蹤，或者他們的氣息讓本座發現，後果自負！”

    “把你的心放進肚子裡。”楊開嗤笑一聲。

    雷古冷哼，魔元一催，裹著高雪婷便順著包圍圈的裂口沖了出去，楊開緊隨其後，不緊不慢。

    眨眼功夫，兩人的身影便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之中。

    目光望著兩人離去的方向，溫紫衫一臉猶豫不決，他自然不放心楊開一個人追過去，本來也打算悄悄綴在後面，但雷古先前所言卻讓他投鼠忌器，萬一自己不小心暴露了氣息，讓雷古有所察覺，那高雪婷就完了。他也可以在很遠的地方追蹤，但距離太遠又無法把握追蹤的方向，楊開怕是沒機會留下標記的。

    馬卿歎息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溫兄，那小子既然有此提議，定然是能將高長老帶回來的，你……靜觀其變吧。”說完之後見溫紫衫沒什麼反應，也只能走了回去，望著自己的夫人和門下弟子關切道：“都沒有大礙吧？”

    一群弟子聞言搖了搖頭。

    戚夫人卻是冷冷地盯著他，盯得馬卿額頭直冒冷汗，扯了下嘴角道：“夫人你怎麼了？”

    戚夫人一甩衣袖，朝一旁走去，冷冰冰的聲音傳來：“回去了寫封休書給我，你馬聖主胸懷大義，我一個婦道人家以後說不定會拖了你的後腿，咱們還是大路朝天，各走一邊的好，免得哪一天壞了你名聲。”

    馬卿額頭上的冷汗冒的更厲害了，疾步追了上去：“夫人何出此言啊。”心知自己剛才勸溫紫衫的那番話怕是讓夫人傷心了，但那不過是就事論事，哪裡說理去啊。

    另一邊，站在原地默然了許久的溫紫衫終於痛楚地閉上了眼睛。

    遲疑了這麼久，還是沒膽子去追楊開和雷古，現在再動身也已經遲了，如今只能將所有的希望寄託在楊開身上，期望他能將高雪婷完整地帶回來，但希望實在太過渺茫，楊開實力雖然不俗，雷古也不是吃素的，帝尊三層鏡的境界擺在那，高雪婷又已入魔為他控制。

    他實在想不到楊開有什麼辦法能將高雪婷搶回來。

    正這麼想的時候，感覺有人走到了自己身邊，扯了扯自己的衣袖，睜眼低頭一瞧，正看到一個七八歲粉雕玉琢的小丫頭抬頭仰望著自己，一雙眼睛黑白分明，眼神清澈。

    “你是……”溫紫衫狐疑地望著她，儘管只是個貌不驚人的小丫頭，但他卻不敢有半點輕視，只因剛才他見到這個小丫頭動手，身上的氣息極為濃郁，便是自己都有點感覺技不如人。

    他有些搞不明白，楊開身邊哪來這麼多怪物，輕易調動了三位聖靈和三十二路妖王不說，連個小丫頭都這麼厲害，還有那能吞噬魔氣的小黑狗，簡直是一個比一個古怪。

    “想追麼？”流炎問道。

    溫紫衫神色一振：“你能追蹤他們的去向？”

    流炎搖了搖頭：“我不能。”

    溫紫衫的眼神瞬間暗淡下來，卻不料流炎一指旁邊道：“它能！”

    順著指引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個半人高的石頭人正靜靜地站在那邊，沖自己一陣擠眉弄眼。

    “他？”溫紫衫一臉疑惑不解，這個石頭人與其他的石頭人似乎有些不太一樣，顯得更加靈動有神氣一些，見溫紫衫望來，那石頭人開口道：“跟我走！”

    順便伸手點了一下梵蜈等三位聖靈：“你們三個也一起。”

    梵蜈等人面面相覷，卻也沒有多問什麼，都點了點頭。

    法身轉身便走，流炎急跟上，溫紫衫也不再猶豫，身形晃動緊隨在流炎身後，再後面是三位聖靈。

    一路風馳電掣，靈山大川在腳下掠過，一群人修為都幾乎臻至化境，飛行起來的速度自然不會太慢。

    飛了好一會，溫紫衫才狐疑道：“他們所去的方向不是這邊。”

    “噓！”流炎轉頭豎起一根粉白的手指，在唇邊吹了一下。

    溫紫衫臉皮微微有些抽搐，也不敢再多話，只能悶悶地跟在後面，期待追蹤的方向沒錯。一路行去，法身打頭陣，餘人都儘量收斂氣息跟在後面，七拐八繞，煞有其事的樣子，但除了流炎和法身對追蹤的方向堅定不移外，溫紫衫和三位聖靈都是一頭霧水，他們這一路追來，根本沒有察覺到半點楊開或者雷古的氣息，也不知道方向到底對不對。

    更讓溫紫衫焦慮的是，法身有時候甚至在某個地方停留好大一會功夫，才再次動身，期間壓根就沒有查探的痕跡，完全就是率性而為，想往哪邊飛就往哪邊飛。

    遠在萬里之外，楊開背負著雙手，一路閒庭信步，緊跟在雷古身後，最開始的時候，雷古還想憑藉速度甩開楊開，可幾次嘗試之下便知這是不可能的事。

第三千兩百六十七章 圖窮匕見

    單憑飛行的速度，楊開或許不如雷古，畢竟修為差著一個層次，但楊開身負空間神通，能夠無視空間的阻隔，拼死拼活拉開了一點距離也被楊開瞬間趕上，如何能甩的開？

    嘗試幾次之後，雷古也不再做無用之功了。

    不過他確實足夠小心謹慎，飛行之中不斷地改變方向，甚至刻意在某個地方繞上幾圈，就是為了防備後方有人追蹤。

    楊開也由得他，沒有隻言片語，只是緊隨在他身後不遠處。

    雷古怕是永遠也無法想到，楊開有法身這種手段，他根本不需要刻意留下什麼印記，自身與法身之間那種深入靈魂的聯繫便是最好的指引。

    法身能察覺到他的存在，他也能察覺到法身的存在，但外人卻永遠也無法體會這種無影無形的聯繫。

    接連兩日功夫，雷古終於確定後方並無追兵，這才放開了速度，朝一個方向馳去。

    又飛了足足兩日時間，前方忽然出現一片廣袤的沼澤，放眼望去，不見邊際。

    竟是已到南沼，楊開不知雷古來這裡是無意還是刻意，但南沼是那第一個魔窟出現之地，雷古既然來了這裡，顯然不是無的放矢，要麼是這裡還埋伏有其他的幫手，雷古想借助這些魔人的力量對付自己，要麼就是雷古想借助這裡的地形，徹底隱匿。

    無論是哪種情況，都不能再繼續深入了。

    所以不等雷古真的進入南沼之地，楊開便已身形一晃，攔住了他的去路。

    雷古身形頓住，大手依然摁在高雪婷的天靈蓋上，冷哼道：“你想做什麼？”

    楊開悠悠一歎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我已經履行了我的約定，現在該你了。”

    雷古淡淡道：“還不夠！”

    楊開撇嘴道：“你已經逃了好幾天了，除了我之外也沒人追過來，放了我高師姐，我讓你走！”

    雷古哼道：“什麼時候放，我說了算，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楊開不耐道：“你若一直不放，難不成我還一直跟著你？雷古，凡事不要太過，否則只會讓我懷疑你的誠意，我的耐心若是被消磨的差不多，你若不同意，那也只能與你拼個魚死網破了。”

    雷古皺了皺眉，轉頭打量了下四周，沉吟道：“也罷，到了這裡，怕是沒人追過來了。”

    “所以，把我高師姐還給我吧。”楊開朝他伸出一手。

    雷古咧嘴獰笑：“我還給你，你敢要麼？雖然我不知道你哪裡來的自信，但如今卻是以二對一，你就不怕本座與你高師姐聯手把你殺了？”

    楊開神色平靜道：“你可以試試！”

    雷古仰天大笑：“小子藝高人膽大，本座很欣賞你，不如歸順我魔族如何？以你的本事和膽量，若歸順我魔族，未來必定一片坦途，成就大帝也不是癡人說夢。”

    楊開一臉膩味道：“少扯淡了，趕緊放人吧，我的耐心有限，別逼我動手！”

    雷古笑容一斂，冷哼道：“既然你執意如此，那便接著吧。”話落時，伸手在高雪婷背後輕輕一推，高雪婷立刻便朝楊開飛了過來。

    瞬息間，高雪婷就來到了楊開面前，可不等楊開出手，她體表處的魔氣便忽然瘋狂蠕動膨脹起來，渾身上下更是傳遞出一股危險無比的氣息，甚至張開了懷抱，一副要將楊開抱住的架勢。

    “無恥！”楊開氣急敗壞地大喝一聲，他知道雷古肯定不會這麼輕鬆放人，就如他所說，甚至會控制高雪婷與他聯手對付自己，可楊開怎麼也沒想到雷古居然直接控制高雪婷自爆。

    真要是讓高雪婷自爆了，那一切努力就全都白費了，而且如此近的距離之下，楊開也斷然不可能全身而退，一位帝尊兩層境強者的自爆，威力絕對恐怖至極，到時候雷古便可趁機痛下殺手。

    好在楊開並非沒有準備。

    電光火石之間，楊開左眼處化作一道金色豎仁，神魂力量湧動而出，潮水一般宣洩，將高雪婷整個包裹起來，同時把手一張，手上攥緊了玄界珠，催動玄界珠打開了一界入口，在手掌前方出現一個巨大的漩渦。

    一身魔氣翻滾，跌宕危險氣息的高雪婷一頭紮進了漩渦之中，如被無形的獸口吞噬，轉瞬間消失不見。

    楊開馬不停蹄地將心神沉浸入小玄界中，然後催動小玄界的力量將之鎮壓，親眼看到她體表處的魔氣有穩定的趨勢，這才放下心來。

    轟地一聲，胸腹出傳來巨大的力量衝擊，疼痛無比的感覺蔓延，讓他猛地回過神，一口金血噴了出來，神色萎靡，但也借助這股力量，趁機後退數百丈距離。

    數百丈之外，雷古一臉愕然地望著楊開，手上提著一根西瓜錘，眼中滿是驚疑不定的神色。

    高雪婷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見了！他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

    利用高雪婷的自爆給楊開造成一定的傷害，自己再趁機取他性命，這樣的計畫可以說是萬無一失，除非楊開不管高雪婷的死活躲避開來。

    但在他的關注下，楊開根本沒有躲避的跡象，而高雪婷在即將自爆的前一刻突兀地消失，讓他的計畫出了一點意外。他的反應也是快，縱然在高雪婷這一步上出了點差錯，也急忙欺身而上，趁著楊開分神的那一刹那，一錘砸在楊開的胸口處。

    那是他一身修為毫無保留的全力一擊，一個帝尊兩層境絕對不可能活的下來，絕對要被他砸成碎片。

    更讓他意外的事情發生了，楊開居然沒死，雖然骨頭斷裂的聲音傳出，胸口更是凹陷下一大塊，氣息變得虛弱無比，可竟活了下來。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自己小覷了楊開肉身的強悍，曾經親眼見過楊開化身半龍之軀，自然明白自己小覷了那半龍之軀的底蘊。

    但事已至此，雷古也沒有退避的意思，縱然眼前這小子身負空間神通，可重創之軀又能堅持多久？南域計畫失敗，全敗他所賜，雷古豈能讓他逍遙自在，定要將他斃於此地。

    四目相對，雷古殺機騰騰，眼神冷厲，楊開氣息虛浮，臉色蒼白，卻是咧嘴獰笑，這一笑不要緊，扯動傷勢，又是一口金血噴出。

    雷古提著西瓜錘，遙指楊開：“小子壞本座好事，今日你必死無疑！”話落之時，那西瓜錘化作一道流光，頃刻間就來到了楊開頭頂處，裹挾毀天滅地之能，當頭砸下。

    攻擊未到，虛空都破碎開來，一道道裂縫呈現。

    楊開強撐著一口氣，手上一抬，山河鐘滴溜溜旋轉出現，直朝西瓜錘迎去。

    哐當一聲巨響，肉眼可見的衝擊波圓形擴散開來，仿佛一道無形之刃，將整個天地一切為二，山河鐘上光芒狂閃，被砸飛出去，西瓜錘也被順勢擋下。

    楊開卻吃力不住，身形往下墜落，一下子砸進泥沼之中，灰頭土臉，不敢在原地停留，急忙沖天而起，收了山河鐘的同時，轉身朝來的方向奔逃。

    虎落平陽被犬欺，龍遊淺水遭蝦戲，楊開心中滿是悲憤。

    若是全盛時期，雷古縱然是帝尊三層境他也不懼，運氣好說不定能將他斬殺掉。可剛才為了鎮壓高雪婷的自爆，不得不耽擱了那麼一瞬間的功夫，直接被雷古的帝寶轟在胸口上，體內五臟六腑全都移位，若不是半龍之軀撐著，光是那一下就足以粉身碎骨。

    繞是如此，此刻的傷勢也算是重傷了，帝尊三層境動用帝寶的全力一擊，豈是那麼容易承受的，體內的帝元運轉起來稍有阻塞，出手不便，儘管借助山河鐘擋下對方一擊，也不過是苟延殘喘。

    此時不逃，一旦被雷古給糾纏上就逃不掉了，心中有些懊惱，早知道把流炎一直雪藏在小玄界中了，有流炎這個殺手鐧在，雷古吃不了兜著走，只要拖延到援軍抵達便是雷古的死期，只可惜之前根本沒機會這麼做。

    現在也只能靠自己與雷古周旋。

    奔逃之間，背後風聲大作，駭人威壓從天而將，楊開抬頭一瞧，頓時有罵娘的衝動。

    只見頭頂上空，密密麻麻的錘影砸落下來，顯然是雷古動了真怒，不準備放他活著離開了。

    楊開深吸一口氣，強忍著渾身的疼痛，空間法則跌宕而起。

    漫天錘影砸落，將地面砸出一個又一個巨大的窟窿，楊開也被砸的粉身碎骨。但雷古的目光卻是猛地一轉，朝另一邊望去。

    那邊不遠處，楊開的身影詭異出現，顯然是動用了空間神通避開了致命的攻擊。

    雷古氣的哇哇大叫，早就聽聞精通空間神通之人最擅逃命，此刻一見方知名不虛傳，但他也從楊開這瞬移的距離上推斷出對方確實已到了強弩之末，類似的保命手段根本用不了幾次，當下沖天而起，如跗骨之蛆一般追著楊開不放，口中大叫道：“小子哪裡跑！”

    楊開一聽就樂了，他剛才還有點擔心雷古不會來追自己，若是如此的話，那自己也只能回頭去糾纏他，那樣危險太大，一個不好就要陰溝裡翻船，此刻自身的狀態實在讓他沒辦法全力與人爭鬥。

第三千兩百六十八章請君入甕

好在雷古對自己似乎勢要趕盡殺絕，竟不打算放過自己，這倒是省了一些力氣。

    百忙之中抓出一把靈丹囫圇塞入口中，含糊不清地罵道：“你他媽有病啊？再敢追我跟你不客氣了。”

    雷古冷笑不迭：“小子，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本座給你選的葬身之地可還滿意？”說話間，手上的西瓜錘化作重重光影，砸的楊開只有躲藏之功，毫無招架之力，好幾次險之又險地擦著身子而過，都被楊開施展空間神通躲避開來。

    換做任何一個人在身負如此重創的情況下，也不可能在一位盛怒的帝尊三層鏡手下逃過性命，也只有楊開憑藉瞬移能做到這一點了，但那形容卻是狼狽不看，看的雷古心情大暢。

    先前在無華殿中，這小子可是召來了幾百個幫手圍著自己，沖自己虎視眈眈，如今風水輪流轉，總算叫他知道什麼叫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了。

    但有一點雷古卻不得不承認，這小子的保命功夫確實一流，那空間神通施展開來神鬼莫測，叫人看的眼紅，若非知道空間之力並非人人都可以修煉，雷古說不定還會繞他不死，生擒了他仔細盤問具體的修煉方式。

    可也正因為這一點，愈發堅定了雷古殺之的決心，今日不趁機將楊開除掉，日後怕就沒多少機會了。

    追逃了好一陣，楊開居然還活蹦亂跳，生命力之頑強簡直讓人不敢想像，但雷古清楚地看到他每一次施展那瞬移秘術，都會吐出一口金血來，顯然是負荷太大，有些承受不起了。

    “小子你現在停下本座還可以給你一個痛快，若叫本座抓住，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雷古一邊追擊一邊口出威脅。

    楊開氣的七竅生煙，一臉悲憤道：“天大地大，你若不乘機逃命恐怕就再沒機會了，你以為我真的孤身一人前來？”

    此言一出，雷古面上一驚，馭使帝寶的動作都忍不住頓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怒吼道：“任憑你舌燦蓮花，今日你也休想活著離開此地！”

    他顯然以為楊開是在故弄玄虛，固然當他們一前一後離開無華殿的時候，肯定會有人綴在後面，但經過自己前幾日的努力，雷古相信不可能還有人能把我住自己的踪跡，就算有追兵也早就甩開了，楊開此刻危言聳聽，明顯已到了強弩之末。

    “好好好，你不信，等著瞧！”楊開手摀著胸口處，感受到背後一股勁風襲來，匆忙催動空間法則便要故技重施，卻不想這一動，胸口處傳來劇烈疼痛，幾乎讓他有些喘不過氣，連帶著體內帝元也忽然紊亂，空間神通竟是沒能施展出來。

    這一下可把他驚得不輕，法身已經與流炎等人設下了陷阱，只等自己帶著雷古踏進去，若是自己被雷古在這裡殺掉的話，那一切努力就白費了。

    他不是頭一次受這麼重的傷，也不是頭一次被人追的這麼狼狽，卻頭一次感覺自己與死亡如此之近。

    電光火石之間，楊開猛地轉身，傾儘自己全身的力量，百萬劍凌空劈下。

    萬物失色，天地之間只剩下這一劍的光芒。

    西瓜錘砸來，劍芒崩散，楊開仰面喋血，兩隻胳膊上爆出骨頭斷裂的聲響，整個人更如破布麻袋一樣飛出。

    傷上加傷，卻是在最危機的時候做出了最準確的應對，救了自己一條小命。借助西瓜錘的力量倒飛出去，揮手就將兩個木靈從玄界珠中放了出來。

    木珠和木露顯然還有些沒弄明白情況，現身之時一臉茫然。

    “助我一臂之力！”楊開艱辛開口，一說話，鮮血就跟噴泉一樣從口中湧出。

    木珠和木露看的大驚，再扭頭望向後方追來的雷古，哪還不知道楊開正在被人追殺？雙雙對視一眼，也沒有猶豫，兩人皆都施展妙法，身子忽然崩散開來，化作點點熒光，聚集在楊開兩邊肩胛骨後方。

    霎時間，楊開背後就多了兩個精巧的翅膀。

    木靈一族與石傀並肩作戰的時候，都會用這種方式協助，早年楊開見長老和木靈族長這麼弄過，所以對此並不陌生。

    翅膀煽動間，整個人猶如離弦之箭一般朝前飛出，速度奇快無比。

    背後追擊的雷古見狀一怔，面露狐疑之色，這是什麼手段？明明眼看著就要能殺掉楊開，他居然又弄出來一對翅膀，簡直有些匪夷所思，而且有了那一對翅膀之後，這小子逃跑的速度忽然變快了很多。

    雷古大怒，收了西瓜錘，周身魔氣一盪，也不知道施展了什麼秘術，竟也迅速馳來，緊咬不放。

    木珠和木露不明情況，只知道楊開正在躲避追殺，所以都卯足了力氣飛馳，但雷古鐵了心要殺掉楊開，又如何是她們能擺脫的。

    雙方的距離迅速拉近，讓兩個木靈心中大急，化身的翅膀煽動頻率越來越快。

    楊開虛弱地給她們指了一個方向，然後便閉上眼睛，默運玄功，催化自己剛才吞下的靈丹藥效。

    追逃之間，盞茶功夫過去，途經一個四面環山的山谷之時，楊開忽然睜開了眼睛，眸內精光四射。

    後方，飛至山谷處的雷古忽然心中警鐘長鳴，無比危險的感覺襲遍全身，讓他猛地頓住身形，一臉警惕地四處打量。

    百丈之外，楊開悠悠轉身，吐了一口血水，好整以暇地望著雷古道：“追啊，你他媽怎麼不追了？”盞茶功夫的療傷，再加上自身強大的恢復能力，總算讓楊開緩了一口氣，雖然距離痊癒還有很大一段距離，但最起碼沒有剛才那麼虛弱了。

    雷古聞言冷冷地瞧了楊開一眼，一個轉身，便要離開。

    背後人影閃過，梵蜈背負雙手擋住了去路，淡淡道：“此路不通。”

    雷古看的眼簾一縮，身子不動神色往左側劃去，那邊卻忽然同樣又有一道人影突兀出現，露出一個一身白色宮裝的婦人。

    再看右邊，另一個身形精瘦個子不高的男子也鬼魅一般現身。

    雷古一顆心直往下沉，這三人是誰他自然清楚，楊開幾天前還特意給他介紹過，知道這三個全都是聖靈。

    怎麼會這樣？他們居然一直埋伏在這裡等著自己自投羅，而從楊開之前的種種舉動來看，自己竟愚蠢到被他引進了這個陷阱之中。

    雷古唯一想不明白的是，他們到底是如何暗中聯繫的，他根本沒看到有取出傳訊羅盤的動作，也沒有發現他有留下暗記的痕跡。

    三個聖靈……雷古苦笑都笑不出來了，一個聖靈自己都不是對手，更何況是三個。一時間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的話直接遁入南沼之中，還追什麼，現在好了，一頭扎進人家的陷阱裡，怕是無法脫身了。

    值此生死危機關頭，他倒也及其果斷，左右跟後方皆有聖靈擋路，非他能夠抵擋，他身形一晃便朝前方撲了過去，只有前方，才是唯一的生路，楊開此刻的狀態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面對氣勢洶洶撲來的雷古，楊開站在原地紋絲不動，嘴角邊噙著一抹譏諷的笑容。

    雷古頓時感覺有些不妙，意識到楊開應該藏了什麼後手，但如今箭在弦上卻是不得不發，周身魔氣大作，化作一隻巨掌就朝楊開抓去。

    只要能擒住楊開，便可以讓那三個聖靈投鼠忌器，他便能故技重施從容離去。

    魔氣巨掌破空而來，眼看著便要將楊開擒獲時，楊開的身後忽然閃出一道嬌小的身影，那身影赫然是個七八歲的小女孩，粉雕玉琢，煞是可愛。

    可這小女孩接下來的動作卻讓雷古亡魂皆冒。

    但見她小嘴一張，從口中吹了一口氣出去，那氣浪驟然化作滔天烈焰，似能焚滅世間萬物，漆黑的魔氣巨掌悠一與那烈焰接觸，竟就被焚燒的支離破碎，不成形狀，不但如此，烈焰在半空中化作火刀，凌空斬下，直朝他面門劈來。

    死亡的氣息籠罩，雷古臉色大變。他雖一時間認不出這到底是什麼火，卻知道根本沾染不得。

    西瓜錘一抬，轟然變大，猶如一棟房子，擋在頭頂處。

    火刀斬擊在西瓜錘上，沒能破開西瓜錘的防禦，可是等雷古收回自己的帝寶時，卻見那西瓜錘上竟有一簇小火苗正在燃燒著，無論他如何催動力量都無法熄滅，一時間燒的那西瓜錘光芒狂閃。

    “都跟你說了，再追的話我就不客氣了，你偏不聽，咳咳咳……”楊開捂著胸口，本還想奚落雷古幾句，卻是有些有心無力，不得已只能作罷。

    雷古面如死灰，也知道自己今日無論如何都是逃不掉了，心中之恨，傾盡三江五湖之水也洗刷不清。

    “動手！”楊開輕輕揮了揮手。

    四道身影，前後左右朝雷古撲去，四股凌厲殺機將他鎖定。

    雷古高舉西瓜錘，高呼道：“魔族不朽！”

    說話間，周身魔氣劇烈跌宕，整個人也急速膨脹開來。

    梵蜈等人見狀都頓住了身形，飄然後退。

第三千兩百六十九章 功成

    轟地一聲，塵歸塵土歸土，雷古爆為一團血霧，淩空散落。

    梵蜈等三人神色一凜，都為他的決然感到動容，縱然自知必死無疑，這世上恐怕也沒多少人會選擇自爆，易身處之，他們三人肯定是要困獸猶鬥的，雖然最後的結局註定，但不拼一下誰又知道結果呢。

    魔族都這麼兇殘？三人有些不寒而慄。

    正狐疑間，卻間楊開一臉虛弱地飛了下去，在那碎石間四下搜索。

    鸞鳳皺了皺眉，輕飄飄地飛落下去，沒好氣道：“你不療傷在找什麼呢。”

    楊開輕咳一聲道：“魔心不滅，魔族不死！”

    在千幻夢境的世界中，他常年與魔族打交道，知道強大的魔族的生命力之頑強，縱然肉身被毀，只要一顆魔心不滅，便能神奇復活。

    想要擊殺這樣一個魔族，必須要將他的魔心給徹底毀掉才行。

    雷古雖然決然自爆，但楊開也得防備他金蟬脫殼，好在一番尋覓並沒有找到類似魔心的東西，看樣子被魔念奪舍之後與正常的魔族有一些不同。

    又讓流炎施法焚燒這一片範圍，楊開這才鬆了口氣，縱然雷古之前真的打算金蟬脫殼，在流炎的鳳凰真火焚燒下，只怕也沒機會重生了。

    法身從一旁潛了過來，本來它是躲在下方防備雷古遁走的，誰知道根本沒機會上場，不過這一次也多虧了它與楊開之間的聯繫才能穩妥地設下陷阱，打了雷古一個措手不及。

    若非如此，楊開當時又怎會輕易答應雷古獨自一人跟著他？法身就是他最大的依仗。

    幾人湊到一塊，也沒多說什麼，楊開深受重創，急需療傷，而無華殿那邊的爛攤子也還要收拾，三十二路妖王還在那邊，沒有三位聖靈坐鎮，天知道他們會不會弄出什麼亂子來，別看他們在楊開面前乖的跟孫子一樣，實則個個都是桀驁不馴之輩。

    眾人無心在此逗留，當即原路返回。

    楊開則將玄界珠交給流炎保管，自己躲進了小玄界中療傷，玄界珠的存在本是他最大的秘密和底牌，但隨著自身實力的增長，也沒必要刻意保密了。

    梵蜈等三人肯定不會大肆宣揚此事，在他們面前暴露出來也沒什麼關係。

    流炎等人一路返回自必不說，楊開則來到了藥園處，盤膝坐在不老樹下，木珠和木露兩人施展秘法，從不老樹中牽引出絲絲精華替他療傷。

    楊開以前也多次通過不老樹療傷，但大多都是直接取葉服用，不老樹上總共也沒多少葉子，被楊開摘了幾次之後差不多光禿禿的了，剩下寥寥幾片楊開也不敢擅動，免得壞了不老樹的根本。

    但木靈一族的神奇手段，卻可以在不傷害不老樹的前提下，將不老樹中的生機牽引出來，灌入楊開體內。

    再輔以楊開本身強大的身體素質和恢復能力，前後不過三日時間便已差不多痊癒，速度之快讓楊開欣喜不已。若沒有兩個木靈的協助，他這一次受的傷最起碼也要一個月才能康復過來。

    高興之下，對木珠和木露的神奇手段自然是大肆讚揚，誇的兩個木靈臉蛋紅撲撲的，嬌羞無限。

    自身康復了，楊開才有功夫去處理高雪婷的事。

    高雪婷被魔氣侵蝕，身心入魔，之前更被雷古控制險些自爆，多虧楊開將她及時拉進了小玄界鎮壓，否則現在定然已經屍骨無存。

    身形一動，楊開便來到了那一片閣樓處，高雪婷就被鎮壓在其中一棟閣樓中。

    推開房門走了進去，楊開微微一驚，只因在察覺到有人靠近時，高雪婷竟忽然轉動一雙漆黑的眼珠子朝自己望來，繼而喉嚨裡發出古怪的聲音，神情猙獰，一副恨不得吃楊開的肉喝楊開的血的架勢。

    這個變化讓楊開皺起了眉頭，因為據他之前的觀察，無華殿中的魔人分為兩種，一種就如雷古和封明一樣，是被魔念奪舍了，這種魔人是純粹的魔人，有著自己的思維和想法，一心只為魔族。

    另外一種就是如高雪婷和那許多入魔的南域武者一樣，被魔氣侵蝕，這種魔人並不具備自己的思維，一切都要受前一種魔人的控制。

    可是現在，高雪婷分明有了一些自主的意識，但那並非高雪婷本身的意識，從那猙獰的表情來看，是入魔之後的反應。

    楊開來到高雪婷面前，神色複雜地望著她，輕輕地呼喚了幾聲，高雪婷也是沒有半點反應，只是一個勁地低吼掙扎，若非鎮壓之力限制，只怕已經撲過來與自己拼命了。

    這讓楊開不禁有些狐疑，難不成隨著入魔時間的推移，那些沒有自主意識的魔人都會變成這樣，依靠自己的本能行事？

    若是如此的話，那無華殿那邊恐怕會有些麻煩。

    沒有再遲疑，楊開身上的氣息陡然一變，變得古老而蒼涼，整個人仿佛從上古世界的畫卷中走出，手上掐了一個印決，口中響起了咒言之聲。

    一道光芒射出，打入高雪婷的身軀。

    正是嗜血術，這雖然是巫術中最常用也並不高級的一個巫術，卻被證明能很好地抵禦魔氣的侵蝕。

    霎時間，紅光大放，高雪婷體內精血被激發，整個人如同被罩在一層殷紅的光幕之中，她臉上也不由閃過一絲痛楚之色。

    而就在那紅光大放的同時，無邊黑氣也從高雪婷的體表彌漫出來，與紅光糾纏，彼此消弭，高雪婷整個人的臉色也隨之變幻不定。

    咒言一變，楊開已施展出驅魔術。

    清涼的光芒從天而降，滌蕩著高雪婷的身心，嗤嗤嗤嗤的聲音傳出，一縷縷黑煙從高雪婷身上溢出，仿佛是碰到了什麼剋星一樣，亡命奔逃，然後煙消雲散。

    楊開神色肅穆地站在高雪婷面前，不耐其煩地施展著驅魔術。

    隨著時間的推移，從高雪婷身上溢出的魔氣越來越稀薄，而那一直閃爍不定的黑紅兩色光芒也逐漸有朝紅色同化的驅使。

    終到某一刻，高雪婷雙眸中的黑色褪去，神情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視野聚焦，立刻看到楊開笑眯眯地站在她面前，一身氣息古老而奇特。

    “師弟……”高雪婷輕輕出聲，顯得無比虛弱。

    “高師姐，你醒了。”楊開心中松了一口氣，耽擱這麼長時間，他還真怕救不回高雪婷，好在上古巫術果然是魔氣的剋星，一番努力也沒有白費功夫。

    “你怎麼……”高雪婷還有些弄不明白情況，只感覺自己渾身上下有氣無力，而且經脈和肉身之中還有一些非常讓人不舒服的力量殘留。

    “師姐還記得之前的事麼？”楊開望著她問道。

    “之前的事……”高雪婷皺起眉頭，茫然思索。

    “南域武會，無華殿！”楊開提醒道。

    高雪婷聞言怔了一下，緊接著瞳孔一縮，急道：“無華殿有陰謀，師弟速去提醒殿主！”

    楊開道：“高師姐稍安勿躁，無華殿的陰謀已經被粉碎了，雷古和封明也已經伏法。”

    “雷古和封明死了？”高雪婷臉色一變，緊接著又道：“他們到底在謀劃什麼？”

    楊開反問道：“師姐知道多少？”

    高雪婷緩緩搖頭：“不太清楚，那夜我與洛師弟得了封長……封明的邀請，前往他的住處做客探討修煉心得，同去的還有二十多人，只是喝了些東西之後便一睡不醒了。”

    楊開微微頷首，明白高雪婷等人入魔，應該是出在那喝的東西上。他之前就在懷疑，一群帝尊境怎麼這麼容易入魔了，但凡稍微察覺到不對，只需要催動帝元抵擋，應該都可以支撐一二，最不濟也能通風報信。

    現在看來，卻是封明用類似投毒的方式，讓高雪婷等人從內被魔氣侵蝕，自然沒辦法防禦。

    他們大概也想不到封明會幹這種事，畢竟都是知根知底的，大家的交情也不是一年兩年，毫無防備之下自然被人家輕易得手。

    “洛師弟呢？”高雪婷問道。

    “不清楚。”楊開搖了搖頭，他之前還真沒看到洛辰的蹤影，現在看來洛辰怕是凶多吉少了。

    “那這裡是什麼地方？”

    楊開微笑道：“是一處小天地，高師姐安心養傷，我們很快就會回到無華殿。”說完取出一瓶療傷帝丹放在她旁邊，她被魔氣侵蝕，元氣大傷，之前更被雷古控制著險些自爆，雖然被楊開強行鎮壓了下來，但對她多少還是有些傷害的。

    高雪婷也沒跟他客氣，拿起玉瓶取出一粒靈丹就塞入口中，一邊煉化藥效一邊開口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說來話長了。”楊開歎息一聲，盤膝坐到了高雪婷對面，將最近幾日發生的事簡單地說了一遍，高雪婷的臉色也是變換不已，完全沒想到南域武會竟牽扯出一樁驚天陰謀。

    楊開雖然說的平淡，但她哪還想不到若不是楊開這一趟跟了過去，又有神奇手段拉來北域和東域的一群強援，南域只怕真的就完了。真要是叫無華殿的陰謀得逞，那便會有幾百個入魔的帝尊境和幾萬個入魔的精銳武者分散到整個南域，假以時日，整個南域都要變成魔窟。

第三千兩百七十章 你疼不疼

    無華殿，這原本南域的三大頂尖勢力之一此刻卻是一片狼藉，處處斷垣殘壁，大戰之後的痕跡清晰可辨。

    一座座山峰上，殘存的武者們分別紮營，個個臉上都佈滿了心有餘悸之色，每當回想起前幾日的遭遇，都有些不寒而慄。

    從北域來的一群人倒是不厭其煩地穿梭在南域的一些帝尊境身邊，噓寒問暖。古地三十二路妖王則獨佔一座靈峰，也不知道從哪找來了許多美酒和吃食，飲酒作樂，歡慶的氣氛與南域這邊的愁雲慘霧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對他們來說，人類的死活根本不會放在心上，這一趟若不是跟著楊開過來，怎麼也不可能插手南域的事。

    而南域這邊倒也樂見如此，畢竟那每一位妖王都不是好惹的，妖族性格乖張暴戾，真要是與人類混在一處，搞不好要引發什麼衝突。此地又沒有人能夠遏制他們，他們愛行酒作樂便讓他們行酒作樂去。

    悠忽幾日過去，靜靜懸浮在空中，監視四周動靜的慕容曉曉忽然神色一正，仔細朝一個方向打量過去，片刻後欣喜地朝下方喊道：“回來了！”

    刷……

    溫紫衫的身影突兀地出現在她身邊，緊張地朝那個方向望去，只見那邊幾道人影迅速馳來，打頭的正是楊開，後面跟著那個七八歲的小姑娘和來自東域的三大聖靈，然後……沒有別人了。

    溫紫衫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無比，一雙拳頭緊緊握了起來。

    慕容曉曉顯然也是意識到了什麼，俏臉微微一變，眼圈兒都紅了起來。

    “殿主！”楊開飛到溫紫衫面前，拱手抱拳，忽見他和慕容曉曉的表情都有些不對，不禁心中一突：“怎麼了？”

    溫紫衫深吸一口氣，聲音低沉地問道：“雷古呢？”

    楊開道：“幸不辱命，雷古已死！”

    溫紫衫頷首道：“好，辛苦了。”張了張嘴，似還想問什麼，卻不敢問出口，生怕得到自己不想聽的答案。

    慕容曉曉代他問了出來，有些哽咽地道：“高師姐呢？”

    楊開這才明白這兩人的表情為何這麼凝重，原來是牽掛高雪婷的安危，臉色一肅，聲音低沉道：“高師姐她……”

    慕容曉曉忽然捂住了嘴巴，豆大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哭的跟個淚人一樣。

    楊開一臉無語，心想我還沒說完呢，你哭什麼啊，扭頭瞧了一眼溫紫衫，發現他竟是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悲慟神情，連那身子都晃了幾下，好似隨時可能跌落下去。

    “高師姐她受了點傷，不過並無大礙。”楊開把話接了下去，同時伸手一揮，將小玄界中的高雪婷放出。

    悠一現身，高雪婷顯然還有些沒適應過來，匆忙催動帝元才穩住身形，抬頭一瞧，頓時奇道：“師妹你怎麼了？”

    慕容曉曉的眼淚水還在往下流著，卻是瞪大了一雙眼睛傻傻地望著高雪婷，緊接著破涕為笑，嬌呼道：“高師姐！”

    高雪婷微微頷首，又看看溫紫衫，黛眉微蹙：“你又怎麼了？”

    溫紫衫艱辛地吞咽著口水，一步步地朝高雪婷走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樣，直到來到高雪婷面前才站定身形，伸出一手朝她臉上撫去。

    高雪婷冷冰冰的臉上一下子浮現出一抹紅暈，半截身子微微後仰，輕咬紅唇道：“你幹什麼？”

    “別動！”溫紫衫低喝了一聲，高雪婷身子僵了一下，果然乖乖不動，任由那大手附上自己半邊臉，手上的輕顫傳來，讓她心中一亂，意識到溫紫衫似乎是在擔心自己的安全，眉眼之中立刻流露出嬌羞的神色，一顆芳心卻是暖洋洋的。

    多少年沒見他這麼緊張的樣子了？上一次似乎還是自己小時候偷偷跑出去玩，結果差點被一隻妖獸咬死時的事情。恍惚之間，時光似乎回溯，數百年來相處的點點滴滴印入心田。

    下一刻，溫紫衫手上猛地一用力，捏住了高雪婷的臉蛋，微微往上一提，瞪大眼睛，緊張問道：“疼嗎？”

    正津津有味看著好戲的楊開一把捂住了臉，不忍直視。

    紅暈從高雪婷臉上退去，一雙眸子中綻放出冰冷的寒光，裙下探出一腿踹向溫紫衫的小腹，澎地一聲將他踹飛了出去。

    高雪婷臉若寒霜，冷哼道：“你疼不疼。”

    溫紫衫佝著腰，手捂著腹部，卻是笑的暢快淋漓：“疼，疼，疼死了。”

    “什麼毛病！”高雪婷揉了揉自己的臉，轉向慕容曉曉道：“我沒事，讓你們擔心了。”

    慕容曉曉頓時把腦袋點成了小雞啄米，片刻後卻又神色一暗：“洛師兄他……遭了毒手。”

    楊開臉色微微一變：“洛師兄死了？”

    慕容曉曉點點頭，眼淚水又流了下來。儘管早有猜測，可當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是不免有些唏噓。他與洛辰沒怎麼打過交道，可畢竟都是青陽神殿的人，不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小白呢？”楊開追問道，雖然確定自己之前殺的小白絕對是幻象，但蕭白衣具體的情況他也不清楚。

    慕容曉曉道：“蕭師兄受了點傷，沒什麼大礙。”

    溫紫衫此刻也恢復了一貫的姿態，微微歎氣道：“這一次南域可真是……損失慘重啊。”

    楊開舉目掃下下方，神念一過，便大概知道了情況，確實損傷慘重，幾百帝尊境估計死了有三分之一，幾萬精英弟子死了一半還多，經此一役，南域沒有五百年的時間，休想恢復過來。

    “那邊是什麼情況？”楊開忽然伸手指著武會舉辦所在的山谷處問道，那山谷此刻被無數藤蔓包裹，放眼望去，整個山谷幾乎成了一個藤蔓所形成的圓球，而圓球內，不斷地傳遞出讓人忌憚的漆黑魔氣，連帶著那些藤蔓都變成了漆黑之色。

    上百個身形嬌小的木靈在石傀們的守護下分列四周，似乎正在施法。

    溫紫衫道：“是你帶來的那些木靈們的手段，他們似乎有法子壓制那些魔氣，所以我們將入魔的人都集中在那裡。”說完又歎息一聲：“但這樣根本不是辦法，他們的手段沒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那些人早晚要被魔氣徹底侵蝕，到時候就無力回天了。”

    “我去看看。”楊開說了一聲，便朝那邊疾馳了過去。

    馬卿和蕭宇陽也在那邊坐鎮，畢竟誰也不知道木靈們的手段有沒有用，萬一那些入魔的武者再暴起傷人，總得有人能出手制服他們才行。

    兩人也早都看到楊開返回了，只不過職責在身，也沒法跑去詢問什麼，此刻見楊開過來，馬卿急急道：“情況如何？”

    “雷古死了。”

    馬卿與蕭宇陽聞言都是神色一振，撫掌道：“好！”

    真要是叫雷古跑了，鬼知道以後會出什麼事，雷古既然已經伏誅，那這次的事基本上就算解決了，剩下的就是處理這些入魔武者。

    他們也有些頭疼，這些武者數量不少，足有上萬，真要是在打鬥中殺了也就算了，如今這上萬魔人被擒獲，殺又不好殺，放又不能放，別說多愁人了。

    這上萬人，幾乎各宗各派都有弟子在其中，誰能下這麼大決心，將上萬人屠戮一空，雖然借助木靈們的神奇手段在鎮壓著那些魔氣，可也是治標不治本。

    蕭宇陽若有所思道：“楊長老可有辦法喚醒這些魔人的神智？”他也是見高雪婷安然無恙地跟了回來，所以才有此猜測，之前高雪婷可是一樣入魔了。

    如今既然瞧著與平常無異，那就說明侵蝕入體內的魔氣被驅除了，而能有如此神奇手段的，要麼是楊開，要麼是那三位聖靈，這一次見識到楊開的手段，他對楊開的期望比那三位聖靈還要高。

    “我試試。”楊開點點頭，不用蕭宇陽說，他也要這麼幹的，扭頭沖不遠處的木娜道：“族長請收了秘術。”

    木娜聞言頷首，與一群木靈協力施法一陣，那包裹著整個山谷的藤蔓圓球一下子縮了回來，露出山谷中的情況。

    上萬魔人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楊開瞧了一會兒，心知自己若猜的不錯，應該就是他們入魔時間太短，暫時還不具備自主行動的能力，除非有魔念驅使他們行動。

    不過這樣也正好方便他施法。

    身形一晃便來到了山谷正中央上空處，揮手將小玄界裡鎮壓的幾個帝尊境魔人也丟了出來，這幾個魔人是此前在那山峰上偷襲他，被他打暈了俘虜的，先前一直被鎮壓在小玄界中，如今既然要驅除魔氣，自然是將他們也一併放了出來。

    一切準備妥當，楊開輕輕地吸了口氣的同時閉上了眼睛。

    眾目睽睽之下，楊開安然若肅，驀然間，眼睛睜開，一身氣息發生了匪夷所思的變化，變得極為古老而蒼涼。

    蕭宇陽和馬卿都瞧的怔然，面面相覷，不知這是何等妙法，居然會如此奇特。

    繁奧的咒言聲響起，楊開指尖徐徐朝下方點去，一點光芒綻放，一圈光暈忽然跌宕開來，掃過那上萬武者的身軀。

第三千兩百七十一章 驅魔

    仿佛在油鍋裡撒了一把鹽，當那光暈蕩開後，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現了。

    上萬魔人的身上竟是紅光大放，一個個就如打了雞血一樣，氣勢陡然攀升。

    溫紫衫，馬卿和蕭宇陽的臉色齊齊一變，露出驚駭的表情。

    馬卿失聲道：“這是什麼秘術？”

    此等秘術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那紅光大放間，上萬魔人的氣勢都攀升不少，等於平白將他們的實力提升了一截。如此秘術堪稱奇跡。

    試想一下，若是勢均力敵的兩撥人正在血戰，一方忽然得到了這樣秘術的支援，那勝負結局便能毫無懸念。

    更不要說，楊開這秘術施展開來竟能覆蓋住上萬人。

    馬卿沒見過，蕭宇陽也沒見過，溫紫衫當然也沒見過，三人都有些目瞪口呆。

    倒是跟過來一窺究竟的梵蜈三個面面相覷一眼，蒼狗皺眉道：“我怎麼感覺這像是……”後面幾個字說的話語及輕，繞是馬卿三人支起了耳朵也沒聽明白。

    梵蜈頷首道：“有點像。”

    鸞鳳皺著眉道：“不應該吧，這種秘術他怎麼可能施展出來？”

    他們三人雖然也沒見過這種秘術，但各自擁有的聖靈本源傳承中卻有類似的記憶，只不過因為沒見過，所以也不敢太肯定。

    三人你一言我一句，說的馬卿等人心癢難耐，不禁有些抓耳撈腮之感，心想有什麼話不能敞開了說，這麼神神秘秘的幹什麼，但面對三位聖靈，他們也不敢太過放肆。

    就在這時，楊開口中咒言一變，又是一指朝下方點去，那指尖上的光芒潔白無瑕，光暈蕩開。

    乳白色的光芒掃過時，上萬魔人齊齊發出痛楚的呻吟，緊接著一絲絲魔氣從他們體內溢出，化作無形。

    馬卿瞪大眼珠子：“竟真的可以！”

    他們之前也不是沒嘗試過驅逐那些魔人體內的魔氣，可始終不得其法，那詭異的魔氣極為難纏，他們縱然能夠驅除掉一些也沒辦法完全驅除乾淨，也做不到楊開這樣舉重若輕的手段。

    要知道他們只能單對單地驅除，楊開可是一次性將這秘術籠罩了上萬人，其中差距不可以道理計。

    “上古巫術！”梵蜈臉色一振，口中低呼起來。

    如果說剛才只是懷疑的話，那麼現在就可以肯定了，楊開施展的秘術，竟是上古巫術！

    “上古巫術？”馬卿眼珠子瞪圓，愕然地望向梵蜈，虛心請教道：“梵兄的意思，這是傳承自上古的秘術？”

    梵蜈瞥了他一眼，沒搭理他。

    他好歹也是個聖靈，手下一眾妖王個個都堪比帝尊三層境，馬卿本人也不過是這個修為而已，到了蠻荒古地，也就是他一個手下的身份，居然敢跟他稱兄道弟，梵蜈能搭理他才怪。

    瞧出梵蜈眼中的不屑，馬卿一張臉漲的通紅，無奈拳頭沒別人大，也不敢發作，別提多尷尬了。

    溫紫衫心中暗笑，表面不動聲色地道：“這小子福緣倒是不淺，連上古的秘術居然都能得到，這下可是幫了大忙了。”

    梵蜈淡淡道：“這與得不得到沒有關係。”

    “怎講？”溫紫衫好奇地望著他。

    許是因為楊開的關係，梵蜈對溫紫衫的態度倒還算可以，沉吟一陣道：“如今星界之中，傳承自上古遠古的秘術並非沒有，只是你可見有人施展出來過？”

    溫紫衫皺眉道：“倒是不曾見過，許是人家敝帚自珍，躲起來修煉了。”

    鸞鳳輕笑道：“修煉不了的。”

    溫紫衫愕然道：“這是為何？”

    鸞鳳道：“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天地法則，在對應的天地法則之下有相應的秘術誕生，巫術是上古時代的東西，也只有在上古時代那樣的天地法則中才能夠修煉，如今星界的法則根本無法滿足修煉的要求。”

    馬卿與溫紫衫聽的面面相覷：“還有這種說法？”

    他們兩人雖然修為不低，見識也不短淺，但這種事還真的沒聽說過。也只有聖靈這種能本源傳承記憶的奇特存在，才能瞭解一二。

    蕭宇陽在旁微微頷首道：“類似的言論我倒是聽大帝說起過，大帝曾言，我星界如今的諸多秘術若是換一個時代，怕是沒辦法開花結果。”

    梵蜈頷首道：“正是如此。”

    馬卿愕然道：“可楊長老既然施展出來，就說明他修煉成功了，這是為何？”

    是啊，這是為何？不但他搞不明白，三個聖靈也搞不明白，他們甚至懷疑楊開在蠻荒古地中是不是有別的機遇，甚至說這上古巫術就是在蠻荒古地裡修煉成功的。

    蠻荒古地之所以被冠以這個稱呼，就是因為那一片地方秉承了上古蠻荒的氣息，經年累月也不曾改變，蠻荒古地的天地法則，與整個星界的大環境都稍有不同。

    一般的武者進入蠻荒古地後，都會受到一定程度的壓制，世人都以為那是蠻荒氣息的緣故，實則是天地法則的不同導致。

    如果說這世上還有什麼地方能夠讓楊開修煉這上古巫術，那唯有蠻荒古地了。

    可梵蜈等人也沒聽說古地裡有巫術的傳承啊，再加上楊開在古地裡待的時間也不算長，他是從哪修煉的？

    “三位既然識的這是上古巫術，可知道具體是什麼？”馬卿再次開口問道。

    梵蜈道：“如果沒看錯的話，那小子第一次施展的是嗜血術。”

    “嗜血術？”馬卿眉頭一揚。

    梵蜈道：“激發受術者體內的精血，可以在一定的時間內讓人實力大增，類似的秘術我相信你們都會吧。”

    馬卿愕然一下，眼紅了半天，原來是這種秘術。類似的秘術他們自然都會，不說他們幾個，便是一般的武者恐怕都有掌握，不是好壞不同而已。

    但精血被激發，固然能在短時間內實力有所增加，可事後肯定也會疲弱的，將會陷入時間長短不定的修養期。

    “這是上古蠻族乃以生存的根本性巫術之一。”鸞鳳接話道，“上古蠻族沒有我們眼下昌盛的武道，他們當中只有少量一部分資質出色者才能修煉巫術，剩下的人則打熬身體和筋骨，不過也有傳言有人能肉身成聖，手段毫不遜色於如今的大帝們。正是因為上古那些蠻族的身體強悍，才能一次次承受這嗜血術，在惡劣的環境中求得生存，如眼下星界武者們的身體素質，怕是承受不了幾次的。”

    “竟有如此之事。”馬卿一臉唏噓，得知嗜血術的真相，也不必眼紅什麼了，這畢竟是需要強壯的體魄作為支撐的。

    “三位果然是見多識廣。”雖知道他們是因為本源傳承瞭解到這些的，但花花轎子人人抬，拍個馬屁又不要錢。

    第二種秘術梵蜈等人沒再解釋，可大家都心知肚明，應該是類似清心術之類的秘術，卻比清心術有效果的多，幾乎可以說是那些魔氣的剋星。

    楊開在那邊不厭其煩一次次地施展著驅魔術，山谷之中不斷地傳來低吼和痛楚的嚎叫，一絲絲魔氣從上萬魔人體內逸散出來，如驕陽下的雪花一樣，很快消散無形。

    半日之後，山谷內上萬魔人的情況好多了，已經有一些人逐漸恢復了神智，盤膝坐了下來，一邊配合楊開的驅魔術，一邊自己調節。

    一日後，楊開不得不停下休息一陣。

    接連不斷地施展驅魔術讓他一身帝元幾乎乾涸，服用了幾枚帝丹，又取了一些源晶打坐修養，一個時辰後才再次動手。

    整整三日時間，山谷之中那上萬魔人體內的魔氣才被驅除乾淨，也不是全部，最少上千人徹底被魔氣吞噬了身心，即便是楊開的驅魔術也無法將他們救回來了，驅魔術施加在他們身上，只會對他們造成傷害，根本沒有半點拯救的效果。

    一時間，山谷之中淒淒慘慘一片，那些恢復過來的武者在各自長輩的帶領下，前往不同的地方休息，剩下的上千魔人要如何處理，蕭宇陽等人也早有定論。

    既然救不回來，就只能給他們一個痛快了。

    蕭宇陽親自動的手，一招之下幾乎將整個山谷都翻了起來，上千魔人也隨著陪葬，場面弄的愈發悲慘了，到處都可以聽到輕輕的啜泣聲，這一次南域武會前來參與的各大宗門，無論勢力強弱，皆有損失，最慘的幾個宗門幾乎快被滅門，只剩下大貓小貓三兩隻倖存。

    青陽神殿這邊也有損失，帝尊境長老都死了一個，前來參加武會的弟子中，虛王境和返虛境幾乎死了一半，道源境倒是只死了幾個，這還是察覺情況不對，溫紫衫一力庇護的結果，否則還要更慘重一些。

    元氣大傷，真正的元氣大傷。

    “楊長老，這些人還要你看一下。”

    正在休息時，馬卿，溫紫衫和蕭宇陽連袂而至，身後一群帝尊境押了兩批人過來，這兩批人數量不多，一批只有七八個，一批只有十幾個。

    從外表上看，這些人並沒有什麼奇特的，只是都被禁錮了一身修為，左邊那七八個人面色陰沉，都心如死灰，倒是右邊那十幾個不斷地叫嚷冤枉之類的話。

    這些人大半都是帝尊境，剩下的一些實力卻是良莠不齊。

第三千兩百七十二章果然有問題

小黑狗歸墟也跟了過來，被流炎抱在懷裡，齜牙咧嘴衝那第二批十幾個人低吼不斷，那十幾人似乎極為懼怕它，每個人的眸子中都藏有深深的恐懼。

    楊開瞅了一眼，若有所思，目光定格在那第一批七八個人身上，開口道：“他們都被魔念奪捨了？”

    溫紫衫表情沉重地點頭：“不錯，你看看能不能把他們救回來。”

    “難。”楊開緩緩搖頭，雖然沒試過，但他也知道這些被魔念奪舍的魔人，與那些被魔氣侵蝕的魔人有根本上的不同，縱然自己有上古巫術，大概也沒什麼希望。

    “試試吧。”馬卿央求道，這裡面有一位是他天武聖地的長老，實在不忍在這裡折戟沉沙。

    楊開頷首道：“好吧，不過馬聖主可別報什麼太大的指望。”

    “楊長老盡力便好。”馬卿苦笑一聲。

    楊開起身來到那幾個魔人面前，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說實話，即便是此刻，他也沒辦法從這些魔人身上看出任何不妥的痕跡，就跟平常人沒有區別，也難怪無華殿都陷落了，整個南域都還蒙在鼓裡。

    這七八人有男有女，有老者有青年，楊開繞著他們走了一圈，隨意地駐足在一個青年面前，四目對視，那青年眼中明顯流露出緊張的情緒來。

    楊開沖他微微一笑，口中咒言聲響起，一指朝他額頭點去，指尖上乳白色的光芒綻放開來，戳中他的額頭。

    光暈滌蕩，那青年霎時間渾身抖似篩糠，面目變得猙獰無比，口中傳來如獸吼一般的嚎叫聲，更奮力掙扎不斷，無奈身上早就被下了諸多禁制，又如何掙脫？

    驅魔術之下，那青年很快便魔氣纏身，隨著驅魔術的作用，青年身上的魔氣不斷逸散，但那一身精氣神也隨著萎靡下來，在極短的時間內變得臉色蒼白，整個人就如同從水里被撈出來一樣，汗水打濕了衣衫。

    再過片刻，他竟是眼珠子一翻，徹底暈過去了。

    楊開收手而立，緩緩搖頭。

    見此情景，馬卿等人也是一聲長嘆。他們在來之前就有過心理準備，但親眼見到楊開的手段對這些魔人都不起作用，這才死心。

    畢竟是被魔念給奪捨了，本身的意志早就被吞噬，這些魔人已經從根本上發生了變化，楊開施展的驅魔術縱然是在驅除他們的魔氣，也在損傷他們的根基，就算能將魔氣全部驅除乾淨，這些人也會變成行屍走肉，沒有自身的思維。

    這一點楊開最清楚不過，之前封明取出魔種侵蝕他的識海，欲要對他進行奪舍，他可是記憶猶新的。

    “沒救了。”楊開瞧了馬卿一眼，“有沒有從他們口中問出什麼有用的信息？”

    溫紫衫嘆道：“沒有，這些傢伙都守口如瓶，視死如歸，根本問不出來什麼。 ”

    “是嘛。”楊開衝流炎伸了伸手，流炎立刻走上來，將懷裡的歸墟遞給他。

    楊開一手托著歸墟，在那些魔人面前站定，目光一掃，開口道：“想活的話就告訴我，你們到底在圖謀些什麼，若是情報有用的話，未必不可繞你們一命。 ”

    七八個人都靜靜地望著他，除了那個暈過去的青年，卻沒有人答話。

    楊開點點頭：“都是不怕死的，很好。”說話間輕輕地拍了拍歸墟的腦袋，小黑狗狂吼一聲，忽然腦袋一探，張開血噴大口，一口將站在楊開面前的一個魔人吞了下去。

    這一幕看的馬卿等人眼皮子一跳，縱然之前就已經見識過這詭異的小黑狗的手段，可現在還是有些震撼，妖獸吃人並不奇怪，可關鍵是歸墟吃的不是人，而是魔人，居然屁事沒有，之前更是吞噬了那山谷中的無邊魔氣，實在讓人驚嘆不已。

    溫紫衫倒是一臉若有所思，他知道歸墟的存在，當年歸墟可是龔刖從青陽神殿中找出來的，那時候差點將封明給一口吞了，十幾個帝尊境一起聯手的攻擊都被它吞入腹中，又反彈回來，而據龔刖所說，這小獸似乎有魔域異獸的血脈，能有如此離奇表現倒也正常。

    一口吞掉一個魔人，剩下的魔人都騷動不安，望著歸墟的表情猶如望著天敵，充滿了驚恐和忌憚，但此刻一身力量被禁，就算想逃也逃不掉。

    楊開好整以暇地望著他們，淡淡道：“慢慢考慮，誰考慮清楚了，儘管開口，只要能提供一些像樣的情報來，我說話算話。”

    話音剛落，歸墟又張開大嘴，吞了第二個魔人。

    楊開不再說話，只是托著歸墟一步步走去，每到一個魔人面前，歸墟便一口吞下，眨眼功夫就吞了五個了，只剩下兩個魔人還站在那裡，眼神怨毒，卻還是一言不發。

    見此情形，楊開無奈一嘆：“果然都是硬邦邦的好漢。”

    轉頭望著馬卿等人道：“怕是問不出來什麼了。”

    馬卿臉色冷厲道：“既如此便不留了。”

    若他們不是魔人，馬卿或許還會想辦法施展一下諸如攝魂之術之類的秘術，窺探一下他們腦海中的秘密，但事關魔人誰有膽子這麼幹，萬一自己沾染了魔氣可就得不償失了。

    留之無用，那也只能斬草除根。

    歸墟兩口就將剩下的兩個魔人吞入肚中，一臉的意猶未盡，兩隻小眼睛又瞅向另一邊的十幾人。

    “他們又是什麼情況？”楊開好奇問道。

    “這得問你這只獸寵。”溫紫衫皺著眉頭，“它一直衝這些人吠叫，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問題。”之前山谷一戰塵埃落定，各大宗門都在召集倖存者，然後收斂死傷者的遺體，卻不料歸墟忽然跑到一個武者面前不斷地吼叫，鑑於歸墟之前的奇特表現，溫紫衫和馬卿便留了個心眼，命人將那個武者扣押了下來。

    誰知歸墟不斷地在人群中穿梭，然後接連找出來十幾個人，就出現眼下這種情況了。

    “冤枉啊溫殿主，我乃青雲宗弟子，怎麼會有問題？”一個少女模樣的女子苦著臉辯解道，其他人也都七嘴八舌地附和。

    楊開道：“有沒有問題，試試就知道了。”一步跨出，徑直來到了那少女面前。

    那少女悚然一驚，退後幾步惶恐道：“你，你想幹什麼？”

    楊開大手張開，直接扣住了她的腦袋，驅魔術施展開來時，那少女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絲絲黑氣從體內湧出，哀嚎不止。

    四周眾人見狀，全都臉色大變。

    “果然有問題！”馬卿一臉凝重。

    溫紫衫也是一副後怕的表情，嘖嘖稱奇地打量著歸墟，心知這一次若不是這隻小獸異常的表現，只怕自己等人還真的都被騙過去了。

    什麼時候人的心理最為鬆懈？正是大戰之後獲得勝利之時。

    之前無華殿一役塵埃落定，誰也沒想到人群之中居然還有潛藏的魔人，也沒人有那個手段分辨出來，真要是叫這些人活著離開這裡，搞不好哪一天便有第二個第三個無華殿出現。

    楊開一一檢查下去，發現被歸墟找出來的這十幾個人，無一不是被魔念給悄悄奪捨了的，也不知道是之前就已經奪舍，還是在混亂之中所為。觀這十幾人來歷不同，修為參差不齊，估計是後一種可能。

    既然都已經被奪舍，那也沒什麼好說的，不過片刻功夫便已進了歸墟的肚子中。

    溫紫衫道：“要不要叫你這只獸寵再去找一找？萬一還有魔念殘留……”

    之前沒辦法分辨出誰被魔念給奪捨了，現在既然有了歸墟這等利器，自然是要好好甄選一下的。

    楊開點點頭道：“也好。”說著便將歸墟丟給了流炎：“帶它走一趟。”

    流炎接過歸墟，轉身便走。

    不遠處，無常望著這一幕，神情平靜，心中卻是翻江倒海。

    一個多月前，大家在無華殿山門處相遇的時候，他還口出不遜，出言嘲諷，大言不慚地覺得楊開有馬馬虎虎與他一戰的資格，可誰曾想不過短短一個月的時間，這個之前還不太被他放在眼中的對手居然就跟自家聖主平等對話了，而無華殿一事幾乎是被他一手力挽狂瀾拯救起來的，若沒有他，這一次南域這麼多人怕是要全軍覆沒。

    想想那被他隨手拉來的兩百多帝尊境幫手，再想想那桀驁不馴的三十二路妖王，想想對他唯命是從的三位聖靈……傲如無常，心中也是一陣無力。

    不知什麼時候，這個與他同輩的人竟已遠遠地走在了自己前方，與自己成了兩個世界的人。

    此刻再想想一個多月前的豪言壯語，竟發現自己太過可笑和幼稚，當時對方恐怕也沒把自己太放在眼中吧？內心深處不免有一種深深的挫敗感，覺得自己簡直就像是個小丑。

    陳文昊站在他身邊，似是察覺到了他的心情變化，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個人有個人的緣法，此人福緣通天，億萬中難出其一，不是誰都能比的了的。”

    無常輕輕地呼了口氣道：“我知道。”頓了一下又道：“這次回去之後我要閉關，等修為再做突破之後我要出去遊歷。”

    陳文昊扭頭看了他一眼，點點頭道：“也好。”溫室裡的花朵總是禁不住風吹雨打的。

第三千兩百七十三章 逝者已矣

    無華殿，山門處，楊開漫步而來，徑直走到一個小土坡前，低頭凝視著那冰冷的屍體，眸中閃過一絲哀傷。此時此刻，這屍體外包裹著一層寒冰，所以縱然隔了好幾天，屍體也沒有損壞的跡象，更沒有被野獸啃咬。

    致命的傷勢在胸口處，是刀劍之類的利器穿透，只有這一處，看的出來，她死之前沒有遭遇什麼痛楚，只是瞪大的雙眸中卻滿是恐懼和無助。

    “宮主！”花青絲走上前來，輕輕地喊了一聲。

    “你怎麼會在這裡？”楊開一邊問著，一邊蹲下身子，大手在那冰冷的屍體上拂過，堅冰立刻融化，再輕輕地替她闔上眼皮，捋了一下額頭前散亂的秀髮。

    “姬長老讓我守在這裡的。”花青絲回道，悄悄打量楊開的神色，心知姬瑤說的沒錯，宮主果然與這個死去的女子認識，也不知道是什麼關係，但見楊開臉上的內疚和哀傷之意，似乎彼此關係也不是那麼普通，卻也沒到男女之情的地步。

    楊開點點頭，之前姬瑤隨他破開無華殿護宗大陣一起沖進去時，他也注意到姬瑤施了秘術，冰封玉琢的屍體，只是那個時候大戰在即，他根本沒功夫多做停留，直到此刻一切解決妥當，才有時間前來查探。

    逝者已矣，音容笑貌卻不斷地在眼前翻滾，若不是死在這裡，以玉琢在武會上的表現，未來晉升帝尊也是大有希望，但武道一路，披荊斬棘，稍有不慎便是魂飛魄散的下場。

    與她其實算不上有多大的交情，這一次南域死傷兩三萬人，連青陽神殿的弟子也死了三分之一還多，可讓楊開感到惋惜和心痛的，卻只有她一個。

    真是莫名其妙的感情，望著面前的人，楊開便能回想起當日自己拒絕見她之後，她忽然回身沖自己使勁揮手的一幕，誰也沒想到，那一瞬的轉身便是永訣。

    “宮主，那邊幾位是她的同門，想要將屍體入土為安。”花青絲等了好一陣，見楊開依然沒有反應，這才開口提醒道。

    楊開抬頭望去，只見那邊十幾個人有些畏懼地站在不遠處，打頭的一個是一個看起來只有三十多歲的少婦，身後一群人全都是女子，但每個人都神情蕭索，更有幾個年紀稍小一點的正在輕輕啜泣。

    “請過來吧。”楊開點點頭。

    “是。”花青絲應了一聲，朝那邊行去，走到那邊女子面前說了幾句，片刻後便將那十幾人帶了過來。

    “羅刹門芩佩見過楊長老。”那少婦行了一禮，目光在玉琢的屍體上掃了一眼，眼圈頓時紅了，總算顧忌楊開就在眼前，沒有立刻哭出來。

    楊開目光掃過眾人，發現這十幾人就屬那芩佩修為最高，也不過道源兩層境而已，其他的也只有一個道源一層境，剩下的便是虛王境和返虛境了。

    “你們是玉琢的同門？”楊開問道。

    芩佩頷首道：“是的，我是玉琢的師姐。”

    “你們門主呢？”楊開瞧著她，雖然羅刹門在南域不算太強大的宗門，但楊開記得她們是有一個帝尊境門主的，而這次也正是她們門主帶隊前來參加武會。

    芩佩低著頭，有些哽咽道：“門主也去了。”

    這話一說出來，後面那幾個正在啜泣的女子一下子全都忍不住哭了出來，羅刹門是個女子宗門，但凡女子宗門總是引人矚目的，難免會有一些好色之輩打她們的主意，以前有一個帝尊境門主坐鎮，又與四周的宗門家族聯姻，倒也還算安穩，如今門主慘死，來參加武會的道源境也死的只剩下兩個了，可謂是傷了根本，以後羅刹門再想在南域立足就難了，只要消息傳開，羅刹門眾多女弟子的下場堪憂，思及往後，感傷當下，一群女子如何能忍住悲慟。

    楊開默然。

    芩佩從空間戒裡取出一個布袋來，朝楊開遞去。

    “這是……”楊開狐疑地望著她。

    芩佩抹了把眼淚，強顏歡笑道：“玉琢師妹前些日子叫我留意收集一些種子，應該是想送給你的吧，我收集的晚了一些，還沒來得及交給她。”

    楊開抿了抿嘴唇，伸手將那布袋接過，卻感覺這小小的布袋無比的沉重。

    芩佩又道：“玉琢師妹很仰慕楊長老，前段時間……”說著說著已經有些說不下去了，捂著嘴嚶嚶哭泣，後面十幾個女子感傷之下，也都抱頭痛哭起來。

    花青絲也被這場景搞的心裡不是滋味，眼圈兒有些發紅。

    好一陣，芩佩才平息下來，深吸一口氣，微笑道：“玉琢師妹能在臨終前認識楊長老，真是好福氣。”

    楊開攥著布袋的手微微一緊，只感覺胸口堵得厲害。

    芩佩又道：“楊長老若是不介意的話，我想將師妹的屍體帶回宗門安葬。”

    楊開輕輕點頭，無言以對。

    芩佩這才蹲下身子，溫柔地摸了摸玉琢的腦袋，然後將她的屍體收進了空間戒中。

    “多謝楊長老！”芩佩福了一禮，便要帶著十幾個同門離去。

    “等一下。”楊開伸手喊住了她。

    芩佩回頭道：“楊長老還有什麼吩咐嗎？”

    “你們以後有什麼打算？”楊開望著她問道。

    芩佩眼中閃過一絲茫然，搖了搖頭。這幾日也思考過這個問題，門主已死，羅刹門上千弟子該何去何從？如今門內修為最高的，也只有一個留守宗門的道源三層境長老了，這樣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守主羅刹門的基業，羅刹門一直以來聯姻的宗門和家族倒是有一些，但沒了帝尊境的威懾，那些聯姻的對象只怕比任何人更想吞掉羅刹門，又怎會庇護。

    羅刹門未來的下場已經可以預見，除非能拉到強而有力的外援，但不知根知底的話，就算拉來了外援也可能引狼入室，種種顧忌讓羅刹門前途一片黯淡。

    “你們想重振宗門還是改投別家？”楊開問道，“若是後者的話，我可以幫你們引薦一二，南域北域都可以，南域選擇有限，北域的宗門隨便你們挑，想進哪個都可以。”

    芩佩聞言眼前一亮：“楊長老願助我羅刹門？”

    楊開道：“我與玉琢……算是朋友，她雖然去了，但她的宗門有難，我也不能坐視不管。”

    得到肯定的答案，芩佩喜不自禁，那十幾個羅刹門弟子也是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楊開。在她們看來，帝尊境向來都是高高在上的，不到帝尊，根本沒資格與之平等對話，這也是為什麼她們一直站在遠出，不敢上前的緣故。

    因為守著玉琢屍體的花青絲就是個帝尊境。

    門主生前雖然也算和藹可親，但帝尊境的威嚴擺在那裡，也沒人敢在她面前放肆什麼。

    帝尊一層境便是如此，更不要說兩層境三層境了，而這位楊長老更是青陽神殿的長老，分量比起一般的帝尊境更足更重。是以剛才芩佩與楊開說話的時候都有些小心翼翼，可誰知道對方居然這般平易近人，竟然說他與玉琢是朋友。

    朋友這兩個字，分量可是太重了，哪個帝尊境願意與道源境做朋友？就算有也極少，若是玉琢聽到這話，恐怕不知道會有多高興。

    一想起玉琢，芩佩的神色又滿是哀傷，堅定道：“我等想重振宗門！”

    羅刹門是她們成長的地方，是她們這一群女子的家，若能重振，誰願拋棄了寄人籬下？

    她身後一群女子也都猛點頭。

    “這樣啊……”楊開沉吟一陣，開口道：“你們羅刹門有聘請過客卿長老麼？”

    芩佩搖了搖頭，羅刹門就一個帝尊境，真要聘請客卿長老的話，肯定也是要選擇帝尊境的，但一般的帝尊境都有各自的宗門，誰會去羅刹門當客卿長老啊，而聘請道源境則是根本沒這個必要。

    “聘請我吧，以後我便是羅刹門的客卿長老了。”楊開擠出一絲微笑來。

    芩佩立刻呆了。剛才聽楊開話中的意思，她也知道楊開是有意要幫助她們重振宗門，卻沒想到居然會用這種方式。在她想來，楊開頂多也就是對外昭告一下自己庇護的意思，好讓一些心懷不軌之徒投鼠忌器，根本沒想到楊開居然願意紆尊降貴，去羅刹門當客卿長老。

    這可是客卿長老，縱然掛了客卿兩個字，那也等於打上了羅刹門的印記，以後羅刹門真的有難，楊開還能不施以援手？

    見芩佩不答話，楊開摸了摸鼻子道：“是不是你們羅刹門只允許有女子存在？若是這樣的話，我可以給你推薦個別人，她的修為不比我差。”他所指的自然是姬瑤，相信這點小忙姬瑤還是願意幫的。

    “不是不是！”芩佩連忙擺手，開什麼玩笑，縱然羅刹門真的有這個規矩，此刻也沒了。楊開何等人物，這一次無華殿一役最大的功臣，隨隨便便就能驅使兩百多帝尊境和三十多位妖王加三個聖靈，莫說他本身是個帝尊境，就算不是，這天下也沒人再敢輕視他，有他擔任羅刹門的客卿長老，誰還敢造次？

第三千兩百七十四章 偷便偷了

    “楊長老願來本門擔當客卿，自然是本門的福氣，只是本門式微貧苦，也沒有多少營生，這月俸方面……可能要委屈一下楊長老。”芩佩的聲音越來越小，說到最後自己臉都紅了，實在是擔心支付不起聘請楊開的費用，若是一般的帝尊境也就罷了，關鍵楊開不是一般的帝尊境，真要是聘請過來了，月俸太少也拿不出手，多了的話羅刹門也承擔不起。

    楊開舉了舉手上那裝著種子的布袋：“這便足夠了。”

    芩佩動容又感激地望著他，那一袋種子不算稀有，只花了她不到一百源晶而已，心知對方若非是看在玉琢的面子上，怎麼也不可能做這種虧本的買賣，他是真的將玉琢當朋友了，一時間又傷心又感激，若是玉琢還活著的話，恐怕不知道有多高興。

    忽又道：“那青陽神殿那邊……”楊開可是青陽神殿的長老，跑來羅刹門擔當客卿，青陽神殿那邊同意麼？

    楊開道：“無妨，溫殿主不會反對的。”

    “多謝楊長老。”芩佩深深一禮。

    楊開抬手道：“帶上同門找個地方休息去吧，等這邊的事處理完了，我隨你去一趟羅刹門，把事情落實了。”

    “是。”芩佩恭敬應下，這才領著一群女子款款離去。

    楊開轉頭沖花青絲吩咐道：“大帝來了，通知我一聲。”

    他先前讓一個老者去星神宮通風報訊求援，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蕭宇陽已經出發去迎接大帝法駕，估計最多就是這兩天的事。

    花青絲點點頭，目送楊開離去。

    無華殿這邊的事基本已經塵埃落定，有歸墟的辨別能力，也不擔心這裡會有隱藏的魔人存在，北域的帝尊境和蠻荒古地的妖王們也不好再留在這裡了，楊開將他們召集過來，領著他們去往自己之前佈置的空間法陣處，將他們送了回去。

    北域的一群人還好說，這次見識了楊開的號召力之後，一個比一個老實，讓留就留，讓走就走，絕無二話，倒是蠻荒古地的那些妖王們，望著楊開的神色皆都念念不舍，好似他是一塊香餑餑，若非三位聖靈坐鎮在旁，恐怕早就撲過來拉攏關係了。

    繞是如此，送他們離去的時候，妖王們的表情一個比一個幽怨，那女妖王杜蜜兒更是一臉柔情蜜意，公然挑逗：“大人得空了，可得古地來看看奴家，奴家會想念你的。”

    鸞鳳的臉色當時就黑了，梵蜈與蒼狗也是一臉的憂心忡忡，心中歎息不斷。

    忙忙碌碌，總算將一群人送走。

    楊開轉過身，歎息道：“瑤師妹，你偷偷摸摸的，當我看不到麼。”

    不遠處一顆大樹後方，姬瑤的身影顯露出來，一步步行來。

    冰心谷來的人不算多，剛才送冰心谷的人離開時，楊開壓根沒看到姬瑤的身影，神念一掃便知她藏在不遠處，倒也沒點破，直到此刻才出聲。

    四目相對，楊開無奈道：“你不回去？”

    姬瑤道：“陪陪你。”

    說話間，主動拉起楊開的手，輕身一縱，便朝一個方向馳去。

    玉手觸之柔若無骨，一片光滑，鼻尖香氣縈繞，讓人不由自主地放鬆心神，覺得心曠神怡。楊開不知她要做什麼，但也沒有反抗，任由她拉著。

    不多時，便到了一座山峰上，此時無華殿內十去九空，來參加武會的倖存的武者們基本上都集中在山谷處，無華殿本殿的弟子也都差不多死絕了，所以這山峰上的建築內也是空無一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姬瑤無意中選擇的這山峰，赫然便是之前青陽神殿一群人居住的地方。

    徑直地闖入一間廂房內，將房門關上，姬瑤這才鬆開楊開，然後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站在那裡，心跳忽然變得快了許多。

    楊開回頭望著她，見她擺出憑君發落的樣子，啞然失笑：“你幹嘛？”

    姬瑤睜眼瞧了瞧他，反問道：“你想幹嘛？”一副你想幹嘛就幹嘛的樣子。

    楊開頓時有些無語，心想是你把我拉過來的好不好，現在卻問我想幹什麼。不過心思一動，倒猜出一些姬瑤的想法，心中微微一暖，好笑道：“我沒那麼脆弱。”

    姬瑤瞪著兩隻大眼睛瞧著他，也不知道信還是不信，猝不及防間卻被楊開一把拉入懷中，頓時渾身一僵，驚道：“你不是說……”

    楊開咧嘴笑道：“我是沒那麼脆弱，但既然有人主動送上來了，那也不用客氣。”微微一用力，雙雙滾到在床上。

    姬瑤頓時有些欲哭無淚，渾身戰慄時，感覺一隻大手在身上游走起來，那指尖仿佛帶了電流，所過之處，讓身心激蕩，讓她本就緊繃的神經愈發繃緊了。

    粗重的鼻息順著小腹一路往上，吹過胸膛和頸脖，最終噴在自己臉上。

    姬瑤連忙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不斷抖動著，下一瞬，便感覺雙唇被肆無忌憚地侵犯，喉嚨裡傳來一聲及其壓抑的聲音。

    楊開這一次的動作極為粗暴，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意，大手揉捏間，讓姬瑤都感覺到了疼痛，那唇間傳來的吮吸更讓她有一種要窒息的感覺，好像隨時都可能死掉。

    良久，唇分，姬瑤大口喘氣，雖然沒有睜開眼睛，卻明顯能感覺到一雙銳利的目光在打量自己，讓她臉頰滾滾燙，不敢睜眼對視。

    正當她以為這一次難逃毒手之時，卻不想楊開忽然斜躺了下去，腦袋枕在她的小腹上，半晌沒了動作。

    姬瑤狐疑睜眼，緩緩起身，將楊開的腦袋挪到大腿上，低頭打量著他，四目相對，楊開微微一笑，姬瑤道：“好受點了沒？”

    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將楊開剛才弄的有些散亂的頭髮慢慢捋清，動作溫柔的仿佛新婚燕爾的妻子。

    楊開伸手抓住了她的柔夷，放在手心上輕輕拍著：“等回去之後，我去見一下冰雲前輩。”

    姬瑤嬌軀一顫，緊張道：“見她……做什麼？”

    楊開抬眼瞧著她，理所當然道：“自然是你我的事，相信冰雲前輩應該不會阻攔的。”他本不願四處留情，但經過這次玉琢的事情之後，心態已經有了一些微妙的改變，少了許多之前的優柔寡斷，多了一份果決。

    姬瑤臉上的紅暈立刻褪去，變得有些蒼白道：“不要。”

    楊開愕然：“不要？”

    姬瑤搖頭道：“不要告訴師尊。”

    楊開怔住，複又笑道：“你以為冰雲前輩是瞎子？她怕是早就看出你的心思了，只不過真要這樣的話，可得委屈一下你，你也知道的，我還有蘇顏她們……”

    “我知道，但是不要告訴師尊。”

    楊開這下是真的奇了：“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反正不許說。”

    楊開哭笑不得：“你我都已經這樣了，為什麼還要隱瞞？索性把事情挑開了，光明正大的不是更好？”

    姬瑤不說話，搖頭不斷。

    楊開心中一沉，有些難受道：“你是不願與我……”

    “不是的。”

    楊開道：“那你可知，你我現在這樣，算是偷……”後面的話總算顧忌姬瑤的臉面沒好意思說出來。

    姬瑤低著頭道：“偷便偷了，現在這樣就挺好的。”

    楊開一臉愕然地望著她，恨不得把她腦袋瓜子敲開，看看裡面都裝了些什麼。

    姬瑤忽然又冷冰冰地道：“你若是敢告訴任何一個人，我便從此閉死關，再也不見你。”

    楊開大驚，連忙安撫道：“好好好，不說不說。”

    姬瑤這才恢復正常的臉色，安靜地坐在那裡，低頭望著楊開的臉龐，眼中一片溫柔，廂房內靜謐無比，楊開橫躺在姬瑤彈性十足的大腿上，整個人都被一股淡淡的體香包裹，只感覺這些日子以來的疲倦一掃而空，身心完全放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楊開忽然睜眼，從空間戒中取出一塊傳訊羅盤來，灌入神念查探一番，起身道：“星神宮的人來了。”

    “頭髮！”姬瑤喊了一聲。

    楊開現在一頭頭髮亂糟糟的，真要是這樣跑出去了，只怕是個人都知道他幹了什麼好事。

    楊開連忙轉身坐在床邊，姬瑤便跪在他身後替他整理了一下頭髮，然後又將他拉起來，撫平了衣上的褶皺，神色認真，楊開微微一笑，伸手將她攬入懷中。

    姬瑤一臉警惕地橫手在他胸前，蹙眉道：“正事要緊。”

    話沒說完，楊開便俯身吻了過來，卻是淺嘗輒止。

    片刻後，兩人連袂走出殿外，飛身朝山谷處行去。

    山谷某處，溫紫衫，馬卿等人齊聚，之前前去迎接大帝法駕的蕭宇陽也回來了，另外還有一個身形魁梧的半大老者，年紀看起來不算年輕，卻是頭髮烏黑，一身氣勢驚人，再有一個頭髮花白的老者，眼中神光內斂，這兩人，赫然便是星神宮的大長老雷洪，二長老薛正茂，俱都有帝尊三層境的強大修為，若再算上蕭宇陽的話，整個星神宮便有三位帝尊三層境，大帝宗門的底蘊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