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武煉巔峰 作者：莫默 (連載中)

第三千五百三十三章 生機渺茫

    而在這些半聖之中，迪力的反對聲是最大的，不過那個時候都被她強行壓制了下去，所以楊開並不知道。

    沒想到這次的事情中居然也有迪力的影子，這一下就牽扯到她手下三位半聖，玉如夢也不禁感到有些頭疼，若只是月桑一人的話倒也好辦，殺雞儆猴就是了，可是三位就有些多了，真要是重罰了那三個，搞不好會引起其他半聖們的不滿。

    魔聖在魔域之中雖然是頂尖的存在，但手下掌握的半聖數量多寡也是他們強弱的根基，否則一個魔聖空有一身修為，連辦事的人都沒有，那也沒什麼意思。

    正說著話，白灼一臉陰沉地走了回來，拱手道：“聖尊，月桑沒有回音！”

    “是沒有回音還是不做回應？”玉如夢扭頭望他。

    白灼道：“應該是不做回應……”

    “反了他了！”玉如夢勃然大怒，今天的事完全是由月桑引起的，迪力和那個女魅魔應該只是在幫月桑的忙，可是如今居然無法與之取得聯繫，“繼續傳訊，告訴他，一個時辰內若是不出現在本尊面前，就永遠都不要出現了。”

    白灼聞言一怔，似沒想到玉如夢的處罰居然如此嚴重，不過很快便拱手離去，給月桑下達最後通牒。

    玉如夢氣了一陣，又寬慰楊開道：“放心，這件事我會給你個交代的。”

    楊開緩緩搖頭：“不需要，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來。”

    玉如夢皺了皺眉，瞧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法身，輕輕頷首道：“隨你，不過得等到這邊的事情結束，這邊的事才是大事。”心中也是鬆了口氣，雖然她本身也願意給楊開一個交代，但如果是她親自出面的話，月桑暫且不說，迪力和那個女魅魔絕對無法抵擋，消息若是傳出去，極有可能讓他們倒向其他的半聖。

    但如果是楊開自己動手的話，情況就沒這麼嚴重了，她也看出來法身有半聖的修為，但迪力和那個女魅魔也不是好招惹的，所以楊開就算親自動手，也不一定拿人家有什麼辦法。

    她手底下的半聖們也不是沒有爭鬥，就比如說月桑和白灼，彼此之間一直都有恩怨，這也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但只要沒有妨礙到她這邊的整體利益，她也不會輕易去插手。

    以前不插手底下的爭鬥，現在自然是最好也不插手，否則開了這個口子，以後就沒辦法一碗水端平了。

    “聽說你受傷了？”楊開扭頭看著她。

    玉如夢並不願在這事上多說，隨口回道：“只是小傷，並無大礙，倒是你，怎麼會來這裡的，你不是應該在百靈大陸嗎？”

    “聽說這邊出了點事，就過來湊個熱鬧了。”楊開獰笑一聲，“只是沒想到，堂堂明月大帝居然會在這裡。”

    “他一直都在這裡。”

    “既然已將他困在此地，為何一直不殺他？”

    玉如夢緩緩搖頭道：“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簡單，若只是殺他，當初他便已經死了。留他性命自然是有其他的作用，只是……”

    “只是什麼？”

    玉如夢歎息道：“只是誰也沒想到，他居然能在這種情況下恢復全盛狀態，所以情況有變。”

    楊開皺眉道：“方才白灼兄說此間之事對所有半聖來說，既是一場生死豪賭，又是一場天大的機緣，到底是怎麼回事？”

    玉如夢聞言，扭頭瞥了白灼一眼，似有些責怪他多話。

    楊開聳肩道：“不方便說就不說，反正我只是來湊熱鬧的，能親眼目睹一位大帝的隕落倒也不錯，對了，明月這次還有生機嗎？”

    玉如夢輕笑一聲：“你對星界的怨念還是這麼深啊。”

    楊開冷哼道：“若非他們咄咄逼人，我又怎會淪落到如此境地。”

    玉如夢斜眼看他：“魔域有什麼不好嗎？我看你最近過的也挺滋潤的。”

    “沒什麼不好，只是我畢竟是個人族，在這裡總有些格格不入。”楊開輕笑一聲，話鋒一轉道：“你還沒回答我呢，明月這次到底有多少生機？”

    玉如夢微笑地望著他：“魔域十二魔聖齊出，你覺得他有多少生機？”

    楊開聞言不禁吹了個口哨：“看樣子他是必死無疑了。”

    就在這時，李詩晴忽然從不遠處沖了過來，臉色蒼白地抓著楊開的胳膊，急切地望著他：“救救明月大人！”

    她本就在不遠處打坐恢復，顯然也是聽到了楊開與玉如夢之間的對話，所以才會有此舉動。

    玉如夢瞧著她，又看了看楊開，嘴角泛起一抹戲虐的笑容：“整天對著這幅面容，心裡有什麼感受？”

    當初在星界那邊，她可是化作李詩晴的模樣待在楊開身邊的，與楊開也發生了許多事情，後來直到回了魔域，才解除偽裝，恢復原本的容貌。

    “能有什麼感受！”楊開冷哼一聲，“你是你，她是她，怎能混為一談？”說話間，用力一甩手，將李詩晴甩開，冷聲道：“滾回去。”

    李詩晴不依不饒，又撲上去抓住他的胳膊，美眸之中滿是乞求之意：“明月大人是星界的大帝，他不能出事，你想辦法救救他好不好？你不是有空間神通嗎，你可以帶明月大人離開這裡的。”

    “我再說一次，滾回去！”楊開一臉冷冽。本來就因為玉如夢的話心煩意亂，李詩晴又跑出來找事，他哪有心情伺候。空間神通若真的這麼厲害，他也不至於在這裡乾瞪眼了，應付那些半聖，空間神通或許還能發揮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但面對魔域十二魔聖，空間神通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別的不說，一旦楊開有所異動，魔聖們只需要封閉這宙天大陸，就可以來個甕中捉鼈。

    明月他是想救，但也不是這麼救的。

    眼看李詩晴還要喋喋不休，楊開伸手一掌拍在她的腦袋上，直接將她拍暈了過去，沖音打了個眼色，音立刻上前將李詩晴扶了下去。

    “你也下得去手。”玉如夢斜了楊開一眼，“不會是故意做給我看的吧？”

    楊開輕笑道：“有什麼故意不故意的。”說著話，伸手朝玉如夢下巴挑去。

    玉如夢臉都變了，咬牙切齒道：“這麼多人呢，給我留點面子啊你。”

    楊開嘿嘿一笑，順手替她捋了下頭髮。

    玉如夢無奈，目光掃了一眼四周，正見白灼抬頭看天，不禁又好氣又好笑，轉移話題道：“月桑那邊什麼情況？”

    白灼連忙拱手：“還是沒有反應。”

    “好哇，看樣子他是真的要反了。”玉如夢怒極反笑，“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想怎麼死！”

    白灼道：“聖尊，需不需要屬下前去將他擒下？”這種痛打落水狗的機會白灼也不願意錯過，一臉的躍躍欲試。

    玉如夢揮手道：“不必了，先處理這邊的事，一切都得到此間之事瞭解再說。”

    “是！”

    “你也回去吧，事情隨時都可能有變，傳令下去，讓一應人等都做好準備。”

    白灼領命離去，很快不見了蹤影。

    待他走後，楊開才一臉狐疑地道：“要做什麼準備？我這邊需不需要準備什麼？”

    玉如夢抬頭望著他，眼中閃過猶豫之色，好久才歎息一聲：“你不應該來這裡的，我之所以沒有通知你過來，就是因為此地太危險了。”

    楊開聳聳肩道：“可是我已經來了。”

    玉如夢苦笑道：“現在讓你離開，恐怕也不太可能吧？”

    楊開咧嘴笑道：“你若把我打暈讓人帶我走，我也沒什麼辦法。”他還真怕玉如夢這麼幹，雖然不知道玉如夢為什麼要自己離開，但先把話說出來堵死她是最好的選擇。

    “就當是為了我不成嗎？我把你從星界那邊帶過來，可不希望你死在這裡。”

    楊開沉吟了一下，開口道：“我會小心的！”

    “就知道是這樣。”玉如夢捋了下耳邊的秀髮，目光眺望遠方的戰場，片刻後開口道：“白灼說的沒錯，此間之事對所有半聖來說既是一場生死豪賭，也是一場天大的機緣，因為……最後的擊殺將會由他們來進行！”

    楊開心神狂震，臉色都變了，雖然玉如夢只是說將會，而不是已經發生的事，但一個魔聖既然說出這種話，那就是有很大可能會實現的。

    強行壓下心中的震動，楊開努力平緩自己的語氣：“生死豪賭不難理解，半聖們去擊殺一位大帝，確實需要將生死置之度外，但那機緣是怎麼回事？難不成由他們擊殺明月會有什麼好處？”

    這也是他最想不明白的地方，擊殺一位大帝能帶來什麼好處？或許是他如今層次境界不夠，所以才無法想通這一點。

    玉如夢輕輕地道：“當初沒殺明月，而是動用大陣和血祭之術將明月困在此地，原本我等是打算讓明月慢慢衰弱，隕落此間的，明月是星界的大帝，他本身的存在就代表了星界那邊大世界的一部分意志，他若是隕落在這裡，那一部分星界的意志都會為魔域所接納，同化，於魔域有難以想像的好處。”

第三千五百三十四章 機緣之說

    這一點倒是跟明月之前說的相符，明月也曾說過，魔聖們之所以沒有殺他，一則是怕他困獸猶鬥，拼死拉人墊背，二則也是要讓魔域消化了他，到時候魔域這邊的天地之瓶的容量必定會增長，可以多出來一位魔聖，而星界那邊則會永久減少一位，這此消彼長之下，對兩個大世界的格局會有極大的衝擊。

    更何況，如今星界那邊的高端戰力本就比魔域要弱，無論是大帝還是偽帝，數量上都不及這邊的魔聖和半聖，星界如今佔據的最大的優勢便是主場優勢。

    玉如夢繼續道：“如今明月不知用什麼方法恢復過來，更破了血祭之術和都天十二大魔陣，再想困死他就不可能了，所以原先的計畫也得做出更改，將會由我等十二人一起出手將之打殘，再由半聖們擊殺。而誰若能擊殺明月，誰便有機會搶奪屬於他的那一部分大世界的意志！”

    楊開聞言眼簾一縮：“還有這等事？”

    玉如夢淡淡道：“你如今實力不夠，不瞭解這些東西是正常的，不過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所以最後擊殺他的人必須得是半聖，如此一來，接納了一部分大世界意志的那位，將會有很大的幾率成長為新的魔聖。”

    魔聖們雖然更方便擊殺明月，但就算接納了大世界的意志，對魔聖們也沒太大的用處，遠不如造就第十三位魔聖的誕生。

    原來所謂的天大機緣是這麼個情況，楊開心神一陣恍惚，按玉如夢的說法，明月這一次絕對是凶多吉少，他又能幫到明月什麼？

    “其實真要說起來，由你動手擊殺明月是最好的選擇。”玉如夢忽然神色複雜地望著他。

    “此話怎講？”楊開強行收拾了下心情，免得讓玉如夢瞧出什麼端倪。

    玉如夢微笑道：“大世界與大世界不同，星界的意志想要為魔族接納也是千難萬難，說不定就算有半聖擊殺了明月，搶奪了屬於他的那一份意志，也會因為反噬爆體而亡，但你不同，你本就是星界出身，相對於魔族來說，更容易接納那一部分意志，也更容易得到那一部分意志的承認。”

    楊開聞言眼前一亮：“我可以試試！”

    若是能夠堂而皇之地接近明月，未必就沒機會與他一道離開。

    “不可以！”玉如夢臉色一變，嬌聲喝道：“你絕對不要有這種想法。”

    “為什麼？”楊開皺眉。

    “太危險了。”

    “我會小心的。”

    玉如夢定定地望著他：“別逼我打暈你！我絕對不會讓你這麼冒險的。”

    楊開無奈，也只能點頭道：“好吧，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就站在這邊看熱鬧吧。”頓了一下苦笑道：“不過話說回來，站在這邊也沒什麼熱鬧可看。”

    戰場距離這邊太遠了，雖然能感受到那邊驚天動地的動靜，但憑藉楊開如今的眼力根本無法一窺究竟，讓他實在是無奈的很。

    玉如夢想了想，柔聲道：“你想看的話倒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只能在這邊乖乖地看著，別再多想任何事。”

    “知道啦知道啦。”楊開有些振奮地望著她，雖然不知她要使出什麼手段，但既然這麼說了，那肯定是能讓自己看個明白的。

    玉如夢無奈搖頭，翻手取出一面鏡子般的魔寶，魔元湧動之時，那鏡子迎風就漲，一下子化作一張桌面大小，橫亙在楊開面前，漆黑的魔元滾動之時，鏡面蕩漾起來，好似平靜的湖水泛起了漣漪。

    而隨著那漣漪的擴散，鏡面上也逐漸出現了一些景色，不算太清楚，但也不是很模糊，勉強能看的清。

    楊開探頭望瞭望，又扭頭看了看四周，驚奇道：“這面鏡子映射出來的是你的視野？”

    鏡子中此刻出現的景色，分明就是這山谷所在，而且並非一成不變，隨著玉如夢視線的轉移，鏡面上的景色也在不斷地變化。

    玉如夢輕輕頷首：“不錯。”

    “好東西。”楊開忍不住贊了一聲，這魔鏡的功能看起來用處不是太大，但正是他此刻所需要的，玉如夢也不可能一直站在這裡陪著他，時候一到，她肯定也要親自上陣的，到時候那邊的戰況就可以一目了然了。

    “記住你答應我的事。”

    玉如夢並沒有第一時間上陣，而是找了個地方打坐起來。她表面上看不出有受傷的痕跡，但楊開估計其實還是有傷在身的，否則也不至於這麼急著去調息。而一位魔聖受傷，絕對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恢復的。

    她不上陣，楊開自然也就看不到那邊的戰況如何，儘管心中再焦急也只能耐心等待。

    期間他也苦思冥想，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個帶明月脫困的辦法，但想來想去也沒什麼頭緒，除非他能勸說玉如夢幫忙。

    可就算有玉如夢幫忙，機會也不是很大。

    時間流逝，那邊的戰況愈發激烈了，似乎有別的魔聖趕了過去，明月本就以一敵二，如今敵人的數量再增，只怕情況更不樂觀，與此同時，整個宙天大陸的天地法則也愈發破碎不堪，一陣陣攻擊的餘波傳遞過來，讓眾多魔族都提心吊膽，唯恐這片大陸被打碎，到時候所有人都被吞進虛空中。

    某一刻，玉如夢忽然睜開雙眸，深邃的目光朝遠方眺望而去，緊接著長身而起。

    楊開扭頭朝她望去，只見玉如夢身形一晃，整個人已經在原地消失不見，留下一縷香風撲面。

    見狀，楊開急忙竄到那魔鏡前，雙手扣在魔晶邊緣，緊張地低頭觀望。

    魔鏡中的景色瞬息萬變，顯然是玉如夢正在急速趕路之中。

    三十息左右的時間，魔鏡中出現了一道道耀眼的光芒綻放，緊接著轟隆隆的巨響聲從鏡中傳來。楊開怔了一下，沒想到這面魔鏡不但連畫面都可以傳遞過來，甚至連聲音都可以，不過這對楊開來說是好事，如此一來，就更方便他瞭解那邊的情況了。

    畫面頓住，應該是玉如夢停了下來。

    耀眼的光芒斂去時，那虛空之中傲然淩立了七八道身影，一人居中，其他人四散包圍。

    而那居中一人渾身浴血，原本的白衣已被染的血紅，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神態雖有些疲憊，卻依舊淡然如風。

    楊開眼簾一縮，明月此刻的情況及其不樂觀，雖說他憑藉自己送給他的不老樹樹葉恢復了過來，但經由這麼一場大戰之後已然再度受傷。

    如今雖然沒了那血海和大陣的束縛，可十二魔聖依舊齊聚宙天，明月想要逃離此地簡直難如登天。

    圍在他周旁的那些魔聖有高有矮，有男有女，皆都代表了魔域最頂尖的戰力，或目光陰沉，或嘴角含笑，或臉色冷靜，神態不一而足。

    楊開並不認識多少，北璃陌算是跟他打過交道的，不算陌生，那血厲他上次也遠遠見過一次，出身血魔一族，血祭之術便是由他主持的，一身氣血旺盛的無人能及，不過血厲此刻的狀況比明月好不到哪去，也是渾身傷痕累累，看樣子在明月手下吃了不小的虧。

    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身形臃腫，身材矮小，通體赤紅的魔聖讓楊開極為在意。

    如果沒看錯的話，這傢伙……應該是個紅魔。

    紅魔也能誕生出魔聖？他們不是魔域最低級的種族嗎？除了自爆，他們還有什麼別的手段？

    不過這個紅魔魔聖與血厲一樣，都是受傷不輕，尤其是胸腹處有一團柔和的光芒持續不停地散發著，每時每刻都對他造成一定程度的干擾和損傷。

    這明顯是明月的手段。

    身旁忽然傳來波雅虛弱的聲音：“這位應該是紅魔一族的火卜大人了。”

    楊開扭頭看去，只見音和勞克等人也都圍聚了過來，顯然對那邊的戰況極為在意，不過沒得到楊開的允許，也不敢靠的太近，唯獨波雅沒拿自己當外人，站在楊開身邊與他一起觀望。

    原來他就是火蔔！

    先前楊開去白灼那邊的時候，聽白灼說過，明月正在與血厲和火蔔爭鬥，他暗暗記住了這兩個名字，如今看來，最開始爭鬥的這三位誰也沒能討好，倒是其他後續趕來的魔聖們並無大礙——最起碼表面上看來如此，只不過其他魔聖們的分魂被滅，肯定會有一定程度上的損傷。

    “不是叫你去休息嗎？”楊開皺了皺眉，望了一眼波雅肩膀上的傷勢。

    波雅搖頭道：“沒什麼大礙的，更何況，如此萬年難遇的爭鬥，我實在不想錯過。”

    沒人願意錯過，從勞克和科森等人的神色上看，他們顯然也是這麼想的，楊開也就隨他們了。

    “紅魔居然也能誕生魔聖？他是紅魔沒錯吧？”楊開皺眉，將自己的疑問問了出來。

    波雅輕笑一聲：“這在整個魔域可是一個奇跡，別說你不敢置信，整個魔域都沒人敢相信，甚至直到現在，紅魔一族也沒有一位高階魔族誕生，但火卜大人卻是十二魔聖之一，誰也不知道他早年得到過什麼機緣。”

第三千五百三十五章 十二魔聖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這世上總有一些匪夷所思之事叫人想不透徹。
　　
　　楊開目光微轉，指著另外一位魔聖問道：“這位呢？”
　　
　　儘管只是透過一面鏡子魔寶觀察那邊的情況，但這一位魔聖卻依然是最顯眼的存在，倒不是說他的外表有什麼特殊，而是給人一種無法忽視的感覺，楊開一眼看過去就感覺這傢伙及不好惹。
　　
　　波雅的神色也是凝肅至極，認真辨別了一下，開口道：“如果沒看錯的話，這位應該是第一魔聖，荒無極大人了。”
　　
　　“第一魔聖？”楊開訝然，“十二魔聖居然有排名高低？”
　　
　　他來魔域時間也不短，居然從未聽說過這種事，只不知玉如夢排名多少，那北璃陌又排名幾何。
　　
　　波雅失笑搖頭：“其他魔聖並沒有排名高低，但荒無極大人卻是公認的第一魔聖！”
　　
　　“他實力最強？”楊開凝聲問道。
　　
　　“也是資格最老的魔聖。”波雅微微頷首。
　　
　　楊開認真觀望了一下，將這傢伙的面容記住，又問道：“他是哪個種族的魔族？”
　　
　　“力魔！”
　　
　　楊開暗暗牙疼，力魔出身的魔族本就以力量見長，這又是實力最強，又是資格最老，其實力恐怕已經到了一種難以想像的程度，星界那邊也不知道有誰能與之抗衡。
　　
　　隨後在波雅的一番指點下，楊開將這一位位魔聖認了個遍，說起來波雅其實也從未見過這些魔聖，但這些傢伙出身的種族特徵太明顯，諸多魔聖的大名在魔域之中也是廣為流傳，波雅只需要根據他們的特徵將之對號入座就可以了。
　　
　　炎魔赤焰，羽魔芙萸，石魔莫坎，影魔無花，屍魔祖獠，骨魔戈蒙，沙魔幽虯……
　　
　　再算上魅魔玉如夢，雪魔北璃陌，紅魔火蔔和血魔血厲，力魔荒無極，這便是站在魔域最巔峰的十二魔聖，一個不落，全都在這裡，而這十二位魔聖背後的種族，除了火魔一族之外，也是魔域最強大的族類。
　　
　　凝視鏡面中的景象，楊開屏住了呼吸。
　　
　　猶如暴風雨前的寧靜，不知多遠的戰場上，明月孤身一人與或明或暗的十二魔聖對峙，神情淡然，八風不動，諸多魔聖似乎也沒有要先動手的意圖，他們人數上雖然佔據了絕對的優勢，也有信心將明月永遠留在此地，但明月拼死反抗之下，未必就沒機會重創他們其中一兩人，萬一不小心，搞不好還要被他拉著同歸於盡。
　　
　　所以魔聖們縱然場面占優，卻沒有一個先出手的。更何況，他們的打算並不是要在這裡斬殺明月，而是盡可能地消耗他的力量，為後面的半聖們製造擊殺的機會。
　　
　　天地之間一片靜謐，連呼吸都微不可查。
　　
　　這樣的對峙足足持續了幾天幾夜，大帝和魔聖們的身影仿佛是這天地間的一副永恆畫卷，一動不動，直讓楊開看的心急如焚。
　　
　　雖然不在戰場中，但楊開也知道越是往後拖，明月逃生的機會就越小，雖說對峙了好幾天功夫，但這幾天時間明月根本沒能恢復，十二魔聖的氣機絕對都鎖定在他身上，只要他稍微露出一點破綻，便立刻會迎來狂風暴雨般的打擊，他必須得時時刻刻保持高度的精神集中，才能應對這樣的困局，如此情況之下，他的精氣神無時無刻不在消耗，又怎麼可能恢復得了？
　　
　　連楊開這個旁觀者都明白這樣顯而易見的道理，身處在漩渦中心的明月又何嘗不知？想要破局，明月必須得冒險施為，方能有一線生機，若再這麼對峙下來，他的處境只會越來越不妙。
　　
　　某一刻，明月忽然動了起來，緩緩抬起一手，豎掌胸前，掐了個法決，體表處頓時蒙上一層柔和的光芒。
　　
　　而在他有所動作的一瞬間，諸多魔聖也都是神色齊動，個個體內都魔氣沖天。
　　
　　魔寶鏡面之上，那血厲身形一晃，已經化作一道血光朝明月撲殺過去。血光轉瞬即至，驟然化作一張似能腐蝕萬物的血網，當頭朝明月罩下。
　　
　　明月另一隻手在虛空中一握，一柄似乎由月光凝成的長劍便握在手心之上，看也不看，一劍切去。
　　
　　血網一分為二，掠過明月身旁，重新凝聚出血厲的身影，張口便朝明月吐出一蓬血霧。
　　
　　明月無暇他顧，背後忽然出現一輪圓月，懸于頭頂上方，月光普照，那血霧迅速蒸發，與此同時，他已劍出如龍，月光長劍化作一片劍雨，罩在身前。
　　
　　一團團殷紅的小球已飛至面前，卻是那火卜趁著血厲糾纏之時偷襲而來，楊開看的清楚，那一個個殷紅的小球正是火蔔遠遠打出來的，速度奇快無比。
　　
　　劍網與那殷紅的小球碰撞在一塊，頓時發出轟隆隆的巨響，小球爆裂開來，仿佛一個個紅魔自爆了似的，沖天的光芒將明月的身形籠罩。
　　
　　咻咻咻……
　　
　　三道光芒呈現出品字形，從遠方射來，卻是那羽魔芙萸施展了無上箭術。
　　
　　另有一具渾身枯骨，高大無匹的骸骨魔從下方逼近過來，逼近之時，牙關開闔，發出哢嚓嚓的聲響，令人毛骨悚然。
　　
　　沙塵暴起，影魔已經隱匿了自己的身形，石魔身上泛起石質的光澤，一馬當先地沖在最前方，以己身強悍的防禦為肉盾，擋下明月的萬丈月華。
　　
　　寒風呼嘯，雪花飛舞，每一片雪花都仿佛一柄鋒銳的利刃，在狂風的肆虐之下，卷起一陣雪花利刃狂潮，另一側更有沖天的火光印照天地，炎魔赤焰周身烈焰焚燒，欲要將這天地焚滅。
　　
　　有夢囈般的呢喃聲響起，撼人心神之時，魔寶鏡面上的景色迅速變換。
　　
　　牽一髮而動全身，明月一招之下，十二魔聖齊出手，那遙遠的戰場上，霎時間一場龍爭虎鬥。
　　
　　魔寶鏡面上的景色晃動的厲害，各種光芒充斥其中，一聲聲爆裂的聲響震耳欲聾，此起彼伏。
　　
　　楊開已經看不清那邊的局勢如何了，雙手緊扣在魔鏡邊緣處，臉色凝重的有些可怕。
　　
　　波雅好奇地扭頭望了他一眼，想了想寬慰道：“十二位大人都在那邊，聖尊必定不會有什麼事的，大王不必太過擔心。”
　　
　　楊開沉默以對，他擔心的不是玉如夢，他擔心的是明月！
　　
　　當初魔聖們能將明月打成重傷，困在宙天大陸，如今自然也可以，而且相對於當日，今天魔聖們的陣容更強大，明月的處境實在令人擔憂。
　　
　　戰鬥從一開始就沒有停止的跡象，無論是明月還是諸多魔聖，都有要在這裡分個高下的趨勢，偶爾魔鏡鏡面中的景色固定下來的時候，楊開也能看到一些模糊的情況。
　　
　　無一例外，都是明月在被圍攻，捉襟見肘，一次比一次的情況嚴峻。
　　
　　以寡敵眾，能做到這種程度已是殊為難得，可就算拼得性命，又有多少生機？
　　
　　楊開不知明月心中到底是怎麼打算的，但事已至此，他想要逃離魔域已是機會渺茫。心中一遍遍地估算著自己的實力，想著若是自己沖上去能幫得上什麼，可讓楊開感到心灰意冷的是，就算他將底牌全部翻出來，恐怕也沒辦法接近那邊戰場。
　　
　　指甲已經扣進了肉中，金色的鮮血染紅了魔鏡的邊緣，臉色猙獰的幾乎要吃人。
　　
　　波雅等人也都感受到楊開惡劣的心情，俱都是沉默是金，沒一個敢開口打擾。
　　
　　時間緩緩流逝，借助玉如夢偶爾攻擊的間歇，楊開能透過魔鏡看到一點點戰場那邊的情況，明月早已渾身浴血，傷痕累累，臉色也是蒼白如紙，施展出來的秘術神通威能即便沒有親臨現場，楊開也能感受到大不如前。
　　
　　反觀那些魔聖們，應對的愈發輕鬆自如，十二魔聖的天賦神通各不相同，遠近配合的相得益彰，每時每刻都有兩三位圍聚在明月身旁對他造成干擾，繼而由那些精通遠程攻擊的魔聖出手將之打傷重創，血灑長空。
　　
　　更有那影魔魔聖無花神出鬼沒，每每能在明月無從防備之時露出身影，在他身上留下傷痕。
　　
　　懸掛在明月腦後的那一輪圓月已經渾濁昏黃，再也無法綻放出之前的光芒。
　　
　　天地崩碎，虛空之中一道道巨大無匹的裂痕，仿佛天地裂開的大嘴，在嘲弄著螻蟻的無能。
　　
　　也不知過了多久，在那混亂無匹的戰場中，明月忽然呵呵輕笑了一聲，不大的聲音傳遍四野：“得諸位聖尊如此看重，傾巢以對，明月倍感榮幸，便是葬身此地也毫無遺憾了，不過……我明月的性命也不是諸位想取就能取的！”
　　
　　話落之時，一團光芒忽然充斥天地，直讓那魔鏡魔鏡面都變得一片熾白，緊接著，聳人聽聞的氣息從及其遙遠的地方傳了過來，橫掃四極。
　　
　　楊開霍地抬頭朝那邊望去，臉色一陣蒼白，身形更是搖搖欲墜。
　　
　　明月這是被逼走投無路，要自爆了嗎？
　　
　　一位大帝，若非真的逼不得已，根本不可能選擇如此決然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這一瞬間，楊開只感覺有人攥住了自己的心臟，沉悶的幾乎無法呼吸。

第三千五百三十六章 致命一擊

    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親眼見證一位大帝的隕落。

    幾萬年前的諸帝之戰他不知是什麼樣的場景，但想來恐怕也不過如此了，只不過那個時候噬天大帝獨領風騷，諸位大帝雖然聯手，依然被他斬殺數人。修煉了噬天戰法的烏鄺有及其恐怖的恢復力和持久力，烏鄺尚且命喪碎星海，更何況是明月？

    這一幕他應該早有所料才是，可當真的看到了，還是難以承受，身軀一晃，本能地催動空間法則便要衝過去。

    不管自己能出多少力，這個時候能救明月的也只有自己了，若是自己都不出手，那這片天空下，誰又能拉他一把？至於後果，楊開已經無暇考慮，他之所以會來魔域，最主要就是為了明月，如今明月危在旦夕，自然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隕落而無動於衷。

    魔鏡鏡面中，傳來諸多魔聖的一聲聲驚呼，那鏡面上的景色也在急速後退，顯然是玉如夢察覺不妙正在逃離戰場，免得被明月的自爆給波及。

    而就在下一刻，魔鏡中便傳來玉如夢的嬌喝：“糟糕，上當了！”

    楊開身軀一頓，一身空間法則立刻崩散，扭頭朝鏡面望去。

    只見那原本充斥鏡面的白熾光芒不知何時消失不見，而在玉如夢的視野之中，明月已化作一道白光，趁著諸多魔聖抽身後撤的時候，沖出了包圍圈，直朝某個方向掠去。

    咻咻咻……

    破空聲響起，雲層之上，羽魔魔聖芙萸彎弓搭箭，手指輕撚之時，數道光芒追星趕月一般襲來，那一支支箭失無視了空間的阻隔，方一射出便襲至明月身後。

    楊開才剛剛放下的心再度提了起來。

    儘管沒有直攖其鋒，但他依然可以想像出一位羽魔魔聖的箭術的恐怖，波雅只是個中品魔王，可死在她手上的上品魔王豈止一位，遠距離狙殺這種事羽魔最為擅長，明月全盛時期都不一定能避得開，更何況是此刻？

    就在楊開提心吊膽之時，明月的背後就像是長了眼睛一樣，急掠的身形猛地下沉，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那一連串的利箭。

    還不等楊開為之欣喜，那些流光一般的箭失居然也是一起轉折，緊追而來。

    芙萸的這幾箭，似乎已經用神念徹底將明月鎖定，無論他逃到天涯海角，也擺脫不得。

    明月又騰挪轉折了幾次，卻依然無法擺脫那些流光箭失的追擊，而趁此功夫，之前被他騙過的魔聖們也緩過神來，身形晃動，四面八方地圍聚過來，只怕用不了三息功夫，就會再次將他包圍，到時候明月費盡心機營造出來的大好局面就要喪失殆盡。

    他倒也果斷至極，半空中一個折身，雙手掐訣之下，一道道月華光束反向迎去。

    轟隆隆一陣爆鳴聲響起，月華消失不見，那追來的流光箭失也被齊齊擊落，震盪之下，明月嘴角邊溢出鮮血。

    雖然付出巨大，但只要瓦解了芙萸的這一擊，明月還是有很大機會逃走的，諸位魔聖的包圍圈還未合攏，距離他最近的血魔也在百里之外，只要他能趕到最近一處界門所在，或許能趁此逃出生天……

    一道黑影忽然鬼魅般地出現在明月身後，一縷幽光輕飄飄地斬過……

    楊開的眼珠子猛地瞪圓，渾身的血液在這一瞬間變得冰涼刺骨！

    時間仿佛定格在這一瞬間，魔鏡鏡面之上，明月還保持著面對諸位魔聖的架勢，他的背後，一道黑影緊貼在他的身側，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仿佛他一直就在那裡。

    月華的餘光還未徹底消失，鮮血已從明月的腰間濺射……

    畫面再次流淌。

    血光飛濺，明月如遭雷噬，渾身一顫，不假思索地反手一掌朝後拍去，那鬼魅般的身影急速後退，避開了這一擊，站在了距離明月百丈外的地方，目光淡然地朝前望去，手上反握著一柄漆黑的匕首，匕首的鋒刃已被鮮血染紅，刺眼奪目。

    諸多魔聖齊齊止步，再沒有追擊的意思，皆都是目光複雜地朝明月望去，沒有得手的振奮，沒有敵人的仇視，就連先前一直與明月糾纏不清的血厲和火蔔都是緘默不語……

    受此一擊，明月幾乎被攔腰斬斷。魔聖們已經無需再出手了，只需因為就算他們不出手，明月也不可能逃離此地，那一擊不但幾乎將明月腰斬，更斬斷了他逃亡的希望。

    接下來的舞臺，是為那些欲要爭搶機緣的半聖們所準備的，諸位魔聖早有協定，除非逼不得已，沒人會出手干擾，最後誰能得此機緣，全憑各自手下半聖們的手段。

    “無花！”鏡面之前，楊開雙拳緊握，咬牙低吼。

    不過很快，他便發現先前偷襲了明月的這人不是無花，因為在玉如夢的視野中，影魔魔聖無花分明身處在另外一側。

    不是無花，那是誰？

    出手之人分明也是個影魔，而且在這種時候敢對一位大帝下手的，絕對是個魔聖，否則沒機會得手。

    回想起這詭異的身影出現的一幕，楊開的腦海中閃過自己當初在無華殿外被偷襲的一瞬，那一幕與方才是何其相似。

    電光火石之間，一個名字蹦了出來。

    夜影大帝，殘夜！

    他居然在這裡，而且看樣子是早就埋伏在宙天大陸了，只等著這關鍵時刻給明月致命一擊，楊開沒想到，明月顯然也沒想到。

    或者說，就算他有防範也無力以對。

    吐血不止之時，大帝的氣勢迅速跌落，一道若有若無的光芒出現在那巨大的傷口處，勉強止住了傷勢的惡化，但這不過是垂死掙扎而已。殘夜的一擊斬出來的不止是肉眼可見的傷痕，還有那看不見的大帝的根基。

    明月踉蹌了一下，轉身面對著殘夜，伸手擦了擦嘴角邊的鮮血，雖身陷絕境卻依然面不改色，生死之前亦是毫無動容，乾澀的嘴唇開闔：“魔域，就真的這麼好？”

    若非殘夜，兩界通道也不會被打開，若非殘夜，星界與魔域也沒有戰爭，可以說星界眼下的局面，殘夜要占絕大部分的責任。

    殘夜不答，被黑影包裹的身軀逐漸淡化，緩緩消失在這天地之間，正如他來的無影無蹤一樣，離開的時候也是悄無聲息。

    明月緩緩搖頭，轉過身，面對著十二魔聖，目光在一個個魔聖的面孔上掠過，最終定格在荒無極身上，輕聲道：“得諸位聯手賜教，明月死而無憾，今日本座雖要喪身此地，但我明月之光卻不會湮滅。”

    荒無極一手負於身後，另一手微微抬起，做了個請的手勢。

    明月微微一笑，伸手在虛空中一握，手上再次出現了那柄月華長劍。

    斜眼望去，四面八方已經圍聚了不知多少位半聖，或明或暗地望著他，每一個半聖的目光都溢滿了顯而易見的貪婪和覬覦之色。

    明月踉蹌轉身，斜劍在手，輕輕舞動。

    諸多半聖齊齊往後退去。

    雖然明月身上的氣勢大幅度跌落，已然不復大帝之威，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誰知道他在臨死之前能斬殺多少位半聖？

    是以那諸多來自各個不同大陸的半聖們雖然都恨不得沖過去將明月斃於掌下，卻沒一個敢輕舉妄動，出頭鳥可不是那麼好當的。

    魔聖們的臉色都有些難看，但也沒人出聲指責什麼，畢竟他們也知道那些半聖們的忌憚。

    不知多少萬里之外，楊開一身空間法則跌宕，不斷地閃爍瞬移，朝戰場奔赴，內心悔恨的無以復加，早知如此的話，他就應該在一年前把明月帶走，那個時候雖然有血厲，有十二都天大魔陣，但總比眼下十二魔聖齊聚的局面要好很多。

    可他也知道，當日明月重創未愈，根本不可能是血厲的對手，他也絕對帶不走明月。

    事到如今，他完全不懂天樞大帝為什麼要自己來魔域營救明月了，明月所處之局完全是個死局，自己過來又有什麼用？難道只是要自己目睹一位大帝的隕落嗎？

    戰場之上，十二魔聖靜靜觀望，明月斜劍在手，虛空掠步，沿途鮮血灑落，一身氣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跌，可是隨著他的前行，擋在前方的半聖們皆在不斷後退。

    沉悶的氣氛壓抑在每一個半聖的心頭，仿佛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前夕，明月那隱而不發的殺機也讓人感覺如芒刺背。

    驀然間，某一位半聖再也承受不住這種煎熬的壓抑，怒吼一聲，合身朝明月撲了過去，狠狠一拳朝他砸下，拳峰所觸，虛空崩碎。

    明月眼簾不抬，隨手一劍朝前劈去。

    轟隆一聲響動傳來，那半聖與明月竟是僵持了一瞬，緊接著被劈成兩半，劍雨如瀑時，化作一團齏粉。

    可明月也是一口鮮血噴出，身形微震。

    放在平時，一位半聖被一招擊斃，絕對是駭人聽聞之事，也足以威懾各路宵小不敢輕舉妄動，可今時今日，非但沒讓那些半聖感到驚悚，反而許多人都露出驚喜之色。

第三千五百三十七章 先下手為強

    只因那位半聖雖被斬殺，但也讓明月傷上加傷，這在平時是根本不可能出現的情況，大帝何等強大，舉手抬足間便能置一位半聖於死地，可明月此刻卻吐血不止，換句話說，在場的半聖已經有資格威脅到星界這位大帝的生死！

    這就足夠了！

    一位兩位半聖不是他的對手，十位二十位呢？在場的半聖可不止這個數目，就算是用人數堆也能把他給堆死了。

    每一位半聖在來這裡之前都已經有了將生死置之度外的覺悟，這個時候又豈會因為一位同僚的隕落而退縮？

    不過那位當出頭鳥的半聖隕落也並非沒有效果，最起碼剩下的半聖們已經不敢再輕舉妄動了，所有人都看出來了，明月雖然不復巔峰，可再殺幾個半聖還是輕而易舉的。

    誰也不願在這種千載難逢的時機去犧牲自己而成全了別人。

    是以在那位半聖隕落之後，其他人都只是團團將明月包圍，隨著他的移動而不斷退避跟隨，卻再無一人敢隨意出手。

    一道道訊息傳遞出去，佈置在宙天大陸各個方位的魔族大軍也整裝齊發，朝明月所在之地趕赴。

    半聖們不想白死，那就只能將希望寄託在各自手下的魔族大軍身上，讓各路大軍繼續消耗明月的力量，總有一刻，這位來自星界的大帝將精疲力盡，到那時候才是半聖們出手爭奪機緣的時候。

    某一瞬，當第一支數百萬魔族大軍趕赴到戰場之時，其中一位半聖毫不猶豫地便給領隊的魔王們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那些魔王們縱然滿心不願，卻也不敢違背命令，只能硬著頭皮領命。

    怒吼聲響徹雲霄，數百萬大軍浮空掠開，猶如過境的蝗蟲，密密麻麻。

    明月一聲歎息，手上月華長劍綻放耀眼光芒，淩空幾劍便將那數百萬大軍斬的支離破碎……

    第二支大軍已經趕到，緊接著是第三支……更有數之不盡的魔族大軍源源不斷地趕來。

    天地被血色染紅，月華閃爍之下，每時每刻都有成千上萬的魔族從高空中跌落，遠遠望去，戰場所在仿佛下雨了一般。

    儘管魔族死傷無數，但讓所有人在意的卻是一位大帝的悲壯之路。

    “星界的大帝果然厲害呢。”北璃陌忽然來到了玉如夢身旁，一聲感慨。

    玉如夢黛眉一皺，暗暗警惕著她，兩人之間一直都有些不太對付，北璃陌這個時候跑過來也不知道安的是什麼心，玉如夢怎能不警惕。

    輕哼一聲，玉如夢道：“你若是被逼到絕境，恐怕也不會比他差。”

    北璃陌瞥了她一眼，輕笑道：“妹妹這是在咒我呢？我又怎會落到如此境地？”

    玉如夢冷聲道：“那可說不準，萬一有一天你著了什麼道呢。”

    北璃陌臉色一沉，慍怒道：“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本來還想提醒你一聲，現在看來是免了。”

    玉如夢皺眉道：“提醒我什麼？”

    北璃陌嗤笑一聲，懶得理她。

    玉如夢狐疑地看了她半晌，見她依然沒有反應，不耐道：“有話說話，少在這裡故弄玄虛！”

    北璃陌沉吟了一下，歎息道：“哎，罷了，誰叫我心性善良呢。”

    這話差點沒讓玉如夢笑出來，心說你若是心性善良只怕這天底下再無奸邪之輩了，但感覺她確實是有事要跟自己說，又不好再去針鋒相對。

    “你那小男人在哪呢？安全不安全啊？”北璃陌沖她眨了眨眼睛。

    玉如夢臉色一變，連忙扭頭朝楊開所在的方向望去，下一瞬，潮水般的神念鋪展開來，不過十息之後，咬牙嬌喝一聲：“月桑，你找死！”

    話落之時，嬌軀一晃便要朝那邊趕去，卻不料一道身影忽然橫身攔在了他面前，來人身形頎長，一頭紅發飛揚，血紅雙眸散發著邪異的光芒，臉色雖然微微蒼白，卻是嘴角含笑。

    玉如夢微微眯眼：“血厲，你什麼意思？”

    血厲淡然一笑，不答反問：“你要去哪？”

    “我去哪裡與你何干？給我滾開！”玉如夢嬌叱一聲。

    血厲緩緩搖頭：“明月之事還沒有完結，你可不能走，什麼時候明月死了，你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裡。”

    玉如夢惱火道：“明月已是強弩之末，何須如此防範？再說了，我又不是離開宙天大陸，很快便可返回。”

    血厲搖頭道：“這是荒老大的意思，你若想走，不妨去問問荒老大同意不同意。”

    玉如夢聞言不禁扭頭望了一眼那邊的荒無極，卻見荒無極一副無動於衷的神態，頓時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在心頭滋生。

    荒無極是第一魔聖，這邊的事他肯定是看到了聽到了，卻依然沒有任何表態，顯然是默認了血厲的舉動。可是這一切的意義在哪？為難自己對他們有什麼好處嗎？

    電光火石間，玉如夢的俏臉便沉了下來，凝聲道：“月桑投靠你了？”若非如此，月桑怎會不跟自己打一聲招呼就從兩界戰場返回，又怎會膽敢在之前對楊開下毒手？更在此地埋伏在楊開前進的道路上……

    他已找好了退路，所以毫無顧忌。

    血厲咧嘴一笑：“話別說的這麼難聽，那不叫投靠，月桑不過是認祖歸宗罷了，你可別忘了，月桑可是我血魔一族的族人！”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玉如夢臉色陰沉的幾乎要凝出水來。

    北璃陌在旁輕笑一聲，開口道：“也沒想幹什麼，只不過那小子能修復維護界門，於我魔域作用甚大，可惜最近似乎又與百靈大陸那邊走的挺近，得讓他長點教訓才行，他雖是星界來的，但也得知道這魔域到底是誰在當家做主啊。”

    聽聞此言，玉如夢芳心一沉，看樣子追風的出現果然是讓這些傢伙們極為在意，之前有明月這個大敵，他們還無心他顧，如今明月已是強弩之末，立刻就要出手了，果然是翻臉無情。

    咬著紅唇，玉如夢冷聲道：“他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們絕對會付出代價！”

    “哎吆……”北璃陌誇張地拍了下自己飽滿的胸脯，淺笑嫣然，愉悅道：“妹妹生氣的樣子真是嚇人呢。”

    血厲微微一笑道：“放心，他不會死的。我已經跟月桑打過招呼了，只可傷不可殺，畢竟魔域這邊還有許多界門需要他出力，真要是殺了，對我等來說也是一個損失。”

    有血厲和北璃陌攔路，玉如夢心知自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離開這裡的。而楊開一旦要是落入月桑手中，固然不會有什麼性命之憂，但一番折磨是少不了的，月桑對他可是恨之入骨。

    甚至可以說，以後楊開極有可能會被其他魔聖們給軟禁起來，到時候自己也要陷入被動。

    心中暗罵臭男人盡給自己添亂，早就叫他待在那邊不要輕舉妄動，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衝過來，一位大帝的機緣是那麼好搶的嗎，現在好了，機緣的影子都沒看到還落入了別人的圈套。

    ……

    無邊血海之中，楊開臉色陰沉至極，扭頭四望，整個世界都是一片血紅之色。

    下方翻滾的血水猶如海水一般波瀾不止，上空血雲雲集，遮蔽了視野的延伸。

    他著急趕往明月大帝那邊，卻不想在半道中一頭紮進了這血海之內，然後就不辨東南西北了。

    如此明顯的手段，楊開自然瞬間就明白到底是誰在對付自己，冷眼掃向四周，楊開沉喝道：“月桑，滾出來！”

    之前因為白灼的到來，月桑驚走，楊開也沒想到他居然還不死心，而且在其他半聖都在搶奪機緣的時候沖自己的下手。

    相比較彼此之間的仇怨來說，楊開覺得那邊的機緣才更有吸引力才對，也不知道月桑在發什麼神經。

    此地上有血雲，下是血海，中間充斥著血氣，那血氣育滿了邪性，剛才沖進來的時候楊開不小心吸了一口，霎時間頭暈目眩，差點栽進血海中，好在他及時封閉了全身毛孔，屏住呼吸，這才感覺好一點。

    他已試過空間神通，只是這詭異的地方仿佛自成一方世界，不破開那一層壁壘的話，根本無法輕易離開。

    四周靜悄悄的沒有半點動靜，仿佛在這血色世界中只有自己一人，但楊開卻知道，月桑絕對是在暗中觀察著自己。

    冷笑著道：“你堂堂半聖也需要這般藏頭露尾嗎？說出去也不怕別人笑話。”

    此言一出，月桑終於有了反應，飄忽不定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之前本座拿你沒辦法，是因為你有外力可以借助，如今你孤身一人，我看你拿什麼來擋本座。”

    楊開淡淡道：“既如此，現身便是，囉嗦那麼多幹什麼。”

    血海之中冒出了氣泡，月桑的身影逐漸從那血海中浮現出來，嘴角邊噙著一抹獰笑，正欲開口再說些什麼，楊開已經身形一閃，在原地消失不見。

    再出現時，整個人已經貼到了月桑面前。

    繞是月桑實力遠超楊開，也是不由驚了一下。

    猛地抬頭望去，四目對視之時，楊開左眼處金光逸散，威嚴的豎仁顯露，攝魂奪魄。

第三千五百三十八章 血光大陣

    滅世魔眼之下，生蓮秘術同時施展，潔白的蓮花花朵一閃而逝，沖進了月桑的腦海中。

    霎時間，月桑的視野便被那潔白的花朵充斥，神識之力不受控制地朝那花朵湧去，花瓣層層綻放開來。

    而緊隨在這花朵之後，一記刀光橫空斬來，蘊藏著及其恐怖的殺傷！

    滅世魔眼，生蓮秘術，斬魂刀，破空一擊，一瞬間的功夫，楊開已經動用四大殺招，只為打對方一個出其不意。

    實在沒辦法了，人家是個半聖，除了先下手為強，楊開根本沒有對抗的本錢。

    甚至他覺得自己就算這些手段齊出，也不一定能拿對方怎麼樣。

    一聲驚叫傳來，月桑抬手一掌拍出，正中楊開胸口處，骨頭斷裂的聲音響起，楊開面上浮現出一抹痛楚之色，整個人離弦之箭般倒飛出去。

    身在半空中，強提一口氣，山河鐘已經祭出，當頭朝月桑罩下。

    嘩啦一聲，楊開落在了血海中，渾身衣衫迅速被腐蝕，連帶著血肉都抵擋不住那恐怖的侵蝕之力，再從血海中沖出來的時候，渾身上下已經傷痕累累，不見一點完好的地方。

    好在龍脈之身恢復力強大無比，這樣的傷勢並不算嚴重。

    反觀月桑被他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失了先機，已經被困在山河鐘內，鎮壓天地的氣息彌漫開來，鐘內傳來劇烈的聲響，明顯是月桑正在想辦法脫困，與此同時，咬牙嘶吼的聲音傳來：“楊開，我要將你碎屍萬段！”

    雖氣急敗壞，卻也中氣十足。

    楊開暗暗咋舌，自己四大殺招齊出，便是一個上品魔王也能瞬間重創，可對付一個半聖也只有這點效果而已，實力的差距果然是一道無法彌補的溝壑。

    “你能出來再說吧。”楊開冷哼一聲，強忍著頭疼欲裂的感覺，雙手掐訣，山河鐘上花紋閃爍，滴溜溜旋轉了起來，那鎮壓天地的氣息愈發雄渾。

    雖然持續催動山河鐘的威能對他消耗頗大，但不這麼弄的話，月桑肯定很快就能脫困，一旦給他自由，那自己決然不是對手。

    追風不在，法身也不在，此地只有自己孤身一人，不過楊開也知道，追風和法身絕對就在不遠處，因為自己剛才動身的時候，它們也急忙跟了過來，只是沒自己速度快而已。

    或許它們已經發現了這片血海，正在想辦法破解，它們兩個都有半聖的修為，與月桑不相上下，這血海想來是攔不住它們的。

    也就是說，只要自己能堅持一陣，就有機會與它們匯合。

    不過也不能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它們身上，誰知道這血海到底有什麼鬼名堂，或許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威能拖延住法身和追風也說不定。

    是以在催動山河鐘威能之時，楊開也鋪展開自身神念，四下查探這血海的破綻。

    可找來找去，也沒能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這血海倒像是是一個大陣，除非找到陣眼所在，否則根本沒法破陣。

    倒是他神念悠忽間，似乎觸動了什麼禁制。

    四周的血海中，不斷地翻滾出一個個巨大的氣泡，然後爆裂開來，讓四周的血氣變得更加濃郁了。

    “你以為困住本座，本座就拿你沒辦法了？”月桑的聲音從山河鐘內傳來，夾雜著無窮的揶揄和嘲弄，也不知什麼時候他停止了轟擊山河鐘的動靜，估計也是察覺到了這件洪荒異寶的難纏，“便讓你見識見識本座血光大陣的威能！”

    話落之時，伴隨著嘩啦一聲響動，血海之中忽然竄出一個血水滿身的人影來，那人影悠一出現便朝楊開撲來，速度奇快，眨眼就到近前。

    楊開定眼瞧去，不禁吃了一驚，只見這人影毫無生機，也不知道死了多久了，身形高大，雙眸赤紅，一拳轟下之時，竟有破空之音傳來。

    這一下打的楊開猝不及防，也只能揮拳迎上。

    轟地一下，雙拳觸碰之時，楊開眼珠子一瞪，感受到迎面沖來的沛然巨力，身子忍不住往後倒退十幾丈。反觀那人影，也被他一拳轟飛了出去，對方力氣雖然不小，但他的力氣顯然更大一些。

    嘩啦啦……

    一連串聲響傳出，從四周血海中一下子竄出來十幾道身影，一如剛才那個人影，都是沒有生機，雙眸赤紅，只不過造型各異，這些人影出現之後，一言不發地朝楊開發起了進攻，其中幾道人影左右包抄迂回而來，各自體內血光沖天，更有一人渾身燃起了血紅色的火焰，與炎魔的本命神通極為相似。

    另外幾道身影則是拉開了距離，個個伸手握住一張勁弓，拉線搭箭之時，無數道血光破空而來，猶如血蛇一般襲至楊開周身各大要害。

    楊開大吃一驚，萬沒想到在這血海之中還有如此埋伏，而且這些傢伙明明早就死了，居然還能發揮出各自生前的能力。

    不敢怠慢，楊開抬手就祭出了風葫，撥開葫口，帝元狂湧之時，風葫內斬出一道道驚人的風罡，霎時間，以楊開所在之地為中心，前方扇形範圍內成了一片死絕之地。

    篤篤篤，沉悶的聲音響起，風罡鋒銳無匹，切過那一個個人影，將他們斬的七零八落，連帶著那些射來的血箭也都悉數擋下。

    還不等楊開感到慶倖，背後忽然一股涼意襲來。

    關鍵時刻，楊開連忙施展出虛無秘術，將己方放逐進虛空之中，同時疾掠向前，奔出百丈，再回頭望去時，只見自己原本所在之地的背後，一道鬼魅般的身影突兀地顯露，手持一柄匕首斬過自己方才所立之地。

    影魔！

    再想想剛才那類似炎魔和羽魔的人影，楊開心中忽有所悟，這些傢伙應該是被月桑給煉化了，所以就算是死了，也能發揮出生前的能力。

    月桑的聲音從山河鐘裡傳來：“血光大陣中，本座有八千血屍，你又能殺的掉多少？乖乖束手就擒，本座還可繞你不死！”

    楊開嗤笑道：“若你的血屍都是這種貨色，只怕還奈何不得本王。”

    這些所謂的血屍雖然也都極為厲害，但也不過是中品魔王和下品魔王的檔次，楊開有風葫在手，只要帝元不絕，還真不怕他們，唯一需要防備的，便是那些影魔血屍神出鬼沒的偷襲，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夜影大帝的關係，放眼整個魔域，楊開最討厭的就是影魔一族。

    “冥頑不靈，你是在指望有人來救你嗎？”月桑冷笑不迭，“那畜生和那個古怪的聖靈確實來了，如今就在外面，不過就算本座放它們進來又何妨？”

    月桑說話之時，那無邊血海外，法身與追風正在各展手段，對著血海猛轟，只打的血水翻滾不停，蒸發無數。

    之前楊開心急火燎出發的時候，它們雖然也都急忙跟上，但又怎快得過楊開的瞬移，只能眼睜睜看著他一頭紮進了這血海內。

    雖然不知這血海有什麼鬼名堂，但它們在嘗試進入的時候，卻被翻滾的海水阻攔了下來。

    可是此時此刻，當它們一輪攻擊之後，血海居然主動朝兩旁分開，露出一條寬敞的通道內，直通往那未知之地。

    法身與追風對視一眼，也都藝高人膽大，毫不猶豫地沖進血海內。

    那往兩旁分離的海水重新合攏，眨眼就將它們吞沒。

    只不過當它們踏進血海的一瞬間，便丟失了各自的身影，追風四下尋覓，也不見楊開和法身的蹤跡，忍不住嘶鳴不已，邁蹄飛奔起來，但這血海仿佛無邊無際，無論它如何奔馳也不見盡頭，更不要說找到楊開和法身了。

    法身此刻的情況與它如出一轍，只不過與追風不同，法身很快便意識到這個血海大陣有循環往復之效，否則根本沒法在有限的空間內造成無限的錯覺。

    所以它很快頓住了身形，不做那無用之功，而是翻手取出一枚珠子來，催動力量，珠子上光芒一閃，法身已在原地消失不見。

    血海正中心處，被山河鐘困住的月桑依然在冷嘲熱諷：“你那兩個幫手已經被本座放進了大陣，但也不過是自投羅網罷了，本座若是無意，它們永遠也休想找到……”言至此處，月桑的話語戛然而止，緊接著驚呼道：“怎麼可能！”

    那話語中蘊藏著極為明顯的不可思議，楊開幾乎能想像到月桑臉上的震驚表情。

    只因法身已經毫無徵兆地出現在他身旁，伸手抓住了一個撲來的血屍，用力一捏，便將那血屍捏爆了。

    楊開沉聲爆喝：“月桑，你的死期到了！”

    這血光大陣確實了得，且不說那所謂的八千血屍埋伏在血海之中，隨時都會蹦出來攻擊自己，便是自成一方世界就極大地限制了他空間神通的施展。

    不破開這個大陣，他根本沒法瞬移出去。

    但在這個大陣之內，他的空間神通卻是不受多少限制的，空靈珠自然也是如此。

    法身身為他最強大的助力之一，又怎會沒有楊開煉製的空靈珠？

第三千五百三十九章 月華滅

    將法身放進這血光大陣絕對是月桑最大的失誤，估計他也沒想到法身能夠無視那大陣的種種玄妙直接來到楊開身邊。

    這已經屬於空間神通的範疇了，怎麼不但是這個人族精通空間神通，連這個古怪的聖靈也一起精通？有沒有這麼邪乎？月桑百思不得其解。

    心神震動之下，那血海也翻滾起來。

    四面八方依然有無數血屍不斷從血海中現身撲來，但這些血屍最強的也不過只有上品魔王的水準，而且寥寥可數，其他的都是中品下品魔王的水準，血屍真正的威力在於數量，任何被困在這血光大陣中的人只要被那無數血屍一圍攻，肯定都會手忙腳亂的。

    但法身如今可是貨真價實的半聖，這些下品中品魔王水準的血屍在它面前根本翻不出什麼浪花，拳打腳踢一陣，一具具血屍包圍血霧，眨眼就將四周肅清一空。

    血屍不再現身，估計月桑也清楚眼下這情況有些不對，不做那無謂的犧牲了，他雖然號稱自己這血光大陣內有八千血屍，但照法身這擊殺速度來看，八千血屍被人家殺完了恐怕也不能拿別人怎麼樣。

    反倒是山河鐘內傳來劇烈的聲響，楊開一時不查，差點讓他脫困而出，嚇得楊開趕緊催動這洪荒異寶的威能繼續將其鎮壓。

    法身與他對視一眼，立刻明白了楊開此刻的處境，微微一頷首，無需交流，楊開便明白了它的打算。

    下一刻，法身伸手在虛空中一握，那魔兵戰錘便出現在手心上，身形一晃，朝山河鐘沖了過去。

    楊開手上法訣一變，那鎮壓天地的氣息露出一道缺口來，被困在山河鐘內的月桑敏銳地感覺到了山河鐘的變化，當即化作一道血光想要脫困而出。

    可讓他意想不到的是，迎接他的是法身的當頭一錘，那毀天滅地般的氣勢壓迫而來，讓月桑嚇了一跳，像是受驚的兔子一樣，連忙又縮了回去。

    趁此機會，法身也一頭從下方紮進山河鐘內，楊開再將那缺口重新封鎖。

    很快，山河鐘內便傳來激烈而駭人的打鬥聲，顯然是法身與月桑在裡面交上手了，楊開雙手掐訣，努力維持山河鐘威能的施展，面色隱隱有些發苦。

    山河鐘的威能毋容置疑，這畢竟是一位大帝當年使用過的洪荒異寶，連鳳凰真火都能鎮壓幾萬年的存在，鎮壓一位半聖自然不在話下，但是前提是楊開能夠發揮出它的全部威能才行。

    得到山河鐘已經不少年頭了，可受限於自身的修為，楊開根本無法將山河鐘的真正威能展現出來，之前能夠困住月桑也不過是出其不意，若非法身及時趕到，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要被其脫困而出。

    眼下兩位半聖以山河鐘為戰場在爭鬥，激戰的餘波震動而來，可不比月桑在裡面鬧出來的動靜要小，楊開就算拼盡全力，也不知道能維持多久這樣的局面。

    一旦他支撐不住，月桑就會第一時間脫困，到時候他再借助這血光大陣，頃刻間就可以反客為主，重新佔據主動權，這詭異的大陣輔以那八千血屍，楊開很懷疑自己和法身是不是人家的對手，人家一位老牌半聖也不是這麼容易對付的。

    現在唯一的指望就是法身能在最短的時間將月桑給幹掉，或者將他重創！只有這樣才有勝利的希望。

    而讓楊開更加焦急的是明月如今的情況，之前他從山谷那邊馳來的時候，明月就已經重創在身，被無數半聖包圍，眼下也不知道是什麼處境。

    這讓他愈發痛恨月桑了，若非此獠在半路埋伏自己，自己又怎會被拖延？

    可現在這情況他又不能對月桑置之不理，不殺掉或者重創月桑的話，就無法破開這個血光大陣，更不要說去馳援明月。

    轟隆隆的聲響不斷地從山河鐘內傳出，楊開身上帝元勃發，心神緊密地與山河鐘相連，隨著那些聲響的傳出，山河鐘上的花紋也是不斷地閃爍起光芒，鐘身也是時而變大時而變小，彰顯內部爭鬥的激烈。

    初始的時候，四周血海內還偶爾有幾個血屍跳出來，對楊開造成干擾，不過都被他抽空給擊殺了，隨著時間的推移，那血海內的血屍也不再現身。

    並非是血屍已經死絕，而是月桑已經無暇分心地控制血屍！

    他雖是老牌半聖，實力不俗，但山河鐘限制了戰場的範圍，給法身施展出來的噬天戰法帶來了極大的便利，法身如今更有一件聖器在手，月桑如何能擋？

    光是抵擋法身那駭人聽聞的攻擊就已經耗盡了他全部的心神，他哪還有什麼餘力去控制血屍找楊開的麻煩。

    就在這邊打的如火如荼之時，真正的主戰場那邊也是血流成河。

    一支支一兩百萬的魔族大軍方陣在那些半聖的號令下，四面八方地湧來，前仆後繼地朝明月撲去，月華不斷地綻放幻化，一支支大軍被打傷打殘，魔族死傷無數。

    這般場景，看上去就好像是一群群螞蟻在圍攻一隻大象，場景滑稽，可天地間卻充斥著難以言述的悲壯。

    都說蟻多咬死象，可那是在大象不能動彈的前提下。

    明月此刻縱然重創在身，也不是一般的魔族能夠撼動的。

    半聖們也不指望那些普通的魔族能給明月帶來什麼新的傷勢，在魔聖們不插手的情況下，他們只是要借助自己手下的力量來消耗明月的精力。

    明月每發一招，都會衰弱一分，而一旦到了某種極限，便是那些半聖出手之時。

    十二位魔聖，十一位的目光凝視著明月，唯獨玉如夢眺望著遠方，面若冰霜，她的神念雖然強大，感知到了那邊的一點情況，但對血海內部的情形卻也無從得知，只曉得楊開一頭紮進了血海裡，中了月桑的圈套。

    直到法身和追風也一起進了其中，她的擔憂才稍微減輕那麼一點。別人不知楊開的底細，可在星界那邊與楊開相處那麼長時間，對他有諸多瞭解的玉如夢又豈會不知。

    月桑怕是有麻煩了！玉如夢心中冷哼，這可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手下的背叛對她的威信無疑是一個打擊，但只要楊開能替她找回場子，便能讓她動搖的威信重新穩定下來。

    ……

    “該結束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北璃陌的聲音忽然在玉如夢的耳畔邊響起，語氣說不上有多麼興奮，反而有些蕭索之意，“一位大帝的隕落，可真是壯觀呢。”

    玉如夢一驚，扭頭望去時，只見那邊虛空中，明月孑然而立，身形蕭瑟，四周天空一片清明，腳下大地，屍骨如山，血流成河，數之不盡的魔族葬身此地。

    那一直持在手上的月華長劍，此刻竟是黯淡無光，仿佛隨時都可能崩滅一樣，那大帝的氣勢也早已不復存在，衰弱的仿佛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連帶著明月原本的漆黑頭髮，此刻也是一片花白，原本俊美少年的形象蕩然無存。

    確實該結束了，魔域這邊付出了數以億計的生命的代價，硬生生地將一位大帝消耗到這種程度，該是那些半聖們真正登上舞臺，一決高下的時候了。

    “也不知道這一次會花落誰家！”血厲在一旁嘿嘿笑了一聲。

    分散在四周，一直緊張地關注著明月狀態的半聖們重新圍了上去，每一個都激動的無以復加，霎時間將明月所在之地包圍的水泄不通。

    一雙雙目光朝荒無極矚目過去，身形高大的第一魔聖面色凝重地微微頷首。

    下一瞬，上百位半聖，齊齊晃動身形，如一群餓狼一般，朝明月撲殺過去。

    風暴的正中心，明月神色淡然，生死之間依然從容不迫，只是面上有一絲說不出的疲憊之色，微微闔上眼簾。

    手上的月華長劍抖動了幾下，光芒，崩滅。

    ……

    血光大陣之中，楊開渾身顫抖，搖搖欲墜，面色蒼白如紙，七竅之中不斷地溢出金色的鮮血，過分地催動山河鐘的威能，透支了他所有的力量，牽動了之前不算嚴重的傷勢，讓自身的情況雪上加霜。

    這麼搞也是沒辦法，法身與月桑兩位半聖在山河鐘內生死相搏，那轟擊的餘波讓山河鐘震動不休，連帶著他這個主人也受到了衝擊。

    可他也只能咬緊牙關，強行撐住，否則一旦讓月桑脫困，那所有的努力都將化為烏有。

    從法身那邊回饋過來的資訊讓楊開能夠在第一時間瞭解山河鐘內的情況，相比較自己的不堪負重，月桑也是有苦難言，狹小的空間讓他不得不正面硬撼法身的兇猛攻擊，噬天戰法的施展讓他的氣勢不斷摔落，反倒是法身越戰越勇，大有要將他錘死在這裡的架勢。

    月桑也有些慌了，怎麼也沒想到事情發展到最後會出這麼一副光景，相對於山河鐘的鎮壓，更讓他忌憚的是法身，也不知道這古怪的聖靈修煉了什麼邪異的功法，有掠奪侵吞之效，簡直就是他血魔一族的剋星。

第三千五百四十章 大帝隕

    身為血魔一族的半聖，月桑最精通擅長的自然是血族的種種秘術，可他如今已經不敢輕易施展了，因為無論他施展出什麼樣的秘術，法身都能以噬天戰法將之化解侵吞，此消彼長之下，讓他的處境愈發不妙。

    該死的，明明是萬無一失的伏擊，怎麼會演變成這種情況。

    他無時無刻不想脫困，可困住他的鐘形秘寶卻有難以想像的鎮壓之力，又有法身在旁掣肘，讓他根本無法如願以償，竟讓一個區區中品魔王級別的傢伙將他困住這麼長時間，簡直就是一個恥辱。

    就在這時，月桑忽然感覺到一直鎮壓著四周的氣息露出一道破綻，這個發現讓他大喜過望，雖不知道楊開為何會在這種時候犯下這致命的錯誤，但月桑估計他也到極限了，畢竟對方的修為擺在那裡，能堅持這麼長時間已是難得。

    沒有絲毫猶豫，月桑一口血霧噴出，不惜損耗自身的本命精血，也要阻攔法身一瞬，旋即身形化作一道血光，朝那破綻所在沖去。

    法身攔截不及，竟是眼睜睜地看著他沖出了山河鐘的鎮壓範圍。

    與此同時，楊開扭頭朝一個方向望去。

    方才那一瞬間，他忽然有一種莫名的心悸之感，好像有什麼極為可怕的事情發生了一樣，正是因為這一絲心悸，才讓他在操控山河鐘的時候有了一絲停頓，露出了那讓月桑脫困的破綻。

    本能地，楊開覺得應該是明月出事了。因為這天地之間，已經感覺不到明月的氣息所在！

    他雖然一直在這血光大陣之中與月桑較勁，可大帝的氣息卻是能稍微感知到一點的，可就在剛才那一瞬間，屬於明月的氣息已經蕩然無存，徹底從這個天地間湮滅下去。

    月桑的脫困讓他急忙回神，可這個時候已是於事無補，一瞬間，楊開憤怒的無以復加。

    想像中的反擊沒有到來，脫困的月桑也不見蹤影，徹底消失在血海之中，不知是就此逃走還是隱匿在旁。

    血海翻滾起來，朝一個方向收縮而去。

    與此同時，月桑正借助那血海的掩護朝遠方遁去，臉色怨毒地咬牙咒駡著什麼，他堂堂一個血魔半聖伏擊楊開，最後居然落到如此田地，心中的怨恨簡直無以復加，忌憚法身的強大，他也不敢再對楊開做什麼，只想趕緊逃的越遠越好，免得再被楊開用山河鐘困住，再那麼弄一次的話，他的命可就得交代在那裡面了。

    有血光大陣的掩護，他相信自己逃命還是很有把握的，至於與楊開的仇怨，也只能以後再說。

    一縷明亮的光芒忽然撕裂了那無邊血海，一柄月華長劍當頭斬來，悄無聲息。

    本就重創在身的月桑，臉上的表情在這一瞬間徹底凝固。

    ……

    血海之上，楊開收回山河鐘，還不等他喘口氣，耳畔邊忽然聽到法身的一聲驚呼：“小心！”

    與此同時，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蔓延全身，楊開眼珠子霍地瞪圓，扭頭望去時，只見那邊月桑正一臉陰冷地朝自己撲來，殺機沛然。

    沒有半點猶豫，楊開強提一口氣，一拳朝前搗出，拳峰所至，虛空崩碎。

    出乎楊開的意料，當楊開打出這一拳的時候，那撲到自己面前的月桑竟是沒有做出任何反抗的舉動，反而還張開雙臂主動迎來，面上更是露出了一絲如釋重負的微笑，那原本幾乎凝為實質的殺機也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楊開的心臟猛地收縮了一下，本能地感覺有些不對，可再想收手已經有些來不及了。

    哢嚓一聲響動，那轟出去的拳頭直接貫穿了月桑的胸膛，將他打了個對穿，拳勁爆發之下，更在那胸膛處炸出一個窟窿，拳勁侵蝕入體，讓其血肉經脈徹底粉碎。

    楊開的表情呆滯，絲毫沒有將大敵擊斃的振奮，反而有一種難以描述的痛楚，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了自己的心臟，仿佛被轟碎的是自己的身軀。

    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麼……

    四目相對，月桑神色溫和，輕輕地道：“一切，都交給你了。”

    話落之時，月桑的容貌扭曲變幻起來，化作了明月的模樣，滿身傷痕，渾身浴血……

    “大人！”楊開咬牙低喝，睚眥欲裂，“你怎麼……怎麼……”

    眼前這一幕讓他根本無法接受，明月大帝的性命居然是他親手終結！腦子一片混亂，幾乎無法思考。

    那一拳轟碎了明月的所有生機，他再沒有活下去的可能。

    他要殺的明明是月桑，可偏偏終結了明月的生命。

    一位大帝，想要欺騙自己的感知，讓自己誤以為看到了月桑，應該不難辦到，那幾乎可以以假亂真的殺機，也是逼迫楊開果斷出手的關鍵。

    “這是我希望看到的，整個星界都會感謝你！”明月顯然明白楊開此刻的心情，抬起手，抓住了楊開的手腕，直直地望著他，語重心長道：“所以千萬不要有負罪感。”

    此刻的楊開根本聽不到明月在說些什麼，當他看到明月的模樣的時候，腦海裡面就是一片混亂嗡鳴。

    莫名的力量從明月體內溢出，順著他的手臂流淌進楊開體內，衝擊著他的心神和五臟六腑，終於讓楊開回神。

    臉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跳動，他想將手從明月的胸膛處抽出來，卻被明月死死地拽住，讓他竟是動彈不得。

    “星界的天地意志不能被魔族搶奪。”明月咬牙低喝，殷紅的鮮血從嘴角處流淌出來，將胸口的衣衫打濕，溫熱的血液流到楊開的手臂上，仿佛烙鐵一般滾燙灼人，“唯有你才能將這份意志帶回去，這也是天樞叫你來魔域的目的！”

    楊開神色一怔，再次回想起天樞大帝當初說過的一句話。

    在魔域，你有一份機緣，還有一場劫難……

    他之前一直不知道這機緣和劫難要應在何處，直到此刻才終於明白過來。

    一位大帝身上的大世界的意志，還有什麼能比這樣的機緣更大嗎？天樞早就料到了嗎，若是如此的話，他讓自己來魔域根本不是要營救明月大帝的，而是接應明月身上的大世界的意志的……

    只是，如果這份機緣是以一位大帝的性命為代價，那麼楊開寧！可！不！要！

    恍惚之間，那神秘的力量已經充斥楊開的全身，這力量並不能讓自己立刻變得強大，但卻給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讓他的感知變得比之前敏銳無數倍。

    楊開知道，這應該就是屬於星界大世界的那一份意志了。

    “本座……對不起你！”明月沖楊開擠出一絲笑容，“只是本座也沒有別的辦法了，以後千萬不要恨我。”

    雖說這樣一場機緣為上百位魔族半聖所爭奪，但對一個人族來說，卻是一個巨大的負擔，畢竟親手擊殺了一位大帝，這是無法磨滅的事實。

    這也是古往今來，第一個死在帝尊境手上的大帝，與其說是被楊開擊殺，倒不如說是明月自隕在楊開手上。

    “你該走了！”明月神色忽然一凝。

    月桑被他擊殺，這血光大陣也是不攻自破，此刻血海崩散之時，一位位追擊而來的半聖身影在四面八方顯露。

    望著楊開與明月此刻的情況，諸多半聖都是一陣目瞪口呆，旋即惱羞成怒。

    他們付出那麼大的代價，就連半聖方才就都在明月手下折損了十位之多，好不容易將星界的這位大帝逼到了絕境，就等著摘果子了，誰知道最後居然便宜了一個人族小子，這讓他們如何容忍？

    魔聖們說過，無論是誰擊殺了明月，都可以搶奪他身上那份大世界的意志，只要能夠承受的住，日後將有極大的幾率成為魔域第十三位魔聖。

    這可是所有半聖們畢生的追求，天地之瓶的容量有限，登臨絕頂巔峰的機會近在咫尺，便是以自身性命為賭注也在所不惜。

    不過在憤怒之後，半聖們又冷笑起來。

    區區一個中品魔王的傢伙得到這份機緣，就真的是機緣嗎？沒有強大的實力保駕護航，機緣也會變成災難。

    相對於去擊殺一位瀕臨絕境的大帝，他們更願意面對一個中品魔王。

    一道道神念頃刻間都鎖定在楊開身上，近百位半聖在這一刻竟是難得的安靜下來，沒有誰率先發難，反而目光警惕地掃向四周。

    楊開不被他們放在眼中，其他半聖才是他們登臨絕頂的障礙。

    場中央，楊開的表情凝肅至極，目光在四周轉了一圈之後，再回頭時卻發現明月已經闔上了眼簾，生機盡散。

    楊開神色微怔，痛徹心扉。

    還沒來得及與明月告別，還沒來得及說一聲抱歉，這位大帝便已經隕落了。

    深吸一口氣，強行收斂混亂的心境，眾目睽睽之下，楊開緩緩將手從明月的胸膛處抽出來，然後將明月的屍身小心翼翼地收進小玄界中，安置在藥園旁。

    悲傷的感覺堵在胸口，不吐不快，楊開仰天長嘯。

    嘯聲逐漸變得高昂，化作滾滾龍吟，響徹天地。

    唏律律一聲，彷彿受到了召喚，追風矯健的身影從遠處馳來，眨眼就到了楊開近前，揚起前蹄，幾乎人立而起，重新落下時，楊開已經翻身上了馬背，輕輕地拍了一下它脖間的鬃毛，低聲道：“跑！”

第三千五百四十一章 大開殺戒

    夜微涼，月朗星稀。

    山巒之巔，群殿之上，星神宮公主藍熏雙手合十，虔誠地對著天空中那一輪明月祈禱，祈禱自己的父親能夠平安歸來。

    幾乎每一晚，她都要在這裡站上兩三個時辰，希望自己的誠意能夠感動那天地的意志，給予父親足夠的庇佑。

    天地似乎聽到了她的禱告，懸掛在天空中的那一輪明月忽然變得明亮了一份，柔和的月華灑落大地，鋪散在藍熏的身上，好似年幼之時父親撫摸在頭頂上的大手，給人溫暖的感覺。

    藍熏怔了一下，還以為自己出現了什麼幻覺，可仔細觀望之下，天空中那一輪明月確實比剛才明亮許多。

    而且這種明亮還在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增強，直讓那整片天地都亮如白晝。

    與此同時，整個星界的生靈都在抬頭仰望，望著那天空一輪似乎已經化作太陽的明月……

    稀朗的星辰在這一輪圓月的襯托下，黯淡無光。

    藍熏的臉色也忽然變得有些蒼白，莫名的心悸湧上心頭，讓她心亂如麻……

    猛然間，那亮如圓日的明亮綻放出刺眼奪目的光芒，這種光芒怔怔持續了一盞茶的功夫，才如它突然爆發一樣，驟然湮滅下去，仿佛燃盡了自己最後的光輝，一下子變得黯淡無比，整個明月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層黑紗。

    天空之中，劃過一道道流星，很快，零零散散的流星變成了貫穿天空的流星雨，隨之而來的，是彌漫住整個星界的悲傷。

    天地仿佛在哭泣，明月就是它的眼睛，那滑落的流星就是流淌的眼淚……

    鐺……鐺……鐺……

    厚重悠揚的鐘聲響徹整個星神宮，接連九響。

    當最後一聲鐘響停下的時候，藍熏已經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殿下！”侍女驚呼一聲，急匆匆地沖了過來。

    ……

    天機谷，天樞大帝楚天機與獸武大帝莫煌對席而坐，各持黑白子對弈，莫煌隨手落下一子，眼簾不抬，淡淡問道：“何事心緒不寧？”

    對弈之時，莫煌分明感覺到自己這位老友心不在焉，雖然對方掩飾的極好，但同為大帝，莫煌如何又看不出來？

    楚天機手上一子遲遲沒有落下，也不做聲。

    驀然間，莫煌心頭一震，抬眼朝他望去，正看到楚天機也朝自己矚目而來。

    “哎……”楚天機一聲歎息，手上的白子悄然落在棋盤上，滾了幾個圈，抬頭仰望天空，面上有一絲掩飾不住的悲傷：“最終還是走到這一步了。”

    莫煌臉色凝重道：“方才不是我感應錯了？”

    楚天機苦笑一聲：“你沒有感應錯，我也沒有感應錯，明月他……走了。”

    莫煌道：“你不是說他還有一線生機？”

    楚天機緩緩搖頭：“人算不如天算！魔域之事，誰又能說的明白？或許只有楊小子才能知道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

    “楊小子可有危險？”

    “身在魔域，豈會沒有危險？”眼看莫煌臉色不太好看，楚天機又道：“禍之福之所依，我等也只能靜觀其變，你擔心也無用。”

    “簡直……混帳！”莫煌憋了半天，最終還是罵了出來，沉著臉道：“你不是號稱能洞察過去，看盡未來，怎地就沒料到今日？”

    楚天機苦笑道：“我若真這麼厲害，兩界通道就不會打開了，不過……不幸中的萬幸，明月雖然走了，但似乎與楊小子已經接上頭了。”

    莫煌怔了一下，很快明白楚天機這話的意思了。

    大帝隕落，天生異象，但天地之瓶的容量卻沒有減少，天地的意志也沒有被掠奪的跡象，這就說明明月在臨走之前將那最重要的東西轉交給了楊開，否則天地此刻就不單單只有異象了，而是會生出諸多天災人禍，甚至會導致一方世界的崩塌。

    默然許久，莫煌才歎息道：“我們可以靜觀其變，有人怕是要大開殺戒了。”

    楚天機微微頷首道：“先收點利息又有什麼關係。”

    ……

    兩界戰場，數年的爭奪拉鋸，魔族憑藉人數上的優勢，幾乎將整個西域攻陷，星界這邊的聯軍一退再退，已經退到了西域的邊緣地帶。

    再往後數百里，便是南域的地域了，而一旦踩過那條線，便意味著星界有將近四分之一的地盤淪陷，這是所有人族都無法接受也不可能接受的事情。

    曠野之上，人魔兩族上千萬條生命在這裡殊死而戰，每時每刻都有生命之光湮滅，人族雖然拼死抵擋，但奈何魔族數量上佔據了絕對的優勢，後方有源源不斷的大軍補充而來，所以從一開始，人族這邊便節節敗退。

    統鎮這次大戰的李無衣雖然個人實力彪炳，卻也無力回天，一人獨鬥三位魔族半聖，雖憑藉空間神通沒有性命之憂，卻亦難有作為。

    眼看魔族大軍轟隆隆碾壓而來，李無衣面色淒苦，今日一戰之後，西域算是徹底淪陷了，都知這樣的結果非戰之罪，但他既然是人族這邊的最高統帥，免不了有一番自責之心。

    就在人族大軍即將退到南域與西域接壤的地帶之時，一股聳人聽聞的氣息忽然從大後方疾馳而來，那氣息來的速度極快，李無衣才剛察覺到，眼角餘光便已捕捉到一道一閃而逝的身影從自己身旁掠過，裹著一股冰冷的寒意。

    緊接著，一直與他纏鬥的魔族三位半聖的其中一人忽然僵住身影，李無衣定眼望去，只見這傢伙已經被一個突兀出現的人影掐住了頸脖，堂堂魔族半聖就像是一隻小雞一樣被來人提在手上，竟是絲毫反抗不得。

    望著那英偉的背影，李無衣低呼道：“鐵血大人！”

    心中不解，這位怎麼過來了？魔域那邊的魔聖與星界的大帝早有協議，這一場戰鬥彼此雙方都不會插手，免得戰火升級的太快。這麼長時間來，無論是魔聖還是大帝，都很嚴格地遵守了這個協議，從來沒有出現在戰場上。

    所以當鐵血大帝戰無痕出現在戰場上，而且沖一個魔族半聖下手的時候，李無衣是及其意外的。

    難道戰爭已經走到了讓雙方最強戰力下場的程度了嗎？若真如此，對星界來說可不是好事，反而是壞事，畢竟戰場可是在星界。

    大帝和魔聖們的交鋒，極有可能將整個西域打碎。

    “大……大帝！”那被戰無痕掐住脖子提起來的半聖臉色漲紅，不可置信地望著面前那個剛毅的臉龐，濃郁的殺機撲面而來，幾乎凝為實質，讓其一陣膽戰心驚，掐在自己脖子上的大手猶如緊箍一般，捏的他骨頭哢嚓嚓作響，死亡的氣息將其籠罩，這位半聖驚慌道：“你不能殺我……魔聖大人們與你們有過協定……”

    鐵血陰沉著臉，將那半聖往自己面前提了提，近距離地逼視著他的雙眸，森冷道：“殺了又怎樣？”

    話落之時，手上帝元一催，狠狠一攥，那魔族半聖整個人就如一個被捶爆的西瓜一樣，直接爆為一團血霧，屍骨無存。

    李無衣不由瞪大了眼珠子，另外兩個魔族半聖也是一臉失神。

    真的……殺了！

    誰也沒想到在這種時候一位大帝會忽然出現在戰場上，而且一言不合就擊殺了一位魔族半聖，這是要撕毀彼此之間的那一份協定嗎？大帝和魔聖們真的要走下看臺，踏上戰場了嗎？

    沒有絲毫猶豫，李無衣伸手便朝另外兩個魔族半聖抓去，空間法則跌宕之下，那兩位半聖所在的虛空驟然間變得凝重無比。

    這兩位見機的也快，眼見同伴被殺，立刻便要逃跑，可李無衣出手更快，這一耽擱，鐵血已經沖到了另外一個半聖的面前，在他惶恐的注視下，一拳將他的身軀轟碎。

    馬不停蹄，鐵血又來到第三位半聖面前，一掌拍下，直接將這位半聖的腦袋連帶著上半身都拍沒了，獨留下兩條腿還站在半空中。

    眨眼之間，三位魔族半聖隕落。

    鐵血毫不停留，身形晃動，衝殺進戰場之中，所過之地，魔族絕滅！無論是低等的魔族炮灰，還是高等的魔王半聖，在他面前都如紙糊的一樣不堪一擊。

    李無衣怔怔地望著他的背影，心中有一種極為不妙的預感。

    鐵血身為大帝，不可能無緣無故發這樣的瘋，極有可能是出了什麼大事刺激到了他，所以才會讓他有如此舉動。

    想想之前的天地異象，李無衣心中一陣悲涼……

    不過作為此次戰鬥的統鎮，他還是很快收拾好了心情，號令人族大軍隨鐵血追殺而去。

    一位大帝忽然插手爭鬥，結果就是讓魔族千萬大軍幾乎全軍覆沒，三千里戰線上，遍地都是魔族的死屍，人族大軍一路推進過去，根本沒有遇到什麼像樣的抵抗，所有的魔族都被殺破了膽，根本不敢逗留，只想朝兩界通道逃亡。

    而直到這場戰鬥結束十天之後，鐵血才渾身浴血地從兩界通道的方向返回。

    李無衣不知道他在這十天之內到底做了什麼，只是從那之後，魔族那邊安穩了很長一段時間，以南域西域接壤之地算起，二十萬里內見不到一個魔族，之前被攻陷的地方也都重新收復。

第三千五百四十二章 出爾反爾

    宙天大陸，那山谷之中，昏迷中的李詩晴悠悠轉醒，左右觀望之下，不見楊開的蹤影，倒是玉如夢留下的那一面魔鏡四周圍聚了不少魔族，都一臉緊張地朝鏡面中觀望。

    揉了揉頸脖，李詩晴想了想昏迷之前的事情，依稀記得自己好像是被楊開給打暈的……

    對了，還有大帝有危險！一念生，李詩晴徹底醒了過來。

    而就在這時，圍聚在鏡面四周的那些魔族忽然發出一聲驚呼，好似看到了什麼極為不得了的場景。狐疑之下，李詩晴朝前行去，來到魔鏡便探頭望去，只一眼，美眸瞬間瞪圓，嬌軀顫抖起來。

    鏡面之中，矗立著兩道身影，而且是從很遠距離觀望到的兩道身影。縱然不算近，李詩晴也能辨認出那兩道身影到底是誰。

    一個是楊開，一個是明月大帝！

    而此時此刻，楊開的一隻拳頭居然轟進了明月大帝的胸膛，將大帝的胸口破開了一個巨大的窟窿，鮮血從大帝的嘴角處蔓延，那原本潔白的衣衫已經徹底被血水染紅。

    自己昏迷的這一陣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最終的結果居然是這樣，楊開居然殺了一位大帝！

    這個驚悚的念頭和眼前震撼的畫面化作無盡的嗡鳴，讓李詩晴根本無法承受，眼前一黑，再一次暈了過去。

    ……

    虛空之中，楊開翻身上了追風的背，嘶鳴聲響起之時，追風載著楊開朝最近的一處界門沖去，四蹄燃起金色的火焰，在虛空中烙下印痕。

    無數道神念鎖定在自己身上，一縷縷殺機綿延而來，縱然楊開知道玉如夢就在這宙天大陸，也沒有絲毫安全感。

    眼下這種情況，玉如夢怕是保不住自己了，想要活命，只要趕緊逃亡，逃的越遠越好，最好能穿過兩界通道，逃回星界！

    魔域十二魔聖乃至夜影大帝殘夜如今齊聚宙天大陸，兩界通道那邊如今是防禦最鬆懈的時候，也是他逃命的最好時機。

    他隱隱有些後悔沒將李詩晴提前弄進小玄界，自己這一逃，李詩晴肯定得遭殃，但這個時候他已經顧不得李詩晴了，比較而言，大世界的意志才是重中之重，明月大帝傳遞給自己的那一份意志絕對不能有失。

    四周上百位半聖還沒反應過來，追風已經載著楊開沖出了包圍圈，這一下讓那些半聖怒火中燒，各施手段追擊而來。

    可追風本就以速度見長，又豈是這些半聖能夠追上的，從一開始，彼此間的距離就在迅速拉大。

    諸多魔聖的臉色陰沉如水，唯獨玉如夢的表情又是驚喜又是擔憂。

    她雖然一直都知道楊開比起魔域的那些半聖更容易接納星界的意志，但因為楊開的實力不夠，所以她從未想過要讓楊開參與這一次的機緣搶奪。

    只是讓她怎麼也沒想到的是，楊開居然成了最後的贏家，而且看樣子，是那位明月大帝主動將這一份機緣送過去的。

    比較而言，被明月擊殺的月桑已經不算什麼了，反正月桑已經投靠了血厲，算不得自己的手下，死了便死了，也沒什麼打緊，而楊開得到這份機緣，就等於是在未來的大道上提前走出了一步，這讓她如何不欣喜。

    擔憂的是，這一份機緣恐怕不是那麼容易保住的。

    果不其然，就在這個念頭湧起的時候，耳畔邊就傳來了血厲的怒喝：“混帳！”

    說完之後，這傢伙居然化作一道血光，朝楊開逃亡的方向追擊過去，看樣子是要親自出手將楊開攔下了。不但是他，其他魔聖也都紛紛而動，尾銜而去。

    半聖們追不上楊開，不代表魔聖們不行，一旦讓這些魔聖堵住楊開的去路，他必定要陷入上百位半聖的圍攻之中，最後的結果怎樣已經顯而易見。

    “你們敢！”玉如夢大怒，身子才動，面前便有一道魁梧的身影抬手擋住了去路。

    玉如夢沉著臉望著前方，沉聲道：“荒老大，你什麼意思？”

    擋住她去路的正是魔域的第一魔聖，荒無極，他微微抬起一手橫在前方，動作寫意，卻仿佛在玉如夢面前豎起了一道銅牆鐵壁，便是同為魔聖，也輕易突破不得。

    荒無極望著那一道道身影離去的方向，淡淡道：“此事你不要插手了。”

    玉如夢咬牙道：“楊開是我的人，我如何不插手？而且之前大家都說好了，這一份機緣我等都不插手，他們各憑本事爭奪，事後無論結果如何，其他人都不得有怨言，如今他們一個個追了出去算什麼意思？當我玉如夢好欺負嗎！”

    荒無極淡淡道：“咱們之前是有約定不錯，但約定的物件卻是各自手下的半聖，那小子可是個人族。”說著話，荒無極扭頭望向玉如夢：“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如此機緣，怎能交到他手上。”

    玉如夢道：“他是人族又怎樣，他早已叛出星界，心中有魔，之前又為我魔域做出諸多貢獻，他如何就不能得到那份機緣！”

    荒無極搖頭道：“你知道我等在顧慮什麼，而且他現在實力太低，就算得到了那份機緣又如何？等他徹底成長起來，又需要多少時間？”

    “我魔域有十二魔聖，外加一個星界的大帝，而如今星界那邊只有八位大帝，而且其中一個紅塵大帝還下落不明，多楊開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你們所要的，不過是天地之瓶容量的擴張，又何須等他成長起來？”

    荒無極緩緩搖頭：“除非他能真正的入魔，成為我魔族的一份子，否則他是保不住那機緣的。”

    聽聞此言，玉如夢臉色一白，焦急地朝楊開逃亡的方向望去，雙拳緊握，指尖刺的肌膚生疼。雖說當初在星界的時候，楊開確實入魔過一次，渾身魔氣森森，但自從來到了魔域，楊開似乎又恢復了正常，想要成為真正的魔族何其艱難……

    “他非死不可？”玉如夢心痛地望著荒無極，“他若死了，誰去修復維護那些界門？”

    荒無極眼簾低垂：“機緣如今在他身上，只有他死，才會轉移，別人才有機會，至於那些界門……順其自然吧。”

    玉如夢痛苦地閉上了眼睛，良久之後，忽然睜眼，嬌軀內魔元滾滾而動，一掌朝荒無極拍下，口中嬌喝道：“我果然不能坐視不理，荒老大，得罪了！”

    荒無極一手負於身後，腳下不動，身形卻爆退百丈，輕飄飄地避開了玉如夢這一擊，淡然道：“住手吧，我不想傷你。”

    玉如夢怒極反笑：“除非我死，否則你們休想傷他一根寒毛！”說話之時，整個人已經柔若無骨地貼近荒無極面前，那一雙美眸開闔之間，忽然綻放出奇異的光芒，仿佛化作了一個黑洞，要將荒無極吸入其中。

    荒無極眼簾低垂，不去與她的視線對上，一拳砸下，本就動盪不安的虛空陡然出現一個巨大的窟窿，仿佛一塊鏡子被打碎了一半。

    玉如夢嬌呼一聲，整個人都被虛空吞噬。

    荒無極卻是沒有得手的喜悅，反而眉頭緊皺，凝神感知四周。

    若有若無的輕吟淺笑在耳畔邊響起，破碎的天地中忽然構建出一個美若仙境的世界，美輪美奐，真實無比，讓置身其中的荒無極都生出一種流連忘返的心情，不忍心破壞這個世界的一草一木，微微歎息一聲，心知自己還是不小心著道了。

    同為魔聖，玉如夢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自己雖然號稱第一魔聖，但那也只是在戰鬥力上，生死搏殺的話，他絕對是活到最後的那個人，但十二魔聖各有各的神通，豈能小覷。

    三十息後，等荒無極從這光怪陸離的世界中脫困而出時，玉如夢早不見了蹤影，顯然是追著其他魔聖去了。不過經他這麼一耽誤，想必就算玉如夢趕過去也於事無補，魔聖們只要追上那個人族小子，稍加阻攔，緊隨而至的半聖們就能將那小子撕成碎片。

    ……

    一路風馳電掣，追風幾乎化作了一道閃電，從虛空之中一掠而過，背後追擊過來的半聖們被越甩越遠，但卻有更強大的神念鎖定在自己身上。

    魔聖們出手了！

    楊開悲憤無比，心知自己果然猜的沒錯，在這種情況下，玉如夢確實是保不住自己的，幸虧他見機的早，第一時間就騎著追風逃命，否則此刻只怕已經成了一具屍體。

    明月之死給他的衝擊還沒有消失，畢竟那是自己親手擊殺了他，儘管那也是明月刻意營造的場面，可內心的自責還是讓楊開沉悶的有些喘不過氣。

    追風再次的嘶鳴聲將他喚醒，楊開扭頭望去，只見天際邊一道血光以及其恐怖的速度朝自己逼迫而來，只怕用不十息就能追上。

    血厲！

    緊隨在血厲身後的，應該是羽魔芙萸，背後潔白的翅膀煽動之下，速度只比血厲慢上一線。

    生死危機關頭，楊開咬緊牙關，強撐著精神催動空間法則，一手摁在追風的背上，帶著它一起破碎虛空，瞬間前行千里之地，重新顯露身影之時，楊開一口鮮血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