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武煉巔峰 作者：莫默 (連載中)

第四千七百八十一章祭祀

　　開天境品階越高，實力越強，每一品之間都有巨大的差距，如他們身為六品，真要是單獨面對七品開天根本毫無還手之力，面對八品就更不用說了。

　　在八品開天這個層次的強者眼中，六品估計跟螻蟻也沒什麼區別吧。

　　然而楊開卻被八品開天追殺過。

　　如今他還好端端地現身在這裡，結局如何已經不用多說，顯然是成功在那八品開天的追殺下逃過一劫。

　　這樣的事情比起楊開之前以一己之力挑翻整個瑯琊的六品開天還要讓人感到震驚佩服。

　　“也正是那一次，我機緣巧合地進入了聖靈祖地中，前輩也知我有龍族血脈，進了祖地自然是如魚得水。”楊開繼續道，“在祖地中，晚輩見得了一尊在上古時期便被封鎮的墨色巨神靈。”

　　“墨色巨神靈！”元篤神色一震。

　　“不錯。”楊開點點頭，“不過說起來，我當時也不清楚那巨神靈為何是那副模樣，更不清楚巨神靈為何會被封鎮在聖靈祖地之中，畢竟巨神靈這個種族性情溫和，你不去招惹他，他也不會來招惹你，很長一段時間，晚輩都有疑惑，上古時期那被封鎮的巨神靈，到底與祖地的聖靈們發生了什麼樣的衝突。”

　　“直到後來被石正長老以墨蟲點化，晚輩才恍然大悟，那巨神靈原來已投入墨的懷抱，估計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上古祖地中的聖靈才會與他有所爭鬥。 ”

　　元篤的眼睛亮的嚇人：“也只有這個原因了，如此看來，那巨神靈果然是被點化了的。”

　　來回度步一陣，元篤的神色既振奮又忐忑，忽然頓住身形問道：“師侄，你確定那巨神靈已經死了嗎？”

　　楊開露出回憶的神色，開口道：“雖然間隔了無數歲月，但那巨神靈屍身卻依然不朽，祖地的聖靈們都說他已經死了，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畢竟沒有近距離觀察，只是那地方被祖地聖靈們視為禁地，誰也不敢輕易靠近。”

　　這話就有點半真半假了，楊開可以確定那巨神靈已經死了，畢竟當時以鳳族和鯤族為首的諸多聖靈甚至不惜犯險深入到了巨神靈體內查探，沒有發現半點生機。

　　“那就有可能沒死！”元篤的表情更振奮了，“巨神靈何等強大？怎麼可能這麼輕易被殺死，便是聖靈也做不到的！他不過是被封鎮在那，積蓄著力量，等待東山再起的機會！”

　　言至此處，元篤大笑起來，伸手拍了拍楊開的肩膀：“師侄，你可真是吾輩墨徒的福星啊，一來便給我帶來這麼好的消息。”

　　“師尊。”古靈兒在一旁喊了一聲，“咱們要想辦法救那巨神靈嗎？”

　　元篤沉聲道：“救，如此強大的助力，肯定是要救的，不過在此之前，得先確定他到底是不是還活著，若是活著，自然要救，若是真的死了也就罷了。而且……那畢竟是聖靈祖地，單靠我們的力量恐怕希望渺茫。”

　　從他這話可以聽的出來，他也無法確定那巨神靈是生是死，雖然他之前一副很篤定巨神靈依然存活的樣子。

　　轉頭看向楊開：“此事恐怕就要有勞師侄你了，那畢竟是聖靈祖地，唯有你才能方便地自由進出。”

　　楊開一抱拳：“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元篤滿意頷首：“不過在此之前，還是得請示一下上神的意見，都隨我來。”

　　言罷，一招手，領著眾人朝一個方向行去。

　　宗玉泉等人頓時神色振奮地跟上，彷彿有什麼好事將要發生。

　　楊開卻是心頭微動，元篤口中提到上神兩個字，讓他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墨族！

　　不出意外的話，他口中的上神，應該就是那隱藏在背後的墨族了！

　　這麼快就要直面最大的考驗了嗎？雖說楊開來瑯琊的目的便是為此，也一直在朝這個方向努力著，可忽然就這麼接近了目標，搞的他也沒有一點心理防備。

　　在元篤等人面前，他還可以利用被封鎮在小乾坤內的墨之力，瞞天過海。

　　若是面對一個真正的墨族，能不能繼續隱藏身份？墨族會不會有什麼特殊的本事能夠甄別敵我？楊開不知道，然而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大不了就是化身巨龍，殊死一戰而已。

　　更讓楊開感到不解的是，那墨族難道就隱藏在元篤的小乾坤世界中？要不然實在沒法解釋他此刻的行為。

　　少頃，眾人便來到了一塊空地上，視野前方，一座祭壇屹立大地之上，那祭壇呈九層寶塔之形，高十幾丈左右，也不知是用什麼材質打造而成，但整體卻瀰漫著一股陰森森的氣息。

　　楊開一直在防備那墨族，思量著見了那真正的墨族自己該如何應對，忽然見了這祭壇，不免疑惑。

　　這玩意是乾啥的！

　　而他一直有所防備的墨族，卻是根本不見踪影。

　　宗玉泉和古靈兒等人顯然是早有所知，甚至不止一次來過這地方，所以皆都神色淡然，不過望著那祭壇的表情卻是極為狂熱，彷彿朝拜一般。

　　元篤神色肅穆地上前，來到那祭壇底部，伸手在虛空中一抓，一柄短劍便握於手心上，他持劍朝自己的手腕割去，短劍鋒銳至極，元篤又散去了抵擋之力，所以一劍之下便血肉翻捲，鮮血狂噴。

　　他抬手將自身鮮血灑落祭壇，口中念念有詞，也不知道在叨咕些什麼，只不過隨著他的動作，整個小乾坤都震蕩起來，那濃墨般的力量翻滾蠕動，好似有了自己的生命。

　　宗玉泉等人神色狂熱地觀望等待。

　　楊開偏頭，湊到古靈兒耳邊，吐氣道：“古師姐，元篤前輩這是在做什麼？”

　　古靈兒臉色微紅，不過還是耐心解釋道：“師尊在嘗試與上神溝通。”

　　溝通……

　　楊開心頭恍然，那墨族不在這小乾坤世界，否則哪需要這般麻煩？雖不知道那墨族到底隱藏在何處，但元篤這樣做就能與那墨族溝通了？

　　楊開表示懷疑！

　　等了好大一會，那祭壇也沒有什麼反應，反倒是元篤因為失血過多，臉色微微有些蒼白了。

　　他雖是七品開天，但手腕上的血跟噴泉一樣不要錢地噴湧，時間長了也受不了。

　　楊開又把腦袋湊了過去，低聲道：“師姐，沒反應啊！”

　　古靈兒依舊臉紅道：“有時候是這樣的，並不是每一次溝通都能成功！”

　　“為何？”楊開疑惑不解，按道理來說，對他們這些墨徒，那墨族不是應該有求必應才對，可聽古靈兒話中的意思，這種溝通方式竟是時靈時不靈的。

　　不過楊開雖然不知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但也用心將這場面記下，回頭還得跟李元望他們匯報一聲。

　　他們這些出身洞天福地的高層，或許知道些什麼東西。

　　“我也不知道。”古靈兒緩緩搖頭。

　　足足過了大半個時辰，元篤臉色已經蒼白如紙，身形搖搖欲墜之時，那祭壇才忽然一陣搖晃。

　　下一瞬，楊開臉色微變，只因他忽然察覺到一股宏大如天地般的意志，憑空降臨。

　　在那意誌之下，世間萬物彷彿都為螻蟻。

　　這墨族這麼強？楊開心頭砰砰跳。

　　隨著那意志的降臨，元篤蒼白的臉色也浮現出振奮，口中的聲音也變得高昂起來。

　　楊開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隱約猜測這是召喚那墨族意志降臨的法咒。

　　寶塔一般的祭壇中，忽然瀰漫出漆黑如墨般的墨之力，如黑水一般朝四周流淌，那墨之力是如此的精純。

　　宗玉泉等人嘩啦啦跪了一地，雙手平伸，身子低伏，不斷朝著祭壇處朝拜。

　　楊開還在發楞的時候，衣服一角被古靈兒伸手拽了下。

　　微微猶豫了一瞬，楊開也學著他們的模樣伏倒在地上。

　　黑水般從祭壇內部流淌出來的墨之力慢慢侵襲到眾人身邊，然後被宗玉泉等人接納，收入自身小乾坤內。

　　而得了這些墨之力的滋潤，所有人的表情都變得更加亢奮了，就連失血過多的元篤，似乎都在這一瞬間變得龍精虎猛。

　　這情形下，楊開也不敢搞什麼特殊，任由那些墨之力湧入自身小乾坤，然後催動力量將之封鎮起來。

　　他一直對那忽然降臨的意志提心吊膽，生怕自己的身份暴露出去。

　　然而很快他便發現，那宏大的意志根本沒有關注他，甚至連這意志本身都有些奇怪，忽強忽弱，變幻不定。

　　楊開大膽感受了片刻，隱約發現這意志似乎只是一種單純的意志，並沒有半點主觀性的能動力。

　　換言之，這意志給人一種沒有思維的感覺。

　　沒有思維的話，要如何溝通？又是如何響應元篤的召喚，降臨而來的？

　　此間一切，處處都透著古怪！

　　這一場儀式持續的時間不算長，從開始到結束，差不多只有半個時辰而已。

　　半個時辰後，那降臨的意志徐徐消失不見，跪倒在祭壇前的元篤才起身，站的原地眉頭緊鎖。

　　其他人也都站了起來，個個紅光滿面，好似得了巨大的滋潤。

　　楊開一看，這不行啊，自己不能例外，稍稍催動力量，把自己臉色逼的通紅如火，霎時間容光煥發！

第四千七百八十二章重大情報

    祭壇中那降臨的意誌已經消退，元篤卻是站在原地眉頭緊皺，眾人也不敢隨便打擾，只能靜靜等待著。

    好片刻功夫，元篤才輕輕呼了口氣，抬手道：“先出去再說吧。”

    話落時，鋪展開的小乾坤迅速合攏，一陣眼花繚亂，等楊開視野平定下來之後，已經重新回到了原先的院落中。

    楊開急忙問道：“前輩，上神有何指示？”

    元篤搖了搖頭，也不說話。

    楊開心頭焦急，可也不敢再貿然發問，免得引起元篤的誤會，方才他才好不容易打入這個墨徒的團體，得到了元篤的認可，再讓他生出懷疑的話，就不好收場了。

    好片刻後，元篤才抬眼看他：“師侄，可否勞煩你再跑一趟聖靈祖地？想辦法打探出那巨神靈的生死。”

    楊開頷首：“這個自然是沒問題的，我上次去的時候已經得到了祖地中聖靈的認可，那地方尋常人不得隨意踏入，我身為巨龍卻是進出無阻。”

    “那便好。此事倒也不急，師侄什麼時候得空了，再過去即可。”

    楊開道：“前輩，若那巨神靈真的死了也就罷了，可他若是還活著呢？需不需要我想辦法救他出來？”

    元篤道：“可以做到嗎？”

    楊開沉吟片刻道：“難！前輩有所不知，如今那祖地中，聖靈匯聚，堪比七品八品開天者比比皆是，我的實力放在那邊還是很不起眼的。不過若是那巨神靈依然活著，想辦法將他救出來的話，祖地聖靈數量即便再多，也絕非他的對手！”

    元篤點頭道：“巨神靈確實強大，不過他被封鎮的這麼多年，就算沒死，被你 救出，一時半會恐怕也難以發揮巔峰實力。”

    楊開眼珠子轉了轉道：“或許我可以想辦法將諸位也帶入聖靈祖地中，到時候咱們裡應外合！前輩，吾輩墨徒有多少人，實力都如何？”

    元篤道：“都在這裡了，對了，還有一個江彥，此前外出未歸，另外便是坐鎮星界那邊的石正長老了！”

    楊開張大了嘴巴：“咱們墨徒，只有這麼點力量嗎？”

    元篤笑了笑：“你以為點化墨徒是很容易的事嗎？”

    楊開道：“我只知需要用到墨蟲。”

    “是啊，每一個墨徒的點化，都需要用到一隻墨蟲，墨蟲這東西是上神賜予，數量極為稀少，我耗時上千年才得了幾隻而已，最後一隻已經交給石正長老用在你身上了。”

    “原來如此！ ”楊開面露恍然之色，心頭大定。

    這下妥了！瑯琊的墨徒，居然就只是這麼幾個人而已。雖然不排除元篤說謊的可能性，但既然他已認可了自己的身份，應該也沒必要對自己有什麼隱瞞，尤其是此事還牽扯到巨神靈。

    若墨徒真的數量眾多，元篤肯定也會有些想法的。

    然而如今只靠他們這幾個墨徒，根本沒辦法去拯救被封鎮在聖靈祖地的巨神靈。

    而且，元篤這邊已經沒有墨蟲了！對眾多開天來說，這東西可是最令人頭疼的，沒了這個威脅，回頭動起手來也將少許多顧忌。

    “看樣子咱們還是得努力點化更多的同伴啊！”楊開摸著下巴，一副為未來禪精竭慮的模樣。

    “本座何嘗不想，只是上神賜予墨蟲的規律實在摸不准。”

    楊開悠悠一聲嘆息：“既如此，前輩當初應該點化更多的七品開天才是！”說完之後，又像是想起什麼，歉意地望著古靈兒等人：“諸位勿怪，不是師弟瞧不起你們，實在是七品和六品的實力差距確實巨大，當然，諸位也是很快能晉升七品的。”

    古靈兒等人表情淡淡，置若罔聞。

    元篤微微一笑道：“沒這麼簡單的，墨蟲這東西雖然能夠點化墨徒，但本身其實極為脆弱，即便是一品開天，也能隨手將之擊殺，所以想要點化墨徒，就得趁其不備。石正長老也是因為與我很熟悉，所才對我不曾有什麼防備，才會被我點化，瑯琊其他七品就不行了，若點化失敗，本座的身份可就無法隱藏了。”

    楊開眼睛發亮：“前輩可想過將李掌教也點化一番？讓他迷途知返。”

    眾人皆是一驚。

    楊開這個膽子也太大了，居然把主意打到掌教身上去了。不過轉念一想，如此做風險固然大，可若是成功了，那能得到的好處也極為恐怖。到時候再讓掌教去點化其他人，墨徒的實力必定會如滾雪球一般膨脹起來。

    或許到時候整個瑯琊都能成為墨徒的大本營。

    “做不到的！”元篤猛擺手，“掌教一身修為通玄，隨時可能突破桎梏，晉升八品，不接近他身邊的話，根本沒有機會，即便接近了，只要他心有防備，也是沒有半點希望。”

    楊開笑了笑道：“我們去動手自然不可能，可若是讓顧盼動手呢？”

    元篤微微一怔，旋即反應過來：“師侄的意思是……”

    “前輩之前沒點化顧盼，是因為顧盼不曾晉升開天吧，如今她可是直晉六品了，未來有希望晉升八品，足有資格用上一隻墨蟲，待她成為墨徒後，再讓她去點化掌教，希望還是很大的！”楊開諄諄善誘。

    元篤摸著下巴一陣沉吟，有些意動的樣子。

    正如他所說，之前沒有點化顧盼，是因為顧盼修為還低，誰知道她能不能順利晉升開天。

    等他準備打算點化顧盼的時候，星界世界樹的消息又傳了出來，比較而言，元篤對楊開的興趣更大一些，所以便將那最後一隻墨蟲用到了楊開身上，企圖借楊開之力來掌控星界。

    如此星界那邊培養出來的後起之秀，皆可成為墨徒的儲備力量。待到聚集足夠的力量，墨徒便可在這三千世界掀起一陣狂風驟浪！

    “師侄說的也有些道理，不過如今所欠缺的還是墨蟲！”元篤微微頷首，“此事便交由我來解決，我會努力請求上神多賜予一些墨蟲，而祖地那邊的巨神靈，就需要師侄你辛苦跑一趟了。”

    楊開爽快應道：“沒問題！”

    “那今日便到此為止吧。”元篤說著便要起身。

    楊開連忙道：“前輩，晚輩還有一個疑惑，想請前輩解答。”

    元篤望向他：“你說！”

    楊開道：“上神如今身在何處？咱們難道只能以方才那種方式與他溝通嗎？或許當面去見他一次會更好一些？”

    元篤苦笑：“我何嘗沒想過要去拜見上神，只不過不瞞師侄，這麼多年來，上神對我的請求雖然有些回應，卻從未與我交流過什麼，而且……我總有一種感覺，上神好像被困頓在什麼地方，那個地方到底在哪，我亦不知，不過上神應該快要脫困了吧。”

    楊開心頭一驚，表面不動聲色：“前輩如何知曉？”

    元篤笑了笑道：“因為最初的時候，在那祭祀儀式上，上神回應的次數很少很少，十次有九次都是不成功的，否則這麼多年下來，我也不會只得手那麼幾隻墨蟲。不過自差不多百年前開始，情況就有所變化了，上神回應的頻率越來越高，尤其是最近這十幾 ，幾乎沒有失敗的時候。”

    楊開頓時振奮起來：“如此說來，可能真如前輩所說。”

    那墨族對元篤祭祀的回應越來越頻繁，唯有一種解釋，那就是如元篤所言，墨族快要脫困了，所以彼此間的聯繫才會得到極大的增強。

    這墨族是被何人所困，困在何處？楊開不知道，估計元篤也不知道。

    楊開還有很多問題想問，比如說元篤是如何联系上這墨族，如何被墨化的。

    但已經不能再問下去了。

    這次打探出來的情報足夠多，眼前局勢也算是明朗，是時候該動手了。

    楊開只慶幸自己在瑯琊這麼一番辛苦沒有白費功夫。

    “墨將永恆！”元篤臨走之前，神色肅穆地低聲一句。

    眾人也齊齊回應：“墨將永恆！”

    宗玉泉等人很快也離去，畢竟幾個人一起聚在這裡也不是個事，這一次若不是藉邀請楊開的名義，他們平時也很難齊聚一堂。

    “楊師弟。”古靈兒輕柔地喊道，“顧盼師妹進五光界了吧？”

    楊開點點頭：“是啊，之前試煉結束之後，李掌教便將她送過去了。”

    古靈兒淺笑道：“能得楊師弟這麼一番好意，師妹可真幸福呢。”

    最後關頭若不是楊開主動認輸，顧盼又怎麼可能獲勝？瑯琊眾多六品對此心知肚明。

    “總不能真的將所有人都打敗了，要不然李掌教可能要揍我了。”

    古靈兒有些幽怨道：“師弟當時對我下手可不輕呢。”

    在那試煉中，楊開不但把她打傷了，還一視同仁對她強買強賣，每每想到這事，古靈兒都有些不服氣。

    “哈哈哈……”楊開乾笑兩聲，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顧盼師妹如今已經在五光界了，之前師弟一直參與試煉，也沒好好欣賞下瑯琊的風景，要不我帶你四處逛逛？瑯琊這邊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呢。”

第四千七百八十三章人心難測

    面對古靈兒這般溫柔的女子的請求，尤其是在她那一雙剪水雙瞳的殷切注視下，天底下只怕沒有哪個男人會拒絕。

    楊開卻搖頭道：“下次吧，我想盡快趕往祖地一趟，去確認下那巨神靈的生死，此事關乎吾輩墨族的崛起，拖延不得。”

    他拿墨來說事，古靈兒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能點頭道：“那祝師弟一路順風。”

    “師姐保重，我先告辭了！”楊開一抱拳，沖天而起，轉瞬離去。

    半個時辰後，許多人親眼見得掌教座下親傳弟子董鵬，將楊開送出了瑯琊福地。

    一間密室之中，眾多上品開天齊聚一堂，少說也有五六十人之多，五六十位七品開天，這可是一股極為恐怖的力量。

    除了各大洞天福地，再沒有哪家勢力能拿出這樣的陣容，不過此地匯聚的眾多上品，卻並非出自一家洞天福地，他們每一個人，都代表了屹立這三千世界最頂端的勢力之一。

    眾人來到瑯琊福地已經有一個多月時間了，這段時間他們一直蟄伏在這密室之中，整個瑯琊，除了掌教李元望，副掌教高庭，還有幾位太上長老，顧盼和董鵬之外，其他人對他們的到來根本毫不知情。

    此時此刻，眾人皆在等候，人數雖多，但密室內卻是靜謐無聲。

    對七品開天來說，這點耐心還是有的。

    唯有端坐在最上方的李元望，神思似有些不定，手指無意識地輕捻著。

    驀然，一陣微弱的波動傳出，緊接著便是有腳步聲傳來。

    眾人神色皆是一震，扭頭朝聲音來源的方向望去。

    片刻後，在董鵬的帶領下，楊開邁步走入密室中。他之前雖然離去，但那不過是為了麻痺墨徒而已，隨後又在董鵬的悄悄接應下，重新返回瑯琊福地中。

    他精通空間法則，這一來一回，除了事先有所安排的董鵬之外，瑯琊其他人皆無知曉。

    “見過諸位前輩！”楊開躬身行禮。

    “坐！”李元望伸手示意。

    楊開道了聲謝，落座下來。

    幾十雙眼睛盯著他，李元望道：“打探出什麼了？”

    之前古靈兒借邀請楊開做客交流的名義，聚集了宗玉泉等人，李元望身為掌教自然是清楚的，尤其是那幾個人基本都是被楊開確定為墨徒的存在，這一點讓他尤為關注。

    楊開從古靈兒那邊出來之後，便告辭離去，他也沒來得及多問什麼。

    “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掌教想先聽哪個？”楊開望著李元望道。

    李元望無語道：“先聽聽好消息吧。”

    楊開道：“好消息就是，除了我之前確定的幾個人是墨徒之外，就只剩下另外兩個漏網之魚了，其中一位六品，叫做龔文山！”

    “龔文山……”李元望聽到這個名字，扭頭朝高庭望去。

    高庭面露悲慟神色：“文山居然也被墨化了？”

    看他的語氣和神色，應該是極為看好這個龔文山的，可如今此人竟被墨化，他再看好也無用，被墨化之後，即便看起來與平時再怎麼一樣，內心也不再是原先的那個人了。

    李元望道：“文山這孩子當年晉升開天的時候，不過四品修為，六品已是他的極限，能有今日成就，還虧他多年的辛苦修行。忍受不住墨之力的誘惑，在所難免，這恐怕也是那幕後之人選上他的原因之一。”

    楊開了然道：“諸位果然知道墨之力的一些玄妙。”

    從李元望這話中的意思可以聽說，他是知道被墨化的墨徒能夠打破開天境的限制和桎梏，無極限地晉升。

    “看樣子你也知道了！”李元望瞧了楊開一眼。

    楊開頷首道：“被墨化者，只要資源充足，便可一直晉升下去，這確實是一個巨大的誘惑，難怪自古以來，各大洞天福地一直要封鎖墨的消息。”

    “是啊，人心難測，這種事情若是傳揚出去，誰又能保證那些居心叵測或者厭世惡世之人會不會主動去尋求墨之力，雖說三千世界這邊基本不可能有墨族存在，但凡事皆有例外，瑯琊如今的情況，便是這個例外。”李元望深深嘆息。

    高庭看向楊開道：“你方才說兩個漏網之魚，其中一個是龔文山，那麼另外一個呢？”

    楊開臉色肅穆：“這就是我要說的壞消息了，這最後一個乃是元篤！”

    “什麼？”李元望大驚，高庭也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那可是元篤！

    瑯琊三大副掌教之一！

    在座的其他七品開天顯然也都知道元篤的身份，此刻聞言皆都表情凝重。

    三大副掌教之一居然都被墨化了，這事情若是傳出去，可就是一個笑話。

    李元望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師侄，你能確定那人是元篤？”

    楊開道：“我親眼所見，又豈能有假？”

    “你認識元篤嗎？”李元望依然有些不死心地問道，不是他不相信楊開所言，實在是太難以接受。

    “我最初來瑯琊，隨著顧師妹去見你的時候，半道上曾碰到元篤，當時顧師妹便與我說明了他的身份。”楊開解釋一聲。

    李元望回想了一下，頷首道：“不錯，當時你們來之前，我正與元篤商議一些事情，他前腳才走，你們隨後便來了。”

    如此便可以確定楊開所說沒錯了，那最後一個墨化者的身份也可以確定下來，竟是瑯琊三大副掌教之一！

    繞是李元望心性沉穩，也被這個消息打擊的神色失常。

    這可真是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瑯琊這邊的局勢沒有眾人之前預料的那麼惡劣，石正是墨徒的身份暴露出來之後，眾多洞天福地的外務使對瑯琊這邊可是擔憂的很，畢竟誰也不知道這裡到底隱藏了多少墨徒，所以他們一下子便過來了幾十位上品開天，打算助瑯琊一臂之力。

    不過此刻方知，事情並沒有惡劣到太難以承受的地步，被墨之力侵蝕的，也就是那麼幾個人而已，如此一來，此事便可控制在一定範圍內，不必擔心消息外洩引起什麼恐慌。

    然而三大副掌教之一被墨化，對瑯琊可是個不能再壞了的消息了。

    陰陽天的餘香蝶道：“將你這次遇到的事和人，都仔細說一遍吧，咱們一起參詳參詳！”

    “是！”楊開應了一聲，隨後道：“此前在試煉之中，我已確定了好幾個墨徒的身份，對了，被墨族的力量侵蝕，被墨化的那幾人，自稱為墨徒！”

    眾人微微頷首，這又是一個眾人不知的情報，畢竟以前也從未有人打入過墨徒內部刺探信息。

    楊開接著道：“古靈兒便是其中之一，試煉結束之後，我便受到了請柬，她邀請我前往她的靈州做客交流，待我趕去時，便見到了那幾位六品墨徒，初始交流並無異常，與在其他師兄弟那裡一樣，隨後元篤便趕來了……”

    楊開將自己在古靈兒那裡所遭遇的事，聽到的話，一五一十，事無鉅細地詳細說來。

    主要是怕自己漏了什麼有用的東西，畢竟在墨族的事上，在場這些上品開天比他懂的要多。

    要不是石正企圖拉他下水，他還不知這世上竟有墨族這麼邪惡的存在。

    談及元篤對他的多次試探，儘管眾人明知楊開肯定是有驚無險地化解，否則也不會安穩地坐在這裡，可依然緊張。

    聽到那祭壇和元篤的祭祀儀式，眾人微微皺眉。

    再聽到聖靈祖地中的墨色巨神靈時候，眾人終於變色。

    餘香蝶震驚道：“此事是你隨口杜撰，誆騙那元篤，還是確有其事？”

    楊開正色道：“墨色巨神靈確實存在，就在祖地之中，不過我與元篤並沒有說實話，當時以鳳族和鯤族為首的幾位聖靈，深入了巨神靈體內查探，確定他已經死了很多年了，而且在我得到龍族水晶宮之後，也藉助水晶宮之力，看到了一些上古時期大戰的場景，在那上古之時，龍族龍皇和鳳族鳳後燃燒自身精血，以各族聖靈的聖物為根基，割捨半個祖地，以此為力量，才得以將那巨神靈封鎮。”

    當時楊開雖然看到那上古時期的一幕幕大戰，但並不知其中內情，更不知巨神靈為何會與祖地聖靈發生衝突。

    後來接觸到墨徒，才想明白這一切，那被聖靈們口口相傳下來的封魔地，其實應該是封墨地！

    聽楊開這麼說，一群人皆都出一口氣。

    死了就好！

    巨神靈啊，那可是極為恐怖的種族，他若沒死，一旦被放出來，恐怕祖地中的聖靈都抵擋不住，到時候三千世界必定要血流成河。

    高庭道：“也就是說，如今元篤的目標是想將那巨神靈放出來！”

    “正是！”楊開點頭，“不過這注定是徒勞一場。”

    高庭微微頷首：“局勢還在可控之中。”

    當時那情況，元篤沒有必要跟楊開撒什麼謊了，所以他說的應該都是實話。

    墨蟲這東西珍稀無比，這麼多年來，他在瑯琊也只墨化了這麼幾個人而已，而這其中，除了一個死去的石正，剩下的皆都是六品開天。

第四千七百八十四章回不了頭了

    如今可以確定的是，元篤便是這一切的起因，只要斬了這個源頭和他發展出來的幾位羽翼，瑯琊的憂患便可解除。

    無法確定的是，元篤祭祀的那墨族到底隱藏在何處！只解決元篤和那幾個墨徒，無法剷除隱藏的墨族，事情依然無法得到根本的解決，或許數千年後，這世上又會出現第二個，第三個元篤。

    李元望憂心忡忡道：“聽元篤話中之意，那墨族應該是被封鎮在這三千世界某處，而這百年來，他與墨族的聯繫愈發頻繁，所以推測這被封鎮的墨族有脫困的跡象！”

    楊開點頭道：“元篤是這麼說的。”

    “關於這墨族被困之地，諸位可有什麼想法？”李元望抬頭看向下方眾多上品開天。

    眾人皆都搖頭。

    虞長道開口道：“三千世界各個大域這些年也沒有什麼特別異常的消息傳出，而且我等洞天福地的典籍之中，也從未有過類似的記載，如此便說明，那被封鎮的墨族存在的年代極為古老，甚至有可能是洞天福地誕生之前發生的事。”

    楊開心頭一動：“難道是跟龍族兩族封鎮那墨色巨神靈一個時代？”

    李元望伸手撫須：“不是不可能，不過誰也無法確定。”

    否則根本沒辦法解釋各大洞天福地的典籍都沒記載，真要是有這樣邪惡的存在被封鎮，洞天福地傳承下來的典籍定有提及。

    如今連各大洞天福地的上品開天們都不知道，那麼被封鎮的墨族存在的年代就極為古老了。

    “會不會在破碎天中？”有人皺眉道，“如今三千世界各處大域的情況基本明了，唯有破碎天混亂不堪，而且危險重重，便是我等上品開天深入其中，遇到凶險也未必能全身而退，若說那墨族真被封鎮在破碎天裡，倒也解釋的通！”

    餘香蝶道：“看樣子，咱們需得好好搜查一番破碎天了，此事干係重大，容不得半點馬虎。”

    李元望頷首道：“此事稍後再議，如今還是先解決我瑯琊中的墨徒要緊。”

    “李師兄儘管安排，我等自當助瑯琊一臂之力！”

    原本他們以為瑯琊中的墨徒數量很多，所以才會一下子跑來幾十位上品開天，防患於未然，如今已經確定墨徒數量不多，這些天來緊繃的神經也放鬆不少。

    他們這麼多上品開天，對付幾個墨徒還是沒有問題的，只需小心一些，不被那墨之力沾染即可。

    瑯琊的事自有瑯琊處理，接下來數日，一切都風平浪靜，因為楊開而掀起的一場試煉倒是為人津津樂道，也激發了瑯琊諸多開天境努力修行的決心。據說那一場試煉之後，瑯琊眾多六品一下子閉關了數百人，更有幾位發誓，不晉七品絕不出關。

    搞的原本熱鬧的瑯琊，都陡然冷清了許多。

    李元望所居的靈州上，眾多上品開天隱匿身形，似在等待什麼人的到來。

    楊開也一樣藏身在虛空中，借助這靈州的大陣掩蓋，氣息不露。

    下方一間茅草屋前，李元望如鄉間老農一般，坐在一張藤椅上，手中捧著一個茶壺，不時地抿上一口。

    一道流光從遠處馳來，落到李元望身前，抱拳道：“見過掌教！”

    李元望笑了笑，伸手道：“坐！”

    元篤頷首，坐在他身旁，好奇道：“掌教召我前來，可是有什麼事？”

    李元望搖頭道：“沒什麼事就不能與師兄聊聊了嗎？”

    元篤微怔，師兄，這兩個字眼可是很久不曾聽聞了，上一次聽到這個稱呼，是三千年前，還是五千年前？

    時間久的元篤都忘記了。

    “自然可以。”元篤也笑了，“說起來，咱們師兄弟確實已經很多年沒有這樣安靜地坐在一起了。”

    “是啊。”李元望唏噓一聲，“自從師兄升任副掌教，我坐了這掌教之位後，便整日要為瑯琊操心了。”

    元篤斜眼看他：“我可沒見師弟操多少心，倒是我們三個副掌教，頭髮一年比一年白。 ”

    “瞎說！”李元望一本正經地道：“這些年我可是為了瑯琊禪精竭慮，嘔心瀝血，要不然瑯琊哪有這輝煌盛景！”

    元篤笑罵道：“少往自己臉上貼金，這是諸多前輩無數年來努力打下來的根基，你不過是守成而已！”

    李元望正色道：“守成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旁人都以為瑯琊掌教風光無限，又豈知我為了瑯琊弟子操碎了心。”

    元篤撇嘴道：“不要臉這種事，無論多少年師弟都是沒有變啊。”

    李元望忽然道：“師兄倒是變化很大！”

    元篤眼簾微縮：“哪裡有 化？”

    四目對視，李元望的表情肅穆至極：“師兄越發老了，早已不見年輕時的風流倜儻！”

    言罷，自己哈哈哈大笑起來，一臉得意，好像他很年輕一樣。

    元篤也笑了起來。

    師兄弟二人彷彿一下子回到了年少無憂的時候，那個時候兩人也是這樣時常鬥嘴，不過關係卻是很好，元篤入門時間較早一些，他晉升開天的時候，李元望才修行沒多久。

    只不過因為元篤晉升時的品階不如李元望，所以到了今日，兩人的修為皆是七品。

    “你說老頭子死了沒有？”李元望忽然開口道。

    元篤笑道：“老頭子那麼精明的人，怎麼會死？他走的時候可是八品開天！”

    “嗯！”李元望頷首，“也對，他那種性格，別人死完了，恐怕他還生龍活虎！”

    提及所謂的老頭子，元篤似乎談興不高，師兄弟二人又陷入了沉默中。

    李元望抿了口茶水，聲音略有些低沉：“師兄，當年的事你也不要太怪老頭子，他要你晉升五品，也是為了你好，當時我不太理解，可如今坐了這掌教之位，每每都準備晉升開天的弟子跑來問我，以他的底蘊，晉升幾品比較穩妥，我都感覺自己手上抓著他們每一個人未來的命運，他們的問題，我的選擇，都將左右著他們的一生。”

    元篤依然沉默著。

    “那個時候我年紀還小，時間也過去了那麼久，根本無從判斷師兄你當時的底蘊如何，不過既然老頭子讓你晉升五品，那就說明你晉升六品的話，會有極大的風險。 ”

    “老頭子當時就跟如今的我一樣，手中握著你未來的命運，但他的選擇也是為了你考慮，五品六品只差一品，然而一步踏錯，便是魂飛魄散，老頭子又忍心見你在關鍵的時候功虧一簣？”

    元篤低垂著臉，濃濃的陰翳遮擋了眼簾。

    “時至今日，師兄仍然覺得老頭子錯了嗎？”李元望道。

    元篤終於開口：“師弟所言，我何嘗不知，老頭子確實是為了我好。”

    “既如此，你還有什麼想不通的？”李元望痛心地望著他。

    元篤搖頭：“有一線可能也是可能，未曾嘗試便放棄，已是心病！”

    李元望定定地看著他，許久才一聲嘆息：“師兄，回頭是岸！”

    元篤目光出神，悠然地望著遠方：“回不了頭了師弟！”

    他的目光似有奇特的力量，看破虛空，直直地盯著楊開所在的方向，皺眉道：“其實我更好奇的是，此子是如何抵擋住墨之力的。”

    若說才來的時候，他還一無所知，然而在與李元望聊了這些話之後他已有所察覺。

    畢竟他也不是傻子，李元望今日的表現實在太過反常了。

    楊開藏匿的地方距離他並不遠，彼此實力有差距，在元篤有心查探下，楊開根本隱匿不了。

    既被識破，楊開索性現身，一抱拳：“見過前輩！”

    元篤望著他，面露不解的神色：“你的小乾坤明明已被墨化，為何不受影響？”

    “前輩看到的是這樣的……”這般說著，楊開催動小乾坤，在自己身後浮現出來，一如元篤之前看過的場景，那墨之力在乾坤內翻滾不定。

    然而隨著小乾坤的鋪展，更多的情景印入他的眼簾。

    元篤恍然大悟：“乾坤四柱！”

    若說這世上有什麼東西是真正克制墨之力的話，那麼唯有乾坤四柱，聖靈之力都無法全面抵擋墨之力的侵蝕，聖靈也有被墨化的可能，只不過比起正常的開天境，被墨化的可能性極低而已。

    乾坤四柱的功效，元篤自然知曉，然而這東西是可遇不可求的寶物，他也不曾想過，楊開居然能有乾坤四柱，更這般膽大妄為，將墨之力封鎮在自己小乾坤內，騙過了自己的眼睛。

    “如此看來，石正已經死了？”

    石正利用墨蟲墨化楊開是他指使的，楊開安然無恙，小乾坤內更有墨之力被封鎮，那唯一的來源只有可能是石正。

    楊開點點頭。

    兩人說話間，一道道身影憑空浮現，足足數十位上品開天齊聚此地。

    李元望大手一揮間，靈州禁制大陣開啟，隔絕內外。

    元篤目光一一看去，輕笑道：“好大的陣仗！真是看的起元某！”

    如此多的上品開天，便是八品在此也未必能是對手，更不要說元篤依然只是七品而已。

    打起來他毫無勝算，必死無疑！

第四千七百八十五章姑且一試

    元篤死了，並非為人所殺，而是自隕而亡。

    一如當時在凌霄域中，石正面對必死之局的做法，面對自身無法抵擋的力量，他並沒有任何反抗，而是自我崩塌了小乾坤，決然至極。

    這樣的局面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數十位上品開天甚至連動手的機會都沒有，親眼見到一位與他們地位身份相等的強者自我了斷，皆都受到了不小的觸動。

    楊開眉頭微皺，盯著元篤身死之地，心裡也很不平靜。

    這些墨徒被墨化了之後，似乎挺不把自己的身家性命當回事，這讓他愈發認識到了墨的恐怖。

    這是一種足以操控身心的力量，連七品開天都無法抵擋。

    而親眼見到相處了數千上萬年的師兄隕落在眼前，李元望的神色也極為複雜，站在原地許久不曾言語。

    高庭便站在他身旁，抬頭望了下天邊，輕輕地喊了一聲：“掌教！”

    李元望這才回神，揮手時撤去了禁制大陣，緊接著一道身影便從天外馳來，正是董鵬，落到李元望面前，拱手抱拳：“師尊，一切已經處理妥當，幾人無一活口。”

    李元望微微頷首。

    他在邀請元篤來此的時候，自然也另外安排了另外的人去處理古靈兒等幾位墨徒的事情，甚至就連早早離開瑯琊的江彥，也早有瑯琊七品一路尾隨，只等他靠近凌霄域便會動手處理。

    “可有傷亡？”李元望問道。

    董鵬搖頭道：“遇到些抵抗，並無傷亡。”

    李元望點點頭。

    倒是楊開聽到這句話，心中稍稍鬆了口氣，有抵抗才是正常的，若這些墨徒全都如石正和元篤一樣有自隕的勇氣，那就太恐怖了。

    沒人能不將自己的生命當回事。

    不過此番瑯琊死掉的人雖然不多，但一位七品，數位六品皆都是在宗門中身居要職或者擁有極高人氣的，消失一兩位倒是沒什麼，一下子全消失了，極有可能會引起弟子們的懷疑。

    瑯琊這邊自然早有善後的手段，正好上次試煉之後，許多被楊開折騰過的六品開天都宣稱閉關，古靈兒等人的失踪便可由閉關去解釋。

    至於元篤這邊也一樣。

    時間久了，風波自然也就過去了。

    “此番之事，多謝諸位前來相助，瑯琊感激不盡。”李元望收拾了下心情，向眾多上品開天開口道謝。

    雖然最後他們沒出一招一式，元篤便選擇了自隕，但當時若不是他們在周圍虎視眈眈，元篤也未必會毫不反抗，說不定在墨之力的驅使下他會跟李元望大戰一場。

    餘香蝶微微頷首：“自古洞天福地皆一家，李師兄嚴重了。”

    瑯琊的事算是解決了，但他們這些人在這邊潛藏著，對自家宗門裡的情況卻都不太了解。

    在他們趕赴瑯琊之前，便已紛紛傳訊回自家的洞天福地，告知墨之力重現世間的消息，不出所料的話，最近一段時間各大洞天福地應該都在清查自身。

    雖說由瑯琊如今的情況來看，其他洞天福地不太可能還有別的墨徒存在，但凡事總有萬一。

    瑯琊有一個元篤，其他洞天福地未必就沒有。

    李元望開口道：“如今元篤已死，這個源頭已斷，那潛藏的墨族便不好追查了，諸位可有什麼想法？”

    元篤不過一位墨徒而已，雖然有七品修為，更身為瑯琊副掌教之一，但與真正的墨族比較起來，還是不值一提的。

    如今元篤已經自隕，那麼追查真正的墨族便已成了各大洞天福地最優先之事，此墨族不找到，所有洞天福地都將寢食難安。

    眾人不言，在之前的探討中，眾人皆都認為那墨族最有可能隱藏的地方便是破碎天，畢竟那裡危險至極，混亂不堪，比起三千世界其他大域更容易隱匿行踪。

    可想要在那茫茫的破碎天中尋找出一個墨族的踪跡，也絕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楊開站出來道：“諸位前輩若是允許的話，我願前往元篤的小乾坤一探，或許能從中發現點什麼。”

    虞長道聞言眼前一亮：“那祭壇！”

    元篤之所以能與那隱藏的墨族取得聯繫，更被賜下墨蟲，正是藉助了那祭壇和祭祀的力量。

    如今元篤已經死了，與墨族聯繫的祭壇卻未必會摧毀，借助那祭壇，或許真的可能有所發現。

    眾人沒有想到這一點，並非他們思維不夠敏捷，只是因為墨之力太過邪惡詭異，下意識地都會以為元篤留下的小乾坤已毫無用處。

    但楊開身負乾坤四柱之一的天地泉，此前更有深入石正小乾坤的經驗，看待問題的角度自然會有所不同。

    “有把握？”餘香蝶關切問道。

    楊開搖了搖頭：“姑且一試吧。”

    他哪有什麼把握，之前雖然親眼目睹了元篤祭祀的動作，但他也搞不清楚元篤到底是如何與那墨族聯繫上的，更不敢確定，若真的聯繫上了，那墨族會不會發現自己並非墨徒的身份。

    但如今這情況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沒發現也就罷了，有發現的話那可就是意外之喜，若是能藉此確定墨族的藏身之地，那自然是最好不過。

    李元望並沒有立刻給出答复，而是神念湧動，與諸多上品開天交流了許久。

    這才轉頭看向楊開道：“萬事小心！”

    這是同意了。

    楊開點點頭，一步踏出，朝元篤隕落之地行去。

    元篤是七品開天，體內小乾坤已經由虛化實，他自隕的情況與石正如出一轍，小乾坤崩塌坍縮之時，只留下了一道對外的門戶，連那肉身都被坍縮的小乾坤吞噬。

    此時此刻，那門戶之中透著一股令人極為不舒服的氣息，正是墨之力的氣息。

    此前有過一次經驗，楊開如今也算是駕輕就熟，身形晃動間，便已衝進了元篤的小乾坤中。

    一如前幾日所看到的場景，元篤的小乾坤一片墨色，濃郁的墨之力翻滾湧動著，彷彿被潑灑在地上的墨水。

    不過因為元篤是自我崩塌了小乾坤而隕，所以此時此刻，他遺留下的這一處乾坤福地混亂不看，毫無秩序可言，地貌也是天翻地覆，整個世界化作大大小小的破碎靈州。

    楊開只能暗暗祈禱那祭壇還保存完好，否則他還真沒辦法再弄一個祭壇出來。

    行走在元篤小乾坤中，楊開努力借助四周的東西對比自己的記憶，找到熟悉的感覺。

    足足過了幾個時辰，楊開才在一塊方圓不過數十丈的靈州上找到那一座九層寶塔形的祭壇。

    施法將這祭壇完整了剝落下來，帶到一處更大的靈州上，楊開默默回想著之前元篤的種種做法，伸手從空間戒中取出一柄鋒銳長劍，在自己胳膊上猛地一劃。

    他散去了防護之力，所以這一劍之下，金色的龍血便已噴湧而出，灑落祭壇之上。

    楊開任由自身鮮血不斷滴落，眉宇間有些犯愁。

    當時元篤以自身鮮血祭祀，口中還不斷地嘀嘀咕咕，也不知在念叨些什麼。

    以自身鮮血祭祀這種事楊開可以模仿，但鬼知道元篤當時口中嘀咕的是啥東西？或許是咒法，又或許是一種儀式，楊開也無法確定他的嘀咕對祭祀有沒有什麼影響。

    如今他能做的，便是盡人事，聽天命。

    金色的鮮血不斷滴落祭壇，楊開按捺心情，靜靜等候著。

    當時元篤祭祀的時間也很長，似乎是很久之後，那墨族才有了回應，所以楊開並不著急。

    只是他沒想到，如此足足過了三日之久，他灑落的龍血都足以裝滿一個池塘，那祭壇還是毫無動靜。

    這讓他不免有些氣餒，覺得自己這祭祀的方法是不是不對。

    若是方法不對的話，那麼無論他滴落多少鮮血，等待多久，都不會與那潛藏的墨族取得聯繫。

    他決定再等一日，若真沒有效果便立刻退去。

    讓他驚喜的是，半日之後，祭壇竟有了反應，從那祭壇之中，精純的墨之力憑空湧出，彷彿一條條從黑暗中滑出的毒蛇，很快便將楊開包裹。

    這些從祭壇中湧出的墨之力，與元篤本身擁有的明顯不太一樣，雖然不算濃郁，卻更加精純。

    楊開不由精神一震！

    原本只是突發奇想，居然還真的有效果。

    振奮之餘，他也警惕萬分。

    之前旁觀元篤祭祀的時候，他可是記得一股極為恢宏的意志突兀降臨，那意誌之恐怖，彰顯其主人的強大，也絕非他能夠抵擋。

    精純的墨之力在楊開身邊湧動著，似要湧入他的體內。

    楊開略一沉吟，並沒有抗拒，是以那些墨之力很快便滲入他的體內，直朝小乾坤湧去。

    下一瞬，之前感受過的那宏大的意志忽然降臨！而楊開整個人也不由生出一種極為奇特的感受。

    陰冷，黑暗，死寂，四面八方更是傳來一種難以抗拒的束縛之力，彷彿枷鎖一般將他層層籠罩，讓他動彈不得。

    這種感覺讓楊開不由生出一種恐慌。

    但是很快，他便察覺到，這種感覺並非自身的感覺，而是當那宏大意志降臨的時候，當墨之力湧入自身體內的時候，自身與那意志在某種程度上生出了一種共鳴，似乎可以彼此窺探內心的一些感受。

第四千七百八十六章小源界的機密

    那種陰冷黑暗，死寂和束縛的感覺並非是他本身的感覺，而是那墨族的！

    意識到這一點，楊開心呼要糟。

    既然在這祭祀的過程中彼此會生出共鳴，那麼墨族定然已經察覺到他並非墨徒的身份！

    楊開當即便要斬斷自身與那墨族的聯繫，熟料根本毫無用處。

    那恢宏意志長驅直入，侵入他的意識之中，讓楊開不由生出一種頂禮膜拜之感，彷彿那意志便是這世上的至高，任何反抗都是一種褻瀆和不敬，唯有臣服才是正途！

    楊開額頭上瞬間滲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內心深處好一陣天人交戰，眼中神色更是變換不定。

    關鍵時刻，一股涼意自腦海中衍生而出，讓他猛然驚醒。

    溫神蓮！

    在這緊要關頭，溫神蓮忽然有了反應。

    下一瞬，楊開抬手祭槍，長槍如龍，朝前搗去，一身世界偉力轟然爆發。

    面前的祭壇應聲而碎，濃墨般的力量四下逸散，楊開單手杵槍，大口喘息，面上一片心有餘悸。

    方才那情景無疑是極為危險的，若非溫神蓮關鍵時刻發揮作用，他甚至無法確定自己到底能不能抵擋的住那意志對自己施加的影響，若是承受不住，縱然不會被墨化，恐怕也沒什麼好下場。

    墨，當真詭異！

    片刻後，楊開從元篤的小乾坤中走出，眾多上品開天苦等數日，見他現身連忙詢問。

    楊開將自己遭遇的情況一五一十道來，不過卻隱藏了溫神蓮的存在，只說自己拼盡全力才轟出那關鍵一槍，斬斷了自身與墨族的聯繫。

    李元望臉色凝重至極：“那墨族竟能憑空影響神智？”

    這個消息可是極為重要的，洞天福地雖然對墨族多少有些了解，但皆都只知墨之力極具侵蝕性，所以一直以來，大家都在防備著墨之力。

    可若情況真如楊開所言，那以後要防備的可就要再多一些了。

    楊開略一沉吟道：“那墨族的意志確實強大，但未必就真的如此恐怖。”

    “怎麼說？”虞長道問道。

    楊開解釋道：“我上次隨著元篤一起祭祀的時候，並沒有這個情況出現，只不過那一次祭祀的儀式是元篤在主持，而這一次卻是我本人，所以極有可能是祭祀者才會直面那股意志的影響，其他人無法與墨族直接產生聯繫，自然不會被影響到。”

    眾人微微頷首，倒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如果僅僅於此的話，墨族的危害就沒那麼恐怖了。

    楊開又嘆息道：“只是可惜，這一次祭祀雖然勉強成功，但實在沒辦法查探到那墨族藏身之地。”

    李元望道：“無妨，這乾坤雖大，但咱們如今既然有了目標，只要耐心搜尋，早晚能夠找到他的。”

    這便是各大洞天福地需要面對的事情了，已經不是楊開能夠處理的了。

    “聽說你手中有玄陰竹？”李元望忽然扭頭望來。

    楊開眨眨眼：“這事大家可能需要坐下來好好談一談了！”

    楊開之前敞開自身小乾坤，讓人查探，以洗脫被墨化的嫌疑，小乾坤裡的一些秘密倒是暴露了出去，玄陰竹的存在眾多上品開天也都是親眼所見，而且這也是他準備與各大洞天福地談判的籌碼，所以也沒必要否認。

    玄陰竹位列乾坤十二小柱之一，雖然效果不如乾坤四柱強大，而且培養起來也需要花費巨大的代價，但對每一個小乾坤由虛化實的開天境都是極有用處的。

    這東西好是好，可是想要發揮作用，非得耗費巨大的精力培養才行。

    楊開親自試驗過，玄陰竹這東西主要是吞噬世界偉力，才能蔓延成林，如此一來，最起碼要花費數百上千年的苦修成果，才能讓玄陰竹化作一片竹林，規模還不會太大。

    等於是數百上千年苦修而來的世界偉力，都成為了玄陰竹成長的養分，如此一來，會導致開天境底蘊削弱，實力跌落。

    若是以前，眾人或許還沒這麼急切地想要得到玄陰竹，但是墨族重現世間，眾人想要得到玄陰竹的意願就變了。

    這東西縱然無法如天地泉那樣讓小乾坤圓潤無暇，外力不侵，最起碼可以讓眾人在面對墨之力的時候多抵擋一陣。

    或許在關鍵時刻，玄陰竹的存在能救自己一命。

    比較而言，自身小乾坤底蘊流逝實力跌落的風險就不值一提了，再怎麼跌落也不會導致品階也跌落的。

    聽楊開這麼說，眾多上品開天都下意識地捂緊了自己的空間戒，他們不由想起之前瑯琊的一場試煉。

    在那試煉中，楊開可是將整個瑯琊的六品開天當成肥羊，薅了一層厚厚的羊毛，讓那眾多六品怨聲載道，苦不堪言，個個損失慘重。

    如今他們這些人落到楊開手中，又豈能有好下場，眾人幾乎能夠預見楊開一副獅子大開口的醜陋嘴臉了。

    商談玄陰竹之事在一間密室之中進行，一併商談的，還有造化神爐的事。

    造化神爐之事一直懸而未決，主要是大家對各自雙方開出來的條件不滿意。在楊開被石正偷襲暗算之前，原本再過兩日星界那邊的各大外務使便是要商議此事的。

    不過墨的力量重現世間，一下子打亂了眾人的計劃，直到此刻才舊事重提。

    楊開對各大洞天福地的小源界念念不忘，之前便開出過條件，可惜不管哪一家洞天福地都沒有退讓之意。

    小源界的歷練資格，對任何一家洞天福地都寶貴至極，自家弟子都不夠用，往往需要排隊數十上百年，甚至數百上千年才能輪到一次，又怎會便宜旁人。

    顧盼這一次若非歷練之功，也是沒資格進五光界歷練的，連她這樣的核心弟子都如此，更不要說那些普通弟子。

    虛空地沒有自己的小源界，那就只能將主意打到別人頭上了。

    說是商議，其實是楊開獨自一人舌辨群雄，玄陰竹和造化神爐的使用權對每一家洞天福地都有莫大的吸引力，楊開除了小源界的歷練資格別無他求，局面一時間有些僵持不下。

    在這一點上，虞長道和余香蝶兩人都不會幫楊開說話，他們雖然與楊開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但他們既然身為外務使，那麼代表的便是背後宗門的利益。

    商談了足足一天一夜，楊開始終堅持，見他如此，眾人也只能退讓。

    最後商議的結果，便是各家讓出一次小源界歷練的機會，而楊開則需要給每一家洞天福地提供五支玄陰竹，另外造化神爐兩個月的使用權。

    也算是皆大歡喜的結果了。

    不過一百多家洞天福地便需要五百多支，這可是一個很龐大的數字，楊開一時半會也拿不出來。

    至於造化神爐使用的次序，誰先誰後，那就是洞天福地自己需要商議的事了，楊開也不會管這麼多。

    一切商議妥當，眾人皆都告辭離去。

    此次商議雖然沒有聚齊所有洞天福地的外務使，但在場諸人已經可以代表剩下的洞天福地了，那些沒有外務使參加的洞天福地也會承認此次商談的結果。

    這是無數年來，各大洞天福地相處之間，積累下來的默契和信任。

    各家外務使需要盡快趕回自家宗門，將此次商談的結果上報，然後安排物資送往大衍福地，利用造化神爐製造出高品階的物資來。

    楊開臨走之前問了李元望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困擾了他很久。

    “小源界？”李元望伸手撫須，了然頷首道：“你想擁有自家的小源界？”

    楊開點頭道：“正是。”

    自家那邊如今多了許多開天境，有自己的小源界的話，也可以讓門下弟子盡快地提升修為。

    只可惜小源界這東西只有各大洞天福地才擁有，楊開從未聽聞其他勢力擁有，也一直搞不明白這東西到底是從哪裡來的，為何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若是太過機密的話，掌教便當我沒問。”楊開見李元望露出沉吟的神色，連忙開口道。

    李元望擺擺手道：“說是機密，其實也不算什麼機密，你自己也進入小源界歷練，有什麼感受？”

    楊開回想一下自己之前進入那神兵界歷練的情景，開口道：“很真實，並非虛妄。”

    在神兵界歷練的那數十年，好似一場輪迴，楊開記憶深刻。

    李元望笑道：“自然真實，因為小源界本身的性質，便是乾坤福地和乾坤洞天！”

    楊開聞言驚愕：“乾坤福地和乾坤洞天？掌教的意思是……”

    唯有上品開天死後留下的小乾坤，才會被這樣稱呼，七品開天留下的小乾坤是乾坤福地，七品之上則是乾坤洞天。

    李元望微微頷首道：“如你所想，所有的小源界，都是上品開天死後留下的小乾坤。”

    “怎麼可能？”楊開這下可吃驚不小。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李元望輕輕一笑，“不過也並非每個上品開天死後留下的小乾坤，都會化作小源界。”

    若是如此的話，那這世上的小源界就太多了，也不會珍惜到這個程度。

第四千七百八十七章難得兩全法

“有什麼特殊的秘法轉化？”楊開大膽猜測道。

    李元望搖頭道：“並非是利用秘法轉化，而是最開始便修行某一種特定的功法，這種功法沒有太強大的威力，與人爭鬥時也不佔什麼便宜，卻可以讓那修行者在死後，將小乾坤轉化為小源界，當然，事情也並非這麼簡單，小源界的誕生是一件很複雜的事，修行者可以說要為之付出一輩子的努力。”

    楊開會意道：“掌教的意思是，這些人從一開始修行，便是為了自己死後將小乾坤轉化為小源界？”

    李元望凝重頷首：“沒人強迫他們，他們在修行這功法的時候便已知曉自己未來的命運。”

    楊開微微震驚。

    辛辛苦苦修行一生，最終死後自身小乾坤化作小源界，為他人歷練的場所，這可是需要很大的奉獻精神和極強的宗門歸屬感。

    不過此事對別的勢力可能難如登天，但各大洞天福地傳承無數年，想尋覓這樣的弟子卻並非難事。更何況，修行這樣特殊的功法，對弟子其實本身是沒有什麼危害的，只是在與人爭鬥的時候會吃些虧，因為那功法並不是適合爭鬥，只適合修行。

    “小源界的形成並非易事，也不是每一次都能成功的。”李元望解釋道：“往往修行那功法的人當中，十個才能誕生出一個小源界來，如此說來，你應該明白即便是對各大洞天福地來說，小源界為何也如此珍貴了吧。”

    楊開點點頭。

    小源界從根本上來說，是上品開天死後留下的乾坤福地或者乾坤洞天，而一個武者從懵懂學童成長到上品開天，再至死亡，又需要多少年？

    漫長的等待守候，最終卻只有一成的機率能誕生小源界，又豈能不珍貴？

    楊開忽然想起一事：“如此說來，那小源界中的生靈，竟全是真的？”

    李元望點點頭：“自然！修行那功法的弟子絕不會參與爭鬥，一旦晉升了上品開天，體內小乾坤由虛化實，便會著手在體內圈養生靈，制定小乾坤的天地規則，那些生靈繁衍生息，足以保證主人死後，小源界的世界偉力也能源源不斷地增加。而主人生前製定的種種規則，則成為進入其中歷練弟子奮鬥的目標，達成這個目標，試煉便能成功，可受那一方小源界天地規則的承認，繼而得到巨大的好處！”

    楊開露出了然之色。

    他進入的神兵界的規則，便是奪取那十大神兵之一，結果楊開太過逆天，一下子奪走了好多，導致神兵界底蘊大損，在他從神兵界出來的時候，那看守神兵界的陰陽天太上可沒給他什麼好臉色。

    他那一次試煉，等於消耗了最起碼三個弟子試煉的機會！

    楊開也總算明白，為何自己進入神兵界的時候，那些人對自己並沒有任何排斥，反而理所當然地接受了。

    一切皆是小源界天地規則的效果，而這些規則，則是小源界的主人生前製定下來的。

    “一般來說，各大洞天福地擁有的小源界，都只是乾坤福地，很少會有乾坤洞天。”李元望接著道：“乾坤福地是七品開天死後留下，所以可以讓七品之下的開天境進入其中歷練，得到好處，而乾坤洞天則是八品遺留，所以唯有七品才有資格進入。”

    楊開了然。

    七品開天，只要在晉升開天的時候能直晉五品，通過漫長歲月的修行便可達到七品的極限。這樣的弟子在各大洞天福地中數不勝數。

    但能修至八品開天的就不一樣了，那可都是每家的核心弟子，如顧盼一樣。

    這種資質的弟子，成長起來可是每一家的中流砥柱，又怎捨得讓他們修行那特殊的功法？

    但凡事總有例外，有一些被選中的弟子從小資質並不算出彩，但隨著自身的修行，愈發綻放光芒，如此便有可能直晉六品。這些弟子在晉升到八品之後隕落，留下來的便是乾坤洞天級別的小源界了。

    浩瀚乾坤，一百多家洞天福地，數百個小源界，乾坤洞天級別的，也只有不到十個而已。

    而這十家擁有乾坤洞天級別小源界的，七品開天的修行速度就要比別家快上很多。

    長年累月下來，誕生八品的數量和頻率也更高一些。

    底蘊這種東西，本就是無盡歲月的積累。

    “不對啊！”楊開忽然想起一事，“若是如此，那小源界中時間流速是怎麼回事？”

    當初他在神兵界歷練的時間，差不多只有兩個月，但在神兵界中，可是足足過了幾十年！

    這個時間流速就太恐怖了，要知道即便他在時間之道上已到出類拔萃這第六個層次，也僅僅只能讓自身小乾坤的流速變成外界的兩倍。

    那些修行了特殊功法的，總不可能個個在時間之道上要比他厲害，而且要厲害很多倍！

    小源界的本質就是乾坤福地和乾坤洞天，這個時間流速根本無從解釋。

    “這個問題每家洞天福地都曾想過，不過卻沒什麼明確的答案。”

    楊開皺眉道：“那功法是誰創造出來的？”

    李元望回道：“自古流傳而來，在洞天福地不曾誕生之時便已經有了，如今各大洞天福地不過是拾人牙慧。”

    這居然是自古流傳下來的功法，時間久遠到不可考證的年代。楊開忽然有些頭疼，最近一段時間，他可接觸到了很多時代久遠的東西。

    那封墨地的墨色巨神靈如此，墨族如此，如今這特殊的功法也是如此。

    “不過雖然沒人能給出什麼明確的答案，但就結果來說，修行那功法，在晉升上品開天之後，體內小乾坤的時間流速確實會極大幅度的提升，那可是最起碼十幾倍，甚至幾十倍的提升！”

    楊開聞言眼前一亮：“竟有這等好事！”

    如果真的這樣，那對開天境的幫助可就實在太大了，他體內小乾坤如今只是兩倍，便已切實地感受到了帶來的好處。

    在體內圈養生靈，滋生出來的世界偉力，同等情況下，他可是旁人的雙份，成長自然也更快一些。

    不過說起來，這浩瀚乾坤，能如他這樣在體內小乾坤無憂無慮圈養生靈的可沒多少。

    六品七品就不用說了，六品是沒資格的，七品也基本沒有，唯有那些八品太上，才會嘗試圈養生靈。

    “你覺得是好事？”李元望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難道還有什麼不好的地方？”楊開眉頭一皺。

    李元望嘆息一聲：“修行這種功法的，基本不長壽，比起同境界的師兄弟們來說，他們在晉升七品之後，壽命往往會很短，因為在那功法的影響下，小乾坤內的時間流速同樣影響到了他們本身。”

    楊開聞言一呆。

    “旁人活一年，他們等於活了十幾年，幾十年，又豈能長壽！”

    他們自身度過的時間，與小乾坤時間流速是等同的。這一點與楊開截然不同，他體內小乾坤的時間流速雖然是正常的兩倍，但那是因為有時間之道的影響，對他本身並沒有任何危害。

    “這世間之事，難得兩全法，從沒有什麼盡善盡美！”李元望又是一聲嘆息。

    正如墨之力，這東西可以打破開天境自古以來的桎梏，讓武者能夠無視自身的極限，不斷地晉升，但被墨之力侵蝕之後，便已變成另外的人了。

    那特殊的功法同樣也是如此，固然可以讓小乾坤時間流速加快很多倍，但消耗的卻是武者的壽元。

    楊開略一沉吟，開口道：“掌教，那功法我能否一觀？”

    李元望扭頭看他：“你想修行？這可不是什麼好主意。”

    楊開搖搖頭：“只是藉鑑一二，不瞞掌教，在時間之道上我略懂皮毛，或許可以在那功法中有所收穫。”

    李元望驚詫至極：“你在時間之道上也有涉獵？”

    楊開精通空間之道他是知道的，之前那一場攪動瑯琊數百六品開天的試煉，楊開若不是精通空間之道，縱然他實力再強也難是對手。正因為他精通空間之道，才能將整個瑯琊的六品開天耍的團團轉。

    空間之道已經及難修行，時間之道較之更甚！

    楊開精通空間之道也就罷了，在時間之道上竟也有所涉獵？這傢伙到底是個怎樣的怪胎？

    繞是李元望活久見多，此刻也忍不住有些震驚。

    上下打量他一眼，李元望忽然道：“陰陽天也沒什麼好的，來我瑯琊做姑爺吧！”

    楊開當即翻個白眼：“掌教說笑了。”

    李元望很認真道：“沒說笑，如今整個瑯琊都知道你對小盼兒始亂終棄，她以後想找伴侶怕是都找不到，你得負責啊。”

    楊開轉身就走：“算了，陰陽天那邊應該也有這功法，我過去問問。”

    李元望一把抓住了楊開的胳膊：“有話好好說！”

    楊開扭頭道：“是誰不好好說話？”

    “行行行！”李元望擺擺手：“小盼兒的事先不說，你要看那功法也可以，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第四千七百八十八章大荒經

    那特殊的功法喚作大荒經，每一家洞天福地都有存留，所以也不是什麼太機密的東西。

    據說那大荒經最早期乃是刻留在一座巨大的石碑上，為洞天福地的先輩們所得。

    若是尋常人，自然不可能有此機會參悟大荒經，但楊開與尋常武者不同，名義上他是陰陽天的姑爺，身份上是星界大帝，因為星界世界樹之事，與各大洞天福地都有千絲萬縷的聯繫，之前在解決瑯琊墨徒的事情上更是出了大力。

    如今的楊開雖然只是個小小六品，但已經踏足並參與了這三千世界的許多機密。

    所以在李元望看來，讓他觀摩大荒經也沒什麼。

    不過他提了一個要求出來，那便是楊開不管從大荒經中參悟出什麼，都得與瑯琊這邊分享。

    楊開自無不允。

    他只是想知道為何修行大荒經，在晉升上品開天之後，小乾坤的時間流速會迅速增加，真若是參悟出來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大荒經的存放之地乃是禁地，周圍有諸多禁制大陣覆蓋，在瑯琊中，除了太上和少數幾位高層七品之外，旁人絕不允許踏足。

    李元望將楊開領至此地的時候，楊開一眼便看到了一座矗立在大地上的石碑，那石碑古樸，一看便是上了年月的，石碑上刻著密密麻麻的小字。

    “最初的大荒經是在什麼地方發現的已經無從知曉了，這也不是原本，祖輩將之完整地拓印下來，就連石碑的大小規格也沒有區別，只為讓後輩子弟更好地參悟這功法。只可惜這麼多年過來，各大洞天福地雖然能人輩出，但依然是知其然卻不知其所以然。”

    修行大荒經的種種好處和弊端，各大洞天福地都知道，但為什麼會這樣，沒人搞的懂，所以李元望之前才會說是拾人牙慧。

    楊開點點頭，目光移向下方。

    在那大荒經石碑不遠處，有一排茅草屋格外顯眼，不但如此，在石碑下，更有幾道身影靜坐，皆都抬頭望著石碑上的小字，定定出神。

    這幾人中，有青年者，有少年者，更有一個看起來只有十歲左右的孩子。

    聽到動靜，那幾人紛紛扭頭望來，旋即起身，躬身行禮：“見過掌教！”

    李元望微微頷首，揮手示意他們自便，這才對楊開解釋道：“這些便是我瑯琊修行大荒經的弟子。”

    楊開了然，此地滿打滿算不過五人而已，能否成功晉升開天，能否成就七品，能否在死後將小乾坤轉化為小源界，皆是一道道巨大的關卡，任何一關闖不過去，數千年的努力都將白費。

    “給你半年時間，你自行參悟吧，半年之後我再來接你！”李元望說道。

    “謝過掌教！”楊開抱拳。

    此地畢竟是瑯琊禁地，李元望讓他來參悟大荒經，給出半年時間已是極限，總不可能讓他一直留在這裡。

    交代完楊開，李元望便離去了。

    楊開邁步來到那石碑前方，抬頭仰望，將石碑上的文字一一印入腦海。不得不說，這大荒經確實是一門極為玄妙的功法，雖然楊開沒嘗試修行，但他如今的眼力非比尋常，功法優劣自然一目了然。

    李元望說的沒錯，這功法只適合修行，四平八穩，修行大荒經的武者很難會遇到什麼瓶頸，只要按部就班，也不會有走火入魔的風險，但此功法最大的弊端也在於此，太過平和了。

    如此修行一來，即便修為提升，也沒有多少戰鬥力可言。

    同等境界之下，一旦與人爭鬥，勢必會落入下風，這對追求武道巔峰的武者來說，是絕對無法接受的。

    難以保全自身性命，還談何更高的境界？

    不過出生洞天福地的武者卻不用擔心這些，他們長年累月在這裡修行，根本不用參與外界的爭鬥，戰鬥力低一些也沒什麼關係。

    但楊開看來看去，也沒瞧出這大荒經與時間之道有什麼關係，更不懂為何修行此功法的武者會在晉升開天境之後，體內小乾坤的時間流速暴增許多倍。

    原先在此修行的五個瑯琊弟子搞不懂楊開的來歷，不過他們都是親眼見到掌教李元望將此人送來，在此之前，可從未有人得如此殊榮，再加之楊開本身開天境的底蘊，那五個弟子大概都覺得楊開跟自己不是一路人，是以並沒有主動搭理他。

    楊開也不管他們，徑直在石碑下方尋了個位置坐下，一邊觀摩一邊參悟大荒經的玄妙。

    時間一晃，三月而過。

    大荒經楊開已經能倒背如流，其中玄妙更是盡得於心，可依然沒有發現它與時間之道的關聯。

    這讓楊開極為不解，按道理來說，大荒經能讓修行者在晉升七品之後小乾坤時間流速得到極大的增強，就應該與時間之道有關聯。

    偏偏他看不出分毫。

    如此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他在時間之道的造詣不足，沒那個眼力，二便是單從這功法文字中，本來就是看不出的。

    想要驗證的話，唯有親身修行！

    然而楊開如今已是六品開天，一身修為的基調早已定下，又哪有重頭再來的機會。更何況，就算有這個機會，楊開也不會去真的修行大荒經。

    這功法完全是一門為他人作嫁衣的功法。

    不過很快，楊開便心頭一動。

    或許……可以不必自己修行。

    小乾坤，七星坊山門前，熱鬧非凡。

    又到了三年一度的七星坊收徒大会的日子，无数热血少年从天南海北奔赴至此，期望能够加入七星坊。

    如今的七星坊已不是当年流落至此的小门派了，放眼整个虚空大陆，七星坊的综合实力也能排的上前三之列，坊主上官积已在前年晋升帝尊，如果仅仅只是上官积一人的话，七星坊的实力还不算强大，但相传七星坊内，有一位修为高达帝尊三层镜的太上长老，这就恐怖了。

    整个虚空大陆才多少帝尊三层镜？

    这位唤作杨开的太上长老并非出身七星坊，据说是早年游历至此，在七星坊等了一桩自己的机缘，所以就成了七星坊的太上，当初有帝尊两层境强者在七星坊内放肆，那太上一出，唤作沈兴的南斗宫强者当即便噤若寒蝉。

    许多小宗门都扼腕叹息，这位强者为何不到自家来寻找机缘，若是当初他看上自家宗门的话，哪还有七星坊什么事？

    与山门前的热闹比较起来，议事大殿内的气氛就显得有些愁云惨雾。

    七星坊如今风头强盛，完全是靠太上长老一力支撑，上官积本身虽然晋升帝尊，但也不过帝尊一层境而已，根本担不起七星坊如今这偌大的名头。

    然而自家太上，已经失踪好多年了！

    谁也不知道太上是什么时候失踪的，有一天上官积前去拜访的时候，太上所居的灵峰已经空无一人，连带着太上收的两个弟子也不见了踪影。

    上官积可是吓了一大跳，本以为太上只是带着弟子出门游历，用不了多久便会回来，可等了这么些年，依然不见太上的踪影，甚至虚空大陆中也没有探听到半点关于太上的线索。

    上官积本能地感觉，太上这怕是抛弃了七星坊，毕竟他本就不是七星坊出身之人，当年只是路过此地，等待有缘人而已。

    有缘人已经等到，他还留在七星坊干什么？

    上官積沒有什麼怨懟之心，七星坊能有如今的名氣和地位，是太上一力支撐的，他只怨自己沒本事，太上當年打下的江山他竟守護不住。

    消息雖然早已封鎖，但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虛空大陸十大頂尖宗門中，如今有七八個目光盯著七星坊，要不然這一次收徒大會又豈會有這麼多帝尊境跑來觀禮？

    說是觀禮，其實是試探，這一劫若是過不了的話，滅門倒不至於，七星坊必定威名大損，到時候就會傳為笑柄，以後再想收到好弟子就難了。

    議事大殿內眾人出謀劃策，眾說紛紜，卻都沒一個好主意，收徒大會召開在即，是騾子是馬也該拉出去遛一遛了。

    七星坊根本沒辦法隱藏太上失踪的消息。

    就在上官積一籌莫展之時，一道人影火急火燎地衝進大殿，彷彿屁股後面有強者追殺一般。

    眾人扭頭望去，只見管千行長老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面上表情極為古怪。

    “發生什麼事了？”上官積開口問道。

    管千行雖有道源三層境的修為，但此刻明顯因為什麼事受到了極大的觸動，上氣不接下氣，又驚又喜道：“太上……”

    嘩啦一聲，所有人都站了起來，上官積顫聲道：“有太上的消息了？”

    打探多年也沒有太上的線索，今日竟會出現，也不知是福是禍。

    管千行伸手一指後面：“太上在觀禮台！”

    “什麼？”上官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愣了片刻，上官積急匆匆地朝外行去，管千行緊隨其後，半路言談幾句，上官積這才得知，失踪多年的太上長老，竟在今日忽然出現在觀禮台上。

第四千七百八十九章許意

    誰也不知道太上是怎麼出現的，就連坐在觀禮台上那來自七八家大勢力的帝尊境都沒有察覺，直到負責管理收徒大會的管千行忽然扭頭望見。

    那一瞬間，管千行幾乎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匆匆跟太上見了禮之後，管千行便急忙前來報訊了。

    等到上官積趕到觀禮台，果然見到太上端坐中心首位處，神色寡淡，看不出什麼喜怒。

    提在心頭多年的石頭，在這一瞬間終於落了地。

    太上沒有拋棄七星坊，他又回來了！

    雖然沒見到太上收的那兩個弟子，但太上本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他也沒資格多問什麼。

    更讓上官積感到欣喜的是，那觀禮台上諸多帝尊境的反應。

    之前也不知怎地，太上失踪消失的消息外洩，虛空大陸諸多宗門屢次試探，七星坊在許多地方的生意都遭到了打壓。

    這一次收徒大會，更是一下子來了十幾位別家的帝尊境觀禮。

    一個小小的收徒大會，有什麼好看的，所有人都知道，這依然只是一次試探！上官積之前接待這些強者的時候，他們無一不說要去拜訪太上長老，不過都被上官積婉拒了。

    這或許愈發讓他們確定楊開的失踪，是以最近數日，那些前來觀禮的帝尊境在七星坊可不怎麼老實，對他的態度也是居高臨下的多。

    然而此刻一眼看去，那十幾個原本應該高高在上的帝尊境，竟都如寒冬中的鵪鶉一般，正襟危坐，瑟瑟發抖，更有人臉色蒼白，氣息虛浮，似是受了傷。

    他們原本坐在這裡等待收徒大會的開始，各自閒聊，氣氛融洽，直到管千行急匆匆前來衝某人行禮，眾多帝尊境才驚悚察覺，這觀禮台上不知何時竟是多了一個人，而且還坐在屬於七星坊的主位上。

    這可把他們嚇了一大跳！

    他們這群人，有帝尊一層境，有帝尊兩層境，也有三層境，對此人的到來竟是毫無察覺，這是白日見鬼了嗎？

    其中一位出身靈海殿的帝尊三層境強者本想以神念查探下來人的底細，熟料瞬間受到反噬，幸虧那神秘青年沒有殺人之心，否則那靈海殿強者只怕當場就要斃命。

    帝尊三層鏡，已站在這虛空大陸的最頂峰了，一次試探竟是這般結局，那神秘的青年又該是何等修為？

    傳言說帝尊之上還有更高的武道境界，難道此人就是帝尊之上？

    而從管千行對青年那恭敬的態度來看，此人極有可能便是那位傳言失踪多年的太上長老。

    待到上官積領著七星坊一群高層趕來衝楊開行禮之後，眾多帝尊境終於確定了楊開的身份。

    果然就是那位神秘強大的太上！

    所有人都感到不解，不是說這位太上已經消失很多年了，他所居的靈峰如今更是空無一人，整個虛空大陸都沒有他的線索，為何會在這個時候忽然現身？

    沒人敢問，所有人都起身行禮。

    楊開淡淡點頭：“都坐吧，來者是客！”

    上官積一掃之前的憂心忡忡，此刻紅光滿面，請示道：“太上，關於此次收徒大會可有什麼示下？”

    “照舊便是，本座隨便看看。”

    “是！”

    收徒大會照舊舉行，但七星坊太上長老現身的消息卻是不經意間流傳了出來，雖說楊開說了自己只是隨便看看，但對於那些前來參加收徒大會的人來說，這已經是一個極為重要的信息了。

    太上是何等人物？又怎會平白無故跑來觀禮。

    而且要知道，上次太上前來觀禮，一下子便收走了兩個弟子！誰敢保證這一次他不是為了收徒而來？

    所以消息傳開之後，那些前來參加收徒大會的人個個都跟打了雞血一般，拼命地表現自己。

    大會持續了一日功夫，但不管是資質再如何出色的弟子，都沒能得到太上的青睞，這不免讓許多準備看熱鬧的人感到失望。

    所以當一個只有十三四歲，渾身臟兮兮的少年被上官積親自引著來到楊開面前的時候，所有人都一臉驚詫莫名。

    觀禮台上諸多帝尊境連忙回想這個少年的資料，很快得出了結論。

    許意，綜合評定丙下，資質低下。

    七星坊如今收徒的門檻也高了，只有綜合評定達到丙上者，才有資格拜入門中，這個許意的評定顯然不符合要求，是要被淘汰的。

    楊開卻偏偏召見了他！誰也不知道七星坊這位太上想要做什麼。

    許意更是一臉惶恐不安，彷彿受驚的小獸，上官積在領他過來的時候應該與他說過什麼，所以許意一來便噗通一聲跪倒在楊開面前，以頭扣地： “山野小子許意見過前輩！”

    楊開靜靜地望著他，這一次來小乾坤，他本意是想找幾個合適的人去修行那大荒經，他本人雖然修行不得，但如果是小乾坤中的人修煉的話，他也能時刻察覺到修行者的狀態，這對他研究大荒經有極大的幫助。

    正好也趕上了七星坊的收徒大會。

    他也沒想到會有一個意外的收穫。

    許意資質確實不高，與趙夜白差不多半斤八兩，但楊開卻敏銳地察覺到，此子與時間法則有些契合。

    他的小乾坤內，充斥著豐沛的空間道痕，槍道道痕，時間道痕，這三種道，也是他最精修的道。

    之前趙夜白沒出生的時候，他便察覺到趙夜白在空間法則上有極高的天賦，面前這個許意固然不如趙夜白那樣恐怖的天賦，但也相當不錯了。

    若是引領得當的話，未來在時間之道上未必沒有成就。

    這簡直就是修行大荒經最好的人選。

    如此一來，他精通的三道都有了繼承之人，趙夜白是空間之道，趙雅是槍道，許意便是時間之道。

    “父母何在？”楊開開口問道。

    許意低著頭，恭敬回道：“小子乃是孤兒，父母早已雙亡。”

    圍觀眾人露出了然之色，這許意的衣衫破爛，渾身上下也都是臟兮兮的，一看便是無人照料。

    “可願拜我為師？”楊開又問。

    四周一陣嘩然之聲，觀禮台上諸多帝尊連帶著七星坊的高層們，皆都難以置信地望著楊開。

    這個許意的資質和評定他們都看在眼中，根本沒有培養的價值，就算讓他修行，日後的成就也極為有限。

    太上為何會看上這樣的弟子？竟還要收他為徒。

    不過上官積雖然不解，卻也不會多問什麼，太上既有此決定，自然有他的道理，太上的心思也不是他能夠揣摩的，說不定這許意身上有什麼奇特的地方，太上看的到，他們卻無從知曉。

    所以見許意抬頭呆望著楊開，上官積忍不住輕聲提醒道：“傻小子，還愣著幹什麼？得太上看重可是你八輩子修不來的福氣！”

    許意連忙扣頭：“弟子許意，拜見師尊！”

    他雖不清楚太上代表了什麼，但卻知道上官積的身份，七星坊的坊主在這位面前都畢恭畢敬，太上的地位明顯更高，他已被七星坊淘汰，沒資格拜入門下，本心灰意冷，如今竟能柳暗花明，自然是要緊緊抓住。

    楊開微微頷首，身形一晃，已不見了踪影。

    一同消失的，還有跪在地上的許意！

    觀禮台上，所有帝尊境都暗暗吸了一口涼氣。

    正如楊開莫名現身，他這次消失不見竟是誰也沒看清，如此神出鬼沒，真要是對他們不利，誰擋的住？

    且不談諸多帝尊客客氣氣地告辭離去，靈峰上，楊開望著站在自己面前的許意：“你有拜師之願，我有收徒之意，不過此事先不著急，有件事我要與你說清楚，你想明白了再回答。”

    許意握緊了拳頭，重重點頭，少年閱歷淺薄，但也本能地察覺到，這個回答會干係到自己一生的命運。

    “我有一套功法，需得找人修行驗證，你是很不錯的人選，不過這一套功法修行起來，有利有弊，對你有利的是，這套功法應該與你很契合，很大可能彌補你資質上的不足，修行這套功法，你未來或許有不小的成就。”

    許意臉色潮紅，明顯有些激動，不過還是問道：“那對我不利的地方呢？”

    楊開微微點頭，許意的態度讓他很滿意，如果他急切地想要修行大荒經的話，楊開還未必會傳給他，免得他日後後悔，反而對自己生出埋怨之心。

    “修行這套功法，對與人爭鬥沒多大用處，換句話說，同等級的前提下，你可能不打不過任何一個人。而且，在修為提升到某個程度之後，你的壽命會大大縮短。”

    “我不喜歡與人爭鬥！”許意小聲道。

    楊開笑了笑：“修行之路，爭斗在所難免，不是你不喜歡就可以不爭鬥的。”

    許意點點頭，有些老氣橫秋地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說完之後就臉紅：“我聽別人都這麼說……”

    仔細想了想，又問道：“我的修為要提升到什麼程度，壽命才會大大縮短？”

    楊開望著他道：“很高很高的程度，而且你未必能修行到那個高度。”

    七品開天，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達到的。

第四千七百九十章三弟子

    “這樣啊……”許意低下了頭，好一會才抬頭道：“我願意修行那功法。”

    少年雖然年紀不大，但想的很清楚。不修行那功法的話，以他已經被七星坊淘汰的資質而言，離開此地未來是沒有出路的，縱然能加入別的小門派，修行一生修為也不會有多高。

    眼前的太上雖然說修行那功法有弊端，但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後的事情了，又何必考慮那麼多？

    “你可以仔細考慮，先不急著答复！”楊開擺擺手。

    許意沉默點頭，沒有再急切地表達自己的意願。

    不過他還是在靈峰上住下了，從第二日開始，楊開便著手給他準備了許多培養根基的手段。

    時而許意會被楊開丟進一個巨大的浴缸中浸泡數日，時而又取來一些藥液，讓他塗抹全身，又時不時丟一些靈丹妙藥讓他服用。

    少年對此來者不拒。

    雖然楊開沒有傳授他任何修行法門，但隨著時間的流逝，許意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在經歷著一場潛移默化的脫胎換骨，變得比以前更加輕盈了不說，耳目也變得敏銳了不少。

    趙雅和趙夜白兩人也是這麼過來的，在真正的修行開始之前，楊開也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給他們打下基礎，萬丈高樓平地起，楊開自己當年修行的時候沒有這個條件，如今為了徒弟則是不遺餘力。

    從來沒有哪個人對他這麼好過，自從五歲時，父母雙亡之後，許意便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幾度險些餓死，要不是運氣好，早就死於非命。

    楊開並沒有限制他的自由，許意有時候會跑下靈峰，來到七星坊中，畢竟只是十幾歲的少年，好奇心正是旺盛的時候。

    遇到的人，無論是普通弟子，還是宗門高層，對他都是客客氣氣。他也從一些人的閒言碎語中，慢慢得知了楊開的身份和強大，七星坊的人都以為太上已經收他為徒，所以沒人敢對他不敬。

    所以時隔兩個月後，當楊開再次詢問他的時候，許意毫不猶豫地表示自己願意修行那功法。

    “你可想清楚了，此功法的弊端我已與你說明，一旦修行便沒有機會後悔了。”楊開嚴肅地問道。

    許意正色頷首：“弟子想清楚了！若不修行這套功法，弟子或許百年後會化作一捧黃土，修行它固然有弊端，總比庸碌一生要好的多。”

    楊開微微點頭： “既如此，我便將大荒經傳授於你！”

    許意連忙拜倒：“弟子拜見師尊！”

    楊開受了他一禮，也沒讓他立刻起身，而是開口道：“入我門下，還得讓你知道一件事，你並非我唯一的弟子，在你之前，我已經收過兩個徒弟，你大師兄叫趙夜白，二師姐叫趙雅，如今身在別處，以後有機會你們自會見面。”

    許意點點頭，這事他聽過，七星坊的弟子在與他閒聊時提起過那大師兄和二師姐，不過對這兩位同門的信息他了解的不算太多。

    “師尊，聽人說，大師兄的資質也不好？”許意問道。

    楊開點點頭，上下掃他一眼：“跟你半斤八兩。”

    許意臉紅。資質是他最大的短板，心中暗想，日後可要加倍努力才行，要不然出門在外可會給師傅丟臉的。

    同時也有些奇怪，別人收徒都是收那些資質好的，資質不好的根本不會看一眼，師尊收徒倒是毫不忌諱這些。

    不過也暗自慶幸這一點，否則他哪有機會在這裡拜師？

    “靜氣凝神！”楊開叮囑一聲，同時伸出一指朝許意額頭點去。

    許意還沒反應過來，便被戳了一下，下一瞬，一股溫和的力量湧入腦海，緊接著腦子中莫名其妙多了許多信息，讓他不禁身子一晃，險些倒在地上。

    他還沒搞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便聽師尊道：“這便是大荒經了，你不用著急修行，先行參悟便可。”

    “是！”許意恭恭敬敬頷首。

    接下來的數月時間，許意便住在趙雅和趙夜白之前的屋子中，泡藥浴，抹藥液，吃靈丹，無時無刻不在參悟大荒經的玄妙。

    不過少年畢竟從未修行過，一下子接觸這等玄奧的功法，其實也參悟不出什麼東西來。

    好在楊開每日也會抽一些時間，跟他講解大荒經的玄妙。

    這一日，許意正泡在浴桶中，用心聆聽楊開的講解，忽然察覺師尊住口不言，彷彿被誰施了定身法一般，動也不動，頓時嚇了一跳，連忙呼道：“師尊？”

    楊開沖他擺擺手，眼神空靈地望著某處。

    小乾坤內只是他一道神念化身的投影，他的本尊依然留在那巨大石碑之下，之所以忽然出神，乃是因為方才瑯琊五位修行大荒經的弟子中，有一人突破自身瓶頸，忽然晉升了。

    雖說只是從返虛境晉升虛王境的層次，但在晉升成功的那一瞬間，楊開明顯察覺到有一絲時間法則的力量，從那弟子體內瀰漫出來。

    僅僅只是一瞬間便消失無踪，若非楊開精通時間之道，還未必能夠察覺。

    其他幾個弟子甚至連晉升者本身，對此都一無所知。

    只不過當楊開要仔細查探的時候，那時間法則的波動已經消失不見，而晉升的弟子身上也沒有半點時間之道的痕跡。

    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也肯定了大荒經這東西確實與時間之道有關係。

    李元望只給了他半年時間，注定是查探不了什麼的，好在他如今讓許意修行大荒經，只要身處在他的小乾坤中，許意修行這功法的種種變化，都瞞不過他的感知。

    大荒經與時間之道的關係，或許要從許意身上尋找答案了。

    如此一來，楊開愈發賣力地開始培養許意，拿出了最好的藥材，幫他鞏固根基。

    許意的資質不好，不過在他的努力下，資質也得到了一些提升，以後修行起來會變得更加輕鬆。

    距離半年之期還有半個月的時候，一日清晨，許意從睡夢中醒來，一睜眼便看到師尊正站在自己床邊，定定地瞧著自己。

    許意微微一驚，連忙行禮：“師尊！”

    楊開目光深邃，上下掃視著許意，好像要從他身上瞧出一朵花來，面色滿是疑惑不解。

    因為他發現，許意體內竟已有修行大荒經的靈力了，儘管微弱如風中燭火，但那靈力的性質，與石碑下五個瑯琊弟子是如出一轍的。

    換言之，許意在大荒經這門功法上，已經正式入門！

    可楊開分明記得，昨夜許意入睡前都沒有情況，而且他也從未讓許意正式開始修行。

    接觸數月下來，許意的表現楊開也看在眼中，少年心性質樸，沒什麼心機，這一點倒是與大師兄趙夜白很像。他對楊開的話也奉為神意，楊開沒讓他修行大荒經，他絕不會擅自做主去修行。

    更何況，楊開也沒看到許意有修行大荒經的行為。

    這大荒經的靈力是哪來的？

    “師尊，發生什麼事了？”許意不解地問道，師尊看他的眼神讓他心中忐忑，隱約覺得是不是自己什麼地方做錯了，讓師尊不喜。

    “你修行大荒經了？”楊開直言問道。

    “沒有啊！”許意連忙搖頭，“師尊沒讓修行，我不敢修行。”

    他的神態不似說謊。

    “昨夜你做過什麼？”楊開又問道，雖說小乾坤內，一切事情都瞞不過他的感知，在他的關注下，許意確實是睡了整整一夜，沒有別的任何反常，但這大荒經的靈力絕對是昨夜才開始出現的。

    “弟子什麼也沒做，就是睡覺。”

    楊開皺了皺眉：“你感受下自己體內，與平時有什麼不同？”

    許意聞言連忙感受，片刻後驚訝至極：“師尊我體內好像有一股清涼的東西，在游來游去。”

    “那是大荒經的靈力。”

    許意呆住了，他雖然從未修行過，卻也知道自己體內多了大荒經的靈力代表了什麼，可他分明沒有正式修行大荒經啊。

    這靈力哪來的？難道只是聽師尊講解大荒經的玄妙，便有這種收穫？

    怔怔出神了片刻，許意忽然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望著楊開：“師尊，做夢算不算？”

    “什麼夢？”楊開皺眉。

    許意解釋道：“弟子昨夜做了個夢，在夢裡開始修行大荒經了，可是……那隻是夢啊！”

    楊開疑惑不解：“做夢修行大荒經？”

    許意道：“嗯，在夢裡我確實修行了，弟子從小便多夢，幾乎每夜皆有，而且每次做夢都感覺過了好多天，經常醒來的時候頭昏腦漲，很是疲憊。”

    楊開心頭一動，忽然湧出一個大膽的猜想：“你每次入夢，都會感覺過了好多天？”

    許意想了想道：“基本上都是，有一次做夢我甚至感覺在夢裡待了兩個月，而且夢裡的東西很真實，就好像是真的一樣。”

    楊開問道：“上山之後也如此？”

    許意點點頭：“是的，不過上山之後每次入夢沒有以前那麼疲憊了，大概是我身體變好了。”頓了一下道：“師尊，我真的沒有修行大荒經。”

    “我知道。”楊開略一沉吟，隨口道：“或許你跟大荒經真的極為契合，所以即便只是聽我講解，也有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