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武煉巔峰 作者：莫默 (連載中)

第五千四百二十章 誰也別殺誰

    洞悉了這迷霧天象的奧秘，楊開眼珠子一轉，繼續躺著不動，維持之前的姿態。

    他這邊不催動力量，四周迷霧也沒有半點異常。

    審視己身，楊開忍不住為自己鞠了一把淚。

    太慘了。

    在被這王主追擊之前，他就已經遍體鱗傷，被這羊頭王主追擊，又被屢次打傷，進了這迷霧天象中，更是傷上加傷。

    五臟六腑已亂成一鍋粥，幾乎全都爆開了，一身骨頭斷了七八成，鋒銳的骨茬刺出血肉，露出森白的可怖顏色。

    就連原本隱藏在肌膚之下的龍鱗，也脫落大半。

    此刻若是化身為龍的話，只怕是光禿禿的一條……

    好在傷勢嚴重，卻不足以致命，在他本身強大的恢復能力和龍脈的作用下，這一身傷勢正在緩緩恢復。

    悄悄取出一把靈丹塞過入口，楊開又偷偷朝羊頭王主那邊瞄了一眼，只見那邊場面火爆，一道道精妙的神通秘術自那羊頭王主手中催發出來，與迷霧抗爭，打的天翻地覆，乾坤崩滅。

    這傢伙智商不行！

    楊開心中暗爽，不過想想自己也是昏迷了足足兩次才發現這迷霧的奧秘，羊頭王主堅持這麼久沒昏過去，沒能發現也不奇怪。

    任誰遇到了危險，本能的反應都是會自保反擊。

    可誰又知道，在這迷霧天象中，什麼都不做才是最好的自保之道，越是反擊，處境越是兇險。

    這傢伙最好能把自己搞死！

    楊開心中暗暗期待著。

    不過他的期待註定成空，一如他此前的遭遇，那羊頭王主拼盡了全力，也難擋四面八方傳來的擠壓之力，咆哮不斷，墨之力翻湧，足足堅持了數日功夫，這才力量告罄昏迷過去。

    而他這邊沒了動靜，迷霧天象也逐漸安穩下來。

    望著那邊懸浮不動的羊頭王主，楊開知道他沒死，不免有些失望。

    不過他很快便振奮起精神，目光灼灼地盯著那昏迷的羊頭王主，眸中滿是殺機。

    這傢伙現在昏迷了，自己說不定能幹掉他。

    稍稍催動力量，楊開立刻察覺到安穩的迷霧中再次傳來擠壓的力量，他這邊力量催動的越大，那擠壓之力越強。

    很快，楊開散去了力量，這樣不行，迷霧天象對外來的力量的反應太敏銳了，或許不等他積蓄好足夠擊殺羊頭王主的力量，便要再次被擠壓的昏迷過去。

    沒奈何，楊開只能小心翼翼催動天地偉力附著雙手之上，感受了一下迷霧的反擊，努力調整著自身力量的起伏，最終維持住一個平衡。

    旋即他雙臂緩緩滑動，整個人彷彿在水中游泳一般，朝那羊頭王主遊掠而去。

    只不過那速度慢的令人髮指。

    足足一個多時辰，彼此的距離才拉近一半不到。

    又是一個時辰，楊開才來到距離那羊頭王主不足三十丈的位置。

    緩緩地祭出蒼龍槍，長槍指著那羊頭王主的頸脖，楊開一點點地挪動身軀，朝他逼近。

    這個過程險些讓楊開之前努力維持的平衡被打破，幸虧他連忙散去了所有力量，這才讓迷霧平穩下來。

    距離越來越近。

    眼看著蒼龍槍就要刺中對方的頸脖處，許是受殺機的刺激，又許是自身恢復能力了得，那羊頭王主竟是霍地睜開了眼簾。

    楊開手中長槍猛地朝前搗去。

    墨血飛濺，無堅不摧的蒼龍槍便是王主的身軀也抵擋不得，槍尖直接戳進了頸脖中，眼瞅著便能將他刺個對穿，然而此刻迷霧天象的反擊也發動了。

    楊開立刻感覺莫大的擠壓之力從四面八方襲來，自己才剛剛有一些好轉的傷勢再次加重，手中的蒼龍槍也遇到了莫大阻力，再也無法寸進分毫。

    楊開忍不住罵了一聲。

    吃痛之下，那羊頭王主也迅速回過神來，一轉頭，正看到楊開拿著一杆長槍戳進自己的頸脖處。

    這小子沒死？

    羊頭王主愣了一下，他先前見楊開那般淒慘，還以為他已經死了，誰知道這傢伙居然如此命大，不但沒死，反而趁著自己昏迷的時候偷摸著過來捅了自己一下。

    若不是他醒轉及時，此刻哪有命在？

    羊頭王主勃然大怒，王主級的氣勢彌漫，墨之力翻湧而出。

    “別……”楊開還沒來得及提醒，便臉色一黑，四面八方那擠壓之力狂暴的無以復加，體內立刻傳來骨頭錯位的哢嚓嚓聲響，一口鮮血沒忍住，噴湧而出，緊接著便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羊頭王主探手便朝他抓來，顯然是要趕盡殺絕，然而他那大手在距離楊開不足一尺的位置驀然停下，再也無法前進分毫。

    羊頭王主臉色一變，也顧不得楊開了，驟然發力欲要擺脫鉗制自身的那股力量。

    可那力量何其強大，便是他也要心生絕望。

    三息之後，羊頭王主眼珠子一翻，也昏了過去。

    沒了外來的力量干擾，狂暴的迷霧迅速平復下來。

    再一次醒來的時候，楊開一眼便看到了身邊不遠處的那位羊頭王主，這傢伙顯然也昏迷了過去，不過依然保持著探手朝自己抓來的架勢，看這模樣，楊開就知自己昏迷之後，對方有何意圖了。

    稍稍躊躇了一下，楊開放棄了擊殺這位羊頭王主的打算。

    對方如今看起來像是砧板上的魚肉，但從上一次出手的經歷來看，自己真要是對他下殺手，他肯定會立刻醒轉過來。

    王主級的強者，對危機的感知是極為敏銳的。

    外因的刺激足以將他喚醒。

    更何況，這迷霧天象的反彈之力太兇殘了，楊開想要殺死對方就非得發力，一旦發力倒楣的就是自己。

    許還沒有殺掉對方，自己就先被擠暈了。

    在這鬼地方，誰也別想殺誰！

    既然惹不起，那就只能躲了。

    趁著羊頭王主昏迷的時候，趕緊想辦法離開這迷霧天象，或許還能趕回戰場參與大戰。

    有過之前的經驗，楊開小心翼翼地催動自身力量，灌入雙手之中，雙臂滑動，朝遠離羊頭王主的方向徐徐遊去。

    小半日後，那羊頭王主也再一次甦醒過來。

    這一次他沒有急著有所行動，而是靜靜地躺在那裡思量。

    楊開能在昏迷兩次之後發現這迷霧天象中的奧妙，羊頭王主的實力越勝於他，自然也可以。

    若這迷霧之中真有什麼看不見的敵人，完全可以趁他們昏迷的時候將他們殺了。

    如今他既然還活著，那就能說明一些問題。

    片刻後，羊頭王主也逐漸搞明白了這迷霧天象中的玄機。

    四下打量一眼，很快便發現了正朝遠處游去的楊開。

    略一沉吟，這羊頭王主也學著楊開的模樣，稍稍催動微弱的力量灌入雙臂中，在迷霧之中遊動起來。

    楊開心有所感，一轉頭，便見那羊頭王主追著自己而來，不禁破口大駡：“有完沒完！”

    大家的處境這麼悲涼，他都已經放棄了擊殺對方的打算，誰知道這傢伙還不依不饒的，楊開快被氣死了。

    羊頭王主輕輕地冷哼一聲，一雙眸子倒影著楊開的身影，動作不疾不徐，綴在楊開身後。

    “這位王主，咱們兩人在這裡打生打死也影響不了兩族的戰事，我不過一個小小七品，你殺了我也沒什麼意義，不如就此別過，山水有相逢，他日有緣再見！”

    羊頭王主臉色冰冷，不為所動。

    楊開又道：“你乃王主至尊，又何必與我一個小人物為難，我人族有句話，叫做人留一線，他日好相見！”

    羊頭王主依舊不吭聲。

    “你又追不上我，何必白費功夫，我看你傷勢也挺重，不如趕緊療傷要緊，免得有所耽誤。”

    好言相勸，無奈對方充耳不聞，楊開也是火大，咬牙道：“你墨族受傷需在墨巢之中修養，眼下你受傷如此之重，可還有平日一半實力？我就不一樣了，我的傷勢在迅速恢復中，用不了幾日便會生龍活虎，你繼續追，待從此間脫困，看是你殺我，還是我殺你！”

    此言一出，那羊頭王主的表情倒是微微變換了一下。

    楊開說的沒錯，他的傷勢確實非得借助墨巢才能療傷，以他如今的重創之身，連平日裡一半的實力都發揮不出來。

    之前巔峰之時都追不上楊開，如今實力剩下一半，恐怕拿楊開還真沒什麼辦法。

    然而他好歹也是王主至尊，親自出手擊殺楊開，耗費這麼長時間居然還落得如此下場，叫他如何甘心？

    至於楊開的威脅之言，他還真不放在心上。

    即便只剩下一半實力，也不是一個人族七品能抗衡的，八品都夠嗆！

    楊開真要是敢對他出手，只會自陷泥潭。

    微微眯了眯眼，羊頭王主道：“將蒼最後給你的東西交出來，我立刻退走！”

    楊開無奈歎息：“我若說那老傢伙什麼都沒給我，你信嗎？那只是他轉移你們注意力的障眼法，可笑你們還信以為真了。”

    羊頭王主冷笑不迭，窮追不捨。

    楊開頭大：“看樣子你是不信的，罷了罷了，你不信我也沒辦法，喜歡追你就追吧。”

    他不再多言，努力控制自身力量與迷霧之間的平衡，雙臂滑動，身形遊掠。

    身後不遠處，羊頭王主如他一般模樣，一追一逃，漸行漸遠。

第五千四百二十一章 瞳力突破

    迷霧天象大的似乎沒有邊際，楊開甚至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離開。

    好在身處這天象之中，無論是他還是那羊頭王主都不敢動作太大，唯恐引起天象的反擊。

    如此一來，那羊頭王主縱然實力遠超楊開，想要追上他也是希望渺茫。

    三年，五年，十年……

    一人一王主，依然在這迷霧天象之中遨遊，前路似是永無盡頭。

    楊開甚至懷疑這迷霧天象自帶迷陣的效果，要不然就算他速度再慢，十年時間朝一個方向遊動，也該走出去了。

    他的心情經歷了最初的急躁和不安，如今已經古井不波。

    他原本還打算借這迷霧天象擺脫羊頭王主的追擊，趕回戰場參與人墨兩族的大戰，可如今十年已過，那邊的戰事想來早已經結束。

    誰贏了？

    人族那邊傷亡怎樣？

    那剩下半截身子的墨色巨神靈有沒有被幹掉？

    楊開不知道，他如今身陷囹圄，就算知道這些也無用，當務之急，還是要先從這迷霧天象之中脫困要緊。

    十年修養，他的傷勢早已痊癒，實力恢復巔峰，而那羊頭王主一身創傷猶在，不能借助墨巢，他的傷勢及難恢復。

    不過這傢伙一直綴在他身後，從未遠離，讓楊開有些煩悶。

    他想要擺脫對方也不容易，這迷霧天象極大地限制了兩人的動作，羊頭王主執意追他不放，除非楊開有手段將他給殺了，否則根本擺脫不得。

    十年時間，楊開也逐漸摸清了這迷霧天象中的一些門道，滅世魔眼催動之下，左眼化作金色豎仁，堪破虛妄，在這迷霧之中尋找可能的出路。

    緊隨在他身後的羊頭王主無奈地發現，楊開的行動路線飄忽不定，時而折向，毫無規律可言。

    終在某一日，楊開忽然傳音後方：“這位王主，跟你打個商量。”

    羊頭王主桀驁道：“若是求饒的話那就不必了，除非你將蒼給你的東西交出來。”

    楊開無奈道：“都說了蒼那老傢伙什麼都沒給我，你偏不信，罷了，不說這個，你我被困這天象足有十年，照這情形想要脫困怕是有些難了，最近我觀摩出一些迷霧中的痕跡和規律，或許可以找到離開此地的路線。”

    那羊頭王主面色頓時一緊，速度也稍稍加快了一些。

    楊開有所察覺，卻不以為意：“別緊張，以我現在的本事，想從這裡脫困有些難度，所以我需要修行一段時間。你也不想被困死在這裡吧？我若能找到出路，對你也有好處。”

    羊頭王主面色變換，不知楊開所言是真是假，不過楊開說的也沒錯，他若是真的能找到出路，對兩人都有好處，被困在這鬼地方，他也難受的很。

    就算兩人壽命很長，真要一直被困在這裡面，早晚也有壽元耗盡的一天。

    “你要修行？”

    “不錯！”

    “我怎知你會不會趁機突破？”

    這傢伙一個七品便如此難纏，真叫他突破了八品那還了得？到時候恐怕真的追不上他了。

    楊開無語道：“我晉升七品才數百年，哪這麼快就突破了，放心，我修行的不過是一門瞳術而已。”

    “果真？”羊頭王主將信將疑。

    “到這地步了，我也沒必要騙你，再者說，我修行瞳術你也看得到。”楊開解釋一句，“怎麼樣？到了這地步，咱們想要脫困就應該攜手共進，互相配合，別再為難彼此了。”

    羊頭王主略一沉吟，頷首道：“可！”

    這般說著，停下身形不再追擊。

    楊開鬆了口氣，也駐足不前，對方若真的執意要追他不放，他也沒什麼辦法，在被追逐的情況下雖然也能修行瞳術，可效率要低很多。

    沒有外因干擾的話，他才能全心全意施為。

    在被這羊頭王主追逐不久之後，楊開便催動了滅世魔眼，企圖堪破這迷霧天象的虛妄。

    足足十年功夫，倒也看出一些門道，更讓他感到驚喜的時候，他覺得自己那滅世魔眼隱隱有要昇華的跡象。

    這是瞳術突破的徵兆，當年他在萬魔關中，跟隨萬魔天老祖修行的時候，曾聽萬魔天老祖提起過。

    當年楊開可是花費了巨大戰功，才有了垂聽萬魔天老祖親自傳授兩大瞳術修行心得的機會。

    這些年來，他的兩大瞳術一直在進步，不過還真的從來沒有靜下心來，專門修行這兩大瞳術。

    這一次闖進迷霧天象中，倒給了他這個機會。

    羊頭王主雖然停下不再追擊，楊開也沒真的完全信了他，依然分出一縷心神警惕，再催動自身力量，在雙眸處以特殊的行功路線運轉，打磨瞳力。

    這是一個精緻的活，也是需要耗費大量心力和精力的活。

    武者無論修行到何等境界，肉身不管如何強大，身上多多少少都會有幾處弱點的。

    其中雙眸便屬於其中的兩處弱點。

    萬魔天的這兩大瞳術之所以難以修行，倒不是因為多麼晦澀難懂，實際上這兩大瞳術的入門極為簡單，只需要催動力量按照特殊的行功路線在雙眸處運轉，不斷地打磨瞳力便可。

    日積月累之下，兩大瞳術自然會有所成就。

    難就難在打磨這個過程。

    雙眸是所有武者的弱點，以自身力量打磨，輕則沒有多少效果，重則可能損傷眼眸。

    一個不慎，眼睛就會爆開，成為瞎子。

    據說，早期的萬魔天中，大把瞎子，都是因為修行這兩大瞳術導致的，後來萬魔天的高層見情況不對，再這麼搞下去，整個萬魔天的弟子都要瞎了，這才將兩大瞳術列為不傳之秘，非精銳不傳，而且還需要通過諸多考驗才行。

    與萬魔天的弟子比較起來，楊開就不虞承擔爆眼的風險了。

    因為他的兩大瞳術得自大魔神莫勝，瞳術自開，只是瞳力不夠而已，有這等天然的優勢，在兩大瞳術的修行上，他起步就比許多萬魔天弟子要好很多，可以說他無需度修行這兩大最危險的初期。

    莫勝已經幫他將底子打好了，他需要做的就是以此為基礎，添磚加瓦，構築高樓。

    十年時間不間斷地窺探迷霧中的真相，也是一種修行，到了如今，瞳力快要有所突破不足為奇。

    在那羊頭王主緊密的關注下，楊開盤膝而坐，闔上雙眸，氣機逐漸沉斂，仿若死去。

    他的神色動了動，有心趁這個時候暴起發難，將楊開給拿下，可考慮了一下彼此間的距離和這迷霧中的詭譎，覺得自己就算真的忽然出手，恐怕也沒多少希望。

    更何況，這人族七品此刻肯定在警惕自己，自己真有動作，他可不會乖乖坐在這裡等著。

    只能將心中的蠢蠢欲動按下。

    至於說楊開若真的尋找到了出路，他完全可以跟在楊開身後離開，這一點他還是有些自信的，否則也不會答應楊開的要求。

    時間流逝，楊開力量催動之下，只覺得左眼處越來越熱，逐漸變得滾燙起來，更有一種什麼東西堵住了眼睛的感覺，他不驚反喜，知道這是萬魔天老祖曾經說過，突破前的徵兆，愈發用心地催動力量打磨著。

    須臾半月之後，那種堵塞感變得越來越嚴重，直到某一刻達到了巔峰，楊開霍地睜開眼簾，右眼一切如常，左眼處卻是一片血紅之色，自身氣機瘋狂鼓蕩著，化作一道道衝擊，朝左眼處灌入。

    不遠處羊頭王主怔怔矚目，神色凝重。

    他雖然在初天大禁內通過墨巢瞭解到許多人族的資訊，可那種瞭解終究隔著一層，今日親眼見到楊開修行秘術，方知人族這麼多年沒被墨族擊敗，終究是有些原因的。

    就在他沉吟間，楊開那邊卻忽然傳來一聲聲低吼，猶如受傷的野獸。

    此時此刻，楊開左眼處不但滾燙無比，而且還生出一種萬千根針紮了一樣的刺痛感。

    少頃，又生出萬蟻噬心的酥麻感，酸爽至極。

    楊開心中腹誹，萬魔關老祖可沒說過，瞳術突破的時候會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感覺，這些干擾一般的開天境固然可以忍受，可要知道此刻乃是瞳術突破的關鍵時刻，稍有異常就可能導致行功出錯，到時候就不止是突破失敗這麼簡單了，那是真的要爆眼的。

    楊開強忍著眼眸處的種種不適，不斷地催動力量打磨瞳力。

    又過片刻，左眼處忽然爆開一團血霧。

    正觀望楊開的羊頭王主見狀眉頭一揚，也不知該喜還是憂。

    喜的是，楊開的修行似乎出了什麼問題，否則怎會從眼睛裡爆出血霧來，憂的是，他修行失敗了，這還能找到出路嗎？

    王主的實力確實要高出楊開很多，但那只是實力而已，他本身可沒什麼辦法能從這詭異的天象中脫困。

    正這麼想的時候，楊開卻是忽然扭頭朝他望來。

    入目所見，羊頭王主為之一怔。

    他以為楊開的左眼肯定爆開了，可此刻看去，分明完好無損，原本充斥左眼的血紅色蕩然無存，那眸子熠熠生輝，而原本催動滅世魔眼的金色豎仁，此刻卻是變成了一道十字仁！

第五千四百二十二章 虛空有巨獸

    羊頭王主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倒影在那眸子中，頓時生出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

    心中凜然，意識到這瞳術恐怕有些非同小可，那眸中的倒影絕非倒影這麼簡單。

    便在這時，楊開眸中十字仁精光閃過，咧嘴沖他一笑：“尊駕傷勢不輕啊，難為你了。”

    羊頭王主臉色鐵青。

    方才楊開眸中精光閃過時，他不由生出一種被窺視的感覺，心中怒駡，這該死的人族，修行的這門瞳術果然有些非同小可。

    楊開卻沒再管它，而是細細打量四方，片刻後，忽然直起身來，雙臂劃動，朝一個方向遊去。

    羊頭王主急忙跟上。

    他允了楊開修行瞳術的機會，為的就是這一刻，至於說楊開會不會在此期間動什麼手腳，那也是肯定的。

    能不能跟著楊開從這裡脫困，那就是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是以羊頭王主這一刻無比專心地觀察著楊開的動作，不放過一絲一毫，楊開往哪走他便往哪走，無論方向還是動作都絲毫不差，就仿佛他是楊開延遲了一段時間的影子一般。

    滅世魔眼有所精進，這迷霧中的詭譎楊開總算看的更深透了一些，不過到底能不能脫困，他心裡也沒有底。

    這種天象之中到底蘊藏了什麼奧秘，誰又能說的清楚。

    又是一年過去。

    楊開一路無聲，默默尋找出路，羊頭王主也耐得住性子，一直跟在他身後，距離不遠不近。

    直到某一刻，羊頭王主的視野之中，楊開的身影突兀的消失不見了，就仿佛之前的一切都只是幻覺。

    他面色一驚，不過很快定下心神，依然有條不紊地重複著楊開之前的動作和行動路線。

    與此同時，楊開只覺渾身一輕，十年來一直籠罩四方的危機感陡然消失不見，而視野所及，也再沒了迷霧籠罩！

    終於出來了！

    楊開大喜。

    在留下來伏擊羊頭王主和趕緊逃走之間稍稍猶豫了一瞬，楊開果斷選擇了後者。

    留在這裡伏擊羊頭王主固然可以得手，然而以自己眼下的實力想要一擊滅殺對方還是很困難的。

    一旦殺不死那羊頭王主，勢必又要被他糾纏，到時候想走都走不掉。

    對方脫困還有一點點時間，尋常武者肯定逃不出多遠，不過他借助空間法則的話，有很大機會可以擺脫對方。

    有了決定楊開不再遲疑，空間法則催動，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

    三息之後，羊頭王主也從迷霧天象之中脫困而出，舉目望去，哪還有楊開的蹤影。

    見識過楊開的種種手段，他豈不知對方是瞬移離去了，頓時臉色鐵青。

    這一趟追擊實在是失敗至極，耗費這麼長時間不說，最後居然一無所獲，而且自己還搞的遍體鱗傷，實力大打折扣。

    對方如今瞬移離去，再想尋他蹤影有些不太可能了。

    話雖如此，可羊頭王主也不甘心就這麼退去，默默查探了一下空間法則留下的痕跡，認准了一個方向，急掠而去。

    行不多遠，隱約察覺前方似有能量起伏的波動，再仔細一感知，大喜過望。

    那能量波動的氣息，赫然便是那人族七品的！

    他本以為這次要徹底追丟了對方，誰知還有轉機，雖不知那人族七品到底遭遇了什麼，但對方既然沒能逃走，那他就還有機會。

    此時此刻，楊開鬱悶的快要吐血了。

    他只覺得自己從來就沒有這麼倒楣過，這邊才脫狼口，居然又入虎穴。

    空間瞬移雖是遁逃保命的秘術，卻有很大的不可預測性，若是在熟悉的環境中還好，楊開可以精准地瞬移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若是環境不熟悉，那就只能碰運氣了，說不定會遭遇一些危險。

    一直以來，楊開催動空間瞬移都沒有遇到過太大的危險，但這一次卻是栽了。

    他從迷霧天象那邊瞬移遁走，怎麼也沒想到再現身時居然落入一個蜘蛛窩中。

    虛空有巨獸，廣袤虛空之中，生存著許許多多奇奇怪怪的虛空獸，楊開當年從星界跳出來的時候，便遭遇了一隻萬節蟲，結果和張若惜兩人一起被它吞下，就此分開，楊開被帶到七巧地，張若惜歷經艱辛去了玲瓏福地。

    星市那邊之所以會有強者鎮守渡口，一個是稽查來往人員，維持星市的秩序，另外一個原因就是抵擋一些受人氣吸引而來的虛空獸的襲擾了。

    所以每一座星市都需要不少開天境鎮守渡口，以免發生意外。

    在三千世界奔波的這些年，楊開也見過不少虛空獸，弱小的時候對那些虛空獸敬而遠之，強大了也就不將那些虛空獸放在眼中了。

    到了墨之戰場這邊，他倒是再沒有發現過虛空獸，畢竟兩族交戰連綿，虛空獸這東西也知道趨利避害，不會輕易踏足兩族之間的虛空地帶。

    遠征路上楊開也沒有見到，他還以為墨之戰場這邊沒有虛空獸。

    熟料這個時候居然碰上了。

    這是一群虛空蟻蛛的巢穴，就在一座死去的乾坤之中，整個乾坤都被蛛網籠罩。

    這應該是一家子，兩大五小。

    兩隻大蟻蛛個個都不比他七千丈古龍體型差多少，五隻小的也有千丈身軀，模樣似蛛似蟻，猙獰可怖，也不知在這裡生存了多少年。

    那兩隻大的虛空蟻蛛散發出來的氣息給楊開的感覺絲毫不弱於人族的八品巔峰，似乎是有一些聖靈的血脈。

    五隻小的也有七品開天的實力。

    單單只是這樣也就罷了，關鍵是這些虛空蟻蛛在巢穴附近的虛空中，結滿了大大小小的蛛網。

    楊開從迷霧天象那邊瞬移過來，一頭紮進了蛛網之中。

    那蛛網赫然有封天鎖地之效，蛛網籠罩之地，天地禁錮，讓他一下子成了甕中之鼈。

    楊開實在想不通，這一家子虛空蟻蛛是怎麼在這樣的環境中生存下來的，不過虛空獸大多都有一些非凡的本事，惡劣的環境對它們而言並沒有太大問題。

    受到楊開闖入的氣息刺激，那蟄伏在巢穴乾坤中的五隻小蟻蛛迅速從左右包抄而來，兩隻大蟻蛛倒是沒有動彈，可那一雙雙複眼卻是倒影著楊開的身影。

    被那兩隻大蟻蛛盯著，楊開心裡直發毛。

    蒼龍槍早已祭出，與那五隻小蟻蛛打的不可開交，這些傢伙雖只有七品開天的程度，但楊開卻是不敢痛下殺手，唯恐激怒那兩隻大蟻蛛。

    再加上四周蛛網的種種限制，導致楊開在那五隻小蟻蛛的圍攻下岌岌可危，一個不小心，蒼龍槍上都被蛛絲纏繞，揮動晦澀。

    就在這個時候，他感覺到了那羊頭王主的氣息，扭頭望去，果然見得羊頭王主現身在蛛網範圍之外，饒有興致地朝這邊打量。

    “救命！”楊開傳音高呼，仿佛看到了救星。

    羊頭王主冷哼一聲，哪會理他。

    追殺十多年，沒能親手將楊開幹掉雖然可惜，不過若是能見到楊開死在這裡也不錯。

    他打定主意站在遠出看戲，靜待楊開隕落的那一刻。

    見他姿態，楊開也清楚他的打算，當即高呼道：“蒼最後關頭交給我的東西你不想知道是什麼嗎？”

    羊頭王主淡淡道：“不管是什麼，你死了就沒用了。”

    楊開咬牙道：“那可未必，我死之前定會將那東西激發，那可是蒼留下來對付墨的手段！”

    羊頭王主微微眯眼：“說來聽聽。”

    楊開搖頭道：“我不會說的，你也休想知道，除非你救我出來！”

    “那你還是死吧。”

    “你逼我的！”楊開怒吼一聲，驟然間渾身金光大放。

    羊頭王主立刻動容，那金光之中，果然有蒼遺留的氣息。

    “就算我死，墨也休想好過，它如今陷入沉眠之中，蒼這一擊它絕對難以防備，或許殺不死它，但重創它肯定沒問題！”楊開說話間，那金光越發濃郁，隱隱間，金光籠罩著楊開，有欲要裹挾他破空而去的架勢。

    羊頭王主的臉色微變。

    他之所以打定注意看戲，不管楊開的死活，就是覺得不管蒼留了什麼後手，楊開只要死了就沒用了。

    可如今看來，真把楊開逼至絕路，那後手被激發，可能還會生出一些不可預測的後果。

    楊開所言是真是假他不清楚，但是墨乃是所有墨族的源頭，對墨族而言，墨的存在至高無上，他怎允許墨受到損傷？

    若是因為他而導致墨受傷，那他萬死難辭其咎！

    “住手！”羊頭王主怒喝一聲。

    “少廢話，再不救命我要墨好看！”楊開咬牙低喝。

    羊頭王主臉色鐵青，渾沒想到這種局勢下，他居然還會被楊開給威脅。

    壓下心頭之怒，他身軀一晃，無邊墨之力催動出來，化作一股黑暗的潮水，朝蛛網那邊侵蝕過去。

    他沒有選擇去動手擊殺那些虛空蟻蛛，而是要墨化它們。

    以他王主的墨之力，墨化這些虛空蟻蛛應該不是問題，只要能夠墨化，那這些虛空蟻蛛就會對他唯命是從，到時候輕鬆便可將楊開擒獲。

    瞬瞬間，黑暗墨潮便漫過蛛網所在的虛空，朝那五隻小蟻蛛籠罩過去。

    楊開見狀，心中大罵一聲，這羊頭王主可真夠雞賊的。

第五千四百二十三章 虛空蟻蛛

    楊開指望著這羊頭王主脫困，對方又豈會這麼好心，只要能墨化五隻小蟻蛛，還不是想怎麼揉捏楊開就怎麼揉捏。

    眼看那墨色潮水便要將五隻小蟻蛛吞沒，楊開神念湧動，朝那兩隻看戲的大蟻蛛傳音過去“再看下去你們的孩子就完蛋了，那可是墨族！”

    楊開不清楚這兩隻大蟻蛛有沒有通靈，更不清它們聽不聽的懂自己的話，但如今想要脫困的話，就必須得把水給攪渾了。

    最好的結果當然是這兩隻大蟻蛛與羊頭王主打起來，這樣他就可以坐山觀虎鬥。

    不過楊開很快失望，那兩隻大蟻蛛對他的話不為所動，只不過雖然依舊盤踞在巢穴乾坤中，可那一雙雙複眼卻是警惕地瞧著羊頭王主。

    與楊開不同，這個羊頭王主給它們很大的威脅感，必須警惕。

    墨色潮水已將五隻小蟻蛛完全籠罩，墨之力侵蝕之下，這些小蟻蛛根本無法抵擋，不過短短片刻功夫便被徹底墨化，原本複眼之中彌漫幽光，此刻卻是一片漆黑之色。

    兩隻大蟻蛛似是終於察覺到了什麼，安然不動的身軀搖晃起來，口中發出焦急而暴躁的嘶嘶聲。

    五隻小蟻蛛的攻勢陡然間變得更加狂暴，從口中噴出一道道蛛絲，那蛛絲驟然化作蛛網，欲要將楊開捆縛。

    這些蛛網極為堅韌，而且似乎有禁錮之效，楊開剛才就吃過一些虧，此刻對這些東西極為警惕，見狀毫不猶豫催動金烏鑄日。

    大日升騰，金烏啼鳴，灼熱之力四下彌漫。

    那罩來的蛛網紛紛消融，無奈數量太多，便是金烏鑄日也難以全部抵擋，沒片刻功夫，大日湮滅，一道道蛛網朝楊開罩下，瞬間將他裹了裡三層外三層。

    五隻小蟻蛛四面包抄而來，利足揮動。

    不過還不到近前，那被捆縛住的楊開身影便忽然淡化，消失不見。

    那竟只是一道殘影。

    就在五隻小蟻蛛一頭霧水之時，楊開已持槍出現在居中一頭小蟻蛛面前，神色肅穆，天地偉力催動，手中蒼龍槍化作漫天槍影，將那小蟻蛛籠罩。

    瞬瞬間，那小蟻蛛便僵在當場，一枚枚複眼爆開，炸出一團團綠色漿汁。

    又過一瞬，就連它的腦袋都徹底爆開。

    那一剎那功夫，楊開不知點了它多少槍，鋒銳的蒼龍槍與它堅硬的頭顱摩擦出一串火光。

    這些小蟻蛛雖然算是異種，可畢竟實力只有七品開天的程度，楊開想殺它們其實並不費什麼事。

    之前之所以沒有動手，實在是因為那籠罩虛空的蛛網太過礙事，讓他有些束手束腳，再者，他也有些忌憚那兩隻大蟻蛛，不敢隨意痛下殺手。

    如今不下殺手也不行了，羊頭王主將這五隻小蟻蛛墨化，再不殺的話，自己怕是要被困死在這裡。

    至於殺了之後怎麼辦，楊開已經考慮不了那麼多。

    這邊一頭小蟻蛛暴斃而亡，另外四隻明顯都吃了一驚，紛紛挪動身軀朝後退去。

    而那兩隻一直在乾坤巢穴之中觀望的大蟻蛛在愣了一下之後勃然大怒，口中嘶嘶聲更加急促，龐大身軀順著一根根蛛絲從巢穴之中迅速殺出。

    身影未至，一支利足便遙遙朝楊開戳了過來。

    楊開竟從這一擊中看到了空間神通的影子，那利足突破了空間的封鎖，瞬間就來到自己面前。

    楊開大驚失色，心知自己還是小覷了這兩隻大蟻蛛，當即橫槍擋在身前。

    下一瞬，狂暴的力量迎面襲來，蒼龍槍險些都脫手飛出，楊開的身影也被這股大力撞的倒飛出去，口噴鮮血。

    他卻沒有飛出多遠，直接跌進了一張蛛網中，呈個大字型被黏在上面，用力掙扎了一下，竟沒能擺脫那蛛網的束縛。

    而另外一隻沒出手的大蟻蛛已經迅速朝遠處殺來，它的身影飄忽不定，空間法則的加持下，如瞬移一般消失出現，再消失再出現，迅速朝楊開接近過來。

    楊開見狀心頭一凜，這虛空蟻蛛竟真的修行了空間法則，想來是自身的血脈天賦。

    “還不出手！”

    危機籠罩，楊開怒吼一聲，身上金光大放，蒼的氣息再次彌漫出來。

    有心借蟻蛛之力除掉楊開的羊頭王主見狀臉色一沉，逼不得已，只能下令那四隻小蟻蛛攔在楊開面前。

    朝楊開撲殺過去的大蟻蛛明顯楞了一下，不知自己的孩子為何會忤逆自己，它口中嘶嘶一陣，似乎是在與四支小蟻蛛交流，然而被墨化的小蟻蛛又豈會理它，反而朝它圍攻了過去。

    這大蟻蛛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先前朝楊開出手的那隻大蟻蛛應該有些靈智，總算是看出了一些門道，口中忽然噴出一團蛛網，朝遠處的羊頭王主罩去。

    羊頭王主冷哼一聲，身形飄忽躲避開來，然而那蛛網卻是驟然擴張，籠罩了偌大一片虛空。

    羊頭王主一時不察，竟也被這蛛網罩在其內。

    不等他出手毀掉這蛛網，那大蟻蛛已經迅速朝他殺了過來。

    被黏在蛛網上的楊開見狀大喜，就應該這樣子，這兩方打的不可開交，沒人來理會他，自己才能找機會脫困。

    沒有遲疑，立刻催動金烏真火之力。

    這蛛絲極為堅韌，而且粘性特別強，不過從方才動用金烏鑄日的情況來看，火之力應該能克制這些蛛絲。

    他這一次是單純地催動金烏真火的力量，一身天地偉力瘋狂燃燒，霎時間，整個人化作了一團火球。

    黏住他的蛛網果然融化開來。

    正在與那大蟻蛛交手的羊頭王主霍地扭頭看來，目眥欲裂，一抬手將那大蟻蛛打的翻飛出去。

    大蟻蛛雖有八品巔峰之力，羊頭王主也重創在身，可彼此的實力依然有天壤之別。

    羊頭王主若是真有心擊殺對方的話，只怕用不了十幾息功夫就能得手。

    另一邊，才從蛛網脫困的楊開見狀也是心頭一緊，知道自己還是小瞧了這羊頭王主。

    暗暗慶倖，幸虧從迷霧天象脫困的時候沒想著伏擊他，之前以滅世魔眼觀望，察覺他傷勢很重，楊開甚至生出動用全力與之一較高下的念頭。

    如今看來，真這麼做的話，自己鐵定不是對手。

    爛船也有三磅釘，瘦死的駱駝終究比馬大。

    能在這等強者手下逃這麼長時間，楊開都不禁佩服自己。

    擊退了那大蟻蛛，羊頭王主立刻便想朝楊開這邊趕來，然而那大蟻蛛卻是再度撲殺上來。

    羊頭王主惱怒，又是一拳轟出，這一次動用的力量比上次還要大，直接將那大蟻蛛打的頭顱凹陷，不知生死。

    他身形晃動，急忙朝楊開那邊追擊過去。

    此時此刻，楊開渾身上下彌漫火光，突破了一層又一層的蛛網封鎖，終在三息後，四周再無掣肘。

    淨化之光綻放，隔絕了羊頭王主的氣機鎖定，空間神通催動，瞬間消失在原地。

    而在他消失的同時，羊頭王主的氣機也猛地震盪一下。

    如何對付楊開的瞬移，這麼長時間下來，羊頭王主已經駕輕就熟，放任不管的話，這人族七品一次能瞬移很遠的距離，借助氣機的震盪雖然沒辦法阻止他的瞬移，卻能進行有效的干擾。

    果不其然，百萬里之外，楊開喋血跌出虛空，頭也不回，朝遠處奔逃。

    “你跑的掉？”羊頭王主大怒，急追而去。

    待到這兩人走後，那被羊頭王主捶的腦袋都凹陷了一大塊的大蟻蛛才晃了晃身子，扭頭朝自己的伴侶和四個孩子那邊看去。

    那邊還在大戰……

    四隻小蟻蛛固然不是大蟻蛛的對手，可大蟻蛛也不忍心痛下殺手。

    ……

    時光似乎回溯到楊開與羊頭王主闖入那迷霧天象之前，兩人一追一逃，在這廣袤虛空中穿梭。

    兩人不知跨越了多少億萬里。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那虛空之中已經沒有了殘留的神通和禁制。

    這似乎已經不是那一片近古戰場了，越來越多的奇特天象呈現在楊開的視野之中，比起近古戰場那邊不知多出凡幾。

    楊開甚至忍不住懷疑，在很古老的年代中，近古戰場的天象也是這般密集，只不過因為那一場大戰，許多天象都被摧毀了。

    幾乎每一處天象中都傳來極為危險的氣息，吃過那迷霧天象中的虧之後，對這些天象，楊開也警惕非常，輕易不敢擅闖。

    要知道，當時在迷霧天象中，不但他遭了大罪，就連羊頭王主也吃了很大的虧，這傢伙如今一身傷勢，幾乎都是在迷霧天象中造成的。

    楊開如今甚至連稍作停留，催動乾坤訣的時間都沒有。

    若是能夠催動乾坤訣的話，他或許可以借助乾坤訣來鎖定人族驅墨艦的位置，繼而朝驅墨艦所在靠攏。

    但沒功夫催動乾坤訣，就沒辦法鎖定方位。

    再者說，如今迷路的情況愈發嚴重，人族的驅墨艦距離自己不知有多遠，恐怕就算真的催動乾坤訣，也無從與驅墨艦的乾坤大陣建立聯繫。

    多年的遁逃，局勢對他愈發不利了。

第五千四百二十四章 大海

    每施展一次空間瞬移都要承受那羊頭王主的一次震擊，一次兩次，傷勢或許還不算什麼，可楊開也不記得自己承受多少次震擊了。

    多年來傷勢積累，縱然他有龍脈之身也難以痊癒。

    反倒是羊頭王主，傷勢依舊那樣，似乎沒有惡化的跡象。

    楊開催動空間瞬移的頻率越來越高，這也就意味著他越來越難擺脫羊頭王主的追擊，默默估算了一下，照此情形下去，若是沒有什麼變故，只怕半年之後，自己將再沒有機會從對方手中逃走。

    而若是自己的傷勢加重的話，情況只會更糟糕。

    楊開知道，自己必須得借助天象了。

    不管那些天象再如何詭譎莫測，不借助這些天象之力，自己終究死路一條。

    借助天象之力，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打定主意，楊開一邊遁逃，一邊四下搜尋。

    兩月之後，一片蔚藍呈現在視野之中，籠罩偌大虛空。

    楊開微微有些失神，迄今為止，他雖然見過很多天象，但這個天象卻是他見過色彩最絢爛的，而且體量也極為龐大。

    隔的太遠，他也不知這天象到底是什麼，只能賣力朝那邊飛奔。

    身後追擊而來的羊頭王主顯然也發現了那天象，洞悉了楊開的意圖，追擊的愈發兇猛，濃郁的墨之力催動之下，速度陡然快了幾分。

    有過之前迷霧天象的前車之鑒，他豈還敢隨便讓楊開闖入天象之中。

    身後淩厲氣機迅速逼近，楊開臉色微變，也顧不得太多，匆忙催動空間法則，瞬移離去。

    下一瞬，他從虛空中跌落出來，吐出一口鮮血，正好來到那蔚藍天象的前方。

    舉目凝視，楊開神色一呆。

    從遠處看這天象，只知色彩濃郁，還不明這天象的本質，可到了近前楊開才發現，這蔚藍的天象，竟是一片大海！

    一片位於廣袤虛空中的大海！

    若在此之前，有人告訴他，在那虛空中有這樣一汪大海他是決然不會相信的，然而此刻卻真的有一汪大海呈現在他眼前。

    這世上有太多未知的奧秘了。

    眼前的大海彷彿一汪死海，海水凝固，不見半點波瀾，楊開也沒從中感受到什麼危險。

    可是迷霧天象的經驗告訴他，這些天象是否危險，絕不能只看外表，只有深入其中方才知曉。

    站在這大海天象面前，楊開轉頭回望，只見那羊頭王主急速朝這邊掠來，神色焦急，楊開停滯不前似是讓他誤會了什麼，這羊頭王主傳音道“以你如今狀態，深入其中必死無疑，束手就擒吧！”

    楊開沖他咧嘴一笑，偏頭吐出一口血沫，嘴上罵咧一聲，轉過身，義無反顧地一頭紮進海水之中。

    死也不死在你手上！

    那羊頭王主面色微變，楊開的果決出乎他的意料。

    片刻後，他也來到了那大海天象面前，默默感知了一下，周身一震，墨之力裹住全身，衝殺進去。

    不過很快，他便又從那大海之中沖了回來，面色陰沉不定。

    從外面看，這大海風平浪靜，不起半點波瀾，但真的進了裡面方才知道，大海內部暗流洶湧，一道又一道暗流交匯，在這大海內穿梭流竄。

    讓這羊頭王主忌憚的是，那暗流之力極為猛烈，便是他這樣的王主竟也有些難以承受。

    進去不過短短三息，墨之力便被沖刷的嚴重。

    好在這大海天象不似那迷霧天象，之前他沖進迷霧天象後便無法脫困，這裡他卻能憑藉強大的實力，硬生生地擺脫那些暗流的纏繞。

    進了這樣的天象裡面，那人族七品還能活？

    羊頭王主覺得楊開是死定了，再者說，大海內的暗流變幻不定，進了裡面未必能找到楊開的蹤影了。

    淩立虛空之中，羊頭王主面色變幻，沉吟了許久，這才晃身離去。

    沒多久，一座死去的乾坤被他挪移到了大海天象週邊。

    虛空中，這樣死去的乾坤數不勝數，他一路追擊楊開而來，見到不知凡幾，想找這樣一座乾坤並非難事。

    這一座乾坤體量不小，然而在那大海天象面前，依然只如一頭大象面前的螞蟻。

    羊頭王主再次深深地凝視了大海天象一眼，忽然張口一吐，濃郁精純的墨之力從口中噴湧出來，那墨之力凝而不散，很快在他面前化作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的模樣。

    墨巢！

    他們這些從初天大禁中殺出來的王主們，每一個都有屬於自己的墨巢，畢竟墨還指望著他們能夠擊敗人族，攻佔三千世界，再反過頭來拯救自己。

    墨巢是墨族的根本，王主們又豈會不帶在身上。

    羊頭王主雙手捧著自己的墨巢，猶如捧著最神聖之物，面上滿是虔誠之色。

    很快，他將自己的墨巢種下，催動己身墨之力朝墨巢之中灌入。

    那墨巢迅速膨脹，綻放開來，須臾半月，從那墨巢之中走出來許多墨族，沖羊頭王主恭敬行禮後，四散離去。

    望著那大海天象，羊頭王主輕哼一聲。

    雖說他也覺得楊開入了其中必死無疑，但凡事總得以防萬一，這段時間羊頭王主見識了楊開許多稀奇古怪的手段，深知這人族七品命硬的很。

    說不定他能從這大海天象中脫困而出。

    所以他需要留下來。

    單靠他一人之力，難以監測整個大海天象週邊的情況，可他是墨族王主，有自己的墨巢。

    只要有足夠的資源和時間，他就能讓自己的奴僕們將大海天象徹底包圍，楊開一旦脫困，勢必瞞不過他的查探！

    而且，他的傷勢也挺嚴重，正好借此機會療傷。

    在此駐留，一舉兩得。

    隨著時間的流逝，那墨巢愈發恢宏起來，花骨朵已經完全綻放，死去的乾坤上，不斷地增加著墨族的身影。

    這些墨族外出，前往四周虛空開採資源，投入墨巢之中，孕育出更多的墨族。

    ……

    大海天象之中，楊開暈頭轉向，渾身上下傷痕累累，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他已化作七千丈古龍之身，然而依舊難以對抗海中暗流的衝擊，一身龍鱗脫落乾淨，肌膚之上道道傷痕，龍血彌漫。

    單單只是暗流的衝擊也就罷了，楊開雖抵禦艱辛，古龍之身還可以勉強支撐。讓楊開倍感無奈的是，那一道道暗流之中，竟都蘊藏了不一樣的意境。

    陰陽五行的變換在這些暗流之中演繹，甚至有些暗流中蘊藏了無窮劍意，將楊開的龍身切割的慘不忍睹。

    這每一道暗流，都相當於一位強者在不停地催動自身的意境，攻擊外來之物。

    楊開身不由己，從一道暗流被捲入另外一道暗流，不知遭了多少罪，屢次幾乎昏厥過去。

    他知道踏入這大海天象肯定會有意想不到的危險，卻不知這危險竟是如此詭譎莫測。

    暗流有強有弱，遇到那些稍弱的暗流時，楊開才勉強有些喘息之機，連忙吞服療傷恢復的靈感，維持己身的力量。

    最初的時候，楊開拿這些暗流壓根沒有辦法，只能任由它們卷這自己在大海天象中奔騰不休。

    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他也逐漸摸出一些門道來，借力暗流的力量，隨波逐流。

    如此雖然無法完全規避暗流中的沖刷，多少還是減輕了一些壓力。

    只是他也清楚，自己如此做不過是苟延殘喘，早晚有一天自己要被這大海中的暗流沖刷成齏粉。

    他想要尋找出路，可暗流激喘，毫無規律可言，又哪裡找得到？

    楊開的傷勢越來越嚴重，小乾坤的天地偉力也入不敷出，下品世界果雖然能迅速補充，可之前在被羊頭王主追擊的過程中已經消耗乾淨了，如今只能吞服開天丹來彌補。

    一旦小乾坤的力量乾涸，那後果不堪設想。

    必須得尋找出路，否則死定了。

    他嘗試放出神念，探查四方，可那湧動的暗流就連神念都被斬斷，讓他痛不欲生。

    這大海天象如此廣袤，內部總有安寧的地方，不至於被暗流全部充斥！

    一咬牙，楊開收回龍身，化作人形，一邊隨著暗流前行，一邊不顧神念損耗，四下查探。

    頭疼欲裂，神念暗流磨滅的痛楚讓他臉色扭曲猙獰，可他卻只能強行忍耐。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楊開幾乎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他忽然察覺到附近似乎有一塊區域沒有那麼狂暴。

    他大喜過望，連忙催動力量，朝那邊掠去。

    整個過程極為艱辛，楊開身上的血肉都被沖刷下來，露出森白的骨頭，手中蒼龍槍開道，在這大海暗流之中披荊斬棘。

    足足半個時辰，楊開才突破己身所在的暗流的封鎖，沖進下一道暗流之中。

    感知之中，那不算狂暴的區域似乎正在遠去，楊開大急，愈發兇猛地催動自身力量。

    他不知那區域內到底什麼情況，可心裡清楚，一旦錯過這次機會，自己怕是再沒有第二次了。

    有生以來，從未有過如此濃烈的求生。

    肉身和神魂上的痛楚讓他幾乎麻木，腦海之中只有一個念頭，衝破前方所有阻礙，方有一線生機。

    “破！”楊開厲聲怒喝，一張口，一枚圓溜溜的珠子吐出去……

第五千四百二十五章 時光之河

    龍族的龍珠就如妖獸的內丹，是一生修行的結晶，輕易不會祭出，而一旦祭出便是不死不休之局。

    祭出龍珠直接攻敵威力固然強大，可也很容易會讓龍珠損壞，一旦龍珠破碎，那一身龍脈之力都將成為無根之木，無源之水，早晚流逝乾淨。

    楊開曾祭出龍珠擊殺過一位重創的墨族域主，龍珠因此受損，讓他修養了好多年才得以恢復。

    那個時候他的龍脈之力還沒如今這麼強大，化作龍身，也不過三千丈巨龍而已。

    現如今，七千丈古龍之身的龍珠，比起當初強大了何止數倍。

    這也是楊開最後的手段了，此時的他，小乾坤的力量幾近乾涸，肉身破爛不堪，大海暗流激湧，若是連自己的龍珠都破不開這暗流的封鎖，楊開也將無計可施。

    所幸古龍的龍珠不負所托，倏一祭出便爆發出強大威能，那龍珠之上，隱約有一條巨龍的身影盤旋，龍威彌漫，所過之處，暗流破開。

    龍珠之上也裂出一道道縫隙。

    楊開緊隨在龍珠之後，沖出困頓己身的這一道暗流，踏入下一道暗流中。

    龍珠繼續披荊斬棘，一往無前，那圓潤的珠子上裂縫愈發多了。

    接連破開三道暗流，就在楊開擔心自己的龍珠會不會被暗流沖刷的破碎的時候，驟然渾身一輕，讓楊開不禁生出跳進了另外一個世界的錯覺。

    自深入這大海天象至今，處處兇險，而到了此間，竟只有一片祥和。

    這依然是一道暗流，只是沒有他之前遭遇的那些暗流兇猛，楊開隱約察覺到四周彌漫著一股與眾不同的意境，不過來不及仔細查探，便眼前發黑，意識模糊。

    他心知自己已到極限，肉身神念乃至龍珠皆有破損，距離死亡只有一步之遙。

    顧不得多想，連忙將自己那裂縫滿布看起來隨時會崩碎開來的龍珠收回來，緊接著楊開便徹底失去了意識，暈倒過去。

    意識昏昏沉沉，思維遲滯，那是神念受損太過嚴重的徵兆。

    當初在大衍關外，楊開借助舍魂刺奪取那一座域主級墨巢的時候，動用太多舍魂刺，結果便是這個樣子。

    楊開也不知自己昏了多久，當他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對自己的處境還有些迷茫。

    強忍著鑽心的痛楚，楊開總算依稀記起一些昏迷前的事，不敢怠慢，連忙沉浸心思，催動溫神蓮的力量，修補自己受創的神念。

    神念有損，就連思維都受到影響，對如今的處境極為不利，所以當務之急，還是先恢復神念要緊，至於其他的，只是次要。

    溫神蓮乃天地至寶，即便是在楊開昏迷之中，它也在不斷地逸散神妙的力量滋養修補楊開的神念。

    如今醒來主動催發，效果自然更好。

    繞是如此，楊開估計自己最起碼也花了大半年時間，才讓自己受損的神念得到了大體的修補。

    還沒痊癒，不過已經不影響正常的思考了，剩下的傷勢溫自然會在溫神蓮的滋養下慢慢恢復。

    修補神念之時，楊開也沒忘記肉身上的傷勢。

    服用了大把的靈丹妙藥，再加上自身龍脈之力的恢復能力，如今看起來雖然依舊淒慘，可總好過之前血肉盡失的模樣。

    這一次受傷太嚴重了，是楊開迄今為止傷勢最重的一次，以往就算有生命之危，他也沒有這般淒慘過。

    被那羊頭王主一路追擊，楊開真的是被逼到窮途末路。

    直到此時，他才有時間打量四周的環境。

    默默感知片刻，楊開心中有了計較。

    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如今還處於大海天象中的一道暗流內，這暗流裹挾著他在大海天象中穿梭不停，似永不停歇。

    不過這暗流與他之前遭遇的那些不太一樣，之前遭遇的暗流中蘊藏了各種各樣的意境，那千奇百怪的意境在暗流內化作無形凶機，絞殺所有闖入暗流的外來者。

    如今所處的這一道暗流竟是平穩的很，沒有半點凶機，有的只是祥和，與外面的暗流比較起來，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楊開不免有些奇怪，其他的暗流中都蘊藏了意境，這一道暗流為何沒有？

    他默默感知片刻，心頭微動。

    不對，這一道暗流之中也有神妙的意境，只不過那意境並沒有殺傷，所以才顯得祥和……

    這是什麼意境？

    楊開沉浸心神，努力將己身融入那意境之中，果不其然，很快他便察覺到有莫名的力量在沖刷著自己的肉身，不過這種沖刷對自己沒有太大的影響，不像其他暗流，把自己沖刷的血肉模糊。

    猛然間，楊開周身大震。

    他忽然明白這裡的意境到底是什麼了。

    時間的意境！

    若不是楊開修行過時間法則，在時間法則上多少還算有些造詣，恐怕還真發現不了這一點。

    時間流逝，無影無形，只要人還活著，誰又能察覺到時間的流動？時間總是在無聲無息間劃過，讓人無從知覺。

    然而楊開卻察覺到了，就在這一道暗流之中。

    這裡居然暗藏了時間的意境，那沖刷己身的，正是時間法則的力量，很微妙，讓人難以察覺。

    猛然間，楊開又想起很久之前聽到過的一個詞。

    時光之河！

    開天境的修行，永遠都是日記累月的過程，需要大量時間的沉澱，才能讓武者的小乾坤底蘊越來越強。

    除了那天地自生的乾坤爐生出的開天丹之外，開天境的修行幾乎沒有捷徑可言。

    不過，幾乎沒有不代表沒有。

    開天境的修行，有兩條捷徑。

    一是小源界，楊開在六品開天的時候曾進入過陰陽天的小源界，在那裡收穫巨大。

    他能這麼快晉升七品開天，也跟那一次的收穫有不小的關係，那一次小源界歷練，抵得上他數百年苦修。

    而第二條捷徑，便是時光之河！

    當初徐靈公領著他前往小源界力量的時候，曾與他說過這事，言道那時光之河中的時間流速與外界不同，或許外界正常一年，時光之河中已有十年百年……

    相對而言，小源界這條捷徑倒是真正的捷徑，但時光之河的話，就如楊開小乾坤內的情況，進入內部，那時間流逝是真實存在的，只不過與外界的比例不同。

    小源界楊開領教過了，確實了得，各大洞天福地都將之視若鎮宗之寶，非精銳弟子不得進入。

    而且每進入一次，那小源界都要修養很多年才能再次動用。

    但時光之河這東西，自當年從徐靈公口中聽說過，楊開便從未見過。

    三千世界沒有時光之河，墨之戰場也沒有時光之河，楊開一直以為這是古老的謠傳。

    徐靈公應該是也從陰陽天的典籍上看到這方面的記載的。

    可直到今日他才方知，時光之河，是真實存在的。

    己身如今所處的這一道暗流若是被剝離出去，豈不就是一條大河？

    還有那一道道蘊藏了不同意境的暗流，若是全部剝離，那不但有時光之河，還有劍道之河，刀道之河，陰陽之河，丹道之河……

    三千世界或許曾經出現過時光之河，所以才會有這方面的記載。

    楊開早在第一時間就應該察覺到這一點的，只不過因為神念受損太過嚴重，所以思維遲滯，沒能意識到。

    這大海天象，到底是如何生成的？楊開內心震撼。

    如今回想起來，那一道道暗流之中，各種意境演化變換，乍一看像是一位位強者在施展精妙的攻擊，可仔細揣摩的話，那些演繹的本質都顯得極為古老不可追溯。

    楊開心頭頓時生出一絲明悟。

    這大海天象，連帶著所有他見過和沒曾見過的天象，或許都是天地初開的時候自然生成的，那一個個天象之中蘊藏著天地之威，所以這大海天象的暗流中演繹的意境才會顯得那般古老。

    帝尊境武者只有洞悉自身的道，凝聚了自身的道印，才有機會突破桎梏，晉升開天。

    所謂大道三千，道法無窮，所以基本上每一個開天境的道印都略有不同。

    即便是修行了同一種道的武者也一樣。

    楊開的空間之道，與李無衣的空間之道就不可能一樣。

    他的時間之道，也不可能與歲月大帝一樣，更不可能與楊霄楊雪一樣。

    那些從他小乾坤中走出來的精銳武者，繼承了他在槍道，空間之道乃至時間之道上的天賦，在修行這三種大道時或許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但他們也不可能跟楊開走完全一樣的路子。

    如果將大道比作一棵樹的話，那麼一種大道便是一根樹杈，那樹杈之上還會生出更多的小樹杈，這些小樹杈同出一源，卻各有不同。

    萬道交匯，總有一個源頭。

    那源頭便是大道的根基所在。

    所謂大道無窮，殊途同歸，莫不如是。

    大海天象是天地初開時自然生成的，那一道道暗流之中蘊藏的意境，就算不是大道的源頭，也沾染了一些源頭的氣息。

    那是天地最原始的力量，是各種道的根基！

第五千四百二十六章 別無選擇

    想明白了這一切，楊開忽然忍不住咧嘴笑了起來，初始聲音還很低很輕，可是逐漸就變得豪放起來，直笑的自己眼淚水都快流出來了。

    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倚。

    他也沒想到，為了擺脫那羊頭王主的追殺，冒險深入這大海天象之內，竟會無意間闖入一處天地塵封的寶藏中。

    沒錯，這大海天象中的一道道暗流，絕對是天地賦予的寶藏，這是造化的神奇，天地的偉業。

    楊開真想好好感謝一下那羊頭王主，若不是他在後面追的依依不饒，他哪有今日這樣的機緣。

    他晉升七品不過數百年時間，縱然自身小乾坤的條件比其他開天境更加優渥，更有世界樹子樹封鎮小乾坤，修行速度遠勝旁人，可要晉升八品，也依然遙遙無期。

    他估摸著最起碼最起碼也需要兩千年左右。

    兩千年，對他而言太過漫長了。

    楊開此前還有些頭疼，如何才能提升修煉的速度，早日晉升八品，他甚至都生出去尋那太墟境，找世界樹討一枚上品世界果的念頭。

    然而太墟境自古以來便縹緲無蹤，上次能夠進入也是機緣巧合，再想進去又談何容易？

    更何況，就算真的進了太墟境，那世界樹真會給他一枚上品世界果？

    這玩意可是與墨一樣，是世上最古老的生靈，它若不給，楊開估計自己也不是它對手。

    這下好了，有了時光之河，再不用為晉升八品而發愁。

    就是不知道己身所處的這一條時光之河，與外界的時間比例是多少，四周時間法則還算濃郁，想來不會低於十。

    換言之，他在這裡十年，外界頂多也就一年而已。

    他完全可以在這裡安心修行，直到晉升八品的那一刻。

    如今七品開天，他不是那羊頭王主的對手，不過卻能在對方手下勉強逃生，若是能晉升八品，就算打不過對方，那羊頭王主也休想再拿他怎樣。

    楊開心頭一片火熱，當即取出各種資源開始煉化，他如今倒是擔心另外一個問題。

    自己手上的資源，夠晉升八品嗎？

    原本他積攢的修行資源極為龐大，足夠他晉升八品還綽綽有餘，畢竟這些年他洗劫不過不少墨族的領土，收繳了大量物資。

    不過此前蒼討要資源恢復的時候，楊開給了他一些。

    再加上最近這些年為了從羊頭王主手下逃生，動用了不少藍晶和黃晶，陰陽屬行的資源消耗有些嚴重。

    五行資源絕對是夠用的，楊開怕就怕陰陽屬行的資源消耗乾淨，自己還不能晉升八品，那可就讓人頭疼了。

    不過現在擔心這些也無用，夠不夠的，到時候自然就知道了。

    力量催動之下，一套陰陽五行資源迅速被煉化，為楊開吸收，化作小乾坤的底蘊。

    開天境武者煉化資源的速度有快有慢，根本原因便在於帝尊境時凝聚的道印的堅穩程度。

    道印越是堅穩，煉化的速度自然就越快。

    所以即便是相同品階的開天境，煉化資源的速度也是不同的，根基打的好，煉化資源就更快一些，如此成長也更為迅速，長此以往下去，強者自然就越強。

    楊開當初凝聚的道印可是能夠承受七品資源的力量衝擊，在煉化資源的速度方面，放眼整個三千世界，能與他相提並論的，也只有那些萬年不出的絕世奇才。

    而他如今更有七品開天的底蘊，一套五品的資源，短短不過數日便被消耗乾淨。

    楊開再取出一套陰陽五行齊全的資源來。

    修行的時日總是無聊枯燥的，但那力量的提升卻是真實存在而且讓人歡欣鼓舞的。

    所以即便再怎麼無聊枯燥，武者為了提升自身，也樂意去閉關修行，往往數十上百年如一日，安然不動。

    而一旦沉浸在那力量的提升之中，便不會再感受到什麼枯燥乏味。

    如此小半年後，楊開肉身上的創傷基本已經痊癒，神念雖然依舊有損，不過有溫神蓮滋養，無需楊開去操心。

    唯獨一個龍珠依舊顯得裂縫滿布，不過有過上次的經驗，楊開也知道龍珠的修補急不得，這需要自身龍脈的慢慢溫養，或許數百年後它自然就能重新變得圓潤無暇。

    又一套資源消耗乾淨，楊開趁機睜開了眼簾，默默地感知了一下四周的情況。

    眉頭微微皺起。

    他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變化。

    這半年時間，他不但在煉化資源提升自身，同時也分心二用，借助此地時光之河的時間法則，參悟印證自身在時間之道上的修行。

    收穫不小。

    本身龍族的血脈天賦便是時間大道，在龍潭之中，他的龍脈成長為七千丈古龍之軀，龍脈之力大增，時間之道也跨出了一大步，從第六層次抵達第七層次，距離空間之道的第八層也只差一個層次。

    但那遠不是他的極限。

    時光之河之所以時間流速與外界不同，就是因為這裡充斥著濃郁的時間之力，那是最古老的道的演繹。

    那時間之力無時無刻不在沖刷著楊開的身心，這種沖刷無影無形，若不修行時間法則是感受不到的，就算進了這裡也不會察覺到什麼異常，或許只有在離開之後，才會明白時光之河內時間流速的與眾不同。

    而楊開卻可以借助這種沖刷來參悟印照自身所學，甚至還可以煉化吸收這裡的時間之力，增進自身在時間大道上的造詣。

    這半年來，他也是這麼幹的。

    然而如今他卻忽然發現，這條時光之河似乎變短了一些。

    這大海天象中的一道道暗流也是有長度的。雖然沒有仔細查探，可己身所處的時光之河，在剛進來的時候差不多有九百丈左右，如今居然短了五十丈。

    是因為自身闖入這裡，還是因為煉化吸收？

    楊開不太清楚，略一沉吟，他這次不再去參悟時間之道，而是專心修行起來。

    又是半年後，楊開睜眼感知四方。

    這時光之河中的長度又短了一些，只不過這次的情況沒有上次那麼嚴重，只短了兩三丈左右的樣子，變化雖然不大，可楊開有心留意，又豈會察覺不到。

    這樣的變化讓楊開隱約洞悉了一些東西。

    看樣子之無論是自身的闖入還是煉化吸收，都會導致這一條時光之河的縮短。

    換言之，只要自己身處在這時光之河內，就會消耗這時光之河的神妙力量，它會不斷地縮短下去，畢竟那時光之力無時無刻不在沖刷著自己，這才導致此間的時間流速與外界不同。

    自己修行半年，縮短了兩三丈左右，一年恐怕要五丈，若是修行一兩百年呢，這時光之河豈不是沒有了？

    若是中間再煉化吸收其中的時間之力，或許能夠支撐的時間更短。

    楊開臉色一黑。

    他原本還打算躲在這時光之河中，最起碼修行到八品開天再出關，可如今看來，這一條時光之河頂多也就堅持兩百年不到的時間。

    兩百年壓根不夠他晉升八品的。

    這可如何是好。

    不過轉念一想，這大海天象體量龐大，內部暗流無數，有一條時光之河，未必就沒有第二條，就算這一條時光之河沒了，他完全可以去尋找第二條出來，只要有五六條這樣的時光之河支撐，他就有晉升八品的希望！

    現如今，提升實力才是最主要的，那羊頭王主不知道有沒有追殺進來，若是追殺進來了，或許有碰面的時候。

    再者說，車到山前必有路，如今考慮太多隻會讓自己束手束腳。

    楊開定下心來，不再去煉化吸收這時光之河的時間之力，而是專心修行。

    一套又一套的資源被消耗，一年又一年逝去。

    與楊開猜測的一樣，他這裡修行一年時間，時光之河大概就要縮短五丈。

    楊開逐漸忘記了外界的一切，沉浸在修行之中不可自拔。

    如這樣長時間的修行，他迄今為止還從未經歷過，除了最開始多少有些不適應之外，但隨著自身小乾坤底蘊的逐漸增加，他也慢慢習慣了。

    一百六十多年之後，正在修行中的楊開被一陣異動驚醒。

    匆忙睜眼望去，只見己身所處的這一條時光之河竟只剩下短短不到十丈了，原本的一條長長大河，此刻變成了只有十丈方圓的存在。

    似乎是因為長度太短，有些難以支撐下去，在四周其他暗流的襲擾之中搖搖欲墜。

    楊開能感受到，有其他暗流中蘊藏的意境突破時光之河的封鎖，滲透進來。

    他臉色微變，連忙收起那一套沒有煉化乾淨的資源，站起身來。

    是時候離開這一條時光之河了！

    儘管知道早晚有這麼一天，可當這一天真的來臨的時候，楊開還是有些悵然若失。

    他不清楚自己還能不能找到第二條時光之河，這大海暗流內如此兇險，或許不等他找到第二條時光之河便要死在某處暗流中了。

    然而如今他別無選擇。

    默催龍脈之力，楊開皮膚表面立刻浮現出細密龍鱗，就連眼皮上也不例外，整個人霎時間變得金光燦燦。

第五千四百二十七章 萬千大道

    大海天象中的暗流沖刷之力很強大，不借助龍脈之身楊開也沒信心抵擋。

    抬手又祭出了蒼龍槍，楊開輕呼一口氣，將自身調整到最好的狀態。

    正要從這時光之河中衝殺出去的時候，楊開忽然又心頭一動，腦海中冒出來一個念頭。

    這剩下十丈的時光之河在其他暗流四面八方的衝擊下恐怕加持不了太久就要破碎，到時候這一條時光之河就真的要徹底消失了。

    十丈的時光之河，不算長，可是其中卻蘊藏了不少時間之力，自己能不能將它收進小乾坤中？

    這個念頭蹦出來，楊開怎麼也安奈不住心中的蠢蠢欲動。

    那時間之力對他而言可是好東西，真要是能收入小乾坤，將之融合吸收，對他時間之道的修行也有一些助益。

    不再猶豫，楊開瞬間敞開小乾坤的門戶，神念湧動四方，將那短短的時光之河包裹，強行將之拉進門戶內。

    下一瞬，楊開臉色大變，匆忙合攏小乾坤的門戶，天地偉力催動，灌入蒼龍槍中。

    龍吟炸響，蒼龍槍防護化作一條巨龍，破開前方前方一道暗流的封鎖，引領楊開朝前掠去。

    細密的龍鱗之上，火光四濺，楊開吃痛低吼，龍血飆飛。

    縱然實力相較之前有了一些長進，落入暗流之中，楊開還是瞬間遍體鱗傷。

    他咬緊牙關，目光堅毅，身隨槍動，在一道又一道玄妙的暗流之中穿梭，與此同時，神念鋪展，查探四方。

    他要再找一條時光之河出來，只有找到時光之河，他才有生還的可能，否則註定要被那一道道暗流磨滅致死！

    神念也在不斷地消磨之中，疼痛難忍。

    佈滿體表的細密龍鱗也在一片片翻卷，繼而被磨滅。

    短短不過半盞茶功夫，楊開便已成了血葫蘆，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然而他卻並沒能找到時光之河。

    又過半個時辰，楊開渾身血肉已失去大半，大片大片的骨頭露在外面，看起來淒慘至極。

    他的氣息也在迅速衰弱，彷彿風雨中的燭火，隨時都可能熄滅。

    眼前一片模糊，神念也是難以持續，每一次催動，都有一種撕裂般的痛楚。

    他內心一片悲涼，上次運氣好，最後關頭借助龍珠開道，才闖入那九百丈的時光之河，這次恐怕沒有那麼好運了。

    而且，龍珠雖然經歷近兩百年的修養，依然沒有恢復過來，還有許多裂縫，再次動用的話，搞不好就要破碎。

    就在這窮途末路之時，楊開陡然察覺不遠處一道暗流的平靜。

    又一條時光之河。

    他大喜過望，連忙持槍朝那邊突進。

    十幾息後，他闖過兩道暗流的封鎖，一頭紮進這暗流之中，匆忙感知一番，確定這暗流之中沒有危險，這才一頭栽倒，昏了過去。

    兩年之後，楊開傷勢恢復，整裝待發。

    這第二道暗流雖然沒有殺機，卻並不是他以為的時光之河，這裡並沒有時光之裡充斥。

    這是一條自然大道之河。

    比上次的時光之河還要長，足有兩千丈左右。

    只可惜這條大道並不適合他，所以這兩年來，他除了在這裡療傷之外，便是研究自己最後關頭收入小乾坤的那十丈時光之河了。

    那十丈時光之河被他收入小乾坤中，時間大道的意境演繹，時間之力被小乾坤盡數容納吸收，讓他在時間大道上又有了一些感悟。

    不多，聊勝於無，畢竟他在時光之河中參悟一年，也要消耗四五十丈的長度。

    短短十丈並不能給他帶來太大的提升。

    不過楊開卻是從中探尋到了另外一種修行的方式。

    這大海天象中的每一道暗流都是一種大道的演化，在其中吸收煉化大道之力固然可以讓自己有所提升，可直接將它們收進小乾坤，煉化吸收的速度似乎更快一些。

    自然之道他沒有修行過，他所接觸的武者當中，唯有逍遙福地的武者對這條大道涉獵很深，那甯道然修行的便是自然之道，舉手投足間都暗合天地大道，信奉的是造化自然，無為而治，修行自然大道的武者，頗有一股出塵的氣質，這一點是楊開學不來的。

    不過有了之前收取十丈時光之河的經驗，楊開很想知道，自己若是收了這兩千丈自然之道的大河，將之煉化融合進小乾坤的話，自己是不是在自然之道上也會有所建樹。

    若真如此的話，那這大海天象對他而言，可就不止時光之河一個好處這麼簡單了。

    只要收取和煉化的暗流數量足夠多，他完全可以做到萬千大道溶歸一體。

    武者之所以要確定自身道的方向，主要是因為精力有限，大道無窮，只有在某一條大道上有足夠的鑽研，才能有所成就，若是修行的大道數量太多，最終只會淪為時代的棄兒。

    大道之行，貴在精而不多。

    楊開修行的大道有好幾種，空間之道，時間之道，槍道，丹道，煉器之道，甚至可以說陣道他也有所涉獵，畢竟煉丹煉器的過程中，需要用到一些陣法。

    不過他精修的大道只有三種，空間，時間和槍道，即便是早些年精通的丹道，如今也被他荒廢了。

    因為精力實在有限，不可能每一種大道都花費大量時間去鑽研。

    可這大海天象的詭異，卻給他生出了這種可能。

    真若是能萬千大道溶歸一體，楊開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有過之前收取那十丈時光之河的經驗，這次收取這條自然大道的長河想來沒什麼問題，兩千丈雖然不短，可相對於小乾坤的體量來說，實在不算什麼。

    敞開小乾坤的門戶，神念湧動，將這兩千丈自然大道的長河包裹，將其拉扯進門戶內。

    短短不過二十息功夫，兩千丈大河便已消失不見。

    楊開也來不及查探自身小乾坤的變化，四周暗流便再一次席捲而來。

    一如兩年前，楊開蒼龍槍開道，細密龍鱗佈滿全身以作防護，破開暗流封鎖，急掠不停。

    按照之前的經驗，他必須在半個時辰內找到合適的落腳點，否則就可能撐不住。

    好在如今他也知曉，這大海天象內，總有一些暗流不那麼兇險的，所以只要運氣不是太差，總能找到安全的地方修整，養精蓄銳再出發。

    如此十年之後，楊開陸陸續續修整了五次，收取了五條不同的大道，終在第六次闖入一條時光之河的暗流中。

    他大喜過望，這十年來沒找到第二條時光之河，搞的他還以為再找不到了。

    如今既然能找到第二條，那就能找到第三條，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

    老規矩，先行療傷要緊。

    待傷勢差不多恢復了，他才有空查探這條時光之河的情況。

    比上次的時光之河要長一些，足有一千三百丈左右，按照自己修行一年消耗五丈的規律來看，這條時光之河足夠支撐他修行兩百五六十年了！

    楊開欣喜不已，連忙取出修行資源開始煉化。

    雖然大海天象中可以說是處處寶藏，但他依然沒有忘記自己的主要任務，那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晉升八品，唯有自身的底蘊強大，才是真的強大，其他的都只是其次。

    而想要迅速變強，時光之河便是關鍵。

    一邊煉化物資，提升自身小乾坤的底蘊，楊開一邊沉浸心神，查探小乾坤的種種變化。

    這十多年來，算上那條自然大道之河，他前前後後收取了共有六條大道之河，長度不一。

    如今這六條大道之河都已經消失不見，為他煉化。

    那大道之中蘊藏的種種玄妙大道之力，也都沉浸入小乾坤中，與小乾坤融為一體。

    小乾坤的世界，由此多出了一些楊開以前從未涉獵過的大道道痕。

    大道之河的長短，決定了大道之力的強弱，間接影響了他在這幾種大道上的成就。

    按照他自身對大道層次的劃分，如今他在這幾條大道上都有差不多有第二層初窺門庭的程度了。

    不同的大道對應著不同的法則，楊開在這幾條大道上的造詣還很低，但因它們而改變的不止楊開本身。

    還有小乾坤。

    楊開隱隱感覺自身的小乾坤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但這種變化實在太小了，小到他這個主人都看不出太多。

    或許只有煉化更多的大道之河，才能讓小乾坤的變化更加顯著。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種變化對小乾坤而言是好事。

    楊開心中一片火熱，這大海天象，或許是他迄今為止發現的最大寶藏，也是這整個寰宇的寶藏。

    就是不清楚那羊頭王主有沒有闖進來發現這一點，不過墨族的修行與人族不同，羊頭王主就算發現了，恐怕也沒什麼用處。

    而得了這樣的好處，楊開也不再局限于只在時光之河中修行了。

    隔三差五他便跑出去收幾條暗流，再折返回來繼續修行。

    不過這樣做多少有些風險，暗流的湧動變換極快，若他不能及時返回的話，時光之河就要消失在他的感知中了。

    所以他每次收取的暗流都不算多，繞是如此，也收穫巨大。

第五千四百二十八章 晉升八品

    兩百五十多年後，第二條時光之河縮短到只剩下十丈了。

    楊開如法炮製，將未徹底消失的時光之河收入小乾坤中，物盡其用，踏上尋找下一條時光之河的道路。

    以那些沒有太多兇險的大道之河為落腳點中繼，楊開在這大海天象之中穿梭不停。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最初的時候楊開還計算著自己度過的年月，可是時間一長，他已徹底沉浸在這異樣的修行之中，完全忘記了時間的流逝，只在不斷地搜尋時光之河。

    每一條大道之河的收取和煉化，都會為他的小乾坤帶了一些變化，讓他能在許多未曾涉獵過的大道上有所感悟。

    整個小乾坤內，充斥著各種各樣的大道之痕。

    以往楊開小乾坤中的人族修行，若是資質足夠的話，最容易感悟的便是空間時間槍道丹道之類。

    而隨著楊開不斷地收取煉化那些大道之河，小乾坤中的人族武者能夠感悟到的大道種類越來越多了。

    整個虛空大陸在武道修行上竟呈現出一種百花爭鳴的繁榮。

    虛空道場中，很多天資出色的武者都已修行到了頂峰，只差一步便可晉升開天。

    只不過楊開如今自身處境不好，自然不可能將他們放出來。

    大海天象中的時光之河有長有短，長的足有數千丈，短的甚至不足百丈，也不知到底是如何生成的。

    越長的時光之河，能支撐楊開修行的時間自然也就越久。

    各種大道之河的不斷擷取，讓楊開如今在許多大道上都有所涉獵，甚至有一些大道，造詣還不低。

    一套又一套品階不同的資源不斷被消耗，楊開小乾坤的底蘊也在持續增加著。

    這是一場極為漫長的修行，也是一場別開生面的修行，自古至今，恐怕從未有人以這種方式修行了這麼長時間。

    終到某一日，正在一條時光之河中潛心修行的楊開忽然察覺到自身小乾坤生出一些不一樣的變化。

    他立刻驚醒，沉浸心神查探。

    感知之下，只覺自身的小乾坤似在經歷一場難以言說的昇華，原本已到極限的疆域正在擴張，小乾坤中的天地偉力也在不斷凝縮精純。

    栽種在小乾坤中的世界樹子樹彷彿也與小乾坤的變化生出一些共鳴，樹葉嘩啦啦作響，不斷地淬煉著天地偉力。

    那天空之中，更是一道道漆黑的痕跡，那並非裂縫，而是各種大道道痕的顯化！

    更有甚者，在虛空大陸的各個角落處，還有一些天地異象出現。

    生存在虛空大陸中的眾多武者驚喜地發現，整個世界都彷彿活了過來，大道變得極為活躍，讓人愈發容易感知領悟，當即紛紛閉關修行。

    楊開心中也生出一絲明悟。

    要晉升八品了！

    他當年觀摩過徐靈公晉升八品，從中有不少收穫。

    只不過自己這一次晉升與徐靈公那次好像有些不同。

    任何一個開天境，在突破下一個品階的時候都是及其危險的，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導致小乾坤塌陷，身隕道消。

    品階越高的突破，危險越大。

    八品開天距離九品只有一品之遙，可以說突破八品的危險性，也僅次於突破九品。

    徐靈公當日突破看似沒有多少危險，可真正的危險卻是在小乾坤內部，那是旁人無法輕易察覺的。

    好在他底蘊雄渾，那一次突破也是有驚無險。

    還有一些開天境，在沒突破之前會遭遇一些桎梏瓶頸，不打破這個瓶頸，便會止步不前。

    老闆娘蘭幽若當年突破七品，足足閉關了兩百年之久。

    馮英突破八品，也是閉關兩三百年，直到與墨族大戰的時候才悍然殺出。

    楊開本來還有些擔心自己會不會遇到瓶頸，可如今看來卻是多慮了。

    他並沒有遇到瓶頸，小乾坤的底蘊積累足夠了，一切就這麼水到渠成地發生了。

    或許跟世界樹的子樹有關，子樹在他的小乾坤中這麼多年，不斷地助他淬煉天地偉力，讓他的天地偉力比起尋常七品要精純的多，天地偉力越是精純，底蘊自然就越堅穩，瓶頸也就不復存在。

    楊開甚至還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這一次突破也沒有什麼危險可言，小乾坤中雖異象頻生，但那些都只是大道的顯化，是他修行的結晶，對小乾坤本身沒有太大影響。

    一切就這麼自然而然地發生了。

    楊開一直想要儘快突破到八品，可真的到了這一天，他竟有些心如止水，沒有太多想像中的驚喜。

    對這一天的到來早有預料，這一步註定是要跨出去的，早晚而已。

    小乾坤還在不斷地昇華擴張。

    楊開不管不問，自顧煉化資源修行。

    倒是小乾坤中生存的武者們，這一次卻是得了巨大裨益，虛空大陸各個角落，每一處有武者聚集的地方，幾乎都有人在大道的震動下突破自身，晉升下一個境界。

    尤其是彙聚了整個大陸精華所在虛空道場，這一陣子不知有多少人凝聚了自身道印。

    甚至就連這一段時間出生的嬰兒，天資方面也比尋常時候更好一些。

    大道震動，變得更加容易感悟，天地的擴張也讓武道之路變得更加寬廣。

    漸漸地，各地頻發的天地異象消失不見，天空中顯化的大道之痕也逐漸隱沒，整個虛空大陸重歸平靜。

    可是實力到了帝尊境的武者卻能敏銳地察覺到，這一片天地與以往有了一些不同。

    似乎變得更加廣袤了。

    有強者成群結隊地外出查探，發現果然如此。

    以往有天地屏障，無法突破的地方，此刻屏障消失，天地間多出了更多的疆域。

    那疆域中一片繁榮，卻是沒有任何生靈。

    消息傳回，一個個宗門行動起來，派出各自宗門的強者，領著弟子們開疆拓土。

    小乾坤中，楊開當年收進去的人族數量其實不算太多。

    不過小乾坤內無論是生存環境還是修行環境都極為優渥，這些年來又沒有太大的戰事，頂多就是一些宗門之間的小紛爭。

    而這些小紛爭也隨著虛空道場的出現逐漸消彌無形。

    安寧祥和的生存環境，讓小乾坤中人族的數量不斷地增長。

    人口基數的增長，引發了對土地的大量渴求，之前虛空道場方面還有些擔心，照這情況，再有數千年，整個虛空大陸恐怕難以滿足不斷增加的人口了。

    可如今，這個問題迎刃而解。

    虛空大陸的體量一下子擴張了最少五倍有餘，數萬年內恐怕都不用擔心土地問題。

    對這一切，楊開渾然不覺。

    他如今卻是在思索另外一個問題。

    自己到了八品，這實力還能再提升下去嗎？

    他當年迫不得已晉升的五品開天，按道理來說，極限是在七品。

    不過服用了一枚中品世界果，這個極限就變成了八品。

    現如今，他已有八品之境，前路還能繼續走下去嗎？

    人族這邊極限在八品的開天境數量不少，現如今的八品總鎮們，大多數當年都是直晉六品開天的，換言之，八品就是他們這一生的極限了。

    楊開當年也曾就這個問題詢問過八品們，得知這些總鎮們在晉升了八品之後，就會模糊地感應到小乾坤有一層束縛，正是這一層束縛，讓他們永遠止步八品之境，即便再如何修行，也不能晉升九品。

    強行突破這層束縛的話，大概率會導致小乾坤崩塌，繼而身隕道消。

    所以不是八品們不想更進一步，實在是小乾坤無法承受了。

    楊開如今也算是八品了，果然如那些八品總鎮們所言，他感應到了自身小乾坤有一層無形的束縛。

    這種束縛之力暫時還很微弱，甚至只能模糊地察覺到。

    但隨著他在八品這個境界上的實力增加，這種束縛會越來越強，最終將他限制在這個品階不得寸進。

    回想當年晉升五品的決定，楊開並不後悔，那個時候，以萬魔天七品開天提錚為首的數位強者阻他大道，無關個人恩怨，只是防患於未然，因為三千世界曾有過一場類似的浩劫，導致洞天福地對不是出身自家的七品不那麼信任。

    那個時候他若不晉升開天境，根本無力去救援陷入無影洞天的老闆娘。

    收斂心思，楊開繼續煉化資源，增加自身實力。

    在八品這個境界上，他還只是初入，是可以繼續往前走下去的，不過一旦到了八品巔峰之境，便是極限了。

    這世上或許有突破小乾坤桎梏的辦法，最起碼，那天地自生的乾坤爐中的開天丹便是一種，所以楊開並沒有太多煩憂，大不了，到時候去尋那乾坤爐，總有機會讓他晉升九品的。

    時間繼續流逝。

    楊開不斷重複著尋找新的時光之河的旅程，如今這樣的機會太過難得，若是錯過了委實可惜。

    無論是在尋找時光之河時又或者是在修行時，楊開都收取煉化了不少大道之河。

    直到某一日，一條只剩下三百丈長的時光之河中，一套修行資源被楊開煉化乾淨，等他再想取出一套的時候，卻愕然發現，自己手上已經沒有成套的資源了。

第五千四百二十九章 道境突破

    楊開手中的資源原本堪稱海量。

    他當年從三千世界前往墨之戰場的時候就已經未雨綢繆，攜帶了大量物資在身上。

    在墨之戰場這麼多年也屢有收穫，尤其是他在墨族腹地搞風搞雨的那一陣子，洗劫了不少墨族的領地。

    每一個墨族領地上都有大量的店鋪，難以算計的資源。

    所以他一直就沒有為修行資源發愁過，蒼討要資源恢復自身的時候，他也毫不猶豫取出了一些交給他。

    現如今，他手中還有許多資源，不過那俱都是五行屬性的，陰陽屬性的資源已經徹底消耗乾淨了，就連從黃大哥和藍大姐那裡得來的黃晶和藍晶都是一塊不剩。

    各種屬行的資源當中，陰陽屬行最為難得，三千世界那邊，高品階的陰陽屬行資源都是屬於各大洞天福地的戰略儲備，輕易不會動用。

    墨之戰場這邊情況雖然好一些，可總體而言，陰陽屬性比起五行而言，還是少很多的。

    沒有成套的資源，就沒辦法繼續修行。

    楊開隱隱有些後悔之前為了擺脫羊頭王主的氣機鎖定，消耗太多黃晶和藍晶了，他當時每一次瞬移，都需要催動淨化之光來隔絕那王主的氣機，幾十年遁逃下來，消耗很大。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不催動淨化之光的話，他恐怕早已走投無路。

    他手中雖然還有不少開天丹，不過相對而言，吞服開天丹修行的速度實在太慢，而且，在這大海天象中耽擱了不少年月，他也不準備再繼續逗留下去了。

    這一趟修行，該結束了！

    默默地計算了一下，自己在時光之河中度過的歲月差不多有四千年左右，他花了不到兩千年晉升的八品開天，多出來的兩千多年，讓他在八品這個境界上走出了一大步，成長巨大。

    四千年……

    宛如隔世，楊開心神略有些恍惚。

    不過這四千年並非是外界的時間流逝，每一條時光之河的時間流速與外界都是不同的，楊開也不清楚比例到底是多少，所以他無法計算外界到底過去了多久。

    不過，他在不斷地尋找時光之河的旅程中，也花了百多年時間。

    這百多年是實打實的。

    外界恐怕過去最起碼四五百年了！

    兩族的戰事如今怎樣了？楊開這才忽然想起這事。

    漫長的修行讓他差點遺忘了外界的一切，他又猛然記起，自己是被那羊頭王主追擊才逃入大海天象的。

    這麼長時間下來，他也沒見到那羊頭王主，對方有沒有進來？如今是生是死？

    搖了搖頭，楊開不做他想，眼下對他來說，最緊要的還是趕緊脫困。

    手上有資源的時候，在這大海天象內修行不覺時間流逝，如今手上沒了資源，再留下來也無濟於事。

    不過想從這裡脫困恐怕不是簡單的事，這大海天象內暗流無數，交錯縱橫，根本難以判斷方向。

    事在人為！

    抬手祭出了蒼龍槍，小乾坤的門戶敞開，將這只剩下三百丈的時光之河收入小乾坤中，楊開邁步朝最近的暗流中沖去。

    不同于剛闖入這大海天象中的手忙腳亂，這些年來，他屢次尋找新的時光之河，在這大海天象中穿梭來回，如何應付這些暗流早有心得。

    每一道暗流都是一種大道的演繹，之前楊開對這些大道毫無涉獵，應對起來自然艱辛。

    而如今他不知吞噬煉化了多少條大道之河，即便是空間大道的長河，他也收取過一些，讓他在空間之道上有所增進，可以說這世上的大道，他多多少少都有所涉獵，境界高低不同而已。

    在某一條大道上的成就越高，應對相應的暗流就越是輕鬆。

    就比如說楊開之前遭遇的那幾條空間大道之河，那些長河之中充斥著空間之力，處處都是遊走的虛空裂縫，變幻不定，難以察覺，常人深入其中，便是九品和王主，恐怕也難以周全。

    可對楊開而言，那空間大道之河根本就是如履平地，他只需催動空間法則，暗合長河中的空間之力，自然就能將己身融入其中，不受半點干擾。

    而收了這樣的空間大道長河之後，讓楊開在空間之道上的造詣又有一定成長，下次再遇到類似的空間大道長河，應對只會更加輕鬆。

    這一個良性的迴圈。

    各種大道，楊開不算精通，不過只要入了門，有了涉獵，他就能借助這些大道應對暗流中的兇險，繼而收取煉化，在這條大道上越走越遠。

    所以他雖知道想要脫困不容易，可並不擔心自己無法脫困。

    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他完全可以將這整個大海天象中的所有暗流全部收取煉化。

    沒了這些暗流，大海天象自然就不復存在。

    這恐怕是一個極為浩大的工程！以之前觀摩到的大海天象的規模來看，單靠他一人之力，恐怕要花費無數萬年才有成功的可能。

    這一趟收取各種暗流跟之前又有不同。

    之前楊開主要是以尋找時光之河，提升自身修為為主，收取暗流只是沿途順手施為，又或者修行之時偶爾為之。

    而如今卻是專心致志地收取，速度更快。

    這就導致了他的小乾坤經常充斥了許多沒有來得及煉化的大道之河，這些大道之河蘊藏的各種道義奧妙，在小乾坤中衝撞肆掠，倒是引發了一些異象。

    每當此時，楊開就只能尋找一處安寧的暗流，默默煉化那些大道之河，待徹底煉化乾淨了再繼續上路。

    隨著一條條大道之河收取，他在各種大道上的造詣也水漲船高，槍道迅速突破到第七個層次。

    就連劍道這種他以前沒有怎麼涉獵的，也到了第五個層次，融會貫通的程度。

    第五層道境，不算太強大，但拿出去的話，也可以說是劍道大師級的了。

    當然，這只是單純的道境。相對於那些憑藉自身的悟性和努力達到這個層次的武者來說，他還是略有不如。

    不過楊開並不在乎，他只是要借助自身在各種大道的道境上的成長，繼而從大海天象中脫困而已。

    更何況，第五層道境真要修行起來，也需要花費不少歲月，楊開這邊卻只需煉化一些劍道之河便可。

    越來越多的大道之河被楊開煉化，穿梭在大海天象之中他的處境也越來越輕鬆自如。

    倒是有一點讓楊開哭笑不得。

    此前為了修行，儘快晉升八品，他費盡心思去尋找時光之河，往往十年才找到一條。

    可如今不是那麼急切需要的時候，那時光之河倒是一條接著一條地出現。

    陸陸續續收了數十條長短不一的時光之河後，楊開驀然感覺到自身小乾坤的時間流速又一次發生了變化！

    此前他小乾坤的時間流速差不多是外界的四五倍的樣子，但這一刻，這個比例驟然擴大，直接增長了兩倍有餘。

    默默地估算了一下，如今小乾坤中的時間流速，差不多是外界七倍的樣子！

    與此同時，在時間之道上，他也忽然生出許多新的感悟，一身龍脈都在激烈奔湧，龍威彌漫。

    時間之道突破了！

    原本在龍潭中一趟修行，讓他的時間之道便有所增益，成長到了第七層道境。

    如今在陸續收取了數十條時光之河後，一舉突破到了第八層道境！達到了與空間之道相同的水準。

    他在空間之道上的造詣，便是第八層道境。

    當然，空間之道雖然也是第八層道境，不過楊開隱隱感覺，距離突破也不遠了，前提是這大海天象中有足夠的空間之道長河給他收取煉化。

    這讓他欣喜不已。

    一邊感知著自身小乾坤的變化，楊開一邊繼續在暗流之間穿梭。

    ……

    大海天象週邊，一座座死去的乾坤之上，墨巢屹立，其中一座墨巢尤為巨大，那是王主級墨巢。

    那墨巢之中隱有強大的氣息蟄伏。

    五百年前，羊頭王主追著楊開來到此間，被楊開逃入了天象之中，他追進去之後察覺到其中暗藏的種種兇險，不得已退出。

    當時的他，傷勢慘重，真追進去了，未必能找到楊開的蹤影，甚至不敢保證自己能全身而退。

    所以他從附近虛空拖來一座乾坤，將自己的墨巢種下，一來是監視這大海天象的動靜，防備楊開從中脫困，二來也是要療傷。

    如今五百年過去，大海天象週邊已不單單只有那一座王主級墨巢，單單領主級墨巢便有數百座之多。

    域主級墨巢倒是沒有，畢竟孕育域主級墨巢的話消耗不小，羊頭王主暫時沒有培養自己麾下域主的打算，他孕育出這些墨族只是為了給自己提供更多的眼線而已。

    數百座領主級墨巢遍佈在大海天象的週邊，每隔一段距離便有一座，由此而孕育出來的墨族，也有近千萬之多了。

    附近虛空的乾坤蘊藏的資源幾乎被開採一空，皆都運送過去轉化為墨族成長的養分。

    大多數墨族分散在大海天象的週邊，一旦楊開真的從中脫困，墨族便可第一時間發現他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