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龍圖 作者：炫狐(連載中)

081.匪氣十足的鎮長

　　葉寧趕到政府辦公樓二樓的會議室時，各鄉鎮的鄉鎮長、各局辦科室的負責人差不多都已經就坐了。
　　隨便選了個角落的空位坐下，左右瞄了兩眼,沒有看到一個熟人，其實整個南蘋縣的幹部，他認識的也沒幾個，能看著面熟就不錯了，不過他從來也沒把這種事上過心，前面擺著銘牌的位置一個人都沒到，葉寧掃了一眼，在牌子中發現一個熟悉的名字，副縣長孫睿。
　　到南蘋縣任職怎麼也有幾個月了，葉寧愣是沒見過孫睿究竟是哪一個，或許見過卻不認識，還沒來南蘋的時候就聽陳穎說過，孫睿是市委辦主任孫彤的弟弟，甚至還猜測，南蘋的很多動靜背後都有孫睿的影子，所以他心裡一直都很好奇，卻不料直到今天才有機會遇到。
　　其餘幾個副縣長葉甯一個也沒聽過，他甚至不知道政府這邊負責公安這一塊的副縣長是誰，一直以來都是與縣委書記陳穎直接溝通的，這會兒他才忽然意識到，公安局實際上是政府這邊的部門，頭上還有一個分管副縣長和縣長呢，市委那邊也有一個政法委書記，只不過他從來都沒當回事兒罷了。
　　想起姜莉把縣長辦公會的通知轉告他時的神情，葉寧隱約猜到，今天的會議，多半要被敲打了。
　　旁邊遞過來一支煙，是老牌名煙紅塔山：“兄弟，哪個單位的啊？好像沒見過呢。”
　　葉寧扭頭一看，卻是一個看上去有些匪裡匪氣的中年男子，大冬天的居然剃個光頭，身上穿著棕色的皮夾克，胡茬子有些發青，臉上帶著樂呵呵的笑容。
　　伸手接過紅塔山，葉寧唇角微微一翹，道：“公安局的，你呢？”
　　來的時候穿的便服，所以不認識的人壓根兒看不出來他會是個員警，眼前這個光頭雖然有些自來熟的樣子，葉甯卻沒來由對他生出幾分好感，這個大光頭，讓他一下子想起錢守桐來，那貨幾乎一年四季都是光頭，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愛好。
　　光頭中年的眼裡閃過一抹愕然：“葉寧？呃，葉局長？”
　　葉寧呵呵一笑，看來自己雖然認識的人不多，但名聲似乎不小呢，“是不是看著不像啊？”
　　光頭中年哈哈一笑，連忙遞過火，幫葉寧把煙點著，壓低聲音道：“一點兒都看不出來呢，早聽說縣局來了一位年輕有為英俊瀟灑的局長，沒想到會這麼年青，嘖嘖，見面勝過聞名呐，呃，自我介紹一下，南羅村的鎮長，楊振力。”
　　南羅村位於縣城東南方向，毗鄰東湖鎮和龍灣鄉，有三分之二的轄區在雲嶺，三分之一的轄區在雲嶺北麓，北面和東面挨著東湖鎮，西面是龍灣鄉，面積在整個南蘋縣都是數一數二的，區內最普遍的就是礦石開採和加工了，不過只是最普通的建築用礦石，加工也僅限於石灰、石籽、石粉、水泥之類的。
　　南羅村最大的企業是縣水泥廠，最出名的卻是南羅機械加工場，南蘋縣的第一個工業園區就建在南羅村，可以說，南羅村就是整個南蘋縣經濟最發達的鄉鎮。
　　葉甯終究還是算南蘋本地人，對於與龍灣鄉毗鄰的南羅村有著一些瞭解，何況高中的同學當中，有不少就是南羅村的。
　　楊振力既然是南羅村的鎮長，想必在南蘋縣的能量也是相當的不小了，顯然，他表面上這副神情，多半也是蒙人的時候多，不認識的人，十有七八會被他的豪爽模樣給騙過去。
　　也就幾句話的功夫，倆人便聊得跟多年的老朋友似的，楊振力用肩膀碰了葉寧一下，低聲道：“晚上一起出去嗨皮一下？去西橋吃燒烤。”
　　葉寧噴出一口煙霧，笑道：“天寒地凍的，吃哪門子燒烤啊，建虹路新開了一家火鍋城，咱們去嘗嘗。”
　　楊振力嘿嘿一笑，道：“行，不過到縣城了，這頓飯可得葉局請了啊。”
　　葉寧露出一絲笑容：“沒問題。”
　　這個楊振力果然有些門道，第一次見面就讓葉寧請客，還說得這麼順溜，無形中已經拉近了兩人的距離，葉寧也不是看不出來，楊振力雖然表現的很含蓄，但意圖接近交往的心思卻明白無誤，他雖然不在乎這些，但有人主動接近，他也不會拒人於千里之外。
　　倆人一邊噴雲吐霧一邊嘀嘀咕咕，壓根兒沒注意啥時候前排的幾個空位已經坐滿了人，等到會議室裡面響起一片稀稀拉拉的掌聲，葉寧才注意到，原來是縣長田甯到了，開始主持會議。
　　楊振力低聲道：“葉局從市里下來，想必早已認識田縣長了吧？”
　　葉甯也沒理會田寧在嘚啵嘚啵的講些什麼，從兜裡摸出一包駱駝，抽出兩支，扔了一根給楊振力：“嘗嘗這個，朋友從外面帶回來的，”前段時間錢守桐在葉寧那兒住了幾天，落下了幾條外煙，“田大縣長以前是市委大紅人，咱就是個紀委的小嘍囉，哪有機會認識？”
　　楊振力低笑了一聲：“屁的大紅人，不就是個跑腿的下人麼，要不是舔唐林的溝子，哪裡輪到他來當縣長？等著瞧吧，這孫子非在人大選舉上栽個跟頭不可。”
　　葉甯聞言一怔，他可沒聽說楊振力投靠陳穎的消息，這貨說話咋這麼直接？即便是陳穎的人，也不可能在剛認識的人面前說縣長的閒話吧？而且還說得這麼難聽，瞥了楊振力一眼：“你跟田大縣長有過節？”
　　楊振力“哼”了一聲，道：“不是跟他有過節，是跟唐林那個老玩意兒。”
　　葉甯被楊振力給嗆住了：“老玩意兒？”
　　楊振力猛吸了一口煙，道：“老一輩兒的事兒，不說了，反正這姓田的也不是個東西。”
　　葉寧心裡暗自詫異了一陣子，不過也沒有太放在心上，楊振力的話不管有沒有水分，跟他都沒有多少干係，若是真要跟田寧掰手腕的話，他也用不著楊振力這樣的幫手。
　　“……再有一個月就要春節了，為貫徹落實省委的九次全會精神，根據省市主要領導的指示，市委副書記、市長蔣卓曉同志主持召開了專題會議，研究部署了元旦、春節期間的公共安全工作，並對公安、衛生、安監、商貿等部門提出了具體要求……”
　　葉寧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不用說，田寧借著市政府的這頂大帽子，要給他下絆子了。

082.鬧劇

　　“……元旦、春節期間大型活動集中，公共安全保衛的壓力越來越大，特別是一些商業團體、娛樂行業，借助‘洋節日’開展促銷活動，諸如‘平安夜’、‘耶誕節’等等，使大量人員高度集中，通宵營業，極易引發重、特大群死群傷事故。”
　　“……政府各相關部門必須提前介入，採取堅決措施，預防各類事故發生，確保人民生命財產安全，成立由縣委常委、縣長田甯任組長，政法委書記沈林、副縣長喬榛、副縣長黃恒為副組長，相關部門領導組成的節日安全保衛領導小組，縣政府成立臨時指揮處，做好耶誕節、元旦、春節期間的安全保衛工作。”
　　“喲，好像還沒有正式任命縣長呢，怎麼就把前面的‘代理’給省略咯？也太心急了吧？”
　　田寧的話音剛落，楊振力便用肩膀碰了碰葉甯，不陰不陽的嘀咕了一句，雖然話音並不高，但他挑的機會太他瑪是時候了，剛剛是田寧話聲一頓，會議室靜靜悄悄的縫隙，所以這句嘲諷瞬間就傳遍了整個會議室，在場的四五十名科級以上官員，聽得那叫一個清晰無比。
　　葉寧斜著眼瞪了楊振力一眼，不滿道：“故意的吧？楊鎮長？你這不是硬把人往坑裡拽呢麼！”
　　楊振力也沒想到葉寧反應這麼快，會議室登時比剛才還要靜謐，連出氣聲都小了不少，反倒是最前面檯子上坐的田寧有些喘不過氣兒，被楊振力的話噎得臉紅脖子粗的，原本想找句話遮掩一下的，沒想到又被葉寧緊接著的話給打斷了，一聽兩人似乎不是一條道兒，田甯心裡又是一松。
　　只是他高興的似乎稍微早了點兒。
　　葉甯也不等楊振力做出反應，接著便很是隨意的擺了擺手：“不過，俺喜歡！俺最佩服說實話的同志了！”
　　葉甯的普通話其實說得非常好，而且平時也極少說方言，這句話他卻故意用本地口音把字音咬得極重。
　　如此一來，主席臺上的田寧可有些下不來台了，其實在他內心深處，壓根兒就沒在意過“代理”這回事兒，上任近一個月來，也沒有人會把代理倆字兒放在心上，誰都知道去掉代理正式扶正就在眼前了，除非市里突然調任，否則人大這一關就只是走個過場而已，只是這種事兒放在心裡可以，說出來就不行了。
　　葉甯原本不想摻和這種破事兒，楊振力玩的小把戲，他完全可以無視，只是田寧已經擺明瞭要跟他過不去，成立的領導小組當中，田甯自個兒兼任組長，其餘三個副組長都跟葉寧不對路，政法委書記沈林就不用說了，副縣長喬榛就是分管公安這一塊兒的，另一個副縣長黃恒卻是組織部長張文顯的姐夫，這些勾拉撕扯的關係他原本也不甚清楚，還是楊振力方才跟他嘀咕的。
　　再看看田甯搞的安全保衛領導小組，除了一個組長三個副組長之外，再加上“相關部門”領導，這裡的相關部門除了縣公安局，剩下的就是安監和衛生工商了，那三個部門純粹就是打醬油的，真要按田寧的佈置執行下去，他這個年就甭過了，肯定還得整天被人訓。
　　所以，趁著楊振力搗亂的機會，順便給田寧也添點兒堵，不然人家以後還真把他當麵團兒捏了。
　　“啪！”
　　田寧還是沒能沉住氣，狠狠地在桌面上拍了一巴掌：“楊振力！不要忘了這是什麼地方！你還是不是一個黨員？是不是個幹部？你的黨性呢？還有沒有組織紀律性？有沒有上下級觀念？眼裡還有沒有領導？！”
　　楊振力“嗤”的一聲樂了，“還真把自己當縣長了啊？哼哼，還是等正式換屆之後再端架子也不遲！”
　　會議室裡登時就有些亂糟糟的，葉寧也是一腦門的黑線，沒見過楊振力這麼折騰的，說他沒腦子吧，這貨穩坐南羅村鎮長已經快十年了，這一屆繼續連任，鎮書記都不知道換了幾茬，最早跟他搭班子的鎮書記都副廳了，說他有腦子吧，也不會一個鎮長幹了這麼久，還是經濟最發達的鎮，今天更不會唱這麼一出。
　　田寧的臉色卻更黑了，不管今天是個什麼樣的結局，對他來說都不是什麼好消息，在南蘋的威信勢必一塌糊塗，看楊振力的樣子，莫非真想在人大選舉上面給他田寧難堪？
　　悶了半天，也不知道心裡轉了什麼念頭，田寧忽然一聲輕笑，道：“今天的會就開到這裡吧，公安局葉甯同志、安監局徐建民同志、工商局聶洪瑞同志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會議室亂哄哄的嘈鬧了一陣之後，只剩下田甯、喬榛、黃恒以及方才田寧點名的幾個局長。
　　葉寧掂著一顆煙，走到圓桌旁邊坐下，也不吭聲，面無表情的等著田寧發話。
　　仿佛方才什麼事兒都沒發生似的，田寧隨手翻開面前的筆記本，拿著鉛筆圈圈點點的劃著，道：“讓大家留下來，主要是談談節日期間安全領導小組的工作安排，今天週五，又是冬至，下週一的晚上就是平安夜了，所以安全保衛工作馬上就得啟動，週末這兩天，大家都辛苦一下。”
　　副縣長喬榛道：“有啥好辛苦的？這都是我們的本職工作嘛，具體怎麼安排，還請田縣長指示。”
　　田寧“嗯”了一聲，也不看其他人的表情，自顧自的說道：“綜合往年的經驗和我們縣今年的實際情況，我主要談四點要求。”
　　“一是認真開展節前安全檢查。必須針對所有夜間營業的歌舞廳、遊藝廳、夜總會、網吧等場所逐一開展安全夜查，特別是對平安夜、狂歡夜、耶誕節、元旦春節期間通宵開展活動的公共娛樂場所、通宵營業商場市場和大型群眾活動場所，必須逐一進行檢查。對不符合安全條件的堅決停止營業。”
　　“二是公安部門要加強雙節期間的安全保衛工作，要以防火、防爆檢查為重點，對全市進行一次拉網式排查，全面消除安全隱患，確保萬無一失。在春節前要開展一次嚴打專項整治行動。”
　　“三是建立高效、靈敏、快捷的反應機制，確保重大安全事故、突發事件報送管道暢通，要在第一時間將事故或事件相關情況迅速上報市政府分管主要領導及總值班室。”
　　“四是對耶誕節、元旦、春節期間，縣城的幾條大街，主要幹道，要抓好各區域內的安全防範工作，清理零散攤販，同時，各部門要加強值班制度。”

083.冬至

　　從縣政府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半了，葉寧心裡暗罵了幾句，卻也不得不打了個電話給薑莉，讓她發個通知，下午兩點半開會，要求縣局各個部門的負責人全部參加。
　　打發走司機，葉甯自己開著警車前往實驗一中，今天是冬至，他得去陪著母親吃餃子。
　　那輛指揮官挨了炸彈之後，葉寧也沒有再自己掏錢買車，反正局裡配了一輛純黑的榮威W5，雖然價錢還不到那輛指揮官的四分之一，但開起來卻挺舒服的，給他現在用倒是再合適不過。
　　原本已經跟母親約好了來學校吃飯，還說要一起包餃子呢，不想讓田寧的辦公會給攪和了，等他到母親的宿舍時，母親已經開始撈餃子了。
　　陳嫻把熱氣騰騰的餃子擺上餐桌，笑吟吟的問道：“怎麼，週末了還加班？”
　　葉寧一邊洗手一邊道：“沒，就是加班也輪不到我這個當局長的，是新來的縣長開辦公會，佈置節日期間的安全保衛工作，這不，馬上就耶誕節了麼，正是瞎鬧騰的時候。”
　　陳嫻歎了口氣，道：“是啊，傳統節日越來越看得淡了，反倒是洋節日越來越多的人跑去湊熱鬧。”
　　葉寧搖搖頭：“有啥好奇怪的，洋人有錢嘛，自然放屁都是香的，這也算是一種文化侵略了。”
　　陳嫻道：“要不是有商家在推波助瀾，怎麼可能會如此鬧騰？”
　　葉寧做到飯桌前，拿起筷子夾了一隻餃子扔進嘴裡，吸著熱氣道：“好吃！唔……商人趨利，自古以來就是如此，只要能賺到錢，管是誰坐天下呢……咱娘兒倆關心這些事兒幹嘛？哦，明天還補課麼？”
　　陳嫻聞言也是忍不住一笑：“嗯，當然要補課了，畢業班嘛，向來都是這樣，現在雖然說高校一再的擴招，但競爭壓力依舊越來越大，大家眼睛都盯著那幾所重點大學，好多學生的成績明明讀二本都綽綽有餘了，卻還要繼續補習，今年學校的補習班就多增加了兩個。”
　　葉寧道：“那您的壓力不是就更大咯？一中好像沒有更多的教師吧？”
　　陳嫻歎了口氣：“好的師資力量就那麼多，明安市是省城，待遇又高，差不多有點能力的教師都被他們高薪挖走了，一中即便是能招聘到一些老師，也不放心讓他們帶畢業班，媽今年就兼任了兩個班的班主任，一個應屆班一個畢業班，學校這麼做，也是沒得法了，到時候成績不好，會直接影響來年的招生的。”
　　葉寧幾乎想也沒想便道：“這個應屆班肯定是成績最差的班咯？”
　　陳嫻苦笑了一聲：“你倒是個靈醒的，唉，其實大家也都心裡有數呢，這個班始終沒人願意帶。”
　　葉寧撇了撇嘴：“學校要是不頻繁的調班，怎麼可能出現這樣的情形。”
　　陳嫻搖搖頭：“這你就不懂了，按成績調班也是一種激勵，再說了，每次調換的範圍都極小，有高一高二兩年時間的優勝劣汰，高三早已拉開了差距，普通班最好的成績，在重點班墊底都差得遠。”
　　葉寧道：“學校這麼做，等於就是放棄這批學生了，對吧？”
　　陳嫻籲了口氣，道：“不說這個了，明天週末，你回家吃飯吧，你爸有話跟你說。”
　　葉寧“呃”了一下，臉上的神情便有些僵硬，不過轉眼間就掩飾過去，道：“方才回來的時候不是跟您說了嘛，縣裡安排部署了節日期間的工作，公安這一塊才是真正的重點，週一就要迎來平安夜，所以，這兩天根本就不可能閑下來，明天能不能按時回去，我也說不準。”
　　陳嫻一直留意著兒子的神色，自然將這些變化看在眼中，心底暗自歎了口氣，不過她卻沒有多說什麼，兒子什麼樣的心思，她這個做母親的哪能不明白？不過她卻不能由著兒子的心性來，否則的話，等到他真正懂得放下一切的時候，剩下的恐怕就只有後悔了。
　　人生百年，轉眼即過，不能在憂愁怨恨中抱憾終生，要學會放棄，學會珍惜，給自己機會，也要給別人機會，既然當年已經做出了選擇，現在就沒必要去後悔，若是真的對葉成棟有化不開的仇恨，她當初也就不會堅持獨自把葉甯撫養成人，更不會讓他繼續姓葉，說不定早就聽從父母的意思，重新嫁人了。
　　葉成棟能在二十年後重新回到身邊，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對她們母子來說，都沒有理由拒之門外，否則的話，自己當年所做的一切都等於付之東流，葉寧的年齡或許想不明白這些，她卻權衡得一清二楚，至於葉家對待他們母子的態度，陳嫻一點兒也不在意，認下了更好，不認也沒有任何損傷。
　　微微琢磨了一下，陳嫻放下碟子道：“這麼說，下午你也沒時間咯？”
　　葉寧道：“嗯，本來下午還想去省城一趟的，不過現在肯定是不行了，我已經安排了下午開會，估計開完會怎麼著也天黑了，唉，新來這位田縣長，真不是個好玩意兒。”
　　陳嫻歎了口氣，道：“下午我跟你爸去南雀村，給你姥姥掃墓。”
　　葉甯聞言登時就愣住了，難以置信的望著母親，道：“呃……給姥姥……掃……墓？”
　　同一時間，掛著縣府牌照的黑色奧迪A8駛進東湖村，在一棟獨門獨院的別墅門前停了下來，兩聲喇叭聲後，別墅大門緩緩打開，將奧迪車放了進去，隨後鐵欄柵門又關了起來。
　　田甯從車上跳下來，打開後備箱，從裡面搬出一桶菜籽油，一袋香米，笑呵呵的道：“許阿姨，餃子包好了沒，我還跟得上蹭飯吧？”
　　許阿姨就是唐林的夫人，東湖村本地人，都已經五十多快六十了，不過看上去卻並不顯老，而且精神頭兒也不錯，見田寧帶了這麼多的東西，埋怨道：“小田啊，你們老書記都說過多少回了，來就來，不要帶東西，你看你，每次都帶東西來！”
　　田寧笑嘻嘻的道：“許阿姨，這可是我掏自己腰包買的，絕對不是公款消費也不是單位福利哦，老書記血壓高，我問醫生了，都說平時要多吃純天然的綠色食品，這香米就不說了，菜籽油可是糧食公司那邊用純菜籽榨的油，市面上可找不著賣的，您吃著也放心不是。”
　　許阿姨一聽，忍不住就誇了田寧幾句，又接道：“說起這個，聽說咱們縣大夜市有一家麵館就用地溝油坑人，你現在當縣長了，可得管一管，都成什麼了，亂七八糟的……”
　　田寧尷尬的笑著保證道：“您放心！這事兒我肯定得抓，今天上午才開的辦公會，正打算年前進行一次專項治理工作，其中就包括食品衛生……”
　　許阿姨擺擺手：“行了行了，你就甭給阿姨說這些了，說了阿姨也不懂，東西就放這兒，先進屋吃餃子吧，今天冬至呢……”

084.整合與舉刀

　　葉寧下午主持的會議出奇的簡短，把上午縣長辦公會上，田寧有關公安這一塊的內容簡要的複述了一遍之後，就讓大部分人都散了，留下的人包括常務副局長錢焯、副局長黃鑫、副局長戈連海、副局長丁建華、交警大隊長徐少駿、刑警大隊長呂正祥、治安大隊長侯文、禁毒大隊長曹元、消防大隊長魯雲等人。
　　這些人當中，除了治安大隊長侯文、禁毒大隊長曹元、消防大隊長魯雲之外，其餘的基本上都已經被葉寧收服了，這三人並非是局黨委成員，而且侯文和曹元與地下勢力糾葛太深，葉寧壓根兒就沒想過要收他們，若非縣裡跟他們有利益糾纏的人太多，葉寧早就把這兩位給撤掉了。
　　敲了敲桌子，葉寧道：“讓大家留下來，不用說，各位也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所以我也就不囉嗦了。”
　　目光在眾人面上掃過，最終停留在禁毒大隊長曹元的身上，曹元還不到三十歲，瘦小精悍，是從基層派出所提拔上來的，據說蕭縝當局長的時候，曹元立下了不少的大功，這才得到蕭縝的賞識，坐上了禁毒大隊長的位置，眾所周知，禁毒大隊的油水很豐，灰色收入僅次於治安大隊。
　　曹元能坐穩這個位置，要說沒有一點兒手腕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這人非常精滑，人脈關係也都通了天，在縣局雖然級別不高，卻也算得上是一號人物。
　　葉寧淡淡的道：“曹元同志，給禁毒大隊兩天的時間，將縣境內的毒品窩點全部端掉，吸毒人員不得有任何遺漏，全部送入戒毒所，有沒有問題?"
　　曹元聞言一怔，沒想到葉寧會把第一槍對準他，心裡忍不住就是一沉，雖然葉寧上任以來表現的不怎麼強勢，甚至還有些得過且過的意思，但他卻不敢有絲毫的輕視，他早就察覺局裡的氣氛有些古怪，似乎各部門的負責人都在新局長面前低眉順眼的，而且還都是發自內心的臣服。
　　這在以前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哪怕是蕭縝一手遮天的時期，局裡的勢力也都分做好幾派，到了薑少輝的時候更是不如，每股勢力的背後都有強力的靠山，但現在看不到那種情形了，唯一有點底氣的常務副局長程亮，莫名其妙的就被扔到基層派出所當民警去了，其他人壓根就沒有跟新局長對陣的意思。
　　所以，心念電轉間，曹元便權衡出了利害關係，其實縣裡有幾個販賣毒品的窩點，他們心裡一清二楚，吸毒人員就更不用說了，隔三差五的就要去梳理一番，禁毒大隊的灰色收入，大部分都要靠這些人上供，甚至還要依靠這些人擺場子、放高利貸，兩天時間把這些人全部清理掉，並非什麼難題。
　　但是，沒有了這幫人，他們禁毒大隊還有存在的必要麼？說白了，這些人實際上就是禁毒大隊存在的基礎，是他曹大隊長的衣食父母，讓他去敲自己的飯碗，肯定心不甘情不願了，但又不能明著抗命，也不能答應的太順利，不然的話，傻子也知道他在陽奉陰違了。
　　稍一琢磨，曹元站起來道：“葉局長，禁毒大隊警力不足，車輛也才一輛麵包車，很難在這麼短的時間完成如此艱巨的任務，但時間一長，又難免消息洩露，想要抓住那些人，就非常困難了。”
　　葉寧點了點頭，示意曹元坐下，然後道：“這個問題局裡已經考慮到了，禁毒大隊只需要負責提供詳細的情報即可，再派人擔任嚮導，具體的抓捕行動由特警大隊、刑警隊以及地方派出所負責，錢副局長居中指揮，胡曉嫻主任坐鎮指揮中心負責協調。”
　　曹元臉上神色一滯，嘴唇動了動，囁嚅道：“這……這樣的話，就，就沒問題了。”
　　葉寧“嗯”了一聲，道：“好，那就如此說定了，如果是抓捕的時候讓嫌犯逃跑，責任是錢副局長和具體負責行動的人承擔，若是情報和其他方面的問題，導致行動錯失，出了紕漏，曹元同志，我把醜話說在前面，到時候別怪我不講情面，你就脫了這身衣服，另謀高就吧。”
　　曹元臉上登時湧上一層紅潮，急促的喘息了兩下才道：“我沒辦法保證，那些毒販和吸毒人員都呆在家裡等候員警去抓，或者他們跑到一些特殊場合導致無法抓捕，責任就不能讓禁毒大隊來背！”
　　葉寧頗為玩味的笑了笑，道：“你說的這種情況當然在清理之中，嗯，指揮中心已經通知禁毒大隊、刑警大隊、治安大隊、特警大隊的所有幹警回局裡開會，包括禁毒大隊的聯防隊員，所以你不用擔心消息會洩露，現在你就隨錢副局長去指揮中心制定計劃，負責行動指揮，今天晚上開始行動，兩天時間！”
　　頓了頓又接道：“至於有嫌犯跑到別的特殊場合，比如百樂門這樣的地方，責任自然不會落到你頭上。”
　　錢焯之前就已經知道葉寧的計畫，所以，等曹元沒有什麼問題了，便站起來道：“曹隊長，走吧。”
　　刑警大隊長呂正祥、特警大隊長宗霄以及治安大隊長侯文，這時候都把目光轉向葉寧，他們並不知道葉甯已經讓指揮中心把幾個大隊的幹警都招回了局裡，聽說要配合禁毒大隊一起行動，所以拿不定主意，是不是也跟著錢焯一起出去。
　　葉寧擺了擺手，道：“你們幾個稍安勿躁，還有別的重要任務要交給你們。”
　　等錢焯與曹元離開之後，葉甯對呂正祥道：“刑警大隊這幾天任務比較重，除了要配合禁毒大隊之外，還要配合治安大隊的行動，不過，刑警大隊是咱們局裡的精銳，所以使用的時候也要用在刀刃上，還有內部一些不和諧的聲音，也要消滅在萌芽狀態。”
　　呂正祥琢磨了片刻才明白葉寧的弦外之音，站起來道：“是！葉局，我去安排一下。”
　　葉寧微笑著點了點頭，他早就發覺刑警隊的副大隊長婁斌有問題，但詳細的情形卻並不瞭解，不過這種事情交給呂正祥這個大隊長，卻是再恰當不過。
　　目光轉到侯文身上，葉寧頓了頓，道：“侯文同志……”
　　侯文連忙應聲站了起來：“到！”

085.後遺症出來了

　　葉甯反倒被侯文的反應給弄得怔了一下，抬手示意他坐下，然後才道：“縣政府提出的目標大家都已經心裡有數，我也就不再贅述，治安大隊的任務是利用週末這兩天時間，把縣城內所有的公共娛樂場所清理一遍，但凡發現有違反規定的，一律從嚴從重處理。”
　　目光在侯文身上一頓，葉寧鄭重其事的吩咐道：“治安大隊的行動由侯文同志負全責，重點目標就是掃黃打黑，尤其是各大公眾娛樂場所，若是陽奉陰違，打擊不力，嗯，咱們公安局也不養這些廢物。”
　　侯文臉上的汗就下來了，治安大隊是局裡油水最豐厚的部門，也是牽扯各方利益最深的地方，侯文有幾斤幾兩，他自己心裡再清楚不過，若非是背後有強力的靠山，屁股底下這張椅子早換人了，但現在葉寧直接把屠刀架在他脖子上，侯文心裡的那個難受勁兒就甭提了。
　　明著抗命那是肯定不行的，侯文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做出了選擇。
　　不同於禁毒大隊的曹元，治安大隊是眾多利益者的綜合體，縣城裡面的娛樂場所，誰家背後沒點兒能量？又有哪個大型娛樂場所屁股底下是乾乾淨淨的？甭說酒吧、迪吧、夜總會，就是賓館、浴場、洗腳城，也都一個個滿屁股的骯髒事兒，更不用說那些掛羊頭賣狗肉的髮廊、按摩店之類了。
　　所以說，在治安大隊裡面，侯文並不是說一不二的角色，他必須兼顧各方面的情面，也是得到了這些人的支持，他才能坐穩治安大隊長的位置，在公安局內部，他的靠山是政委羅春，在縣政府，分管公安的副縣長喬榛就是他的依靠，而且他還是蕭縝當年提拔上來的，通過蕭縝，他在市局也能搭上關係。
　　因此，只是稍一遲疑，侯文便接下了葉寧的差事，葉寧同樣給了他兩天的時間，週一就會親自進行檢查，一旦發現問題，侯文這個大隊長就算做到頭兒了。
　　副局長丁建華負責治安大隊的行動指揮和協調工作，同樣坐鎮指揮中心。
　　葉寧接下來又安排了消防大隊與交警大隊的工作，幾位副局長都被他給分派了出去。
　　從縣局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左右了，琢磨了片晌，葉寧到底還是沒有去南雀村，儘管母親已經跟他說了要去掃墓的事情，但他覺得還是不要去湊這個熱鬧了，若是真能夠化解矛盾，他去不去應該沒有多大區別，外公和舅舅是什麼樣的人，他心裡還是比較有譜的。
　　將車開到老街十字，停在常春堂門口的小廣場上，正打算進去看看，兜裡的電話卻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卻是南羅村的鎮長楊振力，上午開會的時候倆人互換了手機號碼，相約晚上一起吃火鍋，沒想到這麼早就打電話過來了，葉寧琢磨了幾秒鐘才接通電話。
　　電話剛通，楊振力頗為粗豪的嗓音便傳了過來：“葉兄弟開完會了吧？”
　　葉寧眉頭微微一揚，以他的脾性，還真的有些不習慣楊振力的這種粗豪：“咳，楊鎮長到哪兒咯？”
　　楊振力哈哈一笑，道：“葉兄弟不是說了吃火鍋嘛，當然在火鍋城了，快點兒過來吧，老哥等你！”
　　葉寧忍不住搖了搖頭，不過還是掉轉車頭，準備去建虹路，剛準備下路牙子，卻從倒車鏡看到陳棟從常春堂的大門出來，便停了下來，探出頭來問道：“有什麼事嗎？”
　　常春堂的裝修改建基本上已經完成，連後面院子裡面的藥田都種上了，前堂的藥鋪更是早就恢復了正常，只不過沒有什麼生意，葉寧也沒想著做啥生意，這地方原本就是為他修煉和煉藥準備的，但曹娜與方玫、黃蕾三人卻並不輕鬆，每天要分揀、晾曬、烘乾、炮製處理的藥材數不勝數。
　　但這裡卻已經沒有陳棟什麼事兒了，他也有段時間沒有來常春堂，所以遇到陳棟，葉寧不禁有些奇怪。
　　陳棟笑呵呵的道：“沒事兒就不能來了？”
　　說著話，卻伸手拉開車門，鑽到了副駕的位置上：“怎麼不進去坐會兒？剛到就走，連車都沒下。”
　　葉甯一邊啟動車一邊道：“剛接到電話，有人急吹火似的要請吃飯，你還沒吃吧，一塊去？”
　　陳棟“哦”了一聲，道：“什麼人啊，我去合適麼。”
　　葉甯聞言忍不住笑了出來，道：“有什麼合不合適的，用不著這麼假模假式的。”
　　陳棟嘿嘿笑了笑，他還真不怎麼在乎跟誰吃飯，既然葉寧說了是有人請客，那麼多半就不用如何避諱，最起碼不是葉寧去求人，他今天正好有事要找葉寧，電話裡又不好說，特意跑到常春堂等候，要不是方才眼睛亮，恐怕就要錯過去了。
　　葉寧問道：“是不是有事兒？怎麼沒打電話。”
　　陳棟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撓了撓頭，猶豫著道：“上次我用的那種藥，還有麼？”
　　葉寧愣了一下：“趙銓不是已經痊癒了麼？你要哪門子藥啊？”
　　陳棟吭哧了半天才道：“跟趙銓沒關係……”
　　葉寧心裡微微一動，把車靠邊停下，從兜裡掏出兩支煙，扔給陳棟一支：“詳細說說，究竟咋回事兒。”
　　陳棟見葉寧神色有些鄭重，便也不再隱瞞，道：“減肥成功後，因為對比太過明顯，所以打聽的人也就比較多，一般人也就是個好奇，我也沒怎麼當回事兒，還開玩笑說了，掏五百萬，哥們兒讓你也變得這麼精神，呃，趙銓當初就是聽了這個才找上門的，他開始還以為我是動了手術才減肥成功。”
　　葉寧“哦”了一聲，沒怎麼感到意外，當初趙銓直接拍出了一張五百萬的銀行卡，原來是這回事兒。
　　陳棟接道：“後來也不知道怎麼的，陸陸續續就有不少人來打聽我是如何減肥的，因為一開始的時候就沒想怎麼藏著掖著，後來自然也不好改口，但找的人越來越多不說，而且一個個都古裡古怪的，我就有些發毛了，然後就拿趙銓的事情做例子，解釋說得看具體情況，而且手術費賊貴。”
　　葉寧微微一笑，自從梁弘燕跟他談過丹藥的事情之後，他對陳棟多少有些不痛快，不過也沒如何放心上，當初這麼做的本意，也是想通過這種手段來斂財的，倒是不能怪陳棟，反而是自己給陳棟添了大麻煩了，今天聽陳棟這麼一說，恐怕不僅僅是大麻煩，還有更大的困擾也說不定。

086 .銀樣蠟槍頭？

　　葉寧早料到這事兒還會有後遺症，只是沒想到會拖這麼久，不過，既然已經出來了，反倒不用一直放在心上，噴了一口煙，笑眯眯的問道：“不會是大價錢把人給嚇唬跑了？”
　　陳棟苦笑道：“現在不是價錢多少的問題，而是有人一定要當初我服用的那種藥丸。”
　　葉寧擺了擺手：“你沒說市面上如今有賣的麼？”
　　陳棟道：“說了，人家壓根兒不信，而且還說根本不是一碼事兒。”
　　葉寧沉思了片刻，轉過頭問道：“那些人沒對你做什麼吧？”
　　陳棟搖搖頭：“就是說要買那種藥丸，讓我轉告你，價錢可以任意開。”
　　點了點頭，葉寧道：“行了，你可以回復要買藥的人，讓他來常春堂找我吧。”
　　既然沒有對陳棟施展什麼特殊手段，就沒有越過葉寧的底線，索性自己把麻煩接過來得了，而且他也有自己的考慮，那些人能瞧出丹藥的不同，想必也不是普通人，淬體丹對葉寧來說，跟垃圾沒啥兩樣，若是能換到自己需要的資源，也不是不能拿出來。
　　陳棟聞言，明顯的舒了口氣，其實他還是很有幾分擔憂的，那些找上門的人，憑他的眼光，自然瞧出來不是普通身份，想不明白的地方，就是明知道藥丸是葉寧拿出來的，為啥還要繞個彎子找他，心裡總擔憂是不是惹上了什麼麻煩，也怕葉寧拿不出那種藥丸。
　　葉寧並沒有探問究竟什麼人去找的陳棟，他不想讓陳棟沾染太多，從梁弘燕隱隱透漏的情報來分析，這個世界並不是只有普通人這麼一個圈子，陳棟只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凡人，沾染太深的話，對他沒有絲毫的好處，或許，這也是那些人不直接來找他的主要因素吧。
　　不管那些人抱著什麼樣的心思，只要沒有真正的傷害陳棟，也沒有把陳棟扯進來就行，淬體丹在他們眼裡或許很神奇，但對於如今的葉寧來說，已經沒有絲毫的作用了，那玩意兒就是幫助修煉的人將身體調理到最佳狀態，排除體內的雜質，葉寧已經進入練氣期，那玩意兒就沒有絲毫作用了。
　　葉寧自己心裡也明白，人家真正看重的也是對身體的調理作用，而不是所謂的減肥或者美顏，這兩種效果只是淬體丹的附帶功能，與調理身體比起來，連渣都不是。
　　不過，針對普通人來說，區別就不是很明顯了，比如陳棟、陳穎以及郭菲兒他們，沒有相應的後續修煉相配合，淬體丹對身體的調理作用很快就會隨著日常飲食的污染而消失，最多不過是讓身體比普通人更健康一些，若是不能徹底的改變生活習慣，調節日常飲食，這種效果維持的時間也非常有限。
　　葉甯本身就是一個修仙者，進入練氣期之後，修為每前進一步，都會對身體從內到外的進行一次錘煉，有多少雜質都能排出來，那種效果就不是普通的淬體丹能達到的，更好的丹藥肯定有，只是如今的葉寧還煉製不出來，不光是修為的問題，還有藥材緊缺的緣故，沒有對應的藥材，即使有能力也沒法煉製。
　　如果放在前段時間，或許葉寧還會忌諱一些，但自從勉強祭煉了青墟，可以將普通的極品漢白玉變成高品階的玉石，解決了佈陣的問題之後，他就完全沒有任何顧忌了，只需要凝聚出新的仙根，擁有日月星辰提供的源源不斷的靈力，用不了多久，便可以將修為提升到練氣期的巔峰。
　　因此，葉寧現在壓根兒就不擔心誰會來威脅他，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手段都是渣。
　　得了葉寧的答覆，陳棟也沒心思跟著去蹭飯吃了，直接在這兒下了車，打道回府。
　　葉寧暗自搖了搖頭，摸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曹娜，他不在的時候，藥鋪子的事情都是交給曹娜在打理的，既然這邊已經約好了讓人去常春堂，就得給曹娜交代清楚，免得鬧出什麼誤會來。
　　建虹路並不是縣城內的主幹道，位置比較偏僻，如果不是很熟悉的外地人，可能根本就找不到建虹路，但你要是打聽南蘋的紅燈區，幾乎大多數人都會露出會心的微笑，給你指出正確的方向。
　　葉甯介紹給楊振力的火鍋城，位於建虹路的中段，大紅招牌，只要是站在建虹路上都能看到，把周圍的各種賓館、髮廊、洗浴中心、夜總會、練歌房什麼的各種五顏六色的招牌全都比下去了，“山城火鍋”四個紅豔豔的大字還別出心裁的製作成火焰狀的，想不吸引人都難。
　　掛著警燈的榮威W5剛停到火鍋城門口，楊振力便滿面笑容的迎來過來，身旁還跟著另外幾個人。
　　葉甯從車上跳下來，隨手鎖上車門，笑呵呵的道：“楊鎮長，你這純心是來打土豪的吧？”
　　楊振力哈哈大笑，油光光的腦門在燈光下愈外明亮，“葉局長，多幾個吃貨不介意吧？”
　　儘管早就知道這位楊鎮長粗豪不講究，卻也沒想到不講究到這個地步，跟在楊振力身後的幾個人，葉寧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老百姓，其中好幾個都有些面善，顯然是今天會場裡面見過的，到了楊振力嘴裡居然成了吃貨，葉寧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忙道：“能多認識幾個朋友，小弟求之不得呢，還不快介紹介紹？”
　　楊振力依舊是一副黑－社－會頭子的架勢，笑呵呵的開了幾句玩笑，然後才拉著幾個人做了介紹，果然有幾個都是今天在會議室照過面的，有蒼南鎮的鎮長、有交通局的局長、農業局的局長、水利局的局長、財政局的一名副局長，南羅村財政所的所長、南羅村的書記以及幾位兩家私企的老闆。
　　這些人的身份倒是讓葉甯對楊振力有些刮目相看，鄉鎮這一級剛換屆沒多久，楊振力跟這些人的關係顯然不是一天兩天的了，看來，這貨說是要給田寧些好臉色，也不像是完全吹牛的樣子，倒是如此一來，讓他對田寧的做派有些看不明白了，那傢伙會是銀樣蠟槍頭吧？

087.試探

　　一番推讓之後，南羅村的老書記楊友根坐了主位，葉甯和南羅村的財政所長孫碧華在兩側相陪，其他人也都依次落座，蒼南鎮的鎮長趙友文、交通局長沈東明、水利局長龍水旺、財政局的副局長錢進。
　　葉寧對於這麼一個組合還是相當好奇的，南羅村的鎮書記楊友根已經快六十了，與鎮長楊振力還是同族，算起來尚是楊振力的族叔，財政所長孫碧華是唯一的女性，二十七八的樣子，說上有多好看，卻也嫵媚撩人，尤其是那種成熟少婦的嫵媚風情，讓人一見難忘。
　　蒼南鎮的鎮長趙友文只有三十一二的樣子，看上去精氣十足，是從部隊轉業回來的幹部，擔任了兩年的副書記，今年才當上鎮長，交通局長沈東明三十五六，水利局長龍水旺四十出頭，財政局的副局長錢進算是比較年輕了，才二十五歲，但他卻是所有人當中最有官相的，大圓臉、將軍肚，一米七還不到的身高，體重卻有二百多斤，都不知道是怎麼長出來的。
　　都是初次見面，所以介紹的也非常粗淺，葉寧大致能看出來，這些人應該是經常在一起吃喝，相互都比較撚熟，只有他這個請客的主人，才像個外人一般，只是大家配合的很默契，讓葉寧感覺不到絲毫疏離。
　　都是官場中人，話題自然也離不開著圈子，幾杯酒下肚，楊振力便笑呵呵的問道：“葉兄弟今天被人給穿小鞋了吧?田寧今年又下達了多少任務給公安局?"
　　葉寧先是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不由淡笑道：“也不算是穿小鞋，那些工作即便是他不安排，公安局也是要做的，本職工作嘛，哪裡算得上是穿小鞋了？至於任務—楊鎮長說的是罰款吧，不知道往年是啥標準？”
　　還別說，今天上午開會的時候，田寧確實提過這個茬，還裝模作樣的跟喬榛問答了幾句，最後給葉寧了一個標準，不過，因為安排禁毒大隊和治安大隊的工作，把罰款的事兒給忘了，還沒顧得跟幾個手下說這件事，他自己還真不清楚往年是個什麼章程。
　　錢進介面道：“能有啥標準？還不是跟財政撥款掛鉤麼，完不成任務，就不要想財政撥款了，別的地方我不知道，咱們縣交警大隊是每個月一百萬，任務又分攤到每個交警的頭上，完成任務的話，有獎金有提成有功績，完不成任務，基本工資都不好保證，連續倆月不能完成任務就只能下崗了。”
　　葉寧愣了一下，他還真不清楚這裡面的勾當，上任之後也從來沒有過問過，倒是聽方萍提過一次，還是因為合作停車場的原因，如今那些業務方萍都移交出去了，不過應該還有別人在做，自己倒是有些疏忽了，不禁古怪的看了錢進一眼：“錢局長對這個倒是挺熟悉啊。”
　　錢進呵呵一笑，道：“能不熟悉嘛，這些業務都跟財政局有關係，何況，我妹子就在交警大隊做內勤。”
　　葉甯聞言卻是多看了錢進一眼，交警大隊當內勤，還姓錢，那就只有錢焯的侄女錢欣欣了，這個關係葉甯自然心裡有數，他當初提拔錢焯接任常務副局長，並非是胡亂選的，錢焯是錢守桐的堂兄，而錢守桐還有一位堂兄是明安市委組織部的常務副部長錢文度，錢守桐的父親則是省委常委、省委副書記錢俊毅。
　　既然錢進與錢欣欣是兄妹，那麼不用說，這貨就是市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錢文度的兒子了，錢家在全國來說或許算不上什麼大家族，但在北陽省內甚或整個西北地方來說，絕對是排名靠前的大勢力，否則錢守桐也不可能跟梁弘燕勾搭到一塊兒去，倆家的聯姻不可能沒有政治聯盟的味道。
　　心裡雖然有數，葉寧卻並未點明這層關係，只是有些奇怪，錢家怎麼會有這麼多人都擠到南蘋來工作了，記得錢守桐好像不是本地人，他隨口就問了出來：“錢進家是哪兒的？聽你口音怎麼像是南屏人呐？”
　　錢進撓了撓後腦勺，嘿嘿笑道：“我本來就是南蘋人啊，家在南羅村的李莊，葉局長沒聽過吧？”
　　南羅村是南羅村鎮的治所，習慣上都叫南羅村，其實是一個鎮子，也有叫南羅鎮的，李莊是雲嶺山北麓的一個小村子，隸屬于南羅鎮，村子建在半山坡上，因為附近曾經是航太工業部某研究所的駐地，所以李莊其實很有名，南羅村最早的鎮初級中學就建在李莊，葉寧就不止一次的去過，對那兒也比較熟悉。
　　葉寧笑道：“怎麼沒聽過？念初中的時候還去過李莊中學打籃球，嗯，那邊也有不少同學的。”
　　錢進聞言有些奇怪：“葉局長在南蘋念過書？”
　　葉寧忍不住微微一笑，道：“嗯，從小學到高中，都是在南蘋讀的，”隨即卻是話題一轉，對楊振力說道：“田縣長今天還真提過這個，說是比照去年的標準，再增加兩成，用來改善各部門的基礎設施，我以前不瞭解這玩意兒，還沒顧得問是怎麼個章程呢。”
　　錢進吸了一口冷氣：“提高兩成？呃，聽您的意思，似乎不止是公安局啊？”
　　葉寧點了點頭，道：“工商、衛生、稅務等部門都是，所以我才沒有當場詢問。”
　　錢進苦笑道：“姓田的還真不是個東西，把南蘋當什麼地方了？跑來刮地皮麼？”
　　楊振力冷哼了一聲：“那貨打的什麼主意，當我不知道啊，就怕他沒有那麼好的牙口。”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楊友根卻擺了擺手，慢條斯理的道：“田寧的眼皮子還沒那麼淺，好歹在唐林身邊跑了好幾年的腿，耳濡目染的，就是一頭豬，也被灌輸得快成精了，怎麼可能做哪些殺雞取卵的事情？他又不是不想進步了，先等等再說吧，看他能玩什麼么蛾子。”
　　趙友文放下手裡的酒杯子，道：“不好說啊，田甯有唐林做靠山，在南蘋的底子還是有一些的，周峻當了好幾年的書記，又跟何源穿一條褲子，如今倆人都倒了，他們的人，怕是會都跟了田寧，你們沒留意到麼，田寧上任這一個月，沒做別的，就整天東遊西逛的搞串聯了。”

088.各有算計

　　雖說是葉寧請客，但最終卻還是孫碧華去結的帳，葉寧也沒有爭搶，楊振力出門吃飯還帶著財政所的所長，擺明瞭就是公款消費，而且還是書記鎮長齊上陣，這錢顯然也花得是心安理得。
　　因為不是很瞭解楊振力這幫人的底細，葉寧至始至終都沒有明顯的表過態，對於他們攻擊田寧的言辭也是裝作沒聽到，也不接話，從內心來講，他並不需要什麼官場上的盟友，要麼聽他的話，要麼被他踩在腳下，或者雙方互不干涉，誰也別惹到他，這純粹就是以修仙世界的規則來做官的，而且還是那種獨來獨往的修仙者。
　　葉寧自己並沒有這樣的覺悟，但他實際上就是這麼做的，能被他當成盟友的人，十有七八都會淪為他的應聲蟲，比如公安局內的一幫人，被他用仙法手段收服，這些人的神智雖然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但在面對葉甯時的態度上，卻絕對放不到盟友的層面上去，不說是傀儡吧，當成忠心耿耿的奴僕總不會太離譜。
　　並非是葉寧沒有勾心鬥角的心機，而是作為一個修仙者，他總是會用最直接的方式去達成目的，懶得動用心思罷了，既然有這些小手段可以輕而易舉的讓這幫人忠心耿耿，何必拐彎抹角的去勾心鬥角?反正又不是讓他們做傀儡，只要對他就像對待主人一樣聽話、忠心、不起歪心思就行。
　　從山城火鍋出來的時候已經晚上八點多了，楊振力提議找個地方去洗個溫泉或者泡泡腳，大家再嗨皮嗨皮，葉寧直接婉拒了，他下午才佈置了任務，今晚就要大舉行動，若是自己被抓個現行，那笑話可就鬧得大了，所以推拒之後，便駕車返回常春堂大藥房，進門之後聯手機都關了。
　　不用說，今晚開始行動之後，免不了會有無數的電話找到自己頭上，所以乾脆提前把手機關掉，但也不是任何人都找不到他，比如胡曉嫻、薑莉，她們不但知道葉寧晚上住在什麼地方，也知道如何聯繫到葉寧，這都是提前交待過的，免得耽誤了正事兒。
　　楊振力一行人站在山城火鍋店門口，看著葉甯的榮威消失在夜幕中，楊振力籲了口氣，扭頭對書記楊友根道：“二叔，你看此人如何？”
　　楊友根從腰裡拔出一杆旱煙鍋子，一邊填煙絲一邊慢慢的道：“有些看不透啊！”
　　蒼南鎮的鎮長趙友文接過話頭：“連您老都看不透？唔，也說不上來是個啥感覺，就覺得不像個年輕人。”
　　水利局的局長龍水旺道：“咱們是不是先找個地方落腳再說？”
　　錢進在旁邊哈哈一笑，掏出一包萬寶路，順手每人散了一支，道：“去翠羽溪吧，那地方應有盡有，環境不錯，而且也比較安全，不會中標。”
　　沈東明和韓滔兩人同時附和道：“不錯不錯，很久沒有泡過翠羽溪的溫泉了。”
　　孫碧華卻遲疑了一下，低聲道：“還是不要了吧?這裡不是咱們南羅村，又正在風口上，不要節外生枝。”
　　錢進嘿嘿笑道：“孫姐就甭擔心了，就算其他家鬧翻天，也沒人敢去翠羽溪捋虎鬚的。”
　　楊振力揮了揮手,道：“行，就去翠羽溪，先放鬆放鬆再說。”
　　從山城火鍋到翠羽溪溫泉洗浴中心，只有不到五百米的距離，一行人很快就走到翠羽溪門口，錢進忽然湊到楊振力身邊道：“田甯的二號車剛才進了一品軒的大門。”
　　楊振力聞言一怔：“你沒看錯？他會來這種地方？”
　　錢進笑道：“這種地方怎麼了？咱們南蘋的紅燈區哪怕放到明安市裡面，品質都是上乘的。”
　　楊振力搖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
　　錢進道：“我知道你是啥意思，其實，這段時間，田大縣長經常出入一品軒的。”
　　幾人進了翠羽溪的大門，沈東明熟門熟路的去前臺訂房間，楊振力等人卻直接朝樓梯口走去，錢進邊走邊對楊振力等人說道：“一品軒是羅春的產業，那傢伙雖然在縣局裡面像個彌勒佛似的，跟誰都笑呵呵的，其實手段比誰都黑，誰讓人家背後有人呢，建虹路這邊，除了翠羽溪，一品軒也是沒人敢動的地方。”
　　韓滔卻接過話頭道：“就甭提治安大隊那幫孫子了，就會欺負街上擺攤子的小販，這建虹路上隨便哪一家開門做生意的，誰背後沒人罩著？差不多家家都是黑白通吃的主兒，治安大隊能做的，就是幫這些人看家護院，你什麼時候聽說建虹路的哪一家被員警光顧後出過事兒？連髮廊都沒出過問題吧？”
　　錢進“呃”了一聲，隨即道：“韓局說的也是，只要是稍微有點門路，又能按時‘納貢’的，基本上都沒事兒，嗨，還不都是周峻折騰出來的。”
　　沈東明從後面追了上來，笑呵呵的道：“咱們運氣不錯，天字型大小浴池正好空了兩個。”
　　錢進道：“那天字型大小的服務員呢？不會也只剩下兩三個了吧。”
　　沈東明苦笑了一聲，道：“不是兩三個，是一個不剩，聽前臺說，去防疫站做檢查了，一個都沒回來呢。”
　　錢進罵了一聲道：“這麼倒楣？”
　　街對面的一品軒，後院的豪華小舞廳裡面。
　　田大縣長懶散的把自己堆在真皮沙發裡面，指縫間夾著一支進口雪茄，一邊吞雲吐霧一邊慢吞吞的問道：“葉寧回去怎麼安排的？”
　　羅春隔著一張案幾坐在田寧一側的沙發裡面，嘴裡同樣叼著一支雪茄，淡淡的說道：“還能怎麼安排？”
　　頓了頓在繼續接道：“先是幹部開會學習田縣長的講話精神，然後全體幹警集中學習，估計這會兒還沒結束，都不知道發的什麼神經！”
　　田甯聞言有些狐疑：“就沒有別的安排？比如如何行動什麼的。”
　　羅春搖搖頭：“沒有，估摸著，就是想拿學習講話精神來搪塞縣長呢。”
　　田寧哼了一聲，道：“等到了週一，再看他的笑話。”
　　羅春沉吟了一會兒才道：“田縣長，這麼小打小鬧的沒什麼意思。”
　　田寧“咯”的笑了一聲，道：“你也甭急，答應你的事兒肯定不會讓你失望，”頓了頓才道：“葉寧是從市紀委直接調任過來的，在市紀委的時候級別只是副科，直到現在，他還沒有進過黨校呢。”
　　羅春聞言“哦”了一聲，道：“縣長的意思是？”

089。自作孽

　　誰都沒有料到，葉甯與縣長田甯的碰撞會來得這麼快、這麼激烈。
　　晚上十點剛過，禁毒大隊便出動了，同時調動的特警大隊、刑警大隊以及各臨近派出所，因為提前幾個小時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工作，所以行動極為順利，幾乎還不到半個小時，便將縣境內的幾處販毒窩點全部端掉了，毒販一個也沒得跑，至於吸毒的，禁毒大隊這邊有詳細的資料，在全縣各鄉鎮派出所的配合下，順藤摸瓜，天亮之前也都抓了個七七八八，除了沒有呆在南蘋境內的，其餘的差不多一掃而空。
　　出動幾乎全部的警力抓捕毒販和吸毒者，不過是葉寧虛晃一槍，他真正重點卻是放在了建虹路，或者說是放在政委羅春的身上，下午開會結束之後，鐘瀾的重案中隊便接到一個特殊的任務，對羅春進行秘密監控，而資訊通訊處則對全域所有人的通訊進行了監聽，包括已經掌控的嫌犯通訊工具，羅春自然不能例外，負責居中聯絡指揮的，是指揮中心的主任胡曉嫻。
　　因此，羅春傍晚去了建虹路一品軒的情況，很快就被胡曉嫻掌握，而且她還監聽到了田甯與羅春的通話，隨後鐘瀾也證實了田寧出現在一品軒。
　　治安大隊雖然在管理上面一無是處，但對於這些娛樂場所的熟悉程度卻是所有人都難以企及的，幾乎沒費多少工夫，胡曉嫻不但搞清楚了田甯與羅春呆在一品軒的什麼位置，甚至連他們正在幹什麼也都猜了個七七八八，正因為如此，她沒有按照葉寧提前安排的那樣採取行動，而是打了個電話給葉寧。
　　回到常春堂的葉寧，先是在後院的藥田巡視了一番，這是他每天回來後必做的一件事，一方面是查看修煉室的靈力是否達到凝聚仙根的要求，另一方面卻是查看佈置在藥田中的幾個陣法效果如何。
　　葉甯已經通過林啟華，陸續採購了數十個立方的極品漢白玉，後來索性將漢白玉的初步切割加工也交給了林啟華的玉雕廠，讓林啟華直接將漢白玉加工成空白的玉符和玉簡，這樣就為他節約了大量的時間和工序，只需將這些玉符收進青墟的儲物空間，使用的時候用神識印入符籙陣法即可。
　　有了足夠的玉符，葉寧也開始琢磨陣法在這個世界更多的用途，比如在藥田中布下聚靈陣和時間加速的陣法，甚至還套入除蟲的功能，總之，能想到的用途都逐一進行試驗，雖然不知道會不會起作用，但對今後的修煉顯然大有裨益，尤其是聚靈陣和加速時間的陣法，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可能是受冬季氣候的影響，日月星辰的靈力聚集不是很理想，以目前的情形來看，靈力想要達到凝聚仙根的理想狀態，最快也得一個月左右。
　　從後院回來，葉寧便開始檢查曹娜與方玫黃蕾三人處理的藥材，這些都是他煉丹前的準備工作，儘管自己動手速度會快很多，但他還是把這些瑣碎的活兒交給了曹娜等人，一方面讓三人多學點兒東西，以後更好的給自己當助手，另一方面也是讓她們有事可做，免得沒事做閑得發慌。
　　胡曉嫻打電話過來的時候，葉寧正打算開爐煉丹，曹娜準備的藥材已經足夠葉寧煉上幾爐消脂減肥丹和凝脂美顏丹了，自從與梁氏達成協議之後，他還不曾提供過一次丹藥，但梁氏送來的藥材卻已經價值過千萬了，尤其是那些貴重的野生人參，對葉寧的用處極大，所以再不給梁家丹藥，顯然有些說不過去。
　　接到胡曉嫻的電話，葉寧還有些奇怪，今天的行動他已經安排得頗為周到了，幾乎考慮到了各種異常情形，不但調動了全部警力，而且還抽調了相當的技術設備和高級人才，尤其是對電話的監聽，可以說是從未有過的大手筆，甚至都有些犯忌諱了，不知道還有什麼事兒能讓胡曉嫻打電話過來請示。
　　胡曉嫻開口就讓葉寧吃了一驚：“局長，事情可能有些大條了，田縣長和羅春在一品軒的小舞廳。”
　　葉寧倒是知道一品軒是羅春經營的娛樂場所，但對於小舞廳卻沒有什麼概念，不過聽說田甯居然與羅春在一起，心裡卻像吃了蒼蠅一樣不是味兒，本來今天晚上的行動就是想給羅春一個好看的，先抄了羅春經營的酒吧、舞廳以及洗浴中心，若是碰到羅春在場當然更好，只是沒想到田寧也會闖進來。
　　胡曉嫻沒有聽到葉甯說話，自然猜到了，葉寧可能不知道一品軒的小舞廳是幹什麼用的，遂多解釋了一句：“羅春讓人送了幾個小姑娘進去，其中好像還有未成年的……”
　　葉甯登時意會過來胡曉嫻的弦外之音：“你確定？”
　　胡曉嫻低聲道：“鐘瀾就在建虹路，消息是韓青傳過來的。”
　　葉甯對胡曉嫻說的韓青有些印象，曾經聽程亮說起過，後來才知道是翠羽溪的保安頭兒，勞改犯，被趙元華的合作者，也就是法院的那位股東，從勞教場弄出來，放在翠羽溪看場子，實際上也是南蘋地下勢力中的一個頭目，手下有一大幫的小青痞，銀行門口的飛車搶劫案就跟他有些關係。
　　捏著話筒琢磨了片刻，葉寧吩咐道：“讓侯文親自過去跟著，治安大隊去負責其他場所的臨檢，一品軒讓鐘瀾與侯文跟著就行，調武警中隊過去執行臨檢，若是……把所有人都帶回局裡羈押起來！”
　　胡曉嫻苦笑了一聲，道：“局長，您不過去的話，怕沒人能壓住場子，若是田縣長或者羅政委亮明身份的話，這事兒就有些麻煩了，哪怕是武警中隊去了也不行啊，羅政委也算是正兒八經的局領導呢。”
　　葉寧笑道：“沒事，你儘管調動警力吧，等我電話再開始行動，到時候我會到現場的。”
　　沉吟了片刻，葉寧把手機打開，先撥了個電話給鐘瀾，吩咐了幾句之後又撥通了郭菲兒的電話：“書記休息了沒有？”
　　郭菲兒剛跟男朋友通完話，接到葉甯的電話時還有些情緒不高，懶散的道：“沒呢，正在看電視。”
　　葉寧道：“跟書記彙報一聲，我有急事兒請示，馬上就過來。”
　　二十分鐘後，葉甯的榮威停在了建虹路口，陳穎和郭菲兒都坐在車裡面。

090.收網

　　今晚的行動有一個很大的特點，就是不許開警燈鳴警笛，悄悄的進村，打槍的不要。
　　指令發出去之後，僅僅過了不到五分鐘，早就嚴陣以待的員警便湧進了建虹路，幾乎每個公共娛樂場所都被關照到了，不過受到重點照顧的卻只有翠羽溪和一品軒。
　　關照一品軒自不用說，翠羽溪卻是因為楊振力等人的緣故，趙元華是葉甯的心腹，早就知道了今晚的行動，所以提前就找了個藉口，把翠羽溪裡面的坐台小姐盡數弄去體檢了，賭場裡面的荷官也找個理由給放了假，最起碼在元旦之前，翠羽溪就只剩下正規的餐飲和溫泉洗浴了。
　　但翠羽溪娛樂城除了趙元華自己，別人壓根兒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所以營業照常不說，服務人員也沒有任何的異常，楊振力等人進去洗溫泉的時候，也沒覺出啥問題，只道是自己運氣不好，提供特色服務的小姐都不在，這種情形從前也偶爾遇到，所以最多罵兩句晦氣就不在意了。
　　不過正因為他們一幫人的光臨，讓翠羽溪洗浴中心今晚也成為重點關照的對象。
　　建虹路的行動差不多就是今晚的收官之作了，副局長錢焯和丁建華都蒞臨現場，公安局指揮中心只剩下副局長戈連海和胡曉嫻坐鎮，治安大隊、刑警大隊、巡警大隊幾乎傾巢出動，城關派出所的警力也被調到附近巡邏執勤，治安大隊長侯文親自帶隊湧進一品軒的大門。
　　在場的警官，除了鐘瀾和錢焯之外，連副局長丁建華都不知道－縣長田甯也被堵在一品軒裡面，大家倒是都清楚這裡是局政委羅春的產業，但此時哪怕是最普通的民警也心裡有數，這是葉局長對羅政委下手了，他們這些當嘍囉的，只管聽命行事就行，否則鐵定飯碗不保。
　　武警中隊的出現，讓很多人的心思都不由自主的沉重了幾分，不曉得局領導怎麼會把武警調過來，這讓原本還有些輕鬆愜意的臨檢變得隆重而又沉悶了很多，武警是隨便想動用就動用的，能鄭重其事的調武警中隊過來，保不住這裡面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危險，所以守在建虹路上的員警都暗自緊張起來。
　　侯文自從出了會議室，身邊的人就沒有斷過，不是副局長丁建華就是指揮中心的胡曉嫻，總之沒有機會一個人獨處，想要打個電話出去，根本沒有找不到任何縫隙，治安大隊的其他員警倒是有機會，可惜通訊工具在他們回到公安局的時候就上繳了，行動結束前是不可能返還的。
　　所以，一直到開始行動前，他都處於丁建華等人的眼皮子底下，這會子要開始正式行動了，丁建華卻被錢焯給叫到指揮車上去了，讓侯文親自帶隊去一品軒檢查，終於讓他逮住了機會。
　　帶著治安大隊一個中隊，一邊湧進一品軒的大門，侯文一邊戴上耳機，迅速撥通了政委羅春的號碼，不等羅春開口，侯文便急匆匆的道：“今晚清理建虹路，動用了所有的警力，丁建華和錢焯坐鎮建虹路指揮，我帶著治安大隊的人已經進了一品軒的大門！”
　　對面先是傳來桌椅翻滾玻璃碎裂的聲音，緊接著就聽羅春語氣緊張的吩咐道：“不想死的話就給老子先拖一會兒！幾分鐘就行！”
　　侯文微微一頓，不由自主的就放緩了腳步，此時他還不知道面前就是一個大坑，跳不跳都不由他了。
　　指揮車裡面，錢焯和丁建華都聽到了侯文與羅春的通話，兩人相視一笑，錢焯道：“你上還是我上？”
　　丁建華哈哈一笑，道：“還是我來吧，你今晚的任務是負責禁毒大隊那一塊兒，這邊嘛，是我的責任。”
　　錢焯道：“行，不跟你搶了，直接讓武警中隊行動吧，目標是後院的小舞廳，那邊有人負責帶路。”
　　丁建華也是到了建虹路之後才曉得葉寧居然動用了武警，自然明白這麼做就是為了針對羅春，指望治安大隊那幫子人，恐怕羅春一亮明身份，他們就縮了頭了，武警中隊卻不同，執行任務的時候，哪怕羅春能把老鴰說下樹，也沒本事讓武警暫時放過他，除非通過葉寧這邊下命令。
　　從指揮車上跳下來，丁建華一揮手，武警中隊的中隊長便跑了過來：“報告首長！武警中隊奉命報到！”
　　丁建華指了指一品軒的大門，沉聲道：“裡面的人一個都不許走脫！不用理會治安大隊的人，直接去後院的小舞廳，行動吧！”
　　看到身邊如狼似虎一般湧進來的武警，侯文登時就傻眼了，他原本打算在大門裡面磨蹭個十來分鐘的，這原本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跟前台的打幾句官腔，隨便問問就消耗幾分鐘過去，誰也挑不出個錯來，卻沒料到自己這邊才磨蹭了一分鐘都沒有呢，武警中隊的人就沖進了一品軒，根本不理會他們。
　　侯文連忙帶著人跟上去，順便偷偷的撥羅春的手機，可惜始終都是占線，一直都沖進一品軒的後院了，電話也沒能打通，侯文暗自罵了幾句，索性站在後院的入口處，不再往裡面去了。
　　羅春雖然也在小舞廳，但卻並未與田寧呆在一起。
　　小舞廳是一品軒比較獨特的地方，裡面還有幾個單獨的房間，曲徑通幽，專為一些有特殊嗜好的人準備，此時羅春就在小舞廳的大門口焦急萬分的撥打著電話，兩個光著身子的風騷婦人手忙腳亂的給羅春身上穿衣服，而羅春的腦門上汗水都下來了。
　　田寧此刻還在小舞廳的某個單間裡面瞎折騰，若非是還沒有穿好衣服，羅春早就過去砸門了。
　　“砰！”的一聲巨響，小舞廳門毫無徵兆的被人從外面撞開，隨即便是“啪！啪！啪！”的閃光燈連續閃爍，舉著電話的羅春登時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