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驚悚] 死咒島 作者: 黑色火種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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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2012-11-9 21:26:1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9 1439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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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水島,長久以來,一直封鎖著島上的一座山,嚴禁任何人踏入。
    沒有人發現,四水島的日常生活中,某種恐怖的氣息正在逐漸地徘徊著,除了許允以及蘇含青。許允漸漸開始發現,他們的生活並沒有表面那麼安詳和平淡,他們或許一直生活在謊言中。而唯有蘇含青能感覺到,島上一直有人在消失,可是,沒有人能發現這一點。
    遺留在這座島上的奇特建築究竟是什麼?這座島的原住民又究竟是什麼人?那正逐步蔓延的詛咒,其源頭真的是那座禁山嗎?
    《地獄公寓》終結後,《死咒島》恐怖來襲!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4-4-6 22:1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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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2-11-9 21:27
正文 引子

    在一隻積滿灰塵的缽盂一旁,一個人影正瑟瑟發抖地蜷縮在牆角。

    他看起來非常年輕,面目也頗為清秀,但此刻頭上不斷地淌下汗水,他不斷睜大著雙目,死死盯著前方。

    這裡是一個較為破敗狹窄的閣樓,沒有窗戶,而只有牆壁上一些破裂的縫隙,可以微微透出一些光線。青年的手掌抓著已經朽爛的木板地面,儘管身體已經完全貼在牆角,可是頭依舊不斷向內側靠去。

    「救我,誰都好,來救我……來救救我!」

    他到現在都無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那一幕幕,而此刻,他還能活著回去嗎?活著回去見到許允,天雲他們?能嗎?

    此時此刻的他,聯想到了蘇含青。那個怪異的,鬼氣森森的女子。她永遠那麼安靜,安靜得猶如不像活人,總是在人們背後,注視著他們,觀察著他們。她好像什麼都知道。

    他現在非常想要見到蘇含青。見到她,詢問一切,在這個島上發生的事情,她究竟知道多少?

    他微微直起身子,支撐著身體,吞嚥了一口唾沫。環顧四周,只有放在一旁的那只破舊的缽盂似乎可以拿來當做武器。

    拿起缽盂後,他又深呼吸了幾下,忽然,透著縫隙透出的幾絲微弱的月光,他看到在那缽盂下面,竟然有著一個極為詭異的圖案!

    「這……這,這是什麼?」

    他因為太過激動,手一抖,缽盂頓時掉在地上,他剛要回過頭去撿,卻是在下一瞬,猶如觸電一般地感覺到,一隻手輕輕抓住了他的腰際,隨即,他的身體被拉向了後方的黑暗中……

    月光照耀在四水島的高空,灑下略顯陰森的銀白。
mk2258 發表於 2012-11-9 21:27
正文 第一章 許允

    四水島,這座佇立在大海之中猶如一片落葉般不起眼的小島,在今天仍舊是個晴朗的日子。抬頭看去,萬里無雲。

    紅落學院的大階梯教室,坐滿了大學生們。而站在講壇上的,則是一位容貌極美的中年女性。這位女性的美貌,足以讓人忽略她的年齡而為她所著迷,歲月的沉澱在她身上幾乎沒有留下多少痕跡。

    「正如和大家所說的那樣,新學期開始之際,祝賀大家成為大二的新生,」那極美的中年女子清了清嗓子,用極為悅耳的聲音說道:「諸位也都將跨入二十歲的年齡,在四水島上,這個年齡就已經可以結婚生子了,也是諸位成為成人的重要象徵。戀愛是青春美好的記憶,希望大家能好好珍重這段時光。」

    在台下,許多學生都帶著敬重和仰慕的眼神看向這位教師,她的名字叫葉冰兮,雖然人近中年,卻絕對是四水島上的第一美女,同時也是島上的慈善家許信先生的妻子。這所紅落學院的落成,很大程度上是許信先生出資。夫婦二人一向熱心發展慈善事業,並努力地帶動四水島的經濟發展。

    「那麼,下面是關於新學期,學院社團的招募計劃,」葉冰兮笑語嫣然地看向台下精神抖擻的學生們,「這個學期又有三個新社團組建成立,學院會根據實際情況撥付社團的活動經費,社團活動是畢業考核的重要組成部分,請大家務必注意。」

    說著,她的目光,注意向了台下的其中一個青年。那是一個頭髮梳理得非常整齊,面容極為俊朗的男子,他的面部弧線非常分明,額頭很寬,此刻的他用手托住下巴,右手則是抓著一支水筆,正三百六十度地在手中旋轉著。

    「我現在公佈三個新社團名稱和社團的部長,有意參加的可以去他們那裡報名。首先是中文系的祁天雲的圍棋研究社,其次是同為中文系的許允的文化研究社,還有就是……」

    「許允」的名字一出,許多人的眼神都朝著那名正轉著筆的青年看來。

    「許允,是你?」坐在那青年身旁的一名梳著兩根麻花辮,戴著眼鏡的少女也是吃驚不小,「你不是一向很低調嗎?還有……文化研究社是什麼意思?」

    「不過為了消磨時間而已。」名為許允的青年則是將筆拿住,用非常平淡的口吻說道:「目前已經招募到三名成員了。」

    麻花辮少女則是嬉笑著:「如果有你做部長,來的人肯定很多啊,畢竟喜歡你的人很多啊。實話告訴我,是有特別的原因吧?」

    下課後,也是已經到中午了。大家三三兩兩離開教室,不少人都熱火朝天地討論剛才的事情。許允則是來到了學院的食堂內,此刻他身邊已經聚集了相當多的人,都希望加入文化研究社。

    紅落學院的食堂,每一張桌子都有十幾米長,足夠幾十人用餐。而且伙食相當豐盛,這也是因為近年來四水島的農業經過改進,糧食增產了許多,而且學院的福利也相當好。

    許允的身旁圍攏了十幾個人,有男有女,不過女生明顯居多一些。

    「許允,讓我加入吧!」

    「文化研究社的考核是什麼?表格怎麼填?」

    「許允,我還以為你會加入天雲的圍棋研究社呢!」

    這些絡繹不絕的來人中,許允則是一一注視,似乎在搜索著什麼,但是,他的眼神始終沒有任何變化。

    接著,他的目光離開眼前這些人,在搜索了一番食堂後,很快鎖定了某個角落處。

    在那個地方,正有著一個長髮披肩的白衣少女,正在那裡獨自一人用餐,她的眉眼透著一股清冷氣質,本身不算是絕美,但是有一種特殊的韻味。她此刻低著頭,都沒有注意到許允這邊。而她周圍的座位,卻是空無一人。

    用餐結束後,大家要不就是回宿舍,要不就是去圖書館,畢竟紅落學院周圍完全是荒山野嶺。四水島上的土地利用率一直都很低,若不是有許信先生的資助,也無法在這荒僻山嶺建造一座那麼大的學院出來。

    許允走出食堂的時候,剛要朝某個方向走去,卻是聽到身後的一個聲音:「許允。」

    回過頭去,許允看向身後那極美的中年女子,葉冰兮。

    「媽媽。」許允走了回來,「謝謝你通過我建立文化研究社的審批。」

    「你也難得求我事情,我當然要答應了。還有……你畢業後不打算來爸爸的工廠上班嗎?或者你也可以選擇在紅落學院執教啊,就和我一樣。」

    「我暫時沒有想做的事情,就業的事情,以後再考慮。」

    葉冰兮用慈愛的眼神看了兒子一眼,又說:「那你就先結婚吧,到了二十歲就可以結婚了,最好能讓我早一點報上孫子。結婚後,再考慮想做的事情吧。」

    在四水島上,人口本來就不多,所以結婚後是完全孤立早生多育的。雖然現在說是二十歲才可以結婚,但實際上十七八歲就發生關係甚至生孩子,也一直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甚至因此學校早在高中就普及性教育。

    「以你的條件,只要有這個意向,絕對有很多女孩子會來追求你的。我感覺可竹那孩子就不錯啊,」說著說著葉冰兮越發興高采烈起來,「你要不要考慮下?我和你爸可以幫你們撮合。一般來說到了結婚年齡,父母都會為子女們安排婚事了,可竹的父親和你爸是多年的舊識,如果你們可以成為一對,我們兩家長輩都是樂見其成的。」

    「可竹對我而言只是朋友而已,」許允對母親的提議絲毫不為所動,「我想像爸爸那樣,主動去追求。」

    許允從小就多次聽說,當年是四水島第一美女的母親,是如何在父親的鍥而不捨的愛情攻勢下,終於接受了他。父親還說,當年他們結婚後,不知道多少年輕男子為之心碎,畢竟母親實在是罕有的絕色美女,即使如今人到中年,仍舊光彩奪人,美艷不可方物。也正因為這種原因,讓許允一直傾向於主動追求愛情。

    「好吧,如果你有看中的女孩子,一定要告訴我。我有事情先走了。社團活動可能會很忙,你要當心身體。」

    母親轉身離開後,許允目送著母親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

    此刻,在紅落學院,一個大型綠化帶旁的長椅上,坐著那個食堂角落的白衣少女,她手捧著一本有些古舊發黃的書本,正凝神仔細看著。

    而路過的人,凡是有看到她的,無不指指點點,甚至會掉頭就走。白衣少女自然也有注意到這些事情,可是她卻是視若不見,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書本。

    就在這時候,忽然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

    「蘇含青。」

    白衣少女的手輕輕一顫,但是幅度很小,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來。她將頭抬起,將一張書籤夾好,合上書本,回過頭去,就看到了站在身後噴泉旁的許允。

    「有事嗎?」她輕啟雙唇開口了,聲音有幾分低沉,但是卻也別有一番味道。

    「我以為你會來找我的。」許允就這樣凝視著名為蘇含青的白衣少女,「你總是喜歡待在安靜的地方,找你還真是很方便。」

    「為什麼?」

    「文化研究社。我本以為你會感興趣的。」

    蘇含青站起身來,將書捧在胸口,說:「你似乎誤會了什麼。」

    「我對自己的判斷一向有自信。」許允的眼神中透出幾分睿智和精芒,取出了一個信封,說:「這是申請書,我希望你成為文化研究社的一員,社團的辦公室就在圖書館三樓。所謂『文化研究』,不如說……是對四水島的歷史的研究。即使說到這裡,你還是沒有興趣嗎?」

    蘇含青並沒有任何表情的變化,對於許允手中的信封,她連看都沒有看上一眼。

    「當然,研究,也包括『禁山』。」

    這時候,蘇含青的瞳孔驟然緊縮,抱著書本的手也變得更用力了一些。她略微退後了三步,頭微微低下,劉海將眼睛也稍稍遮住了一些。

    「許允,你做得好像過了。」

    良久,她終於說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四水島因為地理環境的緣故,一直與外界隔絕。在我們的先輩搬遷到這裡來之前,四水島的原住民消失到了什麼地方去,依舊是個謎。而最大的謎團,就是『禁山』了。我瞭解你的心情,你手中的書籍,是關於記憶和心理研究的。你想回憶起來吧?那段……」

    「我說過,你做得過了。」

    蘇含青的語氣此刻顯得極為冰冷,讓周圍的溫度似乎也下降了幾分。

    「我沒有惡意。而且我是認真的,這也是我現在非常想要去做的事情。當然,我會首先保證你們的安全,我的做法是有底線的。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對任何人而言都是。」

    將信封放在了長椅上,許允繼續說道:「其他社員如果對你入社有反彈我會壓制下去的,你只要進入就可以了。你當然可以拒絕,但是,錯過這次機會,就再也不會有人理會你的想法,認同你,接納你了。我再說一遍,我是認真的。」

    說完後,許允就轉身離開了。而蘇含青則是注視著長椅上的信封,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四水島,超過三分之二的土地,都是未被開發的不毛之地。若非近年不斷改進農業技術,開墾荒田,島上的經濟也不會日漸振興,畢竟在這個隔絕外界的島上,自給自足的農業經濟是最重要的,資源的匱乏,是發展工業的最大障礙。

    而就在此刻,其中一塊顯得荒涼的樹林深處,一座二層樓的古舊木屋,就建立在這裡。在四水島上,這樣的建築並不少見。

    木屋周圍,顯得很是淒冷,而且在這個地方,就連天空似乎也變得陰沉了。地面到處是雜草和石塊,路面極為崎嶇。在這個島上,自行車是普遍的代步工具,然而在這樣的道路也難以行駛。木屋,背朝著一座綿延到視線盡頭,一望無際的蒼茫大山。

    這木屋之上的閣樓內,也是一如既往極為冷清。唯一的變化,便是掉落在地面上的一隻缽盂。那缽盂上,已經有了一絲裂痕,而在缽盂下方,卻是印著一個古怪的圖案。

    那是……一個背影。然而,從圖案上來看,背影似乎要轉過身體來,讓臉略微露出了一點點,然而即便如此,也依舊看不清晰。那背影大部分也籠罩在黑暗中,可是,雖然僅僅是一個背影,卻能夠讓人感覺到,一股發自心底的心悸感……

    木屋背後的那座山,被四水島的人稱為「禁山」,任何一個孩子在出生後,都會立即被父母告知:「這一生,絕對不能夠踏入『禁山』,絕對不能……」
mk2258 發表於 2012-11-9 21:28
正文 第二章 蘇含青

    時間流逝得很快,此刻,已經接近黃昏。

    許允緩緩在紅落學院的大型綠化帶中漫步著。紅落學院是父輩們耗費很大心血建設的,也是目前島上唯一一所高等學府。在四水島上,高中畢業後如果無法考入紅落學院,就只有選擇就業。如果是女性的話,就可以選擇一個好的對象結婚。在這個島上,女性最大的任務就是傳宗接代,人口的增加,對這個小島而言是非常重要的。男性的話多數是繼承父業,不是務農,就是成為石匠、鐵匠之類。

    許允的父親很早就決定讓他接替他的事業。但是,許允對被安排好的人生沒有興趣。他一直有致力於四水島開發的念頭。雖然父輩們早就嘗試過開拓,但是四水島資源實在太貧瘠,沒有能找到什麼礦產資源。這個島的經濟逐漸振興,也是最近十幾年來的事情。對許允而言,開發這個小島,是他從小就有的夙願。

    這是他成立文化研究社的另外一個目的。將來四水島的下一代,必將一個個投入開拓和發展中,而他的目的,就是成為一名先驅者。

    就在這時候,他聽到一聲大喊:「小心!」

    許允的眼角立即觸及一隻足球,正在朝他飛來。而許允反應非常快,猛然伸出手,一把將球牢牢抓在手心,隨後拍在地上,繼而一腳飛起,凌空抽射!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走到了操場旁,而一群人正在那踢足球。

    球斜著飛過,朝著球門猛然射去,繼而守門員都來不及反應,已經擦著他的頭皮,進入網中!

    許允所在的距離和球門的直線距離至少也在二十米左右!他在那短短一瞬,就很快完成了射門動作!這讓一群球員們都目瞪口呆!

    「啊,是許允啊!」

    「他踢足球竟然也那麼厲害?」

    許允轉過頭,沒有多說什麼,剛要邁步離開,一隻手重重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繼而他就看到了一個蓬亂著頭髮,連衣服的紐扣都沒有扣整齊的青年,大笑著說:「你還是老樣子嘛!那麼厲害!」

    「小時候和父親踢球的經驗罷了。」許允看著眼前不修邊幅的青年,注意到青年身後一個留著馬尾辮,模樣非常可愛的少女,少女臉型很小,兩頰略微消瘦,而雙目很是靈動,看著許允二人露出一絲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上去非常可愛。

    「對了,考慮得怎麼樣?」青年指著那可愛少女,問道:「伯母該和你提過了吧?我妹妹作為結婚對象,應該很合適吧?」

    少女聽到這句話,並沒有露出靦腆的神色,而是笑著說:「哥,這種事情你讓我說嘛!」

    四水島上,到了適婚年齡,就可以正大光明地選擇結婚對象,四水島的人因此風氣很開發,對於談婚論嫁,談論起來是很自然的。一旦雙方都感覺作為結婚對象是合適的,那麼就可以立即到島公所去申報結婚,甚至不需要父母同意。目前,男女雙方可以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向對方求婚,根本不會有人感覺難為情說不出口。

    這個青年名叫祁天雲,少女名叫祁可竹,二人是島公所的首席書記官祁晃的兒女,是一對龍鳳雙胞胎,不過他們長得一點也不像。島公所是四水島上的行政機關,書記官則是島上地位最高的人了。許允的父親許信在島公所也有任職,不過他主要還是負責島上的經濟開發。也因為如此,許信和祁晃二人私交甚篤,許允從小就和祁天雲兄妹是青梅竹馬,可以說是摯友。從很小的時候,雙方父母就有安排許允和可竹結婚的打算。

    「我暫時不打算考慮結婚的事情。」許允沒有多想,就回答了天雲,「我想像父親那樣開拓四水島。」

    天雲和可竹表情並沒有如何吃驚,似乎二人一開始就知道這樣的答案。可竹嬉笑著說道:「許允你果然和我爸爸說的一樣,屬於……『事業型』的男人?你打算將來到島公所任職嗎?」

    許允剛要回答,天雲卻是搶先一步說:「說得對!我支持你!不過,結婚還是要結的,二十歲還不結婚,哪裡說得過去!要知道,島公所早就在討論降低結婚年齡了,下一次的議會投票中,已經將此立項了!對男人而言,這麼重要的時刻,怎麼可以推脫!事業,以後也可以去慢慢開拓啊!」

    「說得對啊,」可竹則是湊近許允的面孔,說:「我感覺和許允你結婚也是個不錯的決定,你如果現在不決定,也許我就嫁給別人了哦!別後悔啊!」

    「就是!雖然現在是二十歲才能申報結婚,但是實際上十六歲就生孩子的也大有人在了。我們系就有八個人是已經當父親了,二十歲的結婚不過是補一個儀式罷了。你考慮清楚?當真現在不考慮結婚?」

    「那你呢?」許允忽然將話題扯到了天雲身上,「你又是怎麼考慮的?」

    「我?誰知道呢,爸會幫我安排吧,可能是和島公所其他書記官的千金吧!當然他也告訴我,如果我有喜歡的女孩子,他也會支持我。」

    「圍棋社有沒有你中意的女孩子?如果有,就盡快求婚吧,今年應該會有一大波求婚熱潮,稍不注意就可能是別人的妻子了。據我所知,已經有不少人訂婚,選擇在好的日子去島公所申報結婚。」

    就在這時候,突然間,一聲淒厲的慘叫響起,讓他們三個人都是心頭一震,隨即就看見,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衝入了操場,大喊大叫著,那些踢球的人都頓時停下,紛紛跑過去想制服她。

    那披頭散髮的女人大喊:「逃!逃走!逃出這個島!不可以待下去!你們不能再待下去!」

    「是……是蔣雪舟!」天雲頓時臉上變得嚴峻起來,也馬上跑了過去,而許允則緊隨其後。

    那些踢球的學生們則是漲紅著臉說:「她怎麼跑到這來了?」

    「就是啊!她不是一直被鎖著的嗎?」

    「這個瘋子,總是這樣!」

    披頭散髮的女人不斷廝打著周圍的人,繼續大聲高喊:「逃出去……這個島不可以繼續待下去,否則所有人都會死,你,你,你,你們都會,都會死!」

    天雲已經衝上去一把拉住了那女人,而許允則是對周圍的學生說:「馬上去找蘇含青來!快,只有她才能夠讓蔣雪舟安靜!剛才她就在噴泉那邊,應該還沒有走!」

    「蔣雪舟!」天雲則大聲喊道:「你清醒點!看著我,我是祁天雲啊,你不認識我了嗎?喂,你清醒一些!」

    這時候,一旁的可竹看著那女人,用手摀住臉,別過頭去,不忍心再看。

    「含青,含青呢?」名為蔣雪舟的女人繼續高喊著:「你們把她藏在什麼地方了?我要找她,我要找到她!含青,含青!」

    這時候,幾名人高馬大的保安衝入了操場,幾個箭步躍上來後,將她按倒在地面!一個保安甚至取出棍子,想要打她!

    許允立即伸出手,一把抓住那保安的手臂,說:「住手!別傷害她!」

    保安一時間沒有看清楚是許允,惡狠狠地說:「她又不是第一次了!每次來都是鬧得雞飛狗跳,不給她點教訓怎麼可以!」

    「放開她!」

    就在這時候,一道白衣的身影衝入了操場,眾人看到她後,立時沉默下來。而蔣雪舟睜大雙目,看清楚朝她奔來的蘇含青,頓時驚喜交加地說:「含,含青!你來了,太好了,你來了!你沒事,你沒事!」

    含青跑過來後,馬上扶起她,看著她臉上的抓痕以及淚水,幫她理了理凌亂的頭髮,說:「為什麼來?我說過不可以來找我吧?」

    「我要帶你走,含青,這個島很可怕,我們必須要逃掉,我們坐船離開,離開這裡,我要救你,還有我爸媽,還有伯伯和伯母……」

    「走,我帶你離開,別說了……」

    含青扶起蔣雪舟,這時候目光和許允接觸在了一起。

    「剛才謝謝你。」含青只說了這一句話,就扶著蔣雪舟離開了。

    目送二人的背影,許允則是一陣沉默。

    「不是聽說蔣雪舟的病情最近穩定下來了嗎?」可竹的臉色非常晦暗地說:「她,真的很可憐,如果沒有變成這樣子,今年她也可以結婚了……她很漂亮的,在那以前……」

    「我聽說她只和蘇含青親近,看來是真的啊。」天雲也是皺緊眉頭,「什麼逃出這個島,我們這個島造出來的船最多只能在附近稍微轉悠一下,這一帶海域還有無數暗礁,連指南針都沒有辦法使用,怎麼可能離開這個島。」

    「離開這個島……」許允喃喃自語著。

    離開四水島?許允甚至都沒有想過那麼遙遠的事情。茫茫大海,要尋找到一塊新的陸地,談何容易。

    紅落學院六號教學樓中的一件教務室內。

    「葉老師,」含青低下頭,對眼前的葉冰兮說道:「很抱歉,麻煩你了,我不知道,她居然會來找我,走了那麼遠的路。」

    葉冰兮點點頭,說:「我知道了。還好這次沒有人受傷……我聯絡她的父母吧。蘇含青,你陪她說說話吧。」

    葉冰兮看著蔣雪舟的目光中,也有著很深的憐憫和歎惋之情。蘇含青自然也讀懂了那目光,她自然不會忘記,以前,蔣雪舟也是她的學生。

    含青扶著蔣雪舟坐下,幫她的頭髮編起辮子來。

    「都是我的錯。雪舟是因為我,才會變成這樣的。如果不是因為我,進入了『禁山』的話……」

    「禁山」二字一說口,蔣雪舟頓時跳了起來,高喊道:「不,不要,含青,不要到『禁山』上去!不要,不要!」

    然後,她忽然間將目光看向窗外,正好是一座大山!紅落學院,是背靠一座大山而建的,而在她看到那座大山的時候,頓時高喊道:「不……不,不要!」

    接著,她猛然衝出大門,逃了出去!

    含青頓時明白,她是將那座山,看做是禁山了!

    蔣雪舟一路逃得飛快,而衝出教學樓後不久,她就朝著附近的一處校門逃了出去!校門外便是一片密林,她只顧著逃,一頭扎入了密林內!

    含青從教學樓追出來的時候,她已經跑得沒影了。衝入密林中,反覆地尋找,可是樹木太過密集,不管怎麼呼喊,都沒有回應。

    含青很快就意識到,雪舟已經深入密林中去了。

    找了大概半個小時,她最終只有回到學校,這時候,葉冰兮正在校門口等她。

    「沒有找她?」葉冰兮看著滿頭汗水的含青歸來,也是臉色一沉。

    「她進入密林了,我找不到她。」顧不得抹掉額頭上滾落的汗珠,含青深鞠一躬,說:「天也快要黑了,這樣會很危險的。拜託……多找一些人去找她吧。她變成這樣是因為我,甚至蔣伯伯都一直憎恨著我把她女兒變成了這樣。拜託了……」

    葉冰兮點點頭,說:「知道了。我派幾個老師和你一起去找吧……嗯,學生也動員一些人吧,找人重要,我馬上去通知廣播。」

    「謝謝,非常感謝!」

    「我和你一起去找吧!」

    許允的聲音抖然響起,他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一旁,同時走過來,說道:「我和你一起去找!」

    然後,他看向葉冰兮,問:「媽媽,這一帶的地圖,你有吧?還有,手電筒也給我!」

    天漸漸暗了下來。叢林中,一道道手電筒的光四射著,一大群人高喊著蔣雪舟的名字,四處搜尋。

    許允則是和蘇含青在一起,天雲和可竹則是在另外一路。大家都是盡量分散開,這樣找到的可能更大一些。

    「雪舟!」含青繼續大喊著:「我在這裡,是我!你快出來!」

    「天越來越暗了,」含青舉著手電筒繼續搜索著周圍,她此時,一心只想要找到雪舟。從小到大,雪舟都是她最好的朋友。為了對方,她們都可以付出一切。昔日那個聰明美麗的蔣雪舟,卻變為了如今人見人厭的精神異常者,她的父母因此極為絕望。

    這時候,天雲,可竹則是在另外一邊尋找。

    「奇怪……」可竹忽然看了看身後,說:「哥……你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麼突然間,我們距離其他搜尋的人那麼遠了?我都聽不到其他人的呼喊聲了。」

    「別管那麼多了。」天雲則是蹙眉道:「現在找到蔣雪舟最重要!」

    就在這時候,忽然間,天雲感覺到一滴水滴在了額頭上,抬起頭,卻是更多水滴灑下,很快,竟然演變成大雨!

    「居然下雨……我們都沒有雨傘啊!」

    天雲這時候環顧四周,他身邊除了可竹,還有三個人,其中一個人就是上午坐在許允身旁那個麻花辮少女,她叫張君藍,還有另外兩人則是一高一矮兩個男生,高個子名叫祝奇映,矮個子則是名叫羅俊寒。兩人都是祁天雲的圍棋研究社中的社員,是天雲找來他們幫忙的。而其中祝奇映和許允也一樣是好友。

    「可惡……我們在樹下避避雨吧?」天雲剛這麼說,卻是發現雨勢越來越大。

    而祝奇映則是一臉平靜,伸出手指向前方,說:「那裡……怎麼樣?」

    眼前,一個灰濛濛的建築出現在眼簾中,佇立在這陰暗森林的深處,彷彿是憑空冒出來的一般……
mk2258 發表於 2012-11-9 21:28
正文 第三章 禁入空間

    「這,這是什麼?」

    在紅落學院就讀也有兩年時間,祁天雲根本就未曾見過這樣的建築!他父親是首席書記官,當初紅落學院的建設是全島都矚目的大事,工程圖紙和土地選址他都很清楚,在距離學院那麼近的地方,怎麼還會有這樣的建築?

    但雨勢越來越大,不容他再多想,情急之下,只好點頭,說道:「我們先進去避避雨吧!」

    事實上,羅俊寒已經等不及,筆直衝了過去,而張君藍也是緊隨其後。繼而祁家兄妹和祝奇映也是跟了上去。

    跑到近處,發現這建築似乎有三四層之高,佔地也相當廣,像是一處莊園,而大門倒是一推就開,隨機眾人就進入了室內。

    此刻,大家都是長吁了一口氣,畢竟淋雨的滋味實在是不好受。

    「這個地方究竟是哪裡?」將濕漉漉的頭髮理了理,天雲有些狐疑地說:「紅落學院附近居然有這樣的地方?」

    「的確很奇怪,」祝奇映也是認同他的看法:「我以前也經常到學院附近走動過,但都沒有發現過這個地方。地圖上也沒有啊!」

    祝奇映和許允也是摯友,從高中時代就已經認識並一直結識至今。他這個人為人耿直,做事說一不二,尤其重視承諾。他已經有了結婚對象,預訂一個月後去島公所申報結婚。值得一提的是他曾經向可竹求過婚,但是被可竹拒絕了。

    而一旁,個子有些矮小的羅俊寒則是將被淋濕的衣服脫下,聽著外面的雨聲,搖了搖頭說:「看來雨會越下越大啊。我們該怎麼辦?一直待在這嗎?」

    天雲想了想,說:「在這躲一會雨吧,反正找蔣雪舟的人那麼多,主要還是靠那些教師,我們也只是輔助而已。而且,也只有在蘇含青面前,蔣雪舟才會安靜,我們就算找到了她,只怕也沒有辦法將她帶回去。」

    事已至此,也只有如此了。畢竟外面的雨勢根本沒有辦法出去,在這裡躲雨,觀察一下雨勢比較明智。不過,天雲對這個突然出現的類似莊園一般的建築,有著幾分濃厚的興趣。這個地方,似乎是四水島原住民留下的。

    五個人沿著長廊深入,很快空間就變得開闊起來,兩旁出現了一個個房間,裡面甚至還有一些簡樸的傢俱。

    五個人進入其中一個房間內,房間內有著幾張沙發,他們一一落座,並觀察著窗外。靠窗的地方,有著一個老舊的留聲機,上面還放著一張唱片。

    五個人一時間有些沉默,而還是祝奇映首先開口了:「說起來,這裡好像是保存得比較完整的原住民建築吧?這種式樣的留聲機,我們島上都沒有。」

    「嗯,這沙發的質地也相當好啊,」天雲撫摸著身下的沙發,露出讚許的神色:「我們家的沙發坐上去都沒有那麼舒服。」

    可竹卻是沒有心情留意這些,她不時看著窗外,希望雨能早點停下。不知道怎麼的,她不太喜歡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建築,待在這裡,總感覺有幾分胸悶。

    天雲則是沒有注意到妹妹的表情,繼續滔滔不絕:「等到雨停了回到紅落學院,一定要告訴他們這個地方,許允搞出來的那個什麼文化研究社,肯定會對這個地方有興趣的。」

    而許允等人,此刻再一次和教師們的搜尋隊伍集合,但依舊找不到蔣雪舟。這也難怪,畢竟這一帶的樹林實在面積太大,何況現在是夜裡還下起大雨,就更難找了。

    葉冰兮此刻撐著一把傘,見到眼前渾身濕透的許允和蘇含青,馬上走過去將雨傘罩住他們頭頂,說道:「算了,你們先回學院去吧,我們會繼續找的,實在不行就通知鎮上的保安部,無論如何一定會找到蔣雪舟的!」

    此刻,在風雨下,許允的頭髮依舊滴著水,但他的目光卻集中在身旁的蘇含青身上。含青的背上披上了他脫下為她蓋上的外衣,眼神非常迷離,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陪著蘇含青一起找,」許允毅然決然地說:「我答應過她,一定會找到蔣雪舟的。對了,天雲和可竹呢?他們去哪裡了?我記得奇映也是和他們在一起。」

    「對哦,天雲他們……」葉冰兮立即環顧四周,忙問身旁的一名教師:「你見到祁天雲和祁可竹了嗎?」

    「不,沒有,我也奇怪呢,夫人。會不會是回紅落學院去了?」

    「是嗎?會不會迷路了?不會吧,他們都帶了地圖啊。」

    「找幾個人回學院看看吧!」

    「好的,夫人!」

    葉冰兮雖然名義上只是紅落學院的一名普通教師,但是就算是校長在她面前,都是恭恭敬敬地稱呼一聲「夫人」,畢竟紅落學院的真正所有人,是許允的父親許信。

    繼而她又勸說道:「許允,你還是聽我的話吧,雨越下越大了,我們一定會找到她的,所以你……」

    「我已經立下承諾,就會做到。」許允沒有絲毫猶豫地說:「我這個人一旦許諾就一定會做到,媽媽你該是最瞭解我的人。」

    葉冰兮沉默片刻,最後將傘柄遞到許允手上,這時候身後一名教師連忙將傘拿過來幫葉冰兮遮擋雨勢。而她則只是簡短地說了一句:「一定要注意安全。」

    幾分鐘後,許允和含青繼續拿手電筒照射著,在大雨瓢潑的樹林間,搜尋蔣雪舟,周圍不少教師都護著他,看起來是很害怕許允會出事。

    就在這時候,一直沉默的含青終於開口了:「其實你不用這樣的。」

    「我說過,我承諾你會找到她,就會做到。」許允的語氣非常鏗鏘有力,「繼續看地圖吧,這麼大的雨,她就算再怎麼神志不清,也會找個地方停下來躲雨吧。而且她也沒那個體力在雨中跑那麼遠。一定能找到的。」

    而此刻,在那神秘建築中的祁天雲,看著窗外的雨絲毫沒有變小的趨勢,也有幾分焦躁了。

    「這雨還真是大啊,」天雲搖頭歎了口氣,「這樣下去,不知道要下到什麼時候。」

    而此時,祝奇映卻是提出了一個想法:「我們在這裡不如到處看一看吧。是四水島原住民留下的建築的話,應該會有不少值得研究的地方。」

    而張君藍馬上搖著頭反對:「不要了吧!那麼陰森森的房子,有什麼事情也等到白天再說吧!」

    然而天雲卻是對這個提議有了幾分興趣:「好主意。這個建築的式樣和格局也都和我們所居住的房子很不一樣啊。不如四處看看吧。說不定可以有意外的收穫啊!」

    而這時候,可竹卻是一直沉默不語,她越發覺得有種說不出的心悸感,可是,她又瞭解哥哥的性格,一向是說一不二的,所以也沒有辦法出言反對。

    至於羅俊寒,他是個比較從眾的人,沒有多少主見,也是說:「好吧,我感覺看看也不錯。張君藍,你要是害怕一個人待在這也可以。」

    緊接著,一眾人走出房間,拿著手電筒照射著前方,沿著已經破舊甚至有幾分開裂的地板前進著。周圍愈發開闊,而走廊也相當曲折,宛如迷宮。這個建築似乎比他們想像中還要更大一些。

    而可竹心中越發不安。她其實比哥哥更確定,這個地方根本不該有這麼一個建築存在,宛如真的是無中生有產生出來的。而此刻,她腦海中,回想起了蔣雪舟的話語。

    逃出這個島……否則所有人都會死……

    蔣雪舟,她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四水島上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也正因為如此,大家也更加對「禁山」的神秘感覺到恐懼。

    「哥哥。」可竹走著走著,終於忍不住問道:「你是怎麼想的?蔣雪舟的話?」

    天雲聽到這句話,立即停下腳步回過頭去,狐疑地打量著可竹。

    「你是說……她說要逃出這個島什麼的?」

    「我總是有些在意。四年前,闖入了『禁山』的蘇含青,是被蔣雪舟救出來的。然而,在那之後蔣雪舟就瘋了,更不可思議的是,蘇含青失去了進入『禁山』後的一切記憶。在她們之前,沒有人進入『禁山』還可以活著回來的。」

    「是啊。」一旁的祝奇映也忍不住開口了:「當初真的是轟動了整個四水島,蘇含青和蔣雪舟居然可以活著回來,簡直是奇跡。但是,那之後就流言紛飛,說是蘇含青身上帶著不祥,畢竟她是進入過『禁山』的人。她失去記憶後發生了什麼,根本沒有人知道。那樣的流言後來愈發厲害,以至於大家幾乎都不敢去接近蘇含青,看到她就會掉頭離開。」

    「什麼不祥,不過是一幫愛嚼舌根的人罷了。」天雲很是不以為然,「可竹,你擔心什麼呀,蔣雪舟已經瘋了,說出來的話你也沒有必要放在心上吧?『禁山』存在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我們不是一直在四水島上生活至今嗎?只要不進入『禁山』,也就不會有事了。」

    這時候,站在最後面的張君藍,忽然將頭回過去,死盯著身後。

    「怎麼了?」站在她身旁的羅俊寒發現了她的動作,不解地問。

    「不,沒什麼。」張君藍搖搖頭,「我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不過應該是錯覺吧。」

    此刻,在這座建築的大門處,地面依舊留著五個人進入時滴下的水漬。而此刻,大門卻是牢牢地上了一把鎖,把這座建築,和大門外的世界,完全隔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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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日記本

    四水島腹地中心地帶,是島民的人口集中地帶,城鎮也就是建設在這裡。在距離島公所不到百米遠的位置,建有一座三層樓的房屋。

    一名鬚髮皆白的中年人,此刻正拿著聽筒,站在窗戶前。

    「保安部的人已經出動了,」中年人緊鎖眉頭道:「現在還是沒有找到嗎?不僅僅是蔣雪舟,竟然連祁書記官的兒女都不見了?」

    電話另外一頭則是說道:「非常抱歉!我們一定會盡力的,許先生!」

    「如果祁書記官的兒女出了什麼事情,你們就給我自動請辭回家種地去吧!我這個人只看結果,不看過程!」

    說完,中年人重重將話筒擱上!隨後,他回過頭,臉上的怒容微微收斂,坐在了一張轉椅上,隔著眼前一張桌子,對筆直站在他面前的一名黑衣短髮女子說道:「祿青,你也動身去紅落學院那裡吧,我放心不下。祁書記官知道這件事情,只是時間問題了。」

    那短髮女子很是精明幹練,她沒有多說什麼,直接點頭道:「明白了,我馬上去辦。無論如何,一定會找到祁家兄妹,還有蔣雪舟!」

    離開這個房間後,她才略微鬆了口氣。

    方祿青,她的身份是許信的秘書,目前也在島公所任職。高中畢業後,她直接選擇了就業,並以其八面玲瓏的交際能力,得以進入島公所,這兩年一直為許信處理各種公務。她看得出來,首席書記官祁晃身體一直不好,很可能會提前退休。首席書記官是民選而出,不可能世襲給子女,而一旦進行公投,下一位首席書記官肯定是許信。

    方祿青放棄能就讀紅落學院的機會,進入島公所任職並成為許信的秘書就是為了這個。她的家庭只是一戶普通的棉花種植戶,想要讓家庭的命運改變,她自然要做出一番成績來。將來許信一旦成為首席書記官,那麼她翻身的機會也就來了。所以,她現在非常賣力,一定要將許信交託的任務完美地完成。

    走到一樓的時候,她經過了一面掛滿照片的牆壁。牆壁上的照片,有不少是許允和祁天雲,祁可竹等人一起拍攝的。她此時暫時駐足,朝著其中一張照片看去。照片上,許允和天雲,可竹三人並肩站在一起,二人身後是紅落學院的景象。

    祿青看著照片上的三人,心中不禁有些唏噓。她這種出身普通農戶家庭的人,要改變自己的命運,唯有靠學習改變命運。而他們卻可以更輕鬆地享受她付出無數努力才得到的一切。

    她搖了搖頭,不再多想,剛邁開步子,忽然,只聽「砰」一聲,她隨即回過頭看去,只見那張照片徑直掉落在了地面上,相框完全裂成兩半。那裂痕,竟然正好橫在許允和天雲之間。

    「這……」祿青看向這景象,不禁心頭漸漸沉了下去……

    雨水傾覆而下,天雲皺緊眉頭看著眼前的窗戶。

    這裡已經是二樓了。

    他開始發覺有些不對勁了,這個建築內的所有窗戶外面,竟然都有著鐵柵欄存在。一樓在窗外裝設柵欄防盜還可以理解,但是二樓也有……這是不是有點不正常了?而且,那麼大的房子,窗戶也不少,可是找不到任何一個沒有柵欄在外的!

    「我怎麼感覺……這房子更像是在困鎖著住在裡面的人,」天雲身後的祝奇映也是感覺到越來越不對勁,「而且我剛才看過了,有很多房間,裝設了很多把鎖,很多鎖的樣式,我也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啊,這……這幅畫……」

    忽然張君藍的聲音從走廊另外一側傳來,天雲馬上和奇映跑了出去。緊接著,就看到張君藍站在另外一間房內,她和可竹在一起,而眼前,則是掛著一副畫。那副畫中,畫的是一個身體被撕裂為兩半的女人,很多血淋淋的器官都被栩栩如生地描繪而出,君藍和可竹兩個女孩子都是立即有股很噁心的感覺。而且,畫面的基調看起來很暗,顯得極為恐怖。

    「我們走吧!」可竹最終還是打起了退堂鼓:「哥哥,這個房子太陰森詭異了,我待著感覺很不舒服……」

    說到這,她的臉色都顯得很是蒼白。這個昔日開朗活潑的少女,很少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來。

    「好吧!」天雲看雨始終沒有停息的跡象,其實也有了這個念頭,妹妹既然先一步提出,索性就按照她所說,離開這裡吧!

    「等等……」他忽然左右環顧了一番,問:「張俊寒呢?他在哪裡?」

    「他?他沒有和你們在一起嗎?」

    此時的張俊寒,在二樓的另外一個房間。

    張俊寒雖然身材不高大,但膽子其實反而不小。他離開眾人,一個人獨自在這二樓徘徊起來。

    越是走越是慨歎這個建築實在是大。整個死水島的建築與之相比,也只有島公所比這裡更大了。

    張俊寒此刻所在的這個房間,反而顯得略微狹小,似乎是個書房。這個房間的牆壁開裂得尤為厲害,甚至有一個地方露出了紅色的磚塊。

    他蹲下身子,探出手指,碰了碰那磚塊,卻發現那磚頭很是鬆動,心中一動,將磚頭搬了出來。繼而,他就發現,磚頭裡面,竟然有一塊空出的空間,放著一本像是筆記一樣的東西!

    他立即將筆記取出,上面寫著「日記」二字。

    莫非……是四水島原住民留下的嗎?若真是如此,可就是了不得的東西了!張俊寒一時興奮地手都有幾分顫抖起來,翻開了那本日記,也沒有考慮看他人的日記是否是不道德的行為。

    畢竟,現在是好奇心佔了上風。

    不過可惜,日記內只寫日期,卻沒有寫年份。而字體很是娟秀,一點也不難辨認,基本上一天的日記會寫半頁左右,也有寫得多的有超過一頁的。翻到後來,日記記到三分之一就戛然而止了。

    他翻回最初的內容,開始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3月2日

    今天開始,我想寫一些日記。最近總是感覺時間過得太快,一些以前發生的事情都記憶得很不清楚,如果寫日記的話,也許以後就能回過頭來重新瀏覽一遍過去的人生了吧。

    今天一早,我就發現他不在床邊了。連一張紙條都沒有留下,總讓人感覺難過。

    這座房子只有我一個人的時候,太冷清了。都沒有可以說話的人,而我平時又不能出門。窗戶外面都有柵欄,外面的門也牢牢鎖住。他不止一次叮囑我,沒有他的允許不可以踏出大門一步。其實這樣子我就算想走也做不到啊!

    我好寂寞,真的好寂寞。」

    「他?」羅俊寒舔了舔嘴唇,認為「他」應該是日記主人的丈夫吧?從字體的娟秀來判斷日記主人很可能是女性。

    他興奮地繼續翻了一頁。

    「3月3日

    今天回來得又是很晚,他連話都不願意多說就睡了。一整天被鎖在家裡面,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感覺,他變了,變得和以前完全不同。

    最近吃的東西,日益變得簡樸,我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造成了這樣的情況。問他,他也不說,只是他的膚色也是一天比一天蒼白起來。

    為什麼不肯告訴我呢?我們不是夫妻嗎?」

    「果然是夫妻啊,」羅俊寒笑了笑,繼續看著,後面的內容大同小異,只是「他」的異常卻是一點點地明顯。

    「3月17日

    我發現他的嘴角有了明顯的淤青。他卻是對我大吼大叫,我怎麼問,他都不肯告訴我。

    我感覺越來越不安了。不會發生什麼事情吧?」

    當日記到了下一頁的時候,羅俊寒卻是驚駭萬分,不停倒吸著冷氣。

    「3月18日

    我在他的飯菜中加入了毒藥。

    毒藥是從山上挖出的植物中萃取的,我在書籍上看過提煉毒藥的方法。他回來後只顧著吃飯,我沒有想到下毒居然如此順利。

    我知道如果我不殺了他,遲早有一天他會殺了我。當他五個小時前渾身是血地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就知道,他一定有這個打算。他毀掉血衣,告誡我不能把他身上沾血的事情說出去。

    他殺人了。

    而我知道他殺人的事情。

    如果說出去,那麼他和我都會被殺死的。我不能坐以待斃。

    當他在飯桌旁倒下,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我的時候,我輕蔑地看著他。他已經不是我愛的那個人了。

    確認他斷氣後,我脫掉了渾身的衣服,取出事先準備好的鋸子。從倉庫裡面找出它耗費了我不少功夫,看來沒有生銹。

    不能讓屍體被找到。我決定將屍體丟到海裡面去。為防萬一,我想先肢解屍體,再將屍塊分開丟棄。我可不希望哪一日他的屍體被漂浮到海面上來。

    鋸開屍體比我想像中要簡單許多,而他那充滿惡意的眼神一直盯著我,似乎還殘留在死去那一刻。但是我已經無所謂了。他已經死了,再也無法傷害到我了。

    血沾滿了我的全身,儘管過程中好幾次都噁心得想吐,但總算把屍體分成了三包。必須要盡快動身丟棄屍塊才行。

    一個小時前,我將包括他的頭在內的那包屍塊,丟進了大海裡面。我們永遠不會再見面了。

    此刻坐在桌子上寫日記的我,竟然還是很平靜。但是,殺死他的時候,他那雙眼睛一直死盯著我看。我不止一次想過乾脆挖出他的眼珠吧,可是還是忍住了。算了,反正他死了。

    對……他死了,他不會回來了。」

    殺……殺……殺人?

    張俊寒只感覺頭皮發麻。

    在四水島,一年到頭都不會有一宗殺人案發生。而日記中卻記載著血淋淋的謀殺罪行,還是將對手肢解分屍!

    但是,張俊寒將日記翻到下一頁,他的臉色卻徹底失去了血色。

    「3月19日

    不,不可能的!

    這怎麼可能?

    上午,林雪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原本是打算告訴她,昨天晚上丈夫一夜沒有回來,可是她,她卻對我說:『紫馨,我剛才給你家打電話,是你丈夫接的吧?一直都不說話,然後就掛了。』

    不可能的,我明明沒有接過電話!她一定是打錯電話了!

    然而接下來我就發現,樓下的大門竟然朝內反鎖了!我明明只有鎖住外面啊!

    為什麼會這樣?誰潛入了我家嗎?我根本就出不去了!」

    羅俊寒的手顫抖著翻到下一頁。

    「3月20日

    他回來了……

    我確定……他回來了。他真的回來了!」
mk2258 發表於 2012-11-9 21:29
正文 第五章 深入黑暗之中……

    含青終於找到了蔣雪舟。

    此刻的她,躲藏在一個天然形成的洞穴內,渾身瑟瑟發抖。在看到她安然無恙後,含青目光中的不安終於消逝。

    「雪舟,」進入洞穴,含青拉起已經是淋成了落湯雞的蔣雪舟,說:「不用害怕,禁山距離這很遠很遠,不會再傷害到你了。」

    而雪舟看到含青的時候,目光終於變得柔和起來,忽然一把抱住含青,哭喊著:「含青……太好了,你還活著,你沒有死……」

    許允對身後跟隨他的教師說:「你們誰有毛毯嗎?如果沒有的話誰把大衣借一下!」

    周圍的教師們立即聞風而動,一個個爭著脫下大衣遞給許允。隨後他走進山洞,將衣服披在蔣雪舟身上,並用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

    「燒得很厲害,要快點送她去鎮上的醫院!」

    含青緊握住雪舟的手,淡淡地開口:「我和她一起去。」

    許允轉過頭,立即又指揮道:「老師,保安部的人在趕來途中嗎?盡快和他們會合!找一部車子送她去醫院!」

    四水島上的代步工具主要是自行車,汽車也僅僅只有少數幾部,每一部都極為昂貴,而且多數都是在島公所名下的公共財產,只有許家才有私家車。

    十分鐘後,所有人總算都坐上了車,朝小鎮方向駛去。

    「含青,含青……」燒迷糊的蔣雪舟,手卻依舊緊緊抓著含青,似乎害怕她會隨時消失一般。

    許允就這樣默默坐在含青身旁,一言不發。

    然而,打破沉默的,卻是身旁一名身著黑衣的保安部人員:「很抱歉,請問,許公子你有沒有見到祁天雲和祁可竹兄妹?他們兩個好像也失蹤了,我們保安部的人現在也在找他們。」

    「什麼?」許允頓時眉頭一蹙,「他們兩個不見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他們出去找人後就失去聯絡了,可能是在樹林裡面迷路了吧。祁書記官也知道這件事情了,我們正在加派人手搜索,務必要盡快找到他們!」

    含青看著臉色通紅的雪舟,緊握住她的手,隨即將頭轉向許允,開口道:「他們應該不會走出太遠,那麼大的雨,在沒有帶雨傘的情況下是不可能長途跋涉的。」

    「但願如此……」

    許允雖然嘴上那麼說,但是內心,卻隱隱有了一絲不安……

    此時此刻,羅俊寒已經看到了日記的最後一日。

    「3月24日

    我知道,他回來了,他在這,他隨時都看著我。而我也沒有辦法離開這裡了,電話線斷了,窗戶外都是柵欄,門上了鎖,我完全出不去。遲早有一天,他會把我也帶走的。

    今天,我又看到他了。是隔著餐廳的磨砂玻璃。他的那雙眼睛,和我殺死他的時候完全一樣,我知道,他不會放過我的。

    寫完日記我就會去吃最後一頓飯了。我下了足夠毒死人的劑量。這本日記我只有藏起來了,就算我死去,我也不希望我了他的事情被發現。

    我頭很暈,就到這裡結束吧。

    啊,我聽到他上樓來的腳步聲了。就是今晚,他一定會在今晚殺了我。因為……今天是他被殺後的……頭七啊。」

    日記到此終結,然而羅俊寒卻感覺渾身顫慄,而這時候一陣風吹來,窗戶頓時震得發出響聲來,嚇得他一把丟掉日記。

    「這……這……這怎麼可能!這日記一定是個瘋子寫的,像蔣雪舟那樣的瘋子!」

    羅俊寒這才發現,他似乎沒有自己想像中如此膽大。此時,儘管內心安慰自己日記的內容多半是假的,可是手還是止不住地顫抖。

    「沒……沒……沒事的,一定是假的,瞎寫的!」

    他轉過頭,就打算去找天雲他們,盡快離開這。這個建築,實在太邪門了!無論如何,他都不想繼續待在這裡了!

    衝出房間,他就筆直朝著走廊前方逃去。然而,剛跑了幾步,他就停下了。因為,眼前,正是一個小餐廳,餐廳和外面走廊隔著一個紅色的磨砂玻璃,和日記的描述分毫不差!

    「這……這……」

    羅俊寒只感覺一股股寒意遍佈全身,儘管認定日記的內容是子虛烏有,可是這和日記如此相似的情景出現,讓他還是不敢邁步衝過去,就害怕那磨砂玻璃後面,會走出一個鮮血淋漓的男人來!

    腳步不由自主地後退,他想大喊讓天雲他們過來,可是又害怕大喊會不會反而讓玻璃後面真出來什麼東西……內心矛盾之極。

    最終,他還是咬了咬牙,一步步向餐廳那邊走去,最終來到磨砂玻璃前。可是,卻怎麼也不敢跨過這一步。他心頭在想,自己離開了已經有一段時間,為什麼天雲和奇映還不來找他?他們應該也還在二樓啊!

    為什麼不來……

    難道,他們沒有辦法來嗎?他們遇到了什麼事情嗎?

    人類在先入為主加上信息缺乏的情況下,很容易產生出各種各樣對自己不利的想像,並且會越發沉浸於想像中。羅俊寒此刻越發地心中不安起來。

    忽然,他發現了一件事情,自己把手電筒忘在剛才那個房間裡面了!

    他立即跑了回去,如果有手電筒,那麼就可以壯一壯膽了。回到那個房間,跑到桌前剛拿起手電筒,他的渾身血液,幾乎都逆流了。

    眼前,是那本攤開的日記,是寫到最後一夜的內容。然而,日記卻是用鮮紅的血跡畫上了一個佔據整個頁面的紅色的叉!

    那血液,還沒有凝固!

    這個房間後面的走廊就通向牆壁,而只有通向餐廳那一頭能夠出入,剛才羅俊寒一直待在那,絕對不可能有人進出這個房間而不被他發現的!可是,這個紅叉又是怎麼回事?

    然而,還來不及思考,忽然,眼前的日記本上,又滴上了一滴鮮紅的血!

    羅俊寒此刻悚然不已,頭機械化地抬起,下一刻,又是一滴血,滴落在他的額頭,而緊接著,他的瞳孔迅速擴大,目光被愕然和恐懼徹底覆蓋……

    大雨依舊沒有停息的勢頭,而二樓內,天雲等四個人聚集在一起,商量著接下來該怎麼辦。

    「找不到!」祝奇映臉色難看起來,「怎麼也找不到俊寒!可竹,君藍,你們怎麼讓他一個人亂跑!」

    「他大概去三樓了,我們去三樓找吧。」祁天雲歎了口氣,說:「說起來,也就只有三樓我們還沒有找過了。」

    事到如今也唯有如此了。但是,可竹此時實在是不想待在這裡。

    「等一下,」君藍忽然開口道:「有件奇怪的事情,剛才我去樓下找羅俊寒,可是發現大門口居然上了鎖!是對內反鎖的,怎麼也打不開!」

    「什麼?」這讓天雲和奇映雙雙面色大變,可竹更是掩面驚呼。

    這個建築所有窗戶外都裝著鐵柵欄,而且剛才天雲試著搖動那柵欄,發現沒有絲毫因為歲月流逝而鬆動的跡象。若真是如此,豈不是出不去了?

    「是誰鎖了門?」天雲頓時怒道:「惡作劇也該有個度吧!」

    「是羅俊寒嗎?」君藍猜道:「應該是他吧,我們這裡的人都說不是的話……可是他為什麼要那麼做?」

    「不可能。」祝奇映卻是搖頭道:「對內反鎖的門,當然是要在門外上鎖的。羅俊寒又沒有鑰匙,怎麼做到這一點?」

    「那……難道是門外的誰把門鎖上了?」天雲一時間有了一絲寒意,如果是這樣,那是誰?誰敢那麼做?

    天雲的父親祁晃擔任首席書記官已經多年,一直德高望重,所以他本人在島上也是有諸多特權,實在想不出,誰敢對他做這樣的事情。

    「想想辦法,總不能一直待在這吧?」天雲抓著那本就很凌亂的頭髮,此時更加苦惱,「可惡啊,要是許允在這裡就好了,他是我們中最聰明的人,肯定有辦法。」

    「算了……我們先去三樓看看吧。如果還是找不到他……」祝奇映的話剛說到一半,自己也感覺不對勁了,一個大活人,怎麼會找不到呢?

    無論如何,只有先到三樓去了。

    四個人在走廊上都是緊挨著對方,不知不覺間,他們都越發有一種緊張的感覺。而且,現在被完全封鎖在這個密閉的建築內,簡直猶如是置身於牢籠中。

    天雲開始後悔,當時不該為了避雨,貿然進入了這個建築的。現在,連基本的對策都沒有,現在沒有辦法離開這,難道要在這個地方過夜?還是想辦法把大門給撞開,或者找什麼工具弄斷鐵柵欄?又或者,這個建築內部會不會能找到鑰匙?

    這時候,他發現,可竹的手緊緊纏繞住他的臂膀,似乎強忍著不表露出害怕的神情來。

    終於,走到了樓梯處。四個人踏上樓梯,慢慢地走著。空氣似乎都凝滯住了,每個人都是不時環顧前後左右,內心很是壓抑。

    三樓的格局和二樓相差並不大。將手電筒照向前方,天雲在最前方小心翼翼地踱著步子。同時,他清了清嗓子,喊道:「你在這吧?俊寒,說話啊!你快說話!」

    然而,沒有任何的回音。耳畔能聽到的,只有外面依舊毫不停息的雨聲。

    此刻,在羅俊寒發現日記的那個房間,那本日記此刻散落在地面上,幾乎被鮮血完全染紅。然而羅俊寒卻是不知所蹤。

    而日記上的血跡,繼而蔓延在地板上,一滴又一滴,整齊規律地延伸到外面,幾乎形成了一條直線。而那血跡延伸的方位,通向的,正是前往三樓的樓梯……
mk2258 發表於 2012-11-9 21:29
正文 第六章 詭秘的圖案

    三樓的房間格局和二樓相差彷彿,四個人則是有幾分緊張地呼喊著羅俊寒的名字,繼而,沿著走廊不斷朝前走著。

    「羅俊寒,你在哪裡?如果在的話就應我們一聲!」天雲此刻焦急不已,他此時越發擔憂起羅俊寒,內心深處,總認為他還在這個建築內部。可是,連續呼喊了好幾遍,卻都沒有任何用處。

    天雲緊握住手電筒,又繼續向前照去,然而下一刻,他的心卻是驟然一緊!

    光芒前方,是掛在牆壁上的一副圖案。然而卻並非樓下那些內容恐怖噁心的畫作,而是……怎麼說呢?

    圖案上,看得出,是一個籠罩在黑暗中的人的背影。看不清楚這個人是男是女,但是,背影給人的感覺,卻是充滿了陰森和心悸,而這個背影,頭略微轉過了一絲,所以只能略微看到一丁點臉,只是卻連側臉都算不上。

    只是,這回過頭的一瞬,卻讓人不禁有種內心發寒的感覺。因為,那轉過的一部分臉頰,異常蒼白,根本不像是活人的皮膚應有的顏色!而那背影,也似乎有些扭曲,根本不像是一個「人」。

    這副圖案並不像那些開膛破肚的噁心畫作一般讓人有很強的視覺衝擊,可是,在這詭異的建築內,卻給人一種漸漸在心底滲透而開的涼意,並逐步擴散到全身。

    「這是……什麼?」

    發問的人不是天雲,而是他身旁緊挨著他的妹妹可竹。

    「不知道呢,」天雲不禁舔了舔嘴唇,壓下心頭的那一份疑惑,說:「繼續找羅俊寒吧,別管這個了。」

    「這是印刷品,不是畫出來的。」這時候卻看見祝奇映上前一步,湊近那裝裱著的圖案,仔細看了一會,那圖案中,這個背影僅僅露出一絲的臉,卻是讓他愈發想看到這個人的真正面孔。仔細一看的話,這圖案似乎繪製得尤為精緻,不知不覺間,就能夠將人的全部心神吸進去。

    「無論如何,一副古怪的圖罷了,不用那麼認真看吧?」天雲看奇映看得如此入神,不禁出言提醒道。

    「嗯,也是。」奇映聽了之後,也點了點頭,然後挪開了視線,然而那圖案卻已經深深烙印在他心頭,難以抹去。

    此刻,在一片濃密的樹林中,身著一件黑色雨衣的許允,正健步如飛地奔著。他不需要看地圖也能輕易辨明方向,因為所有地形已經完全刻在了他的腦子裡面了。

    雖然說保安部的人也在不斷擴大搜索範圍,但是許允始終不放心。他已經瞭解到,失去聯絡的不僅僅是天雲和可竹,還有祝奇映,羅俊寒和張君藍。很多人都表示當初清晰看到那五個人聚集在一起,可是沒有多久就找不到他們了。

    天雲和可竹不用多說,祝奇映也一樣是許允的好友。在四水島,不少人接近許允都存了巴結和討好的目的,純粹是將他作為朋友看待的,其實不多,但是祁天雲和祝奇映絕對屬於後者。

    雨水中,縱然是一件雨衣披著,也已經讓許允身上濕了七七八八。這一帶的密林他都已經找過,沿途看到過很多保安部的人,因為他穿著雨衣都沒有人認出他來。可是,始終是一無所獲。

    保安部這次出動的搜索人員,數量已經上升到三十多人。要知道,整個保安部的人員也不過七八十人而已,這次出動那麼多人,已經是對此事極為重視了。然而那麼多人分散搜尋,耗費了那麼長時間,也都是一無所獲,很難讓人不聯想到他們會不會發生了意外。

    就在這時候,突然間他聽到了什麼聲音,立即回過頭去,只見一個穿著一身白色雨衣,面容清秀的少女,就站在他身後不遠處。

    二人相視,似乎都意外會在這遇到對方。

    「你不是應該在鎮上陪著蔣雪舟嗎?」許允清楚地看到,她的頭髮上也滿是水珠,不斷滴下額頭。

    「打過退燒針了,現在已經安睡了,醫生說沒有大礙。」含青緩緩朝著許允走來,「他們是因為尋找雪舟失蹤的。該做的,我就一定會去做。」

    許允其實不怎麼意外會在這看到她。畢竟自己已經暗中觀察了她那麼長時間,自然對她也很瞭解。也正因為如此,才會邀請她加入文化研究社。

    雖然大雨絲毫沒有停息勢頭,但是因為這一帶建造在高地上,還沒有造成大面積的積水。天空比往常的夜晚要陰沉了無數倍,月光也被盡數遮掩。如果沒有手電筒,在這樣的天氣下,實在很難前行。

    「你為什麼邀請我加入你的社團?」二人並肩走在一起的時候,含青卻是忽然問出了這麼一個問題來。

    許允並沒有猶豫,就回答道:「我只是讓我認為有才能的人加入罷了。」

    「這個理由很難說服我。」

    「我本來以為女孩子都是很喜歡聽到讚美的。莫非你是一個例外嗎?」說到這裡,許允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你考慮過進入島公所任職嗎?」

    含青一時沒有回答,過了大概十幾秒才說道:「如果是想培植親信,那你選錯人了。我對這種事情不感興趣。」

    「蘇含青……」

    「我只是一個鐘錶匠的女兒罷了,沒有你說的所謂才能,也沒有什麼偉大的理想。」

    許允沒有再多說什麼。

    他這個人並不喜歡勉強別人。

    這一帶其實剛才已經搜索過了,現在只是重新再來找一遍。但是許允對能找到他們並沒有多少信心。

    他剛才對含青說的話,句句出自真心。

    然而有一句話,他並沒有說出口。

    「那一天,你在『禁山』,究竟看到了……什麼?」

    奇映推開了一扇有些搖搖欲墜的門。

    將門推開後,他立即露出了極為驚訝的神色。

    因為,那個圖案,在這個房間,再一次出現了。只是,這一次,圖案是繪製在了眼前的一個書架上。

    「怎麼……又是……」

    兩個圖案完全一模一樣,很明顯是復刻的。而那書架內卻是一本書也沒有了。這實在有些可惜,如果有書籍,肯定可以獲得一些寶貴資料。

    其他三個人則是在另外一邊找,他走入了這個房間,隨後看了看這個房間。

    「這個房間……還真是大啊……」

    在四水島狹小的土地上,奇映很少看到那麼大的房間。事實上,即使是小鎮上,農業用地依舊是遠遠多於用於居住的土地。畢竟農業是這個島經濟的根本所在,每一日從小鎮出發去學院,都要經過大片大片的農田。

    不過雖然房間很大,但是卻沒有多少障礙物,羅俊寒肯定是不在這裡的。但是,奇映還是禁不住走了進去。

    他的出身也是一般,家中只能縮在幾十平方米的小房子裡面,父母都是靠一塊農田謀生的。在這個島上,土地是由島公所租借給島民,每年都要繳納租金。畢竟,在這個四水島上,可以用於務農的土地,簡直比黃金還要珍貴,幾乎沒有人可以擁有私人的農田。

    住在自己的小房子裡面,看著外面的一畝農田,就讓人非常心酸。如果哪一年糧食欠收,那就幾乎是噩夢了。為此父母天天祈求風調雨順,五穀豐登。也因此,奇映愈發感激許允的父親許信,他積極地改進農業技術,低價租借自己名下的土地給島民們,甚至還多次親身下田試驗各種作物,研究其生長規律等,後來更是積極鼓勵大家種植在這個島的環境中適合生長的小麥。托他的福,奇映的家庭也因此漸漸改善條件,否則父母也無法供他來讀紅落學院,來負擔那高昂的學費。像方祿青那樣的人之所以沒有讀大學,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經濟條件的緣故。

    所以,乍一進入那麼大的房子,實在讓他心生感觸。在四水島開闢那麼大的土地只為建造一座房子,實在太奢侈了。這種強烈反差,讓祝奇映越發內心感覺到好奇,他想知道,究竟昔日這個島的原住民是什麼樣的人?

    不禁走到房間的中心處,他忽然感覺到什麼,立即回過頭去,卻是看到,後面那扇被他關上的門,此刻卻又重新開啟了!

    「剛才……關得不禁嗎?」他重新走回到門口,將門關上。不知道怎麼的,他很享受一個人獨自在這麼大房間內的感觸。

    關上門後,他重新轉過身。

    這個房間,沒有窗戶。沒有手電筒的話,可以說是伸手不見五指的。而當祝奇映繼續走到房間中心的時候,手電筒卻忽然暗了下去!

    「怎麼……怎麼回事?沒電了?」

    他撥弄著手電筒,一時緊張起來。此刻,周圍一片黑暗,這讓他心頭發涼起來,想離開這個房間,然而在黑暗中,卻根本無法辨明方向。

    為此,他不得不高喊起來:「喂,天雲,可竹!」

    此刻,在這個房間外面的大門上,門把手,覆蓋上了殷紅的鮮血,留下了一個人清晰的五指!

    下一瞬,祝奇映的高喊聲,喊到一半,戛然而止。

    繼而……一切恢復了寂寥。猶如這房間裡面,從來都沒有進去過一個人一般……
mk2258 發表於 2012-11-9 21:29
正文 第七章 被遺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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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落學院,公共休息室內。

    韓煜心正一臉擔憂之色地看著眼前的許允和蘇含青,臉上滿是憂愁焦急的神色。

    「奇映,還是找不到奇映嗎?」

    韓煜心看著外面的大雨,又轉過頭問:「我還是繼續出去找吧,不能再等了!」

    許允已經在大雨中找了近一個多小時,始終未果,最終還遇到了母親林冰兮,在她的力勸下,才和蘇含青回到了紅落學院。

    韓煜心,是這次許允新建立的文化研究社初期招募到的成員之一,而她,也正是祝奇映的未婚妻。她長得並不漂亮,和祝奇映高大英俊的形象,看上去完全不相配。不過,在這個島上,婚姻更重視的是家庭責任和傳宗接代,所以多數男性的擇偶對象都是考慮那種以家庭為重以及身體健康的女性為第一因素的,容貌反而是其次。

    「他有沒有和你提過什麼?」許允不放過一絲一毫的線索,追問道:「我們在紅落學院學習了一年的時間,奇映對這附近已經很熟悉了,除非他離開太遠,但他顯然不會那麼做。更何況,天雲和可竹跟在他身邊!」

    韓煜心當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她才更加擔心。奇映已經是她的未婚夫,她內心已經將自己看成是祝家的人,自然不會希望他出事。目前來看,發生了意外的可能性實在是不低,只是稍微聯想一番,就足以讓她心驚肉跳了。而許允這麼一問,她也只能是連連搖頭。

    場面一時間,變得非常沉悶和寂靜。

    「天亮後我還會繼續找的。」許允用中指敲擊著桌面,用雖然有些淡然卻顯現出一絲堅定的語氣,「天雲和奇映都是我的好友,我一定會找到他們的。」

    這時候,韓煜心不禁打量了蘇含青一眼。在這個島上,幾乎沒有不知道蘇含青的人。一切都是源於當初她進入「禁山」卻被蔣雪舟拚死救出來的神奇經歷。而今天的事情,歸根結底,也都是蔣雪舟造成的。

    蘇含青被視為一個「不祥」的人,而且這種說法散播的速度很快。對於生活在這個島上的人而言,從「禁山」歸來之人,確實本身就是一個恐怖的信號。人們不知道「禁山」究竟隱藏了什麼,唯一知道的是,除了蘇含青和蔣雪舟,這個島上從來沒有進入那座山後活著歸來的人。所以,受到大家的影響,平日裡韓煜心見到蘇含青,雖然也不會刻意躲避,但絕對不會主動迎上去。如今卻和她離得那麼近,不禁讓她多觀察了她幾分。

    老實說,蘇含青並不算是個美女,只能說比長相極為普通的韓煜心要稍好一些。她沒有和失去記憶前的蘇含青接觸過,但至少可以肯定,失去記憶後的她,總是一副了無生氣的樣子,面孔總是猶如貧血般蒼白,這也是那「不祥」留言散佈而出的重要原因之一。

    此刻靠近蘇含青,這樣的感覺更加強烈了。

    「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煜心。」許允看了看公共休息室的鐘,已經快要到午夜零點了。而紅落學院的宿舍在零點以後是設置門禁的。

    韓煜心也只好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拿起一旁的雨傘來。

    然而就在這時候,她忽然轉過頭,說道:「對了,會不會,他們後來回到紅落學院了?」

    「回來了?」許允略一思索,搖頭道:「不會,如果回來了,無論天雲還是奇映,不會不來見我。」

    「為防萬一還是去看一看吧!圍棋社!」韓煜心還是不死心,「奇映和天雲都是圍棋社的人,他們有時候會通宵在那裡面研究棋局,乃至睡在那都是有的。不如……我們去看看?」

    許允雖然認為這不可能,但是看韓煜心那期待的神情,最終沒有拒絕:「好吧,一起走,我們去圍棋社。」

    圍棋社是這個學期剛創社的,不過在這學期以前,已經有了活動場所,學期開始只是直接申報罷了。說到底,不過是走個形式而已。

    圍棋社位於圖書館頂層的一個房間。現在這個時候圖書館當然是閉館了,不過許允一出現,圖書館看門的保安馬上拿出鑰匙幫他們開了門,並一路護送到頂層。

    圖書館頂層,至少三分之二的區域是屬於圍棋社的,一共擁有三個大房間。

    韓煜心因為是祝奇映的未婚妻,所以她也有一把圍棋社的鑰匙。此刻來到其中一扇門前,她將鑰匙取出,卻是因為手一直顫抖,好幾次都沒能夠對準鎖孔。

    最後,她將門打開。裡面擺放著一排排整齊的桌子,上面都放置著圍棋棋盤以及棋子。其中甚至還有一些固定好的棋局,都是圍棋社研究的經典棋局。

    「不在呢。」韓煜心打開了燈,看到空無一人的房間,還是歎了口氣。而許允的視線,集中到了房間內的一張掛在牆壁上的大照片。

    照片上,似乎是圍棋社成員的合影照,裡面包括祁天雲在內的成員多數都是家境寬裕的學生。在四水島,多數人一出生第一要學習的就是務農,有機會去精心研究圍棋的,只有有錢人家的孩子。例如許允也是從小就學習過圍棋和象棋,之前天雲還曾經邀請他加入他新創辦的圍棋社。

    照片中,祁天雲的左手搭住祝奇映的肩膀,而羅俊寒則站在他的右邊。這是圍棋社剛創辦時拍攝的照片。

    隨後,他們離開這個房間,又去另外兩個房間看了看。

    然而,韓煜心用鑰匙打開房門後,依舊是看不到任何一個人。

    最後,一無所獲的三人,只有離開。而韓煜心則是將門一一鎖好。而最後,當她回到最初那個房間門口,剛要關上門,含青卻是突然伸手撐住了門,她的視線,集中在了裡面那張照片上。

    「怎麼了?」許允立即問道。

    含青伸出手,指著那張照片說道:「祁天雲……不覺得有點奇怪嗎?」

    此刻……天雲,可竹和君藍三個人,坐在三樓某個房間的沙發上。

    「幸好我有帶撲克牌。」天雲拿著一疊牌,又不時回過頭看看窗戶,「真是有點擔心啊,我們也不能和外界聯絡,恐怕找我們都找瘋了吧?」

    「他們一定能找到這來的。」可竹則是不怎麼擔憂:「爸的脾氣你還不知道,就算是出動整個保安部的人,他也一定會把我們找到的。」

    張君藍又說:「那個……接下來是該我出了吧?」

    「嗯,對,都忘記了。你出吧,君藍。」可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

    張君藍出了一個對子,沒有想到可竹很快又拿出一副更大的對子,讓她頓時搖了搖頭,咬著手指繼續看手中的牌面,她雖然還是有幾張好牌,可是如果現在出的話……

    「今晚我們不會在這過夜吧?」張君藍忽然轉移話題,想緩解一下尷尬,「這個房子……感覺怪怪的。」

    「實在不行也只能這樣了,根本出不去啊。」天雲也是有幾分沮喪地說道:「大門被鎖住,所有窗戶外面都有柵欄,而且這牆壁還相當堅硬。」

    「可是可以試試看有沒有辦法弄斷柵欄吧?」

    「你以為我沒有試過嗎?那一根根柵欄太堅硬了,撼動了半天就是不奏效。而且我們剛才不是呼喊了很長時間嗎?都沒有人找來。我們三個除非被找到,不然肯定要被一直困在這了。如果一定要在這過一夜……那也沒有辦法。不過我已經在很多個窗戶上貼上了紙。快出吧,也就靠著窗戶這裡稍微有點光,還能勉強打打撲克牌來打發時間,也不知道蔣雪舟被找到了沒有?」

    「嗯……可惡啊,」張君藍最後吐了口氣,說:「不要了。」

    這一局最終是天雲獲勝。

    「沒意思,」祁天雲又抓了抓頭髮,就是因為這樣他的頭髮才一直如此蓬亂,接著,他突發奇想地說:「我們……不如下圍棋怎麼樣?玩撲克牌太沒有意思了。」

    「我對圍棋沒興趣,否則我早加入哥哥你的圍棋社了。」可竹攤了攤手,她父親雖然很喜好下圍棋,但是她實在是一點興趣都沒有,這主要是因為她不喜歡複雜的事情。

    「我會啊!」張君藍連忙指了指自己說:「不過不是沒有棋盤嗎?」

    「可以畫一個啊,棋子隨便找什麼替代一下就可以了。唉,不過如果是方智谷那小子和我來對弈就好了,圍棋社裡面,能和我殺得難分難解的,也就只有他了。」

    「說起來你那麼喜歡圍棋,為什麼到大二才創立圍棋社?一般社團最好是大一的時候就創辦好吧?」張君藍忽然有點好奇地問。

    「有兩個原因。第一是我想募集一些有能力的棋手,這並不太容易,你也知道紅落學院的大學生裡面,懂得下圍棋的人不多,而能下得好的就更少了。」

    「也是,這個年齡的人,有不少都是初學圍棋的……那第二個原因呢?」

    「為了說服許允加入圍棋社。不過他後來還是拒絕了我,當時還說他有自己組建社團的打算,我本來以為他是婉拒我用的理由,因為我看他實在不像是主動想去建立社團的樣子,更何況大二生申報建立新社團不是那麼容易的,畢竟紅落學院可以用來給社團活動的地點是有限的,社團不能無限增加。他能夠成功組建這個社團,只怕也用了他母親的關係吧。」

    接著,他又說了一句話。

    一句非常非常簡單的話。

    「我們三個人真不該進入這個古怪的建築的,現在出都出不去了。不過沒關係,進來的時候是三個人一起進來,出去也一定是三個人一起出去!」

    圍棋社的房間內,蘇含青指著那張照片中的祁天雲,說道:「他的左手,為什麼搭在空中?就好像,想要抓住什麼一樣……」

    只見照片中,祁天雲左邊,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麼,可是卻什麼都沒有,但那姿勢,像極了拍照的時候,他旁邊有一個人在似的。

    這時候,許允的目光看向了他的右邊,也是一塊空白。再過去,則是方智谷。

    「怎麼回事?」韓煜心不解地看了幾眼照片,說:「我覺得沒什麼奇怪啊。左手不就是搭在空中麼?」

    蘇含青越發接近那照片。

    不是第一次了。

    她不是第一次有這種怪異的感覺。

    來到照片前,她伸出手,將手,按在了照片上,天雲身旁空白的兩處。

    「這個地方……好像本來應該是有什麼存在著的……」

    然後,她忽然回過頭,看向韓煜心,問:「對了,我們為什麼來圍棋社?」

    「啊?」韓煜心想了想後,說:「嗯,不是要來看看祁天雲有沒有回來嗎?」

    「那……為什麼你有圍棋社的鑰匙?」

    「我沒有告訴你嗎?圍棋社的方智谷是我的未婚夫啊。」

    「你的未婚夫是……方智谷?」

    「對啊,這件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啊。」

    含青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略微怪異的神色。但那神色很快消失,她仔細回想起來,並沒有覺得韓煜心的話有什麼異常。圍棋社方智谷是韓煜心的未婚夫,的確是如此。

    而這時候,許允卻是露出了一絲沉吟的表情。

    又來了……

    他之所以會一直觀察蘇含青,就是因為他發現,蘇含青的異常。她有時候會詢問其他人一些她自己也非常清楚答案的問題。然而問那問題的時候,她確實經常露出一些奇異的表情。

    而含青她自己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那麼問,但是,剛才那一瞬,看向那照片的時候,她確實感覺到了。彷彿……某種本該存在的東西,消失了……
mk2258 發表於 2012-11-9 21:30
正文 第八章 歸於……

    「嗯……不過要畫一個棋盤的話,要有紙筆,我出去找吧。」

    「喂喂喂,」可竹有幾分不滿地說:「都那麼晚了,還下什麼圍棋,哥你也太興奮了點吧?你以為我們是出來郊遊的不成?」

    可竹很清楚哥哥的性格,是個非常隨便的人,和心思縝密,有大局觀的許允比,簡直是天差地別,他和許允也是因為許家和祁家關係一直不錯,從小一直玩到大,才會關係那麼好。不過她也知道,哥哥這種性格的產生,很大程度是因為父母太溺愛他了,他從小到大沒有吃過多少苦,所以才會這樣。

    果然不出她所料,天雲這個人興致一上來誰也勸不住,直接反駁了她:「我一定要去找找看!我也不困啦!還有,可竹其實你也會下圍棋的啊,等會和我對弈幾盤吧!」

    說完後他就轉身出去了。留下一臉苦笑的可竹,搖了搖頭對張君藍說:「你別見怪,他從小被人寵壞了,做事就是這樣莽撞的。如果你困了,就去睡吧。」

    張君藍忙擺了擺手,說:「不,沒什麼,我無所謂!」

    其實張君藍並不很想下圍棋,她一點都沒有那樣的心情,莫名其妙被困在這個古怪的建築裡面還出不去,可以說是心急如焚。但是,她也知道祁天雲是何等身份,是島公所首席書記官的兒子啊!這樣的人,如果可以巴結對方,對自己絕對是好處數之不盡!而且,她也聽說祁天雲目前還沒有未婚妻,對她而言這是絕好的機會啊!一想到為了負擔自己進入紅落學院的高昂學費,沒日沒夜操勞的父母,她就非常心酸。

    「圍棋就那麼有意思?」可竹當然不知道張君藍的心思,從小衣食不缺的她,自然很難體會張君藍的心思。

    張君藍這時候忽然又問:「那個……我問一句,聽說你們家會和許家聯姻,有這件事情嗎?」

    「哦,你說那個啊,」可竹有些赧然,「長輩雖然是有這個意思,不過許允說他沒有短期內結婚的打算。」

    「什麼?」這讓張君藍極為愕然,在二十歲的結婚年齡卻不選擇結婚,在這個島上可以說是鳳毛麟角。

    「有點奇怪吧?也許他和許伯父很像吧,許伯父當初是自己主動追求許伯母的。」

    「嗯……很,很意外……」張君藍實在有些不理解,祁可竹年輕可愛,島上比她還要漂亮的女孩子絕對不會太多,她本來一直以為許允和她從小青梅竹馬長大,結婚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剛才那個問題只是她隨便找一個話題罷了,而祁可竹的回答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許允……不喜歡你?」

    然而話一出口,張君藍立即就後悔了,她擔心那麼問會讓可竹尷尬,不過可竹卻是沒有什麼反應,回答道:「沒什麼,我倒是無所謂,反正婚姻本來就要兩廂情願的。而且和他一起玩到大,真要讓他做我丈夫,我感覺很不適應的。其實,我大致知道一點他的想法,他好像是打算將來進行這個島的地質研究和勘探。」

    「地質……研究?」

    「雖然我們學習到的是……四水島的土地利用率大概為三分之二,但是,這個數字其實不一定正確。四水島究竟有多少未利用的荒地,至今都還沒有一個確切的數據。」

    「這麼說,倒也是。對我們而言,土地是最大的財富啊。開墾荒地的確相當重要,一塊農田可以養活多少家庭啊……」

    張君藍對此,實在相當地介意。只要哪一年糧食欠收,難以將土地租金上交島公所且不去說,一家人都必須節衣縮食地過日子,糧價也會拚命上漲,那時候就只有靠島公所儲備的糧倉,接受接濟度日。而在這一點上,許信先生給了大家很大幫助。他仔細研究了小島的土壤,購買了幾塊試驗田,嘗試種植各種作物,最終選擇讓大家廣泛種植小麥。那之後,四水島上幾乎每年都是豐收的年份,也因此,這個島上的主食不是大米而是麵食。

    然而,即使如此,現有土地資源依舊難以滿足所有人的需要,導致有不少人掙扎在溫飽線上。因此,在島上如何繼續將荒田開墾為農田一直是島公所的長期議題。許允這樣的理想,倒是相當不錯,讓張君藍對他有幾分刮目相看了。

    只是……

    張君藍從小到大,偶爾也會有些疑惑。

    很多地方,雖然陸續被開闢為農田,可是荒蕪化的土地始終是更多。島公所租借的土地,每年的租金都太昂貴,不少人都考慮想辦法自己尋找到一片可以種植作物的荒地。張君藍的家,就是如此。然而,她印象中父母常常在島上各地尋覓,卻總是一無所獲。

    那時候她就在想:這個島,究竟有多大?為什麼那麼多地方,都是一望無盡的荒蕪?

    聯想到剛才可竹的話,所謂三分之二的未利用土地,也未必是個精準的數據?

    這和她小時候心頭偶爾閃過的疑惑,似乎不謀而合。

    這個島……

    究竟有多大?

    她發現自己在四水島上生活了那麼久,卻連這個問題都回答不出來。這個島的具體面積是多少?海岸線是多長?

    她忽然聯想到眼下所在的這個建築內。她記得,自己沒有走出多遠,為什麼就會跟著祁家兄妹到了這個地方來?就好像小時候,總是在那一片荒蕪之中跟隨父母行走,彷彿是迷失了一般……

    接著,她想了想終於開口:「可竹,你,知不知道四水島具體的土地面積是多少?」

    可竹聽到這句話,卻是愣了一下,隨即在腦海中的記憶庫尋覓了一番,然而半天,卻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個……土地面積是多大?」

    她發現,自己根本回答不出來這個問題!

    接著,氣氛一下寂靜起來。

    「其實,我估計,許允想調查的對象,還有一個就是『禁山』。」

    這個島上所有人一出生就被告知,無論發生任何事情,絕對不可以踏入「禁山」。那個地方,是這個島上最為禁忌的場所。而且,島公所還有一條很殘酷的規定,如果有人主動進入禁山,是不會有人去進山營救那個人的。

    「蔣雪舟,當年明知道『禁山』的恐怖,還是進入了『禁山』。」可竹談到這個話題,心情也很沉重:「當時也是沒有辦法。這是這個島不可以改變的規定,任何人都不能夠進入禁山。當年為什麼蘇含青會打破這個禁忌,因為她後來的失憶,也變成了一個謎。蔣雪舟聽說這件事情後,不顧我們的勸阻,不惜進入『禁山』,去救回含青。然而島公所也沒有再派人進山找她。當發瘋的她將昏迷的含青背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震撼了。」

    張君藍聽到這,內心也是非常沉重。這件事情,島上的人都知道。也因為如此,含青對待這個島上的任何人,都是一副冰冷的態度,因為沒有人去營救雪舟。儘管,這是島上的規定。

    「嗯?」她忽然感覺有點不對勁:「天雲……他怎麼還不回來?」

    「是啊,出去很久了。」

    可竹頓時也感覺到時間是太長了點,隨即站起身道:「我們去找找他吧。」

    二人遂站起身,將門推開走了出去,打開手電筒。這個建築內已經找了很多遍,都沒有發現有人在。可是即便如此,二人還是心裡打鼓,感覺到相當不安。

    昏暗的走廊上,二人一前一後,緊緊跟著對方。

    就在這時候,一個聲音傳來。

    「喂,你們過來!」

    可竹連忙將手電筒照到一旁,只見天雲站在走廊上,說道:「我發現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你們過來看看!」

    「真是的!哥你能不能別老讓人那麼操心!」可竹頓時有些懊惱起來,都什麼時候了,哥哥還是那麼隨心所欲,不為別人著想!

    「什麼有意思的東西,我沒興趣!要下棋隨便你們,我不喜歡!我困了,就直接在那個房間睡了!」說完,她就直接回過頭走了。

    張君藍也感覺有幾分尷尬,不過可竹可以鬧脾氣,她可是絲毫不敢得罪祁天雲的。所以只好直接走了過去。

    「到底是什麼東西啊?你剛才不是說去找紙筆畫棋盤的嗎?」

    走到祁天雲面前,然後對方卻是沉默起來了。

    繼而,她忽然發現,祁天雲嘴角流出了一絲血跡,然後,他整個人忽然向著張君藍倒了下來,倒在了地上!

    張君藍這一瞬忽然記起來,剛才,似乎祁天雲說話的時候,嘴唇根本沒有動!

    當時還以為是光線昏暗看錯了,而且那聲音也的確是祁天雲的啊……

    她這時候一個措手不及,手電筒掉在了地上,她此刻也顧不得去撿手電筒,驚叫起來:「救命……可竹,救命啊!」

    已經回到房間內的可竹則是躺在沙發上閉上了雙目。緊接著,她忽然猛地一睜眼睛,跑到了外面去。

    可是,外面的走廊上,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這是……」她摸了摸腦袋,只感覺頭有些痛,隨即揉了揉眼睛,說:「我是怎麼了,這個建築不可能有人的,我獨自一個人找蔣雪舟被困在了這裡,這個地方哪裡都沒有人的。」

    隨即她走回原來的房間,又重新躺在了沙發上,閉上了雙目。

    走廊上,依舊是一片寂靜,彷如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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