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陰師人生 作者:釣魚1哥 (已完成)

 
mk2258 2012-11-10 21:49:2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7 227792
mk2258 發表於 2012-11-21 10:05
正文 第10章 紙包糖

    「老七家的狗不時快下崽了麼?」張波突然說道。

    嗯!這一群小屁孩沒有一個不眼珠子打轉的。

    張山海心裡也活絡得很,前幾天從老七家經過的時候,他們家的母狗肚子是大了不少。自己那天還問了老七他們家母狗怎麼那麼肥的肚子。他們笑個不停,原來是懷了小狗崽了。

    老七家已經養了兩條狗了,現在要是下了崽,不可能全部養起來,肯定會送出去。不過這老七跟這狗感情深得很,一般的人家怕是討不到他家的狗崽。

    這裡的七八個小屁孩個個想要,真正能夠討得到狗崽的怕是沒幾個。當然那母狗生的狗崽最多也就是三四隻。

    其實家裡養隻狗並不容易,人吃都不夠,哪裡有錢養那麼多牲畜?家裡養豬是農村的定期儲蓄,養雞,則是活期儲蓄。一年到頭將東西攢起來,養在哪裡,母雞生了蛋,賣了可以頂日常開銷。養一頭豬則是一方面可以供過年肉,一方面賣掉大部分,可以用來供子女上學,修房子等重大的開銷。

    養狗卻不一樣。你要是不準備打獵,養一隻狗在家裡,完全就是浪費糧食。這個趕山狗可不是那麼好養的。每天要吃飽不算,還得吃肉。當然一般的情況下,這肉食,它倒是能夠自己解決,離大山這麼近,進去一趟,叼一隻兔子回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張山海回家的路上一路盤算,該想個什麼樣的辦法,才能夠從老七家弄一隻趕山狗回來。

    回到家裡,草草的吃了飯,張山海爹娘上的工,去的去學校上課,給張山海留好了飯菜,溫在灶膛上。張山海雖然不是很餓,但又吃了一碗,果然又在飯碗下面發現了一個荷包蛋。

    吃了飯,張山海就往張敬先家裡趕,卻沒想到張敬先兩口子都沒在家。房門直接扣住,連把鎖都沒上。張山海這才想到張敬先雖然是風水先生,但是生產隊的工,他還是要上的。否則哪裡來的糧食養家餬口?張敬先有個漂亮婆娘,但是卻沒有兒女。村裡人說風水先生經常跟鬼神打交道,對後代不利。

    雖然張敬先家門沒鎖,張山海也只是看了一眼,在那裡猶豫了一會便轉身離去。隨便進入別人家裡,要是別人家裡少了點啥,隨便誰家的孩子,回去被老子揍一頓肯定是少不了的。

    張山海老子平時疼他疼得厲害,打起來也賊狠。每一次都讓張山海質疑這父親的真實性。

    張山海這一天一直盼到晚上到來,才在張敬先家找到了張敬先。

    張敬先見張山海的到來,立即哈哈笑道,「嘿,張雲陽的宰真是血性,是張雲陽的種。村裡面張雲陽那一茬,也就張雲陽敢罵我的娘。別的都是軟蛋。沒想到張雲陽的崽也這麼血性,敢跟我要債來了。」

    張敬先婆娘一直沒生小孩,對村裡的小孩子友善得很,啐了張敬先一句,「別嚇著人家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村裡小孩見了你跟見了鬼似的。從來沒小孩來我家玩哩。」

    張敬先嘿嘿一笑,對婆娘他有些愧疚,所以凡事都要讓著一點,說話的聲音也柔和了許多,「山海,你是來管我要紅包的麼?」

    張山海心裡七上八下的,說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和......老輩爺,那個,那天他們封紅包給我沒?」張山海隨口就準備叫張敬先的外號「和尚」,反應過來,趕緊改口。

    張敬先的年齡並不是太老,五十歲多一點的人,但是輩分高得出奇。村裡人誰都叫他「老輩爺」。

    張敬先婆娘四十多歲,平時也不是很操勞,又沒生過孩子,還是一個丰韻美婦的形象。見張山海如此滑稽,忍不住笑了起來。

    張敬先原本有些怒意,但是見婆娘開了笑顏,這怒氣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張敬先比婆娘大個十來歲,在張家山也算不得什麼老夫少妻。但是張敬先卻很是疼愛這比他小十來歲的婆娘。

    「紅包封是封了,但是和我的封在一起了,也不知道他們準備給你封多少。要不,我給你兩角錢算了?」張敬先準備先逗一逗張山海。

    張大能家並沒有真的給張山海封紅包呢!大人跟小孩說的話哪裡能當真哩?不過張敬先這麼說,倒也準備自己拿幾毛錢出來。張敬先兩口子都是能拿公分的,家裡沒有老人小孩的拖累,平時給別人家做場法事,也能夠賺些活錢,手裡頭松得很。

    張山海搖搖頭,「我不要錢。我想跟你借點東西。」

    嘿!張敬先沒想到張山海能有這一招,這就跟別的小孩有些不同了。別的小孩就是一分兩分錢都能夠歡天喜地。這孩子居然對兩角錢都無動於衷,這不由得不讓張敬先驚異。要知道一分錢都能夠買兩顆紙包糖。

    張敬先哈哈一笑,「你倒說說,要向我借啥東西。不過我可告訴你了,你要是跟我借了東西,我可不會跟你分錢了。」

    「我就要借東西。你家有黃紙、硃砂麼?」張山海問道。

    「嗯,你要這東西用來幹嘛?難道你想學畫符?那可不行,要是讓你老子知道了,會得殺到我們家裡來不可。我還是跟你分錢算了。」張敬先說道。

    「我就是要這兩樣東西。用來畫著玩哩!」張山海一臉的堅定。

    張敬先本不想答應,但是轉念一想,這兩樣東西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量他一個小屁孩也搞不出啥子亂子來。自己畫符不也是糊弄人麼。他一個嘴上沒毛的小子還能夠玩出啥子花樣來?

    「行!你小子有種。這兩樣東西我都有,我就給你拿一些。但是就是有了這兩樣,你要想畫符知道還需要啥子東西麼?」張敬先問道。

    「當然知道。不是需要用動物的血液為引,調和硃砂,然後才可以畫符麼?」張山海說道。

    張敬先一驚,「誰跟你個小屁孩說過這事情了?」

    「沒吃過豬肉還沒看過豬跑?」張山海反問道。

    張敬先被張山海一嗆,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張敬先婆娘倒是像鈴鐺一樣笑了起來。

    「山海,你進家裡來坐一下,讓你老輩爺去找東西。老輩娘給你去找好吃的。」張敬先婆娘先招呼張山海坐下,然後回到房間裡,從一個瓦罈子裡翻出一個黃色的牛皮紙包。

    張山海跟他老子去供銷社包過糖,供銷社的售貨員將糖果放在一張正方形的牛皮紙中央,然後包成一個非常精緻的包包,再用繩子紮起來。雖然牛皮紙很醜陋粗糙,但是包裝起來的糖包包,在張山海眼裡卻像一個藝術品一樣。

    張敬先婆娘將紙包打開,果然裡面放著一些紙包糖,還有一些餅乾。由於瓦罈子裡放了生石灰,所以紙包糖依然溶掉一點。張敬先婆娘抓了一把出來,然後又將糖包起來,放進瓦罈子裡。
mk2258 發表於 2012-11-21 10:05
正文 第11章 請神(上)

    「來,吃糖吧!」張敬先婆娘抓著糖往張山海手裡塞。

    張山海一開始還有些不好意思,不肯要,拗不過張敬先老是往手裡塞。

    「怕啥子羞呦。老輩娘叫你拿著就拿著。老輩娘家裡還有好多,你常到我們家來玩,老輩娘給你拿好吃的。」張敬先婆娘一直想要個孩子,但是這事情老天說了算,勉強不來。

    張山海剝開一個紙包糖放進口裡,那糖果真甜,一直甜到了心裡。

    張敬先也將東西找了出來,「我這裡有一些調好的硃砂,用的可是狼血,我可收了好多年了,當然還是跟老七討來的。用來畫符效果最好。」

    不過說到這效果最好時,張敬先臉上有些發燙,他心裡有些不好意思,他畫的符是啥效果,他自己知道得清清楚楚,跟用一般墨水畫出來的一樣,都是沒有效果,只是用狼血調好的用來唬人那效果真是不錯。這樣的符一扔出去,就是老七家的趕山狗都得一驚一乍的。

    張山海高興地接了過來,現在萬事具備,只待自己設壇做法了。

    張敬先見張山海這麼興奮,連忙叮囑道,「可不能拿去做壞事,要是讓我知道了,我可饒不了你。」

    張山海將糖果塞進口袋裡,從張敬先手中接過東西,便興奮地往家裡跑,「不會呢。我哪裡會幹壞事?」

    父母在家裡的時候,張山海自然不敢明目張膽的搞封建迷信活動,一直等到第二天中午,父母都出去了,張山海才有機會開壇做法。也不敢明目張膽,只得跑到房屋後面的小樹林裡,直接在地上插上蠟燭,點好香,然後口中唸唸有詞,將花了一早上功夫才畫出來的請神符給點著。

    請神符一點著,似乎跟點著一般的紙張並沒有兩樣,一股黑煙向四周飄散而去,沒一會功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張山海沒感覺到任何不同,想是這一次請神沒有成功。

    連續幾天,張山海都在思考,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最後導致請神失敗。猛然他想到了一個問題。張家山不論誰家做法事,從來不見哪一家放在白天。都是在晚上,看來神靈們也許都喜歡晚上出來活動。

    這倒是有些麻煩,自從張山海昏睡了一次之後,一到晚上,父母就管得嚴了,哪都不許去。

    連著幾個晚上,張山海才找著機會,先是設計讓張波到了晚上的時候來叫自己到外面去玩,然後在玩的時候,假裝跟那個小夥伴慪氣,然後氣沖沖回家。

    一轉眼便衝進了院子旁邊的小山之中。

    這小山之中,平時小孩子也不太敢進去,主要是大人們常說這裡面陰氣太重,據說解放的時候打土豪劣紳,張家山打土豪的張子強便是放在小山裡槍斃了。隊裡的農戶死了牲畜獸禽也是直接便往小山裡扔,久而久之,這裡便成為張家山附近的一處陰地。

    不過為了自己的大計,張山海一時間也管不了這麼許多。咬著牙往裡面一鑽。才進去不遠,張山海便已經感覺到這小山與外面確實大不一樣。這山裡的風都是涼梭梭的。被冷風這麼一吹,張山海感覺到自己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外面月光很是柔和,但是到了這小山裡面,從樹隙中照射下來的月光似乎是冷冰冰的,透著幾分神秘。

    張山海一心想著自己的事情,竟然忘記了害怕。跑到一處非常隱蔽的地方,哪裡灌木密佈,即使走進小山,不靠近也根本無法發現張山海的存在。張山海還是擔心有人會闖進來,壞了自己的好事。

    麻利的擺好香案、點起紙錢,張山海唸唸有詞了一番,然後將手中的請神符點燃。這一次果然有了極大的不同。

    只見那請神符才被點燃,火堆裡似乎立即起了龍捲風一般,直接將請神符燒出的煙火一卷而起,沖頂直上。樹林裡休息的各種鳥類頃刻間發出各種悲鳴,騰飛而起,四處逃竄,似乎來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鳥類據說是感知非常靈敏的生物,一些不乾淨的東西出現時,它們總是最先能夠發現。

    樹林中,鳥類的異動立即引起了村裡老人們的注意。

    「咦?小山裡怎麼回事?這些麻雀怎麼突然驚起來了?」

    「不得了,不得了,裡面怕是又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你們帶小孩的,注意看管好自己的孩子,千萬不能到小山裡去玩!」

    張敬先也正在外面納涼,聽到小山裡面的動靜,也是心驚肉跳。他跟別的人不一樣,雖然平時主要是糊弄,但是手裡還是有些真本事的。對於小山的動靜,他是能夠看得出來問題的。

    「來的是什麼鬼物?道行竟然如此之高?我若是與它們對上了,怕也是凶多吉少吧?」張敬先心中很是驚懼。

    「崽去哪裡了?怎麼沒看見呢?」何妮看完了作業,想起了兒子。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心裡總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

    「跟張波他們去玩去了。過一下,我就把他叫回來。這臭小子,晚上了,還滿院子跑。」張雲陽說道。

    卻說那請神火的火焰衝上天之後沒多久,一股陰寒的氣息便猛地撲上張山海的身體。

    「啊!」張山海只感覺到全身冰涼,似乎掉到冰窟裡去了一般。

    過了一會,又是一股火熱的感覺衝入張山海的身體,卻如同身體著了火一般,張山海只感覺到被放到火上面烤的滋味。

    這一冷一熱兩股奇怪的力量直接往張山海大腦裡沖。轟然撞擊到一起。

    「轟!」

    張山海的大腦彷彿被炸開一般。很快便陷入了昏迷。

    這兩股力量的爭奪卻沒有停息,反而愈來愈激烈。但是兩者正好相互克制,越爭奪,二者的力量也快速地消散。到最後兩股巨大的力量都只剩下了比絲線還要細微的力量消失在張山海的身體之中。

    這兩股力量其實並沒有消散,而是直接進入到張山海的識海之中。識海是每個生命靈魂的藏身之地。

    張山海才4歲多,靈魂自然還不如正常成年人強大,更不用說入侵張山海身體的那奇異的兩股力量。要不是這兩股力量似乎是生死對頭,其中任何一種力量都能夠直接奪了張山海的識海。他們闖進張山海的身體,目的自然不可能純潔。

    兩股力量沒有發覺的是,當他們猛烈爭奪是,兩種力量似乎相互抵消,化為虛無,卻沒有注意到,這兩種力量相互抵消之後,卻化作非常不錯的靈魂養料,直接進入到張山海的識海之中。他們鬥得越是厲害,這養料也越加充分,識海中張山海的靈魂也不斷的變強。

    當兩股力量兩敗俱傷,妥協進入張山海的識海時,他們卻驚訝的發現,張山海的靈魂已經變得比他們兩個此時加起來還要強大。要是放在以往,張山海的靈魂再成長几倍,也未必對他們中任何一個構成威脅。但是現在是人家的地盤,人家實力還更強,他們兩個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這就是他們此時的境況。
mk2258 發表於 2013-1-28 11:43
第12章 請神(2)

    人的身體就像一個盛水的碗,而靈魂就想這其中的水。多大碗裝多少的量,從來不會浪費太多的空間。現在張山海的靈魂驟然成長,以及兩個靈魂的入侵,自然讓這個碗無法承載。

    雖然靈魂的成長不會讓張山海的識海爆炸,但是卻讓張山海的靈魂與身體暫時性的失去了聯繫。張山海又一次陷入了昏迷。

    天一入黑,氣溫慢慢降了下來,田野裡開始瀰漫著薄薄的霧氣。在外面玩耍的小孩子們開始各自回家。

    「寶崽去哪裡去了?怎麼這個時候還沒見回來?」何妮打開門看了看外面,皺起了眉頭。

    「這小子怕是又玩瘋了。還不是你慣縱的?」張雲陽說道。

    「你說啥子?」何妮回頭白了丈夫一眼。

    「我是說,呃,這小子該教訓一通。我出去找他去。」張雲陽找了一個手電筒,生產隊的手電筒也沒幾個,這東西幾乎就是生產隊最奢侈的「家電」。

    「嗯,你快點去吧。可不許打人。」何妮忙叮囑道。

    「知道了,那小祖宗,我哪裡敢打?」張雲陽沒好氣的說道。

    張雲陽首先就去了張直展家。

    「山海沒在這裡啊!」張直展很吃驚的說道,「我問一下張波看看。張波,你知道山海去哪裡玩了麼?」

    張波已經上床睡覺,從裡屋裡傳來他的聲音,「他就玩了一會,就回去了。」

    「他沒回去呀!」張雲陽很是意外,不過他還是覺得張山海可能去別的地方玩去了。

    張雲陽又去了自家老房子,但是卻發現張山海也沒有去爺爺奶奶那裡。

    「雲陽,你慢點找。別著急。到處看一看,到他平時的去的地方看看。」張雲陽走出了老遠,張山海爺爺還追在後面叮囑道。

    張雲陽又回到家裡,與何妮在家裡四處找了找,也沒有發現張山海的蹤影。

    「雲陽,你說寶崽會到哪裡去呢?」何妮焦急的問道。

    「我哪裡知道?該找的地方都已經找遍了,也沒看到他的影子,你說他會不會去山裡玩去了?」張雲陽說道。

    「也許會去。他的膽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妮說道。

    張山海此時卻躺在小山的樹叢之中,張雲陽與何妮甚至從旁邊經過了一次,也沒能夠找到。

    生產隊的人家都已經入睡,張雲陽與何妮也不好意思將生產隊的人全部叫起來,只是四處叫著張山海的名字。

    「山海!山海!你在哪裡?」

    「山海!山海!快回來!」

    ......

    四處靜悄悄的,只有張雲陽與何妮的叫喊聲在空闊的田野山谷中迴盪。

    現在正是農忙季節,生產隊的人經過一天高強度的體力勞動,一回到家裡便陷入沉沉的睡眠之中。

    何妮與張雲陽一晚上沒合眼,但是找遍了四周的山野都沒能夠找到張山海的蹤影。

    「張雲陽家的小子丟了!」

    張家山生產隊的人一起床便知道了這個消息。

    很多人一大早起來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後,便開始房前屋後到處尋找起來。

    「在這!山海在這!」張波的聲音在小山裡響起。

    張家山的大人們快速向張波發出聲音的地方奔去。

    「山海在這裡睡覺了。咦,怎麼叫不醒呢?」張波又說道。

    張雲陽與何妮很快趕到了發現張山海的地方,只見張山海兩眼緊閉,臉色有些蒼白,軟綿綿地躺在地方。

    張波在那裡焦急地搖動著張山海,「山海,你快醒醒。你咋在這裡睡著了呢?」

    張山海身體隨著張波的搖動而不停的搖晃,但是卻依然保持昏迷的狀態。

    「張波,別搖。千萬別亂動。」張家山的一些有些經驗的老人連忙說道。

    「山海。山海。媽媽來了。傻崽崽。你這是怎麼了啊?你可別嚇媽媽呀!」何妮將張山海緊緊地抱在懷裡。

    「婆娘,先別哭,讓我來抱崽,我們趕緊送他去醫院去。」張雲陽說道。

    「雲陽。別急著送醫院,到公社還有二十幾里的路程哩。先抱到敬先大師那裡看一看,上一次不也是他弄醒過來的麼?」張毅成說道。

    張雲陽點點頭,抱起張山海便往張敬先家走。

    張毅成卻回頭看了一下張山海昏睡的地方,那裡明明有蠟燭、香、紙錢的餘燼。這裡似乎進行過祭祀。張毅成覺得有些怪異,為什麼張山海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這裡會有這些東西。

    張家山的自然不是只有張毅成一個人能夠看得出來。實際上,早就有別的人看出了這裡有些不對勁的東西,只是不好當面說出來。

    張山海被抱走之後,生產隊的其他人也慢慢從小山裡退了出來。

    「我看有些不對勁啊。你看到剛才山海昏迷的那個地方還些不對勁麼?」

    「看到了。那地上燒過紙錢。應該是誰在那裡信過迷信。你說,山海咋就會在那個地方昏迷呢?」

    「你說會不會是山海這個小子撞邪了?」

    「我看像。」

    「小聲點說,別被毅成聽到了。」

    張毅成其實早就聽到,卻不好發作。皺著眉頭回頭看了一眼那一叢灌木,歎了一口氣便往張敬先家走去。

    張敬先家已經被一些喜歡看熱鬧的人團團圍住。

    「該幹嘛去就幹嘛去,別圍在這裡,讓礙老子眼睛!」張敬先向外面吼了一句,然後將一個捆著各色布條的拄拐往門口一放。

    這一下見了效,外面圍著的人群彷彿見了鬼一般,看著那個拄拐立即變了顏色,爭前恐後地往門外撤離。

    「狗日的,沒一個有膽量子的。」張敬先啐了一口。

    「大師啊,我家山海到底是怎麼回事?」張雲陽問道。

    「嗨。說句不好聽的,你別在意。這小子好像是撞了邪。」張敬先說道。

    「撞邪?」張雲陽有些不可思議。

    「嗯,撞邪。不太好辦。那東西來頭不小,不是我的道行能夠對付的。要是以前,這也不是什麼難事,找幾個同行過來搭一把手,這東西我也能夠對付得了。但是現在,情況你也知道。幹我們這個一行的,都給批鬥了。我的情況算是最好的。外面的人就沒我這麼幸運,楊家山的老楊多高的道行,結果被紅-衛兵直接給弄死了。」張敬先點點頭。

    「還有什麼別的方法沒?」張雲陽問道。

    「辦法也不是沒有,但是我不能保證能夠成功。」張敬先說道。

    何妮是知識分子,原本就不太贊成信迷信,這個時候聽說對方沒有把握要碰運氣,更是不想繼續這麼下去了,「喂。咱們還是想想別的法子吧。有個跟我一起過來的知青在公社衛生所,要不我們去那裡看看?」

    張敬先沒有強求,「你們去那裡看看也好,說不定洋醫生會有辦法哩。」
mk2258 發表於 2013-1-28 11:43
正文 第13章 請神(3)

    李德林是上海醫學院畢業的高材生,上海醫學院每年不到二三百的畢業生,放在動亂之前,一出來就是各家醫院的頂樑柱,但是動亂開始之後,不但是學校的教授們沒有好下場,醫院的老醫生們也紛紛進了牛棚,而這些醫學院出來的高材生們也一個個發配到最艱苦的農村去了。

    李德林運氣不算太壞,到了彩雲公社的時候,公社的一個社員難產,在李德林的努力救治之下,終於轉危為安。這也讓公社幹部們清楚認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這是偉大領袖說過的話,自然是顛撲不破的真理。

    於是李德林的去向有了著落,不用去農場參加勞動,儘管李德林當時來的時候覺悟不低,主動要求到農場去。用他當時的話來說,真正的革命者就是要到最艱苦的地方磨練自己。

    當然當時一同過來的知青大多知道,之所以李德林那麼堅決要下農場,最主要的原因是何妮去了農場。要是李德林當時去了農場,何妮還會不會嫁給張雲陽這個泥腿子呢?這事情又有誰能夠說得清?反正李德林一直到現在還耿耿於懷,要是當初去了農場,說不定,張山海的父親得是他。當然這個醫學高材生沒有去想的是,如果張雲陽換成了他,還有沒有張山海呢?

    張雲陽是知道這段往事的,所以遇到什麼小疾小患,寧願挨著,要不就找生產隊的郎中抓兩服草藥,也不願意去公社衛生所。

    但是這一回,張雲陽為了自己心愛的兒子,卻不得不去求這個他自認為的情敵。

    何妮其實從沒對李德林有任何想法,就是一個普通朋友而已,至於李德林有什麼想法,何妮卻並不在意。但是她卻忽略了張雲陽內心深處潛在的自卑感。一個農民娶一個大學生。在這個年代真是一件不可想像的事情,哪怕是在這個動亂的年代。

    「從患者的身體各方面檢查結果來看,竟然都是正常的。我懷疑患者大腦出了問題,但是這是目前醫學無法達到的領域。我們需要對患者進行觀察。你們去辦理住院手續吧。」李德林不時的會掃視一下何妮。

    以為他人婦的何妮此時展示出另一種女性的美麗,讓李德林不由得再一次在心裡咒罵那個決然讓自己留在公社衛生所的公社書記來。

    何妮可不會被李德林糊弄,「也就是說你現在一點辦法都沒有。將山海留在這裡只不過是進行臨床觀察。像一個試驗品一樣。」

    「何妮,話可不能這麼說。雖然我們現在對於這樣的疾病沒有辦法,但是任何一個病例都會加深我們對於這一方面疾病的瞭解,將來,我也或許就能夠攻克這些疾病。」

    「但是這個患者是我的兒子。我不能因為你的研究而讓我的兒子在這裡等死。唯一的作用就是對於你的研究可能性有用。」何妮的話語裡透露出嚴重的不悅。

    「你們不能這樣對李醫生。」楊紅衛是醫院的護士,不過對於她大家最熟悉的身份卻是公社書記楊起千的女兒。她對於李德林的醫術敬佩到崇拜的地步。當然一個女孩對於一個男子崇拜帶來的一個最直接的結果,即使由崇拜轉為愛慕,接著轉為迷戀。

    楊紅衛暗戀李德林在衛生所幾乎眾人皆知,只有一個人除外,那就是李德林。

    「我們對李醫生怎麼了?我只是不願意我的兒子成為一個試驗品。雲陽,我們還是帶山海回去吧。」何妮說道。

    「你們不能走!」李德林忙伸手攔住。

    「小子,你想咋地!」張雲陽立即像一隻護犢子的老虎一般。手臂一伸出來,上面的肌肉都是一鼓一鼓的。

    李德林醫術高明,但是身體卻有些弱不經風,被張雲陽這麼一吼,嚇得連退了幾步,一不小心退到了一張病床邊,直接坐了下去,額頭的汗珠立即冒了出來。

    「你們要幹什麼?這裡是醫院!」楊紅衛忙衝了過來,挺著胸攔在李德林面前,用手指著張雲陽,大聲說道。

    別說楊紅衛,就是楊紅衛老子楊起千過來了也未必能夠嚇得住張雲陽。

    「小丫頭,上一次去你家裡你將老子灌得鑽桌子腳,你忘記了?你若是再攔著我,我又去你家裡吃大戶去。」張雲陽笑道。

    「大戶」這頂帽子,誰也戴不起。楊紅衛慌忙說道,「你可不要亂說話,我們家可是貧農出身,可不是什麼大戶。」

    張雲陽心裡擔憂著兒子,沒有再去跟楊紅衛糾纏,抱起兒子,便與何妮一道出了公社衛生所。

    「婆娘,怎麼辦呢?去縣裡醫院?」張雲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何妮搖搖頭,「李德林這個人醫術還是不錯的,他都看不出個名堂來,到縣裡醫院也是沒有辦法。我們還是回去。上一次是張敬先救醒崽崽的,這一次,雖然他沒有什麼把握,但是現在唯一的希望只有在他身上了。」

    張雲陽點點頭,不過想了一下,張雲陽又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張雲陽的顏色變化哪裡逃得過何妮的眼睛?

    「沒什麼。就是,咱們農村的規矩,一事不勞二主。要是一開始讓張敬先救人,張敬先自然會竭盡全力的來救人的。但是現在我們不相信他,到醫院來了。回去再去求人家,人家未必會答應了。不過,你放心,就是再怎麼樣,我也得讓張敬先答應救咱們山海。」張雲陽寬慰道。

    何妮點了點頭。

    出人意料的是,張敬先似乎並不見怪,見張雲陽帶著兒子上門,根本沒有去提上午的事情。

    「這事情,我的把握並不大。俯身的傢伙來頭太厲害了。你們應該聽說過村裡那座陰師墳的事情,我可以告訴你們,那些傳說完全是真實的。現在附在山海身上的東西似乎有陰師的氣息。我能夠感覺到這一股極其陰邪的氣息。但是並沒有太多的辦法。只是希望我的法子能夠有效。」張敬先說道。

    「現在唯一能夠救山海的人只有大師您了,您要是能夠將咱們山海救回來,我們一家人一輩子感恩戴德。」何妮說道。

    「別這麼說,這小子很合我的意。不然我也不會出手。」張敬先擺擺手說道。
mk2258 發表於 2013-1-28 11:44
正文 第14章 請神(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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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準備鬥下去麼?」一個陰森森的聲音竟然在張山海的識海中響起。

    「我跟你正邪不兩立,自然是要跟你鬥下去了!」又一個聲音在張山海的識海中響起,只是聽這聲音便比前面那個多了幾分正氣。

    「你說你是正,你便是正?你說我是邪,我便是邪?難道這個世界的規矩都是你茅山臭道士定的?我黃士隱自問一輩子沒幹過幾件好事,但這一輩子也沒害過任何一個無辜的人。我殺的都是一些奸猾狡詐之輩。姓劉的你就真的一輩子光明磊落?就沒有殺過無辜之人了?」那個陰森森的聲音說道。

    「我劉道南殺的都是歪門邪道,難道有殺錯?我自然是光明磊落的。」帶著正氣的聲音說道。

    「嘿嘿。你若真是正人君子,又怎麼會與我同時出現在這小子的識海之中。難道你只是進來逛逛?」黃士隱譏笑道。

    劉道南有些尷尬,「我,我不過是追尋你這個歪門邪道進來的罷了。」

    「那麼你現在還要鬥下去麼?斗了這麼久,你也知道你我難分伯仲,鬥下去唯一的結果就是同歸於盡。這難道就是你想要的結果?」黃士隱說道。

    「我與你正邪不兩立,自然是要鬥個你死我活,就算是同歸於盡也在所不惜。」劉道南猶豫了一下,但是卻沒有立即發起攻擊。

    「哈哈,你在猶豫。我就知道,你個偽君子是怕死的。」黃士隱肆無忌憚的哈哈大笑。

    「姓黃的。你個魔頭,我要跟你拚個你死我活!」劉道南實在有些難以忍受下去,猛的衝了上去便要跟黃士隱拚命。

    「停!你真要跟我拼出個你死我活?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同歸於盡,那麼頃刻之間產生的能量是這具弱小的識海能夠承受得了的麼?你看,這主人的靈魂雖然因為吞食了能量,增大了數十倍,但是卻非常地不穩定,一旦識海再次出現震盪,必定會潰散。這孩子可是歪門邪道?你個正人君子難道真的想置他於死地?」黃士隱說道。

    劉道南原本要發起的攻擊不得不半道之中收了回來。

    劉道南與黃士隱在張山海的識海之中,卻是兩個氣團,劉道南是一團土黃色,黃士隱則是一團暗紅色。與他們的不同,張山海則還是幽藍色的氣團。

    劉道南一看張山海的靈魂,便皺起了眉頭,「幸好這小子有道根,否則早已經渙散了。不過這麼下去,崩潰掉,是遲早的事情。」

    「你不是還要正人君子麼?趕緊想辦法救人啊?」黃士隱笑道。

    別看劉道南與黃士隱的氣團看起來加在一起也沒有張山海多,但是他們兩個修煉多年,這靈魂極其凝煉,雖然因為之前的爭奪損傷了不少,靈魂雖然虛弱,但是依然非常的凝煉。

    「我現在變成了這幅模樣怎麼救他?」劉道南雖然這麼說,心裡卻也很是著急,「他現在已經處於昏迷的狀態了,要是不能夠及時的救治,只怕靈魂很快就會消散了。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兩個也會隨之煙消雲散。」

    「說這個有個屁用。我要還是當年的狀態,一個回魂術就能夠讓這小子恢復正常,還要問你個臭牛鼻子?」黃士隱嘟噥道。

    這個時候,卻聽到外面一陣鑼鼓聲,張山海的靈魂在這一陣鑼鼓聲之中,似乎慢慢又凝聚了一些。

    「咦。居然還有人懂回魂術!只是這回魂術似乎有些不大對勁。」黃士隱很是奇怪的說道。

    「怕是你的徒子徒孫在施法吧?」劉道南說道。

    「那又怎麼樣?反正比你牛鼻子的徒子徒孫要強吧?」黃士隱說道。

    張敬先擺好香案,開始做法,張敬先知道的陰陽法術並不多,這回魂術就是其中的一個。這陰陽法術不是那麼容易施展的,施展的過程中凶險無比,稍有不慎,就可能對施法者進行反噬。就算成功施法,對施法者也不是全然沒有害處。

    說到底,施法就是與天道交易,有收穫,必然要付出。修習道術法術的人之所以能夠與天道交易,就是因為他有足夠的本錢。

    「喂,你說咱崽崽會不會有事?」

    何妮用手緊緊地捏著衣角,僵直地站在一邊。

    「不會有事的。大師可厲害了,他可是拿出他的看家本領了。

    張山海其實對張敬先並沒有太大的把握,但是到這份上,除了寄希望於張敬先還有別的選擇麼?

    張敬先手裡拿著一把紙錢,圍著一個香爐不停的轉動。不時的將紙錢扔進香爐之中,立即熊熊燃燒了起來。

    「哈哈,這就是還魂術?」

    張山海腦海之中的劉道南捧腹大笑了起來。

    黃士隱有些無奈,但是在死對頭面前那裡肯認輸。

    「雖然不是很正宗,不還是有效果不是。要不,找你徒子徒孫來,未必能夠將這小子救過來呢!再說這小子的還魂術雖然不正宗,但是效果卻還是有的。你看這小子的靈魂不是更凝聚了一些了麼?」

    「哼!若是我茅山傳人,只需要一個還陽符就可以讓這小子立即甦醒,哪裡需要這許多麻煩。」

    劉道南哼了一聲。

    「你茅山傳人?有沒有傳人還得另說!這世道大變,你又不是不知道!若不是世道大變,你我會淪落到此番地步?」

    黃士隱原本是想氣劉道南一下,但是越說似乎越像真的。

    劉道南聽到這裡雖然有時冷哼一聲,卻沒有再反駁,皺著眉頭在那裡思考著什麼。

    張敬先雖然道行不高,卻也是開了靈眼的陰陽師,從施法一開始,他便已經看到天地之間微薄的靈氣一絲絲湧向張山海的身體,然後在張山海天門之處彙集。心中便寬慰了許多,知道這樣對張山海確實有了效果。

    不過張敬先走了幾圈之後,腳步便開始步履艱難了起來,頭上也不停的冒汗,身上的法服也被汗水浸透。

    張敬先婆娘第一次見男人如此吃力施法,知道他動了真格。這一場法事下來,怕是要元氣大傷了。她便開始憂心自己的男人。但是,偶爾,她也會看這昏迷不醒的張山海。這小子太可愛了,也擔心這傢伙不能夠醒過來。

    「啟告混元道教主,太上玄壇李老君,三宮治邪皇太母,閭山三官九郎神,南朝四尊三大帝,閭山法祖聖祖仙,瑜珈海會諸賢聖,皇君娘媽眾功曹,外庭五營神兵馬,請來文武眾官員,駕馬臨宮請出殿,助我弟子救萬民,弟子一心專拜請。拜請眾將速降臨。神兵火急如律令!」

    張敬先才將咒語念出,張山海識海中的黃士隱與劉道南兩個差一點沒一頭栽倒。
mk2258 發表於 2013-1-28 11:44
正文 第15章 道士還是陰師?

    「你確定這是你陰師的傳人?」劉道南終於找到了還擊黃士隱的機會,得意之形簡直讓人難以想像他是得道高人,當然,他只是得道高鬼。

    劉道南也搞不懂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一個堂堂的陰師怎麼就學了道士的三腳貓功夫,偏偏學的還是死對頭茅山道士的法術。

    「他娘-的,這是怎麼一回事呢?」黃士隱自然無法知道世道大變之後帶來的巨大影響。

    張敬先這太上老君令卻用得還是像模像樣的,雖然肯定不如劉道南施展此法術的百分之一的功效,但是對於此時的張山海卻已經非常有效了。

    一股無形的紫光從天上垂落下來,非是開了靈眼,絕無看到這紫光的可能。紫光照射在張山海的頭部,竟然略微增強了少許。

    張敬先看到紫光照射下來,心頭一鬆,竟然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喂。你怎麼了?」張敬先婆娘飛快地向自家男人衝了過去,抱住張敬先的胳膊,使勁地向上拉著,想將張敬先拉起來。

    「大師啊,您怎麼樣了?」張雲陽連忙走了過去,用手扶住張敬先的另一隻胳膊,與張敬先婆娘一道將張敬先扶了起來。

    「沒事,沒事。就是有些脫力而已。」張敬先有氣無力的說道,看來確實沒有大礙。

    何妮見張敬先沒事,心卻只放下了一半,另一半則依然懸掛在空中。她眼睛轉向躺在地上軟墊上的張山海。張山海卻似乎依然沉睡。

    「山海,山海?」何妮連喚了幾聲。可是張山海卻沒有任何回應。

    紫光依然照射在張山海的身體之上,將張山海的身體包圍起來。一部分紫光穿透張山海的身體,一直照射到張山海的識海之中。識海之中,張山海的靈魂如饑似渴的吸收著紫光。張山海的靈魂吸收了紫光之後,並沒有在形態上有任何變化,也沒有繼續增長,但卻開始逐漸變得凝煉。

    黃士隱與劉道南看著張山海的靈魂如饑似渴的吸收著紫光,很是眼饞。

    「這混小子真是獨啊。連口湯都不老子留下。這麼下去,遲早有一天,等他成長起來,只怕要將你我二人當人食糧給吞噬了。」

    黃士隱有些憤憤不平。

    「誰叫你心懷不軌,跑到人家的地盤來自投羅網呢?」

    劉道南嘿嘿笑道。

    「你不用笑我,你自己還不是一樣?」黃士隱說道。

    「我,我可跟你不一樣。那個時候,我是被這小子施法牽引過來的。嚴格的說,我只是他引狼入室的結果。呃,請君入甕。呃,是開門揖盜。娘的,怎麼就沒個合適的詞呢?」

    劉道南簡直有些語無倫次。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人家念的是請神術,如果你不是心懷鬼胎,會跟我一樣好死不死的鑽了進來?也虧得這傢伙天賦不錯,不然早就成為冤死亡靈了。」

    黃士隱似乎並不忌諱當惡人。

    「看情況,小傢伙應該快甦醒了。這個不陰不陽的三腳貓陰師雖然功力差勁,但是對於小傢伙來說卻也已經足夠。」

    劉道南走近張山海的靈魂附近,仔細觀察了一下。張山海的靈魂氣團對劉道南釋放出一股微弱的吸引力,似乎想將劉道南的靈魂吞噬。但是此時這股引力對於劉道南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你感覺到了?」

    黃士隱淡淡地問道。

    「這小傢伙若是成長起來,我們怕是難以逃過他的吞噬。而且以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只會不斷變強,而我們則是不斷削弱。要是我們不能夠想出辦法維持功力的話,成為他的食物是遲早的事情。」

    劉道南神色冷峻地說道。

    「其實辦法也不是沒有,我們要是能夠與他簽立契約,我們就能夠在他成長的時候獲得補充,而且即使他成長起來,也未必會對我們造成傷害。」黃士隱說道。

    「你是說讓他學習你們陰師的養鬼術?不行,我不能讓他學習這麼陰邪的東西。他要學也之能學我茅山道術這光明正大的法門。」劉道南正色道。

    「但是,除了這法子,你還有別的辦法麼?再說,你也算是得道道士了吧?難道你不知道道法沒有高下之分,沒有正邪之分,有正邪之分的只有使用道法的人。用在正道就是正道之法,用到邪門外道自然是邪術。你牛鼻子不是號稱可以渡盡有緣人麼?你讓他走正道不就是了?再說他若是想用我們去幹壞事,難道你是死的不成?」黃士隱威逼利誘道。也不是他怕劉道南,只是現在兩個人同在一條船上,這劉道南是個死腦筋,若是不能夠說服他,他可是啥事情都可能幹得出來的。

    張山海識海裡的兩隻老鬼還在談判著,張山海的身體卻有了動靜,顯示睫毛眨動了一下。

    「醒了!崽崽醒了!」何妮一直盯著張山海,這個動作雖然細微,但是依然沒能夠逃過何妮的眼睛。

    「崽崽。娘在這裡哩!快點醒來啊!娘給你做好吃的。回去,娘就把那只蘆花雞給宰了,崽崽就有雞腿吃了。」何妮說道。

    「娘,還是別宰蘆花雞了。留著生蛋吧。」張山海睜開眼睛,弱弱地說道。

    「好,好,好。留著生蛋,每天給咱們崽崽吃個荷包蛋哩。」何妮在張山海臉蛋上狠狠地親了一口,「壞小子,可擔心死娘了。以後晚上娘再也不讓你一個人出去了。」

    張雲陽原本還有很多話要問張山海,這個時候哪裡還有機會插話。張雲陽轉身向張敬先說道,「大師,這次可多虧您了。這裡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張雲陽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紅包,這紅包就是用紅紙捲起,裡面連大團結的畫面都能夠看得清清楚楚。這個紅包不輕,不過與張敬先的付出相比,一點也不為重。

    「我跟你家小子投緣。不該收你的禮金,但是幹我們這一行的,只要出了手,怎麼也得進紅。所以這禮金我收下了。不過那隻雞你提回去。」張敬先說道。

    「大師,您剛才消耗這麼大,正要好好補補呢!再說這雞本來就是您家裡的。我怎麼能夠提回去?」張雲陽自然不肯。

    「叫你提回去,你就提回去。雖然現在到處不興做法了,但是我什麼時候少了雞吃。我們家沒有小孩,兩個人都是勞動力。糧食都有剩的,多養了幾隻雞。等一下,我再殺一隻。對了,婆娘,你去屋裡拿兩根老參出來,每次放一點放到雞肉裡,這小子需要安神哩。」張敬先說道。

    張敬先婆娘也不小氣,走進屋裡,用報紙包了兩根老山參,然後拿了一根干粽葉條將那只公雞的兩條腿給綁了,打了個結,然後將兩樣東西一股腦遞給張雲陽。

    「拿著,孩子才是最重要的。等山海恢復了,讓他多到我們家玩玩。」

    張雲陽兩口子抱著兒子千恩萬謝的回了家。
mk2258 發表於 2013-1-28 11:45
正文 第16章 鬼上身

    「神不外游精不洩,氣不耗散靈芽植。五行四象入中宮,何慮金丹不自結。內有真辰外有應,滿目空花降白雪。一陽來復亥子交,當中現出團欒月......」張山海一入睡夢之中,便聽見有人輕聲在耳邊清吟。他沒有內視能力,自然無法看到自己識海之中的兩個鬼魂。

    按理來說,雖然張山海識得不少字,要想聽懂這歌訣卻並不是那麼容易,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張山海卻對這個歌謠似乎懂了一些。但是卻怎麼也說不出來,哪種似乎能夠把握又似乎無法碰觸的感覺很是怪異。

    一切似乎如夢似幻,又似乎真真切切。

    「你這麼做會害死我們兩個的,這小子現在還沒有跟我們簽訂任何契約,要是讓他學會了道術,以他現在的狀況,只怕很快就可以將我們兩個全部吞噬掉。」黃士隱陰森森地聲音,打斷了那飄飄若仙的吟唱。

    「不給他打下點基礎,他如何與我們簽訂契約?蠢材!」劉道南有些埋怨黃士隱打斷自己的吟唱。

    黃士隱陰森森的聲音自然無法避免的落入張山海的耳中,張山海再怎麼妖孽,也不過是五歲不到的小孩,驟然聽到黃士隱如此陰森的聲音,哪裡有不被嚇到的道理。

    「媽呀!」張山海大叫一聲,從睡夢中醒來。

    睡在一旁的何妮立即被張山海的聲音吵起,「崽崽,崽崽,娘在呢!別怕別怕!」

    「嗯?怎麼回事?」張雲陽閉著眼睛輕輕地問了一句。白天干的活很累,又被張山海折騰了一宿,這個時候自然還沒完全睡醒。

    「應該是昨天嚇到了,做噩夢呢!」何妮輕聲說道。

    張山海嚇醒,在何妮懷中哭了幾聲,又進入了夢鄉。

    那兩個聲音卻又響了起來。

    「你看你,把小傢伙嚇得夠嗆。這樣下去,怎麼簽契約?」劉道南說道。

    「其實未必一定要這小傢伙簽訂契約,我們可以主動控制他的身體,然後設香案,代替他簽訂契約,等契約簽訂了,也由不得他了。」黃士隱說道。

    「蠢材,即使上了他的身,簽訂了契約能有效麼?要知道這契約都是在靈魂之上留下印記,你奪了他的身體,簽訂的契約自然只能在你自己的靈魂上留下印記。這能有用?」劉道南的理論知識確實要比黃士隱要強。

    「那你說怎麼辦?」黃士隱的聲音稍微高了一點,張山海的身體便開始顫動。

    「別怕,別怕!有娘在哩!」看到張山海的身體微微顫動,何妮忙用手溫柔的拍打著張山海的身體,果然,張山海慢慢地安靜了下來。

    劉道南與黃士隱之後交流信息越發小心,總算沒有再次讓張山海從夢中驚醒。不過他們也沒能夠找到更好的解決辦法。

    第二天,何妮請了假,沒有去學校,留在家裡照顧張山海。

    張山海醒過來之後,似乎已經完全忘記昨天晚上的事情。

    「崽崽,昨天晚上做了啥子夢?嚇得都哭了。」何妮抱著依然賴在床上的張山海說道。

    張山海茫然地搖搖頭,「不記得了。」

    「不記得就算了。娘給你做早飯去了。」何妮在張山海臉上親了一口,發出叭的一聲脆響,然後笑呵呵地去了廚房。

    張山海起來之後,才發現全身綿軟無力,站都不想多站一會。

    「沒事,沒事。也許是昨天太累了吧!」何妮說道。何妮以為張山海前天受了驚嚇,昏迷了一天,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所以並沒有很擔心。

    過了幾天,張山海的身體慢慢恢復,一家三口終於恢復了正常的生活。

    張山海開始忘記那天晚上耳邊的兩個聲音,一個熟悉的聲音又在張山海的耳邊響起。

    「小子!」那個比較和藹的聲音在張山海耳邊響起。

    這一次,張山海根本就處於完全清醒的狀態。

    張山海回頭似乎張望了一下,卻什麼都沒找到。

    「崽崽,你找什麼呢?」在一旁看作業的何妮正看到『天上烏雲密佈,下著傾盆大雨,金色的太陽照耀著大地』忍俊不禁的時候,回頭看了四處張望的張山海一眼。

    「娘,你剛才聽到有人叫我麼?」張山海問道。

    「沒有啊?你小腦袋是不是又在做白日夢了?」何妮笑道。

    張山海抓了抓腦袋,他有些搞不清,剛才到底睡覺了沒有,但是有站著睡覺的麼?

    「小子!」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

    「誰,誰在說話!」張山海這一回真真切切地聽到了聲音。猛地轉身,四處尋找,但是卻沒有任何發現。

    「臭小子,是不是又想騙娘。」何妮抬頭看了一眼,臉上露出柔順的笑容。

    「沒,沒有,剛才真的聽到有人說話。這個聲音經常聽到哩。」張山海說道。

    「傻孩子,肯定是你經常做夢犯糊塗了。剛才哪裡來的聲音?別胡思亂想了。相信娘,沒有任何聲音哩。」何妮將手中黑色的永久牌鋼筆放下,然後站起身來,將張山海拉到自己的懷中親暱的用手撫摸了一下張山海的頭。

    「真有。」張山海雖然依然堅持,但是聲音卻變得越來越弱不可聞。

    「去找張波玩一會,娘去做飯去。待會,你爹要回來吃飯了。」何妮說道。

    「嗯。」張山海在家裡悶了好幾天,這下得到了娘的准許,自然飛一般跑了出去。

    「慢點跑,別摔著了。別去樹林裡玩!」何妮放心不下,追到門口大聲朝著張山海的背影喊道。

    張山海頭也不回應了一聲,「知道了!」

    在張山海與村裡的一群小屁孩玩得不亦樂乎的時候,張山海的耳邊又響起了那個非常熟悉的聲音。

    「小子!」

    「你是誰?誰在叫我?」張山海回頭四處張望,但是哪裡有其他人的蹤影?

    「山海,你在找什麼?」張波問道。

    「剛才我聽到有人在叫我。你們聽到沒?」張山海問道。

    「沒有。」

    「沒有。」

    ......

    村裡的小孩沒有一個聽到張山海所說的聲音。

    「不是有鬼吧?」一個小孩突然說道。

    「肯定是有鬼!」另一個小孩肯定地說道。

    小孩子們越說越怕,四處風嗖嗖的刮著,似乎也變成了鬼哭狼嚎。小孩子們越加膽顫心驚,一個個哭喊著往各自家裡跑去。

    只剩下不知所以的張山海愣愣地站在那裡。

    偏偏在這個時候,那個聲音猛然又在他耳邊響起。

    「小子!」
mk2258 發表於 2013-1-28 11:46
正文 第17章 入套

    「誰?誰?」張山海開始有些害怕,他也開始認為這聲音是鬼發出來的。

    「我可不怕你,現在是大白天,鬼不敢出來的!」張山海找了一個很牽強的理由來安慰自己。

    「嘿嘿!」又是那個讓人顫慄的聲音,不過這一次張山海有些適應,加上是在白天,雖然張山海有些害怕,但是也只是害怕而已。

    「你們到底是什麼鬼?我可不怕你們,等一下我去老輩爺家,我老輩爺可是能夠捉鬼的陰師!他的道術連厲鬼都能夠制服得了。」張山海威脅道。

    「小子,你找那個只知道三腳貓功夫的陰師可沒用。那天我們就已經在你的身體裡面了,但是他卻發現不了。你說他拿我們有辦法麼?」黃士隱的聲音一如既往的陰邪。

    「你個邪惡的陰師,還不快滾開一點,嚇壞了這小子,你承擔得責任麼?」劉道南連忙阻止道。

    「對對對,幹這假仁假義的事情當然是你最拿手的事情,這一點,我自愧不如。嗯,臭牛鼻子,還是你來吧。」黃士隱說完,便不再出聲。

    「你們究竟是什麼鬼?為什麼要到我的身體裡面?」張山海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竟然開始質問起對方來。

    「我們麼?你可記得那天你施展的請神術?我們就是你請來的!」劉道南說道。

    「怎麼可能。我請的是神,怎麼會請來你們兩隻鬼?」張山海說道。

    「你還說,我們本來等著天道輪迴投胎做人,但是被你這麼蹩腳的請神術拉了過來,現在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了。你必須給我們補償,否則我們化作厲鬼,也要給你顏色看看。」黃士隱忍不住又跳了出來。

    劉道南忙將黃士隱推開,「去去去,這裡沒你的事。別嚇著了孩子。」

    「你們真是我請神請過來的?怎麼會這樣呢?」只怪張山海年歲太小,看不出人心險惡,呃,應該是鬼心險惡。

    「唉,你可把我們給害慘了,現在困在你的身體之中,想要進入輪迴都難了。而且更為嚴重的是,由於得不到陰氣的補充,我們很快就會化成虛無了。」劉道南歎息了一聲。

    劉道南表演得太過投入,連一旁的黃士隱都差點以為,這老道說的是真的。卻不敢說破,只在心裡直罵這老道陰險。

    劉道南卻也心中尷尬,心道,要不是為了活命,用得著豁出去老臉干坑蒙拐騙的勾當麼?

    張山海果然上當,「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麼?」

    「唉,有倒是有,就怕你不願意。我們雖然現在成了鬼魂,生前也是正義之士。自然不屑於干下三濫的事情,所以雖然上了你的身體,卻對你沒有任何損傷,這一點,你應該能夠感受得到。雖然對你本身並沒有損害,但還是需要經過你的同意,我們才能夠實施法術。我原先是茅山道士,學了一些法術,將來也可以傳授於你。那個陰邪的傢伙原先是個陰陽師,有些本事,雖然行事乖張,倒也沒幹啥壞事。」

    劉道南說到這裡,黃士隱實在憋不住了,「你個死牛鼻子,將你自己說得冠冕堂皇,怎麼說到我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張山海這個時候聽到黃士隱的聲音反而不覺得可怕了,反而有些忍俊不禁,這也是個死要面子的鬼。

    「真的對我沒有損害麼?」張山海雖然有些害怕,心裡卻已經動搖了。

    「真的,比真金還真。」黃士隱生怕張山海反悔,連忙說道,「不但沒有損害,反而會有好多好處。牛鼻子可以教你茅山道術,雖然爛了一點,但也好過那個學了點皮毛的陰師。我就更不用說了。陰陽道術,無所不知,法力無邊。」

    「你們都這麼厲害麼?那怎麼會死呢?」張山海問道。張山海自然是隨後說話,但是卻將兩個老鬼氣得直跳,卻又不好發作。

    「呃,除非是神仙,不然誰都終會難逃一死。」劉道南倒是臉皮頗厚,尷尬了一會,竟然就已經恢復如初。

    「既然難逃一死,學道術學陰陽術又有什麼用?」張山海問道。

    「當然有用了!道術學好了,可以祛邪去病,延年益壽,修煉到極致,也未必不能超凡脫俗、羽化成仙。倒是陰陽術是小道,不過也有許多妙用。」劉道南順便打擊了一下陰陽師。

    「牛鼻子,你茅山道士,幾時有人脫凡入仙了?還有,陰陽術什麼時候又淪為小道了?難道都任憑你說風便是風,說雨便是雨麼?陰陽之術傳承不低於你道教正宗,成就不低於你道門術法,何時成為小道?」黃士隱自然不能任憑劉道南貶低。

    「對了,剛才說要怎麼樣才能夠讓你們不會消散來著。」兩個老傢伙吵得忘記了正事,倒是小傢伙偏偏還記得。

    「嗯,正事要緊。是這樣,我們跟你簽立一個互不侵犯的共生契約,你修煉的時候,獲得的靈氣,分出一丁點就可以讓我們繼續維持現在的狀態,絕對是只有一丁點,不會對你的修煉造成任何影響。我們在你的識海之中藏身,實際上不可能對你造成任何損害。也不會奪取你獲得的靈氣。只是需要你付出一點。我們也不會讓你白白付出。我們會指導你修煉道術與陰陽術,將我們的修煉的經驗傳授給你。這樣一來,我們雖然讓你損失了少部分靈氣,但是卻能夠減少你在修煉之中走彎路。還能夠傳承給你一些獨門的道法。」劉道南利誘道。

    張山海是學過一丁點陰陽之術的,對於道術也頗為感興趣。這個時代的人還略微尚武,很多人修習武術。張山海心中自然也有一個武俠夢。

    「那要怎麼辦呢?」張山海有些迫不及待,這老道的確實老奸巨猾,小傢伙哪裡是他的對手?

    「也不難,只需要用在真正請神之術重新召我們一次,然後施以養靈之術便可。」劉道南說道。

    張山海沒往深處想,這個時代,連大人都純潔得像白紙一般,更別說這半大的小孩子。

    第二天,待爹娘外出之後,張山海又在屋後的小山之中開壇做法。

    「杳杳冥冥,天地同生,散則成氣,聚則成形,通天達地,出入幽冥,志心召請,劉道南、黃士隱聞聲速至,聞咒速降,吾今敕汝,追隨吾旁,輔吾了道,匡吾成真,四時八節,祭拜汝等,每日香羹,汝等先嘗,神兵火急如律令,急急如律令。」

    幼稚的童音如歌聲在林間響起,天上卻落下一道無形之符文,印在張山海的額頭之上。不用說,張山海已落入兩個老鬼的圈套之中。
mk2258 發表於 2013-1-28 11:46
正文 第18章 道術

    小樹林裡靜悄悄的,只有樹上的雀鳥不時的發出低鳴。

    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子手裡拿一個香爐,上插五根香,在山林的空闊處,面向東左手托香爐,手裡拿著一張黃紙,嘴裡唸唸有詞,然後將符在香上繞一圈,接下來面向南方唸咒繞符,再面西重複一次,再面北重複一次,最後面向家中的方向,低頭看自己腳前處再重複一次,

    這樣五次之後才將香爐放到地上,等香快燒完時將黃紙焚化於香爐內,外面蓋上紅布,再將封符貼在香爐口。回家後放到祖宗敬神壇之上,燒掉封符,揭去紅布。

    這小孩自然就是張山海,他在劉道南的蠱惑之下,趁著父母出去的時候,在樹林裡完成了請神術。這個請神術更加完整,自然多了人鬼共生的契約。這就意味著從此之後,張山海識海裡的兩鬼能夠定時定量的從張山海這裡獲得靈氣來維持生機。而且,即使將來張山海修煉有成,也不能夠將兩鬼從張山海識海裡趕出來。除非將來張山海修出元神,也得給這兩鬼托身之地以修成鬼仙。

    雖然契約裡兩老鬼只有權利沒有義務,實際上他們還是受到了限制,比如他們不能奪取張山海的生命力,而必須在張山海修煉的時候,來瓜分一部分靈氣。另外,他們也不能做出損害張山海的事情來。甚至有個時候必須聽命與張山海。說到底,他們還是張山海養的私鬼,只不過比一般的鬼奴地位高一點罷了。因此,他們自然希望張山海能有個好前程,在幫助張山海的時候,也是不遺餘力。

    「這小子天資不錯,用來做徒弟也是不錯的。」劉道南不經意中透露了天機,自然逃不過黃士隱的耳朵。

    「就你那三腳貓功夫,還是算了吧。要說厲害,還是陰師的陰陽術。他要是修成個像你這樣的牛鼻子,不是害了這小子麼?」黃士隱不屑地說道。

    「修法不修身,終是一場空。陰師的陰陽術威力大不大且不說,終究是憑借外力,損耗本命精力,最後有幾個善終?」劉道南反問道。

    「你個牛鼻子最後還不是跟我一般?你可曾奈何過我?」黃士隱雖然心中贊同劉道南的說法,嘴裡卻怎麼也不肯認輸,不過卻沒有堅持讓張山海只學陰陽術了。

    「我們兩個現在同命相憐,更是與這小子慼慼相關,這小子要是修煉好了,我們也高枕無憂,你難道還想他去修習那凶險萬分的陰陽術?」劉道南心平氣和地說道。

    黃士隱最不喜這劉道南一副說教的模樣,就是心裡已經贊同,偏偏還有跟劉道南斗幾句,「既然你說,你茅山道術好,就讓這小子學你茅山道術修身,但是我也同樣教他陰陽之術。我們來較量一番,究竟是你茅山道術高明,還是我陰陽術技高一籌。比比看不就知道了?」

    黃士隱與劉道南爭論了許久,最後兩個人終於妥協。張山海也從這一天開始,完全脫離一個普通兒童的人生軌跡。每天悄悄地做一些怪異的事情。

    過了幾日,張山海便找了個借口,與父母分床睡了。張雲陽與何妮見兒子這陣子沉穩了不少,以為是兒子開始懂事了,並不在意。

    「舌下四竅,兩竅通心兩竅通液;一轉之功似寶珠,山河宇宙透靈軀。紅蓮葉下藏丹穴,赤水流通九候珠。」

    到了晚上,張山海入睡之時,只聽見劉道南的聲音再次響起。竟然是「九轉內丹術」功法歌訣。歌訣念完之後,劉道南再次細細講解這九轉轉丹術第一轉歌訣的要點。雖然任憑劉道南講解如何細緻,任何一個五歲不到的孩子依然難以接受。但是由於這劉道南是通過靈魂與張山海直接交流,一些可以意會不可以言傳的東西也能夠通過靈魂直接傳遞給張山海。實際上也就是將劉道南的修道境界直接傳承給張山海。

    「牛鼻子,你傳授這麼高深的東西給一個小屁孩,有啥子用?雖說這功法不錯,可是,就算只修成一轉,也要等到啥子時候?現在可是末法時代,外面靈氣匱乏,這修道的速度怕是比我們想像的還要慢。還不如修煉我的陰陽術,這靈氣難得,但找個陰氣重的地方卻並不困難。那日的那山林之中,似乎陰氣重得很。」黃士隱說道。

    「說到底,這小子已經與我們慼慼相關,難道你願意小子跟你一般,每天躲在陰暗的角落麼?那陰氣反噬的痛苦應該不是那麼好受吧?」劉道南說道。

    黃士隱被劉道南說中了隱痛,便默默無言了。

    張山海每夜子時起來,盤膝而坐,閉目存神,候息出入調勻。先以舌倒捲定舌根兩竅閉住呼吸,漸覺左右太陽經有兩道氣從大牙根衝上,貫兩太陽穴;次入頂門,感覺兩氣相交合。開目稍待,然後再閉目,復行法如前,候氣至頂部泥丸宮即止。

    雖然張山海傳承劉道南的經驗,但是修煉的速度卻並不快。原本按照劉道南原來所處的環境條件,再加上自己傳承的感悟,不出一周的時間,應該可以產生氣感,感受到真氣下降的徵兆。但是沒有想到,張山海到了修煉到半個月的時候,才感覺到了真氣下降的徵兆。

    一夜,張山海終於氣從泥丸宮流入腦,沿喉嚨透夾脊,串尾閭,貫膽臍沖心胸,覺胸中溫煦舒暢,這正是真氣下降的徵兆。

    「唉!」劉道南的感覺很複雜。

    黃士隱卻嘻嘻笑個不停。

    「老道,我想要是這小子同時修習道術、陰陽術,未必不能陰陽交泰,互濟互進。陰陽術有缺陷,道術難道不是同樣有缺陷麼?這進程如此之慢,真要修煉到有自保之力,得到什麼時候?你有沒有感覺到,這才多少時間,你們的靈魂卻已經削弱了一些。要等到這小子修煉小成,怕是遠水解不了近渴了。」黃士隱說道。

    劉道南聞言皺了皺眉頭,黃士隱說的確是實情,以張山海此時的修為,自然無法讓他們兩個獲得足夠維持生機的靈氣。至少要等到張山海將九轉內丹術修煉到小成。以現在的進度,這時間怕是要到幾年之後,自然是兩人無法等得起的。黃士隱說的並非沒有道理,雖然從來沒有人同時修煉陽剛之氣的道術與陰邪之氣的陰陽術。但是陰陽交泰,剛柔相濟的道理,修道之人都是懂的。
mk2258 發表於 2013-1-28 11:46
正文 第19章 雙-修

    第19章雙-修

    從這一天起,張山海又多了一件事情,每天等父母出工之後,總是要偷偷地跑到村裡的那座山裡去。藏在當初請神的那個地方修煉。

    張山海每天往那密林中跑,自然逃不過村裡小孩子的眼睛。但是小山裡陰氣濃郁,大人到裡面也會感覺到陰氣逼人,尋常小孩子哪裡敢去。

    「山海,別去那林子裡。」一天,張山海準備去小山的時候,被張波攔了下來。

    「我到裡面去玩呢!別攔著我。等我回來再跟你玩。」張山海說道。

    「不行,你肯定是給鬼魂纏著了,不然不會去那麼陰森的地方。我娘說,那小山裡陰森森的,正好讓鬼魂留存。你進去,肯定會讓他們害死的。」張波見張山海執意要進去,走上來進行阻止。

    張山海雖然修煉時間短,進展也比較慢,但是對於身體的作用可不小,力氣比尋常小孩子大了一倍不止。要是其他小孩,張山海只需要輕輕一推,就能夠將張波推開,但是張山海跟張波是鐵哥們,自然不忍心傷害。只得好言道,「其實我到裡面去也不是做別的,正是要練武功。我上一次在倉庫裡拿了一本練武功的書,要到小山這樣的環境裡才能夠有效。你看,我現在的力氣可大了。你想學麼?要是想學,我也可以教你。」

    「算了,我不學。」張波聞言鬆開張山海的手,但是對於張山海的建議連連擺手。

    對於練武功,沒有一個小孩不嚮往,雖然小孩子們玩得最多的遊戲是「抓特務」,實際上,他們的骨子裡想當的是大俠。

    張山海畢竟只是一個小孩,在修煉完了之後,還是想跟小孩子們玩在一起。但是張山海由於經常進出小山,又修煉了陰陽術,雖然同時修煉了九轉內丹術,身上還是難以避免的帶上了一股陰寒之氣。再加上,張山海跟兩個老鬼對話的時候,不自覺的用嘴巴說了出來。讓村裡的小孩子們更加確定張山海是被鬼附了身。

    「我恨你們!」張山海見同伴一個個被嚇走的時候,恨恨地罵了一句。

    「這樣不是更好?他們以後再也不敢來干擾你了。你正好可以扎扎實實的修煉。還有,修道之人自然要能夠忍受孤獨之苦。」劉道南說道。

    「狗屁,要是這樣,修煉還有個鳥用。想當年,老子修道,身邊美女無數。要忍受個屁的孤獨。嘿嘿,牛鼻子,你當年不是連個女人都沒碰過吧?」黃士隱說道。

    「我,怎麼會......」劉道南正要辯解,猛然發覺上了黃士隱的當。

    「你們別吵了!」張山海見同伴一個個離自己而去,心中本來就有些煩惱,見這兩個老鬼在這裡爭吵,很是不耐煩。

    「啊!」張波原本不願意離去,走回來正準備安慰張山海,沒想到張山海對著空氣在那裡說話,似乎有人跟他說話一般。張波看了看四周,只覺得四處陰風陣陣,驚呼了一聲,轉身便跑。

    張山海回頭看到張波的背影,知道自己剛才的舉動讓自己的好友也受到了驚嚇,很是沮喪了一個人回了家。

    從這一天起,張山海安靜了許多。每天都沉浸在修煉之中,修煉的進度倒是快了不少。

    說起來,黃士隱的設想還真是沒問題。一陰一陽,相得彌彰,身體之內的陰陽調和,這修煉的速度自然極快。其實同時修煉道術與陰陽術並不是那麼簡單。要是換成別人,還真修煉不了。要知道,兩種修煉功法,相差何止一星半點,讓一個不到五歲的小孩子修煉,搞不好,就會走火入魔。但是張山海卻成了特例。因為他直接得自這兩個老鬼的感悟,在修煉的過程中心無旁騖,對於修煉中遇到的一些門檻,也非常容易地跨越過去。

    張山海的異常終於是引起了何妮的注意。

    「喂。崽崽最近好像有些不大對勁。你注意到了沒有?」晚上,兩口子睡到床上的時候,何妮說道。

    「沒啥不對勁的呀?很正常啊,能吃能睡的。」張雲陽的神經很粗。

    「跟你說都白說。你難道沒注意到,最近他很少出去跟別的小孩子玩了,經常一個人自言自語?」何妮說道。

    「嗯?對啊!昨天我回來拿鈀的時候,就見這小子在那裡自言自語,我一開始還以為他在跟別人說話呢。卻發現只有他一個人在。不過自言自語也沒啥不正常的,不是麼?」張雲陽說道。

    「我總感覺到有些不對。自從昏迷了那兩次之後,我越來越覺得崽崽跟變了一個人似的。這樣下去我很擔心。」何妮擔憂地說道。

    「這樣吧。老七家的趕山狗抱崽了,我去要一隻回來。這樣,就算崽崽不跟別的小孩玩,也有一個伴。」張雲陽想了想說道。

    「嗯,這樣也好。對了,過兩天,紅霞過生日了,我帶崽崽過去一趟。順便讓孩子散散心。」何妮說道。

    「嗯,這樣也好。」張雲陽說道。

    現在是農忙季節,張雲陽一天到晚都很勞累,何妮在學校教半天書,下午還得去掙半個公分。兩個人連折騰的精力都沒有,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這個時候,張山海的眼睛似乎眨了一下,神台裡又響起劉道南的聲音,「二轉陽成始結陰,腎光心液合丁壬。神珠奔電歸東海,時迸靈光照紫金。玄珠降,丹窟在中宮。九侯息調重九數,赤波或迸太陽東,心腎遂交通。逢六變,重六息陰功。火自海門朝帝坐,水從蓮萼佐丁公,紫電透玲瓏。」

    張山海在這個時候,終於將第一轉修成,接著開始修煉第二轉了。實際上前四轉是也就是增強體魄,預防疾病,但是那是對於劉道南那個時代來說的。對現代人來說,哪怕是前四轉,都是非常了不得的事情。

    就拿張山海來說,修煉了第一轉九轉內丹訣,不管是力氣還是反應速度就已經遠超同齡孩子了。

    陰陽術與道術同時修煉,陰陽相濟,修煉的速度確實提升了許多。而且修煉過程中的痛苦也比一開始少了許多。在之前,張山海修煉九轉內丹術的時候,只要將靈氣引入體內,便感覺到受到火焰炙烤一般。因為張山海體內的經絡並不通暢,引入靈氣之後,自然對經絡產生衝擊作用。

    當兩種不同屬性的術法同時修煉的時候,情況卻發生了變化。靈氣的引入如同在體內引入了火種,而陰氣的引入則如同在體內引入了水,兩種不同屬性的能量正好在體內形成了一個平衡,徹底減少了張山海修煉過程中的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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