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小說] 武田家的明國武士 作者:幸福來敲門 (已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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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na123 2012-12-6 23:29:5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1 596556
dna123 發表於 2012-12-7 00:07
第一卷 川中島風雲 第十章 敵在正前方

   
    九月九日當夜,李曉隨武田軍本部八千大軍,渡過千曲川,于八幡原立下本陣。到了半夜時,八幡原漸漸起霧。

    心知大戰將臨,李曉無心睡眠,斜斜依在營帳門前,將槍橫在雙膝之上,並擦拭著手裡的太刀,雙眼望著遠方的深處。就在幾個小時之後,上杉家如狼似虎的大軍就將在濃霧之中出現,對武田家的本陣發動猛攻。

    李曉未想到自己來到戰國後參加的第一場戰鬥,嗯,用當時的話來說是初陣,即遇上戰國歷史上傷亡比最慘烈的一場血戰。這運氣也真太好了吧。

    明月當空,想必就在這個時間,想必上杉家的大軍已在雨宮渡,正涉著如銀霜一般的千曲川溪水,渡河而來。

    李曉不能改變什麼這一趨勢,他這只扇動歷史的蝴蝶,力量還是太小,他眼下只能作得只是如何在明日的苦戰中,保住自己的性命。

    一萬三千對八千,形勢不容樂觀。

    而武田家的本陣中,四處都點放著篝火,除了放哨的足輕士兵外,經過了上半夜的跋涉,大多數人都進入了夢鄉。李曉回顧左右,那些叫著新次郎,平四郎之類普通名字的武田家士兵正合衣安睡,不少人是沒有帳篷,就這樣露天而睡。

    作為武田家的士兵,他們中大部分人已經不是第一次第二次上陣了,信玄這十數年來的信濃侵攻,已將武田軍打造成一支身經百戰的精銳。

    九月十日,清晨上午七點。八幡原上的大霧越來約濃密。李曉視野前方是,能見度不超過十米。

    不過這時候從東北向吹來的寒風漸漸大了,按照風起霧散的說法,這場遮天蓋地的大霧馬上就要散去了。而眼下仍然沉寂在清晨的寧靜之中,四周只有勁風吹得每個武田軍士兵,兜後的‘笠印’和背上旗指物仍在嘩嘩亂響的聲音,偶爾還交雜著一兩聲戰馬的嘶鳴。

    這時候武田家的士兵正在食用早飯,李曉經過這十幾天,也融入了武士們的生活,和每個士兵一樣,將竹筒裡的水倒入乾飯中,並撒上芝麻和鹽巴。這是戰時一種速食的辦法,快速簡單,可以隨時應對突如其來的大戰。

    正在這時三騎蜈蚣傳騎從武田信繁所部陣前穿掠,直往本陣而去,其中一人背後還帶著箭矢。不少信繁麾下的士兵都看到了這一幕,他們匆匆丟下手裡的飯團,取槍站起。

    有些人心底猜到,難道別動隊已這麼快與越後軍接戰了。沒過一會,李曉就可以遙遙地看見,從武田信玄本陣位置,蜈蚣傳騎飛馳而出,向四面八方散去。

    一名蜈蚣傳騎飛馳到武田信繁,用手裡槍杠朝前方一指。

    “主公大人請信繁公備戰,敵軍就在正前方!”

    武田軍的陣營四周圍起了土壘。便於通行的道路上都設下的重重柵欄,而道路之外多是匆匆收割過的稻田,或者是空曠的荒地,這是農民用來堆肥的采草地。

    除了少數低窪積水的地方外,十分適合大兵團作戰。

    接到備戰的命令,武田軍各個方陣開始挪動,軍馬的移動,士兵的腳步聲,他們依據的事先佈置下的迎敵位置進行排列。

    隱約之間,武田家的士兵們已經可以聽見,在前方的大霧中,傳來猶如大潮漲起般的稀裡嘩啦聲。在重重疊霧之中,也可以看見有人往返穿梭的行動。

    陡然間東南向的勁風突然轉大,武田家兵士眼前濃霧被徹底吹散,猶如窗紗被卷起一般。李曉清晰地看見,正前方無數黑衣黑甲的兵士,猶如一條黑線般正緩緩朝武田軍本陣推進。

    而在陣中聳立的兩杆白底黑字旗幟上,雖然看得不太清晰,但李曉知道旗幟上一杆上書是繁體寫的‘龍’,而另一杆則是‘毗’字旗。而在旗幟下方的,就是越後之龍上杉謙信。

    越後軍的突然出現,以及其肅然的軍容,帶給武田軍將士的震撼都是深刻。

    現在武田軍的陣列前方,是信玄花費重金配置的鐵炮隊。以往的觀點,武田家忽視鐵炮這新技術流的殺傷武器,進而有了長蓧合戰的慘敗。

    而實際上武田信玄卻是這個時代最早重視並配備鐵炮的大名君主之一。早在信濃攻略時,武田信玄就已經組建了戰國時代頗具規模的鐵炮部隊。眼下武田家約百餘人的鐵炮隊站成了一列,統一半跪舉槍。

    隨著越後軍前鋒進入鐵炮射程,鐵炮組頭將手裡的太刀揮下,大吼一聲:“阿納忒。”

    鐵炮槍口噴出了火苗,越後軍排成一列的整齊兵士方陣,立即就有不少兵士撲到在地。

    猶如雷霆萬鈞的鐵炮齊響的聲音,在八幡原上空回蕩,這也是武田信玄向出擊妻女山別動隊發出的示警信號。

    武田軍本陣危機!

    噢!

    受到鐵炮攻擊後,越後軍齊聲呐喊一聲,前排的足輕士兵,紛紛將如密林般豎于上方的槍頭垂下,手挺槍,加快腳步朝武田軍方陣沖來。

    眼前這血淋淋的現實場景,讓李曉胸腔裡的心臟猶如大鼓般,砰砰地擂動。

    武田信繁久經戰陣,十分篤定,就是他兩個兒子亦是鎮定,看到如此李曉頓時放鬆不少。這時陣前的鐵炮隊再度裝填完畢,第二次朝衝擊而來越後軍開火。

    這一番距離靠近,殺傷力更大不少,更多的越軍的士兵倒在了衝擊的路上。

    李曉搖了搖頭,顯然武田軍鐵炮的使用技術,並沒有什麼特色。只是由單個士兵,單純地填充彈藥射擊,射擊速度慢,第一槍與第二槍的時間間隔在二十秒以上。

    在日本戰國鐵炮使用戰法上,如本願寺雇傭的雜賀忍者眾,雜賀孫市所率領的鐵炮部隊,其發明的‘釣瓶擊’戰法則可以達到十五六秒一槍的速率。

    而日後威震日本的鐵炮達人,織田信長正是與本願寺近十年的征戰中,吸取教訓而訓練出‘三段擊’的鐵炮戰法,進而有了在與武田家的長蓧合戰的成熟使用。

    接著武田軍鐵炮隊就要退居陣後,下面準備讓足輕士兵上前與越後軍接陣。

    李曉看到如此,突然想起另一個有名的鐵炮戰法,於是策馬來到武田信繁面前,如此說了一番。武田信繁雖不太瞭解李曉的意思,但還是點點頭照做了。

    越後軍與武田軍足輕士兵的交鋒展開了。

    兩軍由低級武士擔任的足輕組頭,指揮著由農兵組成的足輕士兵,排列成一道道人牆前進。有不少初經大戰的農兵,嚇得雙腿發軟,而足輕組頭就開始呵斥,揮動手裡的太刀作勢欲砍。

    除了驅動手下足輕上前作戰外,這些低級武士才是作戰的中堅,雙軍的武士會各自找對方的武士廝殺,而一般一場戰鬥的勝負,多也由雙方的低級武士傷亡比例決定。

    純粹以廝殺而論,無論是小兵,還是個別勇猛型大將都無法左右整個戰場的大局。

    前方的越後軍黑盔黑甲,並排列成緊急的陣勢,朝武田信繁這一方陣的武田軍殺來。正面的越後軍軍勢估計在一千五六百人上下,而武田信繁的這邊不過七百人。

    李曉身旁的武田信繁,緊閉著嘴唇突然說道:“前方敵軍的旗號是越後軍大將柿崎景家,諸位不可退縮,隨我死戰。”

    左右的武田士兵哄然答應。

    李曉玩太閣遊戲時,即聽說過柿崎景家的威名,其乃上杉謙信手下第一大將,號稱是‘越後七郡中無人可敵者’。

    李曉看見對方一身黑革鎧甲,跨著漆黑駿馬,手持穗長四尺的黑穗長柄大槍,那標誌性頭盔上的鐮刀狀的‘前立’在晨光下閃閃發光。

    這一身醒目拉風的打扮,似乎恨不得戰場上所有的敵人,不知道他是柿崎景家一般。李曉暗自苦笑,若是早知道要穿越,就帶一把槍,直接在這個距離一槍將柿崎景家崩掉,省得那麼多麻煩了。

    但是若換作鐵炮,在這個距離上,以這個時代鐵炮命中精度,李曉是一點幻想都不會抱有的。

    李曉長歎一聲,感到十分惋惜,而一旁的武田信豐卻還以為李曉猶豫於越後軍強大的兵勢。

    這時柿崎景家槍尖一指,手下的武士隨著他一起衝殺而來,他的直指武田信繁,目的正是要討取這位武田家二號人物的首級。
dna123 發表於 2012-12-7 00:32
第一卷 川中島風雲 第十一章 川中島合戰(一)

   
    面對越後軍的攻勢,武田軍排出了鶴翼之陣,準備以堅決穩固的防守,將戰事拖延至別動隊返回救援的時刻。武田信玄深信此刻別動隊已經得知,大本營遇襲的消息,必定火速正趕往這裡的途中,只要拖延到援兵到來,越後軍必然會敗退。

    武田信玄布下的鶴翼之陣,其左翼前陣是由親弟弟武田信繁率領,依後分別是穴山梅雪隊,原昌胤隊;而鶴翼之陣右翼前陣,則由另一位名氣軍略與信繁相當,武田四名臣中的內藤昌豐擔任,右翼後依次為諸角虎定,武田義信,淺利式,跡部勝資隊。

    武田軍的旗本部隊,其陣代是由重臣飯富虎昌的親弟弟飯富源四郎,也就是後來大名鼎鼎的山縣昌景統領。

    最後是望月隊,今福淨閑隊,武田信廉隊充任後備。

    上午7時至9時的戰局的情況是,首先鶴翼陣的左翼武田信繁隊,首先遭到了越後軍第一猛將柿崎景家的猛攻處於不利。

    而右翼的位置戰局更加不妙,長子武田義信不顧武田信玄制定的堅守策略,冒失輕進而陷入了越後軍的包圍之中。

    而右翼另一員武田家猛將諸角虎定,見公子被圍不利,也率軍脫離陣勢救援,結果同樣被越後軍包圍,陷入苦戰。

    此刻一向以穩重而知名的武田信玄此刻亦也坐不住了,他憤怒地將軍配丟在一邊,對蜈蚣傳騎下令道:“傳令各隊,即使義信戰死,各隊也不准再往救援,擅離陣地。”

    “可是太郎,是主公你的親子,未來武田家的繼承人啊。”這時候大將山縣昌景開口勸述道。

    “因為這個逆子的擅自行事,我武田軍有全面崩潰的危險,若在別動隊未趕到前,戰局繼續惡化,我武田信玄的武運就要在八幡原中止了。”

    武田信玄長歎了一口氣,抬頭望去疾風中頭頂上那面‘孫子四如旗’不住飄揚。

    “事到如此,也只有命令後備的望月隊,挺替諸角虎定的位置。”武田信玄向蜈蚣傳騎下達了軍令。

    如此一來,信玄手頭上就沒有多餘的軍力支援苦戰中的武田信繁隊了,武田信玄不禁長歎說道:“信繁,信繁,你可一定要支撐住。”

    當越後軍弓箭隊,射出的箭雨來襲時,李曉第一個痛恨自己為什麼身得這麼人高馬大,以至於成為眾目睽睽下的箭靶子。

    當箭矢來襲時,李曉慌忙驅馬向後退避頗有幾分狼狽。幸好這時候眾士兵一同在擠在外面用稻草捆紮,裡面用木板支撐的擋箭板下,也無人看見李曉這一窘迫的場景。

    兩方弓箭隊射了好幾波之後,紛紛退下,接著彼此的足輕大隊上前接陣,數百杆竹槍間隔在三四米的空間,相互挑撥著。

    不得不說,現在李曉馬術還極其差勁,勉強騎乘還湊合,要說在馬上砍人那還是有相當一段距離了。

    再一次砍人失手,李曉沒控制住平衡,從馬上翻身落下,無比狼狽栽倒在地。還好若不是手下幾個足輕士兵拼死來護衛,李曉的穿越人生就在終於在此了。

    扶穩了兜(頭盔),李曉摸了一把臉上,***,居然丟臉的流鼻血了,這真有損于明國武士的威嚴。

    李曉深知在這樣大軍作戰,個人勇武並非重要,在兩軍交鋒之中,起決定因素的正是在兩個字‘氣勢’。正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李曉個人勇武再強大,也無法扭轉眼前不利的局面。

    眼瞅著武田信繁方的武田軍,被柿崎景家的越後軍壓迫不斷後退,不少武田軍的士兵被竹槍戳中,就如此身子一軟倒在地上。於是越後軍的武士們則停下腳步,取出腰間的肋差,費力的割去武田軍將士的頭顱。

    首級就是軍功的憑證,武士割去首級後,待戰後賺取的首級可以換算成軍功俸祿,運氣好的話,一戰下來割個三四個首級,換得幾百貫不成問題,當然如果殺死對方成名武士那更是賺大發了。

    當然若運氣不好,自己的首級同樣也會被算作別人的軍功。

    武士走後,就是那些普通足輕士兵,如撿別人吃剩的烏鴉般,在武士屍體上搜刮一陣,如看到不錯武器盔甲,也可以撿來自己使用。

    在沒有進行兵農分離的戰國時代,大名雇傭農兵出戰,最基礎的保障是一天兩頓都有大米飯吃(平時農民生活很疾苦,多數時候連自己種上的大米都吃不成),至於戰場上割取首級就屬於營業外收入了。

    就好比現在公司職員,大米飯=底薪,首級=獎金。

    看到這一場景,李曉自然有點瞠目結舌了,才想得歷史記載的川中島合戰為什麼會整整打了八個小時。如果都是按這種作戰進度,真是一點也不奇怪。

    李曉眼前這一切,也是這個日本戰國時代,最普遍的作戰方式。那些臨時招募來的農兵,平時生活在社會最底層,而且都窮怕了,對他們而言大名勝負無關緊要,真正要緊的只有兩件事。

    第一件是一定要保命,第二件事,如何在保命之餘,賺他一筆。

    也正是因為如此,這邊的柿崎景家人馬一半攻擊武田信繁軍,一半忙著在後方打掃戰場,才並沒有給與敗退中武田軍最致命的一擊。

    就在越後軍的追擊中,他們突然發覺前方敗退的武田軍突然從兩翼分散,而迎擊他們正面的,正是再次填充好彈藥的武田家鐵炮部隊。不待越後軍反應及時,武田軍鐵炮隊百槍齊鳴,鐵炮炸響的聲音,猶如晴空霹靂,頓時將追擊中的越後軍打了個措手不及。

    這就是李曉當初向武田信繁獻計的戰術,有點借鑒於島津家的‘釣野伏’戰法,實際上這一戰法,李曉以前在另一部描述美國南北戰爭的電影中看過。

    先引誘敵軍進入己方鐵炮的伏擊圈中,然後以突然的排槍火力進行殺傷,之後投入反攻。

    事實上鐵炮突如其來的排槍射擊,不僅可以造成一定殺傷,最重要是令對方氣勢受挫。眼瞅著不少越後軍看著倒著身旁同伴的屍體,還有一副被鐵炮炸響聲,弄得雙耳嗡嗡,腦中暈暈的模樣,是被這襲擊打悶了。

    這時候退到兩個側翼的武田軍重新返身殺回,而正面的鐵炮部隊,也丟下鐵炮,從腰間抽出刀來,一起沖上前。

    李曉手底的槍尖輕易穿破竹制的鎧甲,紮透了一名越後軍的胸口。儘管玩過大蛇無雙,三國無雙等千人斬,百人斬的遊戲,但眼前血淋淋的殺人卻真是一次。

    看見對方渾身抽搐,血沫從口中不住噴出,李曉覺得十分噁心,不過還要繼續下去,沒辦法這就是武士的宿命。看著手下幾名足輕一臉興奮地,熟練去割去這名士兵的首級,李曉重重呼吸了幾口氣。

    “大人真是勇猛蓋世,初陣就討取的一顆首級。”手下一名足輕組頭,上來派李曉的馬屁。

    這足輕組頭名叫信次郎,算是李曉手下武士中,武藝最差的一個,打戰時只躲在在農兵的後面,不敢上前衝殺,而且居然也厚著臉皮混了個武士的稱謂。他似乎知道自己不夠格成為一名武士,所以做人很低調,又逢人獻媚,頗有幾分丟人。

    好吧,再怎麼差,怎麼說也是自己手下。李曉勉強一笑,說道:“不可怠慢,繼續殺敵。”

    眾兵士氣勢大振,齊聲答應。

    不得不說,李曉那一米八五的身高,加上現代人出色的身體素質,在這個時代的日本戰國是相當鶴立雞群的。怎麼說以李曉目前的武力,換算成遊戲裡的資料,武力值應該也可以上80了吧。

    李曉自我良好的估計著,在以前玩遊戲時,李曉眼底的戰國武將,如果武力90以上可算勇冠三軍,武力80以上怎麼說也可以稱得上勇將,武力70就稱作差強人意,而武力60以下通通稱為廢材。

    按照李曉這個標準,想必木下藤吉郎這時應該在無聲的哭泣吧。;
dna123 發表於 2012-12-7 00:34
第一卷 川中島風雲 第十二章 川中島合戰(二)

   
    典廄(官位名)信繁不愧是武田家第一名將。”

    在望臺上,觀戰許久的上杉謙信,沉聲道出了這一句。確實武田信繁以七百士兵對抗越後軍第一猛將柿崎景家的一千五百人,不僅不落下風,反而將對手打得節節後退,處於不利局面。

    這樣的軍略確實令有著‘軍神’之稱的上杉謙信亦然佩服不已。

    “這樣的名將,不會一會,真乃是人生一大遺憾,”上杉謙信猛地轉過身來下令:“命令本莊繁長、新發田長敦,色部長實,還有鯰川隊,下條隊,天川隊,接替下柿崎景家隊,輪番攻擊武田信繁隊。”

    說罷,上杉謙信手中的軍配重重朝武田信繁軍的方向重重一指,然後仰天自言自語道:“只要能破沖正面的信繁隊,攻入本營取下信玄首級,就易如反掌了。”

    李曉一路揮動長槍衝鋒,又接連幹掉了三名足輕士兵,甚至還有一名武士。李曉看了一眼這戰死在他搶下的越後武士,從他兜後扯下‘兜印’,‘兜印’上書寫著對方是一位名叫‘色部源三郎’的武士。

    隨即而此人的首級,馬上有手下的足輕幫忙割去。麾下將士李曉如此勇武,現在個個信心十足,在李曉率領下,他們這一隊也斬獲頗豐,收納了不少首級在手。

    李曉初陣的斬殺兩名越後武士,五名足輕士兵,而他二十多名部下,也斬殺了一名武士,四名足輕士兵之多。

    嗚!嗚!

    越後軍的柿崎景家隊終於被擊退,而武田信繁隊亦然傷亡不小,無力追擊,於是暫時退卻,依靠起土壘和柵欄防守恢復力氣。

    李曉手撐著長槍,還未休息一會,就在這時,本莊繁長、新發田長敦,色部長實等越後軍名將旗號,又出現在信繁隊的面前,黑兜黑鎧的越後軍再度蜂擁朝信繁軍殺來。

    此刻武田信繁隊已傷亡近半,又力戰了近半日,體力接近透支,看著對方生力軍的加入頓時有種絕望的感覺。

    眼見戰局不利,這時武田信繁大聲喝道:“諸位務必緊守陣線,支撐到別動隊到來,如若我戰死也切不可自亂陣腳。”

    原來信繁意圖親自率少數部下突擊,畢竟作為武田家二號人物,信繁的首級價值萬金,必定吸引越後軍注意,以減輕正面防守的壓力。

    這純粹是一種以身做餌的犧牲戰術。

    “父親。”武田信豐,還有次子武田昌賴一起拜倒在信繁的坐騎下。

    武田信豐盔甲的臉混合了鮮血污漬,已看不出容貌:“武田家不可沒有父親,請父親將旗號給我讓我擔任這一重任吧。”

    武田信繁拔轉馬頭,搖了搖頭言道:“不要說傻話了,好好替我照顧好次郎。”

    “慢著,信繁公。”李曉上前牽武田信繁的韁繩。

    武田信繁看了李曉一眼,言道:“李曉君,不必再勸我了。今日你做得很好,如果沒有你的計謀,我軍早就敗了。這戰如果我不在了,就由你來替我的位置,報效主公吧。”

    什麼,頂替你的位置,說瞎話吧,武田家二號人物,我有這資歷嗎,這種話還是不要亂說,不然我會當真的。

    李曉腹誹了一句,開口言道:“信繁公,何必悲觀,主公大人,必知我軍戰局不利,肯定已派援軍在路上,請再堅持一會。”

    眼下李曉好容易攀上了武田信繁這顆大樹,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掛掉,大的戰局逆轉不了,但救下武田信繁的性命這是至少的吧。

    至於那個山本勘助現在不知在那一國,反正也不去理會了。

    說完李曉瞪了武田信豐一眼,於是他立即會意過來,幾個人一同攔在武田信繁面前,揪住他馬匹的韁繩。

    “你們這是,這是……”

    不待武田信繁說什麼,李曉大喝道:“現在全軍聽我指揮,收縮陣線,援軍將會在十五分鐘……哦,不,一刻鐘之後抵達。”

    武田信繁的人馬皆哄然答應,重新抖索起精神來迎敵,特別是武田信豐和他的弟弟,臉上都露出堅毅之色。

    看著將士們重新煥發精神,李曉不由自我感覺良好,心想:嗯,沒有想到我還有這個主動技能,鼓舞成功,士氣+10。

    沒想到李曉話音一落,他的身後就傳來了沉悶而激昂的鼓聲。

    “是諏訪太鼓。”

    武田軍的將士們便紛紛激動地叫喊起來,李曉朝後面望去,只見在十幾面諏訪明神旗前方下,有四名兵卒抬著一個大鼓徐徐前進。

    鼓的周圍有七名童子,頭戴深紅的折烏帽。身穿深紅的直衣與深紅的小袴,雙手持陰陽一對鼓槌。當兩名童子在鼓的前後擊鼓時,其他的五名童子在其周圍邊舞邊走動。童子們適時地輪流,以免鼓聲中斷。

    諏訪大明神一直以來都深受是甲斐,信濃兩州民眾的信奉。特別是武田信玄攻下信濃諏訪後,為了籠絡當地民眾,娶了諏訪神官之女諏訪禦料人為妻,並生下了一子,就是四郎武田勝賴。

    之後武田信玄還將諏訪明神旗,與孫子四如旗,並設為自己的旗印,作為武田家總大將的標誌。在武田家中,除了武田信玄本人可以動用這面諏訪大明神旗外,就只有信濃的諏訪神官後裔才配得上使用。

    “沒想到,連信濃的諏訪家都不得不出陣了,這大概是主公最後的生力軍了。”武田信豐在一邊,自言自語地歎了口氣。

    實際上這支諏訪隊的援軍並不多,但精神意義勝過于實際意義,武田家將士相信在諏訪大明神的庇佑下,必定能克敵制勝,殺敗眼前的越後軍。

    不得不說武田信玄這最後一支的援兵派遣的恰到好處。

    在諏訪太鼓激烈的鼓聲,武田軍愈加堅決地抵抗,而越後軍中也有不少人信奉著諏訪大明神,動作明顯遲疑了不少。

    這時一部分正在攻擊信繁的越後軍離開戰場,轉而攻向諏訪隊。

    “用弓箭射。”一名騎在馬上的越後將領高聲呐喊。

    越後軍的弓箭隊射出箭矢,射殺了三名擂鼓的童子,但其餘四人不聞不顧繼續接替同伴擂鼓。而諏訪隊隨即有士兵排成盾牆,抵禦流矢。

    這名越後將領見弓箭無用,又繼續大吼道:“該死,鐵炮隊在哪裡?”

    越後軍的鐵炮隊逼近諏訪太鼓時,武田家鐵炮隊亦不甘示落,開始反擊,只見雙方鐵炮隊間隔著五六十米,各站成一列,手舉著鐵炮相互對射。

    一時間戰場上槍響聲四起,鐵炮槍口的火花,而散去的硝煙彌漫在空中。在對射之中,雙方的鐵炮士兵陸續倒下,不時還有流彈射中其他正在交鋒的兩軍士兵。

    但是諏訪太鼓依舊安然無恙,沉悶而激昂的鼓聲依舊響徹在八幡原上。

    上午十二時,第四次川中島合戰,戰事陷入僵局,開戰五個小時後,即使越後軍一直處於優勢,武田軍各隊都處於崩潰的邊緣,但這一時之間武田軍構成堅韌防線仍未被突破。

    就在兩軍苦苦支持之間,猶如悶雷般濃密的鐵蹄踏地聲,在越後軍後陣響起,背插著血紅色的武田菱旗指物,大片大片赤色衣甲的騎兵席捲過平地。

    武田家最強的‘赤備’騎兵在這一刻出現了越後軍後方,襲取妻女山的武田別動隊在這一刻終於趕到。
dna123 發表於 2012-12-7 01:12
第一卷 川中島風雲 第十三章 川中島合戰(三)

   
    “稟報主公,武田家別動隊第一隊是飯富兵部(虎昌)的五百赤備騎兵,正朝我軍本陣襲來。”

    上杉謙信只是點點頭。

    “第二隊是馬場民部(信房)軍隊,兵力約一千三百人。”

    “第三隊是真田幸隆隊,約八百人,直襲我軍本陣。”

    聽完斥候的稟報,幾名越後軍的將領對望了一眼,一同在上杉謙信面前跪下,齊聲勸道:“請主公立即離開此地。”

    上衫謙信面色肅然,默然不語,手下將領面面相窺,他們不知主公此刻在想些什麼,武田別動隊出現在越後軍的那一刻,戰局既已發生了逆轉,局勢將沿著不利於越後軍的態勢發展下去,如果繼續苦戰,必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這時上杉謙信陡然立起,握緊拳頭起,言道:“再給我一個時辰便夠了。”

    眾將都知上杉謙信話中的意思,戰局一度朝十分不利於武田家的方向發展的,但誰又能料到武田信繁那麼耐戰,並且諏訪隊的支援又出現的那麼恰到好處,但即便如此再給越後軍一個時辰,必然可以攻破眼前武田軍的軍陣。

    “事到如今,徒然後悔已無用處,主公。”直江實綱勸諫說道。

    上杉謙信哈哈一笑,看著直江實綱言道:“我豈非不懂的進退的人,傳令下去,甲軍的生力軍一萬,出現在後方,通知他們一面迎擊甲軍的生力軍,集結在八幡原的西方,然後撤退到善光寺”

    “諸隊拼死一戰,殺開血路,務必要撤退至善光寺!”

    “是。”

    接到上杉謙信的命令後,傳騎四散而去,向激戰中的各隊發佈撤退的消息。

    與此同時,武田信玄也發佈追擊越後軍的命令,原先固守的武田軍,紛紛離開了陣地,上前糾纏住撤退了越後軍。

    原來武田軍採取的的鶴翼陣就是個半包圍的陣形,由守轉攻後兩翼就猶如一把鉗子般牢牢夾住越後軍,不讓對方抽身而去。

    這正是武田信玄當初決意布下鶴翼陣的打算!

    在歷史上戰到此刻,位於鶴翼尖端的武田信繁隊因大將陣亡,已經崩潰無力起到阻截越後軍的作用。但由於李曉出現,武田信繁隊仍存在著戰鬥力,進一步起到拖延敵軍撤退的作用,如此一來越後軍傷亡比歷史上更大。

    而此刻李曉卻已經不在本隊的陣中,他騎上自己的栗色戰馬,手持長槍轉身朝武田家後方本陣飛馳而去。

    如果真如歷史上所傳說中那樣,出現武田信玄與上杉謙信的‘一騎打’。

    那麼此刻上杉謙信必然本人正親率輕騎突擊,直取武田軍的本陣而去。

    原因很簡單,眼下武田軍眼見大勝在即,正全面追擊中,根本沒有兵力防守阻截,反而是防禦最薄弱的時刻。這確實是一個最好轉敗為勝的最好時機。

    而上杉謙信本人正敏銳地捕抓到這一刻,乘著武田軍防守疏漏的空隙,直沖武田信玄本人而去。如果能斬下武田信玄本人的首級,這場川中島合戰無論兩軍如何,武田家都將是毫無疑問的敗者。

    家臣們將無法面對一個沒有信玄的武田家,可以預見不僅武田家內部會分崩離析,佔據的信濃全地,也將在越後的攻勢下不復所有。

    那此刻對於李曉而言,還有什麼比得上陣前救駕更大的功勞呢?想到黃金,領地,還有溫順的日本美人,李曉忍不住口水差點滴下。

    正在這時,敗退後正重新整兵的武田義信隊。武田義信此戰的表現足可以用糟糕至極來形容,未能識破越後軍的誘敵之計,違反信玄堅守的命令,而冒進之後深陷重圍。

    不僅導致了武田家右翼陣線的崩潰,並累及救援的猛將諸角虎定戰死。武田義信逃出重圍後,部下已經折損過半。

    此刻武田義信,正巧看到了從戰場飛馳而過的李曉向左右問道:“我軍正追擊越後軍,為何此人不進反退,他身後又沒插著百足蜈蚣的旗指物,顯然不是使番。”

    武田義信一名屬下開口說道:“我認得他,他是主公新招收的明國武士。”

    “沒錯,此人新歸順主公不久,其心思難測,是越後軍的奸細也說不準。”

    “看他前進的方向正是要往主公的本陣而去,莫非他有對主公不軌的企圖。”

    武田義信厲聲言道:“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接近父親大人,一定要派人將他阻截下來。”

    李曉正在策馬飛馳時,這時看見側面的武田義信的陣中,突然奔出十幾名騎兵來,目標竟然直奔自己而來。

    而領頭的一名騎兵,高聲用日語喝道:“停一下,停一下。”

    李曉微微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心底忍不住大罵,真是正應了那句話,不怕狼一樣的敵人,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李曉不理會這十幾騎,反而狂抽了幾鞭,越過他們的攔截,快速地向武田信玄的本陣沖去。

    李曉正加速飛馳時,擺脫對方追擊時,居然看見幾名騎兵居然停下馬來,抽出弓箭朝李曉射來。

    “尼瑪。”

    李曉大罵一聲,要回避時已來不及,他又不是什麼騎術高手,鐙裡藏身這種絕技也只在於聽說之中。眼瞅著幾杆箭朝自己射來,只能用揮槍招架,所幸其他的都射偏了,唯有一支射在了右肩上。

    正當李曉以為要悲劇的時候,卻發覺肩膀上並不疼痛,原來箭矢並沒有射透鎧甲,而是射在了防箭矢的大袖上,被夾在鎧甲中間。

    李曉暗呼走運,將右肩上的箭杆掰成兩段,然後繼續騎馬飛馳。

    武田信玄守護本陣兵馬,已經出擊追趕越後軍,所以守護在武田信玄本人身邊的武士和小姓加在一起只不過七八個人,其餘不過是旗持,藥師,祈禱僧等非戰鬥人員。

    此刻武田信玄一身重鎧正坐於寬板凳上,右手舉著小扇子般軍配,面色凝重似在深思著戰局,貼身小姓手捧著太刀跪坐在其右。

    在他身後陳列著武田家兩件傳家之寶,禦旗,楯無。這兩件是自武田家先祖,源新羅三郎義光傳下,由武田家歷代家督所傳承重寶。

    凡武田家征戰前,家督都必須參拜這兩件器物,庇求保佑後方可進兵。

    “禦旗”是後冷泉天皇賜予源義光的“日之丸”旗幟(即現日本國旗),武田氏將其稱為“禦旗”,“禦旗”也是現保存最早的日本國旗。而楯無則是一件鎧甲,又名諏訪法性之鎧,就是後世常見遊戲CG中武田信玄形象中常披掛的兜上披白熊毛的鎧甲。

    但實際上這套鎧甲,武田信玄本人是從來不穿的,只是參拜和祭祀時方才使用。

    日已西斜,而八幡原上吹起帶著血腥味的勁風,刮得四周陣幕上繪著武田菱的條幅不止的晃動。

    隨即而來的,就是一聲疾嘶的馬嘯聲,武田信玄可清楚地看見,正面一名頭戴絹布的僧形武士,正跨著一匹米色的戰馬,手揮著太刀正直奔本陣而來。

    縱然兩人間隔幾十米外,都彼此目光對視的刹那,頃刻間都意識到對方是誰。

    饒是武田信玄一向鎮定自若,此刻也不禁坐離開了寬板凳,大驚失色言道:“上杉政虎。”;
dna123 發表於 2012-12-7 01:34
第一卷 川中島風雲 第十四章 名將之‘一騎討’

   
    第四次川中島合戰,有著日本戰國一龍一虎並稱的兩位兵法大家,就在此刻打了照面。

    雖然一路衝突武田軍的防線,上杉謙信此刻身邊還有十二騎。他本人手持二尺四寸五分名刀‘順慶長光’,胯下名駒‘放生毛月’,見武田信玄本人身邊僅有區區幾名隨從護衛,意識到這確實是最佳取得信玄首級的機會。

    武田信玄雖稱得上戰**略無雙,但並非勇敢善戰之人,論武技如何能與謙信媲美。上杉謙信沒有片刻猶豫,親自策馬直奔武田信玄而去。

    一名忠心護主的武田武士大喝一聲,橫**上前阻攔上杉謙信,卻被對方一刀劈開重重摔在地上。

    衝破阻攔,上杉謙信雙腿一夾,放生毛月不愧為名駒,風馳電閃之間已逼近武田信玄面前,這時候武田信玄身旁侍從已經騎兵沖散。武田信玄無奈之下只得硬著頭皮親自上陣,面對揮來的‘順慶長光’,他用右手的軍配擋了第一刀。

    上杉謙信揮落的第二刀,直接將武田信玄的軍配砍斷,這時武田信玄身上連可以遮擋的兵器也沒有了,而緊接而來的第三刀正好砍在了信玄的右肩鎧甲上,砍傷了他右臂。

    武田軍的將士趕之不及,眼見武田信玄就要命喪上杉謙信手下。

    正待上杉謙信再度舉刀時,突見到一匹戰馬如同尖刀一般破開陣幕的布幔,直接沖進了武田信玄的本陣之中,戰馬四蹄飛踏濺起了一地的塵土。

    “休傷主公。”

    隨著這一聲石破天驚般的巨吼,騎在戰馬上的武將,舞來一**直接刺在上杉謙信的愛馬‘放生毛月’的馬臀上。‘放生毛月’吃痛後嘶鳴一聲,不受控制的急奔了幾步,正好讓他的第四刀沒有砍下。

    上杉謙信急忙重新控制住‘放生毛月’轉頭看去,只見這員騎在戰馬上的武將,身材極其魁梧,對方並沒有帶頭盔,不過從對方的髮式看來頗為怪異,並沒有像這個時代的武士,要麼剃個半月光頭,要麼就將頭髮紮成髻。

    這名陣前救駕的武士,自然就是李曉了。

    李曉騎在馬上,將武田信玄護在身後,然後橫**指著上杉謙信言道:“我乃武田家聘用的明國武士李曉,要與閣下決一死戰。”

    李曉話音一落,四周的武田上杉將士頓時都驚呆了。李曉居然想要與上杉謙信‘一騎討’。

    日本人將戰場上凡武將的對戰,都稱之為‘一騎討’。‘一騎討’簡而言之就是單挑,絕不能假手於他人上前協助,只能憑兩位武將個人勇武決出勝負。

    譬如說三國演義裡上演的‘三英戰呂布’,在這裡是絕對不能出現的,即使靠人多獲勝的一方,也是要遭到鄙視的,是對武士人格的侮辱。

    這武士之間的挑戰,自然作為應戰者不能逃避的,否則將視作膽怯。

    上杉謙信自然不肯退避,哈哈長笑一聲,言道:“很好,原來是來自明國的武士,我是上杉家長尾景虎。”

    “將軍,他不過是屈屈一名明國武士,如何配得與將軍比試,請讓我荒川長實應戰。”上杉謙信麾下一員武士大聲道。上杉謙信正要開口,而這時李曉當下驅馬沖去,他哪裡肯放過與上杉謙信‘一騎討’的機會。

    李曉雙腿夾緊戰馬,橫**掃過一道勁風,朝上杉謙信舞去。上杉謙信從容應對,用‘順慶長光’橫架了李曉一**,只聽清脆俐落地噗的一聲,兩人這一擊堪堪勢均力敵。

    上杉謙信擋住李曉這一擊後,反手一刀朝李曉肩膀上砍落,李曉返身後仰,身子掛在馬上,橫**又架開這一擊,只是呼吸之間雙方馬頭已經交錯而過。

    好,好!上杉謙信陳贊了兩聲,他號稱軍神,可自身武力也是不弱。之間上杉謙信拔馬返回,催促戰馬轉而之間風馳電閃般沖來,又是一刀朝李曉劈來。

    李曉畢竟還是馬術不精,倉促之間控制好戰馬,待重新驅策戰馬上前應戰時,已經慢了一步。

    上杉謙信借助著戰馬的衝力,雙臂緊握‘順慶長光’奮力一擊,李曉招架不當,整個人被上杉謙信一刀劈下馬來。

    待李曉狼狽地在地上站定後,上杉謙信勒回馬頭,揮動‘順慶長光’一刀直朝李曉腦門上劈下。在危急時刻,李曉只能很沒武士形象的一個賴驢打滾,避開上杉謙信這一刀,然後看准上杉謙信的後背,反手卻用**杆一側,狠狠地抽在上杉謙信的左肩上。

    “將軍。”越後軍武士見上杉謙信被李曉挨了一擊,也不顧什麼武士精神了,慌忙上前來救駕。

    而這邊武田軍救援的士兵也趕到了,兩邊的主將都被團團的護主。

    上杉謙信雖中了李曉一擊,但卻沒怎麼受傷,仰天長笑之後,果斷地策馬從武田軍本陣中退去。

    李曉半點沒有要將這場川中島合戰,由武田信玄與上杉謙信的‘一騎討’改寫成李曉和上杉謙信的‘一騎討’的自覺。他的心底只是一心想討取上杉謙信的首級,但卻可惜於馬術不精,追了一段後,始終趕不上上杉謙信坐下的名駒‘毛生放月’,最終無賴只能拔馬而回,退到武田信玄本陣。

    待上杉謙信走後,李曉趕忙下馬一副護主來遲的悔恨表情,來到信玄跟前,言道:“主公,屬下來遲了。”

    武田信玄面色頗為蒼白,微微點頭言道:“不,你很好。若不是你,我武田信玄就命喪在八幡原了。”

    李曉看到一旁武田義信還有他們的屬下十幾人也早到達了武田信玄,偏巧也看到了李曉勇戰上杉謙信的一幕,現在也是站在一邊面色頗為尷尬。

    武田信玄轉過頭,看了長子一眼,瞬間面色發沉,似乎是想到諸角虎定這位猛將的戰死,嘴角一動似乎要呵斥武田義信。

    而正在這時,本陣外馬蹄聲響起,李曉看去,竟然是山本勘助。李曉頓時睜大了眼睛,記得歷史上山本勘助為戰死的武田信繁的愧疚,還有自己計謀被上杉謙信識破謝罪,最終沖入越後軍陣中戰死。

    莫非他詐屍了?這個念頭瞬間在李曉腦間滑過。

    山本勘助雖是瘸腳,但騎在馬上卻穩穩當當,右手上的太刀還沾染著血跡,顯然是廝殺一番後回來的。

    他一見信玄負傷後,立即翻身下馬,跪拜在武田信玄面前,言道:“主公,都怪屬下戰略失誤,計謀為上杉謙信所識破,這才累及主公負傷和眾將士傷亡慘重,我願意切腹謝罪。”

    武田信玄雖是面色蒼白,但推開了服侍的小姓,站起身來扶住山本勘助的肩膀,言道:“不,勘助,我武田軍的頑強奮戰支撐住了越後軍的攻勢,現在戰局已扭轉至我們有利的一面,你的計謀並非失敗。”

    山本勘助一臉慚愧地言道:“主公,我。”

    這時似乎察覺信玄本陣遇襲的狀況,各個在奮戰的軍陣都派出了支隊來支援。

    武田信玄大聲言道:“將我信玄的旗幟豎起,表示我安然無恙,全軍不必顧及本陣,一定要多斬越後軍的首級。”

    這時前線一蜈蚣傳騎飛速趕來,翻身落馬拜倒在武田信玄,言道:“主公,信繁公他身負重傷了。”

    此言一落,武田本陣頓時寂靜無聲。

    八幡原上戰局已經接近了尾聲,上杉謙信已經平安無恙返回越後軍中,現在越後軍正往善光寺附近敗退,而武田軍正尾隨追擊當中。

    李曉騎馬趕到時,武田信豐,武田信永,還有武田勝賴三人正圍在武田信繁身邊。

    “信繁公,是怎麼負傷?”李曉大聲說道,雖然接觸時間甚短,他可以感覺到武田信繁對自己的照顧和關懷,他絕不願意武田信繁如此就去了。

    “叔父,是在追擊中被鐵炮的流彈打中的。”武田勝賴抬起頭解釋道。

    李曉聽了吃了一驚,在這個時代被鐵炮打中,死亡的幾率很高,並非是彈丸致命,主要是因為傷口感染的問題。

    比如在關原合戰中,德川家的‘赤鬼’井伊直政和德川家康的四兒子松平忠吉,都死於彈丸造成的傷害感染。

    武田信繁的傷口是在右肩上,眼下軍醫和藥師都在忙碌著取出彈丸,然後用清洗傷口包紮,阻止感染。信繁將來的命數如何,只有靠他自己了。

    殘陽西下,將八幡原上鍍上一層血色,李曉放眼望去,遍地無頭屍體,殘戈斷戟,眼前此時此景,只有用屍山血海方可以形容的。
dna123 發表於 2012-12-7 02:47
第一卷 川中島風雲 第十五章 武田家業

   
    夕陽餘輝撒落在川中島上。

    眼見馬上夜色降臨,武田信玄拒絕了數名大將繼續追擊的建議,他不想將此戰拖入夜戰的範疇,於是下令吹響收兵的法螺號。

    隨著法螺號響起,追擊得精疲力竭的武田軍,終於停下了腳步。顯然隨著夜幕低沉,武田軍上下也無心繼續廝殺了。

    而越後軍上杉謙信的指揮調度下,撤退的並不慌亂,各隊人馬亦然陸續退回,早有兵馬接應的善光寺休整。

    奮戰了一日的武田軍逐步返回八幡原的本陣。士兵們將作戰割取的首級上繳,由軍付目用專門的首級登記簿進行登記。

    戰後大名們通常都會舉行首級檢閱的儀式。如有斬獲頗多首級,或者殺死對方名武士的將士,武田信玄本人的將親自召見。信玄見到首級後會對該人褒獎一番,並依據首級價值,拿出金子現場賞賜。

    武田家有金山支持,加上武田信玄又並非吝嗇的君主,所以犒賞還是相當大方的。

    檢閱首級之後,就要進行慶功儀式。雖然此戰武田軍傷亡慘重,很難稱得上一場勝利。但一般而論,凡不敗就算是勝利了,反正越後軍事後對外肯定也會宣揚自己獲得大勝。

    至於誰勝誰負,還有其中的得失,雙方各自是心知肚明的。在後續一系列慶功儀式結束後,武田信玄對辛苦奮戰的將士表示感謝,最後當眾宣佈川中島合戰武田家獲勝。

    台下無數將士皆將手底的槍尖高高舉起,齊聲歡呼。

    “武田家必勝!”

    “嘿嘿喔!”

    “武田家威武!”

    “嘿嘿喔!”

    在眾軍的歡呼聲中,本因信繁重傷而心情不佳的李曉,也不禁受到感染,舉起手中的長槍高聲呐喊起來。

    “武田家威武!”

    “嘿嘿喔!”

    次日,武田軍開始打掃戰場,拾取遺留的武具,並掩埋屍體,這樣是為了防止這一帶發生瘟疫。那些屍體多半都已被割去的首級,武田軍的將士們將屍體一具一具排成一列,沿著田地邊緣下葬。而首級則挖一個大坑,一顆一顆地壘起,猶如城牆的石恒般排列在坑底,最後掩土埋上。

    安葬完陣亡將士,武田家又請附近的僧人辦了一場法事,信玄本人也親自參與,為陣亡將士超度。

    大軍返回海津城休整,信玄命部下向北信濃各豪族告知,川中島合戰的勝果,並說明越後軍勢力已退出信濃,現此地由武田家接管,如有異議,武田家將派兵征討。

    之後信玄即簽發安堵狀,感謝狀。

    安堵狀是大名發給家臣的領地保證書。裡面記載家臣的姓名,所領地的貫高,以及領地位置。若北信濃豪族同意接受武田的統治,並交出人質。那麼武田信玄將簽發保證其本人現有領地的安堵狀。

    這也是戰國大名一貫統治地區的方式。在信濃分佈大小豪族有幾百之多,若一一攻取過去,太不現實了。大名也只能採取如此鬆散的方式進行制約。

    除安堵狀之外,大名賜予領地還會頒發宛行狀。不同之處宛行狀一般用於戰功褒獎,將直屬領地賜予武將,安堵狀僅在於保證現有領地。比如李曉現在巴不得武田信玄能夠賜給他一份宛行狀。

    而感謝狀則由大名頒發給家臣,武士證明其功績。李曉因為此戰的卓越表現,亦然獲得的一份感謝狀。

    信上寫著:

    本月十日在信州川中島和上杉政虎交戰時,忠信英勇的表現使本人甚感滿意,達成多年來的願望。其榮譽心、忠誠、及戰功,我晴信終身不忘,希望而後能再接再勵,努力效忠。

    李曉拿著薄薄一張紙,橫過去豎過去看,感謝狀上除了滿紙聽得舒服讚揚之詞外,並沒有提到任何封地,或者任何實際的獎賞。而且對李曉救下武田信玄隻字不提,這多少令李曉有點納悶,而在這時武田勝賴來到他的營帳之中。

    李曉看武田勝賴面色不佳,開口問:“還在為信繁公的傷勢擔憂嗎?”

    武田勝賴搖了搖頭,言道:“叔父的傷勢大體平復了,現在只需要靜養,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李曉不禁欣喜,然後言道:“這就好了。”不過見武田勝賴仍是一副不開心的樣子,然後問:“還是什麼事擔憂的嗎?”

    武田勝賴抬起頭,整個人似乎被抽空了氣力般,言道:“我聽到消息,父親大人的意思,準備讓我改姓諏訪,繼承諏訪家的家業。”

    這消息對於李曉而言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鐮倉幕府時期,執政的北條得宗頒佈‘物總令’,命令武家之中只能由嫡長子繼承家業的,其餘兒子一律不得繼承。

    如嫡長子的其他兄弟次子,三子等等他們會成為兄長的家臣侍奉他們兄長。比如武田家,武田信繁,武田信廉兩位,就是以家臣的身份輔佐兄長武田信玄。

    這點在戰國時代被很好的執行,有時大名家會安排長子繼承家督,而為他們其他兒子也考慮新的出路,那就是作繼子,過繼其他豪族,來繼承他們的家業。

    這點是因為與中國人血脈同族的觀念不同,日本人的觀念是輕血緣,重家業,只要能維持家名,保證家業的延續,其為武家效力的家臣,武士們,並不在意現任家主是不是上一任家主的嫡系血親,只要他改姓就可以了。

    例如大名鼎鼎的毛利兩川體制,有‘戰國第一智將’之稱的毛利元就,先將自己三子過繼小早川家,改名小早川隆景,繼承沼田小早川本家。後又就將他次子過繼給安藝豪強吉川氏,改名吉川元春繼承吉川家。

    但是這過繼他家的過程也是血淋淋的,吉川元春繼承吉川家時,吉川氏當時的領主吉川興經被迫隱居,之後他本人,還有其子千法師等人後來都遭到毛利家的殺害。

    但毛利家,正是在有了強大的小早川家,吉川家,這兩‘川’的左右輔助下,使得毛利家從一個地方小諸侯,成為山陰山陽兩道十一國的霸主。

    當然如果過繼別家家業,連姓氏都改了,那麼也就意味著喪失了繼承本家家督的資格,本家的家業跟你徹底沒份了。

    武田勝賴看了李曉一眼,言道:“是勝賴無能,無法繼承武田家家業,先生你有經天緯地之才具,在勝賴這裡是屈才了,懇請先生離開勝賴。”

    以退為進嗎?

    李曉估計著武田勝賴這一番言辭背後的動機,然後揣測著。不過經天緯地的這幾句馬屁拍我很舒服呐。

    李曉拿定主意,先上前言道:“勝賴公子,一時的失意就讓灰心了嗎?你如此真叫李某失望。”

    “可是?”

    不待武田勝賴開口,李曉繼續言道:“你不是最敬佩三國裡的劉備嗎?劉備顛沛半生,到五十歲方有了自己的基業,最後成為霸主。你不過方才元服,來日方長,不可輕易放棄,否則可真的一點機會也沒有了。”

    武田勝賴目光一閃言道:“莫非先生有什麼辦法可以幫助我執掌武田家?”話語一出,武田勝賴似乎覺得自己失言了,但目光中仍殷切地看著李曉。

    李曉矜持地一笑,裝出一副一切了然在胸的模樣,淡然言道:“你放心,我料定不出四五年武田家內部必有變故,到時候若你自暴自棄,就真的一點機會也抓不住了。”

    武田勝賴聽李曉這麼說也是將信將疑,不過他仍是沉聲言道:“先生,勝賴聽你的。”

    李曉的自信自然是來自于對戰國歷史的把握,歷史記載一五六五年,武田義信與飯富虎昌準備謀反,放逐武田信玄,但卻事情敗露,結果飯富虎昌切腹自殺,武田義信被軟禁,隨後死去。而武田家最後的繼承權,出乎意料的輾轉落在武田勝賴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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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na123 發表於 2012-12-7 02:49
第一卷 川中島風雲 第十六章 寄騎

   
    海津城。

    在天守閣的大廣間中,居住的並非是大名武田信玄本人,而是正在養傷中的武田信繁。房間的疊席上鋪著白色的床單,而武田信繁正躺在上面,臉色頗為蒼白,顯然是重傷後失血過多留下的後遺症。

    這時拉門被拉開,身穿直衣的武田信玄走到武田信繁躺的床位盤膝坐下,隨即拉門被門外小姓重新關上。

    “兄長。”武田信繁要起身來,卻被武田信玄阻止。

    “次郎,你安心養傷,此番若不是你隊擊退了柿崎景家,並支撐到最後,我軍難以將局面拖延至別動隊趕回的那一刻,到時候戰局的後果將難以想像。信繁,我同眾將一致認為,此番川中島合戰這一番功,非你莫屬。”

    武田信繁聽信玄這麼說,苦笑了下言道:“兄長過獎了。”

    武田信玄歎了口氣,言道:“當初父親對我一直不滿,想以去駿河學習的名義,將我流放至今川家。我不得已下才將父親放逐出甲斐,後來若不是你的支持,武田家將有陷入內亂的危險。這多年你一直盡心盡力,南征北戰,今番又為我武田家立下大功,這情分我信晴一直在心裡。”

    武田信繁微微一笑,言道:“兄長,這麼說就太過了,不要說我是你的弟弟,就是作為武田家一名家臣,這也是我應盡的職責。”

    武田信玄點點頭言道:“我明白了,此番川中島合戰,義信太令我失望,累及諸角虎定戰死,憑他的能力不足以繼承武田家家督……”

    似乎明白兄長接下來要說什麼,武田信繁急忙出口打斷,言道:“兄長,太郎尚且還年輕,一點錯誤也是情理之中。”停頓了下,武田信繁又說道:“此番受傷,我的身體已經不足以繼續再支撐為武田家征戰下去。所以兄長,我打算入道為僧,而退隱之後,讓信豐繼承我的位置。”

    日本是一個佛國,大部分日本人對佛教的信仰都極為虔誠,所以大名或者武士出家為僧都是很正常的事,在日本不稱出家,而稱作入道。甚至日本天皇也會出家,在平安鐮倉時代,天皇出家後被稱作法皇。

    例如中國宋朝時期的大理國,也有國王避位為僧的傳統。有名如保定帝段正明,出家天龍寺等等,小說天龍八部裡有提過。

    同樣的大名或者武士出家之後,有的人選擇了退隱,從此再也不問世事,而有的人則繼續執掌原來的權力。比如武田信玄出家後,仍作為武田家家督掌控一切。

    同樣的出家為僧後還必須有個法名,還是以武田信玄為例,而武田信玄出家後的全名是‘源朝臣武田大膳大夫晴信入道德榮軒信玄’。源是氏(武田家可是武家第一名門,源氏的嫡系後裔),朝臣指得是本姓,武田是苗字,大膳大夫是官位名,晴信是名諱,而入道表示此人已經出家了,德榮軒信玄就是法名,簡稱信玄。這也就是武田信玄名字的由來。

    武田信玄吃了一驚,問道:“次郎,你此話當真嗎?”

    武田信繁很肯定地點點頭,言道:“多年的殺伐,讓我也厭倦了,何況此番重傷,險些身死,我明白了許多。”

    武田信玄聽了信繁這麼說,言道:“次郎,我明白了,若不是義信還難擔當大任,我早已將家督之位傳與他,讓他繼承武田家家業。可惜太郎不爭氣啊。”

    武田信繁安慰道:“義信雖急躁一點,但將來若作為主君,還是相當會有人望的。眼下眾家臣們如馬場,飯富兄弟,高阪,內藤都對義信寄予厚望。兄長不是常說,人即是山,人即是城,只要義信能團結上下,憑我武田家的名臣勇將,又何愁不能稱霸天下呢。”

    武田信玄聽武田信繁這麼一說,思緒卻轉到另外的地方,武田義信作為嫡長子,將來九成會繼承武田家家督的地位,兼而他本人在眾家臣的人望很高,這是他知道的。但一系列重臣與他走得過近卻是令他有點不快,畢竟當初武田信玄也是在武田家重臣的協助下,才成功地將自己父親武田信虎放逐至今川家。

    若是他日義信與自己意見不和,到時候那些眾家臣們,是會支持自己,還是會支持義信呢?

    武田信玄想了一會,突然問道:“次郎,這十幾日,勝賴一直受你教導,他這次初陣,就討取了越後軍一名武士的首級,實在難得。”

    武田信繁哈哈一笑,言道:“勝賴,頗有兄長當年的風範,將來必定會是我武田家的一員猛將。”

    武田信玄聽聞武田信繁這麼說,欣慰地點了點頭言道:“自禰禰(武田信玄妹妹)死後,我本打算讓她與諏訪賴重的兒子寅王丸來繼承諏訪家,可惜兩年前寅王丸還未元服就病逝了。所以我打算,將勝賴過繼諏訪家,讓他來繼承諏訪家。”

    “讓勝賴繼承諏訪家,確實是明智之舉。”

    武田信玄聽武田信繁贊同,笑著言道:“勝賴身上流淌著諏訪神官一族的血脈,我決定將高遠城賞賜給他,作為他的居城,另外派遣合適的寄騎於他。你看那個李曉如何?”

    武田信繁未料到武田信玄有這麼一說,言道:“兄長,為何不用李曉作直臣,而讓他作勝賴的陪臣呢?其實以我觀察,此人雖然來歷可疑,但能力出眾,常有不可思議之想像力和行動力,僅僅論他領兵的才具,實在不遜色于飯富,高阪,內藤,馬場幾員大將。這次合戰,若不是他,我武田信繁的軍勢早已崩潰,後來又是他替主公你冒死擋下了上杉謙信。我看將此次合戰的一番功授予他,也不會有人反對。”

    武田信玄搖了搖頭言道:“正是他來歷不明,兼又是個明國人,所以我才放心不下。之前他說遭遇海難來到甲斐,可甲斐距離海邊甚遠,他是如何來的,實在令人可疑。這樣的人殺之可惜,重用卻又不放心。”

    “所以兄長才決定放他在勝賴身邊。”

    “不錯,他既然有一身好本領,就讓他作勝賴的槍術師範,一可教導勝賴,二也可給與我們足夠時間的觀察他對武田家的忠心,三也讓他遠離武田家的中心,不讓其瞭解我軍的虛實。另外勘助因為川中島一戰,計謀為上杉謙信識破,而感愧疚,自求向我卸去軍師一職,並自撤封地。”

    武田信繁聽後急忙勸道:“兄長,此番合戰並非是山本勘助的過錯,無論是軍略,謀略,還有內政,勘助都是我武田家不二的人才,不可讓他灰心。”

    “這我如何不知,可惜勘助其意已堅決,我也不好駁回,所以我決定讓勘助前去高遠城輔佐勝賴,這點他到沒有推辭。”

    武田信繁點點頭言道:“兄長,如此甚好,如此就留住了勘助,讓他隨時可返回我武田家效命,何況有李曉和勘助,如此兩位武功和謀略出眾的人才輔佐勝賴,想必對他的幫助也十分巨大。”

    武田信玄點點頭,言道:“不僅如此,勘助的忠心是絕對可靠的,用他可以幫我監視李曉的言行,若是將來李曉有所異心,也好早作處置。這也是防範的手段,如此的人才若不能為我武田信玄所用,真是可惜啊。”
dna123 發表於 2012-12-7 02:50
第一卷 川中島風雲 第十七章 高遠城

   
    距離那場慘烈的川中島合戰已經過去了有一個月之久。武田勝賴,不,此刻已經改名為諏訪勝賴,已經正式繼承諏訪家家業。繼承諏訪家後,諏訪勝賴受封為高遠城城主,並伊奈郡代,領地有近四萬石之多。

    在路上,新擔任城主的武田勝賴志氣飛揚,狂驅策著胯下的馬匹,一路飛奔。他的隨從,護衛的武士都被他遠遠的拋到在山路後面,唯有李曉和山本勘助兩名擁有戰馬的‘高級武士’,勉強拼了老命,騎著馬在後面猛追著武田勝賴。

    李曉的馬術依舊沒什麼進步,這一路的顛簸讓他這個從小養尊處優的現代人飽受折磨,在他的心底早已經暗暗地將武田勝賴罵了無數遍,但又不得不無奈的繼續策馬追趕。沒辦法,這就是身為家臣的悲哀,萬一武田勝賴路上不小心出個什麼差池,比如馬失前蹄掛了什麼的,他和山本勘助的結局都只能切腹謝罪了。

    杯具啊,真是搞不懂日本人的思維,切腹這麼變態的東西,居然還是武士的榮耀,李曉仰歎一聲,只好用無上的毅力,忍耐住臀部上的疼痛,繼續趕下去。

    三人一路沿著信濃的山路狂奔,轉過一道山口後,豁然眼前一片開朗,伊奈盆地呈現在他們眼前,盆地的中央聳立著一座頗具規模城池。

    武田勝賴一勒韁繩將戰馬停住,等待奔波得氣喘吁吁的李曉和山本勘助趕到時。武田勝賴揚起馬鞭,指著眼前的城池,又是得意,又是興奮地言道:“你們看,這就是我的城,我勝賴的居城高遠城。”

    高遠城又名兜山城,位於南信濃伊奈郡,原來是諏訪氏分支高遠氏當主,高遠賴繼的居城。

    後高遠賴繼圖謀本家的位置,正好為武田信玄利用,並作為內應,幫助武田信玄奪取諏訪郡,並迫使本家當主諏訪賴重(同時又是武田信玄妹夫)兵敗後自殺。其後高遠賴繼又再度起兵反亂,被武田家擊敗並自殺,高遠家絕嗣,高遠城則成為武田家所有。

    高遠城作為出入伊奈盆地的入口,對武田家而已極其重要。天文十六年(1547年),以築城見長的山本勘助奉武田信玄之命,協助有‘武田家猛牛之稱’的大將秋山信友大規模改築高遠城,使之成為武田家在南信濃的一座堅固據點。

    作為築城流大師,修築過海津城和高遠城的山本勘助,一聲不吭地坐在馬上,用他那只獨眼盯著這座自己一手設計的城池,似乎從中露出些許的自豪。李曉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在青天白雲下,高遠城巍然地聳立在那,而以結構和外觀上來看高遠城應該是一座平山城。

    所謂的平山城,是介於修築於山上的山城與建于平地的平城之間。平山城的整體構造,是以一座山丘或小山為主體而修建的城郭。要知道日本的城池,類似於歐洲中世紀的城堡,作用只需保護大名或者城主一家人就可以了,其他老百姓什麼的都不用管,所以規模都不大。

    日本早期的城池多是山城,修築在易守難攻的山上,憑艱險的地形死守。不過山城的缺點,也很明顯,首先交通不便,部隊機動力受限,二來在城下町的發展上,山城更是先天不足。

    而平城建於平地之上,儘管交通方便,但防禦力和守備力都比較欠缺一點,相對之下平山城也算糅合了這兩種城池的優點,比較能兼顧城下町的發展,同時又可以作為軍事上守備的需要。

    “我們先進去吧,就不必等那些慢吞吞的隨從了。”武田勝賴看來急於接管自己的領地,所以顯得有點急不可待。反正這是武田家的心腹地界,附近也沒有什麼懷有不良居心的敵特分子活動,應該不會出什麼危險。

    李曉和山本勘助兩人對望一眼,都同意了武田勝賴的舉動。

    三人一路緩緩地走向高遠城的城下町,由於時日尚早,一路都上可以見到去城下町採買或者販賣貨物的農民。

    武田勝賴,李曉三人穿著領口用長繩打結的水幹,並騎著高頭大馬,一看就知道是屬於高級武士那種。而李曉看見一路上,三人騎馬經過的地方,信濃的百姓都避讓在道路一旁,躬身或者跪拜在一邊,恭敬等待他們經過。

    一直到明治維新之前,日本武士就一直享受這種特權待遇,不僅如此,武士還可以隨便拔刀斬殺平民的,而不用負任何責任。

    任何人騎在高高的馬上,俯視著這些平民百姓時,都自然而然有一種優越感產生。武田勝賴,山本勘助都對此習以為常。

    不久三人一行就進入了高遠城的城下町,武田勝賴這時又突然改變主意,暫時不進高遠城接任城主了,反而打算在城下町找個地方先喝上幾杯再去。

    面對于武田勝賴的一再任性,連武田信玄本人都敢直言進諫的山本勘助,一瞬間板下面孔。而李曉此刻心底卻是巴不得同意,否則他的屁股真要被戰馬顛成四瓣了。

    形勢是二比一,武田勝賴加李曉兩票,引得山本勘助一臉不快,不知心底是否已將李曉劃分為佞臣一類了。

    三人找了家‘旅籠’栓好馬匹後,三人隨即問老闆要了一大壺的清酒,然後拿個小碟子乘酒慢慢喝。這時候日本清酒已經是相當不錯了,李曉雖不好酒,但這時候口乾舌燥,幾口清酒下肚感覺卻也不錯。

    旅籠就是一般意義上的旅店,不僅提供住宿還有伙食,其中除了走南闖北的旅人之外,還有不少浪人武士居住其中。

    旅人們將各地的見聞和戰事,通過如此喝酒閒聊的方式傳遞出去,武士足不出戶都可以憑此來增長見聞,瞭解天下大勢,然後決定自己未來的前途和方向。

    李曉,武田勝賴他們邊喝酒邊在此聽聞旅人們講述各種異地見聞,但講述最多的還是前不久發生了那場武田家對上杉家,在日本歷史上空前慘烈的川中島合戰。
dna123 發表於 2012-12-7 02:52
第一卷 川中島風雲 第十八章 武士尊嚴

   
    “再說軍師山本勘助向信玄公獻上啄木鳥戰術後,信玄公決定採納他的意見,將軍勢分為兩部,一路為別動隊夜襲上杉謙信本陣,一路為作為本佇列陣于八幡原。不過這一計策卻被上杉謙信本人識破,據說他從武田軍炊煙變化中探知……”

    正當這旅人說的津津有味時,一旁一名浪人武士打斷說道:“正是,謙信公是戰神毗沙門天的化身,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山本勘助的計謀如何能夠瞞過他。”

    旅人被武士的話打斷,訕訕一笑,卻也不敢反駁,笑著說道:“應該如這位武士大人所說,總之武田軍的戰略一開始就被識破了。”

    李曉將一口清酒咽下,偷眼了一下山本勘助的表情,只見他的雙手緊緊按在盤坐的雙膝上,獨目中迫出駭人的目光,然後舉起酒杯大口一飲而盡,然後重重丟在酒桌上。

    歷史上山本勘助因為啄木鳥戰術被識破,自殺般沖陣陣亡。現在因為李曉出現改變了歷史,事實上因為李曉的干預,武田軍在川中島合戰上的傷亡比歷史上還小了一些。

    但現在看來山本勘助還沒有將這件事放下,恐怕會一直成為他的一個心結存在。

    “然後呢?”

    旅居之中的眾浪人武士都想繼續聽下去,紛紛出言追問。旅人繼續將話題扯下去,中間不免得添油加醋幾分,言辭中的不無誇大的地方。這些令參與過川中島合戰的武田勝賴,李曉三人聽得都不由搖頭。

    “當武田軍和上杉軍打得難解難分之時,謙信公騎著戰馬‘毛生放月’,揮舞名刀‘順慶長光’,朝武田家本陣殺去。當時信玄公身旁沒人護衛,甚至連將太刀拔出的時間也沒有,眼見謙信公朝自己殺來。”

    聽到這一幕,李曉頓時豎長了耳朵,不由出口也學其他浪人一起,問道:“然後呢?”

    李曉這一開口說話,立即感覺到數道目光打量到自己身上,不過對方見自己一身武士打扮,和衣服上印有武田菱的家紋,也就不再於他對視下去。

    那旅人討好般地朝李曉一笑,接著說道:“回武士大人的話,當然信玄公當時是異常鎮定,他舉起手中的軍配,擋住了謙信公劈來的三刀。正好武田軍的武士趕來救援。這時兩位名將惺惺相惜,相視而笑,謙信公打馬而去,沒有再砍第四刀。”

    李曉聽得瞠目結舌,心底大罵,尼瑪,我的出場鏡頭,難道被導演剪掉了嗎?李曉鬱悶不已,還好武田勝賴理解李曉的心情,親自幫他斟了一杯酒表示安慰。

    當今川義元死後,武田信玄和上杉謙信被當世並認為,最有資格上洛,並取代幕府大將軍,結束這亂世的兩位強力大名。

    兩人的四次川中島合戰,一度被認為決定日本戰國未來走向的決定性戰事。可惜兩人棋逢對手將遇良材,一直以不分勝負為結局。即使最激烈的第四次川中島合戰,將士傷亡無數,兩位總大將都親自上陣,拔刀對砍了,兩方仍沒有分出個勝負來。

    旅人話音一落,旅居內的武士們紛紛讚歎起,這一幕留給他們無數的想像。他們關注的更多是過程而並非結果,口中津津樂道的是武田信玄與上杉謙信的一騎討,兩人一輩子對手之間,彼此英雄惜英雄的豪情。

    如此他們看來更符合武士的精神。

    不過這種心情李曉是無法瞭解的,誰叫自己是小蝦米呢,川中島合戰,人們會記得武田信玄,上杉謙信,武田信繁,山本勘助,馬場信房這一系列名字,卻不會有人記得自己一個沒有名望的低級武士。

    ***,總一天我要出人頭地,封他個百萬石。李曉用中文大罵一聲。

    在眾人詫異目光中,武田勝賴,李曉三人一行走出了大門。武田勝賴顯然心情不錯,多喝了幾杯酒,走路有些暈暈乎乎的,一時不留意,正好從一名依偎在火塘附近休息的浪人武士的武士刀上跨過。

    武士刀有武士的靈魂之說,平民是不可以配武士刀(太刀),但可以佩肋差。但凡武士都極為珍視自己的武士刀,以刀為自己的榮耀,觸碰武士的刀鞘,會被視為極度的不禮貌。

    這也是為什麼日本人行走都是靠左邊,而且刀佩帶左面。這樣即使兩個武士在狹巷相遇,他們的刀鞘也不會互相碰觸。武士到人家中探訪,也會先在玄關把刀解開,然後用右手提著,再進入屋內。用左手提刀進入屋戶表示可以隨時用右手拔刀,是不信任的表現。

    而武田勝賴從對方武士刀上跨過,在視刀為主人身體一部分的武士看來,跨過手中的刀就是跨過自己的身體,這是對主人本身的極大不敬和侮辱。

    於是乎這名浪人武士勃然大怒,並且對方不是一個人,還有三個同夥。這四人紛紛將武士刀拔出了一半,堵住旅屋的門口,將武田勝賴,李曉三人圍住要討一個說法。

    雙方爭執了一會,這些浪人武士口口聲聲武田勝賴侮辱了對方武士的氣節,要對方用金錢作出賠償。而武田勝賴心高氣傲,諷刺說原來武士的氣節是用金錢可以衡量的。

    兩邊越談越不攏,各自將武士刀拔出,李曉和山本勘助兩人一左一右將武田勝賴護在身後。實際上李曉對山本勘助這位拐腳獨眼的殘疾人,能提供的戰力不抱有什麼指望,眼下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只能硬著頭皮自己上了。

    想到這裡,李曉忍不住心底破口大駡,這武田勝賴怎麼這麼不安分,給我少惹點麻煩會死啊。

    眼見就要動手,這時這幾個人低聲說了一番,原來是擔心在武田家的地盤,惹到武田家的人不好收拾,要速戰速決的意思。

    李曉那會給他們機會,當下先發制人,抽刀出鞘,雙手交叉握住刀柄,然後雙腳拔地而起,朝當面一人重重地揮刀劈去。眼前的浪人武士倉促之間舉刀格擋,卻被李曉這全力一擊,一刀劈得倒飛出去。

    這人帶著武士刀摔出了三四米遠,碰地一聲撞在酒桌上,然後手腕腿腳被粉碎的酒瓶碎片割得鮮血淋漓。

    李曉這一出手,旅居裡所有人都看愣住了。雖然李曉在他們眼底身形魁梧,遠遠地超越了這個時代的平均身高,但是他這轉手之間就將一名浪人武士給砍飛,這種腕力和臂力也是太可怕了。

    其實李曉手上這把太刀是經過特製的,與同時代的武士刀相比,李曉手中的太刀大大加厚了了刀刃的厚度,儘管降低了鋒利度,這樣使得刀身更重,更符合他依靠身高臂長,還有力量的優勢,進行大開大合的打法。

    畢竟他所精通的只有槍術,而於刀法並不擅長,若與這個時代的日本武士比拼刀法的技巧,那無疑是找死。這樣看起來頗為蠻力的打法,實際上更符合他的風格。

    待打翻了一個人後,其他三名同夥見夥伴受傷,於是一擁而上,打算靠人多的優勢,一口氣解決掉李曉。
dna123 發表於 2012-12-7 09:26
第一卷 川中島風雲 第十九章 就業壓力

   
    旅居的浪人武士皆站在一邊,遠遠地觀看著這場打鬥,唯有老闆看著滿地的碎酒瓶一副心疼的模樣。

    李曉初時一直採取守勢,想要摸清對方劍術的套路,而那三名野武士,顧及李曉身高臂長的優勢,一時也不敢太過於輕進。兩方都在小心試探。

    見李曉以一抵三不利,武田勝賴毅然決定拔刀上陣,替李曉分掉了一個對手。李曉壓力一輕,隨即瞅准空隙,用刀逼退右手邊的武士後,轉過身朝左手邊的野武士猛攻。

    喝!喝!喝!

    李曉連斬三刀,對方吃力地招架住李曉的攻勢。李曉第四刀突然變力,握刀一絞。對方手中的武士刀脫手飛去,李曉毫不客氣飛起一腳,憑著身高的優勢,毫不費力地踢在對方的下巴上。

    給與對手重創之後,李曉返過身來,用刀又招架了另外個野武士從背後砍來的一擊。架住這一刀後,李曉突然閃身疾進,貼近了對方身體的近前。

    李曉側身沉肩一個狠狠地肩撞。這一手也是從前那個老幹部教導的,算是太極拳中的肩撞,專用於貼身肉搏。而對方受了李曉這一擊,整個人就同散架了一般,癱倒在地。

    早先被李曉踢中下巴的野武士,撲在地上滿口鮮血,並且還碎了好幾顆大牙,一副淒慘的模樣。對方四名野武士,被李曉一口氣重傷掉三個。現在剩下唯一的一人,一副氣勢全消的模樣,面對著李曉,武田勝賴,山本勘助三人的一步一步的進逼,倉皇地向後退去,直到將背身貼在旅居的木隔牆壁上。

    此刻他臉上驚恐的神情已壓倒了一切武士的自尊,大喊了一聲:“雅蠛蝶。”

    (有書友指出,男性叫法應該是叫‘亞蔑魯’,大家不要管他。)

    “通通住手。”

    這時旅居大門沖進來一隊長持長槍的足輕。足輕士兵持槍對準李曉他們,從週邊作一圈。隨後一名穿著鎧甲,應該是領官的人走了進來,開口喝道:“方才是你們在此鬧事嗎?把武士刀給我放下,否則一律治罪。”

    對方這一聲疾喝,頗有威勢,那幾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野武士,連滾帶爬跑到一邊,趕緊將武士刀丟在一旁,擺出一副良民的姿態,然後惡人先告狀地,一致指向李曉他們三人,說道:“大人,是他們先鬧事的。”

    “混帳,讓你們說話了嗎?”領頭武士罵了一句,轉而見武田勝賴他們不但不將刀劍放下,還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模樣,居中那個身材高大的武士臉上還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這不是明顯對自己的嘲諷嗎。

    “大膽,你們沒聽見我的話嗎?”那武士大罵一聲,將腰間的武士刀拔出。

    這時山本勘助轉過身來,正對著對方,沉聲說道:“放肆,你就是維護城下町治安的武士嗎?”

    這名武士見山本勘助一副態度高傲的神情,加上他們衣著上那鮮明的武田家家紋,頓時臉色一變。

    “是勘助大人。”那足輕士兵中突然有一人一副神情十分激動的模樣,顯然是認出了山本勘助,應該是以前勘助本人曾親自來高遠城築城才認識的緣故。

    這名武士哪裡還敢懷疑,對方可是信玄主公的首席軍師,於是躬身行禮後,恭謹地言道:“原來是山本勘助大人,屬下西村平三,正是維護城下町治安的武士,多有得罪,請見諒。”說完將手一按,那十幾個足輕士兵一起將竹槍收起。

    山本勘助將手一揮,然後側開身為武田勝賴介紹道:“不必見禮了,這位是本城的新城主諏訪勝賴大人。”

    “哦,是,勝賴大人。”

    這一群足輕士兵聽後,連忙跪下拜見。武田勝賴來接任高遠城的事情,他們早已經知曉。對他們而言,武田勝賴以後就是他們要一輩子效力的主公,所以絲毫不敢怠慢。

    在日本上位者和下位者尊卑差距非常巨大,所以日本人對上位者的服從,或者說是盲從是十分明顯和徹底的。作為上位者武田勝賴的一句話,常常可以讓這些大腦少根筋的士兵們赴湯蹈火。

    而旅居內,很多方才旁觀的野武士,待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居然是高遠城城主時,一時都群情激動了。

    頓時五六名野武士奔到武田勝賴的面前,噗通一聲跪下,然後將頭埋下地下,七嘴八舌地講了一通,不過是自報姓名家門,有何特長,然後請武田勝賴城主大人收他們作武士,就是不能作武士,當個雜役也行。

    “勝賴大人,請收留我吧。”

    日本戰國是個下克上的時代,多少盛極一時的大名家,都如同轉眼間的櫻花凋謝了。主家的滅亡,意味著那些吃俸祿,拿固定工資的武士家臣們,一個個都下了崗,失去了生活的來源。失去主家的武士們,就是當個浪人到處流浪,尋覓個好主家,也不肯找別的工作。

    這就和現代白領失業一樣,寧可在家裡蹲著,也不肯去街邊擺攤賣菜的道理一樣。

    浪人的機會,要麼尋覓到好主家,要麼就是等那天某個大名要發動戰爭了,這時候一般都會零時徵募些武士擴充下人數,這就是他們的機會。如果在戰場上表現出色,多割幾個腦袋,就有很大的機會被大名收錄為本家的正式武士,這也算是碰到機會了。

    如果這兩種機會都碰不到,那麼有些人就恪守不住武士精神了,幹些偷雞摸狗的事,所以很多野武士的日子是很不好過的,窮得叮鐺鐺響,身上除了把武士刀,與叫花子沒啥子區別。

    李曉看著這一切,不由深深地感受到當前就業形勢的壓力重大。可以想像,多少浪人野武士,都是從旅屋窗戶這遙遙望向高聳著的高遠城,希望能在那裡謀求個一官半職,從此擺脫到處流浪的命運。

    武田勝賴聽了這些浪人的吹捧,頓時心花怒放,初為城主的他,當然是準備來者不拒,不拘一格使用人才了。但是幸好身旁還有個熟悉情勢的山本勘助,他言道:“各位,勝賴大人初任城主,尚未決定聘用武士,各位的好意心領了,到時候本家若決定收錄武士,必定會優先考慮各位的。”

    “多謝勘助大人。”這些武士聽對方這麼說,多少有些失望,但怎麼說還有一線機會不是,倒也沒人抱怨什麼。

    山本勘助點了點頭,對那名管理城下町的武田家武士,言道:“好,你在前面帶路,請帶我們去見秋山大人。”

    “慢著。”

    正待三人要走之際,突然從旅居的一個角落裡,走出一個人來喝止住他們。旅居的光線不時很好,李曉有點看不清此人的容貌,只見對方雙手叉在胸前,腰間插著一長一短兩柄武士刀,腳下穿著草鞋和白色的分趾襪,

    對方突然伸手指向李曉本人,然後言道:“這位武士大人,我對閣下的劍法很欣賞,想和你比試一番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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